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爱你,他有些焦急,语速飞快:但池矜月,你不是小孩,你已经是成年人了,有些事情不可以那么随心所欲。
闻言,池矜月皱眉,是很单纯的、没有一丝质问的疑惑。
是哪里爱我呢,我刚才受委屈了。
我和你说过很多遍了,男人觉得池矜月不可理喻:成年人的世界受点委屈是正常的。你能不能不要总这么无理取闹。
所以为什么他愿意啊,他愿意啊......池矜月喃喃道。
眼眶突然泛了红,她预感到自己要流泪,所以便转身。泪珠顺着面颊流下,高跟鞋踩在雪里嘎吱嘎吱的,她冻得有些发抖。
韩颂之是个坏人,池矜月确信。
在他那儿感受到的爱意和偏袒实在太过明显,以至于,她无法确信旁人是真的爱她。
最后心甘情愿被他的爱铸成的笼子囚/禁起来。
樱桃,他们都说爱我,可我感受不到爱意,池矜月说:韩颂之说不爱我,可却无人比他更爱我。
第n章
擂台赛就在三天后。
池矜月也在第三天收到了那套婚纱,和她当年在橱窗中看见的一样,甚至更为漂亮了些。
原先婚纱裙摆上的水钻换成了真正的钻石,在暖黄灯下熠熠生辉。
洁白的纱裙曳地,形状似花苞,蕾丝上手工绣了大朵大朵的玫瑰,纯洁却明媚。
池矜月伸手触碰那件婚纱。
大概是三四年前的冬天,韩先生便订下了这件,随着婚纱一同前来的设计师钟玲笑着道:
后来三四年便一直按着韩先生的意思在修改。每一次改时,我都会想,究竟它未来的主人是谁,今天终于见到了。
池矜月有些恍惚。
三年前的冬天,所以她的喜欢早已在那一个飘雪的冬日便得到了回应。
池小姐。钟玲打断了池矜月飘飞的思绪。
嗯?
试试看吧,这件婚纱。
突然想到了什么,池矜月猛然回过神:今天是28号?
擂台赛就在28日。
池矜月其实并不觉得韩颂之会傻到打一场根本就不可能打赢的比赛,但又觉得没有什么是韩颂之那个疯子做不出来的。
她努力逼迫自己不去想,可一旦有休息的时间这样的念头便从脑袋里的缝隙里钻出来。
她控制不了只能拼命地给自己安排工作,让自己忙起来。
昨天忙到凌晨四点才勉强睡过去,今儿个下午四点才睡醒。
钟玲对这个突然的问题有些疑惑,却也认真地答了:是的,28号。
心神剧烈地波动起来,她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给韩颂之。
电话响了几声便被接通,那边响起一道男声:小月亮?
韩颂之,你在哪儿?她握着电话,指尖濡湿。
在家。
听到回答,池矜月松了口气。
现在已经六点半了,他如果在家肯定是没法赶上擂台赛。池矜月听着电话里的呼吸声,突然耳尖红了。
婚纱喜欢么。他问。
还没试。
电话那头传来很轻的笑声:试试吧,我现在稍微有点事,等处理完了给你打电话。
嗯。
这婚纱穿起来很麻烦,钟玲帮着池矜月穿了将近二十分钟。
镜子前,柔美婚纱勾勒出少女的身姿,那一瞬,池矜月想掉眼泪。好像这一刻是早就排在了生命里的剧本。
等了好久好久,终于等到了。
她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韩颂之。
手机突然响起短信提示音,池矜月点开,是宁愿给她发的消息,意思是,韩颂之去了那间酒吧。
一抹浓烈的情绪就在那一瞬裹挟住池矜月,恐惧像是丝线一般缠住心脏,她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给韩颂之打电话。
关机,无论怎么打都是关机。
韩颂之这个疯子。
恐惧似乎在那一刻被统统释放,她拨通了宁愿的电话。
宁愿,这样是要坐牢的。如果林沐还在......
她话尚未说完,电话那头的宁愿就崩溃地彻底:池矜月,你到底有什么资格提林沐?!你不该回来的,如果你不回来,我们所有人都会好好的!
可是如果她没回来,韩颂之可能会死。
谁知道,她在看到韩颂之手腕上的刀痕时,无数次庆幸她回来了。
宁愿情绪不稳,池矜月尽量让语气变得平和。她刚开口,宁愿便打断:你最好马上到我给你的地址来,免得连韩颂之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韩颂之唇角弯了弯。
到了,128元。出租车司机声音沙哑,大概是平日里抽烟过多的缘故。
韩颂之付了钱便走下车,他穿着件黑色冲锋衣,黑裤子。头上戴着顶黑色棒球帽,只露出一截白皙的下颌。
路上行人纷杂,他顺着一截隐蔽的楼梯下去,走进那间地下酒吧。
先生,请稍等。门口两个只穿着背心露出块状肌肉的壮汉拦住了韩颂之,其中一位开始核验信息和检查枪/支器械。
这里原先是谁都能进,后来被闹了几次,现在就属于邀请制,每一位的信息都需要提前录入系统。
先生请进,一位壮汉打开那道门,例行公事般地说了句祝福语:祝愿您胜利。
韩颂之压了压帽檐,走进了那扇门。
这儿和外面仿若是两个世界。
地上的世界由正义和法律组成,这儿却只有胜利和失败。
擂台上的胜利者骄傲地被裁判拉起一只手,失败者捂着流血的身体灰溜溜离开擂台。欢呼喝彩掌声充斥着空气,暴力和血腥是永恒的主调。
韩颂之穿越激动的人群熟练地来到后台,将身上的冲锋衣脱掉,露出一件蓝色体恤,手臂肌肉线条流利漂亮。
胖乎乎的老板正为旁边的泰国打手加油打气,一瞥眼看见韩颂之正在脱衣服。他似乎遇到了极为震惊的事,神情都有些扭曲。
大哥,你怎么又来了啊。他想要拍拍韩颂之的背,韩颂之微微皱眉,向后一躲。
老板有些尴尬地收回手。
或许他也不能称为老板,准确来说是前老板。他已经金盆洗手了,平日里就来这儿看看比赛之类。
韩颂之在很多年前来打过一次,他一年见过的人无数,本不该记得他的,可当时那位少年给他的印象实在太过深刻。
他要钱。
但只要七千块,一分也不多要。
当时的少年偏瘦弱,并没有像现在这般漂亮的肌肉线条。他当时正在礼佛,觉得徒增杀孽并不是什么好事,就苦口婆心地劝了一句。
小朋友,这儿是会死人的。
少年闻言抬眼,嘲讽似地勾了勾唇角。
他说,或许吧,可也算是解脱,不是么。
老板有点震惊,这个小朋友怎么会有这么悲观的想法。可映着后台昏黄的灯光看见他裸/露手臂处有些暗的鞭痕,他便了然。
七千块并不算很多,少年只打了一场便赢到了。
老板特意看了他的那场比赛,少年显然是第一次打,攻击做得并不算好,但防御真的不算差。
他觉得这是个好苗子。
大概在少年高三暑假,他们又见了一面。
韩颂之父亲欠了很多钱,他也是债主之一。张灵那群放高利/贷的人真挺疯的,直接派了两个打手将男人按在地上,张灵手里拿了把刀,随时要砍断男人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