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云汉咬咬牙:阿闲,哈沁此人精明强干,这次是他没料到我们赤蚺会到这里来,才会只留了这么几个人,接下来的事,恐怕不会这么容易,你
聂云汉,别想再甩掉我!卓应闲顿时明白他想说什么,睁大眼睛瞪着他,神情倔强,我要亲手救出师父!不管你们要吃什么苦,我也吃得了,不管你们要遭什么罪,我也受得起。师父于我恩重如山,我就算赔上命也得跟你走这一趟!
聂云汉深深地看着他,卓应闲盯着他的眼睛,没有一丝一毫的退缩。
老聂!
这一声打断了两人的对峙,他们转身,见戴雁声朝他们走过来,递上清洗干净的木片:这个东西,你见过么?
聂云汉接过木片,左横秋等人也凑了过来,逗着头一起看。
只见那木片两指宽,一个指节那么长,上面的图案纹路倒是清晰明了,只是依旧分辨不出来那是个什么东西。
向羽书道:独峪狗贼把这东西缝到身上,一定很重要。
左横秋抽了他后脑勺一记:这不废话吗?
万里风伸手轻触那花纹,回头看戴雁声:一团团的,是朵花吗?
戴雁声摇摇头:不好说。
卓应闲也皱着眉,看着那木片,一时也看不出个名堂。
看不出来就回去再说。聂云汉把木片揣进怀里,把尸体挖坑埋了,先回客栈!
待料理好一切,几人便准备下山,临走前,卓应闲望着庄严寺的大门,深深地鞠了一躬。
聂云汉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并未多言。
忙活了一夜,大家都有些困倦,下山路上谁都没说话,一路闷头到了山脚。
再往前走即将走出树林,突然间走在最前面的左横秋站住脚,伸手挡住后面的人:等等!
向羽书:左哥
别出声。左横秋侧耳仔细听着什么。
卓应闲也竖起耳朵仔细听,除了身旁几人的呼吸声,树林里十分安静,只余虫鸣鸟鸣,和风吹过的沙沙声,他只能听到这些。
此刻左横秋回头,看着聂云汉:老聂,山脚处有至少十个人,听动静身上穿的像是甲胄,我怀疑是兵。
追兵?聂云汉神色一凛,这么快?
第19章 愣货
不知是宋鸣冲咂么出不对味儿来,私下派人来追,还是卓应闲假扮铁鹤卫的事暴露,上头直接派人来,聂云汉琢磨着,不由瞥了卓应闲一眼。
卓应闲对上他的目光,也有些紧张,心脏不受控制地快速跳了起来。
左横秋道:老聂,你们在这稍候,我出去看看。
聂云汉点头,左横秋一转身,脚步轻盈地蹿了出去,几步之后,身影便消失在他们的目光之中。
情况不明,大家默契地没有出声,这片刻的安静令人窒息。
左横秋很快回来,带回的却是个不好的消息:是棠舟府的兵,正在搜妙音山,像是冲着我们来的。
聂云汉皱眉道:精兵还是普通兵?
不算精锐。
万里风奇道:宋鸣冲为什么大老远来搜妙音山?
戴雁声看了眼卓应闲:恐怕阿闲的身份被识穿了。
卓应闲低头,闷声不语,他虽然想不明白其中关窍,但也没什么好说的。
那也不对,就算指挥使知道闲哥哥不是铁鹤卫,又怎么知道来文州找我们,还去搜清心观?难不成是有人把闲哥哥的身份和意图告诉了他?向羽书的脑子转得并不慢。
聂云汉道:羽书说得不错,即便文州县令识破阿闲的伪装,向棠舟府传递消息,他们也不会这么快赶来,况且文州不属于棠舟府管辖,他就算要报信,也不会联络宋鸣冲。如果是皇帝要查,也不会是派棠舟府出兵,肯定是宋鸣冲那边得了什么消息,一路追过来的。
现在我们怎么办?
聂云汉沉吟片刻:不知道他们真实目的为何,但为防万一,还是低调行事为好。白日进城太招摇,咱们折腾了一夜,正困乏,不如先回庄严寺,在禅房休息,到了夜里进城把装备拿上再走。
其他人也没什么异议,于是大家又脚步匆匆回了庄严寺。
寺里还有些米面,几人一同做了饭团和烧饼,抚慰了饥饿的五脏庙。
吃饱喝足,又见其他人并无惊慌烦躁之色,卓应闲的心神也稍稍安定下来。
虽然那些兵是奉命搜妙音山,但也不确定会不会搜到这极乐丘来。于是聂云汉让其他人先去休息,自己和向羽书站岗。
卓应闲强烈要求和他一起,表示自己昨天下午补眠很充足,暂时不需要睡觉。
聂云汉看出他因为追兵的事有些不安,便遂了他的心愿。
晌午日光渐暖,两人守在庄严寺正门前的台阶上,卓应闲手里揪着一根草,将它撕为数段,扔在地上,再揪起一根草,继续撕着。
聂云汉偏头看他,见他满腹心事,小脸绷得紧紧的,觉得颇为可爱,调侃道:这些草招你惹你了?
卓应闲正入神,被他突然开口惊得一哆嗦,强行镇定,把手里的草屑扔掉,轻轻拍了拍手掌。
又过片刻,他才慢吞吞地说:聂兄,抱歉
其实聂云汉早想安慰他,但又觉得自己总是太顾及他的情绪,一来显得别有用心,二来过犹不及,好似看不起对方,所以硬生生把话憋回了肚子里,这会儿等他主动开口等得都有些心急。
抱歉什么?到底怎么回事还没弄清楚,你何来歉意?聂云汉懒懒地说,要是没有你偷改皇帝手谕,我们几人也难逃一死。现在逃出来,即便有追兵,也总有活下去的可能。
卓应闲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总觉得哪里还是别扭,又说不上为什么。
但是左哥他们并不知道,或许以为没有我突然横插一脚,他们也不至于沦为逃犯。我怕他们怪我。卓应闲低头道。
他们既肯跟我一起去为义父报仇,就知此行艰险万重,连命都不要,更不可能会怕成为什么逃犯。这事与你无关。聂云汉抱着双臂,神色悠闲,你为救师父找到我,我为了给义父报仇带他们离开棠舟府,没想到我们竟是殊途同归,倒也是个缘分。
虽知道这是聂云汉刻意安慰自己,但听到这席话,卓应闲心中稍霁。
他们没有问起过真正的皇帝手谕是什么内容吗?他好奇地看着聂云汉,你怎么跟他们讲的?
聂云汉笑了笑:我跟义父关系亲近,皇帝忌惮我,对他们却不算太防备,因此入大牢的也只有我。我跟左哥他们说,皇帝本来的意图是想杀我,没提他们的事,他们自然也不会怀疑。
卓应闲点点头:倒也合理。
阿闲,你既冒充铁鹤卫,原本那个人,你怎么处理的?聂云汉先前没想过这个问题,本能反应觉得肯定是杀掉了。但是看卓应闲杀那名细作时的表现,心头不由浮上一层忧虑。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