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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起。
单风月只觉得一阵恶心,还不等适应良好,原本坐着的凳子消失,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心头那阵潮意来得太强,她从未有过,想来也是魂魄残缺的缘故,竟是连这点法阵都承受的艰难。
“还好吗?”
江篱连忙去搀她,被单风月略显不耐地躲开:“不好。”
她表情愤愤,提起衣裙撑着地面站起来,接着眯起眼睛打量四周。
连蒙带猜看过去,大概是片树林。
“如此阵法以后应当还会经历,姑娘若受不住,我可送你回去。”江篱盯着她的举动,语气平常。
单风月这会还是有点想吐,听见这话更想了,她斜睨了江篱一眼:“谁说我受不住,再来十次本姑娘照样能站得好好的。”
这句话她说得语速极快,刚说完便闭上嘴深深呼吸几下。
江篱看着她动作,静默片刻,缓步上前将手放在她后心,单风月察觉到,擡手就挡开了他的胳膊,向后侧了一步。
“替你顺气。”江篱说。
“……谢了。”
单风月盯着轻扶着自己臂弯的那只手,感受身体里逐渐被抚平的气,她眨了眨眼,开口:“江篱。”
“嗯?”
“你知道了。”
她说得笼统,但她知道江篱懂自己说的什麽。
事实也是,江篱在这一刻莫名知晓她指的点——之前那副娇弱可怜的样子都是装的。
“嗯。”
得到答案,单风月反而破罐子破摔,整个人没骨头似的靠在他怀里,叫没準备的江篱后撤了一小步才稳住。
“反正呢,我就这德行了,公子你就看要不要抛弃我吧。”
她笑得狡黠,扭头去找江篱的脸。
江篱本身并没在看她,被这一打岔,目光下意识移过去。
也是奇怪,单风月那双眼睛本该没有焦点的,江篱这会却觉得自己真的在与她对视。
视线相接,不知怎的,江篱盯着的那双笑眼跨过百年,投在了诛魔阵中那个女子的面庞。
他恍惚了一瞬,又立刻回神定心,收回手退开一步。
“不会,我既答应了你,便不会说谎。”
江篱垂头不看她,过了许久,却没听到旁边人说话,还以为是出了什麽事。
正準备问,突然听见单风月在耳边幽幽道:“公子,你没发现自己走错了吗?”
他听后,凝神观察四周,才发现自己竟是来到了魔界边缘。
白花谷
托江篱这个路癡的福,单风月又一次尝试了下过法阵的感觉,等到了白花谷,已是满脸黑线,坐在原地扶额深呼吸。
江篱看她这样,虽是心虚,但还是问了心中疑惑:“为何你会知道我们走错了路。”
“博学。”单风月没什麽起伏地吐出两个字。
心知没哪个凡人会博学到这种程度,可单风月身上没有灵气,妖气,往坏处想的魔气,也是没有的。
所以江篱也就作罢,只当她是窥了仙道的普通人。
单风月并没在意江篱心中翻腾,拍了拍胸脯站起来,朝他招了招手:“有什麽想法?”
“看里面还能否找到些当年他们的贴身旧物,可供问灵,如若不行,这里离妖界最近,就再去那里找找线索。”
江篱走来牵上她的手腕,带她进谷,回答道。
白花谷顾名思义,因谷中白花繁盛得名,谷内也是景色宜人。可同时,它也被四界称为“白花骨”。
谷内白花名叫苦针,其清香蔓延整个山谷,无法散播出去,堆积谷中反而成了毒气,这气还能穿透护体灵气,极为难搞,必须在半个时辰前离开。
不然,轻则精神失常,重则死亡。
单风月听着江篱的叮嘱,看他在自己周身放上灵光,接着对她道:“不用怕,估计里面也找不到什麽东西,咱们很快就出来。”
她看又看不清,随意点了头跟进去,在江篱身后乖乖当着吉祥物,跟着他走了大半天,一无所获。
想来也是,百年过去,这地方不知经历多少亡命之徒的搜刮,有东西才是怪。
单风月百无聊赖地走着,时不时踢上两脚底下的石块,或伸手拂过一两株白花枝。
就在她又一次弹落枝头上的花瓣时,眼前模糊的白色树影轮廓忽然闪出浅浅的光,上面还隐隐浮现出条条发光的脉络。
在这麽讨人嫌的地方,竟然有一棵开了灵智的白花树。
她脚步一顿,察觉江篱走远几步,便凭感觉走近那棵树,轻眯双眼,瞳上覆盖流光,她的意识朝着树上发光的魂体沖去。
瞬间,白花树开始剧烈晃动,似是痛苦,同时单风月擡手送去一道银蓝色的气,慢慢的,大树重回平静。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