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人在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便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
曹芊芊眼中闪过种种复杂纠结。
“姑娘?”蕊香担忧地望向曹芊芊,豫王殿下这个时候出现在大理寺监牢外,还能是为了什么?自然是存着与姑娘一般的心思。
本以为,豫王殿下主动请求早日完婚,是对她们姑娘的看重,可是为什么……时到今日,豫王殿下还是不曾将谢七姑娘放下?
曹芊芊神色沉静,望着雨帘外的那道身影,咬了咬红唇,却是反身,又钻进了车里。
虽然未发一言,但蕊香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又望了一眼大理寺监牢的方向,无声叹息一声,也跟着钻回车厢。
车帘垂下,车帘后传来一声低低的吩咐,“回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威远侯府的马车提提踏踏,又从大理寺监牢前驶离,来与去,都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大理寺监牢外,李雍双手背负在身后,看似面无表情,高高在上,背在身后的手,却是悄悄紧握成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露。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竟是连豫王殿下进去探望也不成吗?”石桉的话语里亦是透着火气。
“这个……也不是卑职要刻意为难,实在是上头亲自下的命令,卑职也没有胆子违背,还请豫王殿下千万见谅啊!”那狱头一脸的赔笑。
石桉气不过,正想说什么,却被身后的李雍拍了拍肩头。
石桉这才有些愤愤然地住了口。
李雍当前一步,微微笑道,“既然不能进去,但请甄大人帮着多照顾谢家人一二,应该不会让大人为难吧?”
石桉虽然心里不满,但该做的事倒是半点儿不含糊,李雍话刚落,他已经递了大大的两锭金灿灿的元宝过去。
那姓甄的狱头也是个机灵的,眼珠子骨碌碌一转,便一边将那两锭金元宝接了过去,一边笑呵呵道,“殿下放心,卑职这里虽是牢房,但也分个三六九等,卑职这便去让人好生收拾一间干净的,请了肖夫人和七姑娘进去,断然不会让她们太过难受,若是七姑娘知道殿下的一片苦心,必然高兴得很。”
早就听说,豫王最初中意的豫王妃人选就是定国公府的七姑娘,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又选了威远侯府的大姑娘,不过,在这个最该明哲保身的时候,豫王殿下还不顾一切来了这里,看来……对这位谢家的七姑娘,倒是颇为看重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谁知,李雍听了他的话,却是目光一闪道,“不用了。这件事,你不用告诉任何人,只要多照顾一二,别让谢家人受太多苦,便是了。”说罢,李雍似是不愿多留,转身便是疾走。
石桉自然是赶忙跟上。
那姓甄的狱头看着两人冒着雨,纵马而去,不由狐疑道,“这献殷勤却又不让人知道,打的是什么主意?”
不过,这些权贵心里在想什么,还真不是他们这些人能想清楚的,他呀,只要有银子……哦!不!是有金子便好。
想着,将那金元宝向上一抛,又稳稳接住,呵呵笑了两声。
夏日的雨,都是来得快,去得也快,狠狠下了约莫一个时辰,总算是停了。
刹那间,雨收云散,日头居然又从云层后探了出来,天边,隐约挂了一道虹彩,偶有雨水从屋檐处滴落,滴答一声,清脆动听。
谢璇和谢琛身上的衣服却已是尽湿,虽然这个时节,算不上冷,但衣服湿哒哒地黏在身上,也不是很舒服。
谢琛被谢璇拉着,一言不发地往前走,他也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他这一辈子,还从来没有走过这么远的路,脚底痛得厉害,但他却咬着牙,没敢吭声。
终于,在走到城东一条小胡同时,谢璇缓下了步子,然后,最终停在了一间普通的民居面前。
“到了。”谢璇轻声对他说道,而后,松开了他的手,从腰间摸索着,掏出了一串钥匙,竟是将那院门上悬挂的铁将军给打开了。
谢琛还在愣神时,便已被谢璇拉着进了门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璇反手插上门栓,回过头来,却见谢琛怔在那儿,目光惊疑地四处张望,目下轻闪道,“这是早前为防万一,备下的宅子。只是,准备得很是仓促,所以,有些简陋。”
原本,她在城南备的那处宅子,经由曹芊芊的提醒,知道已经不安全,谢璇便果断舍了那里,并借由谢珩那里,安了个外室的名头,倒也处理得干干净净。
只是,这一回,她便是越发的小心,置办这处宅子时,从来都是易妆而行,但终究是时间仓促,准备得并不是很充足。
好在,有得穿,有得睡,她身上暂且还有些银钱,吃的,也不成问题,他们如今这样,也不能再强求更多了。
想到这儿,谢璇打起精神来,对谢琛道,“走吧!先进屋去,我找身衣裳给你换了,若是着了凉,咱们如今可不好请大夫。”
谢琛自然也明白他们如今的处境,低低“嗯”了一声。
随在谢璇身后,进了屋,乖乖换上谢璇给他寻来的衣服,还是男子款式,但都很是宽大,又喝了一碗姜茶,处处皆是听话,却乖得让谢璇心尖上一涩。
“好了!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今晚,便先将就一下吧!”谢璇本来想让谢琛明白他们的处境,但想着从小锦衣玉食的孩子,突遭巨变,如今,怕已是无所适从了,罢了,就再给他一些时间吧!看谢琛也是个聪明的孩子,自己终究会想通的。
谢璇悄悄掩去一记叹息,转身,出了门去。
这会儿,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何况,那房间的窗户本就开得小,室内,便显得很是昏暗。谢琛坐在那张桌面坑坑疤疤,甚至未曾漆过的方桌面前发了一会儿呆,终于是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抬起头,目光有那么一瞬的呆滞,有些不清楚自己如何会在这里,过了一会儿,才慢慢清明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间屋子不大,甚至比不上谢琛在定国公府的净室,窗门都很狭窄,不过在窗边垒了一个土炕,屋子正中摆了这张方桌,四条长凳,便没有别的器具摆设了。
真是简陋得不能再简陋,但好在,收拾得还算干净。
谢琛默默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小小的院子,是京城典型的四合院的样式,三开间,他所处的是正房,左右各一间厢房。
东西两侧则是厢房。
院子里,一口井,几口缸,门侧墙边一棵树,叶儿被雨水洗得发亮。
雨后的空气带着泥土的腥气,很是清新,谢琛深深吸了一口气,才觉得胸口的窒闷稍稍松缓了些,他的目光四处逡巡,瞧见右厢房里透着星星点点的光亮,他便沿着屋檐下的干地走了过去。
果然,那里就是厨房,不过点了一盏烛灯,当真是一灯如豆,不过能堪堪照亮一隅。灯光将谢璇的背影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就连她在做着切菜烧水这样的俗事,也影响不了那样的美好。
许是听见了身后的响动,谢璇转过头来,望着门边的谢琛,不由笑道,“饿了吧?我在橱柜里寻着了些面,咱们今晚就将就着吃些面疙瘩吧!”
谢璇不由庆幸起上次来时,刚好遇见了隔壁的大娘出去买菜,便心念一动,给了一贯钱给那位大娘,请她帮忙买些放得住的吃食。
那大娘也是个热心的,果真帮她买了些米面和土豆,油盐酱醋什么的,否则,今日事发突然,他们就算来了这儿,还得出去吃。可谢璇,还真没有那个精神出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璇借着做面的时候,心绪也安宁了不少。
谢璇与谢琛说完之后,便转过身去,继续揉起了面。
谢琛却看得惊愣住,因为,谢璇的动作并不像是头一回做这些事,竟并不生疏。可是,怎么可能?他是从小养尊处优没错,可七姐呢?七姐难道就不是娇生惯养了?她怎么会做这些的?
“七姐怎么会做这些吃食?”谢琛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这才察觉自己一时没忍住,竟将心里的疑问问出口来了。
谢璇揉面的动作微微顿住,脸上的笑容微敛,神色在那晕黄的烛火下,显得有些怔忪。
片刻后,嘴角才勾了勾道,“是啊……我怎么会这些呢……”
前世,她为温饱而奔波,大多数都是吃的快餐,或是一碗面,一盒盒饭就解决了,哪里有那个精力自己做饭吃?
何况是揉面这样的技术活儿了。
谢璇想起这些年,在正院暗室里,被肖夫人逼着学的那些,她以为永远没有用处,莫名其妙的东西……
神色一黯,而后,便是笑道,“也许……不!你就当你家七姐是天赋异禀吧!好了!你去堂屋等着吧!一会儿就可以吃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碗再普通不过的面疙瘩,自然比不得平日里吃惯了的山珍海味。事实上,谢琛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粗鄙的吃食。就算他平日里吃的面,那汤头也都是文火熬制半日的鸡汤,用来佐面的是金华火腿丝,今日这碗面疙瘩,甚至连点儿油星也不见。何况,谢琛是真没有胃口。
虽然也知道,是谢璇好不容易才做出来的东西,但谢琛只要想到方才在定国公府门前,岳嬷嬷义无反顾撞在石狮子上,血溅五步的画面,便什么都吃不下去。
与他截然不同的是,谢璇却是一口一口,吃得很是开怀的样子,好像那不是一碗再普通不过的面疙瘩,而是什么美味佳肴一般。
谢琛看着谢璇,不由地,面露惊疑之色。
谢璇没有抬头,也知道谢琛在看她,便是一边继续吃面,一边道,“你是不是看我吃得这般香,心里觉得我是个冷血凉薄之人吧?自己的家人都被关在大理寺监牢里,生死未卜,我还能吃得下东西去,还吃得这般香甜?”
“我……我……我没有……我不是……”谢琛被问得涨红了一张脸,嗫嚅着吞吞吐吐。
“你要这样觉得,那也没错。不过……”谢璇停了筷子,抬起头来,隔着那些弥漫的热气,望着谢琛道,“七弟是读书人,不知可曾读过《行行复行行》那首诗?”
谢琛一拧眉,思虑片刻后,神色略有些尴尬,又是红了脸道,“从前曾听人提过一两句,可夫子说,这诗是……我还年幼,读不得……”
谢璇皱了皱眉,这才想起那好像是一首分手诗,哎!真是麻烦!
“其他的不说,那首诗里有两句说得好,‘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七弟,可明白是什么意思?”
谢琛一怔,他如何听不明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璇说罢这一句,便也不再多说,继续埋头吃她的。
谢琛却是呆呆坐在那里,眼神空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谢璇没有管他,三两下解决了那碗面疙瘩,便是站起身道,“你若是不想吃,便将碗收了送到厨房来。”说着,便是扭身出了堂屋。
她可不想这样的情况下,还要伺候着一个少爷。
过了好一会儿,谢琛终于回过神来,低眼望着面前的那碗面疙瘩,红了眼。但他最终,还是一把抓起了筷子,然后,开始吃了起来,一口接着一口,掺着一滴又一滴的热泪为佐料,这碗面疙瘩的滋味,他想,他这一辈子,也忘不了。
等到谢琛将空着的面碗捧着送到厨房时,谢璇正望着锅里冒着泡的滚水发呆,听得动静,转过头来,望着那只空了的面碗,终于是轻勾了一下唇角。
恍若没有瞧见谢琛红肿的双眼,她语调淡淡道,“去将你屋子里,刚才换下来的衣服先抱到井边,等我收拾完了这里,来教你洗衣裳。”
他们从今天开始,就不再是定国公府里锦衣玉食的公子和姑娘,没有丫鬟婆子伺候着,什么都得靠自己,还希望谢琛能够早日习惯。
谢琛神色有些惶惶,但只一瞬,他便咬着牙,轻轻点了个头。
见他乖乖地转身出了厨房,往他方才换衣裳的那间厢房走去,谢璇总算是悄悄松了一口气,还好谢琛不是那看不懂情势的混小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是教谢琛洗衣裳,但谢琛年纪小,又是从来没有做过这些的,大部分还是谢璇帮着洗的。
将衣服洗完,已经夜深,谢璇打了井水,让谢琛草草洗漱了一番,便催促着谢琛回房歇息。
谢琛却是在房门口踌躇着,见得谢璇皱着眉看了过来,他便是连忙道,“七姐稍早说的话,我都听明白了。我只有吃好、睡好,将自己照顾得好好的,才算是对母亲真正的孝顺。可是……知易行难,我有些害怕……七姐……你说,我母亲为何……为何会不在?”
到底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就算是再懂事,到了此时,也是露出了两分不安与胆怯来。
谢璇见了,便是叹了一口气,也是难为他了。本以为,卢夫人那般宝贝他,这些年,又从不让他与他们二房的人亲近,定是被宠溺成了混世魔王,不过,如今看来……卢夫人在教养孩子方面,还不算蠢,将谢琛教得很好。
叹息一声,谢璇终究是狠不下心,“你这个年纪,正是长个子的时候,不睡觉可是不行。你就安心睡吧!天塌下来,不还有高个儿地顶着么?七姐守着你,走!”
也不知是真的累了,还是身边有谢璇陪着,所以安心了,谢琛起初是有些睡不着,但不过一会儿,便传出了均匀而平缓的呼吸声,谢璇见了,便不由微微一笑。到底还是个孩子。
只是,谢琛睡着了,她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谢琛这间房里,有床,也有炕。
谢琛睡的是床,而谢璇便屈身半坐在那张土炕上,从撑开的窗户往外看,一弯弦月高挂,朗月疏星。这天气,还真是多变,方才还是雨骤风狂,转眼却又雨过天晴,云收雾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是人生也能如此峰回路转,那该多好?
摩挲着手里那方鸡血石的印章,谢璇低垂下眼,眼中阴云重重,皎洁的月光透不进,更,驱不散。
谢琛虽然睡着了,但睡得也并不安稳,一直都在梦中辗转、挣扎……等到终于醒来时,觉得浑身都乏力,倒是比没睡时还累。
“你醒了?”
