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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蛇呢?”她听见自己问。

“蛇?”女使似乎不解她为什么要问这个,便随口道:“也许被打死了吧。”

柳青竹的心脏似被狠狠敲了一下,传来尖锐的刺痛,她忽然觉得腿软得站不住,眼前渐渐模糊起来。

她问自己,为什么连一条蛇都护不住?

“青竹美人,青竹美人!”女使见柳青竹摇摇欲坠的模样,顿时慌了神。

耳边“砰”的一声,柳青竹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宫家遗址位于云山上非常隐秘的位置,常年云雾腾绕、败木环生。市井之中总传出云山闹鬼的传说,故而对于这座荒凉的旧山,百姓们向来敬而远之。历经扬州盐场一案之后,宫雨停常来此处祭拜,如今她已化姓为柳,成为了红颜坊的头牌。

那么多年过去,绮春园仍在,举步走来,清竹扑鼻香。因为夫人喜欢在竹林练剑,宫老爷就为她建了一座绮春园。虽叫绮春园,其实只种竹子。

某年清明,宫雨停照旧来到乱葬坑为族人烧纸上香。面前的乱葬坑内,埋了宫家一百三十八口人,而她连一块墓碑也不敢立。

宫雨停默诵完宫家祖训,忽而觉着腿间一片清凉,她睁眼一看,只见一条竹叶青缠住了她的腿,琼瑶见状吓了一跳,婉玉屏住呼吸,利刃出鞘,想将它斩了,柳青竹抬手拦住了她。老爷生前非常尊敬蛇,不仅因为蛇可以入药,还因为宫家古籍有训:蛇有灵性,不可戕害。

宫雨停看出这条竹叶青没有攻击的意图,且通人性,于是便收留了它。在乱葬坑晦涩暗淡的枯寂中,这是天地间唯一的一抹青,于是宫雨停为它取名为小青。

从此一人带着一蛇,在血海仇雔中摸爬滚打。

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寒雨,敲打着屋檐。柳青竹在一室暗烛中醒来,屋内有些潮,她抬手摸了摸隐隐作痛的膝骨,暗中腹诽老毛病又犯了。

“青竹美人的身子骨,经不起风寒。”

一道平淡的女声渐渐唤醒柳青竹的神识,她眨了眨沉重的眼皮,抬眸望向跪坐在棋桌旁的女人——姬秋雨落定一子,对岸无人,似乎在独奕。烛火照出她朦胧的侧影,像一幅古朴的仕女图。

姬秋雨目不转睛地盯着棋局:“醒了就过来帮我看看这场残局。”

柳青竹垂着眼睫,掩住了眼中的情绪,她理好衣裙下了床,缓步坐到姬秋雨的对面。姬秋雨手握白子,正找寻着破局之法,柳青竹浅浅瞄了一眼,两指抵住姬秋雨的手背,带着她落下一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子一落,妙手回春,棋局豁然开朗,姬秋雨略微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而柳青竹神情木讷,只是淡淡道:“龙归洞府,是我阿姊最爱的残局。”

姬秋雨笑了笑,道:“看来青竹美人误入风尘前,是名门望族的闺阁小姐。”

柳青竹静静地坐着,两眼透露出一丝倦怠。姬秋雨扫开一桌的棋子,从案下取出坛酒摆在桌上,后又拿出两只酒爵,道:“这一瓶陈年佳酿,你我共赏。”说完,姬秋雨她盛了满杯的酒。

酒爵被推至跟前,柳青竹无动于衷,直到姬秋雨将这杯酒爵塞进她的手中,柳青竹才有了反应,此刻她如同一具被抽去魂魄的躯壳,只顾照做姬秋雨的命令。

烈酒入喉,直烧胃中。姬秋雨问她什么滋味,柳青竹答道:“乏味。”

姬秋雨眼眸微凉,一丝丝寒气从周身荡开,她漫不经心道:“此酒三种毒蛇制成,将蛇宰杀后,去除蛇皮、蛇头、内脏,洗净晒干,与药材一同倒入坛中,撒上枸杞、杜仲,充分浸泡,短则数月,长则一年,酒香醇厚,蛇肉咸鲜,故而名唤三蛇酒。”

姬秋雨的言语一字比一字冷,拿捏着耐人寻味的强调,每一句话如同刀割,剜在柳青竹的心口上。

柳青竹的面色霎时变得惨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将面前的酒爵连同酒坛一并打翻,连滚带爬地起身,连鞋都不顾上穿便落荒而逃。殿外的冷风吹醒了她,柳青竹再也忍不住,连着干呕几声,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姬秋雨的衣袍被酒淋湿了,沁着一缕一缕的寒气,仍旧端坐着,面无表情地将衣袖抖了抖。她知道那人还会回来的,只因为这个女人的性命被她彻彻底底地握在手中。

果不其然,柳青竹扶着殿门回来了,外头往屋内灌入冷风,将她的衣裙发丝掀起,眼底的悲凉与月光同色。她强忍着屈辱,腮边鼓了鼓,眼中燃烧着隐隐的恨,低声问道:“小青死了吗?”

姬秋雨平静地回答道:“一条咬人的蛇,留着还有什么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青竹身子微微发抖,愤恨地盯着面前的女人,据理力争道:“小青从未主动咬人,除非是小郡主有意招惹!”

这是柳青竹进府以来首次失控,似乎有意激怒长公主,以换取一个确切的答案,但那点恨意随着姬秋雨愈发冷淡的脸而熄灭了,化成了万念俱灰。

姬秋雨无视她的愤怒,伸手朝她勾了勾,如同招呼一个被圈养的小猫,柳青竹的愤怒被耗尽了,她垂下眼睫,乖顺地走过去,卑躬屈膝地跪在长公主的跟前,背上像压了块巨石,弯得很低很低。

姬秋雨手指冰凉,托起她的脸,冷然道:“一条蛇罢了,哪怕是人,本宫想杀就杀了。”

柳青竹平静地看着她,方才的愤怒燃烧过后,只剩下一片灰烬。她哑声道:“您是金枝玉叶的公主殿下,所有苦难、贫穷的性命,在殿下眼中,都是一文不值。”

旋即柳青竹勾起一道凄凉的笑,接道:“连我的命,同是。”

姬秋雨的面色闪过一抹狠毒,猛地掐住她的脖子,道:“你当真以为偷换令牌出府,本宫会不知道?”

柳青竹无力地阖上双眸,不愿让姬秋雨看见眼中的泪光。

“今日麒麟卫遇袭,你猜一猜,想要毁坏卷宗的是谁?所有人都在彻查此事,那你再猜一猜,他们会不会发现一些别的存在?”

柳青竹猛地睁开双眸,唇色变得煞白。姬秋雨凑近她,在她耳畔道,“你知不知道,本宫留下你、纵容你、保护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姬秋雨用手撇开她额前凌乱的发丝,轻声道:“我在等,等你向我袒露一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青竹怔怔地看着她,声门振动,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姬秋雨却用食指抵住了她的双唇,弯出一抹笑,道:“不过,我现在不想知道了。

柳青竹眨眨眼睫,神色有些呆滞。姬秋雨眸光一沉,命令道:“吻我。”

柳青竹双目微睁,而长公主盯着她的红唇,眼神变得愈来愈暧昧,像燃起一束火,温热了周身的空气。柳青竹直起了身子,攀着女人的腿、腰身、肩膀,手指划过的地方似乎都变得滚烫,最后柳青竹揽住女人的脖子,小心翼翼地将唇贴了上去,触及一片柔软。

双唇厮磨着,柳青竹闭上了眼睛,姬秋雨没有动作,看着她小心的试探靠近,只是呼吸有些粗重。

柳青竹伸出舌尖,一点一点舔开女人的唇缝,勾起她的舌头交缠。女人的唇舌温热香软,柳青竹生涩地舔弄,却忍得姬秋雨浑身酥麻。

姬秋雨心想:确实像一只会讨好的猫。

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火热,柳青竹渐渐入神,抬手扑倒了姬秋雨,膝盖卡进腿间,开始剥落她的衣服,姬秋雨突然道:“你不恨我吗?”

柳青竹动作一顿,头深埋在她女人颈间,沉默无言,良久,柳青竹深深吸了口气,张嘴在那细嫩的皮肉上狠咬了一口。这一口卯足了劲,柳青竹尝到了血腥味。

姬秋雨闷哼一声,眉头微蹙,却没有说话,也没有斥责,只是心道:哦,原来这是一只会咬人的猫。

柳青竹继续动作,但这一次将所有的温柔撕碎了,剥下衣服的动作有些粗暴,待长公主浑身赤裸时,她的嘴唇在白皙的皮肤上落下一道道深红的印记,如同白雪落红梅,姬秋雨动了情,紧紧抱住身前的女人,哪怕被进入的时候有些痛苦。

柳青竹用手帮了她一次,姬秋雨还在高潮余韵之中时,她用力掐住女人胸前的两团雪白,报复性地骑在她的小腹上,开始磨蹭着下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姬秋雨缓过神来,两颊微红,重重地喘着气,笑道:“要不要我帮你舔出来?”

柳青竹不理她,仍自顾自地抚慰着下体,却不得要领,始终到达不了极乐,不耐地蹙起眉,最后还是姬秋雨给她含着舔出来的。

今夜两人没有做太多回,柳青竹体力不支,累得眼睛都睁不开,姬秋雨躺在她身侧,静静地看着她的睡眼,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三个时辰前。

薛秒语手里抱着玉清,鼻尖通红,脸上挂着泪珠,姬秋雨握着她的手腕,看着她小臂的伤口,面色有些凝重。

“殿下,捉住了。”寒月进殿禀报,手中提着一个坛子。

寒月将坛盖打开,只见一条青蛇蔫蔫地躺在里头。

“殿下,如何处置?”

薛秒语见此,有些惊恐地向后挪了些许,怀中的玉清立刻开始张牙舞爪,姬秋雨将猫摁住,问她:“你这伤,它咬的?”

薛秒语迟疑片刻,点了点头,旋即又摇了摇头。小郡主受了惊吓,一时半会说不出话。

一个时辰前起夜,她被床边的青蛇绊了一跤,重重地砸在地上,一旁猫窝里的玉清瞬间惊醒,连忙飞奔过来,她阻拦不及,玉清开始疯狂撕咬起青蛇,青蛇想要逃脱,却被缠住,为了脱身回头要张嘴咬它,薛秒语本要出去叫人,见状吓了一大跳,上前将玉清抱在怀里,而臂膀上却留下了一道咬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姬秋雨思忖片刻,下令道:“将蛇杀了。”

此话一出,小郡主猛地愣住,抱住姬秋雨的手臂疯狂摇头,姬秋雨冷眼看着她,淡淡道:“蛇咬了你,你还要替它求情。”

薛秒语眼眶蓄起泪水,握着姬秋雨的手,在她手心上写了几个字——青竹美人的蛇。

姬秋雨冷笑一声,抽回手,道:“寒月,现在就杀了。”

寒月得令,提着坛子出去了,薛秒语下床想追,却摔在了地上,任由她怎样的哭喊求情,姬秋雨都无动于衷。

寒月拎着坛子出了府,在离府很远的一片竹林停下,打开坛盖,将奄奄一息地蛇取出,放在地上。

小青无力地亮着红眼,寒月抱着坛子起身,垂眸看着青蛇,道:“你能不能活下去,就靠天意了。”

说完寒月便离去了,此刻月光正好,照在她的脸上,仿佛玉砂研磨着玉石,她看着手里的字条,无奈一笑。

殿下啊殿下,明明就不忍心,却还要在小郡主面前演这一出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part1

家和月圆团圆夜,新年处处胜旧年。

扬州城的街上,灯笼高挂,灯火通明,虽然道上空荡荡,却无不穿透喜气洋洋的气氛,唯有寒月的周身环绕着一层冷清。

公主府的姑娘们大多是没有家的,故何谓团圆?寒月不知道,只觉透进袖口的风有些寒。

殿下命她来扬州取回一物,事已办成,但客栈都闭店了,马儿还未进食,今夜无法赶路。大街之上也只有那些勾栏瓦肆大敞着门,寒月将马拴在郊外,随便挑了家名唤“红颜坊”的竹楼进去,姑娘问她要喝些什么?寒月要了瓶酒,姑娘们又问她是否要奏乐伴舞,她一一回绝了,独自闷头喝着酒。

红颜坊的姑娘们也是没有家的,除夕之夜凑在一块煮着拨霞拱,香气灌满了整间屋子,倒也不失另一种热闹。姑娘们又问她要不要一起吃点,寒月仍是无动于衷,耳畔听着姑娘们的窃窃私语,说今夜来了个怪人。

寒月又饮下一杯酒。

骤然,不知何处传来一阵凄凉的乐声,拨动了寒月的心弦。

姑娘们似是习以为常,揶揄着奏曲之人:“青竹美人,过年也要揽客吗?”

哄笑阵阵,柳青竹回道:“好姑娘,且吃你的罢,一锅的肉都堵不住你的嘴。”

姑娘们推搡着嬉笑几句,便不再恼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青竹美人,同是个怪人。

寒月有略微的失神,片刻才收回视线,只是入口的酒有些乏味。

好在有了朦胧的醉意,寒月正想入房睡觉,面前突然坐了个人,正是方才弹琴的那位姑娘。

姑娘将一瓶酒推了过来,笑道:“红颜坊的酒有奇效,能让人起困意,却无法入眠,你不妨试试我这一瓶。”

寒月看了她一会,起身道:“不必。”

入了厢房,熄了烛火,寒月躺在床上,浑身燥热,辗转反侧一整夜,才信了姑娘的那番话。

二日,寒月准备离开,红颜坊的嬷嬷喊住了她,寒月回头,嬷嬷告诉她,有一个姑娘为她留了瓶酒,说大人一夜未眠,赶路难免疲倦,这瓶酒可为大人提神。

寒月想起昨夜那人,半推半就地收下了。试完无毒之后,寒月饮了一口,呛得直咳嗽。

她忽地发觉瓶塞有些不同,将其揉开,竟然是一张字团,上头写着:此酒名唤烈如愁,大人愁绪越深,此酒愈烈,若大人觉得确有此功效,可否打赏四十文小费,留至嬷嬷那便好。

寒月对字条内容产生了深深的怀疑,但还是回头留下了打赏钱,就当这瓶酒,确实为她提了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回府之后,寒月将所取之物呈给长公主后,她心头一动,将这瓶酒呈上。

听闻这瓶酒的来历,姬秋雨甚感有趣,当即饮了一口,直叹好酒。

寒月问,殿下不觉着这酒甚烈?

姬秋雨答道,正因为酒烈如愁,才是好酒!

part2

今年春节有些不同,宫家多一些生面孔。

因为夫人身世复杂,宫家主宅从不纳客。宫雨停不知这次为何破例,只知那人姓叶,为自己性命垂危的次子而来。

客人似乎在扬州有事要处理,举家在此借宿。

宫雨停一眼就瞧见了那姑娘,凝视着湖中月,眉间萦绕着一圈淡淡的悲悯。

晚膳后,大伙一块放河灯,灯芯燃烧着对来年的祈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雨停眼看着那姑娘,放了一盏空心的河灯,她忍不住发问,你心中没有愿望吗?

姑娘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回应道,当然有,但愿望只能是愿望。

雨停问她为何,姑娘回道,水中月,镜中花,都是她,只需要随着岁月变迁,随着时间凋零。

雨停不解,极力思忖片刻,往池中投入石子,激起一叠叠的涟漪,湖中月破碎在其中。

她笑道,湖中月碎了,天上月却没碎。

姑娘看着她,有片刻的怔忡,旋即捧腹大笑,说方才自己只是说了几句玩笑话。

雨停也不恼,云淡风轻地回道,“水中月”确实碎了。

姑娘敛起笑脸,两人对视半响,同时笑出声。

最后,雨停靠着她的肩膀,道,顾影自怜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姑娘眸光潋滟,红唇轻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我不能有任何的怨言,否则会被世人唾骂,说我杯弓蛇影。

雨停一愣,问她为何,姑娘未答,只是笑着看着她。

雨停便不再多问。

姑娘送了她一盆流苏,俗称四月雪。

雨停将它置于镜前,枝叶垂垂,如云如烟。

院外响起爆竹声,雨停拉起姑娘往竹林跑,竹叶从身侧簌簌地落下,姑娘愣了神。

雨停扔给她一把木剑,笑道,我来教你练剑。

姑娘轻笑出声,略略抬眉,握紧了手中木剑。

爆竹连天响,月下竹林,只闻竹木相击声。

part3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立于文昌阁上看扬州,是“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

站在东关街上看扬州,是“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身在角门里看扬州,便是“粉色全无饥色加,岂知人世有繁华”。

新年的扬州,热闹的周身环绕着一股阴湿的寒气,因为黄金底下堆砌着成山的尸骨。

角门里的人害怕着新年,痛恨雪花落下,年年岁岁最难熬,只能互相紧抱着衣衫褴褛的儿女,生生捱过这场春寒。

因为有个家,好在有个家。

小乞丐不同,她没有家。

因为脸上丑陋的胎记,小乞丐讨不到钱,挨了不少打,所有人都认为她活不过这场冬。

除夕这夜,小乞丐消失了。

众人都习以为常,角门里总会有人死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小乞丐并没有死,她避开巡逻的士兵,悄悄去了城北。

她想见她的恩人。

恩人为她治好了腿,送了她不少衣食,是天底下最心善的姑娘。

她本对世间无任何挂念,但不知何时,心中多了一道模糊的身影。

宫家坪宅静悄悄的,狗洞也被堵上了。

小乞丐很着急,爬上布满荆棘的围墙,却发现里头空无一人。

四姑娘走了吗?

心里空荡荡的,根刺扎入血肉,小乞丐未觉一丝疼痛。

你在这干嘛?身后一道声音骤然响起。

小乞丐回头,是一个身着玄色劲装的姑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乞丐记得她,是四姑娘的贴身侍女,名为婉玉。

是你?婉玉眼中闪过诧异。

小乞丐跳下来,鲜血透过了布衣,她焦急地问婉玉,四姑娘去哪了?

婉玉看了一眼她身上的破口,将手中包袱递给她,说道,宫家要播种草药,秋末出山,初春归山,这是姑娘要我给你的。

婉玉走了。小乞丐打开包袱,是厚重的衣物和吃食,中间夹了封信件,上头写着:

离去匆忙,未能与君相别,来年秋末,再次相见,可否告诉我你的名字?

