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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安抚/回忆)(1 / 2)

('许衍给予的怀抱温暖而炽热,干涩的唇瓣在我的面颊上细细吻过,仿佛我是他重获的挚爱,他竟也在细微地颤抖,在这一刻,他才展现出一个二十岁青年的迷惘和慌乱来。

这场闹剧最后是许衍去收拾的,我并不想看见白尘那张虚伪又恶心的面容。他的处世的方式、说话的语气,无一不将我拖向多年前的深渊。

即使锦城繁华如此,高楼如林立、彻夜天光明,那个偏僻的南方小城却仍旧是我最留恋的地方,那里有我温柔内敛的母亲,有她精心呵护的、满阳台的茉莉花,有湛蓝如洗的天空和早晨飘着米香的白粥。

但这样美丽的、无忧的日子,被那个的人彻底打断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母亲下床的时间越来越少,去医院的次数越来越多,也就是这个时候,我家的隔壁搬入了新邻居,他跟周围的人都不太一样。

我那个时候太小了,还想不出来什么词语去形容钟阙,只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他时,我正背着书包要去学校,嘴里还咬着牛奶的吸管,一推开门就见到抱着只狸花猫的他,他亚麻色的头发在阳光下变成了金色,眉眼看着也如耀阳一样温暖,他说:“小熙,记着系鞋带。”

我楞楞地“哦”了一声,弯腰系上鞋带,心想他看着好像天上的太阳,却全然忘记了,无论是我还是我的母亲,都从未告诉过新邻居我的名字。

日子一天天像流水般淌过,我越来越喜欢去钟阙的家里玩,生病的妈妈也放心让旧识的儿子来照顾我。宁静的周末,夕阳的光辉从窗沿撒在地板上,我穿着白袜窝在地毯上,跟巧克力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钟阙端着碗凉丝丝的绿豆粥坐在我身旁,他抬手喂我,衣服散发着普通而好闻的皂香,妈妈生病后,我终于再一次体会到被深深疼爱照顾的感觉——“生活在象牙塔里惬意而美满,仿佛所有的不幸都与我无关”,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我迫切的想要留住这一切,再也不想失去,而这一刻,仿佛伊甸园里的毒蛇,钟阙看似随意地开口道:“小熙想一直和哥哥玩吗?想一直抱着巧克力吗?”

我慌忙点点头,这样的时光太温馨了,我想要永远把握住,他将冰凉甜烂的绿豆粥喂进我口中,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的动作有些粗鲁,陶瓷勺进得又有些深,我轻轻的唔了一声以示我的不适,听到我的声音,勺子很快退了出去,他眼底的笑意却越来越深,声音也愈发温柔:“那小熙的秘密只能跟哥哥分享,不告诉任何人,包括妈妈,好不好。”我很难去理解秘密的含义,也意识不到我在迈出踏往深渊的第一步,我懵懵懂懂的点点头,看着他在夕阳余晖照耀下的笑容越发灿烂。

慢慢的,我一放学便往钟阙的家里跑,他总会变着法儿给我做好吃的,涂着蜂蜜的鸡翅、洒满芝士的披萨、甜滋滋的双皮奶。我太喜欢他了,他照顾病着的妈妈,替我开家长会,教我做题目,他一定程度上弥补了我没有爸爸陪伴的缺憾,因此他说的什么,我总认为是对的。

钟阙告诉我不要和同学们玩的太好,会分走他与我相伴的时间;他还告诉我不要太依赖学校的老师,会给他们添麻烦,变成不讨人喜欢的小孩子,但可以依赖他,因为只有他永远不会嫌我麻烦;他还告诉我不要总去找妈妈说话,她是病人,需要好好休息。

但他说我可以完完全全的依赖他,因为只有他是无条件地、彻彻底底地爱着我的,除了他以外,世界上就没有人爱我了。我不太相信,我总觉得躺在床上的妈妈是爱着我的,对着我喵喵叫的巧克力也是爱着我的,但当我这些想法讲给钟阙听时,他只用他晦暗难辨的双眸扫视我一眼,然后依旧笑盈盈地说:“小熙,你以后会明白的。”

在他的引导下,我不再全然吸纳外界施与的知识,把自己关在名为“钟阙”的小笼子里,除了上课外不与同学打交道,和老师的交流也愈发稀少,我的认识被可怕地、拘泥在了这座看似温馨的小房子里。而幼时的我根本意识不到危险的来源,还沉醉在钟阙给我缔造的理想国之中。

妈妈的病一日重过一日,她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呼吸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可我太小了,还无法理解死亡的沉重与它的含义,更无法去减缓甚至制止它的到来。

当钟阙进入我的世界的第三年,也就是我小学毕业的那年,妈妈在医院的病床上暂停了呼吸。空气中难闻的消毒水味与妈妈身上好闻的馨香交织着萦绕在鼻尖,我仍旧难以理解死亡,却已明白妈妈再也无法陪伴我了,哪怕是在我房间隔壁沉沉睡上一天那样的牵绊,也不会再有了,因为她去天上当星星了。偌大的悲伤盘踞着占领我的脑海,眼底慢慢溢出泪水,站在旁边的钟阙将我揽进他的怀里。