听得一声轻问,谢琛一个激灵从床上翻起身来,一眼,便瞧见了站在窗边的谢璇,眸光一滞,继而,便是一黯。
半醒之际,他几乎想将昨日发生的一切,当成噩梦一场,可如今,望着身处的环境和一身男子装扮的谢璇,所有的寄望,都在刹那间灰飞烟灭。
谢琛那小脸上的神色转变如何能瞒过谢璇的眼睛,谢璇却装作没有看见,只是淡淡道,“既然起来了,便自个儿去缸子里舀水洗漱,厨房里给你温着吃食,你自己照顾自己,没有问题吧?”
谢琛听了,却是一掀被子,就从床上跳了起来,“七姐要往哪里去?”
那张小脸上,满是害怕被丢下的惊惶与恐惧,睁大一双眼望着谢璇,泪花已经在眼珠子里打转,许是记着谢璇昨日说的,谢家的男儿,流血不流泪的话,怕惹了她不高兴,所以,死咬着下唇,不敢让眼泪落下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出去一趟,打探一下情况。”那日,虽然被肖夫人以死相逼着离开,但她却没有答应会立马离开京城,便是打的这个主意。
不管如何,她总得尽自己的心力,若是到了最后,还是无计可施,至少,她不会后悔。
就算她当真什么都做不了,她也得在这儿守着,陪她娘和大哥走过最后一程,看看最后的结果。
虽然,她再清楚不过,如今就悄悄离开京城,往后,鱼归大海,于她而言,才是真正的安全。
否则,谁知道,那个影子能瞒过人几时?还有谢琛那儿……若是被人发现了,他们就会置身于危险中,再想脱身,便不如现在容易了。
但是谢璇还是不想轻易妥协。
“我也去。”谢琛连忙道。
“你留下。”带着这个小子,她哪里能那般轻松?若是有个什么闪失,连脱身都困难,所以,谢璇对谢琛明显失望脸色视而不见。
“你乖乖听话,哪里也不要去,就在这里等着。我出去看看,你不是想知道大伯母的下落吗?”
谢琛原还想说些什么,听到谢璇这句话,便如同被点了死穴一般,立马偃旗息鼓了。
谢璇放下心来,“放心吧!我快去快回!不会耽搁太久的。”
谢琛抿紧了一张小嘴,有些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在这时,一阵“咚咚咚”地敲门声,骤然响起。
谢璇与谢琛,皆是变了脸色,谢琛更是身子一侧,便躲在了谢璇身后,一只手揪住了谢璇的衣襟,瞪大着眼,目泛惊惶地望着那两扇被门栓掩紧的院门,就怕下一刻,便有官兵破门而入。
谢璇亦是皱紧了眉,一只手甚至悄悄按在了腰侧,这个时候,这个地方,怎么会有人敲门?
不!自然,不可能是官兵,否则,就不是敲门这么简单了。
想通了这一点,谢璇紧提的心微微一松,按在腰侧的手也跟着挪开了,见谢琛还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安抚似的拍了拍他揪在她衣服上的手,然后,便是缓缓朝着院门走了过去。
谢琛吓得微微白了脸,却是咬紧了唇,不敢吭声,瞪大着一双眼,看着谢璇将门栓拉开,然后,开了门……
“哎呀!还真是你啊,小伙子。我瞧见这门上的铁将军不在了,便知道这院子里有了人,猜着是你回来了。”
门外,不是谢琛以为的来搜寻他们的官兵,而是一个身穿粗布衣裳,打扮再寻常不过的妇人。
“赵大娘?”谢璇见到门外的,正是隔壁那位热心的邻居,总算是彻底放下了心来。
“小伙子,你前些日子走时,不是说出门跑生意去了吗?如今回来,可是挣着钱了?”赵大娘笑呵呵道。
谢璇抬手挠了挠后脑勺,被抹黑了肤色,黑黝黝的脸上露出一抹憨厚的笑容,不好意思道,“钱没有挣着两个,不过回了趟家乡,将我弟弟给接了过来。”
谢璇说着,侧了侧身子,让赵大娘一眼便瞧见了站在院子中央的谢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赵大娘这才瞧见了谢琛,不由眼一亮道,“这是你弟弟啊!倒也是个好模样。对了,那日你来去匆忙,我呀,只知道你是个跑商的,还不知道你叫个什么名儿呢。”
谢璇目光轻闪,便是不慌不忙地笑道,“穷苦人家,哪儿来的名字?不过就是随口叫开的,我家里姓肖,大娘叫我一声大郎就是了。”
谢璇想,如今,她也叫大郎了。想当初,她刚听见旁人管齐慎叫齐大郎时,还不厚道地想过武大郎,这算不算是风水轮流转?
“那,你弟弟,便是二郎了?”穷苦人家孩子的名多是这样,是以,赵大娘没有任何的怀疑,便是笑问道。
谢璇扭头看了一眼谢琛,方才没有商量过,这小子可别拆台。
谁知,谢琛倒是配合地点了点头,“是啊!大娘,家里人,便是管我叫二郎呢。”
赵大娘呵呵笑,“你这弟弟,倒是个文质彬彬的模样,在家里怕是读过书的吧?你将他接来京城,是要让他在这里念书啊?”
赵大娘不只热心,看来,还是个喜欢管闲事的。偏偏……谢璇却又不得不耐着性子要与她在这里周旋。
“不过在学堂里念过两天,识两个字罢了,这京城的学堂怕是贵得很,只能慢慢打听着了。”
“哥!你不是要出去办事吗?就快些去吧!”谢琛突然插嘴道。
谢璇狐疑地皱眉看向他,谢琛忙道,“哥不是还有要事要办么?快些去,别耽搁了。我自个儿会记得吃饭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赵大娘也是一拍脑门道,“哎呀!瞧我这记性,我也要去买菜呢,见你这院子里有人,便来看看,倒是说着说着便忘了,我得走了,不然,一会儿该晚了。”说着,已是朝“兄弟二人”挥了挥手,便是快步离开了。
也不知是被谢琛那句话提醒的,还是当真突然想起来了。但谢璇望向谢琛时,神色却有些探究,看得谢琛有些不安,道,“七姐,我……”
“你做得很好。从今往后,你就要唤我‘哥’。那我便走了,关好门,不要出去,照顾好自己,知道了吗?二郎!”
谢琛点了点头,小脸上的神情很是认真。
经了这一出,谢璇反倒对将谢琛单独留在这小院里比方才要放心了许多,又交代了两句,这才匆匆离开。
说是去打探消息,但以谢璇如今这样的境况,真没有太多的选择。
虽然,定国公府在京城还有许多门生故旧,可是,她却不能在任何人面前暴露身份,非常时期,不能轻易信人,若是到了现在,还肯相帮的人,却更不能拖累了人家。
酒肆茶楼,自来都是小道消息流传最快也最广的地方,当初,在洪绪帝为李雍赐婚一事时,谢璇便曾利用过这一招。
是以,谢璇一早便打定了主意,今日,还特意穿了一件中上料子的衣裳,选了一家还算不错的茶楼,上楼,要了个靠窗又临着街道的位置,能够瞧见楼下和街上的动静,不过两步,便是楼道,这才点了一壶茶,安心坐了下来。
近日,京城里最大的事自然便要数定国公府被抄家这一桩,谢璇刚走进来时,便已听到了不少议论,如今坐了下来,更是听得清楚明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定国公,当真通敌叛国了么?不能吧?定国公几代忠良,镇守西北,那可都是一门忠骨,不会是有什么误会吧?”
“都被抄家了,这家眷也都尽数下了狱,还有什么误会?”
“是啊!要不是定国公通敌叛国,勾结外邦,这还没有入秋呢,鞑子怎么就打过来了?”
“若真是定国公勾结外邦,那西北,可都是定国公一手节制,岂不是很危险?”
“怕什么?陛下英明睿智,怕是一早便看出定国公狼子野心了,肯定早就有安排,哪里能让这些心怀不轨之人得逞?”
早知道会听见什么样的话,但谢璇心里还是不好受,只得别过头去,望向楼下街道,人群熙熙攘攘,有来,也有去。
“吴兄,你叔父是兵部侍郎,难不成是听到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消息?”
谢璇目光一闪,悄悄瞥了过去,兵部侍郎吴定清的侄儿么?
目光所及之处,那是个身穿锦衣的白胖公子哥儿,像个包子一般肿胖的脸上,挂着一抹难以收敛的得意笑容,手中折扇轻拍道,“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消息,我叔父交代过,暂且不得外传的。”
居然还卖起了关子,不过,既然话说到了这里,这话,终究是要说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果真,那些人听了这话,自然免不了捧他两句,然后,那个吴公子便很是为难地道,“既然这样,那我便告诉你们吧!但你们记得,千万不要外传。”
那些人,自然是忙不迭地点头。
吴公子清了清喉咙,然后,便示意几人靠近一些,他凑上前,压低嗓音道,“我也是听我叔父提起的,起先朝廷也怕内忧外患,定国公与鞑子勾结起来,若是一举破关,长驱直入,逼入京城便不好了。谁知,这两日,边关却是捷报频传,原来,陛下早就有所准备,西北军中,他早已安插了不少人手,有些,还很得定国公父子信任,这才能够看破他们的阴谋,提早防备。昨日,我叔父还言说,西北战况很好,不日,不只是叩关的鞑子,还有谋反的谢家父子,只怕就都要兵败如山倒了。”
虽然那吴公子刻意将音量压低了,但谢璇如今的耳力不比寻常人,自然是听得清楚,闻言,不由皱了皱眉,西北……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二哥若是因为他们,一时忍不住做出什么激进之事,倒也不足为奇,可是,与鞑子勾结之事,却是绝不可能的。只是,鞑子为何会在这时叩关,实在说不过去……
“原来是这样,陛下还真是英明神武啊!”
“可不是吗?若不是陛下洞察先机,如何能这么快就将西北的一团乱局收拾好?”吴公子一脸的吹捧。
“这么说……定国公府谋逆的罪名是坐实了?”
“那自然没什么好说的。这两日,还有不少人上折子为定国公辩驳,说是要请定国公父子进京到御前自辩,不过,还真是异想天开,若换做你们是定国公父子,明知是个死,还会乖乖束手就擒吗?”
“但,定国公夫人,还有家眷不是还在京城吗?难不成,定国公就这么狠心,不管不顾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毒不丈夫。若是能成,往后还愁没有美人儿给他生更多的儿女么?若是不成,他带着他剩下的几个儿子逃了,还能活命,怎么可能回京来送死?”那吴公子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众人亦是点头,人性如此啊!只是,没有料到,定国公这样人人称颂的大英雄,原来,也是这样的人,而堂堂定国公府,从大周建朝起,便一直屹立至今的百年世家,只怕,也很快,就要覆灭,成为这座京城的历史了,真是可惜。
不由令人唏嘘啊!
谢璇皱了皱眉,觉得也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不想再在这里听这些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用一些不堪入耳的话来诋毁她的父兄。
遂招手叫了小二来,正打算结账离开,突然,便听得耳边炸响了一声惊雷。
“真是可惜了!谢家这一门忠烈,就是女子也性情刚烈得很。听说,贤妃娘娘今早便从城楼上跳下来了,说是为证清白,天地为鉴。”
谢璇耳中嗡嗡作响,正手撑着桌面想要站起,谁知,手一软,她险些又跌坐了回去。
“客官,你没事吧?”那店小二连忙关切道。
“我没事。”谢璇听见自己木然着嗓音回道,“我想再坐会儿,一会儿再叫你。”
“好的。客官,你有什么,再吩咐小的。”那店小二望了望这客官不太好的脸色,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璇缓缓坐了回去,可耳中像是被那记惊雷震聋了一般,嗡嗡作响。
刚刚,那些人说什么?贤妃娘娘……姑母……她怎么了?
“这贤妃娘娘也太不会想了。别说,现在定国公府的罪名虽然坐实了,可到底怎么判,还没有定论,说不准,陛下看在往日里定国公府的功勋上,会宽恩呢?就算依法论处,也有罪不及出嫁女之说。贤妃娘娘可不只是一般的出嫁女,还是宫里的娘娘,为陛下生下过公主,又教养太子,这么多年来,还一直执掌凤印,陛下难道会半点儿旧情不念么?她也太着急了。”
“要不怎么说性情太过刚烈了呢?”
“真的……没有什么误会吗?我听说……昨日抄家时,有个定国公府的老奴当场便撞在了府门前的石狮子上,血溅五步,还说了些什么陛下残害忠良的话……唔!你干什么?”
那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吴公子一把捂住了嘴,他好不容易用力挣脱了吴公子的手,便是怒瞪向吴公子道。
吴公子却是一脸的害怕,望着那书生道,“程兄,这话你也说得?你就不怕被人听到了,报上去,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那书生这才反应过来,微微白了嘴脸。
“不过,程兄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昨日,当场撞死,血溅五步的,可不只是一个仆妇。我可是听说,昨日,禁军去往定国公府时,定国公府的东院里,已经是一片火海,院门上,用血写了个大大的冤字,花了一番功夫才将火给扑灭了。那定国公府的大夫人也真是个狠角色,居然一把火烧了自己不说,就连自己唯一的儿子也舍得一并葬送,这谢家的女人,可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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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楼内各自闲话的众人都是不约而同往窗边看去,地上,一只茶壶摔了个粉碎,茶水咕噜噜从里面淌了出来,湿了一地,可是……那桌边却是没有一个人影,只在桌面上,静静放着一粒碎银子,还在滴溜溜打着转儿……
谢璇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出茶楼的,等到回过神时,她已经走在大街上,摩肩擦踵,她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快步走进了近旁的一条小胡同中,背抵着冰凉的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抬手环抱住自己,她才觉得暖和了些。
可是……待得一想起方才听到的那些事,她便又觉得从心底泛起凉来,姑母,还有大伯母,当真已经……
大伯母竟用这样决绝的方式来掩藏住了谢琛的行踪,还有姑母……如同那些人所说,她何必急在这一时,除非……她已经万念俱灰,毕竟,她是洪绪帝的枕边人,还有谁,比她更了解洪绪帝?
想到这儿,谢璇已经脸色发白,她用力摇着头,然后,便是不管不顾地从小胡同里跑了出来,踉踉跄跄地朝着大理寺的方向跑去……
等到跑到大理寺监牢面前时,谢璇却是急急刹住了脚步,理智回笼,她不能去,她若是此时去了,不只无济于事,还会给谢家冠上欺君的罪名,何况,她此时去了,是全了她的孝心,减轻了她心上煎熬,可是……娘必然会失望的吧?