小乞丐笑了,唇边两个深深的梨涡。

她会等着那天,她会活到那天。到那时,一定要为自己取一个体面的名字。

可谁知,这一别,竟是最后一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青竹美人,你怎么心不在焉的?”

柳青竹的肩被人拍了一下,她讷讷地转过身,脸上迎来一道香风,轻盈的樱花瓣拂过脸颊,粘在发丝上,柳青竹愣愣地眨眨眼,对上秋蝶含春的笑靥。

秋蝶问道:“有没有开心点?”

柳青竹怔忡片刻,道:“秋蝶?”

秋蝶步履轻盈,指尖划过背脊,搭在她的肩膀上,道:“这几日总见你在发呆,莫非是府上太闷了?”

柳青竹偏头看向她,扯出一弯笑,道:“没有的事,之前在红颜坊时,只会更闷。”

“美人要是觉着闷也不打紧,”秋蝶往她近了一步,轻声道,“过几日便有出府的机会了。”

“过几日?”柳青竹颦蹙双眉,眉间略有困惑。

“你竟不知?”秋蝶微微诧异,见柳青竹未有表态,她便解释道,“四年一办的春日宴,所有的皇亲贵族都会参加,是公子小姐寻觅良缘的好时机,殿下每回都会挑选两个姑娘作陪,寒月是必去的,还有一个不知这次花落谁家呢。”

秋蝶眼中闪过一道不明的流光,她含着旖旎的笑,身子同柳青竹愈发亲近了,在她耳边戏谑道:“不过,自青竹美人进府以来,同殿下如胶似漆、亲密无间,这个名头我们是望尘莫及了。”

温热的气息打在耳畔,带来些瘙痒,柳青竹不觉与她拉开了些距离,秋蝶顺势收回了手,笑盈盈道:“美人,你的耳尖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青竹微怔,下意识摸了摸耳尖,在抬眼时,只剩下秋蝶远去的背影和一地的落樱。她收回视线,用手将挂在发丝上的樱花摘下,放在掌心握了握,樱花碎成粉末,从指缝中流走,唯有一缕暗香来。

长公主如今对她信任全无,留她一命已是万幸,她岂敢别有所求。柳青竹仰头注视着苍穹,白茫茫的一片,未见赤轮。飞雁春归之时,只有她的心跳还未有着落。

长公主同令狐瑾并肩亭下行。

姬秋雨道:“多谢女侠为我寻回令半块的麒麟玉。”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令狐瑾强撑着嘴角的笑,步伐有些僵硬。

她将这半块麒麟玉交给宫雨停,本意是想让她多一个与叶二斡旋的筹码,却没料到这宫雨停和她母亲一样,是个爱剑走偏锋的货色,竟将这块麒麟玉以她的名义送至公主府。收到长公主的赏令时,她含在嘴里的那口凉茶喷了百里葳蕤一脸,而领她受赏的女官正等在门外,心中唾骂万遍,她也只好硬着头皮进府谢恩。

长公主像是未察觉到她的异常,而是问道:“女侠此次回到汴京,打算停留多久?”

令狐瑾回过神来,回道:“前路未明,我会在汴京多留些时日。”

“甚好。”姬秋雨停下步子,转身面向她,莞尔道,“几日后便是春日宴了,阿秒不善吟诗诵赋,只望在春蒐之时露个几招,让官家多留心留心薛将军遗孤。我知晓女侠骑射一绝,不知可否请女侠为阿秒指点一二?”

话已至此,若令狐瑾拒绝那便叫不识抬举了,她只好顺从道:“在下定会全力以赴。”

姬秋雨满意地颔首几许,向前走了几步,停在她的身侧,用极低的声音说道:“人人皆知女侠同大理寺卿结怨颇深,本宫为女侠撰写一封请柬,至春日宴之时,本宫自会替你父女二人,了结多年的恩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言罢,令狐瑾眸光一动,旋即又化为一片晦暗,她微微欠身,道:“多谢殿下抬爱。”

在灵隐殿见到柳青竹,是长公主未有预料之事。那一夜荒唐后,柳青竹称病卧房不出,薛秒语寻了她几次,皆吃了闭门羹。姬秋雨近日忙于查案,自然没有将此事留在心上。

柳青竹又消瘦了些许,面色惨白如纸,整个人轻飘飘得仿佛一颗垂柳,唯有唇色嫣红。见长公主进殿,柳青竹举步走来,为她拂去身上的雨珠,指尖触碰到一身从殿外带回的风霜。

柳青竹故作逢迎地笑道:“我为殿下更衣。”

姬秋雨垂眸注视她,抬手抚住女人的脸颊,用指腹为她抹去唇上多余的胭脂,淡淡道:“颜色过于红了。”像一张白纸上落了滴血。

柳青竹的动作停了,她抬眸望着长公主,红唇微张,黛眉微蹙,娉婷化霜,胭脂失色。

姬秋雨将多余的胭脂抹在她的眼角,唇角勾起一抹笑,眼底却含着霜雪,道:“凤凰无宝处不落,无事献殷勤,青竹美人可又是有事相求?”

柳青竹哽住,悻悻地垂下手。

“这个时间段,想必是春日宴的事情?”姬秋雨挑眉看着她。

柳青竹抿着唇,眼珠瞥向别处。姬秋雨总是能看破她的所有心思。

“不过......”姬秋雨忽然哼笑两声,倾身凑近她,暧昧地撩拨着她的发丝,轻声道,“若你能让我看到你的诚意,本宫未必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未等她说完,柳青竹蓦地吻住她的唇,堵住了后面没来得及出口的话。

姬秋雨神色微动,捧住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殿外有人带上了门,留下了室内昏暗的烛火,映照着两人融为一体的影子。一路吻至卧榻上,姬秋雨喘着气,将她压在身下,伸手解她的衣带。

衣物簌簌地抖落,柳青竹用双腿缠住女人的腰身,扬起身子迎合她,绵密的吻游走至耳后、脖颈,卷走了长公主身上最后一点冰霜。柳青竹悄然抬手,掌心隔着薄纱贴在姬秋雨的胸口上。有力、激烈的心跳从掌心传来,她摸索着那道陈年的十字疤,用指尖勾勒出它的形状。

姬秋雨似乎抛弃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更加贴紧了身下的女人。

柳青竹两眼迷离,另一只手向下伸,勾起更为浓烈的欲火,她笑道:“我总以为殿下的心是捂不热的,没曾想它本就是炽热的。”

姬秋雨舔舐着她的耳垂,哑声道:“没有人的心是冷的。”

两人彻底赤身裸体地交缠在一起,柳青竹将头伏在姬秋雨肩颈上还未愈合的咬伤上,骑在长公主的身上磨蹭着下体,姬秋雨手臂环住她的腰身,伸出舌尖逗弄着她胸前的那一点红梅,泛起一身的酥麻。

忽地,柳青竹的喘息变了调,她小腹阵阵痉挛,感觉如同飘忽云端。

磨镜之好、云雨之欢在公主府向来不是羞耻之事,不过是耽溺温柔乡,深陷不可自拔。

两人双腿相互缠绕,各自爽快,一阵激烈的喘息中,纷纷抛向云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姬秋雨往她体内塞入两指,缓慢地抽送着,柳青竹咬着唇,紧蹙双眉,又投身入下一轮的欢好。

待两人精疲力竭、相拥入眠,姬秋雨才觉得自己的心脏在这一刻真正跳动。

柳青竹已深入梦乡,而长公主仍未合眼,她温柔地为面前之人擦拭着额角热汗,鬼使神差地,她凑近,在女人眉间印下一吻,但还未完全溺死,她瞬间清醒过来,同柳青竹拉开距离。

不是说只在乎当下的欢愉么?她怎会有留恋、怎该有留恋呢?

柳青竹此人,如一条滑腻的蛇,惯用身子扼住你的脖颈,不许你呼吸,却又用蛇尾往你身体里钻、往你的心里钻,给你带来无尽的欢愉,可你明知晓这一切都是假象,却还是心甘情愿地臣服。

姬秋雨正想得出神,殿外传来三声沉闷的叩响,姬秋雨霎时敛起面上温情,起身穿好衣服。

离开灵隐殿前,她神色复杂地回头看了一眼。

寒月问道:“殿下,怎么了?”

姬秋雨回过身,将情愫藏在眼帘下,她摇了摇头,道:“没什么,走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雨停......”

柳青竹身处一片迷雾中,恍惚间闻声有人喊她,身体下意识地转过去,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瞧不见,她正感到迷茫,忽地一双手从后攀住了她的肩,像藤蔓一般绕到她的身前,扎根、收紧,逼得她喘不过气。

“雨停......”

濒临窒息之时,她又听见了那道声音,而那些隐没她的黑雾瞬间消散,她大口大口喘着气,心如擂鼓,空荡的竹林中都能听见她喘息的回声。

雾气散开,双眼渐渐清明,柳青竹冷汗淋漓,抬眼望去,只见声音所源处立着一株高耸的青竹,而青竹前,站着她朝思暮想,却始终不肯出现在梦里的人。

柳青竹的身体变得年幼,眼眶也渐渐红了,她忍住哽咽的声音,迈腿跑过去,风带着呜咽的声音呼呼地刮过她的耳边,前方越来越敞亮,母亲的身影也越来越近。

泪水划过眼角,混淆在身后的虚无里。就在指尖触碰母亲衣角之际,柳青竹不知被什么绊了一跤,重重地摔在地上,再抬眼时,青竹没有了,母亲也不在了。

脖子沉重得抬不起头,面前的地砖上突然出现一把匕首,刀身泛着凛冽的冷光,火盆炙烤着湿透的身体,她迷惘地,伸出手......

指尖触及一片冰凉,柳青竹猛然惊醒,松散的中衣后布满了汗渍,她低头看着手中之物,竟是一只玉箫,是长公主形影不离的物件,再偏眸看去,长公主已经不在身侧.

她放下玉箫,想起梦中的那把匕首,讷讷地吐出一个名字:“柳花莺......”

柳青竹再也无法入眠,于是下了床,批好外衣,推开殿门,看见守殿的女使靠着柱子睡着了。她轻轻地关上门,朝花园走去。

月光无寒暑,洒在她的身上,却换了一体的寒。她想了许多事,当下的,以后的,唯独不敢回忆往昔。

这纷飞的的思绪在隐秘的谈话声响起后被打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娘娘要的药材都备好吗?”

是姬秋雨的声音,柳青竹动作一顿,她改变步履,悄悄躲在一颗丛林后,只见寒月和长公主面对面地站在亭廊下。

寒月答道:“都备好了。”

姬秋雨淡淡地“嗯”了一声,寒月思忖片刻,问道:“殿下,如今官家已久不入后宫,天不公还需掺进去吗?”

听见“天不公”,柳青竹猝然瞪大了双眼。“天不公”是一味药材的俗语,是致使男子肾阳衰竭之物,换作一般人是听不懂的,但柳青竹幼时被父亲逼着读了段日子的医书。

姬秋雨瞥了寒月一眼,冷冷道:“防患于未然,照旧办吧。”

哪个娘娘?怕也只有那一位皇后娘娘了,“天不公”作何用?莫不是给官家用!?

柳青竹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手心直冒汗。宫中男子除了阉人那就只有官家了,这姬秋雨真有这包天的胆子?柳青竹飞速思考着,咬紧了下唇。难怪自官家娶新后起,再无子嗣。

柳青竹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感觉自己再听下去,脑袋就要垂危了,于是她轻轻挪动着步子,准备开溜,奈何老天无眼,她好死不死地踩断了一颗枯枝,发出一声清脆的“咔擦”。

这声脆响在寂静地黑夜中显得格外清楚,寒月神色一凛,和姬秋雨对了眼神,而姬秋雨只是用余光扫了那处一眼,平静地摇了摇头,似乎早就发现了那人的存在。

柳青竹趁着这个空隙连忙逃走,在石阶上不停狂奔着,独自消化着方才两人的谈话。回殿的路不过百余步,柳青竹已经想好了自己的一百种死法了,正准备踏入门槛回去装睡,而守殿的女使好巧不巧地醒了,见她回来,睡眼惺忪地问她方才去哪了。

柳青竹绝望地闭上了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寒月退下后,姬秋雨独自回殿。还在离灵隐殿的不远处,长公主瞧见殿内已然亮起烛火,仿佛在等着她回来。姬秋雨冷笑一声,迈步走过去。

守殿的女使见她回来,也不敢多问,毕恭毕敬地打开门,弯着腰等她进去。屋内的烛火映入眼帘,柳青竹跪在殿中央,裙摆卧躺在地砖上,像一朵绽开的雏菊。

姬秋雨不咸不淡地扫了一旁的女使,女使后背直冒冷汗,识相地将门带上。

柳青竹缓缓抬起头,额角挂着细汗,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见长公主逐步走近,她连忙磕了一个头,道:“殿下。”

姬秋雨面色不改,步履停下,居高临下地看着脚边匍匐着的女人,冷声道:“抬起头来。”

话落,柳青竹徐徐地抬起脸来,额上显然一道青紫。姬秋雨平静地看着她,问道:“怕死吗?”

柳青竹咬紧银牙,双手攥紧了裙边。姬秋雨的神色埋没在晦暗之中,两人对视半响,长公主抬脚绕过了她,坐在了殿西的太师椅上,不疾不徐地端起来案几上的茶盏。

半夜冗长,茗茶微凉,姬秋雨浅浅抿了一口,也不拿正眼瞧着跪在堂下的女人,冷然道:“给本宫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柳青竹深深吐了口气,用指节抹去滴落下的汗珠,拿出提前备好的说辞:“我原是扬州宫家的四姑娘,名叫宫雨停。”

姬秋雨吐出茶叶籽,淡淡道:“扬州宫家?不曾听闻。”

柳青竹思索一阵,补充道:“我父亲是医蛊圣手,宫回春。”

提起这个名字,姬秋雨停住了动作,双眸朝她扫了过去,柳青竹顶着压力和她相视。良久,姬秋雨寒声道:“我好像记得,医蛊圣手因私营盐场,得了个满门抄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青竹额角的青筋一股一股地跳,她勾起一个苍白的笑,道:“我侥幸逃了出来。整个宫家一百三十九口人,只活了我一个。”

“你将这个告与我,”姬秋雨放下茶杯,看着她道,“是要将你好不容易苟活的一条命,再次交出来吗?”

“我的命,一直都是殿下的。”柳青竹注视着她,字字铿锵。

姬秋雨收回视线,弯出一笑,残忍道:“可这并不能保住你的性命。”

柳青竹闭了下眼,再睁开时,两眼闪烁着粼粼的眸光,她低声道:“若我猜得不错,殿下心口上的十字疤,是因为精绝心蛊吧?”

闻言,姬秋雨的脸色瞬间沉得可怕,她危险地眯起双眸,呵斥道:“闭嘴。”

指甲陷入掌心,刺破了血肉,细细的红血从指缝中渗出,柳青竹冒死道:“宫家有一本祖传古籍,上头记载了解百毒、医百病之法,自那年一案之后,宫家家产悉数流入了宫中,殿下允我入宫寻回,我为殿下找到解蛊之法,以此换青竹一命,换宫家一个清白。”

说毕,柳青竹又重重地磕了一个头,掌心的伤口沾染了灰尘,传来尖锐的疼痛。

良久,座上的人都没有动静,整个灵隐殿寂静得只剩如擂鼓的般的心跳在窗笼中不停地振动着。

柳青竹趴在地上,浑身的皮肉都在颤栗,她试探地瞥了一眼主座之人的女人。女人的双眸仍然藏在昏暗中,看不清情绪,柳青竹的心跳停了一瞬,这时耳边女人清冷的嗓音传来:

“可你如何得知,我想活着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柳青竹提心吊胆地熬到春日宴那天,一切如常,姬秋雨没要她的命。

马车之内寂静得可怕,只能听听轱辘碾过落叶的声音。姬秋雨心中烦闷,靠在车厢上阖眼休息,柳青竹不敢触她的霉头,安静地守在一旁。

麒麟玉合并那一日,姬秋雨亲自去大理寺开箱验卷,刑部大理寺的人俱在,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两块麒麟玉嵌入卷箱的凹槽上,机关扭动,锁开了,几个仵作上前将箱盖抬开,尘封十年的卷宗重见天日,日光照出细碎的尘埃,而当众人看清箱中所物时,面色皆随之一变,连长公主的也愣住了。

箱子是空的。

卷箱是由是由麒麟卫亲自送押,也是由长公主亲手验查,在几百双眼睛的注目下,一箱大案卷宗不翼而飞,一顶天大的帽子实实地扣在了长公主的头上。

官家发了好大一通火,要追六扇门的责。那一夜没人知晓銮金殿发生了什么,殿前噤若寒蝉,人人自危,姬秋雨为此立下了生死状,同官家不欢而散。

马车停了。姬秋雨睁开眼,并未急着下车,而是抬手掐住柳青竹的脸,在她耳边嘱咐道:“今日不在本宫身边,你安分些。”

柳青竹被掐得生疼,连连答应,姬秋雨这才松手,扯着她下了马车。

姬秋雨下车后去另一辆马车接小郡主下来,柳青竹便跟随看守的护城军领去另一个营帐。

宴举汴京南郊,官家主座,分为内场和外场,内场只入王公贵戚和文武百官,外场便是世家子弟和公爵小姐的地盘了,内场侍婢是宫中女使,外场便由小姐公子所携陪侍负责。

春日宴有三日,第一日围炉煮茶、酒令斗诗,夺魁者赏白银百两;二三日便是春蒐围猎,各家自行组队,彩头是一支九尾鎏金凤钗,是皇后娘娘从嫁妆里取的。

柳青竹揣着手,一路小心翼翼,不敢同旁人搭话,她的目的很明确——混入内场,找到萧老太尉。

当年扬州盐场案盖棺定罪,是由萧老太尉一手主持的,宫回春惨死狱中,随之宫家举家覆灭,不久,审查此案的官员一个接一个的暴毙而亡,唯一还活着的,只剩当年的刑部尚书,萧老太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日乌云密布,隐隐有要落雨的迹象。柳青竹仰头看了眼天,脉搏在皮肉下的泵动,她缓缓吸了口气。

“到了。”领头的士兵停下脚步。

柳青竹渐渐回过神,带路之人已经离去了,营帐里几个宫女站成一排,听着管事的训话。嬷嬷瞥见柳青竹进来,方才遣散众人,招呼她过来。

柳青竹听话地走过去,嬷嬷问道:“你是谁府上的?”

