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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城军统领温如铁板着脸,大步走向军帐,铁靴拓在地上,发出沉闷的脚步声。所行之处,披肩扬起一缕风,道旁的篝火随之晃动。

萧齐贤闻见声响,徐徐转过身来,双眸锐利,鬓发有些发白,脊梁却是笔挺的。

温如铁欠身,行了个军礼,道:“回禀大人,宴上二百三十九人,已经全部清查完毕。”

萧齐贤唇边握拳,咳嗽几声,问道:“都扣下了?”

温如铁迟疑片刻,回道:“缺了三人。”

“什么?”萧齐贤拧起眉,责问道,“那你方才不禀报?”

“这......”温如铁眼珠转向别处,眉宇微扬,似有疑虑。

萧齐贤斜睨着他,鼻腔冷哼一声,道:“怕什么?你且大胆说,本官定然秉公行事。”

温如铁思忖片刻,只好如实禀告:“缺的那三人,有两个是灵隐公主府上的,另一个,皇后娘娘宫中的。”

“什么?”萧齐贤一惊,偏头看向他,沉声道,“你可查探清楚了?”

温如铁紧绷着脸,谨慎地回答道:“不会错了,属下对照册子上的名单一个一个清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好......”萧齐贤别过视线,抬手摸了摸鬓发,手心冒了些细汗。

“大人,接下来如何是好?”温如铁迟疑地问道。

萧齐贤轻咳一声,冷冷地瞥他一眼,淡淡道:“东京护城军,隶属天子门下,行事理应铁面无私。”

帐中烛火忽灭,温如铁抿了下唇。

“属下明白了。”

言罢,温如铁告退。萧齐贤盯着他的背影,眯起了眼,低声骂道:“这个蠢货。”

不出他所料,未燃一炷香的时间,温如铁便将此事告到了官家那里。官家气头上不分青红皂白,当场让护城军将姬秋雨押至堂下。

堂上众人缄口不言,神色各异,唯有姬秋雨面若寒霜,掀不起一丝涟漪。安庆帝直接摔了一件金漆碗碎在长公主的跟前,飞溅的碎瓷片将她的手背划出一道破口。

姬秋雨垂眸,看了一眼手上创伤。

安庆帝阴恻恻地问道:“你带的那两人,在哪?”

姬秋雨跪得挺直,平淡地回道:“此番我从公主府带出的有五人,不知皇叔说的,是哪两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墨婷暗暗朝温如铁使了个了眼色,温如铁轻咳一声,硬着头皮上前接话:“春日宴登记在册,一个叫寒月,一个叫柳青竹。”

话落,姬秋雨垂下眼帘,看着凌乱的地面,不予作答。

叶承德看了眼安庆帝的脸色,趁机发话:“将以灵隐公主府名义入宴的侍婢全部传来。”

一声令下,温如铁立即动身。

姬秋雨眉眼微动,目光沉沉地看向叶承德,冷然道:“平章事,难不成怀疑到本宫头上来了?”

“待事情查清,在下自会去府上负荆请罪。”叶承德冷声道。

姬秋雨反唇相讥:“本宫可担受不起。”

叶承德微微欠身,言语上却未有退让:“殿下,多有得罪。”

姬秋雨冷笑一声,厉声道:“平章事要查我的人,可有文书谕令?越级办案,是不将本宫放在眼里,还是将天子律法视如草芥?!”

此话一出,众臣面色一变,安庆帝重重拍了下案几,呵斥道:“放肆!”

姬秋雨闭了嘴,视线徐徐落在安庆帝的身上,只见安庆帝喘着粗气,嗔怒道:“是朕给他的权力,你可还有异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话灌进耳中,姬秋雨有一瞬的怔忡。正因为她无父无母、孤身一人,众人得以污蔑她,肆意欺辱她,故而她以名誉换权势,良知换尊严,半生算计,到头来却发现,不过是着一叶扁舟,沉浮于死海之上。

姬秋雨勾起一味讽刺的笑,低声自嘲道:“既然连皇叔也不信我,那我也没什么可说了。

叶墨婷默默看着她,蓦然察觉长公主的影子被残阳拉得很长,而影子之侧却空无一物。

闹了这么一出,护城军已经将人送押到堂。叶承德“怎么只有两位?”

温如铁答道:“另一位是官家钦准的祝官,眼下被大理寺卿扣在车内。”

叶承德心中不满,道:“哪还有这样的道理?”

还未等他问责,安庆帝打断道:“无妨,不会是她。”

叶承德一愣,悄然看了眼安庆帝,生生忍下心中狐疑。

姬秋雨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那两名侍婢。若她记得没错,这两位姑娘,皆出自春归庭,一个名为红玉,一个名为秋蝶。

秋蝶颈侧两把刀驾着,面上未有一分惧色,一副死生看淡的模样。姬秋雨默默收回视线,心中涌出一缕不详的预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温如铁正欲上手搜身,姬秋雨出言道:“这两位姑娘虽出自公主府,却为善言郡主所携,薛国公府满门忠烈,唯余孤女。敢问平章事,你也怀疑她吗?”