那她千辛万苦逃出来,又是为了什么?她答应娘的,会好好活下去,又算什么?信口开河吗?
谢璇挣扎了,犹豫了。
不能进,亦无法退。
正在这时,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谢璇睁大着眼,看着一个熟悉的人影在牢门前急急拉住了马儿,着急忙慌地从马背上滑下,一刻不停地冲到了牢门前。
“铿”一声,面前架起了钢刀,阻了他的去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面色铁青道,“让开!小爷不为难你们,只进去探望一下人便出来,只要你们不说,谁也不会知道。”说着,一粒沉甸甸的银锭子便已递了过去。
那两个狱卒面面相觑,却是苦笑道,“世子爷,你就别为难小的们了,上头可是特意交代过的,无论什么人来探望,都是不许。昨日,豫王殿下来,也是一样被拦在门外的。小的们也不想得罪了贵人们,可没有办法,还望世子爷体谅一二。”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徐子亨,只是,他也不知出了什么事,一向意气风发的,今日,衣裳上好些泥土和污渍,头发也有些乱,竟是从未有过的狼狈。
闻言,他眉峰狠狠一竖,竟是不由分说便是扬起了手中马鞭道,“你们让不让开?若是不让,可别怪小爷我不客气了。这鞭子的滋味,可不好受。”
那两个狱卒对望一眼,咬了咬牙道,“实在对不住了,世子爷。就算你要将小的们打死,小的们也没有那个胆子放你进去啊!”
“是吗?”徐子亨霍地甩出了那条马鞭,“啪”地一声,鞭子甩在当中一个狱卒的手背上,留下一道血痕,光是看,也是火辣辣的疼。“让不让?”徐子亨眼中有急有怒,又是问道。
那两个狱卒不敢吭声,却也没有挪动步子。
徐子亨眼中阴云集聚,手一扬,马鞭又要甩出。
谢璇心中说不出的涩然,阿亨从不是那种嚣张跋扈,仗势欺人的人,他虽然是个纨绔,却是个有良心,有底线的纨绔,他只是没有上进心,安于现状,喜欢吃喝玩乐而已,真正的什么大恶之事,从没有做过。他,今日,只是太急了。
徐子亨那记鞭子还没有挥出,又传来一阵吵嚷声,谢璇悄悄一侧步子,躲到了街角。望出去,便见得是文恩侯亲自带了几个小厮,竟是顾不得顾及徐子亨的面子,铁青着脸色,让人将他给绑了。不顾徐子亨的叫嚷,便将他扛起,丢上了马车。
马蹄声与人声交杂中,文恩侯府的马车从大理寺监牢门前驶离,却还能隐约听见从马车内传出的徐子亨愤怒地吼叫声,“父亲,我从不知,你是这样的人。只想着明哲保身......可那可是定国公府,是姑祖母的后人。你能不管,我却不能不管。父亲!你不能再将我关起来,好歹.......好歹让我去见阿鸾一面吧,父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后来的声音,已经开始示弱,带着哭腔的哀求,终究是被车轮辘辘声,一点点带远......
阿亨......谢璇背抵着墙壁站着,没有去看那渐行渐远的马车,只是一双眼,还是忍不住,湿润了.......
“七......哥!你回来了!”拖着脚步走了一个多时辰,谢璇终于是回了小院,一进门,便听得谢琛的叫唤,小子像是归巢的小鸟儿一般,朝她面前飞奔过来。
这一个多时辰,谢璇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只是,再见到谢琛时,她的心里,却又不由地泛起苦涩,要怎么告诉这个不到十岁的孩子,他的母亲,为了保护他,就在昨日,在他离开之后,已经决绝地舍弃了她的生命,用那般惨烈决绝的方式,永远地离开了他?
谢璇低头,看着谢琛那双清澈中带着孺慕,还有不安的眼睛,顷刻间,已经有了决定,缓缓蹲下身去,与他平视,然后,轻缓道,“没有探听到再多的消息,咱们家的人,都被关押在大理寺监牢,等着西北的战事有了结果,只怕.......”
剩下的话,谢璇没有说明白,但谢琛却是黯下了双目,他虽然年纪还小,但有些事,也不是不明白。
姐弟二人的心绪,刹那间,都有些低落。
直到,隐隐约约,有香味窜进了鼻端,谢璇皱了皱鼻头,深深一嗅,抬眼望了望厨房的方向。
谢琛已经强扯开一抹笑道,“哥在外面跑了大半日,想来应该饿了吧?我今日跟赵大娘学着生火煮饭,只是,还不怎么做得来,不过烧水是会了,还煮了红薯,应该还不错的,哥快来尝尝。”
他学做饭?谢璇眨了眨眼,有些不相信,直到谢琛伸手来拉她,她一低眼,谢琛却已经慌忙将手抽了回去,但就那么电光火石间,谢璇还是已经瞧见了他手背上那抹明显被烫到的红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谢琛的表情有些发苦,却扯了扯嘴角道,“刚才不小心烫到的......”
这孩子,这么强的自尊心。谢璇目光闪了闪,“走吧!去尝尝你煮的红薯,光闻着这味道,我都快忍不住吞口水了。”
说实在的,红薯对于两个习惯了山珍海味,又心事重重的人来说,真是算不得美味,但两人还是饿虎抢食一般,一个人足足吃了三个拳头大小的红薯才算罢了。
打了个嗝,谢璇拍着涨起来的胃,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发现嘴角僵硬得实在有些厉害,最后,索性放弃了,也不再做戏,放任着一张脸平淡中带着一点点苍白,轻声道,“明日,我再继续去街上打探。”
谢琛目下黯了黯,片刻后,才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发闷,“七姐千万小心些。”
现在这样的状况,他们所做的事情,实在是有限。
无能为力的感觉,真的是太糟糕了。但他们,已经别无他法。
一连数日,谢璇都是风雨无阻地到街上去,往不同的茶楼去,点上一壶茶,一坐,便是一上午。她运气还算得好,一直未曾碰上什么熟人,不过,谢璇也并不是那么怕,只要不是特别熟悉的,以她目前这副尊容,她还不信谁能轻易将她认出来。
街上多是关于定国公府与西北战局的小道消息,这当中,到底是真是假,有没有夸大其词,她听到了,还得靠自己去筛选和判断。
但不管如何,西北的战局,却是如同那日,吴定清的侄儿所言,不管起因如何,结果却一点点明朗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鞑子果真是兵败如山倒,事实上,这回,鞑子从开战起,便没有讨得了什么便宜。
谢璇冷笑,若是鞑子当真是与她们家勾结,又怎会如此?定国公府在西北经营几十载,难道都是假的吗?奈何,却没有任何人看清这一点,或许,也不是没有人看清,不过是形势一边倒,聪明人都太聪明,所以,选择了装傻和三缄其口罢了。
在与鞑子对战中,最近接连的胜仗中,谢璇听到了一个耳熟的名字,齐慎。
那些人对他,言语间是推崇备至,说他天生帅才,用兵如神,鞑子只要遇见了他,那便只有兵败一途,从鞑子开战到现在,已经差不多一个月了,这位齐将军,竟是从未吃过败仗。就算是比起年轻时候的定国公,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有人说,是天佑大周,这定国公府刚刚出事,便又有这么一位如同武神降临一般的齐将军横空出世。
这眼看着便要将鞑子撵走,日后,即便是没有了定国公府,这大周西北门户,也会安稳如从前。
有人说,陛下龙颜大悦,这位齐将军只怕等到战后,论功行赏之时,便要平步青云了。
还有人说,这位齐将军的运气真好,刚好赶上了这个时候,定国公府出事,鞑子又进犯,否则,他那一身军功哪有那么容易得到,时势造英雄,这话,原是不错。
谢璇却是听得心里凉意一阵接着一阵,齐慎……
“轰隆隆”,夏日的雨,说来,便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噼里啪啦的雨点砸下来,不一会儿,便是砸成了一片。街上的行人都抱头急窜,也有那备了伞的,急急撑起。
谢璇却不过是顿了顿步子,抬头望了望天,便又继续迈开了步子。
她既没有带伞,也没有说是到哪个屋檐下躲避一阵,等雨小些,或是停了再走,她只是近乎木然地,一步一步迈着步子,任由那雨,将她浑身淋透,或许,她需要这雨,让她的脑子清醒一些。
今日的雨,下得委实有些大,也下得久。
从午后开始,便下起,伴随着电闪雷鸣,一直如同瓢泼之势,竟下得地面都扑起了雨雾。
御书房外的空地上,这样的天气里,却直挺挺地跪着一个人影,即便是这样的雨势,也没有半点儿的晃动,恍若,已然成了一尊不会动的雕塑一般。
康公公趁着给洪绪帝奉茶的空档,目光从半开的窗户往外看了去,神色间,略带两分叹息。
龙案后,洪绪帝轻呷了一口茶,将杯盏轻轻放下,眼也没抬地便是问道,“老六还在外面跪着呢?”
康公公轻声答道,“是啊!奴才方才也让人去劝过,可豫王殿下却是铁了心。就连奴才差去给他打伞的福安也撵了回来,奴才只是担心,这雨这般大,豫王殿下一直跪着,若是寒气侵体,生了病,届时,陛下和德妃娘娘又该心疼了。”
洪绪帝却是轻轻哼了一声,面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倒是有些无奈,“你说,朕这个老六,怎么还就成了个情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豫王殿下重情重义,这也是好事。”康公公低垂着头,轻笑着应道。
“身在帝王之家,这样的重情义,有的时候,却只会害人害己。”洪绪帝目光微闪下,眸底似乎荡起了一层薄冰,“罢了,他要跪,便让他跪着吧!朕倒要看看,他能犟成什么样。”
康公公目下闪了闪,笑着没有说话,外殿,有个宫女却是悄悄地退了出去。
昭明宫里,得了消息的德妃却是面无表情,好似没有听到一般,更别说脸上显出什么急切来了。
紫鹃见了,便是面泛犹疑,却抬头看了看德妃,不敢言语。
德妃下首,却还坐着一人,闻言,便有些如坐针毡起来,抬眼望了望德妃,欲言又止数回,终究还是忍不住道,“娘娘,外边儿这般大的雨,殿下一直跪着,怕是于玉体有碍。”
德妃叹息一声,脸上这才显出两分担忧来,“他是本宫身上掉下来的肉,本宫又如何能够不心疼他,不担忧他?只是......他今日这般行事,只怕已经是触怒了陛下,而陛下素日里,最忌讳的便是皇子们被过于娇宠,常说什么慈母多败儿。若是本宫这里得了消息,便是忙不迭地赶过去,只怕,非但不能帮到雍儿,反而会害他被罚得更惨。是以,本宫不能动,也不敢动。”
那坐在下首之人,不是旁人,正是今日恰好进宫来请安,又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场雨,因而滞留宫中,被德妃留下用过晚膳再行出宫的曹芊芊。
听得这话,曹芊芊不由面泛急色,“那怎么办?”总不能就由着豫王殿下在那里跪着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曹芊芊正心急如焚,抬起头来,却见德妃娘娘一脸慈爱地笑望着自己,不由一愣,忙道,“娘娘恕罪,是臣女逾越了。”
德妃却是笑道,“说什么呢,你这般关心雍儿,本宫只有高兴的份儿,又怎么会生气呢?倒是你,是个大度的,等你和雍儿成了亲,本宫倒是可以安心不少,只等着抱孙子便是了。”
曹芊芊被臊得红了一张脸,低下头,羞道,“娘娘.......”
“芊芊,本宫知道,你担心着雍儿。雍儿如今在御书房外跪着,本宫不便去求情,可是,你可以。”德妃话锋一转,又说到此事上了。
“我?”曹芊芊有些惊疑。
德妃正色点了点头,“不错。你与雍儿有婚约在身,不日便要成亲。夫妻一体,你为他求情,陛下只有高兴的份儿。何况,陛下虽贵为天子,同时也是父亲,自己还未过门的儿媳妇这点儿面子,他还是会给的。只是......芊芊若是觉得为难,也没什么。反正今日这件事,本就是雍儿的错,陛下生气也无可厚非,让他吃点儿苦,长长记性也是好事。”
曹芊芊却是略一迟疑,便已站起身来道,“既然如此,那臣女便走一趟御书房就是。就算陛下还在生气,臣女陪着殿下一并挨罚就是了。”曹芊芊说罢,竟是急不可耐,匆匆朝着德妃福了福身,便是转身快步而去。
曹芊芊一走,德妃的脸色却是立马沉下,抓起身边矮几上的一只杯盏便是砸在了地上。“哐啷”一声响,边上的紫鹃吓得连忙跪地。“娘娘息怒。”
德妃这怒火却是哪里能够这么轻易就息了的,曹芊芊不在,她的怒火倒是可以不必强压着,可以尽数发泄出来了。
“紫鹃你说,本宫从前怎么就没有发现自己竟生了一个这么不省心的东西?一碰到那个谢璇,他这脑子就没有清醒的时候。你瞧瞧,从定国公府被抄家到现在,他都做了些什么混帐事?陛下说了,不让人去探监,他就非要去,虽然没能进得去,却又花了重金买通了狱卒让谢璇那小妖精在牢里不至于受太多的罪,他是不知道陛下的眼睛牢牢盯着大理寺监牢呢,还是生怕旁人不知道他与定国公府的关系好,他对那谢璇情深义重呢?定国公府的那些姻亲故旧,如今都巴不得明哲保身,躲得远远的,最好别跟定国公府扯上半点儿关系,他倒好,巴巴儿地往上凑。”
“这一笔笔,一桩桩的,陛下虽然没有明言,但都给他记着呢。他这是要自毁前程啊!起先,本宫见他主动要求早日完婚,还当他是懂事了,本宫自此也可以少操点儿心,哪里知道他......”德妃说着说着,竟是悲从中来,便是不由哽咽了。“传话进来,说什么被罚,那还不是看着曹芊芊在这里,圆他的面子。若是曹芊芊知道,他是心甘情愿为了谢璇那个小贱人跪在御书房外,触怒龙颜的话,还不知道怎么想呢。”
“娘娘。”紫鹃见德妃竟是哭了起来,有些无措地唤了一声。要知道,德妃这个人,还真没有什么软弱的时候,偶有落泪,那也是在陛下面前,多是做戏居多,什么时候见过她这样,也难怪紫鹃一时有些无措了。
但毕竟是在德妃身边伺候了不短的时间,紫鹃很快便稳了稳心神,劝道,“娘娘还是放宽心吧!都说知子莫若母,奴婢看着,陛下对豫王殿下也不是不清楚。咱们殿下重情义,陛下想必也是清楚的,未必就会怪他。至于其他,奴婢看着,未来的豫王妃对殿下上心着呢,都说妻贤夫祸少,等到王妃进了门,咱们殿下慢慢地,也就收心了,等到做了父亲,殿下自然会明白娘娘的一片苦心,届时,娘娘什么都不必操心,只管安心含饴弄孙便是,只怕还要嫌日子太过无趣了呢。”
紫鹃是个会说话的,而且句句都说到了德妃的心坎儿上,果见德妃的面色好了许多,捏了帕子印了印眼角,一脸哭笑不得地道,“瞧你这张小嘴儿,忒会说话。本宫瞧着啊,本宫这媳妇儿倒也确实选得好,倒是希望借你吉言,等到她进了门,本宫能够少操些心,过过无趣的日子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雨,还是下得很大,蕊香撑着伞,和曹芊芊到得御书房前时,抬眼,便瞧见了大雨滂沱中,跪得笔直的李雍。雨点狠狠地砸在他身上,那样的密密麻麻,反复地砸着,曹芊芊看着,也觉得疼。
她并不傻,近来,朝中有什么动向,她就算是处于深闺,也不至于闭塞成一无所知,何况,李雍平日里,也不是个莽撞之人,能让他触怒龙颜的,还有什么事?何况,他跪在那里,到底是受罚,还是心甘情愿,犹未可知呢。
“姑娘?”蕊香也不是一无所知,因而,迟疑地唤了一声。
曹芊芊却是轻轻推开了她撑过来的伞,“你回去吧!”
