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着淡淡的花香。
宁愿,你很爽么。盛誉看着底下的一片鲜血,眸中染了些复杂的情绪。
挺爽的,宁愿回头,白皙的指尖顺着盛誉白皙的脖颈一寸寸上移,触到他眼角的那一颗泪痣时,她眉眼染了几分妖艳的笑意:
如果你不愿意,你可以找警察抓我。那样你可能这辈子也见不到我了,你舍得么。
盛誉闭了闭眼,笑得有些悲凉:你知道我不会的。
宁愿闻言笑道:我知道你不会。那就好好看着。
被爱的那个人永远拥有生杀予夺的权利。
估摸着池矜月快到了,宁愿瞥了眼盛誉,开口道:帮我把盛少爷带走。
这场计划她已经定了很久,绝对不允许出现任何失误。
门口玻璃门把手上的风铃摇出悦耳声音,宁愿笑得更开心了。她没回头,依旧垂眸看那被鲜血染红的擂台:阿月,快来看,到尾声了。
池矜月看着那巨大的玻璃窗,脚下像是粘了胶水一般动弹不得。
她知道透过玻璃窗会看见什么,那并不在她的接受能力范围之内。她看着宁愿,语调冷静:
宁愿,你怎么样才愿意停下?
像是听到了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情,宁愿缓慢转过身,她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往池矜月这儿走,泪珠顺着面颊不停掉落。
我不愿意停下?池矜月啊,宁愿整个人都接近崩溃边缘:韩颂之他妈捅死林沐的时候愿意停下么?!
明明都已经走到幸福边缘了,却还是会在下一秒坠落悬崖。
池矜月感受到宁愿情绪的不正常,便只能尽量放低语气希望能唤起她的理智:你也说了是韩颂之他母亲,他母亲现在在狱里,法律会还你公道。
母债子偿,这很难理解么,宁愿晃晃悠悠地走到中岛台上拿了一把水果刀:我怎样才愿意停下,他死了我就停下。
池矜月歪头想了很久,说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
宁愿,你可能不了解我,我是个自私的小气鬼,双标得要命。
顿了顿,她又补了句:韩颂之死了,你也别活了。
她穿着件白色外套,手插在口袋里,白皙指尖用力地攥着一把刀。
话音刚落,擂台哨声响起,却一片寂静没有掌声。主持人用麦克风大喊:韩颂之胜!
池矜月松了口气,这才彻底清醒过来。她快步走到落地窗前,垂眼向下看去。
擂台上,男人垂着头,柔软细碎的发丝被汗液打湿黏在额头上,蓝色体恤和黑色裤子上全是血。
池矜月不知道这是他的还是对手的。
痛意从心脏处蔓延开来,她指尖不自觉覆在冰凉的玻璃上,眼眶通红眼泪不停打转。
但她不会在宁愿面前哭。
似乎是感应到什么,韩颂之抬眼,漂亮的桃花眼眼尾染上鲜血,但眸中泛着温和笑意,像是在告诉她不用担心。
宁愿,这是最后一次我看在林沐的份上放过你,池矜月吸了吸鼻子,勉强控制住眼泪,但鼻音还是很重:
下一次,我会亲手送你去监狱。
不用你送,宁愿轻轻抬手,几个保镖就将池矜月团团围住,将她绑在一张椅子上,完全不能动弹。
捆她的绳子是特别粗的麻绳,磨得手腕上全是血。
宁愿走到池矜月身边,蹲下歪头看她,突然间便笑了:等杀了韩颂之,我会去自首。哦,不,我会让韩颂之主动去死。
池矜月瞬间被密密麻麻的恐惧围绕,她拼了命地挣扎,想要挣脱束缚。她第一次感受到这么剧烈的害怕。
林沐不会希望你这样做,宁愿,你冷静点。
绑缚的绳子实在太紧,池矜月挣脱不开,理智一分分离去,她只觉得在崩溃边缘。
韩颂之会的,池矜月比任何人都清楚,韩颂之就是个疯子。
眼泪想要掉下来,她死死咬住牙,直到口腔里弥散出血腥味。
她好想哭。
但她得等韩颂之来了再哭。
没有人会心疼她掉眼泪,除了韩颂之。没有他,她要哭给谁看呢。
随便你怎么说,宁愿用水果刀的刀背轻轻碰上池矜月的面颊:等韩颂之死了,一切都结束了。而你要做的,就是在这儿看着。
她也想让池矜月痛苦,经历她当时的痛苦。
相爱的两个人,永远是留下的那个人要承担千百倍的痛苦。
走下擂台,老板亲手将那颗玫瑰钻石递给他。
行啊,小伙子,老板笑着想拍拍韩颂之的肩膀,韩颂之躲开,拧开矿泉水瓶喝了口水。
酒吧侧边一个壮汉走到韩颂之身边,说:宁老板想见您。
韩颂之将矿泉水瓶放在一旁的桌上,语气冷淡:不见。
可是......壮汉皱眉。
老板用手隔在韩颂之和壮汉中间:宁老板什么时候不懂规矩了?