我哭得喘不过气,他轻抚我的脊背,温声安慰道:“没关系的,小熙,我会比阿姨更加更加爱你,我会比全世界都更爱你,所以,作为交换,也深爱我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作为交换,也深爱我吧。”

低沉的男声柔和温暖,仿佛真的只是在向我索求平等的爱意。我仍然哭得厉害,只是从呜咽低泣变为沉默着流泪,对于十一二岁的我而言,他的话我并不能完全听懂,我只知道他在说他会比妈妈还爱我,并且希望我也爱他。

这不是当然的吗,妈妈死了,再也不能陪着我了,我只剩下他了。

那时的我,还天真的以为,他向我索取的爱,就是我对于妈妈的爱,我却不知道,钟阙想要的爱、想施与给我的爱,会建立在我的疼痛与眼泪之上。

失去妈妈的痛苦在那段时间吞没了我,我过得昏昏沉沉,常常在夜里想妈妈想得睡不着,哭得累了才沉沉睡去,早晨吃过钟阙做好的早餐,又恍惚着回到床上睡觉,一天也不会出门。钟阙照顾着我的起居,而我对他亦从不设防,丝毫未曾注意到,家里的门锁已经被换掉了,妈妈留下的手机也不见了,甚至家里的座机,都消失了。

直到有一天,我终于想要出门感受久违的阳光,却发现打不开家里的门时,我都没有意识到我所处境地的危险。我太信任钟阙了,他几乎已经被我视作家人,对于外界的认识,总是钟阙过滤了的,才会让我接收,因此我所认识的世界,基本都是他按照他的意愿去构建的;甚至我的三观,也受他极大的影响。

因此,我竟没有想着反抗,而是跟回来的钟阙说,我想出去散步。钟阙关上门,并打上反锁,把怀里的狸花猫送到我的手里,依旧笑语盈盈道:“小熙,你有点发热了,到外面去吹风会受凉,在家里和巧克力玩好不好。”

怀里的小胖猫毛茸茸的,伸着头要蹭我的脸,我的注意力完全被它吸引了,含糊着答应,完全没想过质疑钟阙错漏百出的措辞,我并没有发热,正值夏季的天气也没有让人病情加重的凉风。现在想来,这般拙劣的谎言,实在不像是那样心思慎密、为达成目的蛰伏好几年的人说得出来的,想必就算那时我意识到了他的哄骗,对他开始抵触,他也完全有把握把我玩弄于股掌之中了。

我人生的丧钟已然敲响,正如玄关窗边一盆盆茉莉,看似开得正盛,洁白美丽、芳香馥郁,实际上,当这个炎热夏季的蝉鸣归于寂静,日历被入秋的风裹挟翻至九月,日子一天天变得寒冷时,将它们一盆盆搬入屋内精心照料的女主人已然不在了,它们会在这个冬季彻底枯萎。枝头的小白花会凋谢泛黄,蜷成难看而干瘪的一团薄纸,等待着哪一天的寒风将其毫不留情地吹落,如今翠绿的叶片也将迎来同样的下场,而茉莉这种花,只要没熬过这个严冬,来年春季即使再温暖、再湿润的天气,再精心、再细致的照料,它都只会是几只死气沉沉的细木棍,无一丝生机。

当数次向钟阙请求出门被搪塞后,我终于对他发了第一次脾气,我大声质问他为什么不让我出去,他沉默着,看我的眼神仍然温柔,却在某一瞬间淬上了刺骨的冷意。

对他发脾气的第一天后,我发现家里一直陪伴我的巧克力不见了,我光着脚在木地板上哒啦哒啦地跑着,试图在哪个床缝的犄角旮旯里找到它的身影。

也许是空调冷气开得太足的原因,晚上我真的开始发烧,头疼的厉害,恍惚间我感觉到钟阙在为我擦拭额头,像幼时无数次妈妈对我做的那样,此时,对钟阙的依赖达到了一个骇人的顶峰,我再也经历不起任何一段亲密关系的失去了,我哭着攀上钟阙的颈肩,对他说:“巧克力,巧克力不见了……”

他轻轻用拇指擦拭我眼角的泪痕,唇边勾起恶劣欲望被满足的微笑,在我耳边温柔轻言:“知道为什么吗,小熙?因为你就是个不懂珍惜的坏小孩,所以会失去妈妈,失去巧克力,接着,你也会失去我。”

这句话打破了我最后一道心理防线,我几乎要崩溃,搂着钟阙的手臂越缩越紧,喉间是歇斯底里的质问:“不、为什么?为什么?钟阙哥哥,你不是说你会一直爱我、比全世界的人都爱我吗?为什么要离开我?”他揉了揉我的头发,继续开口宣判我的罪行:“是啊,我最爱你了,最爱你的我都被你逼得要离开你,难道不是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吗?”