雨,顷刻间,便将她淋湿,她却是头也不回,一步一挪,朝着那道跪着的身影靠近。
到得李雍身边时,李雍蓦然扭过头来,瞧见她,面色有一瞬的愣怔,下一刻,却已是惊疑,因为,曹芊芊竟是不由分说跟着在他身边跪了下来,“你做什么?”
“我不做什么呀!只是,我与阿鸾自来情同姐妹,殿下想救她,我也想救她。”曹芊芊亦是跪得笔直,目不斜视地便是答道,雨太大,顷刻间,便已将她淋成了一个雨人儿。
李雍眯着眼看了她片刻,终究只是皱了皱眉,什么话也没有说,便又转过了头去。
曹芊芊目光一黯,眼中似是有什么,刹那间灰飞烟灭。
有小内侍到康公公身边轻声回了句话,被洪绪帝瞄见,挑了挑眉,“怎么了?”
康公公低下头,微微笑道,“曹大姑娘也来了,就跟豫王殿下一道跪在外面呢!”
“哦?”洪绪帝眉梢挑得更高了,沉默了片刻,倏地便将手里的折子往龙案上一抛,哼道,“这倒是稀奇,还没有过门呢,这便到朕跟前来表什么同甘共苦了?老六可是自个儿在那儿跪着的,朕也没有想要了他的命。”
康公公笑道,“曹大姑娘不过是心疼豫王殿下罢了,就跟陛下一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雨,下得好似停不下来了一般,扑到脸上,竟让人觉得不能呼吸。
曹芊芊张着嘴,拼命地喘气,边上的李雍却是冷漠如斯,看也未曾看过她一眼。
不远处的御书房终于是有了动静,有小内侍撑着伞,护送着一人走了过来,到得近前,才瞧见正是洪绪帝身边的大总管,康公公。
“殿下又何必如此?这般大的雨,殿下就算不心疼自己,也心疼心疼曹大姑娘吧?这眼看着不日便是大喜之日了,若是新郎新娘都病了,可怎么是好?”康公公上前,便是叹息着好言相劝。
李雍却连眼皮都没有撩上一下,“公公不必多劝,还请公公回去帮忙转告父皇,若是我所请,父皇不应准的话,那我便长跪不起就是。”
“殿下又何苦这般犟着?”康公公叹息一声,见李雍梗着脖子不回话,却还是跪得笔直笔直,那张脸上的神色没有半点儿转变的僵硬。
康公公便放弃了劝说,目光一转,转而望向跪在边上的曹芊芊道,“曹大姑娘还是快些起来吧,就别随着豫王殿下任性了。你毕竟是姑娘家,这样大的雨,若是淋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曹芊芊却是扭头看了边上的李雍一眼,咬了咬下唇后,便是轻轻摇了摇头。
康公公见状,便是目下轻闪道,“看来,曹大姑娘是已经打定主意,要与豫王殿下同进退了。”
曹芊芊没有说话,只是又扭头看了一眼李雍,李雍却是恍若根本未曾听见他们的对话一般,不动不移,连眉毛都没有动上一下,真正成了一尊雕塑一般。偏偏,曹芊芊知道,他不是雕塑,他什么都听得见,只是不在意罢了。喉间泛着苦,但曹芊芊还是点了点头,轻声应道,“是。”
那声音,很是细弱,仿佛转瞬就能被湮没在雨声里。
康公公却是听得分明,“咱家方才出来时,陛下说了,若是曹大姑娘如此时这般坚定不移,便让咱家代陛下问曹大姑娘几句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曹芊芊一愕,问她?有什么好问的?
这回,就是李雍也无法不为所动了,皱了皱眉,转过头来,目光却是落在康公公的脸上。
奈何,康公公这样已经修炼成了人精的,李雍又如何会在他脸上瞧出哪怕丝毫的端倪?
“公公请问。”不管心里如何疑虑,既然是圣命,便只能恭恭敬敬地应着。
康公公轻轻甩动了一下拂尘,“头一个问题,陛下让咱家问,曹大姑娘可知,豫王殿下今日不顾触怒龙颜,冒着雨跪在这里,所求为何?豫王殿下为了什么事,或是为了什么人,曹大姑娘知,还是不知?”
这话,问得太过直白,直白到曹芊芊想装作不懂其中深意,也做不到自欺欺人,顷刻间,她被雨水冲刷得湿淋淋的脸色有些发白,她黯下了双目,但不过沉吟了片刻,她便嘴角翕翕,轻声应道,“知道。”
这个答案,似乎有些出乎意料,但也本该在情理之中,康公公轻轻眯了双眼,望着曹芊芊,目光中有一瞬的纳罕,“既然知道,曹大姑娘还愿意与豫王殿下共进退,这般跪着,求陛下成全?若是陛下果真成全了豫王殿下今日所求,那曹大姑娘日后,便当真不会后悔么?”
曹芊芊脸色更是发白了,嘴角翕动,一时间,却是讷讷难言。
康公公却笑得很是宽容,“曹大姑娘不必心急,这样的事,自然是想清楚再答不迟。免得日后后悔。不过,陛下说了,若是曹大姑娘点了头,他便允了豫王殿下所求之事,也算是他给曹大姑娘的一份见面礼。”
曹芊芊神色一僵,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洪绪帝居然会将决定权交到她的手上。感觉到一抹烧灼的注视,她回过头,果见李雍目光灼灼盯视着她,若是她的回答不如他的意,他会如何呢?而望着她的,也不只李雍一人,康公公也看着她,说是让她想清楚再答,其实却是望着能早些听到她的答案,满足他眸中隐藏的那抹好奇。
曹芊芊喉间发苦,但如今,已容不得她再逃避,略一沉吟,她深吸了一口气道,“臣女不过一介女流,很多事,都不太懂。但臣女知道,豫王殿下是我未来的夫君,出嫁从夫,殿下日后,便是臣女的天,他所求,便是臣女所求,断然不会有什么后悔之说。所以.......”曹芊芊略一停顿,然后,便是重重往地上一磕,声音略有些发闷地道,“还请陛下成全。”
李雍眉心一蹙,神色略有些复杂,深深看了曹芊芊一眼,便扭过头去,不作言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康公公却是笑道,“如此,咱家可以回去向陛下复命了,殿下与曹大姑娘也不要再跪着了,快些起来,回去将湿衣裳换了,让人煮碗姜茶来喝,千万别病了。至于其他,陛下一言九鼎,既然说了,曹大姑娘应下,便等于他应下,殿下便请放宽了心,无论日后如何,陛下承诺,会留下谢七姑娘一条命,但也仅此而已,再不能多了,想必,殿下也该明白。”
李雍却是再也忍不住了,眼中既惊且喜,还有满满的不确定,“父皇当真答应了。”
“君无戏言。”康公公笑着应道,瞧见李雍眼底星星点点的欢悦乍然爆发开来,不由又道,“今日这桩事,都是托了曹大姑娘的福,殿下能得此贤妻,是殿下的福气,陛下也是高兴,还望殿下多多珍惜眼前人。”
李雍的神色一僵,眸中刚刚腾升起的欢悦刹那间被冻结。
然而,康公公却已不愿多说,与两人行了个礼,便是转身,由那小内侍撑伞护着回往御书房去了。
李雍沉默片刻,正要起身,谁知却是膝盖一软,又险些跌了下去。
“殿下小心。”边上曹芊芊连忙伸手来扶他。他跪了这么许久,双腿已是血脉不通,这样猛起,自然是受不住。曹芊芊皱着眉,眼中的担忧与心疼,藏也藏不住。
李雍却是轻轻抬手,将她扶在他臂上的手,轻轻推开。
曹芊芊神色一黯,但终究还是随着他的意,将手轻轻挪了开去。
雨,还在下,好似无休无止一般。
两人皆是沉默着,一时之间,恍惚整个天地之间,都只能闻得雨声簌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今日的事......多谢了。”过了片刻,李雍才又缓缓试着站了起来,期间僵了僵身子,花了一会儿工夫,但好歹是终于站直了,待得神色略略自然之后,李雍便是沉声向曹芊芊道谢。
曹芊芊眸色更是黯然,哑声道,“殿下不必道谢。我方才便说了,我与阿鸾情同姐妹,我不会眼睁睁看着她死,若是早知殿下所求不过只为她性命,我便早些义无反顾了。”
这话里,似是隐隐含着骨头,李雍蹙了蹙眉心,还不及开口,曹芊芊的丫鬟和他身边伺候的内侍、宫女、侍卫们便是呼啦啦全都拥了过来,再没有说话的时候。
他七姐,哦,不!是他哥哥,这些日子有些不对劲,虽然还是同前几日一般,每日里,都是早出晚归,可,神色间再没有那样的淡然。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应该就是从那日大雨,她伞也未打,淋成一个落汤鸡那般回来开始吧!
谢琛心里也有些不安,他直觉是有些事不对,可他,却不敢问。
直到这一日,谢璇回来得早些,将一纸文书交给他,然后沉声道,“明日将东西收一收,我们过两日便启程。”
谢琛低头看了看那纸文书,登时惊得脸色发白,那居然是一纸路引,上面的名字赫然是肖大郎与肖二郎,原来,这两日,她便是在忙这件事。谢琛虽然年纪小,但也知道,这肖大郎和肖二郎是凭空冒出来的两个人,没有户籍,这路引从何而来,只怕是费了她不少的心思。可是谢琛真正惊骇的,不是她怎样得来了这路引,而是这路引本身。
他再也忍不住了,促声便是问道,“为什么?”他以为,他们都是心照不宣,等到事情有结果之前,无论如何不会离开京城的。她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
谢琛心下发凉,想起她变得异常的那一天,那场直下到深夜,才歇止的倾盆大雨。难道是.......他们已经无需在此等待结果了吗?
“不为什么。”谢璇的声音很淡,透着一丝丝防备的冷,“只是我们留在这里,终究是夜长梦多。无论如何,我们得活着,这才是我们千辛万苦逃出来的目的。”还有,他们二人的母亲,义无反顾的原因。如她之前劝谢琛的那般,只有他们活着,才是最好的孝顺。
谢琛敛下眸子,没有说话,眼里已经有泪花在打转,但他却死咬着唇,倔强地不让它落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璇看了,便不由目光一黯,,声音微微嘶哑道,“你若是不愿……”
“什么时候启程?”谢琛却是闷着声问道,抬起的眼里蕴着泪花,显得晶晶亮,却也透着一股坚决。“母亲说了,让我听七姐的话,那么七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谢璇却蓦然觉得心口被谢琛此时的信任压得沉甸甸的,“再过两日吧!你先收拾着,我再上街上打探一下消息。”丢下这么一句话,谢璇便是匆匆走开了,背影,竟有一瞬难言的狼狈。
等到远远逃离了那个小院儿,谢璇这才觉得心口压着的大石稍稍挪开了些,她放缓了脚步,不由得勾唇苦笑了一下,暗想道,面对着谢琛,自己居然会莫名觉得心虚。那个关于卢夫人的秘密,或许只有离了京城,才能永远地成为秘密吧?
街上很热闹,人都朝着一个方向涌了过去。
谢璇抬眼看了看,倒是也无可无不可地跟着人潮往前走了去。
到了大街上,才发觉还真是半个城的人都聚在这里了,只是,却有五城兵马司的人在边上维持秩序,将看热闹的百姓尽数拦在了街边。
谢璇倒是不怎么害怕这些一般的官兵,她现在这样的妆扮,一般人是认不出来的,何况,隐于人群之中,安全得很。
只是......今日是什么日子?