柳青竹毕恭毕敬地回道:“灵隐公主府。”

嬷嬷微微点头,安排了她个上茶水的活,柳青竹领着木牌下去,一边问路一边走去相应的营帐。她观摩着场地的分布——内场置于护城河边,官家席位在颐天亭下,其余位列按爵位官职呈扇形分布,外场无主心,以世家呈方形分布,与内场隔了个箭亭。

到了相应营帐,柳青竹一眼望去,形形色色的茶具酒坛,置备酒酿的一方忙得不可开交,而置备茶水的这头倒是清闲。

监察的女官对了眼她的牌子,便放她进去了。柳青竹扫视了一圈,目光锁定在帐西处一个清点茶具的宫女身上。

内场侍婢同外场侍婢最显着的区别,便是这一身清素的宫服。

柳青竹眸光一暗,勾出一抹笑,朝宫女走了过去。

“姐姐,你是哪个娘娘宫中的?”

文武百官陆续入座,这是自开国以来最盛大的一场开春宴,众人皆满面红光、高谈阔论,气氛至官家入场达到了高潮。不过还是有人发现了端倪,往年春日宴,颐天亭右坐皇后、左坐国舅,而此次官家左位,坐的竟是灵隐公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百官面面相觑,坐在第一排的皇子帝姬皆是一副吃了瘪的神色。

安庆帝器重灵隐公主,是朝廷所共知之事。官家膝下四子一女,却无一可用。长子残而不废,病弱之躯,次子狂妄自大,是个庸才,三子吟诗颂赋,无心朝政,四子先天痴傻,心智不全。而官家最宠爱的安乐帝姬,也是骄纵蛮横、目中无人。

说来也是可笑,老皇帝儿女双全,唯一可用的竟然只剩个亡兄遗孤。老皇帝敢用她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便是因为姬秋雨嗜好女色,不会诞下子嗣。随着姬秋雨涉足朝政愈深,不少武官在背后暗戳戳地讽刺她,给她戴“红妆宰相”的高帽。

不过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前几日官家才和姬秋雨闹翻,而眼下,官家却将叶国舅之位换作了灵隐公主,背后定然另有深意,其他官员是琢磨不透,那几位老官已然面色铁青。

“上茶水,祭先祖。”安庆帝一声令下,打破各官各怀鬼胎的心思。

锣鼓齐鸣,森罗万象,巫祝登场,焚香礼拜。

此刻金乌穿云,红光普照,映照在祝官的面庞上,部分官员蹙起了眉,皇后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安庆帝。

这长巾法衣下,竟是一个女人。

众官虽心中不满,但在祭祖大事前都未有表态,唯有一个老顽固忍不住嘀咕道:“女不祭灶,男不拜月,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身披法衣的令狐瑾动作顿了顿,继续备礼。大理寺卿令狐珏看见台上女人,脸色变得铁青,又听见旁人嘀咕,转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出声之人。

礼部侍郎有些莫名其妙,视线在令狐珏和祝官身上流转几轮,突然发现两人的眉眼之间极其相似,而后又恍然想起大理寺卿早年离家女儿,才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悻悻地闭了嘴。

礼部侍郎那一句说得极其小声,但姬秋雨仍是听见了,她冷笑出声,幽幽地盯着礼部侍郎,嘲弄道:“赵大人,怎的越活越古板了,商周尚有妇好‘祭祖祈天贵有勋,铜钺绿眉胭脂血”,怎到了如今,还女不祭灶起来?平日见了本宫,你的膝盖可是最软的,生于萱堂胯下,却瞧不起女流之辈,可不可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礼部侍郎被骂得脸红脖子粗,却一声也不敢吭,要不是官家重重拍了下桌子,姬秋雨势必要给他骂得个狗血淋头。

令狐瑾唇角微乎其微地扬了扬,傩师上台,队尾跟着个戴着青铜面罩的女孩,她行至祭坛的黄钟前,抱住了钟椎。

傩戏舞,黄钟鸣。

“一放鸿鹄,愿海晏河清。”

铁笼打开,桎梏其中的鸿雁振翅而飞,翱翔于天际。

远处,柳青竹穿着宫服,混在宫女当中,她仰头看着飞鸿冥冥,神色微动。

“二升‘麒麟’,愿国泰明安。”

麒麟纸鸢升起,飘忽于苍穹之中、日光之下,随风而动。

“三圆铜镜,愿天下大同。”

碎镜侵泡入金盆,焚火铸烧,融为一体,破镜重圆。

三声钟鸣落定,天地逆旅,万古同悲,警钟长鸣,春日宴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祭祀收场,侍婢陆续入场摆宴,姬秋雨望见身着宫服、跪在萧老太尉身侧的柳青竹,手中的洒了半杯。宫中掌事弯腰问道:“殿下,怎么了?”

姬秋雨将溅到手上的酒水擦拭干净,道:“无妨,愣了神。”

柳青竹不敢看她,将头埋得很低,为萧老太尉上酒。萧老太尉睨着眼看她,突然道:“我瞧着你怎的有些眼熟?”

柳青竹心里咯噔一下,强装镇定地问道:“大人以为像谁?”

萧老太尉眯起眼,瞧了她半响,鼻腔中冷哼一声,道:“一个死人。”

柳青竹的脸瞬间变得唰白,她本以为萧老太尉说出口的会是长公主,而现在,她的后背有种湿透的寒冷。萧老太尉还欲承话,主座旁的皇后娘娘开口道:“你过来,让本宫瞧瞧。”

柳青竹僵硬地抬起头,才发现娘娘正笑着看她。皇后娘娘不愧是东京第一美人,眸中一湾清泉,眉间一抹朱红,温良娴舒,人间流苏,一颦一笑山河为之动容。

叶墨婷见她一脸错愕,重复道:“是你,过来吧。”

话落,众人的视线聚焦柳青竹的身上,姬秋雨只拧起眉,一时没有发作。柳青竹不敢让娘娘喊第三道,连忙垂着头过去,扑通一声跪在席前。

叶墨婷看着面前埋着脸的宫女,良久,她轻笑两声,柔声道:“你坐我身旁,为我布菜吧。”

柳青竹蓦然一怔,迟缓地抬起头,望进女人的细眉柔目中,这双凤眸中,倒映出她的身影。

只一眼,柳青竹的呼吸凝滞,脑中闪过一盆枯败的流苏。皇后娘娘的笑,仍是温情脉脉,不会为任何人而动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她有没有认出自己,柳青竹不敢细想,她原是一个死去的人。

待众人的注意力被另一处的喝彩引去,只有长公主时不时地往这投来一眼,柳青竹坐在娘娘的身旁,顿感针芒在背。

她着手布菜,叶墨婷用一句话安了她的心,只以她二人能听见的声音。

“萧老太尉垂暮之年,许多的事记不清了,疑心病重,对旁人多有刁难,就让他的近侍服侍他吧。”

柳青竹抬眸望了她一眼。她没有认出自己,柳青竹心中有些庆幸,同时也有些莫名的空落。她毕恭毕敬道:“多谢娘娘。”

布好菜后,柳青竹垂眸候在一旁,随时等待差遣,而叶墨婷却迟迟未动筷,柳青竹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才发现叶墨婷也在看着她,眼中多了一丝她不曾察觉的情绪。

不知为何,柳青竹的心跳很快,像要跳出她的胸腔。

叶墨婷忽然一笑,道:“你很像我一位故人。”

柳青竹眼眸一眨,脑中有一瞬的空白。

“只可惜......”叶墨婷眼中的那抹情绪愈发浓烈,她沉声道,“故人已去。”

柳青竹退下后,深深吐了一口气,心脏有一种被蚂蚁啃噬的疼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逼迫自己暂时忘却那段旧事,因为她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没做。

她余光观察着巡逻的士兵,趁他们替班之时,她步履一变,拐进另一条道,行至一个营帐前。若方才记得没错,萧老太尉身上令牌所对应的营帐就是这个。她脚步顿了顿,继而要走进去,而守在帐前两个士兵拦住她,寒声道:“你是谁?”

柳青竹抬起脸来,莞尔一笑,道:“萧大人醉酒了,称头疼,命我前来点燃安魂香。”

说着,她抬手端起中的香烛给两人看,其中一个士兵狐疑地看了她一会,凑上前闻了闻香烛,确是安神香的味道,思忖片刻,道:“你进去吧。”

另一名士兵多个心眼,拦住了他,抬手夺过柳青竹手中香烛,道:“给我吧,我去点。”

柳青竹颔首,笑着转过身去,下一瞬,面上神情骤变,像顶着一片阴云。

麝魂香重金难寻,实则只是比安神香少了两味香料,她将这两味香料洒在香烛表层,散发的自然变成了安神香的气味。待香烛点燃,表层烛油滴落,便成了麝魂香。

今夜子时,婉玉会护送琼瑶潜入营帐,活尸针现,针刺诡秘,迷雾散去,那些遥不可及的真相,她终要触及一角。

柳青竹回到宴席上时,颐天亭前的香已燃尽,众臣的赋诗结束,安庆帝笑眯眯地摸着胡须,道:“这一回,谁来做这个判官?”

话音刚落,文臣互相推诿,拍着马屁,闹闹哄哄的,却推不出一个确切的人来,安庆帝又道:“往年此事都是交付于文大人,而如今文大人伤病在床,这个担子,朕还真不知该给谁了。”

提及文大人,众臣目目相觑,脸色变得难看。文大人那日死谏撞柱的场景,所有人都历历在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安庆帝忖量片刻,将话头转给了另一人:“皇后,你来说说,谁能担任此事?”

皇后温婉一笑,微微颔首,道:“萧贵妃精通诗词歌赋,此事交给她,再合适不过。”

萧清妍身着张扬的酱紫钿钗礼衣,正同旁人把酒言欢,突然被点到名,呛了一口酒,咳嗽不止。

“哦?”安庆帝饶有兴趣将视线投向萧贵妃,问道,“朕竟然不知贵妃有如此贤才?”

萧清妍是个心直口快的人,直言道:“官家久不入后宫,自然无从得知。”

众臣听着这句贵妃的这句“嗔怪”,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却又不知怪在哪,而这句话落进安庆帝的耳里,便成了一根扎人的刺,他的目光在萧清妍身上停驻了片刻,道:“就按皇后说的办吧。”

萧清妍看着安庆帝一脸阴翳,心情愉悦不少,大大咧咧地起身,行至摆在一起的诗赋前,目光在宣纸上各色的龙飞凤舞上来回扫视,她慢慢踱步,看一首叹一次气。

忽然,她瞧中一首诗,眼睛都亮了起来,兴高采烈地将那张纸捡起,连连赞叹好诗。

众臣十分新奇,纷纷探头望去,萧清妍心情大好,随手将诗塞给身侧的祝官,命令道:“你来念。”

令狐瑾愣了愣,接过宣纸,举起一看,宣讼纸上内容:

本是东京座上宾,却为尘寰飘泊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血海仇雠终得雪,以身入局了残春。

铁腕心计权滔天,弦断音绝强求缘。

宿缘浅义换深情,残林葳蕤绕竹生。

忠肝义胆命涟漪,身赴风雨亦欣然。

孤身残影恨此生,只为一人悔红尘。

亦步亦趋迟梦醒,悬梁府前鸣不平。

爱恨嗔痴皆虚幻,怨非怨也情非情。

命途蹇舛天难问,酒玉情殇余钟声。

心拙口夯考妣女,执缨巾帼千秋名。

诗完,众臣窃窃私语,不知这首诗到底好在哪,唯有一人,手脚冰凉,脸色白得如同死人一般。

萧清妍得意洋洋地高声问道:“这是哪位大人写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宣纸一个接一个地掠过众人的眼前,纷纷摇头,无人认领。

柳青竹咬紧下唇,身子抖得可怕,铁锈味在口腔中蔓延。

当然不会有人认领,因为这首诗,是她写的。

年幼之时,她根本不懂什么爱恨情仇,却向往着浪迹天涯的生活,依靠着幻想,写下一本侠客复仇的话本,兴致高涨时,她在文前题了一首诗,正是祝官所念这首。

骤然,头顶之上,漫天樱花落下,众人抬头望去,诧异不已,却不知所源,议论声纷纷,不知谁说了句“樱冢阁”,所有人都乱了阵脚,护城军接连拔刀,将内场环绕起来。

某处传来一声惊叫,有人大喊道:“不好了,有刺客!驸马爷、驸马爷被刺杀了!”

此话一出,宴会更加乱了,惶恐声此起彼伏,樱花缓缓而落,却被乱步碾进泥地里。

叶墨婷身侧立刻围住了四五个侍卫,她镇定自若推开他们,想去查探情况,却被逃命的宫女们拦在外面。姬秋雨将惊慌失措的小郡主揽进怀里,让寒月带去安全的地方。柳青竹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耳边阵阵耳鸣,直到肩膀被人撞了一下,她才恍然意识到一件事,她动了动脚,匆匆张望片刻,挤开人群,往外跑去。

安庆帝拍案而起,气得额角青筋暴起,正要破口大骂,却见亭前被人群散开了一个圈,他猛地一怔,瞳孔猝然缩紧。

一地的花瓣中,叶明德倒在血泊上,双目圆睁,一剑封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叶明德身份特殊,营中的仵作没人敢验,皇后娘娘特下懿旨将白芷从宫中请了出来。白芷接到密旨后,快马加鞭赶到南郊。

熙攘的宴席上,只剩一地染尘的樱花,宾客全被扣押在各自马车上,侍婢们一并关入营帐内。

官家受了惊,正由萧贵妃照看着。叶明德的尸首被安于帐内,叶家人和长公主守在帐外,缄默无言,神色各异。

白芷前脚刚到,后脚叶太师疾步走过来,用力掰住她的臂膀,眼眶通红,喉中有些哽咽,道:“白大人,待会查出些什么,定要事无巨细地告诉我,不诛之凶手,我儿、我儿死不瞑目!”

白芷抿了下唇,郑重地看着叶太师,道:“叶老节哀,白芷定当尽其所能。”

“好,好......”叶太师松开她,垂眸看着自己干枯的手心,道,“那我便放心了。”

白芷不语,多看了他一眼。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叶老的丧子之痛似真似假,如同梨园的一出戏。

稍远处,姬秋雨浑身裹着阴郁,双眸浅浅地望过来,一直目送至她掀帘而入。

白芷敛起心思,迈入帐内,抬眼只见叶承德守在卧榻旁,身无光亮,双眸藏在暗锋下,连白芷入内也未动静。

白芷视线移向他的身侧——叶明德躺在卧榻上,面上无一点生机,身子却是干净的。兄长为他阖了眼,换了身整洁的衣袍。

白芷脚步顿了顿,略微欠身,恭敬道:“平章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承德仍是未动,薄唇轻启:“方才我为阿康更衣,瞧见了一些不该有的东西。”

话落,白芷眸光略动,垂在身侧的指尖蜷了蜷。

叶承德起身,抬脚离去。

“白大人,你可得瞧仔细了!”

白芷的眼睛忽地有些干涩,她闭了下眼,缓步行至卧榻前,迅速戴上尉套和面纱,将工具备齐。

她上手摸摸了摸叶明德的尸身,已经彻底凉了。她无声地叹了口气。

一验伤口,凶手反手握剑,杀人娴熟;二验皮肉,无青紫破口,为一招毙命;三验内脏......

她动作一顿,旋即将叶明德衣襟往下拉开,待尸身胸前皮肉全部展露之时,白芷倒吸了一口凉气,顿感头皮发麻。

叶明德的心口上,有一道十字疤。

这样式的十字疤,她再清楚不过,那年是她手把手教会寒妃用十字刀。她依稀记得,隔着纸窗,姬秋雨撕心裂肺的哭喊灌进耳朵里,殿外的风是那么阴冷。

“精绝心蛊......”白芷喃喃道,双眸有些涣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心口蓦然有些钝痛,白芷垂下眼睫。不该如此的,她心中反复念叨。

良久,白芷起身,将姬秋雨喊了进来。

叶承德目光沉沉地看着长公主,不知在思索些什么。姬秋雨无视他的视线,大步走过去,掀帘而入,一进门就瞧见了立在营帐中央的白芷。白芷正看着她,眉间似有一丝的不忍。

这道眼神太熟悉了,在她年幼时见过无数次。那时候,她心里承载了满满的恨意,而如今,她的心却平静得向一滩死水。

“殿下过来看看。”白芷道。

姬秋雨径直走过去,白芷往顺势旁边挪了一步,她往床上望去。

目光触及尸身那一刻,姬秋雨呼吸滞住,眼睫颤动了一下,似被那一道十字疤灼烧。

白芷沉吟片刻,看着她道:“确为精绝心蛊。”

姬秋雨没有动,背影有些落寞,裙尾落在地上,仿佛融入阴影中。她定定地看着那道十字疤,轻声道:“你叫我来,是为何意?”

