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脑袋上顶着沉重的冠,红盖头挡着视线。
她嫁人了?看看这场景,她势必是坐在床上,新婚之夜洞房才有床吧?
荒谬从天而降,单风月想扯了盖头看一下究竟是怎样的场景,可擡手,竟然动弹不得。
过分啊……
单风月沉下心来,阖眼等着她素未磨面的新郎官。
也不久,房门打开,酒气扑面,一人步伐不稳地向她走来。
这会依旧不能动。
她睁眼,感受着那人气息将近,膝盖旁多出一抹红袍,喜秤一角伸进盖头,微微翘头欲将红布挑起。
单风月忽然冒出股没有来的气,憋屈的不行。
而同时,手指莫名抽了两下,她愣了下,轻轻擡了下食指。
下一刻,她直接拽过那杆喜秤,长杆在指间翻转了一圈被紧握在手中,狠狠朝来人身上插了进去。
噗呲——
单风月一把掀了盖头,脸上是未褪的畅快。
然这表情却在看到面前之人的相貌时怔住了。
长杆直直扎在这人颈间,鲜血喷溅,殷红染了面前人半身,和喜服相融,剩下的,喷洒在他白皙的脸上。
江篱很好看,她想。不可置信盯着她的眼睛好看,唇角眼角带血也好看。
好看着,好看着,他身子大幅度地晃了晃,后仰着,砸在地上。
单风月指尖发麻,脑子还没想多少,就已经爬去他身边。她拍了拍他的脸,颤抖着喊他的名字。
“江篱。江篱?”
没人应。
她盯着那根喜秤,又看向自己曾握过它的左手,此时正按在江篱的胸口上,鲜血和喜服掺杂在一起。
像是从中剖开了个洞,她的手陷在里面。
所以……她把江篱杀了?
胸口仿佛被什麽东西压着,她有些喘不过气,脑袋也很闷,她仰起头,急于寻找一些空气缓缓。
却看见满屋红绸,大红喜烛火光摇曳,点了整屋,晃的人眼睛疼,火光变成许多漂浮在红色之上的一团团边缘模糊的圈。
一层叠一层,从眼睛直接撞进脑袋。
单风月看了一圈,难受得想吐。
她偏头闭上眼。
不对,不是这样的,她的世界不该如此。
使劲晃了晃头,凤冠上的珠链碰撞发出清脆响声,被她一把拽得七零八落,再次睁眼,她想也没想一把拔掉了扎在“江篱”颈间的喜秤。
如同拔掉了什麽重物,她力气用得很大,甚至向后震了身子。
一晃,一回,脑袋发懵。
场景又变,还是坐在床上,这会垂眸看到的是暗红的衣裳,光线昏暗,加之有盖头挡着,更是什麽都看不清。
膝盖放着的手染满鲜血,喜秤被她紧紧攥着,闭上眼深呼吸。
幻境……
一阵大风吹来,眼前的红布被吹起挂在凤冠上一角,露出了她小半张脸,被迫看到了这间房的样子。
和刚才没什麽区别,就是暗了些。
真是够了,单风月非常不喜欢这种被耍的感觉。
她想扯下盖头,却带着头上的冠也要掉,拽着头发疼,忍无可忍,她直接连同这重的要死的冠一起扔在一边,快走几步踹开了房门。
强光渗进屋内,外面不是什麽宾客满园的喜宴,而是一条宽大的白玉道。
上面流淌着金红星光,一直延续在对面那座极高的殿堂,殿上也挂着红绸拍着双喜。
楼梯上站着的大大小小的神仙皆向殿内看去,个个喜气洋洋。
怎麽这幻境就跟成婚脱不了关系了呢?
她忍着心中烦躁踏上大道,走上楼梯,企图听见他们在说些什麽。
那些原本对着殿门的神仙,却忽然齐刷刷看向她。
一个小神仙从殿内沖出来,指着她就喊:“魔头!你还有脸来神界!”
这神仙她认得,那日去青无苑找江篱,和他碰过面。
知这是幻境,单风月并不愿与他多费口舌,继续向前走,可他们显然并不是这麽想。
不知从哪来的黛元走出大殿,施法诛魔。其余人则是召出法器对着她。
威压加身,胳膊上传来痛楚,单风月一瞥,原是被阵风削了一刀。
看来这幻境她也得防备着些。
于是尝试倾泻出自身魔气,银火从暗红衣摆燃出,迅猛炸开法阵,接着她飞身上前,将那杆喜秤一下一下扎进每个挡在面前人的心口。
路只有这麽一条,过这幻境,她总得上去。
大概是造出这景的人也不太清楚黛元等神仙的法力如何,再就是他法力也没法维持这些许高手,单风月很轻松地推开了大殿的门。
沉重的门打开,里面的两位新人应声回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