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清卉从回忆里出来,淡喝了一口,温热的咖啡经过舌头,灌入喉咙,途径食道,可她却尝不出丁点味道。
她抬了抬眼角,神色阴郁了几分,而后合上盖子,不再碰。
齐熠抬眼从后车镜看向付清卉,询问道:夫人这是累了,不如我们先回住处休息。
付清卉摇摇头,侧目看向车窗外,视线停留在门诊大门处:不急,再等等。
夫人想等谁?
他话接的快,或许连他自己也没察觉,他说话的语气像是在质问。
付清卉一顿,稍偏了下头,用面纱遮住半张脸的她,只剩下一双满目疮痍的眼睛,她冷意瞧去,像是吐信子的蛇发出最后警告。
齐熠下意识顿住,侧过头低声说:抱歉夫人,是我多话了。
身后的付清卉只是一笑,转而恢复原貌。
这时,一道人影从她远处中闪过,付清卉像是感应到什么,立马转头看去。
哪怕过了这么些年,沈暮沉还是这般云淡风轻,沉稳冷然,好似岁月并没有亏待他,面容还跟以前一样,只不过多了份凌冽。
齐熠也自然看见了沈暮沉,他浅浅虚眯了下眼睛。
当年沈家和谢家因为柳竹音的事闹得不可开交,本就是世家的两家人为此还断了交情,谢家也从怀城搬了出去,而这一切,都因为付清卉。
始作俑者就在不远处,不知道这位沈总会做有何感想。
齐熠心里嘲讽着沈暮沉,回过头不再看。
沈暮沉接到消息就赶忙从公司来医院,他下了车直接往住院部走去,神情焦急,连西装外套都忘了扣。
付清卉瞧着沈暮沉,深暗的眼眸总算有了点光亮,她抓着车门的手指渐渐紧了几分,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直到看不见了,她才缓缓收回手,重新坐回到位置上。
默了几秒。
付清卉嘶哑着嗓子开口:回别墅。
作者有话说:
国庆快乐啊!!!
还有一章,十分钟后,今天二更。
第五十六章
病房里, 顾呈安再次给沈烟做了检查,之前给她开的镇定剂药效不大,按理说睡到现在也应该醒了。
顾呈安站在床边愣了许久, 仔细瞧着沈烟脸上细微之处。
忽然。
他往前走了半步, 左手手指搭在沈烟手腕内处,随着手表秒针转动悄然摸着她细碎脉搏。
一墙之隔的医院长廊上, 孟眠眠双手抱在胸前后背靠着长椅,面色不渝,她和谢晏中间隔了个傅祁年,好似只有他做着正事。
反倒是谢晏躬着腰在长椅上坐着, 两手手肘随意搭在大腿上,十指交握, 他低下头看不清神色, 可衣服上的斑斑血迹, 全然暴露了刚才他们处于何种状态。
查到了!
寂静中,耳畔骤然响起傅祁年兴奋嗓音。
孟眠眠顿时清醒过来,靠过去:找到人了?在哪儿?
傅祁年摆摆手, 倒是松活了一口气:人还没找到, 但我找到了是谁来医院接应的付姨。
付姨?
孟眠眠皱眉,用要吃人般的眼睛瞪向傅祁年:你他妈脑子不清楚吧!