谢璇刚这么想着,便听得一阵由远及近的喜乐声,很是喜庆热闹。
谢璇瞬间有些恍惚,待得那一队火红的队伍由远及近,打头那高坐雪白骏马之上,身穿大红喜袍的昂藏身影映入眼帘时,她才想到,是了,这些日子,她过得要么浑浑噩噩,要么忧心忙碌,竟是忘记了时间竟已悄然到了这个时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八月初七,黄道吉日,礼部根据八字测算出来的,当今皇六子,豫王殿下迎娶正妻之礼的好日子,便在今日。谢璇嘴角轻轻牵起,说不上苦涩,或是嘲弄,只是觉得,当真是天意弄人。她这样随意出来走动,也能刚好撞上李雍的迎亲队伍,这究竟是不是一场逃脱不了的孽缘?
只是,隔着人群,谢璇打量了一下李雍,那一身大红的喜袍想必是针工局精心准备的,料子自然是最上乘的,上面用金线绣的四爪龙蟒活灵活现得仿佛能从衣服上飞起来,衬着李雍一张脸,越发的面如冠玉,端得是一个衣冠楚楚,丰神俊朗的新郎倌。而且还是个位高权重的新郎倌。
看看,那些人群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儿的,有几个不是红着脸,眼冒春光的?窃窃私语间,尽是什么豫王殿下真是俊美,豫王妃真是好福气之类的溢美之词。
谢璇却是望着李雍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轻轻蹙起了眉梢,大喜之日,连个做戏的笑容也吝于给予,李雍还真是半点儿不想掩饰对这桩婚事的不满意。其实,又何必呢?无论如何,已成定局,他这般姿态,是要给曹芊芊难堪,还是想证明什么?
不过.......与她又有什么相干?
包括......谢璇的目光越过李雍,望向了他身后那顶宽大的八抬龙凤呈祥的喜轿,四围的帐幔虽然描金绣凤,但都是轻纱朦胧,隐约可见端坐当中的身影,姿态优雅而端庄,一如她认识这么多年来,每一日示于人前的,那个人始终如是的模样。
谢璇却是轻轻勾唇笑了,不管曹芊芊今日得偿夙愿,有多么的高兴与得意,又不管李雍心中有多少的不愿与不甘,从今往后,这两个人,与她,都没有太多的干系了。
从前,或许,他们的世界还会有所交集,可是如今,或许,再没有再见的时候了。
今日这一偶遇,或许,便是上苍的怜悯,让她彻底斩断了过去的那一丝牵念。
想到此,谢璇的双眼冷了一冷,却没有料到,不期然地,便是撞上了一双眼睛。那双桃花眼望向她时,一怔,继而,眼中便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谢璇还真有些不明白,怎么会顷刻间便撞上那双眼的,只是,许是斩断了一切,即便那一刻,她还是冷静如常,是以,没有半点儿的惶然,她已经一个侧步,便掩到了人群之后。
四周看热闹的人,实在是太多,何况,迎亲队伍到了近前,这些人更是激动得很,即便是有五城兵马司的人维持秩序,但欢呼声还是此起彼伏,不少人都挥动着手臂,似是想让豫王和豫王妃能够瞧见他们一般,谢璇正好,借着这样的情势,遁出那人视线,转瞬,便已朝外疾走。
马背之上,李雍一瞬的愣怔过后,眼中却是顷刻间掀起了惊涛骇浪,下一刻,便是勒转了马头。
那些看热闹的人正看得兴起,怎么突然见得新郎倌儿勒转了马头,脸上神色冷凛如冰,一声厉喝道,“让开!”看那架势,竟是要纵马从他们身上踩过去一般。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别说是那些看热闹的百姓了,就是那些站岗的五城兵马司的士兵也没有反应过来,一个个愣在原地,刹那间,竟是连躲也忘记了躲。
李雍要过去,除非是当真能够在众目睽睽之下,从这些人身上踏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李雍还是急急勒住了马儿,然后,便是咬着牙,从马背上一跃而下,便似疯了一般,冲进了人群之中,拨开了挡在他面前的一个又一个的人,直往人群之外闯去......
李雍身边随行的护卫反应过来,连忙跟了上去,帮他挡着那些百姓,护着他,很快便穿过了人群,到了外围。
然而......
李雍面泛急色地四处逡巡着,人潮汹涌,都朝着他这处看来,可,一张又一张脸从视线中晃过,却没有一张,是他想要寻觅,是他方才惊鸿一瞥,以致他什么也顾不得,便跳下马来寻的脸.....
李雍觉得胸腔里急速跃动着的那颗心,在顷刻之间,便坠入了深不见底的冰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难道,真是他一时花了眼,是因为思念噬骨,所以产生了幻觉?可若真是看错了,怎么会将阿鸾看成一个男子?可是......也不可能!应该,真是看花了眼吧!刹那间,李雍垮下了双肩。
“出了什么事?”喜轿处,前方的骚动太过明显,曹芊芊自然不可能不知道。蕊香早已悄悄起身去打探,曹芊芊耐着性子等到她回来,便是再也忍不住地轻声问道。
蕊香脸色有些不好看,但听得曹芊芊这一问,便立马扯出一抹笑道,“殿下可能是有什么急事吧,不过,想是已经办完了,如今,已经回来了。”
话声刚落,方才乍然被李雍的“人来疯”给吓停了的喜乐声又再度响了起来。
曹芊芊堪堪皱起眉头,便感觉到身下的轿子轻轻一震,继而,又稳稳当当地行进起来。
迎亲路上发生的那一场事故,便只是一次意外般!但只有曹芊芊知道,在她正在满心欢喜着自己终于得偿夙愿,终于与他拜了天地,成了他明媒正娶的妻,从今往后,可以光明正大站在他身边,然后,开始羞怯着不一会儿的新婚之夜的时候,他回来了。
却是浑身酒味,烂醉如泥。
甚至都不及合乎礼数地先揭了她的盖头,与她喝过合卺酒,便是倒头就睡得不省人事。
曹芊芊被喜悦和羞怯充斥的心,刹那间便如坠冰潭,但她,却还不得不打起精神,忍着心中的委屈,大度地为他收拾残局。将喜娘和一些想要来闹房的亲戚和言细语地送走,回到房里,听着他在枕上辗转,口中呓语的那一声“阿鸾”,曹芊芊眼中忍了许久的泪,终于是忍不住,夺眶而出......
谢璇自然是不知道这些。只是,待得从容不迫逃离了李雍的视线范围,谢璇这才是急了,脚步亦是不由地加快,想着得快些回到小院才是。就怕方才虽是有惊无险,但若是引起了李雍的怀疑,惹来什么变数那就糟糕了。看来,当务之急,他们是得快些离了京城才是,否则,就真是夜长梦多了。
谢璇一路疾行,却在走到城东,就要拐进与谢琛落脚的小院所在的那条胡同时,脚步略顿了一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待得进了胡同,她却是突然拔足狂奔,一个拐弯,便躲到了两间院子的院墙中间一个极狭窄的缝隙里。竖耳听着身后追至的脚步声。待得脚步声到了近前,她眼中一道利光闪过,就是现在!
柔荑为掌,看似绵软,却携着掌风往来人身上袭去,拳来掌往,顷刻间,两人已经过了数招,谢璇指上的那个宽戒指不知何时转出了一寸指尖刃,锋利地,已抵在来人的腕间,同一时间,谢璇已经瞧清了来人面容,惊得眉眼骤抬,“你?”
小院里,谢琛正听话地收拾着东西。其实,他们也没有什么东西好收拾,不过就是一人两身衣服,另外,还得备些干粮,不过就是堪堪两个随身的包袱。
望着床上两个干瘪的包袱,谢琛叹息了一声,便听得院门轻响,想着谢璇已经出去这么一会儿了,也该回来了。一边想着,一边已是举步转出了屋子。
刚出堂屋,一抬眼,果见谢璇正推门而入,可下一刻,谢琛却是神色一僵,因为,谢璇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她身后,还跟着另外一个人。一个身形高壮,手中握剑,但谢琛却不认识的,陌生男人。
好在,虽然不过短短的时日,但经历过了这许多,谢琛已经快速地成长,再不可同日而语。虽然心里转过万种坏念头,但此时,他却还能稳得住,只是沉默地站在那儿,并未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谢璇皱着眉,抬起头来瞧见站在堂屋门口发呆的谢琛,轻声道,“阿琛,去烧壶水,泡杯茶来。”
谢琛的心弦却是蓦然一松,沏茶待客,看来,是友非敌,是以,便是欢快地应了一声,“好嘞!”便是小跑着先到井边打了水,然后进了厨房烧水去了。那动作,居然很是熟练,谁能想到,不过一月之前,别说打水烧水了,他就是衣裳都有人伺候着他穿。
境遇的大变,果然最能改变一个人。
谢璇目色一冷,转身,望向了跟在她身后的那个高壮男子,沉声问道,“你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林伯与林嬷嬷的独子,也是谢璇在大相国寺有过一面之缘,还被肖夫人要求要唤作“师兄”的林越。
只是,此时这人本该在城外他们约定好的大相国寺附近等着才是,为何却会出现在这里?
谢璇不得不狐疑,毕竟,这处小院的位置,就是肖夫人也是一无所知的。
林越那一双如同还珠格格一般的大眼睛中却没有任何被质问的不满或是心虚,神色木木地答道,“我听说了定国公府被查封,在城外多等了几日,却一直没有见到姑娘去寻我,我担心出了什么纰漏,这才让人悄悄查探姑娘的下落。”
林伯手下掌管着定国公府散布各地的耳朵与眼睛,而身为林伯的独子,林越知道一些,并且能够操控一些力量,并不奇怪。
谢璇心中疑虑消减了不少,可她的眉心反倒是紧蹙了起来。
“姑娘?”见谢璇紧锁着眉头沉思,却是脸色越来越不好的样子,林越有些惴惴地唤道。
谢璇骤然醒过神来,目中一抹利光一闪而没,却是道,“我与阿琛本也决定这两日便出城去,如今看来,却是这两日也等不得了。既然师兄已经来了,那咱们这便收拾着启程,看这时辰,还赶得及出城。”
谢璇说着,已是顾不得林越是否惊异,扬声便喊道,“阿琛!”喊了一声,没听得谢琛答应,她甚至等不及,举步便要去厨房寻谢琛,谁知,刚刚举步,手腕却是一紧,竟被林越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了。
谢璇本就不在意这个时代的所谓男女大防,所以她半点儿没有放在心上,反倒是皱眉道,“你拉着我做什么?你的人能寻到这里,旁人自然也能寻到。”
只要是有人对身处大理寺监牢中的那个“谢七”起了疑心,那这里,便不再安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璇既然决定了要走,便不想再有任何的闪失,谢家已经不能再失去更多了,不管是她,还是谢琛,都要安然无恙地离开京城。
谁知,林越却还是没有放开她。
谢璇回过头,目光如电瞪向他时,他才咬牙道,“姑娘,现在想走,怕已是来不及了。”
谢琛也正好烧好了水,沏了一壶茶端出来,见得两人那番姿态,不由惊得小嘴微张,然后,便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地只得僵在了厨房门口。
谢璇却是眉心狐疑地一颦,目含疑虑地紧盯着林越,“你什么意思?”
林越目光轻闪了两下,似有些犹疑,左顾右盼地透着两分心虚。谁知,谢璇却是半点儿不肯放松地紧迫盯人,林越终究是被盯得败下阵来,“我寻着姑娘,已是晚了些。今日清早,我方接到西北的消息。半月前,鞑子便已败退,西北军接了密令要惩治叛军。四公子和五公子本就被韩明他们监管了起来,自然是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可二公子和三公子,却在身边亲卫的护持之下,杀出重围,如今,已是不知去向。”
听到林越说到密令惩治叛军时,谢璇便已脸色大变,明白了林越所谓的那句来不及了,是何意思。
这是早在她听说齐慎一路趁胜追击,将鞑子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时便已隐约猜到的结果,可是,她自认为反应已经算得快了,却没有想到,还是来不及么?
谢璇的手乍然便是一松,林越看了她两眼,这才迟疑着,将箍在她腕上的手,松了开来。
谢璇的神色间满是疲惫,她低下眉眼,轻声问道,“你进城时,城里已经开始戒严了么?”
谢瓒和谢琰逃脱了,如果换做她是洪绪帝,又岂会安心?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世间,要论心狠,谁能比得上那宝座之上,高高在上的帝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洪绪帝既然向谢家举起了屠刀,就断没有中途手软的道理。已经沦为阶下囚的四哥和五哥多半已是没了活路。他的心腹之患,便只有二哥与三哥。
如果她是洪绪帝,她会怎么做?
定国公四子一女皆是一母所生,谢瓒生母、兄长、胞妹尚且还在洪绪帝手中,洪绪帝不怕谢瓒不自投罗网。
除非,谢瓒能够狠得下心,不顾母亲、兄长、胞妹,还有谢家众人的死活。
但不管谢瓒究竟怎么抉择,这京城必然都会成为一座坚不可摧的囚笼,只要谢瓒敢来,便会将他牢牢困住,让他无力逃脱。
“今日,乃是豫王大婚,只怕那位还顾忌着,城内并未大动,但各处城门却已经紧闭不说,并且安排了三倍兵力巡守。”
是以,他们想要现在出城,已是不可能了。
谢璇目光几转,终于是归于陨灭,咬牙道,“既是如此,咱们也只能等着了。”
此回,洪绪帝若是果真要拿她娘和“她”,还有谢家众人为饵,来诱她二哥上钩,无论她二哥来或是不来,身处大理寺监牢的谢家众人都已被架上了火堆,这一回……谢璇眼中有惊痛,她深深压了下去,怕是在劫难逃了。
这一刻,她宁愿她二哥够心狠,做个不孝子,也好过明知是陷阱,还义无反顾来送死。
如同卢夫人所言,若是上苍垂怜,好歹,为他们谢家,多留一条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咱们可要换个地方?”林越见谢璇的神情,略一沉吟,还是打断了她的痛苦。
谢璇沉凝着脸色,缓缓摇头,“现在动起来,太扎眼。倒不如赌上一赌,赌我们的命。”
她一双眼恍若出鞘的利刃,再不掩锋芒。
到得晚间,豫王府的婚宴告一段落时,林越悄悄出去了一趟,回来之后,果然带来了与他们猜测一般无二的结果。
城内,兵马调动频繁,不只是皇宫内的禁军,城内的五城兵马司动作频频,甚至是从西山大营处调拨来一万人马进城,另有五万人马驻守城外,将整个京城围了个水泄不通,连只苍蝇飞进飞出亦是不易。
若是谢瓒敢来,只怕是插翅也难逃。
谢璇听得林越的话,正在擦拭手中短匕的手顿了顿,才应道,“知道了。”
林越沉默了片刻,转身,便要走。
谁知,谢璇却在他转身之际,轻声问道,“师兄!咱们如今在城里还有多少人马?”
