('
最后,他重重喘了一口气,抬起沉重的眼皮,望着戈尔温说:“所幸,你将它完成的很好,谢谢你戈尔温,我就知道,我没有选错人,只是对不起,搭上了你那时的前途,没能让你从瓦圣保昂顺利毕业,甚至还让你差点死在课题室里,对不起对不起……”
威裴的视线模糊,说话断断续续,逻辑也被全部打乱。
“我本就是几个月前该下地狱的人,我已经坚持了这么久,很累了,需要好好的睡一觉。”
像是被呼吸吹灭的油灯,威裴的瞳孔逐渐变大,直到最后失去焦点。
“别把我和柯昂葬在一起,我怕他看见我会悲伤……”
手术室的红灯重新变为绿灯,里面的人却没能走出来。
戈尔温去签署协议书,镜子则重新回到床边,灰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病床上的人。
威裴脸上的表情很安详,甚至还带着微笑。
这就是死亡吗?他想。
就像乌拉诺斯那时一样,肉身腐烂最后变成一堆枯骨。
想到这,他不由得看了一眼戈尔温离开的方向——他似乎看起来很悲伤。
镜子有些懊恼,他还是不能理解这个词的含义,为什么自己一点感觉也没有?
他站在原地许久,直到护士要将威裴推走,才离开了手术室。
第50章 谢幕
歌达赞的事引发了世界各地的关注,于是法院宣布,在十四号的下午进行公开审理。
当天,法院前聚集了大量的记者,那位眼熟的卡斯雷女记者也在其中。
门口的警员维持着秩序,将听审团逐一带入会场。
队伍被堵得七扭八歪,一个瘦弱的身影挤到了最前面。
“罗兰诃!罗兰诃先生!”
罗兰诃转身,看见了警戒线外向他招手的奈赛普。
“怎么了?”身后的警员催促着,罗兰诃打了一个抱歉的手势,跟着奈赛普离开了人群。
来到偏僻的小巷,奈赛普才将怀里的东西交给他。
明明这东西的外观都大差不差,但罗兰诃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是江鹤的录像盘。
他戒备地问:“你是从哪找到的?”
明明警察那边都当做丢失来处理了,这个小丫头是怎么拿到的的?
奈赛普慌忙解释道:“那天晚上我又去了一趟秀场,本来想找丢失的设计稿,没想到在椅子底下发现了它。”
“我只有戈尔温的联系方式,但是这几天他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实在没办法我就只能到法院门口来找你。”她脸上满是掩藏不住的担忧。
罗兰诃从她手上接过录像盘,道谢后又重新回到了队伍里。
审判庭里人声鼎沸,消失了好几天的戈尔温坐在原告的席位上,他绿色的眼睛里满是憔悴,目光落在不知名的角落。
罗兰诃扫视了一圈,最后坐在第二排的第三把椅子上。
“哎我问你,戈尔温前几天干什么去了?”
旁边的人沉默着,灰色的眼睛目不转睛地望着台上的戈尔温。
罗兰诃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兄弟你别看了,我问你话呢,他脸上有朵花不成?”
“我不知道。”镜子没什么起伏的回答。
就在罗兰诃以为对话终止的时候,又听见旁边的人问。
“为什么不能看?”
罗兰诃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没事找事,但令人无奈的是,镜子的语气里全是一本正经。
“……看看看,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安静!”法官从最左边的大门里走了进来,她带着银色的假发,眼睛藏在反光的镜片后面,她一步步走上楼梯,坐在了天平椅的位置:“请被告落座。”
歌达赞手腕上带着镣铐,一男一女两名警察跟在她身后的不远处。她的出现像是往干燥的松棉里丢了一束火星,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人群中又传出窃窃私语。
没办法,法官只好再次维护秩序。
审判的过程又臭又长,在陈述证据时,后面的银幕上出现了江鹤的设计原稿以及每一封手写信。
在看信的途中,罗兰诃的周围不断爆发出啜泣和叹息声。
这些作为证据将和他们的照片一同封入牛皮纸袋,变成档案室里的其中一份。
“现在,谁还有其他证据需要提交?”法官站起身,对座无虚席的听审团说:“没有的话就要宣判结束了。”
罗兰诃紧紧捏着手里的录像盘,指尖泛白。
在一声接一声的倒数中,没有一个人举手。
法官敲响了自己手里的法槌。
罗兰诃如实重负地叹了口气,除了奈赛普和自己,没有人会知道这盘录像带去了哪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