姬秋雨别开视线,唇边勾起一丝讽刺的笑,仿佛都想象到下一刻白芷质问她的语气。她无亲无故,生来就是要被误解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她没料到,白芷说的却是:“微臣知晓,不会是殿下做的。”

笑容僵在嘴角,姬秋雨怔住,缓缓抬眸,对上白芷怜悯的目光。

“叶康自小体弱多病,幼时微臣为他把的脉,他的身体微臣自然清楚,本来不该活过十二岁,那年叶太师带他扬州求医,为他搏了十年的寿命,可如今他二十三,早就气数已尽,之所以能活到现在,是因为精绝心蛊吊着他的命。精绝心蛊,蛊在人在。叶康的身子虽已衰竭,心蛊却能让他以尸载魂,‘活’到现在。”

虽似活人,实为傀儡。

自府上出现精绝细作以来,姬秋雨一直都知道驸马同精绝国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但这叶二背靠叶国公府,而她手上的权势,安庆帝随时都能收回,所以她一直不敢动他。她严禁府上谈论男女之事,不只是因为她不喜男子,更是因为安庆帝在府中安插了眼线,以确保她不会诞下子嗣。

只是没想到,叶二同精绝国的交易,竟然会是如此这般。人一旦想活着,便会变得不择手段,甚至抛弃道德与家国。

姬秋雨淡淡地扫了一眼榻上尸首。白芷所言,亦是她的如今。

但她却没那么想活着。

白芷望着她,眉间微蹙,无声喟叹。她向前走了一步,道:“微臣知晓不是殿下做的,殿下不会以己之痛,附加他人。”

闻言,姬秋雨微微一怔,旋即嘲弄道:“说的好像你很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芷无奈地摇摇头,继续道:“可叶家是不会认的,他们就算心中知晓叶康同精绝国的人有牵扯,也会将这个帽子扣在殿下的头上,因为他们只能这么做。”

姬秋雨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她冷笑一声,将字在心里咬碎了:樱冢阁,一箭三雕,真是下的一盘好棋。

樱冢阁,善用剑法,号集天下之奇才,一度成为精绝国的座上宾。

眼下大周外用内患,华南知州悄生二心,精绝蛮族虎踞关塞,叶明德一死,逼的她必须和叶家决裂,让官家对精绝国起疑,最后还要叶家投鼠忌器,不敢彻查此事。

“殿下在大周无依无靠,微臣.....”白芷欲言又止,默默垂下眼帘。

先皇病故,寒妃假死,与虎谋皮,与狼夺食,无亲朋手足,无可信之人,不可心软仁慈,不可敞开心扉。汴京城内十余年,姬秋雨向来形单影只。

长公主睨了她一眼,冷哼一声,道:“本宫还不需要你来可怜。”

姬秋雨不再停留,转身离去。

“白大人,我在这个尘世上,已然习惯孤身一人,而你我之间的缘分,早就断在了十年前。”

安文帝登基十余年,未得一子,迎娶外邦之女寒妃后,不久诞下一女。长公主诞生那日,江南下起了秋寒的第一场雨,此雨绵长不休,淹死了不少庄稼,安文帝视其为不详,连名字也取得随意,便是“秋雨”二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何时,市井突然起了一件传闻,说这安文帝,是个天阉。安文帝闻之,勃然大怒,处置了不少人,随之而至,灵隐公主的身世也受到了猜忌。

安文帝虽对长公主漠不关心,但总归是长女,自小也是锦衣玉食地养着供着。

某次春日宴上,安文帝不慎落水,因此得了风寒,自这次起,他的身子江河日下,脾性越愈发暴戾恣睢。

后宫人心惶惶,生怕犯了什么忌讳,唯有寒妃嗤之以鼻,祭祖之日带着灵隐公主在院中捕蝶,被奸人告发后,安文帝怒不可遏,下旨将寒妃打入冷宫。

寒妃不堪忍受宫墙之困,翻墙而出,找到宫中女医白芷,向她借了一把十字刀。

白芷同寒妃,可谓一见如故。白芷欣赏寒妃的洒脱不羁,而寒妃却羡慕白芷的恬淡安逸。

无数个难眠之夜,两人坐在凉亭下,寒妃讲述着自己的故国、草原、落日,白芷坐在她的身旁,静静地听她说着。

每每说完,她的眼中会涌出一股浓浓的悲哀。

月下,风微微动,白芷的心也微微地在动。

她为寒妃亲手打造了一把致使创口最小的十字刀,并为她搭建好逃离宫墙的云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寒妃假死离开前,回头看了她一眼,白芷招手,示意她别回头。

寒妃的身子融入落日下,白芷释然地笑了。

这些都是她的心甘情愿,那么剩下的一切,君王的猜忌、长公主的恨意,她一个人承受就好。

林中,柳青竹吹了个口哨,头顶传来振翅声,身侧簌簌落下几片绿叶,一只白鸽飞来,停在她的指骨上。柳青竹嫣然一笑,揉了揉它的脑袋,在白鸽腿上绑了张字条,又喂了些许的谷粮。

“去吧。”柳青竹用力将白鸽抛入空中,白鸽抖了抖翅膀,飞过树林,直上青云。

白鸽的身影化为一个星点映入柳青竹的眼帘,她微微叹了口气,心里悬着的那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她怎么也想不到,这场蓄谋已久的春日宴竟然会变成一场鸿门宴。

“樱冢阁......”柳青竹转过身,轻声咀嚼着这三个字。

上一次火烧南门大街的也是他们,自她入京以来,好像无论她做什么事,总会有这个沉寂已久的江湖流派的身影。而唯一可确定的是,樱冢阁已经知晓了她的身份。

骤然间,她脑中蓦地闪过一个名字,还未细想,下一瞬,后肩被人用力一推,她整个人被压在树干上,紧接着来者冰凉的掌心覆住她的双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谁?

摁住后背的力道很大,硌得她锁骨生疼。柳青竹不敢妄动,也不敢开口,心怦怦跳着,呼吸有些急促。

一个温热的吻的猝不及防地落在她的后颈上,柳青竹身子一僵,掌心覆住的眼睫不安地颤动着。

这个吻触之即离,如蜻蜓点水一般,没留下多余的眷恋和温存。那人夹着张纸条塞进她的衣襟,宣纸粗粝的触感刮蹭得她有些痒。

那人指尖勾起她凌乱的发丝,为她别至耳后,轻柔得和摁着她的力道大相庭径。她的耳后一重,似被别上了什么东西。

随即那人松开了她,肩上力道离开后,柳青竹立刻回过身来,而眼前却只剩簌簌而下的绿叶,风吹起她的发丝,将那人留在她身上的触感也卷走了。

柳青竹怔怔地摘下耳后别住的物件——竟是一枝洁白如雪的樱花。

她眼睫一眨,双眸带上些许的氤氲,她颤抖着取下那人往她衣襟里塞的纸条,展开一看,上头写是一组对联:

未雨绸缪樱冢阁,落寞贫生丹青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护城军统领温如铁板着脸,大步走向军帐,铁靴拓在地上,发出沉闷的脚步声。所行之处,披肩扬起一缕风,道旁的篝火随之晃动。

萧齐贤闻见声响,徐徐转过身来,双眸锐利,鬓发有些发白,脊梁却是笔挺的。

温如铁欠身,行了个军礼,道:“回禀大人,宴上二百三十九人,已经全部清查完毕。”

萧齐贤唇边握拳,咳嗽几声,问道:“都扣下了?”

温如铁迟疑片刻,回道:“缺了三人。”

“什么?”萧齐贤拧起眉,责问道,“那你方才不禀报?”

“这......”温如铁眼珠转向别处,眉宇微扬,似有疑虑。

萧齐贤斜睨着他,鼻腔冷哼一声,道:“怕什么?你且大胆说,本官定然秉公行事。”

温如铁思忖片刻,只好如实禀告:“缺的那三人,有两个是灵隐公主府上的,另一个,皇后娘娘宫中的。”

“什么?”萧齐贤一惊,偏头看向他,沉声道,“你可查探清楚了?”

温如铁紧绷着脸,谨慎地回答道:“不会错了,属下对照册子上的名单一个一个清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好......”萧齐贤别过视线,抬手摸了摸鬓发,手心冒了些细汗。

“大人,接下来如何是好?”温如铁迟疑地问道。

萧齐贤轻咳一声,冷冷地瞥他一眼,淡淡道:“东京护城军,隶属天子门下,行事理应铁面无私。”

帐中烛火忽灭,温如铁抿了下唇。

“属下明白了。”

言罢,温如铁告退。萧齐贤盯着他的背影,眯起了眼,低声骂道:“这个蠢货。”

不出他所料,未燃一炷香的时间,温如铁便将此事告到了官家那里。官家气头上不分青红皂白,当场让护城军将姬秋雨押至堂下。

堂上众人缄口不言,神色各异,唯有姬秋雨面若寒霜,掀不起一丝涟漪。安庆帝直接摔了一件金漆碗碎在长公主的跟前,飞溅的碎瓷片将她的手背划出一道破口。

姬秋雨垂眸,看了一眼手上创伤。

安庆帝阴恻恻地问道:“你带的那两人,在哪?”

姬秋雨跪得挺直,平淡地回道:“此番我从公主府带出的有五人,不知皇叔说的,是哪两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墨婷暗暗朝温如铁使了个了眼色,温如铁轻咳一声,硬着头皮上前接话:“春日宴登记在册,一个叫寒月,一个叫柳青竹。”

话落,姬秋雨垂下眼帘,看着凌乱的地面,不予作答。

叶承德看了眼安庆帝的脸色,趁机发话:“将以灵隐公主府名义入宴的侍婢全部传来。”

一声令下,温如铁立即动身。

姬秋雨眉眼微动,目光沉沉地看向叶承德,冷然道:“平章事,难不成怀疑到本宫头上来了?”

“待事情查清,在下自会去府上负荆请罪。”叶承德冷声道。

姬秋雨反唇相讥:“本宫可担受不起。”

叶承德微微欠身,言语上却未有退让:“殿下,多有得罪。”

姬秋雨冷笑一声,厉声道:“平章事要查我的人,可有文书谕令?越级办案,是不将本宫放在眼里,还是将天子律法视如草芥?!”

此话一出,众臣面色一变,安庆帝重重拍了下案几,呵斥道:“放肆!”

姬秋雨闭了嘴,视线徐徐落在安庆帝的身上,只见安庆帝喘着粗气,嗔怒道:“是朕给他的权力,你可还有异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话灌进耳中,姬秋雨有一瞬的怔忡。正因为她无父无母、孤身一人,众人得以污蔑她,肆意欺辱她,故而她以名誉换权势,良知换尊严,半生算计,到头来却发现,不过是着一叶扁舟,沉浮于死海之上。

姬秋雨勾起一味讽刺的笑,低声自嘲道:“既然连皇叔也不信我,那我也没什么可说了。

叶墨婷默默看着她,蓦然察觉长公主的影子被残阳拉得很长,而影子之侧却空无一物。

闹了这么一出,护城军已经将人送押到堂。叶承德“怎么只有两位?”

温如铁答道:“另一位是官家钦准的祝官,眼下被大理寺卿扣在车内。”

叶承德心中不满,道:“哪还有这样的道理?”

还未等他问责,安庆帝打断道:“无妨,不会是她。”

叶承德一愣,悄然看了眼安庆帝,生生忍下心中狐疑。

姬秋雨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那两名侍婢。若她记得没错,这两位姑娘,皆出自春归庭,一个名为红玉,一个名为秋蝶。

秋蝶颈侧两把刀驾着,面上未有一分惧色,一副死生看淡的模样。姬秋雨默默收回视线,心中涌出一缕不详的预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温如铁正欲上手搜身,姬秋雨出言道:“这两位姑娘虽出自公主府,却为善言郡主所携,薛国公府满门忠烈,唯余孤女。敢问平章事,你也怀疑她吗?”

语毕,此言掷地有声,回荡在场所有人的耳畔,周身的空气凝结成水,陷入一种莫名诡异的对峙中。

叶承德磨了磨后槽牙,冷声道:“那殿下更不应该忘记,薛国公是因何葬送了满门。”

这句话裹着刺,狠狠刺中姬秋雨的痛点,她死死盯着叶承德,眼里闪过一丝杀意,叶承德心慌了一瞬,又立马摆出正色。

安庆帝寒声道:“爱卿,谨言慎行。”

叶承德后知后觉自己说的错话,连忙跪下谢罪。

还没等安庆帝发作,一道男声突兀地响起:“找到柳青竹了。”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两名士兵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拖了进来,女人被无情地甩在地上,浑身脏兮兮的,肩上压着两柄长枪。护城军副统领紧随其后,抱拳道:“护城军搜林时发现的,寻到之时正处昏迷。”

说着,副统领举步上前,将手中证物递呈官家身前,道:“这枝雪樱,同这张字条,皆为她身上所携。”

姬秋雨神色晦暗不明,偏眸瞥了她一眼,腮边鼓了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安庆帝接过字条,展于眼前,轻声念道:“未雨绸缪樱冢阁,落寞贫生丹青客。”

安庆帝眼眸微眯,视线落在姬秋雨身上,沉声问道:“灵隐,她是你什么人?”

姬秋雨垂着眼睫,回道:“她只是公主府上,一名再平常不过的琴娘。”

安庆帝勃然大怒,将字条重重地拍在桌面上,寒声道:“如今命案在前,你仍不以为意,真正不朕放在眼里的,只怕是你姬秋雨!”

“皇叔言重了。”姬秋雨抬眸,平静地望着他,淡淡道,“不问因果,不明是非,皇叔以一叶障目,我何辞为辩?”

“牙尖嘴利,不知悔改!”安庆帝从席上站起,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

“官家勿要动怒,”叶墨婷近身,轻拍他的背,劝解道,“让那位姑娘自己说吧。”

众人的目光一致落在堂下蓬头垢面的女人身上,半晌,柳青竹才缓缓抬起头来,而最先所言只是三字:“不是我。”

叶承德面色阴沉,寒声道:“那方才清查时你为何缺席?还有你身上这两件,又是怎么回事?”

柳青竹沉静地看着他,未有惧色,一字一句道:“刺客将我挟持至林中,留给我这两样东西,还让我替他转让句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承德追问道:“什么话?”

柳青竹注视着他,冷声道:“他说,天下之大,臣不是臣,君不是君;人间苦海,冤不能沉,气不能平。”

最后一字念完,柳青竹目光幽幽落在整场未发一言的叶太师身上,忽而一笑,而这一笑却被气冲冲的姬秋雨一巴掌打散了。

姬秋雨甩开身侧的官兵,怒骂道:“满嘴胡诌,出言不逊,你疯了不成!?”

柳青竹被打得偏过头去,墨发贴在脸侧,嘴角流下汩汩鲜血。

众人连忙将两人拉开,场面一度混乱,叶承德气得脸通红,喘着粗气,道:“快,快,拖出去打死!”

护城军想上前抬人,却被长公主挡住,姬秋雨阴鸷地环视周身一圈的官兵,咬牙道:“谁敢动我的人?”

“胡闹什么,还不退下?”叶墨婷双眉颦蹙,喝退那群护城军。

白芷观摩了一整场的闹剧,无声地叹了口气,双手覆于腹前,抬履行至堂中,道:“平章事不必再为难谁了,杀害驸马的凶手,已然明了。”

话落,众人皆是一惊,议论声此起彼伏。叶承德俯视着她,双眸微眯,沉声道:“哦?白大人已经知晓凶手是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芷行了个礼,道:“查探驸马伤口,可知凶器并非利刃,能做到一刀致命,凶手必然是惯用反手握剑的老手。”

“众所周知,常年练剑者,掌心覆茧,但正手用剑和反手用剑所成之茧也会有区别,熟稔正手用剑者,成茧之处趋于虎口、掌纹处,而反手用剑者,成茧之处更加趋于尾指、掌纹分散处。”说着,白芷在柳青竹身前蹲下,握住她的手,将掌心摊开。

众人纷纷凑上去瞧,只见柳青竹的掌心白嫩,唯有虎口处有一层极薄的茧,更像经年演练剑舞所致。

白芷放下她的手,举步来到红玉姑娘跟前,红玉自觉地展露自己的掌心,细皮嫩肉的,未有一丝用过剑的痕迹。

白芷微微颔首,继续往前走,来到秋蝶跟前。秋蝶垂着眼睫,遮住了眸中情绪,藏在袖中的手握紧成拳。

白芷上下打量她一眼,道:“秋蝶姑娘,到你了。”

秋蝶仍是未动,众人察觉不对,温如铁握住了刀柄,举步走来。这时,秋蝶下颌动了动,有人大喊道:“不好,她要服毒!”

话音未落,白芷眼疾手快地掐住她的下颚,两指伸入口腔,卡住牙关。

护城军一窝蜂围上来,七手八脚地将秋蝶摁在地上,白芷从她牙侧夹出一颗黑色的药丸,将其握在手心,轻声道:“原来是死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秋蝶被麻绳子捆了起来,叶承德居高临下地看着姬秋雨,冷然道:“殿下,这回你还如何狡辩?”

“和殿下没有干系,只我一人的事!”秋蝶奋力挣扎着,额角青筋突起,眸中似有熊熊烈火燃烧。

姬秋雨偏头看了她一眼,思忖片刻,轻声道:“既是公主府上的人,我甘愿承受全部责罚。”

“只是祸不及他人,善言郡主年纪尚幼,用人不殊并非有意之事,此事我一人承担,你们放了其他人。”姬秋雨冷冷盯着叶承德,这是她最后的让步。

叶承德平静地同她相视,淡淡道:“叶家自然相信殿下,但还有一位寒月姑娘尚未寻到,今日之事犹且存疑,殿下同殿下的女使,一个都不能走。”

话落,秋蝶冷笑一声,高声道:“我都说了同殿下没有干系,柳青竹也是我挟持的,平章事步步紧逼,不过是贪图殿下手中,六扇门的掌权!”

“放肆!”温如铁怒骂一声,上前给了她一耳光。

秋蝶脸颊瞬间浮上一片红肿,她咳嗽一声,吐出半颗碎牙。柳青竹愣愣地望着她,似是不明白秋蝶为何要助她圆谎。

“天地炼狱,苦海人间......你说的不错,青竹美人。”秋蝶喃喃轻语,缓缓转过头来,目光阴鸷,狠狠瞪着叶承德,寒声道,“樱冢阁为天下大同、世间忠义而生,我们所行之事,不过是以尘世之大义,诛天下之不义!”

肺腑之言铿锵有力,字字泣血,如一道阴冷的穿堂风,刮过所有人的耳畔。

“你说的倒是好听,”叶承德冷哼一声,道,“你们这帮人,杀人就是替天行道,谋反就是为民除害,不过一群乱臣贼子罢了。”

秋蝶勾起一味讽刺的笑,眼底掠过浅浅的悲凉,她沉声道:“叶家权势滔天,吃的是山珍海味,喝的是琼浆玉液,自然看不见饿殍遍野,民不聊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闻言,叶承德微怔,似乎猜出她是谁了。沉吟片刻,叶承德语气也软了几分,道:“岁收不好,是天灾人祸,和我三弟又有何干系?”

叶明德赘入皇家前,曾在荆湖任常平官。那年蝗灾肆虐,百姓颗粒无收,粮仓也无粮可放,民间饥馑一片,叶家为平息此事,请求官家革去叶明德所有官职,在叶墨婷的推波助澜下,叶明德赘入公主府,成为一个手握虚职的驸马爷。

“呵,天灾人祸,真是笑话,那年明明是驸马爷不肯放开粮仓,要求百姓以药换粮!”秋蝶嘶吼着,双眼通红,声音也带上了些许哽咽,“叶驸马体弱多病,可荆湖病弱的孩童还少吗?可明知如此,却还要......唔!”

秋蝶还未说完,温如铁出了一身的冷汗,慌忙中用一块粗布将她的嘴堵住。

“官家,这是个疯子!”温如铁擦去额角汗液,对着安庆帝说道。

安庆帝没有动,视线徐徐落在叶承德的身上,问道:“平章事,她说的可是真的?”