语毕,此言掷地有声,回荡在场所有人的耳畔,周身的空气凝结成水,陷入一种莫名诡异的对峙中。

叶承德磨了磨后槽牙,冷声道:“那殿下更不应该忘记,薛国公是因何葬送了满门。”

这句话裹着刺,狠狠刺中姬秋雨的痛点,她死死盯着叶承德,眼里闪过一丝杀意,叶承德心慌了一瞬,又立马摆出正色。

安庆帝寒声道:“爱卿,谨言慎行。”

叶承德后知后觉自己说的错话,连忙跪下谢罪。

还没等安庆帝发作,一道男声突兀地响起:“找到柳青竹了。”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两名士兵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拖了进来,女人被无情地甩在地上,浑身脏兮兮的,肩上压着两柄长枪。护城军副统领紧随其后,抱拳道:“护城军搜林时发现的,寻到之时正处昏迷。”

说着,副统领举步上前,将手中证物递呈官家身前,道:“这枝雪樱,同这张字条,皆为她身上所携。”

姬秋雨神色晦暗不明,偏眸瞥了她一眼,腮边鼓了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安庆帝接过字条,展于眼前,轻声念道:“未雨绸缪樱冢阁,落寞贫生丹青客。”

安庆帝眼眸微眯,视线落在姬秋雨身上,沉声问道:“灵隐,她是你什么人?”

姬秋雨垂着眼睫,回道:“她只是公主府上,一名再平常不过的琴娘。”

安庆帝勃然大怒,将字条重重地拍在桌面上,寒声道:“如今命案在前,你仍不以为意,真正不朕放在眼里的,只怕是你姬秋雨!”

“皇叔言重了。”姬秋雨抬眸,平静地望着他,淡淡道,“不问因果,不明是非,皇叔以一叶障目,我何辞为辩?”

“牙尖嘴利,不知悔改!”安庆帝从席上站起,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

“官家勿要动怒,”叶墨婷近身,轻拍他的背,劝解道,“让那位姑娘自己说吧。”

众人的目光一致落在堂下蓬头垢面的女人身上,半晌,柳青竹才缓缓抬起头来,而最先所言只是三字:“不是我。”

叶承德面色阴沉,寒声道:“那方才清查时你为何缺席?还有你身上这两件,又是怎么回事?”

柳青竹沉静地看着他,未有惧色,一字一句道:“刺客将我挟持至林中,留给我这两样东西,还让我替他转让句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承德追问道:“什么话?”

柳青竹注视着他,冷声道:“他说,天下之大,臣不是臣,君不是君;人间苦海,冤不能沉,气不能平。”

最后一字念完,柳青竹目光幽幽落在整场未发一言的叶太师身上,忽而一笑,而这一笑却被气冲冲的姬秋雨一巴掌打散了。

姬秋雨甩开身侧的官兵,怒骂道:“满嘴胡诌,出言不逊,你疯了不成!?”

柳青竹被打得偏过头去,墨发贴在脸侧,嘴角流下汩汩鲜血。

众人连忙将两人拉开,场面一度混乱,叶承德气得脸通红,喘着粗气,道:“快,快,拖出去打死!”

护城军想上前抬人,却被长公主挡住,姬秋雨阴鸷地环视周身一圈的官兵,咬牙道:“谁敢动我的人?”

“胡闹什么,还不退下?”叶墨婷双眉颦蹙,喝退那群护城军。

白芷观摩了一整场的闹剧,无声地叹了口气,双手覆于腹前,抬履行至堂中,道:“平章事不必再为难谁了,杀害驸马的凶手,已然明了。”

话落,众人皆是一惊,议论声此起彼伏。叶承德俯视着她,双眸微眯,沉声道:“哦?白大人已经知晓凶手是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芷行了个礼,道:“查探驸马伤口,可知凶器并非利刃,能做到一刀致命,凶手必然是惯用反手握剑的老手。”

“众所周知,常年练剑者,掌心覆茧,但正手用剑和反手用剑所成之茧也会有区别,熟稔正手用剑者,成茧之处趋于虎口、掌纹处,而反手用剑者,成茧之处更加趋于尾指、掌纹分散处。”说着,白芷在柳青竹身前蹲下,握住她的手,将掌心摊开。

众人纷纷凑上去瞧,只见柳青竹的掌心白嫩,唯有虎口处有一层极薄的茧,更像经年演练剑舞所致。

白芷放下她的手,举步来到红玉姑娘跟前,红玉自觉地展露自己的掌心,细皮嫩肉的,未有一丝用过剑的痕迹。

白芷微微颔首,继续往前走,来到秋蝶跟前。秋蝶垂着眼睫,遮住了眸中情绪,藏在袖中的手握紧成拳。

白芷上下打量她一眼,道:“秋蝶姑娘,到你了。”

秋蝶仍是未动,众人察觉不对,温如铁握住了刀柄,举步走来。这时,秋蝶下颌动了动,有人大喊道:“不好,她要服毒!”

话音未落,白芷眼疾手快地掐住她的下颚,两指伸入口腔,卡住牙关。

护城军一窝蜂围上来,七手八脚地将秋蝶摁在地上,白芷从她牙侧夹出一颗黑色的药丸,将其握在手心,轻声道:“原来是死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秋蝶被麻绳子捆了起来,叶承德居高临下地看着姬秋雨,冷然道:“殿下,这回你还如何狡辩?”

“和殿下没有干系,只我一人的事!”秋蝶奋力挣扎着,额角青筋突起,眸中似有熊熊烈火燃烧。

姬秋雨偏头看了她一眼,思忖片刻,轻声道:“既是公主府上的人,我甘愿承受全部责罚。”

“只是祸不及他人,善言郡主年纪尚幼,用人不殊并非有意之事,此事我一人承担,你们放了其他人。”姬秋雨冷冷盯着叶承德,这是她最后的让步。

叶承德平静地同她相视,淡淡道:“叶家自然相信殿下,但还有一位寒月姑娘尚未寻到,今日之事犹且存疑,殿下同殿下的女使,一个都不能走。”

话落,秋蝶冷笑一声,高声道:“我都说了同殿下没有干系,柳青竹也是我挟持的,平章事步步紧逼,不过是贪图殿下手中,六扇门的掌权!”

