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聂云汉贴得很紧,生怕被对方知道,赶紧把身体向外撤,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头顶传来聂云汉的低笑声。
卓应闲大窘:笑什么!
笑某人欲盖弥彰。聂云汉低头看他羞红的脸,忍不住捧着狠狠亲了一口,都是男子,怕什么,看来我不用担心你的身体。
本来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卓应闲推开他坐了起来,无意间看到下面的风景,高兴道,好漂亮的七彩光!
聂云汉顺着他看的方向望去,见沼泽林间的地面上闪烁着七彩光芒,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把这夜晚如同人间地狱的无常泽映得如同仙界一般。
真美。他搭着卓应闲的肩膀,不由地笑了,能看到这番景致,是个好兆头,说明我们一定能离开这鬼地方!
卓应闲看着聂云汉笑得舒展开来的眉眼,心中却有些忧心忡忡。
聂云汉见了吉兆,便也不肯耽搁,急吼吼地拖上木筏就要继续赶路。
卓应闲见他体力恢复很多,便也没阻止,而是心神不宁地想着自己什么时候会毒发,要不要提前把那药丸吃了。
但他左思右想,觉得没什么必要,还是得万不得已的时候再吃吧。
眼前看似一片祥和,谁知道这背后是否暗藏杀机呢?
聂云汉见他有些心不在焉,去牵了他的手: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就在想,那座山好像就在跟前,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呢。卓应闲漫不经心道,却感觉聂云汉的手骤然收紧。
有人!聂云汉低声道,别管他们,继续走,攻其不备。
两人此刻正要走出一片树林,前面是一览无余的开阔地,一会儿若要真打起来,当真是避无可避。
卓应闲握紧了手里那根绑着骨刀的木棍,佯装毫无察觉,跟着聂云汉向前走,为自己方才的乌鸦嘴感到懊悔。
他们已经走到了开阔地,时刻做好被人偷袭的准备,孰料身后却传来喊声:聂云汉?!
聂云汉闻声,与卓应闲齐齐回身,疑惑地看着不远处站着的四个人,心道这些人居然不偷袭,这是看不起谁呢?
那四人皆是一身短打,手拿长剑,看起来有些眼熟。
卓应闲低声道:这几个是归燕门的人?
真后悔那日给他们留了活口。聂云汉神色阴沉下来,敢跑到无常泽来追杀我们,也算有种。
卓应闲向前一步,长棍紧紧握在手里,冷冷看着对面的人。
聂云汉扔掉手里拖着木筏的草绳,将怀中骨刀掏出来,摆好起手式,冲那几人喝道:快点吧,我们还得赶路呢。
领头的见他俩如此严阵以待,带人走上前来:你误会了
这人话还没说完,聂云汉已听到破空之声,以为有暗箭偷袭,谁知他刚要抬手格挡,便见一只箭射向对面之人,笃地一声,正中心口!
后边几个人来不及反应,只听嗖嗖嗖三声,三人接连中箭,捂着胸口倒了下去!
聂云汉先是一怔,随即兴奋地回头,冲着空中两个飞翔的人挥手:我们在这儿!
卓应闲一时之间有些犯傻,好似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站在原地怔怔的,一动不动。
好阿闲,我的福星阿闲!聂云汉激动地抱住他,我们得救了!
御翅而来的是左横秋和向羽书,甫一落地,向羽书来不及收好翅,兜着风艰难地跑到聂云汉和卓应闲跟前,兴奋道:汉哥,闲哥哥,我们来救你们了!你们没受伤吧?!
聂云汉虚点了他一下,大笑:算你小子有良心!
左横秋拉动机簧,将翅收回盒子里,大步走过来,看到聂云汉两人面色还算正常,不由松了口气:就知道你们两人命大!
卓应闲看到左横秋和向羽书,骤然腿一软,趔趄了一下,一颗心总算落了地,强压着心中汹涌澎湃的情愫,对两人道:见到你们,实在是太好了。
聂云汉好奇,问左横秋: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的?
左横秋还没开口,向羽书便抢着道:昨夜我们要搬去南栀峰藏身,半路遇见敌袭,把他们杀得片甲不留,最后留了个活口,审了天快亮才审出来,带平野哥哥上山安置好,天也亮了,我和左哥就迫不及待出来找你们了。本来还怕不好找,没想到一来就看见那四个人要对你们下手,干脆给他们了个痛快!
他一改连日来的失落,再次变得精神勃发起来,少年的神采奕奕总是容易感染他人,左横秋、聂云汉和卓应闲相视而笑,神情都变得轻松。
聂云汉好奇道:你们为何在南栀峰藏身?
为了找你俩,我和羽书把这山头搜了一遍,发现哈沁已经彻底撤离此地,山上要比府城内安全一些。左横秋道,我们推测哈沁老巢会在未阑山脉深处,住在南栀峰,将来行动也方便。
向羽书兴奋道:我们现在暂住在归燕门里,不过南栀峰山上还有几处废弃的猎户院子,方便我们随时换地方住,其中一个院子不远处还有温泉呢!
平野也住在归燕门么?聂云汉问左横秋。
左横秋点头:他和望星,还有秦姑娘,所有的人都在。
提到秦落羽,向羽书不免紧张,但聂云汉没说什么,沉吟片刻道:我和平野暂时不宜住在一起,免得被人一窝端。这样吧,左哥,我和阿闲先去那个有温泉的猎户小屋待着,先养养伤,从长计议。
事不宜迟,聂云汉让左横秋带自己,向羽书带卓应闲,迅速离开。
飞离地面时,聂云汉低头看了看地上四具尸体,总觉得有些奇怪。
这些人好像不是来杀他们的,还说他误会了,究竟误会了什么?
几人很快到了南栀峰,在山间没走多远,便抵达那废弃的猎户小院。
左横秋把小弩留给聂云汉防身,跟向羽书迅速返回归燕门,换了戴雁声和万里风带着生活物资赶来。
待他们来时,卓应闲和聂云汉已经将猎户的院子打扫得能住人了,万里风一见聂云汉蓬头垢面的模样,扑上来一把抱住他,泣不成声。
汉哥,你可把我们吓死了!她狠狠捶了他几拳,被卓应闲捏住了手腕。
卓应闲无奈道:轻点,汉哥被哈沁打得一身伤。
听说了。万里风讪讪收回手,擦着眼泪,左哥发现了那狗贼拷打你们的地方,阿闲你呢,伤重么?
我没事,哈沁只给汉哥用了刑。
万里风和戴雁声诧异地对视,顿时明白了个中关窍。
哈沁真他娘的是个畜生!她啐了一口唾沫,狠狠骂道。
聂云汉安抚道:没事,多亏阿闲照顾得好,我都恢复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