礼貌用语这东西, 怎么能用在那疯婆子身上。
傅祁年一时哑言,下意识抿唇,表示歉意地耸了耸肩:我的错,说快了。
这也没办法,谁让他已经喊了几十年的付姨, 一兴奋一着急顺口就喊出来了。
孟眠眠狠狠白他一眼, 抬了抬下颌:继续。
我从医院的监控里找到了这个男人。
说着, 他把笔记本推远了点,好让坐在自己身旁的人都能看见。
谢晏冷然眯了眯眼,往前凑了几分,薄唇缓慢吐出两个字:齐,熠。
认识啊?傅祁年有些惊讶,侧目看他。
谢晏轻啧了声,语气有些低迷:脸有些模糊,但他手背上的胎记我还记得。
照片上的男人戴了口罩,帽子,长袖长裤唯独漏了那双手,左手手背上的红色胎记十分扎眼,见过一次便不会忘。
那这人就是找对了。傅祁年很是满意笑了声,也不枉费他攻入医院内网黑了监控。
这家伙从付清卉接近沈烟开始,他就一直站在不远处,神色不慌不乱的注意着周围。
他转而看了眼谢晏,见他没什么反应,继续道:连你赶去沈烟身边也是他在无形中拦住你的。
谢晏面色沉了几分,冷意的眸子闪过一瞬狠厉。
孟眠眠问道:我去,他什么来头?
傅祁年懒懒一笑,转而看向谢晏,静等着他开口。
谢晏收了收敛眸,明了他意思,没什么语气道:齐熠在读大学的时候,我妈曾经资助过他,直到火灾前他们都还有联系。
空气中陡然凝结出一股诡异气氛。
沉默片刻。
傅祁年敲了敲电脑:报恩。
为了报他自己的恩情,活生生拉上两个人。孟眠眠冷哼了声:他可真是大义。
不应该说他知恩图报,该说他助纣为虐。
谢晏想到了什么,他缓缓吸了口气,抬起头瞧着禁闭地病房门,冷然出声:或许,还有别的意思。
孟眠眠不明所以,停顿了下。
傅祁年这时候合上电脑,开始解释:齐熠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他生父对他并不好,打骂是常事,可以说他的童年和青少年时期没有得到过来自亲人的关爱,直到考上大学认识了付清卉,才真正的感受到来自外来的爱意。
孟眠眠机械般转过脑袋,看着傅祁年面露惊讶地张了张嘴,到底是说不出一句话。
傅祁年被她给出的反应整笑了:用不着惊讶,就是你想的那样。说着,他趁机摸了把酸痛的脖子:恋母情结。
四字个字,板上钉钉。
孟眠眠软了性子,心里不是滋味,小心翼翼透过傅祁年去瞟谢晏。
至始至终,谢晏都没什么表情,神色淡然,好似只有沈烟才能让他开机重启。
傅祁年收回手坦然一笑,扒着谢晏肩膀:用不着可怜他,这小子早就知道了。
就算当年还是小孩子,也能用眼睛看出谁对自己母亲有不一样的感情。
小孩子嘛,往往是最看得最清楚的。
谢晏出生在富裕家庭,可他父母没半点感情,谢文江花天酒地,在外混的风生水起,付清卉心思缜密,一天到晚想着该怎么打击柳竹音,一辈子都活在她给自己种下的阴影中。
在偌大的空房子里,要说不寂寞,怕是假的。
付清卉就一次,就那么一次。
还被谢文江捉奸在床,两个人又吵又闹,甚至还动起手来。
谢晏听到争吵声从房间出来,他看到谢文江掐住付清卉脖子把她按在墙上,被掐的窒息地脸已经涨红,她说不出话,虚眯着一双充满怨念的眼睛死死瞪着谢文江。
眼里不是恨意,是轻蔑和嘲笑。
在付清卉眼中,谢文江也不过是一颗棋子,一颗永远比不上沈暮沉的棋子。
这双眼睛看透太多,谢文江被她彻底激怒,付清卉已经变了,她表面装的像柳竹音一样软弱娇媚,可骨子里却像疯狗一样,嗜血杀人。
谢晏被眼前这一幕给吓到了,赶忙跑上楼,双手死死抓住谢文江手臂:你干什么,放开我妈!
她快死了!!!
可怒气冲天的谢文江哪里还听得清谢晏说的话,大手往旁一挥:滚开!
谢晏本就站在楼梯口,被谢文江手臂打到,一个没站稳直接滚下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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