“放肆!”温如铁怒骂一声,上前给了她一耳光。

秋蝶脸颊瞬间浮上一片红肿,她咳嗽一声,吐出半颗碎牙。柳青竹愣愣地望着她,似是不明白秋蝶为何要助她圆谎。

“天地炼狱,苦海人间......你说的不错,青竹美人。”秋蝶喃喃轻语,缓缓转过头来,目光阴鸷,狠狠瞪着叶承德,寒声道,“樱冢阁为天下大同、世间忠义而生,我们所行之事,不过是以尘世之大义,诛天下之不义!”

肺腑之言铿锵有力,字字泣血,如一道阴冷的穿堂风,刮过所有人的耳畔。

“你说的倒是好听,”叶承德冷哼一声,道,“你们这帮人,杀人就是替天行道,谋反就是为民除害,不过一群乱臣贼子罢了。”

秋蝶勾起一味讽刺的笑,眼底掠过浅浅的悲凉,她沉声道:“叶家权势滔天,吃的是山珍海味,喝的是琼浆玉液,自然看不见饿殍遍野,民不聊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闻言,叶承德微怔,似乎猜出她是谁了。沉吟片刻,叶承德语气也软了几分,道:“岁收不好,是天灾人祸,和我三弟又有何干系?”

叶明德赘入皇家前,曾在荆湖任常平官。那年蝗灾肆虐,百姓颗粒无收,粮仓也无粮可放,民间饥馑一片,叶家为平息此事,请求官家革去叶明德所有官职,在叶墨婷的推波助澜下,叶明德赘入公主府,成为一个手握虚职的驸马爷。

“呵,天灾人祸,真是笑话,那年明明是驸马爷不肯放开粮仓,要求百姓以药换粮!”秋蝶嘶吼着,双眼通红,声音也带上了些许哽咽,“叶驸马体弱多病,可荆湖病弱的孩童还少吗?可明知如此,却还要......唔!”

秋蝶还未说完,温如铁出了一身的冷汗,慌忙中用一块粗布将她的嘴堵住。

“官家,这是个疯子!”温如铁擦去额角汗液,对着安庆帝说道。

安庆帝没有动,视线徐徐落在叶承德的身上,问道:“平章事,她说的可是真的?”

叶承德心头一紧,稳住气息后,他沉声道:“此人胡言乱语、精神恍惚,官家应当将其送入刑部,严刑拷问,揪出幕后之人。”

“不必紧张。”安庆收回视线,无声叹了口气,道,“人已故去,生前恩怨一并消散,朕不会追究前尘罪孽,此事就这样吧。”

叶承德紧抿着唇,欲言又止,耳侧蓦地传来父亲的声音,眼眸微侧,只见叶太师在他身侧跪下,道:“我儿虽桀骜顽劣,却也只二十三的年纪,请官家看在叶家为大周立下的汗马功劳,为我儿讨回一个公道。”

安庆帝看着堂下示弱之态的老臣,有些无可奈何,只好道:“国公放心,此事既已牵扯到精绝国,那么不会就此作罢。来人,把犯人押下去。”

护城军听令,将秋蝶押送入军营。周身的官兵退去,姬秋雨将柳青竹扶起,为她整理头发,用只能用两人可听见的声音问道:“疼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青竹看着她,微微摇了摇头。

姬秋雨拭去她嘴角血液,道:“你这人,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安庆帝看着两人的举动,思索一阵,朗声道:“不过此事到底是灵隐用人不周,驸马才遭此横祸。”

“即日起,姬秋雨禁足灵隐公主府中,并收回令对六扇门的掌权,今日之事便由大理寺卿、令狐珏代为断案。”

口谕已下,众臣跪下听旨。柳青竹跪在姬秋雨身旁,听见她低语道:“臣侄,谨遵圣谕。

寒风呼呼,姬秋雨闭上双眼。早知如此,她心中最后那一点不甘也消散了。

“官家,微臣还有一事相求。”叶承德突然道。

安庆帝打量他一眼,道:“你说吧。”

叶承德迟疑片刻,道:“俗话说,树高千丈,叶落归根,微臣知道长公主向来不喜三弟,微臣也不奢求三弟葬入皇陵,只求官家准许三弟葬入叶家祖坟,好让我们有个可悼念的地方。”

闻言,姬秋雨嗤笑一声,已然知晓他们要做什么,而安庆帝却道:“准了。”

姬秋雨动作一顿,错愕地看着安庆帝,安庆帝却将双眸闭上,道:“朕乏了,都下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个士兵飞步而来,扑通往地上一跪,禀报道:“方才护城军巡视,在野外发现了一具宫女的尸体。”

安庆帝不耐烦地掀起眼皮,只见两个士兵将一具女尸平放在地上,女尸面色惨白,唇色发紫,显然是中毒身亡。他眉头一紧,犹疑道:“这不是婉贤宫中的女使吗?”

呼吸声很重,盖过了周身所有的声音,柳青竹什么听也不见,只死死盯着那女尸的脸。这一幕像尖锐的针,狠狠刺进她心里。

叶墨婷婷看着女尸的脸,低声念出她的名字:“梅寒雪?”

柳青竹只觉浑身血液渐渐凝固,仿若被一层寒冰包裹。她用力掐着自己的大腿,指节有些泛白,身形也微微晃动。

是谁,杀了她?

柳青竹将那名被她绑在树上的宫女了放了下来,宫女猛地夺下她递来的宫服,朝她啐了一口,骂道:“亏我好心给你领路,居然敢骗我,骗我还算了,居然还抢我的衣服!”

柳青竹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悻悻地笑了笑,弯身捡起被宫女扔在地上的衣物。宫女穿好宫服,狠狠剜了她一眼,转身朝宴上走去,边走边骂骂咧咧:“我要告到皇后娘娘那去,看娘娘怎么处置你!”