林越不解其意,皱着眉,狐疑地转头望向她,她想做什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京城内,风声鹤唳,无论是谁,都察觉到了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而今日,本该是她最为幸福的时候,她却感觉不到半点儿的欢悦。
“王妃,到了。”感觉到马车缓缓停了下来,蕊香才迟疑地轻声道。
曹芊芊正望着窗外,纵马走在马车之前的李雍的背影发呆,闻言,轻轻蹙了蹙眉,终究是回过了头来。
蕊香便已靠上前,帮曹芊芊整理起了衣饰。
今日,她和李雍依礼要进宫谢恩,并拜见洪绪帝和德妃。是以,曹芊芊是盛装打扮,换上亲王妃的装束,她整个人,都变得更是光彩照人起来,却也莫名多了一分让人不敢仰望的威势。
待得蕊香为她整理好了妆容衣饰,蕊香便是垂下头,躬身退出了马车。
曹芊芊面无表情,待得帘子掀开,她却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端庄亲和,微微带笑的模样,扶着蕊香的手,下了马车,然后,缓缓笑着走到了李雍身边。
李雍正在与一个内侍说话,不知在说些什么,神色略有些紧绷的样子。
曹芊芊恍若不见,上前轻轻屈了屈膝,笑道,“殿下,妾身这便先去昭明宫了。”
李雍点了点头,眉峰始终紧蹙着,也没有朝她这里看过来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曹芊芊目下一黯,面上的笑容却是没有半点儿变化,又是屈了屈膝,这才扶着蕊香的手,朝着内宫的方向款款走去。
那小内侍轻轻甩动了一下拂尘,对着不知在想些什么的李雍道,“殿下,请吧!陛下还在等着呢!”
宫里的侍卫倒是没有半点儿诧异,昨日,豫王大婚,今日,自然是会进宫谢恩。豫王往御书房觐见陛下,豫王妃则往昭明宫拜见德妃娘娘,合该如此。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不过半个时辰,豫王府的马车居然便从宫门处疾驰而出。
宫门口的守卫面面相觑,想着这是怎么了?按理这豫王与豫王妃怎么也会在宫里陪着德妃娘娘用过午膳才会出宫呀,怎么才这个时辰,便匆匆出来了?
同样,有此疑问的,还有曹芊芊。
“殿下,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她在昭明宫中正陪着德妃娘娘说话,谁知,殿下却突然来了,神色匆匆接了她便走。而且,居然还钻进了马车之中,与她同乘,这处处都透着怪异,曹芊芊自然不能不问。
李雍的神色有些纠结,似喜似忧,片刻后,才有些迟疑地沉声道,“是父皇的意思,他让你同本王一道,走一趟大理寺监牢。”
曹芊芊一怔,继而,便是悄悄垂下了双目,掩去眸中黯然,嘴角却是轻轻勾起,半是苦涩,半是嘲弄,她就知道……他总不可能突然想通,记得他们正在新婚,他合该与她这个妻子亲近。
李雍却根本没有察觉到曹芊芊的神色变化,他只是若有所思地摩挲着手中那封洪绪帝的手谕,眸中思绪万千,既喜且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父皇果然是君无戏言,当日,答应了会留阿鸾一命,今日,便给了他这封手谕,并特意嘱咐他接上曹芊芊一道往大理寺监牢去,将谢璇带出,只是……让他带出阿鸾,这是不是便是说明,父皇决定要动手了?那定国公府的其他人岂不是……
李雍一时间,心绪纷乱。救一个谢璇,他已是费尽了心机,甚至,若非中间横插进了一个曹芊芊,他说不定根本就是妄想。但,一个阿鸾,便已是父皇的底线,其他的人,他是万万不能再奢想了,否则,只怕惹恼了父皇,他连一个阿鸾也保不住。
可是……李雍想起谢璇的性子,一时又有些犯难,她只怕是不会轻易与他离开的。
“殿下准备接出阿鸾之后,如何安置她?”李雍正在苦恼之时,突然听得曹芊芊问道。
李雍蓦然一个激灵,醒过神来,抬起眼,便撞见了曹芊芊那双看似沉静的双眸。
“殿下应该知道,阿鸾的性子最是刚烈,她只怕未必肯跟你走。当然……殿下费了这么多的心思,才说动了父皇,饶过阿鸾,必然不会在此时出上什么差池。可若是强将阿鸾带走,阿鸾只怕会因此恨上殿下,殿下也在所不惜吗?”
了解谢璇的,又何止李雍一人。
李雍望着曹芊芊嘴角的嘲弄之笑,皱了皱眉,不无恶意地想道,是不是曹芊芊最开始那般帮他,也是因为她了解阿鸾,如同她所说的,阿鸾不会情愿与他离开,而他必然会强将她带走,而以阿鸾的性子,便是会恨他。
曹芊芊都料想得到这一切,所以,才扮了一回大度贤淑,有情有义,因为,她根本无惧。
曹芊芊见李雍半天没有答话,只是神色莫名地盯着她,只觉得自己是戳到了他的痛处,从昨日便郁结在心的委屈总算剖开了一条口子,稍稍舒了口气。
但是还是不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曹芊芊嘴角嘲弄的笑勾得大了些,“殿下,你还没有回答妾身呢!殿下预备如何安置阿鸾?可要妾身提前为阿鸾收拾一间院子出来?妾身与阿鸾情同姐妹,她的喜好,妾身可最是了解的,必然会合她的心意。”
曹芊芊这一刻,只想让自己的每一个字都化成刺,扎向李雍的心,他痛了,她的疼,便会轻些了吧?
曹芊芊没有想过,她梦寐以求的婚后生活,会是这样,可这一刻,她控制不住自己,她也想像阿鸾那般任性恣意地活,哪怕只是一次。
可惜,她终究没有阿鸾的幸运。她的恣意,得不到眼前之人的欣赏,遑论欢喜与回护。
李雍倏然勾起唇角,笑了起来,“如此,便要劳烦王妃了。”
什么意思?曹芊芊嘴角的笑容刹那间冻结,消失在了唇畔。
李雍却是笑着晃了晃手里的手谕,将话更说得清楚明白一些,这一席话,反倒是成了曹芊芊心上,字字扎人的刺。
“父皇的手谕里说得明白,阿鸾出了大理寺监牢,便入我豫王府后院,从今往后,王妃可以继续与阿鸾做姐妹了,应该很高兴才是。”
“不可能。”曹芊芊白了嘴脸,当下便是回了这么一句。
“手谕上说得明明白白,有什么不可能?王妃若是不信,可要亲自过目?”李雍笑着,眼底,却是一片疏冷,这不是她仰慕的那个温润如玉的豫王殿下,她见过他的笑,比天上的星子还要亮,还要耀眼,而不是如同此时一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曹芊芊只觉得心口疼得快要窒息,连连深呼吸了好几下,才能得以顺畅地开口,“殿下觉得,以阿鸾的性子,她会接受这样的安排吗?”
堂堂定国公的嫡女,唯一的掌上明珠,让她沦为人的妾室?就算,李雍待她情深意重,可他们之间,如今隔着血海深仇,李雍凭什么以为,以阿鸾的骄傲,会为了苟活而委屈自己?
曹芊芊的话,让李雍神色一黯,想起的,却是方才他在御书房中,接过这封手谕,正在欣喜若狂的时候,洪绪帝口中乍然响起的,让他瞬间便如坠深渊的冰冷话语。
“你要救她的性命,朕已然允了,但朕的允准却有条件。她乃是逆臣之女,能捡得一条性命,是因你对她情深意重,舍不得她死,是因为你是朕的儿子,朕不愿看你伤心,所以,才成全了你。但你记得,她出了大狱,便要入你豫王府后院,她从此便是你的人,但也仅止于此。朕要你起誓,拿你母妃来起誓,在你有生之年,都不能给她名分,否则,你母妃必然会生无所依,死不安宁。你只要答应,便可以拿走这封手谕往大理寺监牢去领人,绝无人阻你。”
好狠!
李雍一直知道,一个善良之辈,是没有办法取代当时的东宫太子,登上皇位的,而他的父皇,是帝王,他能对定国公府出手,便知他绝不是在人前时那般温和无害,可是,李雍不知道,他会这般狠。
一字一句,掐准了他的死穴,也断了他的后路。可是,即便再狠,他也只能咬着牙答应。
可曹芊芊了解阿鸾,他又何尝不是?所以,明明该欢喜的事情,他才会这般开心不起。
而曹芊芊到此时,已全然顾不得其他了,只是满心担心起若是谢璇知道了这道手谕,会如何。
当下,便是面色如土道,“殿下这哪里是要救阿鸾性命,分明是要逼死她。”
李雍目光一闪,神色亦是冷下,“本王做了这么多,可不是为了让她死的。你放心,本王不会让她死,你也不会,不是吗?”曹芊芊没有言语,李雍却已轻勾唇角道,“王妃与本王,倒是至少有这样一桩事,是同心协力的,也是不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曹芊芊皱紧了眉,还是未曾启唇,马车却是缓缓停了下来,车帘外,响起石桉的声音,“殿下!王妃!到了。”
车厢内一亮,继而又是一暗,却是李雍径自掀起车帘,出去了。不一会儿,车帘又被掀开,这回,钻进车厢里的,却是蕊香。
“王妃?”蕊香上前,扶住曹芊芊,却是轻轻握住了曹芊芊僵冷一片,并且紧紧揪住了帕子的手。方才,蕊香就坐在外面的车辕上,豫王殿下与王妃的谈话,她也听了个分明,此时,才会这般担忧地望着曹芊芊。
曹芊芊恍惚回过神来,抬眼间,便已瞧见了大理寺监牢的大门,不过数日,她又故地重游。只是,这心境,却已截然不同。扶了蕊香的手,顷刻间,她已整理好了心绪,面容沉静地钻出车厢,下了马车,施施然与李雍,并肩而立。
御书房内,洪绪帝此时却是心情极好地侍弄着他书案上那盆兰草,甚至细致地用帕子,一片片擦拭着那些细长的叶子,将它们擦得锃亮,嘴角始终挂着笑容。
“这花草果然还得时常修剪打理,你看,这会儿是不是瞧着好看多了?”一边停了手,洪绪帝一边欣赏着那盆兰草,笑呵呵问道。
康公公一边弯身接过洪绪帝递来的帕子,一边笑着应道,“这盆兰草是要多大的福气才能得陛下亲自侍弄,若是不好看,岂不都对不住陛下赐予它的龙祥之气了?”
洪绪帝乐得哈哈笑,红光满面地用手指点着康公公道,“你哟!这张嘴,还真是越来越讨喜了。”
康公公笑笑没有说话,这时,有宫女已经端了水,拿了干净的布巾上来,康公公将手里的帕子扔开,亲自撸了袖子绞了布巾,一边服侍着洪绪帝净手,一边道,“陛下今日心情甚好。”
“你就不问朕是如何想的?”洪绪帝挑眉道。
康公公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但脸上却还是没有露出半点儿好奇之态,“陛下的用意,奴才愚钝,哪里能够猜着?奴才若是问了,只怕陛下往后就要嫌奴才蠢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康公公从洪绪帝还在潜邸之时,便在身边伺候,一晃,也是三十多年了,洪绪帝哪里不知道他?不过,他却很喜欢康公公这般回话,当下,笑容更大了。康公公不问,但他今日心情甚好,还真是迫不及待想与人分享他的心思,这个人,不能是他的后宫嫔妃,也不能是他的子女或是哪个臣子,只能是康公公。
因为,在洪绪帝看来,只有康公公,才永远不会背叛他。是以,他很是痛快地袒露了自己的用意。
“不是说他谢广言的女儿八字贵重,天命为凰吗?朕还就不相信了,没有了定国公府,她一个只能困在王府后院,连个名分也没有的卑贱婢妾,要如何飞上枝头变凤凰。”
洪绪帝的脸上,是掩藏不住的得意。
康公公敛下眸子,没有说话。陛下这是有多恨定国公?即便他死了,家破人亡,也不能消减了这份恨意,还要这般折辱他的女儿?陛下这哪里只是因那个八字在赌一口气,他分明是想证明自己才是真命天子,这世间,真正能随意摆布他人命运的,只有他,罢了。
“殿下,王妃娘娘,你们这是.......”姓甄的狱头飞也似的从牢里奔了出来,到得李雍和曹芊芊近前,笑呵呵地谄媚鞠躬。
李雍轻轻哼了一声,将手里的手谕递过去道,“本王今日是得了陛下的手谕,来领人的。”
姓甄的狱头连忙恭恭敬敬将那手谕接过去,神情虔诚地打开后,快速地看过手谕上的内容,面上可是半点儿惊异之色也没有,兀自如常地笑着,朝着李雍和曹芊芊点头哈腰道,“殿下和王妃这边请。”
李雍神色倨傲而淡然地点了点头,双手背负在身后,很是沉稳地迈开了步子,跟在那狱头之后,进了大理寺监牢,只有跟在他身后的曹芊芊才知道,他身后的双手已经转握成了拳头,青筋暴露,他急切,却也紧张,只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偏偏,不小心,被她洞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一回,有了洪绪帝的手谕,自然是通行无阻,而且,那狱头还亲自带路。
只是,进了牢门之后,曹芊芊便不由皱了皱眉。她早前从没有来过牢狱,虽然猜到牢里必然不堪,却没有想到会这样糟糕。
暗不见天日不说,因为常年不见日光,整个狱中都很是潮湿,散发着重重的霉味。别说曹芊芊了,就是蕊香都不由地伸手捂住了鼻子。
在这样的地方待了这么些日子,也不知道阿鸾怎么样了。
李雍和曹芊芊心里都有所挂念,不自觉地,便是加快了步子。
那狱头本就是个滑头,一看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连忙也加快了步伐,将几人引向了东边,还一边走,一边解释道,“小的早前得了殿下的吩咐,所以特意让人将东边儿那间上房给收拾了出来。咱们这牢里,统共就只有那一间上房有一扇朝东的窗户,上午时,还能晒进些日头......”
