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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灵气魔气对撞的威波震得向后沖了数步,差些砸出门外,险险稳住脚步后,惊觉手中玉佩已然碎成数块。
殿中那道满不在乎的嗓音飘出来:“多谢任鹫,让本尊记起自己还有别的法子来杀人。”
魇杀将最后一层灵光擡手撕得粉碎,揪起东平在他耳边道:“给我开路。”
那高大的身影摇晃着起身,眼眸闪过一抹银蓝色,接着立刻开始厮杀挡在殿门前的魔兵。
魇杀随后跟上心中继续下达指令:离开主城三部,往东。
魔宫大殿外的魔兵很快被沖出一条路,魇杀在后面跟着,入眼的皆是死路一条。
任鹫被挤到一边,看到魇杀不战只突围,又留意了她的动向,赶忙提刀追上,向后大喊:“她要去找红蝎,不能让她跑了!”
魔兵又瞬间围上,魇杀却早已飞出魔宫,可在城口又遇到伏击,挡住了向东之路,她赶紧拽住东平,闪身几次,在虚空中写下几行字,送出三份,改口道:
“去白花谷。”
后来,魂丝中关于任鹫的记忆空白,漆黑一片后,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断断续续的痛。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像是在海里,身体沉重,头脑发懵,四肢被海水紧紧包围着。
疼痛铺天盖地地压在她身上,渗进皮肤,钻进骨缝,最后刺入魂魄。
海水重的让她连擡起眼皮的劲都没有,她又尝试一番,忽然,像是听到了什麽声音。
是谈话声,嗡嗡嗡的,听不真切。
奇迹般地,有一股莫名的反劲让她牟足力气睁开了眼睛。
哪里来的海,入目是一小方黑天,眼睫上的土染进眼睛,但蛰出的刺痛远比不上身体魂魄的痛。
她轻飘飘的呼吸散在风里,引来了不知哪里的一片纸钱,在空中转悠一圈盖在额头。
浅坑边立着三个身影,其中一个回头,面上带着迟疑:“那传闻真有用?”这是任鹫。
另两个已经走开,有一道声音远远传来:“放宽心,十身以土隔之,还有神界封印,就算她真有能耐,也得在这呆上百年再爬出来,届时封印再续,就算是上古魔尊来救她,那也没办法喽。”
头顶的黑天掠过了一只鸟,她睁大眼睛看着,感受着肢体细细密密的疼,还有夹着灰烬味道的海水,争先恐后地和她拥抱,企图涌进她的口鼻。
她记得在那之前,身体里还残留着最后一缕魔气,轻轻包裹住身体。
一片漆黑。
单风月睁开眼,竹舍里一侧的火光映照着她半边身子,暖光被鼻梁劈断一半阴影斜打在她脸上。
银蓝色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地上已没了声息的人。
她深吸一口气,直起脊背,扭头走去外面的走廊,趴在栏杆上俯瞰着山下明明灭灭的火光,伸手划了下挡在眼前的灵光结界。
远在寨中躲避魔兵的江篱,刚从小街中转出来,忽然感到牵扯着结界的心头有些不对。
他侧身望去,就见那突出的竹舍上突然坠下一抹白色。
灵光被破,江篱心髒停跳了一瞬,下一刻法力运转来到竹舍,接住了单风月,闪身回到二层。
屋里已然是一片狼藉,血色瞧得人心惊。
江篱瞟了一眼知道眼前是何状况,立马与任鹫记忆中黑面的话联系在一起。
他转身挡住单风月,抱着她去了竹舍后面,轻轻晃了晃她:“风月,还好麽?”
“没事。”单风月摇摇头,攀着他的脖子又往上蹭了蹭。
江篱松了口气,有些惆怅:“任鹫……是魇杀干的?”
“是。”单风月道,然后又提到别的,“你看她自己会报仇,你就别去找她了。”
“撞见你两次竟还会留你性命,想来不会滥杀无辜。”江篱说着,而后又低落道,“果然是强加的罪名……”
单风月情绪也不是很高,收了手蹭在他怀里,闭上眼睛。
围着山寨的结界早就跟着任鹫的死一起消失,江篱带着她从竹舍后运转法力出了蓝叶林,到杻阳山内停下,迷失在山内不知去向时,偶遇鹿蜀,才得以出山。
第二日晌午,单风月才看到妖界的太阳。
江篱没带她在妖界多留,而是半刻不停地直接去了人界的某个临海的小镇。
单风月一直安安分分,等到坐在房间的床上看他忙来忙去捣鼓午饭时才开口:“你是不是要回天上?”
凡人大多这麽称呼神界。
那人动作不停,点点头:“过几日回去,我还是想问个明白。”
“你就如此肯定,他们会告诉你实话?”
“他们教我閑邪存诚,“江篱抿唇一笑,把碟碟碗碗摆在桌上,道,“会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