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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过一个街角,光线更暗了,他看不清方棱的表情,只听见他的声音,“你不装逼会死?”

程闯说:“我有特权吗?”

方棱看了看表。

程闯说:“只有今天有特权吗?”

方棱说:“还有一小时五十九分钟。”

程闯说:“我可以——”

但想想说话不如行动,他一手按住方棱肩膀防止他逃跑,一个猛子就咬住了方棱的嘴唇。

方棱显然被他吓住,将将要后退,程闯将他径自按在了路边的白色石墙上,双腿也欺压上来,限制住方棱的行动。方棱的口腔打开了,他不知餍足地在里头转了几圈,手还想往方棱的衣服里钻,想去触碰方棱的肌肤,想感受方棱此刻的温度。

然后他就要撤离。

他算得清清楚楚,他的头脑从未如此刻这样高速而冷酷地运转。这一回,他要扳回一城。

他在方棱几乎要举手投降的刹那放开了禁制,精准得仿佛掐了表一样,他看见方棱微微张口,惊讶的眼神深处,已经掺进了一些颤动的恳求。他知道自己此时此刻,一击必中。

少年已很高了,低头俯视的时候连眉眼都很无情,如果无情也可以算作成长的一种本质,那么他在这一刻,就是真正地长大了。

“我玩够了。”程闯说,“我们退回从前吧。”

*

“嘀”。

会议室中,方棱的手机响了一下。但坐在主位的方棱正为下属的会议报告皱着眉头,尚来不及去看。

“——我又要过生日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一早就出门,差点儿给忙忘了……

第14章 | 14

【大丈夫,愿赌服输。】

“我又要过生日了。”

方棱回到宾馆才终于得空看手机,看到这条消息时他的大脑像离地的轮胎空转了几下。

“……不是8月21吗?”他回复,“你不想当狮子座了?”

程闯很快发来:“您已设定月度提醒服务。您可以从现在开始准备礼物。”

方棱笑了一下,但因为疲惫,笑声有些沙哑。他回了个“明白”,将手机抛回客房的床上,转身进了浴室。但水声哗啦啦淋下的时候,他的确开始思考程闯的生日该如何过了,像一种惯性。

即使现在才四月。

他应该很了解程闯喜欢什么。在他们失去联系之前,程闯每次回国住到他家,他都会为程闯准备一场惊喜。有时候是鸟巢深夜的live,有时候是僻静胡同里的艺术展拍。

程闯十八岁那年,他送了程闯一台缝纫机。

不是程闯工作室里已经添置好几台的那种电动式的,而是方棱从福利院院长那儿取来的旧物,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高级货,黑色的机身上攀爬着金色的花叶纹路,叶片间书写着工整的“蜜蜂牌”三字。只消用湿巾稍加擦拭,它就能光洁如新,踩着踏板,就能听见它发出“哒哒哒哒”有节奏的声音。

他知道程闯一定会喜欢。那天程闯直到半夜三点还在“哒哒哒哒”地摆弄缝纫机,直到方棱被邻居在物业群里艾特:“你家养啄木鸟了?”

方棱不想打击孩子,但还是只有敲敲书房门,委婉地说:“还不休息?我家的小啄木鸟?”

程闯停了活计,歪头看看他,方棱本以为他又要用热烈的拥抱来表达感激之情,谁料程闯却只是脸红地笑:“谢谢你啊,我很喜欢。”

方棱也笑:“搁从前这可是结婚三大件,如今就给你玩儿啦。”

程闯说:“可惜带不去英国。”

方棱说:“我帮你保管着。”

第二天,方棱就在缝纫机下加了一层地垫,这样程闯再半夜起兴,也不至于扰邻。

……啊,如此想来,那台缝纫机,似乎还放在家中书房里。

方棱关了水龙头,有些迷茫,他也不确定是不是了。因为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打开那间书房的门。

那间书房里,放着他曾经想送给程闯的十九岁生日礼物。

有了十八岁的铺垫,到第二年的八月,程闯简直坐不住。方棱知道程闯每天都在暗探他的准备。蛋糕当然必不可少,为了声东击西,还特意在厨房放了很多做蛋糕的道具。本来他也想得很清楚,他要做一个生日蛋糕,因为所有过生日的小孩都应该有生日蛋糕。然后,他要做两个纸杯蛋糕——

两个和当年程闯送杨爱棠的蛋糕一模一样的,加奶油的纸杯蛋糕。用粉色的小盒子装好,奶油尖尖白得端庄,这一回,蛋糕一定不会再摔坏了。

——这又算什么呢?

后来的后来,他和程闯再没有联系了,他无数次扪心自问过。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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