这话里,不无邀功的意思,但李雍沉着一张脸,却是半点儿没有听进去的意思。
那狱头悻悻然住了嘴,又走过几间牢房,可都很是安静,安静到死寂。牢房里,明明有人,但都只是神色木然地挤挨在一处,不知是没有听到脚步声或是察觉有人来还是怎么的,竟是没有人抬头往这里看上一眼。
曹芊芊又皱了眉,这回,却是狐疑。
那狱头一看,便又连忙笑道,“进了咱们大理寺监牢的,都是些犯了大事的。进来了,便甚少有人能安然无恙地出去。这些人,起先也哭也闹,如今,是知道哭闹无用,便也看淡了。”
什么看淡了,这分明是心如死灰,等死呢?曹芊芊在心底叹息一声。
一丝淡淡的自然的天光透进眼中,那狱头的步伐缓缓停下,抬手往前指了指,“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靠东墙的尽头处,便是狱头口中所谓的“上房”了。但说是上房,也不过是因为那顶上开了一扇小孩儿头颅粗细的小窗,能够透进些光亮。此时,正好有一束阳光斜斜地洒进来,将那牢房照得比别处亮了些。牢房内只有一张简单的木板床,和一张木桌,桌上摆了一套茶具,和一盏烛台,寒酸得很,但相比其他牢房,却已经是奢侈了。
算这家伙是个识相的,没有拿昧心的银子。石桉轻轻哼道。
李雍却已再顾不得其他,上前两步,便是急声唤道,“阿鸾!”
牢房内,有两道人影,和衣躺在那木板床上的,发丝已隐现花白,自然不是谢璇。而另外一道,却是倚着墙壁,盘膝坐在床尾边上,一张面容半隐在暗色里,看那身形,确实是谢璇没错。
曹芊芊掩去眸中的复杂,亦是疾步上前,轻声唤道,“阿鸾!”
那倚在墙角边上的人影却好似没有听到一般,半晌没有动作,倒是那和衣躺在木板床上的人影倏地便是从床上一弹而起,一双杏眼如电,便已朝着两人的方向射了过来,果真是肖夫人。
只是,眼前的肖夫人却与他们印象当中的,有些不同。肖夫人这两年身子不好,以往丰盈的身子瘦了好些,如今,更是瘦得脱了形不说,就是模样,也憔悴了十岁不止,鬓边的白发,恍惚有些刺眼,让曹芊芊双眼蓦然地一个瑟缩。
肖夫人望定两人,眸底极快地掠过什么,嘴角却已经轻轻勾起,“这是什么风,居然将豫王殿下还有......王妃娘娘给吹来了?不过......你们能来探望,想必,我们一家的大限,也是将至了。”
这话,无论是李雍,还是曹芊芊都不能应,不敢应。两人的目光都不由地望向墙角那道身影,却见那身影没有半点儿动静,二人,不由地,渐渐觉得奇怪。
肖夫人顺着两人目光看了过去,目下轻闪道,“突逢大变,阿鸾有些接受不了,她只怕是不愿见你们。这个时候了,豫王殿下和王妃还能记得来探望一二,这份情意,我这当娘的,替她谢过两位。牢里这样卑贱腌臜之地,两位都是贵人,又正值新婚燕尔,还是不要久待了。”
“肖夫人!豫王殿下和王妃娘娘是奉了陛下的手谕,来领七姑娘出去的。还要恭喜七姑娘,算是逃过一劫了。”边上那狱头眼珠子一转,见几人半晌说不到正题上,而豫王殿下和豫王妃都是一副心事重重,讳莫如深的模样,便不由代为将事情挑破。
“什么手谕?”可,此话一出,肖夫人却非但没有半分的欢喜,反而一蹭而起,连方才那一瞬波澜不惊的沉稳也在瞬间被撕破,僵着脸色,便是急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墙角里那道身影,更是微乎其微地一僵。
李雍的目光始终凝在角落里,看不太清的那道身影之上,闻言,嘴角翕动了两下,却终究,是难以成言。他的目光轻轻往后一瞥,落在曹芊芊的身上。
曹芊芊打了个愣怔,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上前一步,轻轻笑道,“夫人!陛下宽恩,特赦了阿鸾死罪。我与殿下是来领阿鸾出去的,从今往后,阿鸾便入了豫王府,往后,还与我做姐妹,夫人放心。我与阿鸾从来都是情同姐妹,你是知道的,我与殿下必然都会待她好。”
牢内,无论是肖夫人还是“谢璇”,皆是沉默了。
片刻后,低低的笑声响起,然后,渐次扩大,一声响亮过一声,一声,尖锐过一声。
牢房外的众人皆是不由皱了眉,那狱头更是强忍着,才没有拿手去捂耳朵,心想着,这定国公夫人该不会是高兴疯了吧?怎么笑得这般瘆人?
笑声,却好像是骤然被人拨断了的琴弦,刹那间,戛然而止。
肖夫人一双杏眼冷凛如冰,化为利箭,朝着李雍面门直刺而来,鼻间冷冷一哼,一字一字,如同夹杂着冰珠一般从唇中蹦出,“真是好大的恩典!可惜......无福消受啊!我谢家如今已是谋逆罪人,我家阿鸾一个罪臣之女,可入不得豫王府的后院。陛下的好意,殿下的好意,王妃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大胆!这可是陛下的旨意,哪里由得你说不?”那狱头横眉一指,而后对近旁的一个狱卒道,“你!去将门开了,将谢七姑娘请出来。”
下一刻,却是听得一声尖叫,“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那一声尖叫,却是响在身后,出自曹芊芊口中。
狱头一惊,扭头去看,却见原本坐在木板床上的肖夫人不知何时已是朝着墙角飞扑了过去,却是两手死死掐在墙角那人的喉间,那狱头刹那间脸色发白,这肖夫人,当真是疯了,竟是......要掐死自己的女儿吗?
“夫人!莫要冲动!”李雍吓得目眦欲裂,连忙急喊道。
肖夫人却头也不回,手下用劲,口中冷凛道,“我谢家的女儿,哪怕是死了,也不能沦为被人耍弄的玩物。与其苟且地活着,还不如清清白白地去。”
“还愣着做什么?开门啊!”李雍回头,冲着呆怔着的那狱头嘶声喊道。
那狱头这才“哦哦”了两声,反应过来,连忙伸脚用力一踢身边那个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愣了神的狱卒,那狱卒反应过来,连忙哆嗦着手指从腰间掏钥匙。
身后,却已有人从指间急弹出一个银锞子,飞进牢中。听得一声闷哼,那银锞子刚好击中了肖夫人的手,让她吃痛地将手一松。
手下一直默不吭声的人要命地咳嗽了起来,肖夫人却还不肯罢休,刚被弹开的手,又是往她颈项之上掐去。
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狠心的娘?那谢七姑娘可当真是定国公夫人亲生的么?该不会.......是定国公偷着在外面,跟别的女人生的吧?
狱头见得牢门终于被打开,豫王一马当先冲将进去,不由分说推开了肖夫人,将那险些命丧自己亲娘手下的谢七姑娘救了下来,他不由抬头抹了一把汗,望向被豫王推得摔跌在地上的肖夫人,既惊且疑。
“阿鸾!阿鸾!你没事吧?阿鸾!”肖夫人一被推开,谢璇便也往地面上一跌,然后便是佝偻着身子,拼命咳嗽起来。李雍连忙将她扶起,半搂半抱在怀中,神色焦切地迭声问道。
曹芊芊亦是被蕊香扶着,快步冲进了牢房之中,一张脸,吓得惨白,目光急切地往李雍怀中的人望去。
那人的脸,终于是映入了眼帘,无论是李雍,还是曹芊芊,都是看得分明。然后,便都是不约而同地一怔,继而,瞳孔便是惊得一缩,身后,隐约传来一声惊疑的抽气之声,曹芊芊恍惚回过神来,茫然地转过头,望向了身边,亦是脸色惊变的蕊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豫王殿下和王妃若是还念着往日里的情意,便该让阿鸾如此去了的,来得干净。”肖夫人说罢,竟是又合身扑了上去。
狱头倒是半点儿不曾担心,人就被豫王好生生搂在怀里呢,以豫王殿下对这位谢七姑娘的紧张程度,怎么可能让肖夫人再故技重施?
可这一回,他却放心得太早了。
豫王殿下好似被这一切惊呆了一般,竟只是瞪大了眼,望着怀里的人,根本未曾拦阻肖夫人,眼睁睁看着肖夫人的双手又掐在了怀里那人纤细脆弱的脖颈之上。
“殿下!”狱头失声惊喊道。
李雍却好似根本没有听到一般,死死望着怀里的人儿,看着她被肖夫人掐得开始翻起白眼,求生的本能促使她一双手,都反掐在肖夫人的手上,可却半点儿没能阻止肖夫人。
那狱头看不下去了,几个箭步冲了进去,正待出手,却见原本已经惊得失了神的李雍瞬间清醒过来,却是猛地将肖夫人用力推了开来,并抱着怀里的人,急急一个往后退,怀里的人拼命地咳嗽喘息,贪婪地呼吸着险些被永远夺去的空气。
李雍却是神色复杂地望着再次被推倒,摔跌在地的肖夫人。
后者亦是回过头来看他,神色亦是复杂,转眼,又勾起唇,嘲弄地笑道,“豫王殿下待小女,当真情、深、义、重。”最后四字,一字一顿,被肖夫人咬得极重。
李雍匆匆垂下眼去,不敢与肖夫人对视,“夫人情绪有些不稳,好生照料着。”说罢,竟是不再看肖夫人一眼,将怀中人一抱,便是径自出了牢房,往外而去。
曹芊芊紧咬着下唇,望了一眼李雍离开的方向,又转头望向跌坐在地上,低低笑着的肖夫人,半晌后,转头轻轻一瞥身后的蕊香。
蕊香恍惚回过神来,连忙递出一袋银子。
“还劳烦大人多多照看夫人。”话落,不再多说什么,转身踱出了牢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到了牢门外时,李雍正在那儿等着,“谢璇”却已经不在了,看李雍神色莫名地望着马车的方向,不难猜出她的所在。
从牢房走到这里,曹芊芊的心绪已经平复了下来,缓缓踱到李雍身边,还未开口,听到了动静的李雍从冥想中回过神来,却好似被吓到了一般,神色有一瞬的惊骇,待得看清身边的人是曹芊芊时,他才瞳孔微缩着,恢复了平静。
“殿下为何要救下她?如同肖夫人所说,殿下若是当真待阿鸾情深意重的话,应该让她走得干净才是。”曹芊芊转头与他一同望向马车的方向,语调平淡,但李雍却还是分明听得了一丝讥诮。
“今日这桩事,王妃知道应该怎么做吧?”李雍冷沉着嗓音道。
“不是妾身知道该怎么做,而是殿下已经做了选择,妾身只能照做不是吗?殿下不也是早就吃准了,妾身不会去告发你,才这般胆大妄为么?”曹芊芊抬高了下颚。
李雍转头望向她,似是今日才认识她一般,神色之间,有惊异,也有恍然,最终归于一记毫无温度的笑,“王妃果真是个聪明人。你既然嫁予本王,从今往后,你的荣辱、身家、性命,都尽数系于本王一身,再也分不开了。是以,王妃便盼着本王能够安好吧!”话落,竟是转身便大踏步朝着马车的方向而去。
望着他的背影,曹芊芊方才还如同竖着周身刺的刺猬,眨眼间,却是垮下了双肩,双眸随之黯然。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清楚,因为他们是夫妻。她自然不会出卖他。
可是他呢?又是否真正清楚,何为夫妻?
还是,在他眼里,除了那个人,其他人与他做夫妻,便都只能这般?
“姑娘?”耳边传来蕊香小心翼翼的呼唤,曹芊芊回过头,见蕊香一脸的担忧,才不过新婚第一日,便成了这般,也难怪蕊香要担忧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记着,今日的事,只能烂在肚子里。”曹芊芊刹那间整了面上神色,低声对蕊香嘱咐道。
蕊香怔了怔,今日的什么事,她自然知道,只是不懂姑娘为何还要特意交代一回。
但她还是目光闪了闪,便屈膝恭声应道,“姑娘放心。”
八月初十,皇榜张贴,昭告天下,定国公谢广言父子有负圣恩,起兵谋反,罪无可赦。定国公谢广言与两名幼子已然伏法,次子与侄儿在逃,责令各方官署全国范围内发布海捕文书,务必尽快将人犯缉拿归案。
另,陛下宽恩,念在定国公府数代忠义,曾有功于朝,特赦免谢家旁系株连之罪。定国公家眷与长子目前已收押于大理寺监牢,大罪抵定,将于八月十四午时三刻,中秋前夕,推出午门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八月十四,不过四日的时间,洪绪帝如何就能确认,她二哥已经到了京城,又一定会傻到自投罗网?
