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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那抹豔红之后,紧紧相随的两个身影,来自庄悦来的“娘家”人——冉虹和展归雁,两位女士左右相跟。
虽说今日是“嫁娘”,庄悦来的衣着还是相对朴素了些。
红绸的轻薄“嫁衣”——衣裤配套,斜襟上衣,头顶是绣了金丝花纹的红盖头——其实凑近一瞧,会发现是半透明的,目的是方便庄悦来大体看清眼前的路,以及经过的行人。被红布绣鞋包裹着的双脚,缓慢地向前挪移。
“可算是来了啊……”满怀期待地轻笑着,小少爷好像突然发觉心跳紊乱,垂下的双手扯紧了衣角,口中低声嘟囔道。
看着那抹红小心翼翼地一步步靠近,谢幽篁脑海中充斥着六年以来两人之间的种种画面——
那个人,曾试图对自己逃避躲藏,甚至想要将他越推越远,而今却用双手捧着爱意,一秒一分、一天一月地向自己靠近。
他曾感慨,甚至抗议,本该由命运赋予自己的一切,一件都没有握在手中,但是如今,他仿佛已经拥有了全世界。
那个人的他受宠若惊,一面差点以为这所有的所有,都是梦境的迷幻,一面却又肯定自己选择的正确,庆幸自己用六年的青春做赌注,终于赢得了此生的幸福。
咫尺之间,大概是他人生中所有幸福的交集。
当那抹日夜思盼的红,在谢小少眼前朦胧地摇晃时,他忍不住握紧了对方伸出来的手,双唇连续张开闭合了两次,口里念念有词。
那个人,已经变得温热并且有些出汗的手,轻柔地掠过他眼角时,眼睛由于汗水的刺激,莫名地有些难受,但即便如此,谢幽篁依然再探出一只手极力挽留。
“客人……都、都到齐了,我们也进去吧?”熟悉的声音,再度于耳畔响起,害得对方无意中抹在谢小少脸上的汗水,都被汩汩流淌的泪水沖下脸来。
身后还跟着自家那边的人,庄悦来深知不能再磨蹭,要尽快进礼堂走流程完成仪式。
也许是碍于目前的场面和气氛,后头跟着的庄家这边的人,并未直白地催促两人。
时间不等人,同样感到紧张的庄悦来,无法完全照顾到情绪异常激动的爱人,于是象征性地微踮脚尖,準确无误地在浑身轻颤的对方眉心处,留下了一个蜻蜓点水般匆促的吻,最后毫不留恋地挣开谢幽篁的手,迈步进门。
“我就先去了,你快些跟上来……”
轻薄的红绸布,隔着微润的唇,猛然间贴过来的酥酥痒痒的余韵,还萦绕在怔愣着的谢小少脑际之时,身披“嫁衣”的庄悦来,已经贴着从正门进去的墙壁,小步跑离了小少爷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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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夫——对——拜——”
“礼——成!”
婚礼现场人声嘈杂,但此刻回蕩在谢幽篁心膛深处的,似乎无非只有自己与身侧人的心跳、脉搏与呼吸声——因为只有它们,可以由于真爱而永不止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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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偏西,喜气临门的二仙堂,依旧闹哄哄一片。
醉醺醺的小少爷,架着红晕的脸,用胳膊紧紧箍住扛在自己肩头的“新媳妇”的腰,迈着八字步,走着不规则的曲线,向门外去。
“各位……吃好喝好啊!”谢幽篁扯着满含醉意的嗓子,带着些微撒酒疯的意味,一边招手,一边向礼堂里的所有人吼道,“我……呃……我俩今天,就、就失陪了……”
顶了一天的红盖头,庄悦来哪怕被人扛起来,也丝毫不敢怠慢地把那块象征着连理的红布捂在头上,仿佛唯恐把自己这张“新娘”的脸暴露给衆人。
“走……嘞!”歪歪斜斜踏着步子,总算走出门去,视线刚刚锁定那辆黑色奔驰车,庄悦来便被某些酒品有待提高的人,一举塞进了车后排,“回……家!”
深谙弟弟的酒品,坐在驾驶座上等待的谢大少,更是不敢笑也不敢言,只是稍稍提醒了一下“车子动了”,便闷头闷脑地替车主径直把车开回临时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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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谢幽篁你……”下车后被公主抱回自己房间的庄悦来,坐在中央铺了鲜花和装饰毯子的床上,那顶了大半天的盖头,被对方急躁地揭开,扔在床边,他只迷惑地瞟了一眼窗玻璃上鲜红的双喜字,心跳突然加速。
忙乱地扯开衣襟,谢幽篁立即难耐地扑了上去,顺着庄悦来的上半身,将他压下身去。
惶急的庄悦来试图避躲,哪知自己已然失去了逃窜的机会,又隐然明了了对方的目的,便放弃了抵抗的念头,听任对方贴着身子,狂乱地亲吻自己左眼眼角的痣,冰凉的手缓缓摸进自己的上衣……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