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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卿此举,该不会想说五弟勾结北氏贼人,葬身火海,死有余辜吧?”
他声音冷冽,让人不由得想起了极北的那条寒江。他曾下过几次水,每次都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要被江水冻结了。
“臣不敢!”颜宁北姿态更低,仿佛要将自己埋入地里,“刘本善乃当朝大儒,萧廿一到墨县便受其照拂。”
“刘本善那老头迂腐得很,否则也不至于引狼入室后还养虎为患。”萧瑞承此言一出,颜宁北便知晓,他已经查清了刘府灭门的真相,“所以你是想说,那个萧廿,便是我早已葬身火海的五弟?”
“以上三点,皆为臣所疑惑的地方。真正让臣明白的,是萧廿右肩上,有一处与五皇子相同的如意形胎记。”
“你怎知萧廿右肩有胎记?”萧瑞承神色晦暗不明,他轻咳一声,继续道,“你那封家书,可是萧廿投敌叛国的铁证!”
“臣不敢冒犯,那枚胎记实是在那日墨县狱中所见。至于家书,是五殿下命臣所写,其中内容也是由五殿下指导。但为何如此,臣愚钝,想不清其中缘由。”
“五殿下?”萧瑞承玩味地重複了这三个字一遍,笑了笑,“孤都还没认呢,你倒是认得快!”
颜宁北擡头,道:“不,殿下早就知晓了。”
萧瑞承看着他,笑骂道:“放肆!”
京都,镇北候府中,一位老将身着戎装,在院内舞刀弄枪,却大为不快。
他狠命地将枪往边上一放,整个人往椅子上一坐,长叹一口气。
“老爷缘何叹气?”一位妇人走出,从外貌看,生养得好,但她却不戴多余首饰。
“我为何叹气?”老将姓颜宁名凯,正是在京中筹措多年的镇北候,“别人不懂,夫人你也不懂麽?”
妇人替颜宁凯卸甲,道:“北儿几日前便已回到墨县了,老爷怎的还不放心?”
“我与那北氏打了二十多年的仗,他们是什麽德行,我最清楚了!”
“可您现在在京中,如何出手?”妇人温声细语道,“北儿大了,老爷放心便是。”
颜宁凯似乎还想说什麽,忽然听下人来报:“老爷,夫人,宫里来了圣旨!”
山雨欲来
“臣颜宁凯,参见陛下!”颜宁凯着大紫官服受召入宫,在殿前等候。
殿门缓缓开啓,其内走出几位大臣向侯爷行见礼,而后纷纷离去。待人走完后,殿内走出一小太监道:“侯爷,陛下召您进去。”
颜宁凯这才起身进入殿内。
“臣颜宁凯,参见陛下!”颜宁凯行礼道。
“爱卿平身。”曦晟帝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不徐不疾,未过知天命的年纪,他头发已经白了大半,“来人,为镇北侯赐座。”
一张椅子放到颜宁凯面前,他坐下。
曦晟帝开口道:“刘本善的事情,如今已有结论。爱卿可看了?”
这话说得!萧瑞承从墨县传讯回来,肯定是要先到皇帝这里才行,他颜宁凯怎麽可能看过!他道:“回陛下,臣未曾看过。”
“看看吧。”曦晟帝从满桌奏折中挑出一本,让太监递给颜宁凯。
颜宁凯恭恭敬敬地接过,看了又看。
“卿对此有何看法?”
“回陛下,北氏‘果圣’多年来一直是我大兴之心腹大患。然,刘本善知情不报,私自包庇祸患多年,到如今这一地步,倒也是自作自受。但,刘本善其人,臣是知晓的,他乃当朝大儒,儒家提倡有教无类,游历各国多年,刘本善或许是想感化那‘果圣’也说不定?”
“感化?”曦晟帝冷笑,他们萧家都有着一张祖传的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脸,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凉得瘆人,“卿怎的不说,那刘本善在外游历多年,早就通敌叛国了?”
颜宁凯即刻起身,跪在地上:“臣斗胆,为刘本善作保,他绝不会是通敌叛国之人!”
“何解?”
颜宁凯斟酌片刻,道:“刘本善若通敌叛国,天下再无良臣!”
曦晟帝从桌后走出,道:“良臣,未必是忠臣!”
“陛下所言甚是!”颜宁凯沉沉地一点头,“但这上面还提到了另外一个人,北氏宣宁王郭齐天。”
“爱卿以为当如何?”曦晟帝走到桌边,将手中朱笔放下,靠着桌子。
小太监在此刻进来,道:“陛下,田相和杨尚书到了。”
曦晟帝将颜宁凯扶起,道:“宣。”
两位老者毕恭毕敬地走进来,一高一矮,都很清瘦。
高的那位背部微驼,头部略微前倾,眼睛很小,看人看物总是眯着,便是当朝宰相田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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