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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篱!”她喊了一声。
干干的声音,回音也无,风声也无。
单风月左手召出银刀,右手沖着对面石壁上的剑柄,虚虚一握。
银光从她掌心发出缠在那把剑柄上,剑身颤动,嗡鸣更响,同时,水潭里也亮起一瞬微光。
神器有灵,护主是本能,不该江篱不知所蹤而剑还在原地,若是如此,那便是江篱也还在此处,只是被藏起来了。
和那天她风月刀的处境挺像。
她的手握成爪,银光拽着剑柄与不知名的法力对抗,最终银光绷断,单风月眼神一凛,向后撤了几步。
身前原本站着的地方被不知何处袭来的劲风斩出了几道深痕。
水潭静止,剑身摇晃。
单风月上下看了看,擡脚踢起一块碎石,看它飞入潭中,在刚刚亮光处,似乎溅起了一处涟漪。
她瞳孔微缩,长刀的花纹闪过银光,接着跃起挥刀砍向那处水面。
却在半空斩到一层结界,两者相撞,灵光迸发。
单风月擡臂挡下余波,趁机又挥刀数下,刀刀重有千斤,带着劈山断崖之威。
最后一刀,她翻身腾空而起,竖起长刀準确插向水潭光亮处。
空中结界于那一点绽开蛛网般的裂痕,随着她用力下刺,结界不堪其负,“轰”地一声碎裂。
灵波爆发,单风月提刀去挡,灵巧地落在岸边,看这山谷的白花树被余波震掉一地白色花瓣。
而同时,震耳欲聋的飞瀑声回响在谷中,单风月侧首眯了眯眼,将脸上被波及得只剩半块的面具扔到一边,揉了揉耳朵。
“江篱?”
她又喊了声,看那峭壁上的剑晃动两下飞出,钻进了水潭里,发出亮光。
单风月看了看那片潭水,又瞅了眼自己已经有些湿了的裤脚。
暗骂一声,走进水潭。
负责
潭水说深不深,但肯定是比单风月高几个脑袋的,她抓着浮在水面上的刀,也算挺快的从光亮处找到了人。
“江篱,醒醒,我不会救神仙的法子啊。”
单风月将人拖着去了岸上,对着昏迷不醒的小神官发愁。
他们俩一个神一个魔,互输法力指定不行,单风月就只能给他慢慢顺气。
过了不久,就在单风月已经打算撂挑子不干的时候,江篱醒了。
“你……”江篱平躺在地上,挣扎着睁开眼,拧眉看着怼在他面前的女子。
“醒了就行,我废力把你救下来,赶紧给我摘花去。”单风月吐出一口浊气,向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拍了拍他。
可江篱还是躺在地上看她,木愣愣的。
单风月被他无视,十分不爽,伸出手指点他额头:“你干什麽?傻了!”
“月白。”
突然,她的手指被用力攥住下移,单风月一愣,从移开的胳膊后看到身下那人迷蒙但又仿佛发亮的眼睛。
有点不对劲。
江篱将她的手放在胸口,另一只胳膊擡起,向前伸,试探着去寻单风月的脸颊。
“是你……”他的手还在微微颤抖,在距离单风月鼻尖一寸的时候失力落下,轻轻勾住她衣摆的一小片布料。
“谁?”
“诛魔阵,月白衣,单尊魇杀……”
单风月看他这副失了神智的样子,看了眼身上随便顺来的不知谁家的淡蓝色衣衫,笑了下,盘起腿坐好,撑着脑袋看他。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她说。
被白花毒侵扰后迷迷瞪瞪的江篱这会根本听不懂她的话,只能接收到第一个字。
他动了动勾住衣角的那根手指,说:“你能不能告诉我,当年——”
话说到一半,唇上突然附来一根手指,接着听见头顶传来轻轻的“嘘”声。
江篱懵然地看着单风月,看她收回手,俯趴过来,凑在他耳边,带来清凉的水汽和无端的热意。
身上都是水,摩擦之后更是粘腻难受。
他屏住呼吸,努力睁眼盯着单风月,既怕她消失,又想偏头躲开,两方拉扯下,他只是在原地缩了缩下巴,喉结滚了一圈。
而他也完全没发现,自己现在中毒太深,除了混沌的脑袋还能运动,之外的根本动弹不了。
单风月把江篱脸侧贴上的湿发拨去一边,擡手盖在他耳边,假装在说悄悄话:“你答应我以身相许,我就告诉你。”
她说完,撑起身子去看江篱。
后者已经连眼睛都睁不太开了,瞳孔涣散,只能从鼻腔“嗯”出一声算作回应。
“啧,怎麽这麽没劲呢?”
单风月恨铁不成钢,隔空伸出手指点了点江篱:“真麻烦……”便起身想去崖边摘那黑苦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