叶承德心头一紧,稳住气息后,他沉声道:“此人胡言乱语、精神恍惚,官家应当将其送入刑部,严刑拷问,揪出幕后之人。”

“不必紧张。”安庆收回视线,无声叹了口气,道,“人已故去,生前恩怨一并消散,朕不会追究前尘罪孽,此事就这样吧。”

叶承德紧抿着唇,欲言又止,耳侧蓦地传来父亲的声音,眼眸微侧,只见叶太师在他身侧跪下,道:“我儿虽桀骜顽劣,却也只二十三的年纪,请官家看在叶家为大周立下的汗马功劳,为我儿讨回一个公道。”

安庆帝看着堂下示弱之态的老臣,有些无可奈何,只好道:“国公放心,此事既已牵扯到精绝国,那么不会就此作罢。来人,把犯人押下去。”

护城军听令,将秋蝶押送入军营。周身的官兵退去,姬秋雨将柳青竹扶起,为她整理头发,用只能用两人可听见的声音问道:“疼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青竹看着她,微微摇了摇头。

姬秋雨拭去她嘴角血液,道:“你这人,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安庆帝看着两人的举动,思索一阵,朗声道:“不过此事到底是灵隐用人不周,驸马才遭此横祸。”

“即日起,姬秋雨禁足灵隐公主府中,并收回令对六扇门的掌权,今日之事便由大理寺卿、令狐珏代为断案。”

口谕已下,众臣跪下听旨。柳青竹跪在姬秋雨身旁,听见她低语道:“臣侄,谨遵圣谕。

寒风呼呼,姬秋雨闭上双眼。早知如此,她心中最后那一点不甘也消散了。

“官家,微臣还有一事相求。”叶承德突然道。

安庆帝打量他一眼,道:“你说吧。”

叶承德迟疑片刻,道:“俗话说,树高千丈,叶落归根,微臣知道长公主向来不喜三弟,微臣也不奢求三弟葬入皇陵,只求官家准许三弟葬入叶家祖坟,好让我们有个可悼念的地方。”

闻言,姬秋雨嗤笑一声,已然知晓他们要做什么,而安庆帝却道:“准了。”

姬秋雨动作一顿,错愕地看着安庆帝,安庆帝却将双眸闭上,道:“朕乏了,都下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个士兵飞步而来,扑通往地上一跪,禀报道:“方才护城军巡视,在野外发现了一具宫女的尸体。”

安庆帝不耐烦地掀起眼皮,只见两个士兵将一具女尸平放在地上,女尸面色惨白,唇色发紫,显然是中毒身亡。他眉头一紧,犹疑道:“这不是婉贤宫中的女使吗?”

呼吸声很重,盖过了周身所有的声音,柳青竹什么听也不见,只死死盯着那女尸的脸。这一幕像尖锐的针,狠狠刺进她心里。

叶墨婷婷看着女尸的脸,低声念出她的名字:“梅寒雪?”

柳青竹只觉浑身血液渐渐凝固,仿若被一层寒冰包裹。她用力掐着自己的大腿,指节有些泛白,身形也微微晃动。

是谁,杀了她?

柳青竹将那名被她绑在树上的宫女了放了下来,宫女猛地夺下她递来的宫服,朝她啐了一口,骂道:“亏我好心给你领路,居然敢骗我,骗我还算了,居然还抢我的衣服!”

柳青竹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悻悻地笑了笑,弯身捡起被宫女扔在地上的衣物。宫女穿好宫服,狠狠剜了她一眼,转身朝宴上走去,边走边骂骂咧咧:“我要告到皇后娘娘那去,看娘娘怎么处置你!”

柳青竹眸光一沉,上前追上了几步,动作迅速地从背后捂住了宫女的嘴。

“唔!”挣扎中,梅寒雪喉咙一滑,囫囵吞下了一粒药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青竹松开她,梅寒雪大口大口喘着气,回头怒目而视,问道:“你给我喂了什么?”

柳青竹不慌不忙地朝后退了一步,两眼弯弯,嘴角噙着笑,轻飘飘吐出两字:“毒药。”

“什么!”梅寒雪双目圆睁,惊愕地望着她。

柳青竹莞尔一笑,问道:“你还要去告我的状吗?”

“你!”梅寒雪气得说不出话,扑上前来捉她的肩膀,低吼道,“解药呢,解药在哪?”

柳青竹向后撤了一步,躲过她的双手,含笑道:“姑娘莫急,气急攻心,毒性散发更快。”

梅寒雪气鼓鼓地瞪着她,咬牙切齿道:“你到底要干嘛?”

“方才春日宴闹了命案,你现在回去,只会被视作犯人抓住,反而耽误了解毒。”柳青竹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你听我的,去灵隐公主府,找一个叫琼瑶的女使,报我的名字,她自会给你解药。”

梅寒雪怔怔道:“春日宴,闹了命案?你干的?”

闻言,柳青竹轻笑出声,道:“我还没那么胆大包天,你若不信,可以去看看。”

梅寒雪顿感一恶寒,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可还是不甘地瞪了柳青竹一眼,放狠话道:“你给我等着,等我拿了解药,我一定要告发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梅寒雪气鼓鼓地走了,走的却不是去宴上的方向。柳青竹目送她远去,直到宫女的背影在视线中化为一道细小的黑影,她才垂下眼帘,步履沉沉地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树枝在头顶摇晃着,摇下几滴露珠,落在她的眼睫上,柳青竹用指节接住那滴寒珠,似在拭泪。她蓦然一笑,将露珠揉碎在指尖。

那宫女方才吞下的,不过是一颗再平常不过的蜜糖丸。

“青竹美人,别在往前走了。”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谙的女声,柳青竹驻足,回头望去,只见寒月立在不远处,手中捧着一只被箭射落的白鸽,白鸽的羽毛上还沾染着丝丝血迹,在这黯淡的天色下,显得格外刺眼。

瞳孔猝然缩紧,柳青竹红唇微张,错愕地看着她。寒月迈着细碎的步子,神色凝重地朝她走近,每一步都踏在这略显荒芜的土地上,扬起些许尘土。

寒月沉声道:“禁军正绕着这圈演练,这只信鸽飞不出南郊。”

柳青竹愣愣地接住白鸽的尸体,垂眸只见白鸽腿上还好好地绑着字条,未有拆封的痕迹。她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蹲下来,徒手刨坑,将白鸽就地埋葬。

“多谢。”柳青竹道,声音轻得如同风中的一缕薄烟。

寒月复杂地看了她一会,蹲下来陪她一起挖坑。两人的身影在这渐暗的天色下,被拉得长长的。

柳青竹问道:“大人为何会在这?”

寒月动作一顿,回道:“我不能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日里,她是执法如山的麒麟卫指挥使,而到夜晚,她才是灵隐公主府上不苟言笑的寒月女官。因为她是女儿身,所以她不能回去,更不能让人察觉出了些许端倪。

柳青竹不动神色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再问下去,将白鸽埋进坑里,再将土掩好。

做好一切,柳青竹起身,拍掉手上灰尘,看着寒月的双眼,问道:“若大人要回府上,可否替我向琼瑶婉玉带一句话?”

寒月已然知晓柳青竹的目的,她一时没有回答,而是从怀里取出一张泛黄的宣纸递给他,道:“这是殿下要我给你的。”

柳青竹的目光在宣纸和寒月的脸上来回流转,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片刻后,她迟疑地伸出手,接过宣纸,缓缓展开,而下一瞬,柳青竹猛然怔在原地——这竟然是当年扬州盐场案的卷宗!

九年前,宫家因私营盐场,而遭满门抄斩,只有三姐姐、婉玉、琼瑶、还有她活了下来,不久后,三姐姐殉情而死,她也为此落下旧疾,从此体弱多病,武功全废。母亲曾对红颜坊的秦嬷嬷有恩,秦嬷嬷收留了她们,她便从此化姓为柳,隐姓埋名,成为闻名扬州的青竹美人。

宫家以天下苍生而行医为祖训,扬州哪处未留下宫家的美名?

以仁义仁术渡众生之苦,而非以悬壶美名敛众生之财,这条道,宫家行了百余年,她怎会相信父亲会做出这般事情?所以她违背了宫家祖训,只为洗清宫家一百三十八口人的冤孽。

而当柳青竹看到卷宗上的证词后,所有的恨一点一点流动,郁结成团,堵塞在心口。

场主拓跋涉水藏身宫家,宫家包藏祸心,以微渺之利,助其掩护。吾携儿女曾在宫家留宿一阵,在书房、祠堂等地发现了盐场账户,以此为证。

落款:叶行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张白纸,一句证词,便定了宫家的罪。这轻飘飘的几句话,却像是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得柳青竹喘不过气来。她握着卷宗,微微颤抖着,原本红润的嘴唇此刻毫无血色,眼前愈发模糊,直到什么也看不清。

“哈......”她如鲠在喉,红着眼看向寒月,道,“这便是,我机关算尽,求来的真相吗?”

寒月双拳紧握,指甲嵌进皮肉里,微末的刺痛克制住了她的情绪,她微微抬手,握住柳青竹的手腕,劝道:“你跟我走吧,不能再查下去了,殿下说,待她的事做完,她接你回来。”

柳青竹垂眸看着握住她手腕的那只手,深深吐出一口气,嘴唇轻碰:“多谢殿下美意了,但我的路,得我自己走。”

说完,柳青竹甩开她的手,一意孤行地往那条狭隘的小道走去,寒月向上前追她,柳青竹突然回身,朝她散了一把白色的粉末。

粉末猝不及防灌进鼻腔,寒月动作一顿,眼前阵阵发黑,蓦地跌倒在地。

柳青竹俯视着她,轻声道:“若我回去,还有周旋的余地,若此番跟你离开,那我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那夜,多谢你的腰带。”柳青竹声音决绝,未有一丝留念。

寒月闭上眼前,只能看到柳青竹逐步远去的背影,可她此时想说的却是:

那一夜,你我并非初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宴会另一头,萧清妍拖着一袭酱紫礼服,双手置于腹前,穿梭在几支整军肃武的队列之中,步履沉缓,耳垂挂着繁重的冰蝶耳饰,映照这身侧微弱的光芒,随着她行的每一步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的步伐在一个营帐前停住了,营帐前守着两个萧家亲兵,见她而至,纷纷卸武行礼,齐声道:“

贵妃娘娘。”

萧清妍一个余光也未曾给予,只是淡淡道:“下去。”

“是。”萧家亲兵领命,携兵退下。

待两个士兵彻底远去,耳边听不见沉闷的脚步时,萧清妍才抬手掀帘,缓步入账。刚入身一半,卧榻上传出不雅之声,萧清妍动作一顿,抬眸看去,只见萧老太尉躺在卧榻上,双眸紧闭,一动也不动,只有喉间传出难耐的呻吟。

萧清妍“啧”了一声,嫌弃之色表露无疑,她在屋内浅浅扫视一圈,确认没有其他人藏身于此后,她才迈步朝萧老太尉走近。刚前行一步,萧清妍闻到了一股奇异之香,而越朝祖父走近,这股香味愈发浓烈。

萧清妍遽然察觉,帐东处摆着一鼎金漆卧香炉,正冒着一缕缕的轻烟,而这奇香之源,正是这鼎卧香炉。于是她略过榻上不省人事的萧老太尉,径直朝那鼎卧香炉走去。

她试探着揭开炉顶,卧香炉里立着三支香烛,萧清妍颦蹙双眉,甚感怪异,怎么会有人这么放置香烛?像是要给谁上香似的。

她微微欠身,将鼻尖置于顶上,小心翼翼的闻了闻,一股刺鼻的香味迫不及待地灌入鼻腔,直冲天灵盖。

萧清妍被呛了满口,眼前阵阵发黑,她连忙捂住口鼻,像后踉跄几步,骇怪地盯着这鼎香炉,心中暗忖:竟然是麝魂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回头看向躺在榻上的祖父,眸光沉了沉。萧家果然被人盯上了。

摄魂香同麝魂香虽有一字之差,功效却是天差地别。摄魂香类同合欢散,能勾起人的欲望,增强在床事上的快感;而麝魂香却是一味让人醒不过来的“春药”,除非得以释放,不然会一直沉陷于欲望的梦魇中。

祖父不得解脱,浑身冒着热汗,一声比一声难堪的呻吟落尽她的耳朵里,萧清妍蓦然勾起一味冰冷的笑,轻声道:“祖父,我早说了,您活得太久了,都老糊涂了。”

说着,萧清妍从怀中取出一件药瓶,撬开瓶塞,倒出一粒药丸,塞入萧老太尉的口中。

“您知道的事太多了,太多人想握住萧家的把柄了,只好委屈您先睡着了。”

随着药丸的喂下,萧老太尉喉中发出的声音逐渐消失,萧清妍收好药瓶,回身离去。

“为了萧家的平安,我想,您也是愿意的。”

春日宴出了两档大事,一是驸马遇刺身亡,二是太尉重病昏迷,随后护城军在护城河中打捞出的被遗弃的祝官礼服和青铜面罩,可知此事并非一人策划,官家顶不住压力,提前散宴,后两日的春蒐围猎不得不取消,薛秒语原本想大展身手的计策终是功亏一篑。

而那中毒身亡、死于林中的宫女,最后石沉大海,未掀起一丝波澜。

此后,灵隐公主上缴麒麟玉,禁足府中,清点内事。期间,她见了一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堂上死谏的文大人重伤初愈,三请辞官,临别前特来拜谒长公主,姬秋雨为她准备了洗尘礼和一套赶路的衣物。

文天君盯着这件衣物,有些愣神,不禁想到多年前初到盛京、风尘仆仆的自己。她利落地换下官服,可摘下头顶官帽的时候,她心中竟萌生了些许不舍,却很快被她沉沉地压入心底。

长公主于她,有偿还不尽的恩情。

她出身乡野人家,爹娘说,女子及笄之后,就该嫁人生子。奈何他们家生了个痴女。

村子很穷,方圆十里只有一家私塾,先生不收女孩,她便趴在房檐上听学,学生们多多少少有些不满,后也就默许了。毕竟宝玉秀珠的才气是掩不住的。

走出村寨的念想陪着她熬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寒冬酷暑,爹总骂她,说女儿念书是徒劳无功,可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那日,夫子讲《易》,解的离火卦。火攀物而生,就像村寨里姐姐们一样,攀附着自己的丈夫。她感到郁闷,在村西的女神算那算了一卦,同是离火卦,可女神算却笑着告诉她,你要遇见贵人了。

次日,一个叫寒月的女官途经此处,瞧见了她写的关于兴建水利的策论,问她想不想同她入京,于是她想也没想,背上小小的包袱,跟着女官远走他乡。

可出了村寨才发现,外面并非自己想的那般美好。一路上,她见了太多流离失所的百姓,而到了汴京,她才知道什么叫富贵迷人眼。

记忆犹新,那时她们路过一座荒村,道旁瞧见一对瘦骨嶙峋的夫妇用铁锅煮肉,飘散出的水汽恶臭扑鼻,她问寒月:“他们在煮什么肉,为何这般呛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寒月只是举手掀帘,朝那对夫妇扔了一个钱袋,淡淡道:“那是他们的孩子。”

闻言,她整个人如五雷轰顶僵在原地。

马车外的夫妇还在重重的磕头,不停称谢。此刻她才发现,过往十几年,苦难离她太远了。

哪怕做了准备,可真正见到灵隐公主的时候她还是愣住了——长眉美目,琼鼻朱唇,凤钗琼玉,华冠丽服,举手投足间萦绕着雍容典雅的气质,唯有“绝代风华”四字可堪相配。

她不禁有些局促,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布衣,染了一身的风尘。

长公主问她,可愿入仕为官,而代价却是抛弃女儿之身。

她愣怔片刻,脑中浮现出入京途中见过的流民。她胆怯地点了点头,姬秋雨莞尔一笑,为她赐名“文天君”。

不久,她以林家义子的身份,承恩官家荫补,入朝为官。这些年,她稳扎稳打,步步高升,官居中书门下检正官,成为灵隐公主手中最为出色的一枚棋子。

可她清楚的知道,一切都是假的,她的名字,她的身份,她的......性别。

“这身衣服可保你一路平安。”姬秋雨清声道,扯回了她飞远的思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文天君释然一笑,放下官帽,再无一丝挂念。褪下胸甲、墨发披散后,文天君换上朴素的布衣,眉眼间的阴柔,窈窕的身段,一眼望穿是个十足清秀的姑娘。

所幸,她终于能做回真正的自己。

文天君双手交握,朝长公主行揖拜之礼,道:“这些年,承蒙殿下厚爱。”

姬秋雨微微点头,嘱咐道:“务必在天黑之前离京。”

文天君抬头,眸中秋水流转,含着怜怜衷愫,她问道:“殿下,前路未明,我还能以女儿之身,再次披上这件官袍,回到朝廷之上吗?”不必绾发束胸,不必处心积虑。

姬秋雨神色微动,默默看着文天君的身影渐渐埋没入余晖中,最终也没有回答。

文天君没有得到答案,垂下眼睫,勾起一道落寞的笑容,转身离去。

姬秋雨出言道:“道阻且长,行则降至,山高路远,文大人,保重。

文天君身形一顿,但也未停留过久,她的背影顶着残阳茫茫,映入姬秋雨的眼帘,文大人昔日挺拔硬朗的背影,在此刻变得柔软、却坚韧。

姬秋雨收回视线,轻声低语:“会有那一日的......一定会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国公府上,引魂幡高悬,人人披麻戴孝,丧葬齐全,敲锣打鼓,如丧考妣,越发显得灵隐公主府的冷清。

民间谣传四起,说驸马爷的死同长公主脱不了干系。

今日,是叶明德的头七,官家特许婉贤皇后回府探亲。

叶墨婷身处出嫁前的闺阁中,窗门紧闭,阁内只亮起一盏祝灯,似有贵客临府。

对岸之人落下一子,淡淡道:“没想到你入宫之后,我们还能心平气和地下一局棋。”

叶墨婷温婉一笑,随之同她邻处落下黑子,道:“机会分明多的是,我几番叫你入宫,是你不肯来。”

烛火微晃,照亮了对岸之人的面庞——姬秋雨身裹黑袍,眉目隽秀,面色有些苍白。

寒妃假死,是宫中众所周知的“秘密”,薛将军为她夺回的蛊身,同夫人战死沙场,追封武忠国公,留下年幼的孤女。安文帝因此愈发厌恶她,所以她不是在宫中长大的,而是在叶家长大的。

春宵佳节,叶家其乐融融,合家团圆,而她寄人篱下,无家可归。同往日春节一样,她吹响了玉箫,这是母亲唯一教给她的东西。

忽然,她身边多了一人,乐声停下,她偏头看去,只见叶墨婷嫣然一笑,道:“我同你合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宿缘浅浅,至今亦敌亦友。

姬秋雨敛起思绪,淡淡道:“今日不同往日,我与娘娘,已是陌路人。”

叶墨婷垂眸盯着棋盘,道:“身居危楼,太多身不由己,孰是孰非,无足轻重。”

姬秋雨冷哼一声,又落下一子,道:“春日宴,真是唱了出好戏。”

叶墨婷步步紧逼,在黑子紧邻处落子,笑问道:“此话怎讲?”