柳青竹眸光一沉,上前追上了几步,动作迅速地从背后捂住了宫女的嘴。

“唔!”挣扎中,梅寒雪喉咙一滑,囫囵吞下了一粒药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青竹松开她,梅寒雪大口大口喘着气,回头怒目而视,问道:“你给我喂了什么?”

柳青竹不慌不忙地朝后退了一步,两眼弯弯,嘴角噙着笑,轻飘飘吐出两字:“毒药。”

“什么!”梅寒雪双目圆睁,惊愕地望着她。

柳青竹莞尔一笑,问道:“你还要去告我的状吗?”

“你!”梅寒雪气得说不出话,扑上前来捉她的肩膀,低吼道,“解药呢,解药在哪?”

柳青竹向后撤了一步,躲过她的双手,含笑道:“姑娘莫急,气急攻心,毒性散发更快。”

梅寒雪气鼓鼓地瞪着她,咬牙切齿道:“你到底要干嘛?”

“方才春日宴闹了命案,你现在回去,只会被视作犯人抓住,反而耽误了解毒。”柳青竹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你听我的,去灵隐公主府,找一个叫琼瑶的女使,报我的名字,她自会给你解药。”

梅寒雪怔怔道:“春日宴,闹了命案?你干的?”

闻言,柳青竹轻笑出声,道:“我还没那么胆大包天,你若不信,可以去看看。”

梅寒雪顿感一恶寒,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可还是不甘地瞪了柳青竹一眼,放狠话道:“你给我等着,等我拿了解药,我一定要告发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梅寒雪气鼓鼓地走了,走的却不是去宴上的方向。柳青竹目送她远去,直到宫女的背影在视线中化为一道细小的黑影,她才垂下眼帘,步履沉沉地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树枝在头顶摇晃着,摇下几滴露珠,落在她的眼睫上,柳青竹用指节接住那滴寒珠,似在拭泪。她蓦然一笑,将露珠揉碎在指尖。

那宫女方才吞下的,不过是一颗再平常不过的蜜糖丸。

“青竹美人,别在往前走了。”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谙的女声,柳青竹驻足,回头望去,只见寒月立在不远处,手中捧着一只被箭射落的白鸽,白鸽的羽毛上还沾染着丝丝血迹,在这黯淡的天色下,显得格外刺眼。

瞳孔猝然缩紧,柳青竹红唇微张,错愕地看着她。寒月迈着细碎的步子,神色凝重地朝她走近,每一步都踏在这略显荒芜的土地上,扬起些许尘土。

寒月沉声道:“禁军正绕着这圈演练,这只信鸽飞不出南郊。”

柳青竹愣愣地接住白鸽的尸体,垂眸只见白鸽腿上还好好地绑着字条,未有拆封的痕迹。她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蹲下来,徒手刨坑,将白鸽就地埋葬。

“多谢。”柳青竹道,声音轻得如同风中的一缕薄烟。

寒月复杂地看了她一会,蹲下来陪她一起挖坑。两人的身影在这渐暗的天色下,被拉得长长的。

柳青竹问道:“大人为何会在这?”

寒月动作一顿,回道:“我不能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日里,她是执法如山的麒麟卫指挥使,而到夜晚,她才是灵隐公主府上不苟言笑的寒月女官。因为她是女儿身,所以她不能回去,更不能让人察觉出了些许端倪。

柳青竹不动神色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再问下去,将白鸽埋进坑里,再将土掩好。

做好一切,柳青竹起身,拍掉手上灰尘,看着寒月的双眼,问道:“若大人要回府上,可否替我向琼瑶婉玉带一句话?”

寒月已然知晓柳青竹的目的,她一时没有回答,而是从怀里取出一张泛黄的宣纸递给他,道:“这是殿下要我给你的。”

柳青竹的目光在宣纸和寒月的脸上来回流转,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片刻后,她迟疑地伸出手,接过宣纸,缓缓展开,而下一瞬,柳青竹猛然怔在原地——这竟然是当年扬州盐场案的卷宗!

九年前,宫家因私营盐场,而遭满门抄斩,只有三姐姐、婉玉、琼瑶、还有她活了下来,不久后,三姐姐殉情而死,她也为此落下旧疾,从此体弱多病,武功全废。母亲曾对红颜坊的秦嬷嬷有恩,秦嬷嬷收留了她们,她便从此化姓为柳,隐姓埋名,成为闻名扬州的青竹美人。

宫家以天下苍生而行医为祖训,扬州哪处未留下宫家的美名?

以仁义仁术渡众生之苦,而非以悬壶美名敛众生之财,这条道,宫家行了百余年,她怎会相信父亲会做出这般事情?所以她违背了宫家祖训,只为洗清宫家一百三十八口人的冤孽。

而当柳青竹看到卷宗上的证词后,所有的恨一点一点流动,郁结成团,堵塞在心口。

场主拓跋涉水藏身宫家,宫家包藏祸心,以微渺之利,助其掩护。吾携儿女曾在宫家留宿一阵,在书房、祠堂等地发现了盐场账户,以此为证。

落款:叶行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张白纸,一句证词,便定了宫家的罪。这轻飘飘的几句话,却像是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得柳青竹喘不过气来。她握着卷宗,微微颤抖着,原本红润的嘴唇此刻毫无血色,眼前愈发模糊,直到什么也看不清。

“哈......”她如鲠在喉,红着眼看向寒月,道,“这便是,我机关算尽,求来的真相吗?”

