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想问如果没追上怎么办。可是答案似乎也是非常清楚的。
没追上,那就去定州。
去劫囚,劫大牢,劫法场。
什么时候把人弄出来,什么时候算完。
她心里觉得不可思议,却又觉得理所应当。这确实就是眼前这人能做出的事。
不是北境世子能做出的事,是关澜能做出的事。
司恩微微张口,还想说什么,旬二和绿江那边却又闹出动静来。
旬二毕竟也只是个五体不勤的小姑娘。就算刚刚开始练武,体能也赶不上常年干活的绿江。
绿江把人抓着,看着旬二那乱糟糟的头发心塞的不行:小小姐你跑什么呀?!你这一头都不能算是头发了啊!
旬二还在挣扎,心想头发像草算什么,你还没看我脸呢。
司恩原先还在看热闹。等看着绿江准备拿帕子去给旬二抹脸,才忽然后知后觉地响起来旬二为什么反应这么大不肯让绿江收拾自己了。
牡丹书院覆灭后,绿江就再也没见过旬二。
她是不知道旬二的脸被琵琶弦划花了的。
司恩这才明白为什么旬二见着绿江就跑,心立刻沉了下去,正想出声把她们分开,只可惜晚了一步。绿江的帕子已经擦到了旬二的脸上。
擦了几下,蹭下了点黑灰,绿江也感觉到手下的不对了。
绿江:啊。
旬二:
旬二放弃了挣扎。
司恩眼瞅着晚了一步,心纠了起来。她和绿江也认识不多久,不知道这姑娘要是一会儿伤心欲绝地闹起来该怎么办。
旬二也紧张,毕竟绿江算是她短短的人生里,少数遇到的比起弹琵琶的手更在乎她怎么打扮的人。
小姑娘心软,不想让她伤心。
绿江沉默着,擦了几下,已然把旬二脸上的伤都看清楚了。
一时间见识过这人碎碎念的几个人都不敢说话,屋子里寂静无声,连关澜都有些莫名的紧张。
绿江沉默了一会儿,开口:小小姐,绿江有句话,虽然不好听,但还是要讲。
旬二:唔唔,你说?
绿江深吸了一口气,非常认真的说:您到底有多久没收拾自己了?!耳洞都长合了!
旬二:
司恩:
关澜:
绿江:我就知道不能把你丢给少爷养,他又不让我见你,早让我见你就没这事了。这在外面也没法再穿耳洞你有副金子打的缀了珊瑚珠的我还收着呢,阁里还有好些,我本来想让少爷带了给你,他又不肯。早知道我就该逼他
绿江说着说着突然又说到了伤心的地方:还有串玉的,雕的兔子还是少爷亲手给雕的,也没带出来都放在湖心小筑里了呜呜呜呜,小小姐,咱们湖心小筑没了没了呜呜呜呜呜呜呜。
众人:
关澜觉得这姑娘哭的没完怕招来人,刚想上前劝一句,才走出去一步,就眼看着绿江手一挥,半点不错地指着关澜给旬二告状:就是他!就是这人害湖心小筑烧了的!!呜呜呜呜呜!!
旬二被绿江哭得颇有些无语,但是多少也是真的松了口气,跟着绿江的手指着看关澜,茫然地张口就是:那,嫂子这
小小姐怎么叫他嫂子!!绿江还在哭但是意见大的很:他还没过门他就是一男宠!!
旬二:。
旬二:噗。
旬二:对不起嫂子我不是故意的嫂子。
绿江怒了:小小姐!
关澜在边上看了半天已经非常不知道说什么了,他瞅着绿江和旬二俩人实在是不想这种话题继续连轴转。忙开口堵人话:好的你不用说了,也不要哭了。我知道,我还没过门,我只是个男宠。
旬二,司恩:
不能笑,千万不能笑。
绿江:
干。
这人是不要脸那一卦的。
棘手。
第一百二十五章
屋里又闹了一阵,才安静下来。
旬二脸上的灰还是没让抹干净。她一脸的伤,实在是太好认的特征,只能遮着。
绿江还是不高兴,再三争取,还是争取到了给旬二洗洗头发,反正后面拿头巾一包,也看不出来头发干不干净。她一斗争成功,就在屋里寻了个盆,往院子里的水缸处接水了。
司恩就是绿江在打水的时候晃到她身边的。她心里还是不太放心。虽然绿江对着旬二的脸似乎是没什么过激的反应,但那其实不太正常。
绿江打了水,用袖子擦了额头上的汗,一回头,就看见司恩站在一边打量着她。
司恩见绿江回头,也没绕弯子,直接开口:旬二的脸
绿江握着盆的边缘紧了紧,又放松下来。
她知道司恩想问什么,无非就是问自己为什么没什么反应。
绿江低下头,眼里只看着自己抱着的水盆,说:那伤一看就能知道,必然是遭了大罪了。耽美肉=群,23。铃]榴923}9榴
司恩小姐,我是个苦命人。从小见过的,那种活不下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了。
所以不管怎么样,小小姐还活着,就是好的。绿江看着水面上映着的一点影子,心思澄澈:至于哭,难过,没用,也没必要。
绿江总算抬起头,看向司恩:都这样了,只得想着怎么把日子过好。我不知道您这样的贵人是怎么想的。我命苦,只要还有一口气在,都不会浪费时间在伤心上的。
说完这番话,绿江也不管司恩有什么回复。抱稳了水盆,就往屋里去了。没过一会儿,屋里就传出来和旬二闹的声音。
司恩在院子里呆了一会儿,忽然明悟了为什么那么重要的书籍,余沙会挑中绿江来背。
这姑娘有股韧劲,活下去的韧劲。
司恩还犹自出神,关澜租的这处小院却又来了新的人。
王力拿了家里一点煮粥的粟米,问了工头关澜租住的地方,寻了过来。
这处院落的院墙是有些高的,不像是那些农家自己围的院子,一垫脚就能看见屋里的情况。王力也有点奇怪关澜一个据说是逃难出来的人租这么好的院子做什么,但是也没多想,只想着自己要做的事。
他敲过门,又等过一会儿,大门才从里面开了。
关澜把着门,只留了一点缝,站在院里往外打量王力。
什么事?
王力见他开了门,知道自己没找错地方就松了口气,热络地开口说:不是你今天在码头上帮过我,我从家里拿了点东西当谢礼。不然要是脚崴了,可好几天干不了活。
王力把粟米往关澜手里一塞,看着关澜一点头。立刻就把自己已经盘算了一路的事说了。
小哥,我看你也是从漓江刚逃出来的。码头的事不太熟,什么活都肯干。要不这样,我们搭个伙,一起出工。你有那膀子力气,能比平时拿的多谢哩。
关澜的确是没想到自己搬个货也能被人看中,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