月色昏暗,微弱的台灯照在钟阙身上,他亚麻色的头发变得更暗,与我初见他时的金色大相径庭,可无论他是什么样子,他都已经在我的生命里不可或缺了。眼底水雾更浓,我发出卑微至极的乞求:“不要、钟阙哥哥,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错了,我再也不会不听话了……”

许是怕我烧得更厉害,空调已被钟阙关掉,空气中都是闷热,我体温又高,搂着他又紧,能感觉到他的鼻尖沁出了一些汗珠,但他没有任何与我拉开距离的意思。钟阙眼底都染上愉悦的神情,缓然开口,仿佛是对宠物的赦免:“好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从那天后,巧克力回来了,虽然我不会反抗钟阙的安排,我也再难以将他与妈妈放在相同的位子上了,我不明白,为什么他句句说爱我,却要拒绝我的请求,将任何我们之间的矛盾都归咎于我的低劣,仿佛他在爱着一个十分不值得他爱的人。

夜晚,茶几上摆着冰凉的、削好的香瓜,钟阙拥着我躺在柔软的毛毯上看电影,那是一部我看不太懂的外国片,于是我开始走神,飘飞的思绪在过往不可追的美好回忆里流连忘返。

而此时,左手腕的疼痛将我的注意力狠狠拉回现实,我低头一看,是钟阙在把玩我的手。他的虎口搭在手腕处逐渐收紧,皮肉骨骼被压迫着的疼痛侵袭,我抬头望向钟阙,他的注意力仍旧在那部电影上,仿佛揉捏我的手腕只是一件下意识的事情。疼痛感随着力道的加重愈发明显,我忍不住痛吟出声,钟阙却充耳不闻,只是把玩的位置从手腕处,变为了掌心。

手掌比手腕更加受不住疼,我仍旧发出了小小的痛呼,却不敢从钟阙的手中抽回,我怕惹他生气。而且,他每天悉心照顾我,陪伴我,而这点疼痛并不是忍耐不了的,我是不是不应该对此耿耿于怀呢。

于是,胆怯的、懦弱的我,安静地忍受着钟阙在我的手臂上留下淡淡的红痕,只在忍受不了时发出微弱的抽气声,每当此时,钟阙就会揉一揉我被他捏疼的地方,痛意得到缓解。我开始变得期待钟阙的安抚,只有当他抚摸我疼痛的地方时,施加在我身上的疼痛才会短暂停止。

我好像在生病,明明是他在让我疼痛,我却渴求他施加疼痛间隙时的抚慰,并因此更加离不开与他的亲密接触。

我偏过头,靠在了钟阙的颈肩处,口中发出些闷闷的喘气声。他像是万分满意般,勾起了唇角,轻声询问:“小熙,疼吗?”我点点头,渴求地望着他,希望他能够赦免我。然而,他深深地望了我一眼,眼中是当时的我无法看懂的——即将吞噬我的扭曲欲念。

小臂上的细碎痛意仍旧在出现,伴随而来的还有钟阙的低语:“可是哥哥这么爱你哎,你愿意为哥哥而忍耐一下吗?”我犹豫着点头,只能在内心祈祷快点结束。

第二天清晨,我躺在钟阙刚换上干净床单的床上,呆呆地看着手臂上的皮肤,一晚上的时间已经使那些地方的红痕散开来,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但我却清楚地意识到,以后的我,再难完好如初了,身体是,心理更是。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钟阙的行为变本加厉,他逐渐不满足于那些轻微的红痕,他开始会在我的四肢上留下泛着淤青的掐痕,又在我疼哭时把我搂在怀里安慰,我逐渐被这种类似对于宠物的驯养教化,虽然我不喜欢疼痛,却好像沉迷在了他施与疼痛间隙的爱抚中。每一次被他弄疼时,我的下意识都不是远离他,而是更加将头埋入他的胸膛,期待着疼痛结束后他对我的安抚,我真的生病了……

更糟糕的是,钟阙逐渐洞悉了我的心理,他已经完全不打算伪装自己了。我身上的淤青在逐渐变多,从肩膀延伸到了大腿,有一次他掐我掐的好狠,我疼得狠了,下意识往远离他的床尾爬,还没爬出半米就被拉着脚踝扯了回来,我将头埋在床褥里试图像鸵鸟一样逃避现实,疼痛却没有像预想中的那样落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睁开眼,试探性的回过头,看见钟阙的黑沉眸子里,是我从未见过的危险神色,慌乱在那一刻席卷了我的大脑,昏暗灯光下他的浅发色变深了,像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我真的害怕了,这样的他好陌生,他与那个从前关爱我保护我的钟阙判若两人,我连滚带爬的从床上翻下来,身体各处的印子隐隐作痛,我已然顾不上这些了,对于危险逃避的本能使我迅速打开房间门往玄关处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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