寒月双拳紧握,指甲嵌进皮肉里,微末的刺痛克制住了她的情绪,她微微抬手,握住柳青竹的手腕,劝道:“你跟我走吧,不能再查下去了,殿下说,待她的事做完,她接你回来。”

柳青竹垂眸看着握住她手腕的那只手,深深吐出一口气,嘴唇轻碰:“多谢殿下美意了,但我的路,得我自己走。”

说完,柳青竹甩开她的手,一意孤行地往那条狭隘的小道走去,寒月向上前追她,柳青竹突然回身,朝她散了一把白色的粉末。

粉末猝不及防灌进鼻腔,寒月动作一顿,眼前阵阵发黑,蓦地跌倒在地。

柳青竹俯视着她,轻声道:“若我回去,还有周旋的余地,若此番跟你离开,那我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那夜,多谢你的腰带。”柳青竹声音决绝,未有一丝留念。

寒月闭上眼前,只能看到柳青竹逐步远去的背影,可她此时想说的却是:

那一夜,你我并非初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宴会另一头,萧清妍拖着一袭酱紫礼服,双手置于腹前,穿梭在几支整军肃武的队列之中,步履沉缓,耳垂挂着繁重的冰蝶耳饰,映照这身侧微弱的光芒,随着她行的每一步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的步伐在一个营帐前停住了,营帐前守着两个萧家亲兵,见她而至,纷纷卸武行礼,齐声道:“

贵妃娘娘。”

萧清妍一个余光也未曾给予,只是淡淡道:“下去。”

“是。”萧家亲兵领命,携兵退下。

待两个士兵彻底远去,耳边听不见沉闷的脚步时,萧清妍才抬手掀帘,缓步入账。刚入身一半,卧榻上传出不雅之声,萧清妍动作一顿,抬眸看去,只见萧老太尉躺在卧榻上,双眸紧闭,一动也不动,只有喉间传出难耐的呻吟。

萧清妍“啧”了一声,嫌弃之色表露无疑,她在屋内浅浅扫视一圈,确认没有其他人藏身于此后,她才迈步朝萧老太尉走近。刚前行一步,萧清妍闻到了一股奇异之香,而越朝祖父走近,这股香味愈发浓烈。

萧清妍遽然察觉,帐东处摆着一鼎金漆卧香炉,正冒着一缕缕的轻烟,而这奇香之源,正是这鼎卧香炉。于是她略过榻上不省人事的萧老太尉,径直朝那鼎卧香炉走去。

她试探着揭开炉顶,卧香炉里立着三支香烛,萧清妍颦蹙双眉,甚感怪异,怎么会有人这么放置香烛?像是要给谁上香似的。

她微微欠身,将鼻尖置于顶上,小心翼翼的闻了闻,一股刺鼻的香味迫不及待地灌入鼻腔,直冲天灵盖。

萧清妍被呛了满口,眼前阵阵发黑,她连忙捂住口鼻,像后踉跄几步,骇怪地盯着这鼎香炉,心中暗忖:竟然是麝魂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回头看向躺在榻上的祖父,眸光沉了沉。萧家果然被人盯上了。

摄魂香同麝魂香虽有一字之差,功效却是天差地别。摄魂香类同合欢散,能勾起人的欲望,增强在床事上的快感;而麝魂香却是一味让人醒不过来的“春药”,除非得以释放,不然会一直沉陷于欲望的梦魇中。

祖父不得解脱,浑身冒着热汗,一声比一声难堪的呻吟落尽她的耳朵里,萧清妍蓦然勾起一味冰冷的笑,轻声道:“祖父,我早说了,您活得太久了,都老糊涂了。”

说着,萧清妍从怀中取出一件药瓶,撬开瓶塞,倒出一粒药丸,塞入萧老太尉的口中。

“您知道的事太多了,太多人想握住萧家的把柄了,只好委屈您先睡着了。”

随着药丸的喂下,萧老太尉喉中发出的声音逐渐消失,萧清妍收好药瓶,回身离去。

“为了萧家的平安,我想,您也是愿意的。”

春日宴出了两档大事,一是驸马遇刺身亡,二是太尉重病昏迷,随后护城军在护城河中打捞出的被遗弃的祝官礼服和青铜面罩,可知此事并非一人策划,官家顶不住压力,提前散宴,后两日的春蒐围猎不得不取消,薛秒语原本想大展身手的计策终是功亏一篑。

而那中毒身亡、死于林中的宫女,最后石沉大海,未掀起一丝波澜。

此后,灵隐公主上缴麒麟玉,禁足府中,清点内事。期间,她见了一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堂上死谏的文大人重伤初愈,三请辞官,临别前特来拜谒长公主,姬秋雨为她准备了洗尘礼和一套赶路的衣物。

文天君盯着这件衣物,有些愣神,不禁想到多年前初到盛京、风尘仆仆的自己。她利落地换下官服,可摘下头顶官帽的时候,她心中竟萌生了些许不舍,却很快被她沉沉地压入心底。

长公主于她,有偿还不尽的恩情。

她出身乡野人家,爹娘说,女子及笄之后,就该嫁人生子。奈何他们家生了个痴女。

村子很穷,方圆十里只有一家私塾,先生不收女孩,她便趴在房檐上听学,学生们多多少少有些不满,后也就默许了。毕竟宝玉秀珠的才气是掩不住的。

走出村寨的念想陪着她熬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寒冬酷暑,爹总骂她,说女儿念书是徒劳无功,可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那日,夫子讲《易》,解的离火卦。火攀物而生,就像村寨里姐姐们一样,攀附着自己的丈夫。她感到郁闷,在村西的女神算那算了一卦,同是离火卦,可女神算却笑着告诉她,你要遇见贵人了。

