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去叫了。
对方看着沈烟手臂处的伤口, 快速戴上手套,冷静道:她伤口裂开了,要马上止血, 你松开她, 让我们来。
谢晏怔愣了下,感受到怀里的人在抖, 他没松手反而把沈烟抱紧了点,连带着转了个方向:不用,你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对方也只是稍愣了半秒,而后立马反应过来,他怀里的小姑娘说不定是创伤性应激综合症。
他让谢晏戴上手套, 教他处理伤口, 这会儿护士已经把医用屏风给推了来, 角落里形成一个小型屏障,阻隔周围瞧热闹的人。
在他们不远处,祝美双收回手机,手指慢慢放大照片。
刚才人多,除了医生护士,外面看热闹的人围了一圈又一圈,虽然没拍到正脸,但从放大过后的侧脸看去,也能认出,这人是谢晏。
那他怀里抱着的人,就是沈烟了。
祝美双心里想着,他们一起来看妇科门诊,沈烟还晕倒被谢晏抱在怀里,这情况想不多想都不行吧。
大妈从过道里挤出来,迎面对着祝美双身边站着的人说话:我跟你说,那女孩儿多半是流产了。
流产?
祝美双稍愣住,脚上没了动作听了个仔细。
她朋友感到诧异,小声说话:不会吧,看着挺年轻的。
大妈白了眼,继续说:我刚去瞧了眼,地上都是血,不是流产那是什么?
说着,还踮起脚又往那边看了眼,嫌弃意味明显。
哎呦,也是造孽!
大妈接过环保袋挎在肩膀上,嘴里絮叨着:这年头的女孩儿还真不自爱,要放在我们那个年代,是要被浸猪笼的。
走了走了。
祝美双听着略微扬起一丝戏谑的笑,嘴里低喃着:你不过如此嘛!
她又掀起眼皮看过去,拿起手机对着全景拍了一张,另一张照片把门诊室写着妇科门诊(二)的门牌拍了进去。
电话响起,是陈可涵。
她接起:喂,涵涵。
美双,你还没从医院回来吗?我都无聊死了。
这边,陈可涵在美甲店做着指甲,语气又软有嗲,听到美甲师耳朵里,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马上回来。祝美双笑了笑,转身往医院外走:我回来告诉你一件八卦。
陈可涵立马来了兴趣,着急反问:什么啊?
祝美双单手扶着电梯扶手,眼底笑意加深:是我们都喜欢的。
陈可涵:
VIP病房。
沈烟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嘴唇被她自己给咬破这会儿还没结出血痂,整个人看起来软弱无力,好似轻轻一碰就能感受到她全身的冰凉。
谢晏坐在床边,从门诊到现在,他一直守着沈烟,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就没松开过。
这么安静的病房,连沈烟微弱的呼吸声都听不见,她太弱了,毫无生机可言。
他握住沈烟的小手,指腹在她手背上细细摩擦,干涸的薄唇落在她手背上,眼眸发红。
孟眠眠提着保温桶走来,俯身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往里探了探,无力问:怎么样了?
没醒。
傅祁年十根手指快速按动键盘,神色有些凝重,盯着显示屏上的红点。
孟眠眠面色微冷,瞟了眼电脑屏幕:还没找到人?
傅祁年闭眼,捏了捏鼻尖,语气疲倦道:难了。
她看过去:怎么说?
之前,谢晏为了防止付清卉从医院跑出来,在她脚踝上戴了微型脚铐,里面放入了GPS,可现在显示的位置在国外医院。
傅祁年把电脑转了个方向,指给孟眠眠看。
红色圆点在地图上没动。
孟眠眠虚眯了下眼,忍下脾气,告诫自己不能冲动,要不然会吓到沈烟。
她伸出食指重重落在红点上,咬牙问:所以说,她不仅从医院跑出来了,还顺利回了国?
傅祁年浅嗯了声,收回电脑,想换个思路去找付清卉。
他也没想到付清卉有这本事,逃出医院后能这么顺利的回国。
想来。
是有人在背后帮付清卉回国,至于这人是谁?
现在毫无头绪。
他妈的,这个衰神,当年那场火怎么没能烧死她!!!孟眠眠气不打一处来,猛地从长椅上站起来,踱步在原地。
傅祁年凉凉一笑,很是认同。
要是付清卉被火烧死了,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事。
可惜啊!天不遂人愿
孟眠眠扒了下头发,烦躁地抄起手,瞥到座位上的保温桶:沈烟再不醒,汤都要凉了。
傅祁年这才发现旁边椅子上放着保温桶,他笑了下,打趣道:哎呦,你还会煲汤了,看来你家顾叔叔教育有方啊!
孟眠眠摆了摆手:我要是会煲汤,第一个就下药毒死付清卉,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妖魔鬼怪还能不下地狱。
恶毒的女人。傅祁年弯了弯唇。
孟眠眠拍拍自己胸脯:是正义的使者。
话说回来,这玩意儿是谁送来的。傅祁年侧目,再次盯着保温桶瞧,总觉得怪怪的。
是小慧送来的,我怕沈烟不愿见人就让她先回去,我就帮她送了来。
傅祁年听着没说话,伸手把保温桶打开。
是鸡汤没错。
孟眠眠顿住,她被傅祁年这举动给惊了下,懵圈问:你怀疑小慧?
她走过去,弯腰低头去瞧保温桶里的东西。
是鸡汤没错,还能闻到香味。
孟眠眠直起身,摇摇头:不太可能是她,一个高中毕业就被送到沈家做事,还是秦姨家的远房亲戚,不缺钱不缺工作的,她要是去帮付清卉图什么?
傅祁年想了想,也觉得不可能是小惠,盖上保温桶盖子。
还是小心点比较好,现在付清卉在暗,我们在明,咱们还不知道她之后要出什么招数,就以沈烟现在这种情况,你觉得她不会被逼疯吗?
说完,傅祁年往椅背靠去,冷清的眼眸缓缓抬起看着孟眠眠。
孟眠眠僵了瞬,垂眸喃喃自语:你说得对,还是要小心点。
付清卉就是个疯子,她能从那场大火里逃出来,就表明她想整死沈烟。
她盯着保温桶想了半晌,还是觉得不能冒险:那还是先不给她喝了,等拿给顾呈安看过后再做打算。
聪明。傅祁年对她打了个响指。
是守株待兔还是引蛇出洞,这个要好好盘算盘算。
医院停车场里,戴着帽子的男人从住院部出来,手里提着从医院咖啡店买来的咖啡,他站在车前,抬起头左右瞧了瞧。
见身后没人跟着,他才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夫人,我给您买了咖啡,没加糖。
男人拿出咖啡侧身递给后排坐着发呆的女人。
付清卉神色淡然接过咖啡,杯壁传来温度,消散她手心里的冷意,她瞧着出神,喃喃着:咖啡
打开杯盖上的小孔,冒着咖啡味的热气探入鼻息,她略微勾起一丝笑意:我真是好久没喝过了,现在连味道都尝不出了。
那场大火,她吸入了大量浓烟,毁了嗓子,全身百分之六十五的烧伤,左脸简直没眼看,更别提胳膊大腿这些地方。
要不是齐熠把她给救出来,怕是自己早成了焦尸,被谢文江丢去了乱葬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