姬秋雨抬眸看向她,道:“正如这盘棋,娘娘唱了黑脸,那我只能唱白脸。”

叶墨婷微怔,轻笑出声:“此言差矣。”

又到了姬秋雨的回合,她正忖量着落子之处,陡然屋外一阵轰响,姬秋雨心下一惊,手一抖,黑子落偏了一分。

耳边传来烈火焚烧木头的声音,屋外突然有人高喊道:“灵堂走水了!快救火!”

“落子无悔,”叶墨婷莞尔道,旋即落子成眼,吃下三枚黑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屋外火光冲天,叶墨婷缓缓抬起头,笑道:“此局,我赢了。”

姬秋雨错愕地看着她,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心狠手辣,毁尸灭迹,哪怕对方是她的亲近之人。

“别这样看着我。”叶墨婷将她的帽檐拉低,遮住她的双眸,道,“不会再有人看见那道十字疤了。”

也不会再有人知晓,叶明德同精绝国背后的交易。

这下她死无对证,无法向官家揭发叶明德的罪行,还会被反咬一口,说那道疤痕是因她的虐待而致。

姬秋雨别开视线,今日好似重新认识了身前之人,良久,她才出言道:“接下来的日子,我要清理门户,我想请你,帮我护一个人。”

叶墨婷动作一顿,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戏谑道:“我自然可以帮你,但你也要以等价的东西来换。”

姬秋雨看着她半晌,朝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她靠近。

叶墨婷半信半疑地凑近,只听姬秋雨在她耳边道:“江南悬案的卷宗,全部不翼而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精绝皇宫遍地黄金,石城墙外漫天黄沙。

又是一晚无月夜,精绝国王身坐沙陀石椅上,阖眼小憩,头顶蛇头灯油尽灯枯,唯手中盘旋的猫头骨亮着冷光。

脚下石砖陡然发出一声轰响,精绝国王猛地睁开双眼,从石椅上弹起,等不及细想,他疾步行至殿西,石壁上以金漆绘有荒漠神女像,神女手持千影灯,精绝国王从腰间取下燧石,往石壁上使劲一划,“刺啦”一声,壁火化为明火,神女像熠熠生辉,石壁訇然中开,伴随着落地的碎石尘埃。

一条蜿蜒狭窄的阶梯映入眼帘,精绝国王燃起火把,快步而下,穿梭在阴冷的黑暗中。摸索许久,眸中灌入微弱的光亮,精绝国王向前几步,身至一间暗室,石壁上刻满了晦涩难懂的碑文,那皆是精绝秘术。

而他身前,是一壁的蛊罐,耳边隐隐约约传来地狱恶鬼的哭喊。

蓦然,一个碎裂的蛊罐在他脚边停下,罐内储放的蛊虫已然爆裂成浆,罐口溢出暗绿色的脓状液体。

精绝心蛊,蛊在人在,蛊毁人亡。

而他脚边的,正是叶明德的蛊罐。精绝国王缓缓抬眼,抬起靴面,碾碎脚边的蛊罐。

螭纹壁,果然在灵隐公主府。

驸马爷从小体弱多病,公主府内为他建了一间药房,储放了不少灵药珍宝,故取名为钟灵轩。

前几日,府上一个名唤春桃的丫头趁着驸马丧葬,潜入钟灵轩中偷取了一株西域千金焕,长公主赏了她二十大板,遣返回乡,不过那株千金焕,没问出下落,姬秋雨也没再追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国公府遣派元五回府清点驸马遗物,看到角落里那把落灰的剑时,元五愣了一瞬。他是识货的,这是一把绝世好剑,不该藏锋敛锷。

他正要拿起那把剑,身后一道冷声中止了他的行动。

“二弟。”

元五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着宫装的男人站在门口,直直地盯着他,眼眸是黯然的青灰色,五官同他有七八分的相似。

那人举步走来,每一步都发出沉闷的声响,元五瞳孔一缩,右手悄然握住了剑柄。

来者面色不改,在他的跟前停下,无声地扫了一眼他手中的剑,眸中似乎闪过一丝不屑。

“恩怨已分,你我之间不必针锋相对。”男人抬起两指,将微微出鞘的剑摁了回去,轻声道,“先主已死,娘娘要我问你,你是愿意守一世的陵,还是做她手里的一把剑。”

话落,元五一怔,狐疑地看着他,眉间似有松动。

男人将他的神态尽收眼底,从怀中取出一串酡红的菩提念珠,递到他的眼前,蛊惑道:“明日午时,南门大街,会有人接应你。”

“宝剑有的是敛不尽的锋芒,怎么选,你很清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五看着他青灰色的眼睛,昔日意气风发的兄长早已泯灭,只剩下满面的沧桑,和满目的疮痍。他思忖片刻,别过视线,伸手去接,男人却拿着念珠躲过他的手。

元五嗔怒地看去,只见男人冷漠地看着他,低语道:“娘娘还说,驸马爷之前处事不当,留下了些杂草,你得根除了。”

男人走了,元五握着那串普通念珠,眉头紧皱,不知在想些什么。

指尖抚过碑文,游走在凹凸不平的艰涩,柳青竹眸光流转,轻吐那个名字。

梅韩雪。

我会记得你,我会给你复仇。

柳青竹收回手,紧握成拳。又一个人因她而死。

我会记得你,我会给你复仇。柳青竹重复轻语,眼眶有些酸涩。她身上背负了太多,只能硬着头皮,一条路走到黑。

“姑娘。”婉玉进屋,在她身后道。

柳青竹闻声,缓缓回过头,朦胧的光晕一点一点流过她的脸侧,摩挲着每一寸冰肌玉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婉玉心动了一瞬,又很快回过神,她垂下眼睫,上前将手中物件递给她——那是一封信。

柳青竹默默接过,展开一看,是一句话。

驸马既死,契约自毁,今夜子时,银杏树下,赴此还剑。

柳青竹看完,神色自若,将信投入火中,很快化为灰烬。

夜间,柳青竹如约而至,推开门的一瞬间,迎面而来的是一把锋利的剑,柳青竹却一动不动,那把剑被婉玉用两指夹住了。

月光倾泻而下,照在元五有些错愕的脸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柳青竹身后又钻出一个少女,眼疾手快地往他面上撒了把白粉。

眼前黑蒙蒙的,元五向后踉跄几步,他晃晃脑袋,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等屋内没了声响,柳青竹方接过婉玉递来的香炉,抬脚入内。

麝魂香飘,活尸针起,有所问,必有所答,无一不答,无一不真。

问:“九年前,叶家随先帝南巡,可有发生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答:“我未同行,只知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追问:“说真切些。”

答:“此行之后,先帝驾崩,新皇登基。”

柳青竹微怔。那年南巡后,安文帝不久病逝,膝下只有一女,这个皇位便名正言顺地落在了荣王的头上。

问:“皇位更迭,叶家可有助力?”

元五却咬紧牙关,不肯回答,柳青竹同琼瑶相视一眼,琼瑶心神领会,又在元五身上扎了一针。

那一针下去,元五松了口:“有。”

问:“你可知扬州盐场案?”

答:“知。”

问:“此事可是叶家构陷污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声落地,元五没了声响,琼瑶又要扎下一针,元五突然张开嘴,似乎在喃喃什么。柳青竹听不清,将耳贴过去听。

而下一瞬,元五猛地睁开眼,抬手掐住她的脖子,掼在地上。

柳青竹墨发扑散,惊愕地对上元五猩红的双眼,明显失了神志。

很快她的呼吸被掠夺,眼前阵阵发黑,婉玉取了把剑来,将元五掐着她的手连同手臂一并砍了下来。

大片滚热的血液喷溅到柳青竹的脸上,她连忙从元五身下钻了出来。

琼瑶扶着她移步屋内一角,而元五却没有追过来,他趴在地上,死死盯着婉玉手中的剑,呕血不止。

鲜红的腥液染红了一地,屋壁上净是斑驳的血渍。柳青竹胃中翻江倒海,目光蓦地落在元五那只分离的手臂上,惨白的手臂上,挂着一串菩提念珠,正散发着赤红的暗光。

柳青竹咽了口唾沫,问道:“琼瑶,那是什么?”

琼瑶的目光顺着她所指的方位看去,与红珠触之,她呼吸一滞,嘴唇颤动,道:“天竺的罗刹苦菩提珠,能让人神志全失,暴毙而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罗刹苦菩提念珠闪烁着刺眼的红光,元五牙齿全部咬碎了,眼球凸起,瞳孔的光亮黯然,皮肉下蔓延出黑色的青筋。婉玉喘着粗气,念珠闪烁的光芒在眸中晃动,钻入体内啃噬着她的神智,哐当一声,染血的剑落了地,她的手在抖。

柳青竹头脑昏沉,双腿有些发软,向后踉跄几步,被滚落地上的瓷瓶绊倒在地,一袭长裙浸没在血泊中,月下如一朵盛开的血色海棠。琼瑶晃晃脑袋,控制自己不去盯着那抹红光,吃力地揽住柳青竹,用力摇晃她的身体,唤她的名字。

罗刹苦菩提念珠闪烁着刺眼的红光,元五牙齿全部咬碎了,眼球凸起,瞳孔的光亮黯然,皮肉下蔓延出黑色的青筋。婉玉喘着粗气,念珠闪烁的光芒在眸中晃动,钻入体内啃噬着她的神智,哐当一声,染血的剑落了地,她的手在抖。

柳青竹头脑昏沉,双腿有些发软,向后踉跄几步,被滚落地上的瓷瓶绊倒在地,一袭长裙浸没在血泊中,月下如一朵盛开的血色海棠。琼瑶晃晃脑袋,控制自己不去盯着那抹红光,吃力地揽住柳青竹,用力摇晃她的身体,唤她的名字。

钟灵轩的中央,一地的鲜血已凉,不知何时,长公主悄然而至,随之赶来的,还有一群闻见动静的女使。姬秋雨看着地上的断臂,半晌才收回目光,心道:好一招借刀杀人。

寒月入内,在断臂上撒了一把糯米,遮掩了眩目的红光,淹没了罗刹苦普提珠散发的煞气。

残月藏入云中,汴京城落入一片黑茫茫。长公主逆光而行,脚步在三人跟前停下,琼瑶面色苍白,相比屋内另外两人还略有些神智,她扶着失神的婉玉跪下行礼。

黑暗掩藏了姬秋雨阴晦的神情,她缓缓移步,袍尾掠过两人,停在了柳青竹的面前,而柳青竹只是缓缓抬起脸,懵懂地看着她。

姬秋雨看着她失色的双眸,心下一沉,毫无芥蒂地牵过柳青竹满是鲜血的双手,将她从地上拖了起来,力道却很是柔和。

柳青竹的手脚冰凉,长公主取下自己的红缎披肩,为她拢了拢。

寒月回头,看着钟灵轩外围着一圈的女使,试探的问道:“殿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姬秋雨一个多余的眼神也没有给,寒声道:“喜欢凑热闹的话,便全部灭口。”

话音未落,女使们后背一凉,各自散去,纷纷逃回自己的住所。

柳青竹中了幻术,好半晌才寻回那么一点神智,她恍然发觉自己已从腥气冲天的钟灵轩出来,正乖顺地被长公主牵着,衣裳上污浊的血也染坏了姬秋雨华贵的衣袍。

这是去往清寒轩的小道,风抚在脸上,微凉。她不禁想起前段时日同长公主在那泉池水中所行的荒淫之事,却又涵盖了些许情意蒙蒙。今日长公主牵着她的手,难得的温暖。

姬秋雨带着她在池边蹲下,牵住她的双手放入池中,清池晕染了一圈圈的淡红,长公主的指腹在她手背上摸索着,为她洗净手上的污血,九龙石柱吐着温泉水,很快冲散了池面的那圈淡红。

水面升腾的热雾侵袭在她的脸上,融化了她脑中那微乎其微的一点清明,最后只知长公主剥去了她的衣物。

染血的衣裳被随手一扔,姬秋雨将人轻轻放入池中,柳青竹瞳孔涣散,身上的血污一点一点被池水溶解吞没,白皙的肌肤被蒸腾出一抹淡粉,双乳在池边沉沉浮浮、隐隐约约。

姬秋雨下了水,激起一层层的涟漪,水花打在柳青竹的脸上,纤长的眼睫上挂着水珠,她愣愣地眨了眨眼睛。

姬秋雨心头一动,一手扣住她的后颈,贴上她的唇,一手抚摸着细嫩的肌肤,指尖滑过皮肉下的颤栗,最后掌心覆盖在柔软的胸前。

水雾弥漫,双唇相贴,轻微摩挲,柳青竹在她怀里很乖,鼻息吐在她的脸上,缓慢又温热。姬秋雨双眼朦胧,愈发动了情,伸出舌头,撬开她的齿关,没用多大力,柳青竹顺从地让她伸了进来。

两条滑腻的舌头在温暖的口腔中交缠,汲取着对方的柔软,在静谧的庭院中发出黏腻的水声,姬秋雨把玩手中柔软的力道逐渐加大,一时掐疼了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青竹鼻腔中闷哼一声,吃痛地要躲,姬秋雨唇上不再纠缠,手上却仍不放过她,捏弄得更加起劲,指甲抠弄着红的滴血的艳乳,颇有恶意地戏谑道:“近日我公事繁忙,几日不见,你这妙处还多了些分两。”

柳青竹的神智还在罗刹苦菩提珠的幻觉余韵中沉浮,自然听不懂她的荒唐话,只觉被揉捏地很不自在,连连后退,在水中扑腾。

姬秋雨磨了磨后槽牙,嘴角勾起一味揶揄的笑,将她摁在池壁上,双臂托起她的腰臀,张嘴含住了面前的那一点玫红。

柳青竹哼唧一声,扯住了她的头发。

姬秋雨将红润的乳首含在嘴里,用舌尖逗弄,柳青竹敏感得直发抖,在她耳边娇喘。这一幕深深印入姬秋雨的脑中,她心道:如今傻了,倒比清醒的时候要可爱,平日里装傻充愣,总爱扯着笑,对谁都是一样,连在床上、同她赤诚相待之时,也要使出十二分的劲来演。

但现在,每一声娇嗔,每一分情欲都是真的。

姬秋雨忍不住吻了吻她湿润的唇,柳青竹双眼空洞,呆滞地看着她,姬秋雨又吻了她一下。

水中,姬秋雨吻过她的小腹、腿根、脚踝,最后,她拉开女人修长的双腿,含住那了红嫩的蒂珠,放在舌尖反复嘬弄,柳青竹扬起修长的脖颈,脸上浮起淡粉,舒爽地喘息出声。

临界之时,柳青竹颦蹙双眉,不自主地挣扎起来,姬秋雨握住她的腿根,娴熟地将她推入云端。

柳青竹靠在池壁上,小声地啜泣,眼泪含在眼眶里,一直不肯落下,姬秋雨吻她的眼角,另一只手伸入水中,摸向某个隐秘处。

柳青竹的脸上闪过一丝慌张,下一瞬,体内被两指捅入,她惊叫一声,姬秋雨埋下脸,咬她的肩颈,却也只是虚虚地叼着皮肉,留下一道浅浅的印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随后长公主似乎说了什么,但柳青竹不会听到了。

体内的两根玉指抽动地很快,整具肉体似被一层层的浪花拍打,柳青竹咬紧下唇,在池壁扭动,仿佛有隐约地哭腔,姬秋雨死劲摁着她,强迫她一次又一次地高潮。

三四次后,长公主总算停下动作,托着她上岸,往另一处走去,柳青竹歪倒在池边,双腿直打颤,双腿合都合不拢,身下嫩蕊已然红肿,一股一股往外吐着银丝。

片刻,姬秋雨再次返回,手上多了一个物件,此时柳青竹已寻回了些理智,看清她手上物件后,双目圆睁,挣扎着往后退。

姬秋雨轻而易举地将精疲力尽的柳青竹绑住,以一个双腿大开的姿势。

“再来一次,再来一次吧,以后……算了。”姬秋雨怜惜地哄道,最后却欲言又止,手上不容置喙地将玉箫推送至她体内深处。

柳青竹发出一声呜咽,姬秋雨俯身,含住她的唇。堵住了她最后的声音。

那年秋寒,整个江南下了暴雨,稻田洪涝成灾,百姓无粮可食,苦不堪言。夫人妊子那日,雨停了。宫雨停,故得此名。

她有三个姐姐,大姐国色天香,二姐冰雪聪明,三姐温文尔雅,唯她一个,不服管教,娇蛮任性,也偏偏她最得喜。

她不愿学医,只愿像母亲年轻那般,仗剑走天涯。父亲开明,未有强求。

母亲怜惜她的身子,安排了一名医术高明的女使陪在她身边,于是以后的日子,琼瑶替她学医,婉玉陪她练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某日起,平稳的日子有了些许的动摇,三姐姐长跪门前,只为一个病怏怏的男人。

拓跋涉水立在不远处,肩上落了层雪,一身破烂的衣袍随风而扬,似乎下一刻,就要晕厥于这寒霜冰冻天。

那是她头一次见到三姐姐的倔脾气,冰天雪地,冻僵的膝骨,怎么扶也扶不起。

柳青竹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她又回到三姐姐自戕那一天。三姐姐盘膝而坐,腿上枕着拓跋涉水,心口上插着把匕首,渗出源源不断的黑血,淌了满身。

她站在原地,身子微微地抖,似有一口难咽的气,堵在胸口。三姐姐抬眸,看着她,笑道:“雨停,过来。”

柳青竹闻声,如行尸走肉般缓步而行,可还未向前几步,三姐姐幽怨地盯着她,口中发出“咯咯咯”的怪笑。

柳青竹驻足,呼吸凝滞,三姐姐突然低下头,白骨成爪,将拓跋涉水开膛破肚,将手伸入血淋淋的破口,从里取出一颗跳动的心脏。

下一瞬,三姐姐将还在滴血心脏吞入口中,癫狂地大喊道:“檀郎,我们永远在一起了!”