次日,一个叫寒月的女官途经此处,瞧见了她写的关于兴建水利的策论,问她想不想同她入京,于是她想也没想,背上小小的包袱,跟着女官远走他乡。

可出了村寨才发现,外面并非自己想的那般美好。一路上,她见了太多流离失所的百姓,而到了汴京,她才知道什么叫富贵迷人眼。

记忆犹新,那时她们路过一座荒村,道旁瞧见一对瘦骨嶙峋的夫妇用铁锅煮肉,飘散出的水汽恶臭扑鼻,她问寒月:“他们在煮什么肉,为何这般呛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寒月只是举手掀帘,朝那对夫妇扔了一个钱袋,淡淡道:“那是他们的孩子。”

闻言,她整个人如五雷轰顶僵在原地。

马车外的夫妇还在重重的磕头,不停称谢。此刻她才发现,过往十几年,苦难离她太远了。

哪怕做了准备,可真正见到灵隐公主的时候她还是愣住了——长眉美目,琼鼻朱唇,凤钗琼玉,华冠丽服,举手投足间萦绕着雍容典雅的气质,唯有“绝代风华”四字可堪相配。

她不禁有些局促,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布衣,染了一身的风尘。

长公主问她,可愿入仕为官,而代价却是抛弃女儿之身。

她愣怔片刻,脑中浮现出入京途中见过的流民。她胆怯地点了点头,姬秋雨莞尔一笑,为她赐名“文天君”。

不久,她以林家义子的身份,承恩官家荫补,入朝为官。这些年,她稳扎稳打,步步高升,官居中书门下检正官,成为灵隐公主手中最为出色的一枚棋子。

可她清楚的知道,一切都是假的,她的名字,她的身份,她的......性别。

“这身衣服可保你一路平安。”姬秋雨清声道,扯回了她飞远的思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文天君释然一笑,放下官帽,再无一丝挂念。褪下胸甲、墨发披散后,文天君换上朴素的布衣,眉眼间的阴柔,窈窕的身段,一眼望穿是个十足清秀的姑娘。

所幸,她终于能做回真正的自己。

文天君双手交握,朝长公主行揖拜之礼,道:“这些年,承蒙殿下厚爱。”

姬秋雨微微点头,嘱咐道:“务必在天黑之前离京。”

文天君抬头,眸中秋水流转,含着怜怜衷愫,她问道:“殿下,前路未明,我还能以女儿之身,再次披上这件官袍,回到朝廷之上吗?”不必绾发束胸,不必处心积虑。

姬秋雨神色微动,默默看着文天君的身影渐渐埋没入余晖中,最终也没有回答。

文天君没有得到答案,垂下眼睫,勾起一道落寞的笑容,转身离去。

姬秋雨出言道:“道阻且长,行则降至,山高路远,文大人,保重。

文天君身形一顿,但也未停留过久,她的背影顶着残阳茫茫,映入姬秋雨的眼帘,文大人昔日挺拔硬朗的背影,在此刻变得柔软、却坚韧。

姬秋雨收回视线,轻声低语:“会有那一日的......一定会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国公府上,引魂幡高悬,人人披麻戴孝,丧葬齐全,敲锣打鼓,如丧考妣,越发显得灵隐公主府的冷清。

民间谣传四起,说驸马爷的死同长公主脱不了干系。

今日,是叶明德的头七,官家特许婉贤皇后回府探亲。

叶墨婷身处出嫁前的闺阁中,窗门紧闭,阁内只亮起一盏祝灯,似有贵客临府。

对岸之人落下一子,淡淡道:“没想到你入宫之后,我们还能心平气和地下一局棋。”

叶墨婷温婉一笑,随之同她邻处落下黑子,道:“机会分明多的是,我几番叫你入宫,是你不肯来。”

烛火微晃,照亮了对岸之人的面庞——姬秋雨身裹黑袍,眉目隽秀,面色有些苍白。

寒妃假死,是宫中众所周知的“秘密”,薛将军为她夺回的蛊身,同夫人战死沙场,追封武忠国公,留下年幼的孤女。安文帝因此愈发厌恶她,所以她不是在宫中长大的,而是在叶家长大的。

春宵佳节,叶家其乐融融,合家团圆,而她寄人篱下,无家可归。同往日春节一样,她吹响了玉箫,这是母亲唯一教给她的东西。

忽然,她身边多了一人,乐声停下,她偏头看去,只见叶墨婷嫣然一笑,道:“我同你合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宿缘浅浅,至今亦敌亦友。

姬秋雨敛起思绪,淡淡道:“今日不同往日,我与娘娘,已是陌路人。”

叶墨婷垂眸盯着棋盘,道:“身居危楼,太多身不由己,孰是孰非,无足轻重。”

姬秋雨冷哼一声,又落下一子,道:“春日宴,真是唱了出好戏。”

叶墨婷步步紧逼,在黑子紧邻处落子,笑问道:“此话怎讲?”

姬秋雨抬眸看向她,道:“正如这盘棋,娘娘唱了黑脸,那我只能唱白脸。”

叶墨婷微怔,轻笑出声:“此言差矣。”

又到了姬秋雨的回合,她正忖量着落子之处,陡然屋外一阵轰响,姬秋雨心下一惊,手一抖,黑子落偏了一分。

耳边传来烈火焚烧木头的声音,屋外突然有人高喊道:“灵堂走水了!快救火!”