他面上笑意盈盈,可语调里却满是威胁。
一行有一行的规矩,这行的规矩是擂台自由,生死不论。但一旦下了擂台,就是酒吧的客人,不可见血。
当然自愿除外。
宁愿费了千般心思想要韩颂之打这场擂台,无非想让他死这儿。既然他命大没死,自然有走的权利。
壮汉闻言努力回想老板和自己说的话,半晌,他用手拍了拍光秃秃的脑袋:哦,宁老板说池小姐在她那儿做客,希望你能过去一趟。
背光着,韩颂之整个人都隐在阴影里,看不清神情。
行,领路。他的话语毫无波澜,似乎一点也不畏惧即将到来的。
小伙子,你疯了?老板拽着他的手腕将他扯到一边,小声说:你真看不出来还是假看不出来,宁老板想让你死。
韩颂之漫不经心答:看出来了,但有些恩怨必须要解决。
说完,他将老板的手扯开,径直上了楼。
池矜月还是被绑在椅子上,宁愿拿着刀抵在她的脖颈处。她看见走进来的韩颂之,唇角浮现出几分笑意。
你来了。宁愿将刀尖又靠近池矜月脖颈几分:就在那儿停下,先别过来。
韩颂之停下脚步,抬眸看了眼宁愿:你想要什么?
宁愿神情冷漠:你可以先跪下。
池矜月微微摇头,指尖死死地掐着掌心。她开口,声音不受控制地变得异常尖利:不可以!你去报警,报警啊!她不会杀了我的!
宁愿想要的,远远不止是跪下。所以呢,跪不跪又有什么意义呢。
空气静止了一瞬,宁愿将刀尖逼近池矜月几分,刀尖碰上脖颈处白皙的皮肤,划出一道裂口,鲜红色的血珠滚落,映在韩颂之眸中。
他低眸,抬起双手,直直地跪下。所以呢,就算没意义,他也不可能拿池矜月的命做赌注。
双膝落地,撞出一声沉重闷响。
很莫名其妙地,池矜月地眼泪不受控制地掉落。宁愿喊了几个大汉把池矜月绑在椅子上,又在她嘴里塞了一个麻布团。
池矜月说不出话,只能盯着韩颂之,似乎是担心她害怕,韩颂之唇角勾了个微笑,语气淡淡的:
小月亮,别害怕。
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出事的。
池矜月微微摇头,不停地挣着手腕上的麻绳。绑得太紧,她完全挣脱不开,反倒整个手腕都被磨得出血。
宁愿恍惚了一瞬,她将手落在池矜月头顶,轻声道:不用哭,你不会死的。
双死即是和,她不喜欢。她最爱看有情人阴阳两隔的戏码。
宁愿将那把染了池矜月血的匕首踢到韩颂之面前,弯腰道:来吧,韩总。一刀就彻底结束了。
当时林沐是被捅到哪儿了,宁愿恍惚着,右手抚上心脏的位置:心脏么,很痛吧,应该。
韩颂之抬眼看宁愿,神情平静:我死了你就会放了池矜月么。
宁愿勾了勾唇角:那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