柳青竹望着她满口的血腥,错愕地站在原地,三姐姐笑完,恶狠狠地瞪着她,四肢并驱地爬过来,地板上划过一道触目惊心的血迹。

三姐姐扑倒了她,张着血盆大口,怪叫道:“四妹妹,好妹妹,听我说,情爱都是虚妄......男欢女爱、柔情蜜意......通通都是狗屁!耽溺于此,深陷其中,此后长夜永驻,不见天日,永不见天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忽地,柳青竹脸颊落下一片湿濡,她蓦然发觉,走火入魔的三姐姐,还有着一双清明的眸子,还会落下一滴清澈的泪水。

砰!

后脑传来一阵剧痛,柳青竹蹙起眉,徐徐睁开双眼,才发现方才车马颠簸,自己一头磕在车壁上。

柳青竹微怔,这是哪?

她张望四周,察觉身侧还坐了几位姑娘,正一齐担忧地看着她。一个姑娘递来一张手帕,道:“做噩梦了吗?你流了一身的汗。”

柳青竹垂眸看着那张绣着鸳鸯的香帕,迟迟没有接下,回溯片刻,始终想不起之前的事,她问道:“我怎么会在这?”

那姑娘见她迟迟未接,便将帕子收回,答道:“你忘了么?这是入宫的马车,我们是送往宫中的女使。”

柳青竹愣住,遍体生寒,不等细想,她猛地掀开车帘,探头看向车外。

只见车马之前,城墙高耸,金碧辉煌,拱门之上镶嵌四个金字——周长明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柳青竹讷讷地望着车外的天地广阔,骤然忆起昨夜情意绵绵时,姬秋雨弯身在她耳侧说的话。

“梅寒雪,你还记得她是谁吗?”

冰凉的玉箫仍在体内抽送,柳青竹两眼涣散,闻言,她愣忡了好半响。

姬秋雨不合时宜地喘了口气,手上狠狠一顶,疼得她拧起了眉。姬秋雨冷声道:“她是我安插在叶墨婷身旁的眼线,那日,你当真以为没人看出,你换了谁的宫服。”

长公主下手重了些,顶得她眼冒金星,柳青竹可怜兮兮地揽住她的脖颈,讨饶道:“殿下,我疼。”

温热的气息倾洒在姬秋雨的耳畔,她动作一顿,舌尖舔了下唇,力道渐渐软了下来,她咬住身下之人的脖颈,沉声道:“她既因你而死,那你便替她,陪在皇后的身边。”

柳青竹垂下眼睫,冉冉放下珠帘,有略微的失神,她轻声问道:“我昏了多久?”

身侧的姑娘眨了眨眼,答道:“不知,你在我上车前便睡着了。”

“嗯。”柳青竹平静地应下,带着丝丝凉意的清风白珠帘下过,抚平了眉间皱褶,她劝解自己,不必思虑过甚,长公主送她进宫,或许是件好事。

若能为宫家平反,她心甘情愿为人棋子。昨夜也许是罗刹苦普提珠的作用,姬秋雨吻她之时,看着那双温情脉脉的美眸,她一时惶然,心如擂鼓。

长公主纵容她如此,总该不会是对淫声在外的她心生爱慕,也得换些酬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青竹闭上眼,无力地靠在车壁上。只愿殿下不要苛待婉玉与琼瑶。

车轴缓缓而停,柳青竹睁开双眸,车帘外传来铁甲行走的声响,不一会,车帘被“唰”地一声拉开,车前立着个神情冷峻的官兵,呵斥她们下来。

昨夜荒淫过甚,起身时,她的腰臀隐隐作痛,动作慢了些,被那官兵骂了个狗血淋头,柳青竹心中翻了个白眼,不想同他计较。

马车不许行与宫道上,进宫门的那段路,几人是步行的。鞋底碾过几粒细小的碎石,身后宫门缓缓闭合,传来一道沉闷厚重的声响,柳青竹不经意地回头,看了宫墙外的最后一眼。

一名瞧上去品阶较高的宫女朝她们行来,带着不苟言笑的面孔,每一步都行得端正、平稳,不似她们几人,松松垮垮的模样。

“请随我来。”宫女在她们身前驻足,将几人引去另一个方向。

微风徐徐,银杏摇曳。一片宫墙红映入眼帘,鳞次栉比的瓦砖在初阳红下熠熠生辉,雕梁画栋,琼楼玉宇,处处透露着华贵豪奢。柳青竹碎步走在壸闱之间,好奇地多张望了片刻。

不知为何,她觉得压抑,觉着那红墙金砖刺眼。

“行守正,目致远,不可东张西望。”领路的宫女言道。

柳青竹知晓她在说自己,便安分地垂下了脑袋,盯着脚下的青石砖。

片刻后,几人被领入一间宫殿。柳青竹环顾了一下殿内,这间宫殿的的摆设异常朴素,三面水墨屏风,一座檀木茶几,几件青花釉里红瓷器,再无其他可谈的物件,倒是与这浮雕都都镀金的宫殿截然不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面屏风后皆站了人,宫女道:“每人入宫前须要验身,你们的包袱由我看管,各位请便。”

言罢,宫女微微颔首,回身退去,留下几人面面相觑。沉默半晌,一个姑娘径直走向屏风,大大咧咧道:“都是女的,有啥怕的。”

紧接着便传来轻衣悉悉索索落地的身影,水墨屏风上映出朦胧的曲线,仿若人在画中行,除了柳青竹,几位姑娘面颊浮起一团红,扭捏少顷,徐徐步入屏风后,卸衣验身。

柳青竹微微一哂,择选那无人的一面。验身的女官面覆薄纱,只露了双如画的眉目,眼尾稍稍下垂,掠夺了官袍在身的威严肃杀,眼仁又很大,如黑曜石般,能承载她的倒影。

这女官的年岁不大,连直勾勾的注视异常清透,让她不禁想起曾在宫家坪宅养的小黄狗,有着一双忠诚、湿漉漉的眼睛。

这份直白的视线倒让她不自在了,她轻咳一声,尴尬地别开目光,双手利落地解开衣带。

衣裳一层一层地剥落,内里的肌肤逐渐显露出来,女官的目光一寸一寸扫过她的身体,呼吸凝滞了一瞬。柳青竹动作顿了顿,低头一看,刹那花容失色——昨夜长公主留在她身上的印记还未消除,玫红的吻痕,仿佛春末落梅,层层叠叠,深深浅浅。

气氛一时陷入诡异的沉默,也许是长公主先前打点了,女官未有多问,无视了那些痕迹。

宫中森严,女官查验得异常仔细,指尖带着粗粝的触感,游走在她的每一寸肌肤上,尤其在那遍布吻痕的地方,被摩挲得通红。

两人靠得很近,轻柔的布料贴在她的身上,带来些许的痒意。

女官要她转过身去,柳青竹照做了,将伤痕遍布的后背展露给她看。这上面的每一道疤,有些是教坊嬷嬷鞭笞的,有些是入府后新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密密麻麻、大小各异的瘢痕犹如一张密闭的天网,映入女官的眼帘,她神色微动,指尖颤抖,轻缓地抚摸她后背的瘢痕,像是在抚摸什么稀世珍宝。

柳青竹甚感怪异,浅浅回眸,而下一瞬,女官抱住了她,胸背紧密贴合,柳青竹愣怔,感受到她身前柔软,和微薄的心跳。

女官的双手抓握着她胸前两团,柳青竹偏头看着她,抿着一味意味深长的笑容,道:“大人,不必如此吧?”

女官神色自若,捏了两把便放下了,声音听不出情绪:“前几日,有人假扮女子混入宫闱,所以每一寸,都得检查仔细了。”

闻言,柳青竹回过来,神色淡淡,道:“原来如此。”

女官温热的掌心在她腰侧滑动,渐移臀部、胯下,指尖似乎触碰到她的腿心。那处还红肿着,分外敏感。

柳青竹没把住喉关,声调有些上扬,殿内霎那寂静,她埋下脑袋,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这里也是能藏东西的。”女官在她耳边低声道,随后浅浅低入一根手指,指腹在甬道中打着圈。

柳青竹觉着羞耻,紧紧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女官将手指取了出来,指尖粘着一根银丝,断在空中,她后退一步,同柳青竹拉开距离,淡淡道:“可以了。”

柳青竹缓缓抬眸,轻声哼笑两声,捡起地上的衣服套上,只回头看了那女官一眼。她漫不经心地问道:“我们见过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问未有答语,女官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从水墨屏风后缓步而出,其余姑娘已然穿戴齐整,神色古怪地看着她,柳青竹沉吟片刻,嫣然一笑,道:“怎么了,各位?”

姑娘们纷纷别过目光,齐步迈出殿门,柳青竹被留在原地,耳边不慎落进几句闲言碎语,也是无可厚非之事。

嬷嬷在门外候着她们,柳青竹迟来一步,又遭了顿骂,但她没放在心上,仍是笑呵呵的。

果不其然,嬷嬷遣派差事的时候,她被分到了最坏的那一件,令牌还未拿到手,先前领路的宫女走了过来,倾身同嬷嬷耳语几句,嬷嬷瞬间喜笑颜开,让宫女将她领走。

柳青竹不疾不徐地跟在宫女身后,身侧路过一些侍女和公公,皆是目不斜视,躬身而行。还未走上几步,她便觉着心累了。

宫女出言提醒:“这里可不似灵隐公主府,察言观色,谨言慎行。”

柳青竹笑道:“多谢姐姐提醒。”

宫女没答理她,两人一前一后穿梭在两道宫墙红中。过了一道拱门,似乎到了一间梨花苑,柳青竹抬眸,目光浅浅,穿过绰约梨花影,定在金殿匾额上,是龙飞凤舞的三字——

慈元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步上青阶,脚下投影逐步跨入殿门,槛框将殿堂布景框为一副画,身于殿外,首要印入眼帘的一座佛龛,龛内一尊金身弥勒佛,处于画框中央,引人注目。

神龛之下,朱雀交椅上坐了位美人,眉间朱砂红,含情丹凤眼,未抹胭脂色,白雪凝琼貌,明珠点绛唇。她身侧茶案上摆了件裂冰玉壶春,插了几朵艳绝牡丹花。

殿内客椅上同坐了几位妃嫔,闻见殿外声响,一齐瞧了过来。

宫女领柳青竹跨入殿门,从叶墨婷起挨个给娘娘们道了万福,柳青竹便跟在她后头重复了一道,惹得堂上哄笑。

萧清妍饶有趣味得将她浑身上下一打量,戏谑道:“这不是春日宴那位娘子吗?上次未仔细瞧,如今一看,这灵隐殿下是送了个‘自己’过来。”

话音一落,又引得众妃暗自窃笑。萧贵妃是个爱说刻薄话的人,皇后娘娘同她要好,不好斥责,便道:“清妍,这话也只在这说得。”

萧清妍不屑地轻笑一声。柳青竹站在原地,啼笑皆非,也不敢言语,落得个畏手畏脚。

众人打量她个差不多,叶墨婷便叫她上前来,柳青竹领令照做,皇后温和地看着她,沉吟片刻,眉间微扬,似无奈之状,道:“听下人说,你曾是灵隐公主府上的琴娘,但宫中不缺伶官,我也不知能打发你做个什么了。”

柳青竹还没回话,萧贵妃抢先接话:“不如放我殿上,我能用人的地方多了去了。”

叶墨婷不动神色地瞥了她一眼。萧清妍嘴角噙着玩味的笑,目光灼灼地盯着堂中美人。柳青竹被盯得极不自在,有些云里雾里。

殿堂上除了柳青竹,众人心里都明白萧清妍的“用人”之处。

汴京两女闻名遐迩,一是毒妇,二是贤后。贤后孰谁不必自说,此乃毋庸置疑之事,而“毒妇”冠名还有待商榷。因之相较姬秋雨,这大周明宫里还有个更心狠手辣的一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萧贵妃性子顽劣,对下人常有打骂折辱,并以此取乐,宫中女使皆知如此,对毓秀宫的差事常常敬而远之。

柳青竹缓缓转动眼珠,余光瞄了眼萧贵妃所在之位。众人打眼觑着皇后的脸色,只待她发话,几道视线在空中交汇,各怀鬼胎。

顷刻,叶墨婷莞尔一笑,道:“这姑娘是灵隐殿下捧在心尖上的,琼浆玉液养着的,可不得怠慢。”

此话暧昧缱绻,众人品出其中深意,忙陪笑着,唯有萧清妍冷笑一声,将头别过。

柳青竹讪讪地笑着,攥紧了腿侧衣裙。

叶墨婷笑靥不改,暗暗观摩着她的神色,问道:“前段时日,梅姑娘不幸离世,本宫身边也没个信得过的,你接她的担子可好?”

柳青竹掀起眼帘,看向叶墨婷,半晌她跪下谢恩,答一个“好”字。

叶墨婷让她起来,去后院更衣。柳青竹领命,颔首离去。

慈元殿内,几人说了几句闲话,叶墨婷便称头痛,遣散了众人。

柳青竹换好了宫服,鸢鸢姑娘为她盘发,不禁赞叹道:“虽说后宫美女如云,我还头回见到像你这般气质的美人。”

柳青竹笑道:“谬赞,谬赞。”

发髻盘好后,鸢鸢姑娘取来一支木簪,为她别好,道:“挑了那么多,还是觉着木簪最衬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青竹看向她,揶揄道:“看来我在鸢鸢姑娘心中,原是个木讷之人。”

“呸呸呸,”鸢鸢一下子红了脸,辩驳道,“才不是呢,我的意思是说美人你,有着‘柳叶清风’般的气质。”

柳青竹愣了一瞬,心中重念这四个字。

柳叶清风吗?

下一刻,鸢鸢姑娘陡然凑近,顶着一张红苹果脸,在她耳边悄咪咪地问道:“美人,我听旁人说,你和长公主之间是......”

鸢鸢接下来的话没有出口,因为一根食指抵住了她的双唇,柳青竹含笑道:“别问,我知道你要问什么。”

鸢鸢瞪大了双眼,脸直接烧到了耳根,她略吃惊道:“那、那是真的了?”

柳青竹没有接话,这是歪头看着她,问道:“什么真的?”

鸢鸢姑娘张望了一下四周,又凑到柳青竹耳边,支支吾吾地问道:“同女子合欢,是什么滋味?”

柳青竹嗤笑一声,眯起双眸,上下扫视她一眼,凑近她的耳畔,轻声道:“那自然是,如鱼得水,柔情蜜意......软绵的唇会吻过你的脚踝、小腿、膝弯,你的......”

柳青竹的手隐约触碰她的膝盖,一路上滑,拂过颤栗的皮肉,鸢鸢姑娘屏住呼吸,难耐地咽了口唾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青竹收回手,在她脑袋上重重敲了一下,板着脸道:“你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

“啊!”鸢鸢吃痛,捂住脑袋,向后踉跄了几步。

鸢鸢双眼泛着泪光,嗔怪地看着看着她,嘟嚷道:“疼。”

柳青竹戏谑地看着她,转身离去,边走便摇头,自言自语道:“现在的孩子成天都想些什么......”

“当然是想少年时遐想之事。”

柳青竹驻足,微微一怔,抬眸看去,叶墨婷立在红枫亭下,眉目淡淡地过来,嘴角抿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柳青竹欠身道:“皇后娘娘。”

叶墨婷轻笑两声,朝另一个方向走去,道:“随我来。”

柳青竹迈腿跟上去,两人一并到主卧室中,叶墨婷顺势往朱雀木雕步摇床上一坐,柳青竹侯在她跟前,等她说话。

叶墨婷先没瞧她,而是拿了两颗樱桃放在手中把玩,漫不经心地问道:“我记得,上次我是在内场见到你的吧?”

柳青竹心头一紧,慌忙中就要跪下,叶墨婷却伸手扶住了她,笑道:“别紧张,我不是要问你的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青竹小心翼翼地望着床上的女人,琢磨不透她的心思。

“在慈元殿,你不必如此拘束。”叶墨婷温柔地将她的手捧在手心,轻声道,“上次春日宴上人多眼杂,我还没问你的名字。”

“我……奴婢名唤柳青竹。”柳青竹回答道。

叶墨婷的指腹摩挲着她掌心的手茧,意味不明地低声反问:“是吗?”

这一句问得柳青竹心惊胆战,一时不敢作答。片刻,叶墨婷又抬眼看她,方才的冰霜已然化却,她道:“不过这个名字倒很合你一身的气质。”

柳青竹一愣,问道:“什么气质?”

叶墨婷轻轻捏着她的指骨,回答道:“那自然是……柳叶清风的气质。”

柳青竹怔了怔,方才与鸢鸢姑娘的对话,看来被听去不少。”

“对了,你可知道梅姑娘之前负责什么的么?”叶墨婷又道。

柳青竹摇了摇头,叶墨婷便道:“梅姑娘生前负责盥洗沐浴之事,不知你可能’担负‘重任’?”

叶墨婷挑眉看向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青竹眼珠渐移,默默点了点头。

叶墨婷笑了,却将话锋一转:“那好,我要问你一件事。”

”梅姑娘,是你杀的吗?”

语毕,柳青竹呼吸凝滞,看着叶墨婷仍没什么波动的双眼,有些不寒而栗。

“你只需要回答,是与不是。”

两人对视良久,柳青竹咬出两字:“不是。”

叶墨婷别开目光,似早有预料地轻声自语:“果然如此。”

柳青竹手脚发冷,她心知叶墨婷不会拿她如何,却还是害怕,想到那些污浊的、不堪的画面,而叶墨婷的声音又响起了。

“那你,杀过人吗?”

话音刚落,汴京的天暗了,殿外响起雷鸣,一道闪电照亮了周大明宫,隔着窗棂倒映在床头的古铜镜中,最后,又映射在柳青竹惨白的脸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长乐街呀长又长,

烟柳巷里柳丝扬。

八十一号船商会,

商会对面小楼房,

楼房院西茅草屋,

住着一位痨病鬼,

痨病鬼,梨花醉。

却活不过十八岁。

每至午时,烟柳巷几个“皮猴”都要跑来王阿婆家前唱这衰歌,伴随着尖锐的嬉笑声,这时琼瑶就要抄起扫把追出去赶人,而那几个孩子已然没了影。

琼瑶气喘吁吁的,一手拿着扫把,一手插着腰,望着那几道跑远的身影,破口大骂道:“你们几个别被我逮住了,看不我把你们屁股打开花!”