“落子无悔,”叶墨婷莞尔道,旋即落子成眼,吃下三枚黑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屋外火光冲天,叶墨婷缓缓抬起头,笑道:“此局,我赢了。”

姬秋雨错愕地看着她,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心狠手辣,毁尸灭迹,哪怕对方是她的亲近之人。

“别这样看着我。”叶墨婷将她的帽檐拉低,遮住她的双眸,道,“不会再有人看见那道十字疤了。”

也不会再有人知晓,叶明德同精绝国背后的交易。

这下她死无对证,无法向官家揭发叶明德的罪行,还会被反咬一口,说那道疤痕是因她的虐待而致。

姬秋雨别开视线,今日好似重新认识了身前之人,良久,她才出言道:“接下来的日子,我要清理门户,我想请你,帮我护一个人。”

叶墨婷动作一顿,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戏谑道:“我自然可以帮你,但你也要以等价的东西来换。”

姬秋雨看着她半晌,朝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她靠近。

叶墨婷半信半疑地凑近,只听姬秋雨在她耳边道:“江南悬案的卷宗,全部不翼而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精绝皇宫遍地黄金,石城墙外漫天黄沙。

又是一晚无月夜,精绝国王身坐沙陀石椅上,阖眼小憩,头顶蛇头灯油尽灯枯,唯手中盘旋的猫头骨亮着冷光。

脚下石砖陡然发出一声轰响,精绝国王猛地睁开双眼,从石椅上弹起,等不及细想,他疾步行至殿西,石壁上以金漆绘有荒漠神女像,神女手持千影灯,精绝国王从腰间取下燧石,往石壁上使劲一划,“刺啦”一声,壁火化为明火,神女像熠熠生辉,石壁訇然中开,伴随着落地的碎石尘埃。

一条蜿蜒狭窄的阶梯映入眼帘,精绝国王燃起火把,快步而下,穿梭在阴冷的黑暗中。摸索许久,眸中灌入微弱的光亮,精绝国王向前几步,身至一间暗室,石壁上刻满了晦涩难懂的碑文,那皆是精绝秘术。

而他身前,是一壁的蛊罐,耳边隐隐约约传来地狱恶鬼的哭喊。

蓦然,一个碎裂的蛊罐在他脚边停下,罐内储放的蛊虫已然爆裂成浆,罐口溢出暗绿色的脓状液体。

精绝心蛊,蛊在人在,蛊毁人亡。

而他脚边的,正是叶明德的蛊罐。精绝国王缓缓抬眼,抬起靴面,碾碎脚边的蛊罐。

螭纹壁,果然在灵隐公主府。

驸马爷从小体弱多病,公主府内为他建了一间药房,储放了不少灵药珍宝,故取名为钟灵轩。

前几日,府上一个名唤春桃的丫头趁着驸马丧葬,潜入钟灵轩中偷取了一株西域千金焕,长公主赏了她二十大板,遣返回乡,不过那株千金焕,没问出下落,姬秋雨也没再追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国公府遣派元五回府清点驸马遗物,看到角落里那把落灰的剑时,元五愣了一瞬。他是识货的,这是一把绝世好剑,不该藏锋敛锷。

他正要拿起那把剑,身后一道冷声中止了他的行动。

“二弟。”

元五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着宫装的男人站在门口,直直地盯着他,眼眸是黯然的青灰色,五官同他有七八分的相似。

那人举步走来,每一步都发出沉闷的声响,元五瞳孔一缩,右手悄然握住了剑柄。

来者面色不改,在他的跟前停下,无声地扫了一眼他手中的剑,眸中似乎闪过一丝不屑。

“恩怨已分,你我之间不必针锋相对。”男人抬起两指,将微微出鞘的剑摁了回去,轻声道,“先主已死,娘娘要我问你,你是愿意守一世的陵,还是做她手里的一把剑。”

话落,元五一怔,狐疑地看着他,眉间似有松动。

男人将他的神态尽收眼底,从怀中取出一串酡红的菩提念珠,递到他的眼前,蛊惑道:“明日午时,南门大街,会有人接应你。”

“宝剑有的是敛不尽的锋芒,怎么选,你很清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五看着他青灰色的眼睛,昔日意气风发的兄长早已泯灭,只剩下满面的沧桑,和满目的疮痍。他思忖片刻,别过视线,伸手去接,男人却拿着念珠躲过他的手。

元五嗔怒地看去,只见男人冷漠地看着他,低语道:“娘娘还说,驸马爷之前处事不当,留下了些杂草,你得根除了。”

男人走了,元五握着那串普通念珠,眉头紧皱,不知在想些什么。

指尖抚过碑文,游走在凹凸不平的艰涩,柳青竹眸光流转,轻吐那个名字。

梅韩雪。

我会记得你,我会给你复仇。

柳青竹收回手,紧握成拳。又一个人因她而死。

我会记得你,我会给你复仇。柳青竹重复轻语,眼眶有些酸涩。她身上背负了太多,只能硬着头皮,一条路走到黑。

“姑娘。”婉玉进屋,在她身后道。

柳青竹闻声,缓缓回过头,朦胧的光晕一点一点流过她的脸侧,摩挲着每一寸冰肌玉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婉玉心动了一瞬,又很快回过神,她垂下眼睫,上前将手中物件递给她——那是一封信。

柳青竹默默接过,展开一看,是一句话。

驸马既死,契约自毁,今夜子时,银杏树下,赴此还剑。

柳青竹看完,神色自若,将信投入火中,很快化为灰烬。

夜间,柳青竹如约而至,推开门的一瞬间,迎面而来的是一把锋利的剑,柳青竹却一动不动,那把剑被婉玉用两指夹住了。

月光倾泻而下,照在元五有些错愕的脸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柳青竹身后又钻出一个少女,眼疾手快地往他面上撒了把白粉。

眼前黑蒙蒙的,元五向后踉跄几步,他晃晃脑袋,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等屋内没了声响,柳青竹方接过婉玉递来的香炉,抬脚入内。

麝魂香飘,活尸针起,有所问,必有所答,无一不答,无一不真。

问:“九年前,叶家随先帝南巡,可有发生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答:“我未同行,只知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追问:“说真切些。”

答:“此行之后,先帝驾崩,新皇登基。”

柳青竹微怔。那年南巡后,安文帝不久病逝,膝下只有一女,这个皇位便名正言顺地落在了荣王的头上。

问:“皇位更迭,叶家可有助力?”

