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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筝。”
“明珠,我睡会儿。”
说是要睡觉,实际失眠了一夜,早上顶着两个黑眼圈起床,洗澡之后出门,打的去了沈诩的家。
这个出租屋这段时间他来得太过频繁,然而他没在这里等到沈诩,大门一直紧闭。
从出院后的一个礼拜,他都没怎么见过沈诩,两个人像是做了某种约定,谁都没有戳破。
对简筝来说,他不主动找沈诩,似乎就可以逃避沈诩要离开这个事实。
他给沈诩打电话,那边没接,他就打了第二个,第三个,直到第五个,他才听到沈诩的声音。
“你在哪?”
沈诩身边很安静,“怎么了?”
简筝意外的冷静,“我们见一面。”
沈诩在半小时后才回来,简筝挺直了背,茫然地抬起头,沈诩喘着气,好像是跑回来的,手里拿着钥匙开门。
“进来。”
简筝跟在他后面,顺手关了门。
沈诩给了他一瓶矿泉水,常温的,一点也不冰,简筝接过,站在沙发旁,盯着沈诩的运动鞋。
“你说要走,是出国?”他直截了当地问。
沈诩也坦白地回答:“嗯。”
“你毕业那年,是不是……”简筝没敢抬头看他,没有勇气,垂着脑袋问:“是不是放弃过……”
他没明说,但沈诩明白,“不重要。”
“对不起。”简筝呼吸不畅,他难受地喘气,“是我不对,你当时应该……”
“简筝。”
沈诩嗓音平淡,没什么起伏,甚至听上去很温柔,像他们刚结婚时那样。
“我从没有,没有怪你。”
这本来就是他自己的选择,跟简筝没有关系,他也从没提过,他不懂简筝为什么要觉得愧疚,他不需要简筝的愧疚。
“那你现在为什么要走?怎么突然又想读书了?还是说去国外工作?是去哪个国家?哪所学校?你安排好了吗?”
“嗯,不用担心。”沈诩想让他坐下,但简筝不听,甩开了他伸过来的手。
“简筝。”
“你就非要走。”
简筝捏着矿泉水瓶,几乎被他压得变形,他向前一步,靠近沈诩,眼神炙热,带着些许焦躁不安的疯狂。
“我要去哪里找你啊?我还找得到你吗?你怎么就不信我呢?我真的喜欢你啊。”
沈诩察觉出简筝不够理智,他劝阻着,可是说话磕巴,还没讲两个字简筝就一连串把他堵回去了。
“你连话都说不好,还能跟那些老外沟通吗?”简筝说话不过脑,沈诩要彻底离开他的世界这件事已经让他无法思考。
“简筝!”沈诩闭了闭眼,“住口。”
简筝红着眼,这次却没哭,眼睛很干,眨两下都疼,他微微弯着腰,佝偻的姿态,不断在心里懊悔,他说错了话,做错了事,苦苦哀求:“那我呢?”
沈诩咬着牙,有些无法直视简筝的眼睛,“没有我,你也、过得很好。”
简筝跟他离婚近两年,他们在北州遇到的第一天,简筝看上去就很好,可以在人声鼎沸的环境里跟朋友一起吃饭,可以忍受身上细小的灰尘,他自己也说,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所以没有他,不会有什么差别。
沈诩无所谓的态度让简筝觉得冷漠,他不喜欢这样的沈诩,为什么沈诩不能给他一次机会,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沈诩讨厌他,也不喜欢跟他做爱,也不戴他送的手表,更不用他送的手机,他还能怎么做呢?
沈诩为什么不能教教他呢,教教他怎么做。
挫败感无力地爬满他的身心,沈诩又不说话,简筝气急了,把手里的矿泉水扔在了地上,不偏不倚地砸到了沈诩的腿。
沈诩疼得皱眉,简筝下意识道歉,想要去关心他,眼泪在那刻失控,说出的话开始词不达意。
“所以你也不告诉我你会不会回来。”简筝说:“什么时候回来,你就是想彻底跟我划清界限。”
沈诩想反驳的,但简筝没给他机会,这让他有一种回到刚结婚时的状态,简筝一旦跟他吵架,他一句都说不过。
“你不想让我知道,因为你会认识新的人,像夏邈一样,你们会谈一段真正的恋爱。”简筝看上去像极了他提离婚的那天,头始终是昂着的,精致到没什么瑕疵的脸看上去很骄傲但又显得无比愤怒。
他试图用话语来刺激沈诩,然而沈诩却不为所动。
客厅里安静得很诡异。
“你说话啊!”简筝没有了以往祈求的神色,他用声嘶力竭来掩饰内心的惶然,两手攥成拳头,死死盯着沈诩,他怕从沈诩嘴里听到他不想听的话,却更怕沈诩的沉默。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