宫雨停方能下床走路,听见窗外声响,她吃力地探出头,问道:“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嬷嬷进来送吃食,就见她撑着双手在窗前,赶忙放下碟子,过来扶她,道:“哎哟你可别摔着了。”

宫雨停又被扶着坐回床上,眼巴巴地望着屋外,问道:“外头发生了何事?”

秦嬷嬷回头看了一眼,不甚在意地答道:“几个皮孩子,不要紧的,童言无忌。”

宫雨停默默垂下眼睫,接过嬷嬷递来的甜糕,轻咬了一口,熟谙的甜味充斥口腔,她骤然一怔,手中的甜糕掉在地上,碎成了渣。她掐着自己的脖子干呕,嬷嬷连忙拍她的背。

“嬷嬷,我不爱吃甜糕,分给那些孩子们吧。”宫雨停闭上眼,气若游丝。

“好,好......”秦嬷嬷将地面收拾好,正要离去时,回头提醒道,“院西的桃花开了,你可以去看看,但那有一间茅屋,你不要进去。”

宫雨停问为什么,秦嬷嬷说,那儿病气很重,别染了风寒。

她思忖片刻,点头答应。

小憩片刻,她扶着床头下了地,双膝落了病根,腿脚打着颤,挪出屋子花费了不少时间。琼瑶正在扫堂前的落叶,见她出来,把扫把一扔,就要过来扶她。

“别过来。”宫雨停制止道,“让我自己走会吧。”

“姑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宫雨停无奈一笑,道:“你们同形影不离,倒让我觉着自己是个废人。”

琼瑶的眼眶红了。

桃花年年都开得这般好。宫雨停望着枝头浅红,黯然销魂,她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握住那片飘落的花瓣。可是,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她扶着树干缓缓坐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膝骨,她无声地叹了口气,扯出一道落寞的笑。

一阵寒风掠过脸颊,肩上又落了几片桃瓣,好似有些分量。

愣神那一刻,头顶落了滴雨。宫雨停仰头望向苍穹,红日渐没,黑云密布。

她很短促地蹙了下眉头,等她撑着树干慢慢直起身子,滂沱的雨已将她淋透,墨发黏在颈上,膝间如有针刺。

真是来不逢时,宫雨停心想,她废了好大的劲才支撑着自己走到屋檐下避雨。

将黏在额上的发丝撇开,她抹了把脸。

身后,茅屋内传出几不可闻的咳嗽声。宫雨停动作顿住,她款款回眸,却见微敞的门缝透出一缕微光,愈近,女人的咳嗽声愈清楚。

她想起秦嬷嬷说的话,抬手推开了残破的木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屋内的咳嗽声戛然而止,冷风倾泻而注,床前火光跳动着,墙壁上映出夸张的黑影。

遍布青苔的石砖滚落一个酒壶,溢出些残酒,她鼻尖嗅着淡淡的梨花香。

又是一声咳嗽,宫雨停缓缓抬眸,缠絮破布下盖着一个人。那说是一个人,更像是一具骷髅,眼球凸起,眼下乌青,两颊凹陷,唇色煞白,像一捆风化的枯草朽木。

宫雨停捡起滚至脚边的酒壶,是一瓶梨花醉。

“我一个将死之人,没有什么可给你的。”卧榻上的女人道。

宫雨停上前,将梨花醉摆回床头,问道:“你是谁?为何在此?”

那双瘆人、布满血丝的眼睛看了她良久,女人忽然笑了,虚弱道:“红颜坊的头牌,柳花莺。”

宫雨停看着她灯枯油尽之态,一时未接话。

“不信?”柳花莺撑起身子,拿起酒壶小酌一口,自嘲道,“想当年,身披红缎,脚踩云靴,无限风光......如今只剩下,一个痨病鬼。”

“我信。”

柳花莺诧异地抬头,宫雨停睫羽颤了一下,抿了抿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哈哈哈哈哈......”女人突兀地笑起来。那笑声着实难听,好似风烛残年的老黑鸦。

柳花莺的笑声停了,她望着宫雨停,似乎有话要说,可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胃中反流,方才喝下的梨花醉呛了满口。宫雨停拍了拍她的瘦骨嶙峋的后背,助她顺气。

柳花莺缓过劲来,无力地闭上眼眸,倒回棉絮中,呐呐自语:“你闻到了吗?梨花腐烂时的酒香,一如被岁月腌渍的......如今我连酒都咽不下去了......”

时间过了许久,柳花莺都不再言语,久到脚边的火盆,将她湿透的裤腿都烤干了,门外隐约传来婉玉和琼瑶寻她的声音。

柳花莺徐徐睁开眼,却发现她还一动不动的站在床边。柳花莺幽幽长叹,哑声道:“你还没走吗?屋外似乎有人在找你。”

宫雨停扯出一丝苍白的笑,回道:“膝骨受了凉,走不动路。”

柳花莺蓦地笑出声,看了她一会,起身从枕下拿了个物件,道:“既然如此,不知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宫雨停问道:“什么忙?”

柳花莺将那物件扔至她的脚边,她低头一看,竟是一把亮锃锃的匕首。

“请你杀了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宫雨停猛然怔住,她看着刀身印出的火焰,好似正将她吞噬。

她忽觉双腿发软,倒了下来,掌心正撑在刀柄之上。刀身泛着凛冽的冷光,火盆炙烤着她湿漉漉的身体,又冷又热。

此刻午间听见的童谣又在耳边响起——

长乐街呀长又长,

烟柳巷里柳丝扬。

八十一号船商会,

商会对面小楼房,

楼房院西茅草屋,

住着一位痨病鬼,

痨病鬼,梨花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却活不过十八岁。

......

“红绡断时梨花瘦,朱颜辞镜水辞舟——”

檐角的铜铃又响,血沫溅在陈年红帐上,斑驳如褪色的合欢纹。

照过红颜坊顶上的月,是要蚀人心魄的。

到底是爱这梨花醉?

还是,恨这罪梨花?

一双温热的手从下捧住了她的脸,指尖暖意渗入肌理,恰似梅枝融开新雪。脑中好似闪过一道剑鸣,青竹眼睫轻颤间,眼中所印的朦胧散去,呈出叶墨婷倒着的脸。

“你走神了。”清泉漱玉般的嗓音荡开涟漪。

柳青竹一怔,从这个视角看下去,水雾里倒映的凤目如砚中宿墨,一粒朱砂痣缀在眼尾,恍若雪地里惊破的胭脂,再往前些,就能看到皇后半露的酥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匆匆别开眼,攥紧银瓢的指节发白,她沉声道:“我去给娘娘换水。”

叶墨婷放开她的脸,笑道:“不必了。”

紧接着,美人出浴,带起珠帘般的水幕,溅了一地寒香水。柳青竹顺势后退一步,脸上还残余着水渍,还有娘娘指尖清雅的梨花香。

水浴氤氲,雾气蒙蒙,雕铸着女人完美的曲线,墨画屏风中,叶墨婷赤脚而行,踩出一地水渍,所行之处皆有遗香。柳青竹垂头跟在身后,拿了架上青衣,为她披上。

这时,有人躬身而入,是最先令她来慈元殿的那名女使,她正欲开口,却见殿内还有另一人,出口的话堪堪止住。

柳青竹正为女人系着衣带,见有人进来禀事,琢磨着要不要先退下。

叶墨婷在她头顶道:“不妨事,就在这说。”

女使得令,便道:“今日的汤药,官家喝下了。”

话到此处,柳青竹心中沉了沉,想起在灵隐公主府听到的那端对话。

看似岁月静好的东京圣人,并非与世无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墨婷淡淡应声,女使又道:“贵妃娘娘说,您府中缺几个调香婢子。”

话落,叶墨婷轻声叹了口气,道:“那便让她送几个来。”

“是。”女使领命退下。

叶墨婷穿好衣裳,倚着青玉案,取下狼毫笔,在一卷舆图中翻出一张书简。柳青竹跪在她身侧,为她低眉研磨。

叶墨婷倾身敛袖,提笔蘸墨,落笔书写,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字型奔放,有大家之范。柳青竹无意间多看了一眼,只见墨迹蜿蜒成句。

今长公主又送人入宫,萧清妍生性多疑,两家恐生罅隙,请君尽快追查卷宗下落。

笔尖在落款处欲落未落,叶墨婷突然抬头看向她。“我这字,写得如何?”

柳青竹的心脏似被重槌敲了一下,她慌忙垂下眼睫,俯身磕头,哆嗦道:“娘、娘.....”

叶墨婷看着她卑微的后背,蓦然轻笑出声,扶着她的胳膊将她拉了起来。

叶墨婷温柔地将她揽入香怀,含笑道:“这么怕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青竹抿着唇,垂眸不敢看她。叶墨婷淡淡道:“看来长公主对待下人还挺严苛。”

柳青竹心如擂鼓,眼珠子瞥向别处,暗暗腹诽,你们两人不都一样,一个明着狠,一个暗着狠。

叶墨婷将她抱的更紧,握住她冰凉的手,温和地安抚道:“我不要你跪我,只需要......你我之间,像以前一样。”

言罢,柳青竹猛然愣住,身体逐僵,她怔怔地抬起沉重的脖颈,对上皇后柔情似水的凤目。

叶墨婷莞尔一笑,道:“春日宴上,见你的第一眼,我便知晓你是谁了。”

柳青竹双眉颦蹙,面上的血色也被一点一点地抽离。

皇后款款吐出三字:“宫雨停。”

窗外忽有夜莺啼破寂静,惊落紫藤架上露水三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后面的事柳青竹记的不太清了,只知道叶墨婷将那张书简塞进她手心,让她带着这东西去和长公主交差,她不知做何应,默默将书简揣进怀中。

次日,江南的织布局新产的布料进贡入宫,众妃嫔围聚慈元殿挑选,叶墨婷指名道姓要柳青竹陪在身边。

上好的布料铺列而展,颜色由深至浅,品相不一,大多纹花绣鸟,看厌的牡丹杜鹃,柳青竹兴致缺缺,用她的话而言,俗不可耐。

但几位妃嫔倒是很雀跃的样子,毕竟入宫之后,很难见到宫外的稀奇物件。

婉贤皇后瞧见柳青竹心不在焉的模样,拿起一件黛绿蓝金布匹,放置她身前比对,笑道:“这颜色倒是很衬你。”

此话一出,全场沉默,柳青竹浑身一僵,愣愣地看着眉眼含笑的皇后娘娘。叶墨婷似对周身投来的诡异目光浑然不觉,又拿起一件朱红绸缎同她比对一番,最后放下,摇头道:“还是墨绿衬你。”

萧清妍本兴致勃勃地摸着一件酱紫鎏金布匹,听她这么说,面色沉了下来,反手将那件布匹用力甩在地上,嘲弄道:“原来在皇后娘娘心里,我们只配同丫头穿一样的。”

辛妃见势不对,连忙出来打圆场,道:“我看这上好的布料,给一个丫头......还是不要浪费的好,您说是吧,皇后娘娘?”辛妃试探地看向叶墨婷。

叶墨婷连一个多余的眼神也没施舍,只是笑道:“宫墙之内,大多夙愿难求、身不由己,哪还分什么高低贵贱呢?”

“好......好,”萧清妍气笑了,森寒地盯着躲在角落的柳青竹,道,“不知怎么的,自从这位美人进宫,皇后娘娘就跟转了性似的。”

柳青竹低垂着脑袋,睫羽轻颤,叶墨婷向前走了一步,将她拦在身后,对上贵妃阴鸷的目光,坦然道:“贵妃,你的脾气不大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萧清妍眸光一暗,嗤笑一声,道:“本宫向来如此。”

说毕,萧清妍抬脚离去,金履碾过地上的绸缎,落下一个灰蒙蒙的印记。

这场聚会终得不欢而散,叶墨婷嘱咐一个女使将布匹给各宫分配下去,唯独留了黛绿蓝金的那件。

慈元殿内,柳青竹赤身裸体地站在皇后娘娘的跟前,模样有些局促。叶墨婷从后环抱着她,拿卷尺给她量三围。

柳青竹低垂着眼睫,腹诽道:这莫非是皇后的某种癖好?

除了必要的肌肤之亲,叶墨婷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好似是真有心要为她裁一件衣裳。待她穿好原本的宫服后,叶墨婷突然凑近她的耳畔,轻声道:“梅魂凝雪三分骨,清竹含香九转肌......”

“青竹美人,确为一枚宝玉。”

闻言,柳青竹微微一怔,很快耳尖泛起一层薄红。

叶墨婷将身子拉开,正欲说些什么,门外传来三声叩响,生生止住了话头。门外女使启禀道:“娘娘,贵妃娘娘送来了几位调香婢子。”

旖旎的氛围被打断,叶墨婷神色自若,朝门外道:“送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女使似有些迟疑。

叶墨婷眸光微动,察觉些不对来。待到殿外,她终于知道今日萧贵妃的怪异之处。

毓秀宫送的几名调香婢子,皆是哑女。而这几名哑女十指都嵌满了丁香花刺,这正是萧国公府上文人清客最爱的把戏。

这几位哑女可谓是精挑严选的,哑却不聋,疼也练就了不吭声的本事,眼力更是了得。这些人大多都是死士,父母亲朋都被拿捏在萧家的手里。

萧清妍手段狠辣,今日不过是试探,若她过不了这一关,相信很快,萧家就会想办法来制衡她。

毕竟当初,父亲曾和萧家约法三章:一则盐铁同利,互不揭发;二则不诓骗欺诈,插手内部之事;三则不投敌叛国,让官家寿终正寝。

以字为据,及此,萧家当尽全力助叶国公府,完成“大业”。

长公主又送人入宫,萧家怕她同姬秋雨结盟,自然无可非议,如今江南悬案的卷宗失窃,还不知是不是落在萧家手中,叶墨婷定然得事事小心。

思忖片刻,叶墨婷徐徐抬眸,弯出一笑,将这几名哑女一并收下,皆安排在重要之处。

柳青竹瞥了一眼她们的手指,指缝还朝外渗着血水,她不觉拧起了眉,而下一瞬,身侧之人牵过了她的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青竹抬眼看去,只见叶墨婷将她冰凉的手握住,掌心相贴,共享这一分温热。

“不要怕。”

柳青竹想抽回手,却没抽动。

叶墨婷在宫家之时,总是眉眼恹恹,不大爱笑。

某日,暮春夜雨落在青瓦上,宫雨停照旧要去往竹林练剑,蓦然听见厢房传来玉簪坠地的脆响。

推开雕花木门的刹那,月光正巧穿透云层。叶墨婷半倚在湘妃竹榻上,素白中衣滑落肩头,墨色长发铺满绣枕,眼尾泛着薄红,眉间似蹙非蹙地望着她。

宫雨停指尖微颤,手中的竹剑落了地,正要出去喊琼瑶,叶墨婷忽然出声制止:“不要喊人!”

宫雨停驻足,回眸望着她。铜炉里沉水香燃得正旺,叶墨婷却觉得喉间发紧,呼吸愈发粗重,她哑声道:“香炉里,放了什么?”

闻言,宫雨停愣住,迟钝的嗅觉随后才察觉出房中的怪异,不知何时,铜炉里飘出了陌生的奇香,好似茉莉花香中掺杂了些许鱼腥味。她从未点过这种香。

奇香沁入胸腔,宫雨停脑中有一刻的昏沉,无意间朝竹榻上挪了几步。纱窗外竹影婆娑,忽然有夜风穿堂而过,一叶流苏吹落在她手背,贴着跳动的血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墨婷望着她渐近的身躯,忽然轻咳,月白色衣襟下隐约透出淡青血管。眼中少女的倒影变得朦胧,待宫雨停行至榻前,叶墨婷骤然伸出手,拉住她的衣襟,连带着整个人往下一扯。

这是一个惊心动魄的吻。

宫雨停猝然清醒,双目圆睁,想要推开对方,却使不出什么劲,反倒被拉着双双滚到床上。

“不......”宫雨停的呼喊戛然而止,她恍然发觉胸前落了一滴红血,视线上攀,叶墨婷的掌心被床头碎掉的浮雕划破了,此刻正顺着雪白的肌肤蜿蜒而下,宛如月老祠里被春雨淋湿的红线。

竹帘外传来更鼓声,她惊觉子时已过,又要张口呼喊琼瑶,却又被叶墨婷含住了双唇。

叶墨婷握住她的手,染着鲜血的指尖划过她的掌心,在那些错综复杂的纹路里写下一个潮湿的"停"字,随后她又给那“亻”上加了两笔,变成一个歪歪扭扭的“婷”字。

瓦当上的积雨倾泻如注。宫雨停望着漫过窗棂的春雾,听见自己裹着沉香的心跳声,正一声声叩打着宫家古籍里从未记载的病症。

竹门突然“轰”地一声被撞开,门外站着婉玉和心急如焚的琼瑶,瞧见屋内滚在一起的两人,琼瑶崩溃地大叫一声,赶忙上前拉开,喊婉玉去将沉香灭了。

几乎被拉开的那一瞬间,叶墨婷就晕厥了过去,额头上冒着一层薄汗。

琼瑶给她喂下一颗解毒丸,自责地说:“都是我不好,早上试验的麝魂香忘记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宫雨停颤抖着摸了下方才被吻过的唇,忽地觉着脸颊冒热,起身夺门而出。

“姑娘,你去哪?”

柳青竹被人猛地撞了一下,肩膀硌得生疼,她倒吸一口凉气,恼怒地回头看去,只见撞她那人飞速离去,在拐角处留下一道飘扬的袍角。

一本破旧书的被落在她的脚边,柳青竹怔了怔,捡起那本书,粗略翻阅了几页后,她猛地将书合上,后背冒出一层冷汗——这竟然是她幼时写的那本话本。

不作它想,柳青竹急忙上前追赶。

暮色漫过青砖,柳青竹攥紧了手中话本。距离那木屐叩击青石板的脆响愈发近了,一缕幽香但顺着墙脚飘散开来。

转角飞檐割裂最后一缕天光时,柳青竹蓦然驻足,青苔在鞋底发出细碎呻吟。

面前是一条死路,而那姑娘也已不见,她仓惶中回头,却见那姑娘面覆金箔,背着一个画筐,站在来路的道口,拦住了她的去路。

周身氛围变得剑拔弩张,柳青竹屏住呼吸,颤声问道:“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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