元五却咬紧牙关,不肯回答,柳青竹同琼瑶相视一眼,琼瑶心神领会,又在元五身上扎了一针。

那一针下去,元五松了口:“有。”

问:“你可知扬州盐场案?”

答:“知。”

问:“此事可是叶家构陷污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声落地,元五没了声响,琼瑶又要扎下一针,元五突然张开嘴,似乎在喃喃什么。柳青竹听不清,将耳贴过去听。

而下一瞬,元五猛地睁开眼,抬手掐住她的脖子,掼在地上。

柳青竹墨发扑散,惊愕地对上元五猩红的双眼,明显失了神志。

很快她的呼吸被掠夺,眼前阵阵发黑,婉玉取了把剑来,将元五掐着她的手连同手臂一并砍了下来。

大片滚热的血液喷溅到柳青竹的脸上,她连忙从元五身下钻了出来。

琼瑶扶着她移步屋内一角,而元五却没有追过来,他趴在地上,死死盯着婉玉手中的剑,呕血不止。

鲜红的腥液染红了一地,屋壁上净是斑驳的血渍。柳青竹胃中翻江倒海,目光蓦地落在元五那只分离的手臂上,惨白的手臂上,挂着一串菩提念珠,正散发着赤红的暗光。

柳青竹咽了口唾沫,问道:“琼瑶,那是什么?”

琼瑶的目光顺着她所指的方位看去,与红珠触之,她呼吸一滞,嘴唇颤动,道:“天竺的罗刹苦菩提珠,能让人神志全失,暴毙而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罗刹苦菩提念珠闪烁着刺眼的红光,元五牙齿全部咬碎了,眼球凸起,瞳孔的光亮黯然,皮肉下蔓延出黑色的青筋。婉玉喘着粗气,念珠闪烁的光芒在眸中晃动,钻入体内啃噬着她的神智,哐当一声,染血的剑落了地,她的手在抖。

柳青竹头脑昏沉,双腿有些发软,向后踉跄几步,被滚落地上的瓷瓶绊倒在地,一袭长裙浸没在血泊中,月下如一朵盛开的血色海棠。琼瑶晃晃脑袋,控制自己不去盯着那抹红光,吃力地揽住柳青竹,用力摇晃她的身体,唤她的名字。

罗刹苦菩提念珠闪烁着刺眼的红光,元五牙齿全部咬碎了,眼球凸起,瞳孔的光亮黯然,皮肉下蔓延出黑色的青筋。婉玉喘着粗气,念珠闪烁的光芒在眸中晃动,钻入体内啃噬着她的神智,哐当一声,染血的剑落了地,她的手在抖。

柳青竹头脑昏沉,双腿有些发软,向后踉跄几步,被滚落地上的瓷瓶绊倒在地,一袭长裙浸没在血泊中,月下如一朵盛开的血色海棠。琼瑶晃晃脑袋,控制自己不去盯着那抹红光,吃力地揽住柳青竹,用力摇晃她的身体,唤她的名字。

钟灵轩的中央,一地的鲜血已凉,不知何时,长公主悄然而至,随之赶来的,还有一群闻见动静的女使。姬秋雨看着地上的断臂,半晌才收回目光,心道:好一招借刀杀人。

寒月入内,在断臂上撒了一把糯米,遮掩了眩目的红光,淹没了罗刹苦普提珠散发的煞气。

残月藏入云中,汴京城落入一片黑茫茫。长公主逆光而行,脚步在三人跟前停下,琼瑶面色苍白,相比屋内另外两人还略有些神智,她扶着失神的婉玉跪下行礼。

黑暗掩藏了姬秋雨阴晦的神情,她缓缓移步,袍尾掠过两人,停在了柳青竹的面前,而柳青竹只是缓缓抬起脸,懵懂地看着她。

姬秋雨看着她失色的双眸,心下一沉,毫无芥蒂地牵过柳青竹满是鲜血的双手,将她从地上拖了起来,力道却很是柔和。

柳青竹的手脚冰凉,长公主取下自己的红缎披肩,为她拢了拢。

寒月回头,看着钟灵轩外围着一圈的女使,试探的问道:“殿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姬秋雨一个多余的眼神也没有给,寒声道:“喜欢凑热闹的话,便全部灭口。”

话音未落,女使们后背一凉,各自散去,纷纷逃回自己的住所。

柳青竹中了幻术,好半晌才寻回那么一点神智,她恍然发觉自己已从腥气冲天的钟灵轩出来,正乖顺地被长公主牵着,衣裳上污浊的血也染坏了姬秋雨华贵的衣袍。

这是去往清寒轩的小道,风抚在脸上,微凉。她不禁想起前段时日同长公主在那泉池水中所行的荒淫之事,却又涵盖了些许情意蒙蒙。今日长公主牵着她的手,难得的温暖。

姬秋雨带着她在池边蹲下,牵住她的双手放入池中,清池晕染了一圈圈的淡红,长公主的指腹在她手背上摸索着,为她洗净手上的污血,九龙石柱吐着温泉水,很快冲散了池面的那圈淡红。

水面升腾的热雾侵袭在她的脸上,融化了她脑中那微乎其微的一点清明,最后只知长公主剥去了她的衣物。

染血的衣裳被随手一扔,姬秋雨将人轻轻放入池中,柳青竹瞳孔涣散,身上的血污一点一点被池水溶解吞没,白皙的肌肤被蒸腾出一抹淡粉,双乳在池边沉沉浮浮、隐隐约约。

姬秋雨下了水,激起一层层的涟漪,水花打在柳青竹的脸上,纤长的眼睫上挂着水珠,她愣愣地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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