宽恩?真是宽的,好大的恩。
谢璇得知榜文时,便悄悄掩了门,将自己关在房中,一双杏眼沉溺在渐暗的天色之中,晦暗难辨,放在桌面上的手,却是一点点握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了掌心之中。
“咚咚咚”,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谢璇陡然醒过神来,目光一厉,往门的方向瞥去,“谁?”门上的剪影很高,自然不是谢琛。
“姑娘……”门外,有一道嗓音沉沉响起,不是别人,果然是林越。
林越!谢璇目光一闪,人便已站起,三两步便冲到门边,刷一下将门打了开来,目光灼灼,便是往林越脸上望去,带着无声的征询。
林越轻轻垂下那双大而晶亮的眼,低声道,“我们的人,已经找到二爷,并且,按姑娘的意思,已是将二爷和三爷都看管了起来。”
林越如今想起那日眼前这位姑娘问起他,他们在京城还有多少人手时,他心中的惊骇。他还以为,姑娘也是起了心思,想拼着鱼死网破,帮二爷一把,真往刑场上去闯一闯,却没有料到,这位姑娘的想法却是全然出乎了他的意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竟是让他交代他们剩下的人马,悄悄地找寻二爷的下落,若是二爷已经到了京城,务必要找到他。只要找到了,便先将人看管起来,来通知她。
林越隐约猜到了谢璇的打算,闷声不响地就按着她的交代忙活了几日,总算是在今日有了收获。
二爷与三爷虽然警觉,但耐不住他们人多,还是将他们悄悄困住了,并看守了起来。
“在何处?”谢璇方才便已猜到了林越的来意,如今,听得他确定,双目不由一亮,促声问道。
“二爷身手不错,我不敢大意,便不敢随意挪动地方,如今,便是困在二爷用来藏身的民居内,与三爷分开看守着。倒是离此地不远,就隔着三条街,在于家胡同。”
“走!看看去!”谢璇说罢,便已举步,林越往边上一侧,让她先行。
于家胡同果真不远,隔着三条街,不过也就是不到半个时辰,便已到了。
那间民居看上去也与其他的,并没有什么区别,进得门去,静悄悄,但谢璇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四处都藏有人,看来,他们谢家在京城中,最后的资本都在此处了。精锐尽出,她所做的,却并非什么要让他们赌上性命之事,但却是她不得不做之事。
有一道人影快步到了谢璇与林越两人之前,抱拳行了个礼。
林越手往前一伸,道,“姑娘,二爷在后罩房中。”
谢璇点了点头,顺着林越手指的方向迈开了步子,绕过前面的两进院子,直往后罩房而去。
后罩房外的守卫,就要比前院严密了许多,只是,还是一般的鸦雀无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璇靠过去,林越正待说话时,谢璇却是抬起手,阻止了他,而后,轻轻摇了摇头,便是自己敛息轻轻上了台阶,却是就站在檐下,从窗户间的缝隙里,悄悄往里看了进去。
说实在的,谢璇已经好些年未曾见过她二哥了。
但几位兄长中,她与谢瓒的感情却是最为要好的。因为谢瓒的性子最是爽朗,虽然稍显鲁莽,但却笑谈无羁,最对谢璇的胃口。那时,她二哥没有少被她教唆着带她出去疯玩儿,却总有不小心,被逮到的时候,自然免不了被定国公或是肖夫人罚,明明都是她的主意,她二哥却从来都是自己揽下来,从不会提到她半个字。
有一年的夏天,天气实在热得厉害,她便怂恿着她二哥带她往城郊的河里去游泳,回来后,被她爹按在地上狠狠揍了一顿,那一顿,谢瓒被打得极惨,直揍到屁股开花,他也没有吭上半句,更没有说他本是不肯的,但她却要挟了他,他不带她去,她便自己偷偷去,二哥这才没有办法,只得妥协了。
但那一回,定国公却是下了狠手,直打得他半个月下不来床。
她去看他时,他还咧着嘴笑说,女孩子学会泅水也好,毕竟也是多了一项求生技能。可她不能自己去,得让他带着,他往后好好打几场胜仗,得了赏赐,便攒了银子建一个庄子,在庄子里修一个大大的水塘,引了河水来,让她能够游个痛快。
谢璇想着从前那些事情,眼里,竟是不自觉地冒起了泪花。
谢璇抬手揩了揩眼角,再往里望去,她已经好些年没有见过谢瓒了,但他每年,总会从边城给她捎许多东西来,多是京城没有的稀罕玩意儿,有吃的,也有玩儿的,兄妹二人也常有书信往来,但他自己,却是一直没有回过京城。
印象里的半大少年,如今已经长成了高壮魁梧的汉子,两肩如同父亲一般的宽厚,足以扛起沉重的责任。只是,此时却被捆绑住了手脚,牢牢绑缚在椅子之上,嘴里也是被布条绑住,出不了声。
以他的性子,哪里有不闹的?那一头凌乱的发丝,便足以说明一切,许是他们来之前,他便已经闹够了,闹累了,这会儿闭着眼在休息,也不知是不是当真睡着了。
他们这么些年不见,就算她站到他面前,他也未必就能认出她来吧?何况……如今,在他的认知里,他的七妹,身处大理寺监牢之中,而自己,又是一身寻常男子的妆扮,谢璇不用去证实,也敢肯定,二哥绝对认不出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只是,谢璇却已没有那个去应证她猜测的闲情逸致。
谢璇将唇抿成了直线,眸中神色,亦是一点点冷沉下来。
就是这副表情,却是让林越会错了意,“那个……二爷不肯就范,我怕他伤了自己人,也怕他随意嚷嚷会招来别人注意,所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将他给绑了起来。”
谢璇轻哼道,“师兄做得很好,事实上,绑得越紧越好。”
呃?林越还以为姑娘突然不高兴是因为见二爷被绑了起来,怎么……听这话的意思,却是他会错了意?难道……二爷和七姑娘兄妹感情不好吗?
谢璇半点儿不知林越心中想法,也没有工夫知道,“三爷呢?”
林越一愣,下意识抬手指了指旁边的房间。
便见得谢璇脚跟一旋,便朝着那间房走了过去。
林越一时惊怔,姑娘这是不见二爷,要见三爷了?二爷是亲哥,三爷是堂兄吧?还是他弄反了?
眨眼间,谢璇已经走到了隔壁房门前,林越连忙拔腿追上去,一边急道,“三爷倒是比二爷要安静多了,也很配合,是以,没有将三爷绑起来。”
谢璇听着他话的同时,已经示意守在门边的人将门打开,一边笑道,“你们三爷比起二爷来,自然是要聪明了许多,那等浪费气力之事,只有谢瓒才会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话间,门上的锁已经打开,并且取下了,谢璇抬手轻轻一推,门便是“吱呀”一声开了,谢璇举步,便是进了房中。
这后罩房的房间多是用来堆放杂物的,这一间,也是。入目所及,什么都有,但都落满了灰尘,一看,便是许久未曾收拾了。
而在这一片杂乱之中,却站着一道人影。不是白衣,而是一身再普通不过的灰布衣裳,但穿在他身上,却偏偏被衬出一种出尘的谪仙气质来。
听得开门声,谢琰转过头来,望定谢璇,先是戒备,继而狐疑,然后,眸中,紧接着,便是一点点的震惊,直到再也掩藏不住满心的惊疑,低喊道,“七妹?”
谢璇抿了嘴,微微一笑,“即便是三哥也盯了这么一会儿才认出来,看来,我这伪装,还算过得去。”
谢琰望着她,惊到半晌无言,片刻后,收敛了情绪,恢复了一贯的从容,“我猜到将我与二哥困在此处的人,是友非敌,却怎么也没有料到,居然会是七妹。”
不过,谢琰也不是没有脑子的,见到谢璇此时出现在这里,但坊间可没有半点儿传言,众所周知,谢家七姑娘好好地待在大理寺监牢里呢,转念一想,谢琰便也能猜个大概了,只是,惊疑之余,却不得不感叹肖夫人的用心良苦。
谢璇也没有跟谢琰说来话长的兴致,敛尽了笑意,便是正色道,“三哥既然能猜到我们是友非敌,便也不难猜到四日后,午门刑场乃是一个专门针对二哥的陷阱,既然三哥都知道,却又为何不拦着他,还要往京城来?”
谢璇的这话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责问。
在找到他们之前,谢璇其实多么希望,谢瓒能够狠心一些,甚至是不孝都好,但都好过出现在这里,抱着自投罗网的心思。
可是,他们还是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瓒的性子本就那样,也就罢了,谢璇早已猜到,可是谢琰不一样,他精明、理智,他应该明白,可他,却没有劝住谢瓒。
谢琰回以一记幽幽苦笑,“我也想拦,可我拦不住啊!”所以,只能陪着他一道来了。
谢璇敛下眸子,沉默,她也知道,自己有迁怒之嫌,谢瓒的性子,自己最清楚,谢琰又如何能左右得了他?不过……
谢璇目光一厉,“这回,我将他拦住了,那么接下来,便要请三哥劳心劳力一回,将他带出京城了。”
谢璇与谢琰也没有说多久,与聪明人说话的好处,便在于,很多话不必说得太明,对方也能明白,便可事半功倍。
只是,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隔壁的谢瓒又开始撞起了椅子,虽然动静不大,但也够扰人的了。
林越正皱着眉,想着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时,身后的房门,便是开了,谢璇走了出来。
想是也听到了隔壁的动静,站在门前,往隔壁房望了过去。
“姑娘?”姑娘已经与三爷谈完了,而二爷此时也醒了,若是姑娘去与二爷谈谈,说不准能够让二爷想通呢?
谢璇却显然没有半点儿这个打算,匆匆垂下眼,掩去了眸中思绪,她转而从袖中掏出一个纸包,递与林越,道,“这个东西,你一会儿融在茶中,确保二爷喝下。”
“这是?”林越虽说是林伯和林嬷嬷的独子,但自幼就被送进山中学艺,林伯的武功倒是早已口传心授,谢璇与林越交过一回手,虽然只是短短的几招,但林越的武功应该是在林伯之上才是,反倒是辨毒制药的本事,他也不知是不感兴趣,还是当真没有机会好好跟着林嬷嬷学,如今看来,却是与一般人没有什么差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璇叹息一声,解释道,“我特意调制的迷药,不伤身子,但是足够他睡上十天半月的。”
这么些时候,如果顺利的话,足够谢琰将他偷渡出京城去了。
林越却是惊得蓦然盯向手里的纸包,真没有想到,姑娘居然会用这样的法子一劳永逸。不过,这迷药灌下去,倒是果真会省心不少了。
“我方才已与三爷交代过了,这几日,你便留在三爷身边,听从他的调遣,二爷的安危,便托付于你们了。”无论如何,二哥是不能去自投罗网的,即便她如此行事,她二哥从此会恨上她,她也在所不惜。
谢璇相信,若是母亲知晓,也定然会赞同她的做法。
“既是如此……我不如同姑娘一道回柳树胡同去,将七爷一并接来,咱们在一处行事,也要周全些。”
谁知,谢璇却是想也没想就摇了摇头,否决了他的提议,“不了!这样的时候,还是分开行动周全些,你们只管听三爷吩咐,安心护着二爷出城去便是,至于我和阿琛,我会负责!而且……我还有别的事要做。”
说罢,竟是不待林越再问什么,扭头便是往院外走去。
林越急追了两步,却又急急刹住了步子。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听令于七妹,将二哥和我给绑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听令于七妹,将二哥和我给绑了?”
身后骤然响起一声问,林越猝然回过头去,才发觉谢琰不知何时已走出了房间,就站在他身后,那张比女人还要好看的脸上挂着的,确确实实是好奇。
林越却是没有想要满足他的好奇心,眉心轻轻一蹙,朝着谢琰便是恭敬地一拱手道,“三爷!姑娘走时交代了,让我听从三爷的吩咐。”
谢琰却是似笑非笑地一挑眉道,“我的吩咐?我的头一个吩咐,便是请你林少侠回答了我方才的问题,你若不回答,我怎么敢吩咐?”
林越目光一闪,匆匆抬起眼来,便见谢琰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射出点点寒芒,倏然便是一凛。
谢三狐狸的名头,原来,并非浪得虚名。
略一沉吟,林越服了软,神色间,亦是带上了方才所没有的恭敬,“定国公府在京城中暗地里的势力,多是肖夫人在经手,由属下的父亲掌管。数月前,属下被父亲匆匆召回京城,开始接管他手中的事务,后来,肖夫人为属下引见了姑娘,并且,对属下唯一的要求,便是对姑娘唯命是从。”
“难怪……即便是七妹吩咐你对我与二爷下手,你也照办了。”谢琰还是笑得云淡风轻。
林越闷了闷,才道,“姑娘行事出人意表,但无论如何,属下相信,她不会伤害二爷与三爷。”
这也算是解释了。而且,这解释,好似还十分符合谢琰的心意,他倏忽一笑,还是笑,却比方才的笑让人舒服了许多,至少,林越感觉到方才那种让他忍不住汗透衣背的逼人威势在刹那间减轻了不少,他终于可以顺畅地呼吸了,虽然还是不自觉地小心翼翼。
只是,林越低垂的眼中,掠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无论是谢璇也好,还是面前的谢琰,都让人不自觉地,在他们面前变得谨慎起来,林越一时竟忘了,以自己的身手,在他们面前,原本不该怕。
“你的意思,我是听明白了。因为你确信七妹不会伤害我们,所以,才对我与二爷动手,那么换言之,若是我对七妹也无半点儿恶意,你可愿意为了保全她,听我一回,对她动手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越惊得眉眼骤抬,“三爷什么意思?”
谢琰脸上的笑容已是彻底消失,冷凛着一张脸道,“定国公府已遭灭顶之灾,叔父与四郎、五郎已经被害,无论如何,咱们都不能再做无谓的牺牲了。这便是七妹行事这般果决,给了你那包迷药的用意。四方城门虽然暂且关闭,但不会太久,否则会引起百姓惶恐,我料定,不出明日,城门必开。皇帝既然做了个套子要引二哥来,此时,城门口盘查虽严,但只是看似而已。他自以为拿捏住了二哥,他要走,也是在十四之后,那么这中间的三日,便是我们的可趁之机。”
林越点了点头,“我们的人手都已齐备,要怎么做,但听三爷吩咐。”
“要怎么做,我心中已大抵有了个章程,不过,咱们待会儿再行详谈。此时,最麻烦的,却还是别的事。”谢琰一双狐狸眼中藏不住的隐忧。
“与姑娘有关?”林越虽然在山中长大,多了分质朴敦厚,可不代表他是个傻子。
谢琰点了点头,“嗯。你方才也听见了,七妹不与我们同在一处,我还能理解,非常时期,分开行动总要降低风险,可她说了,她还有事要做,是什么事?我就担心她阻了二哥去冒险,却要自己去冒险。”
“不可能吧?”林越满脸惊色,“她身边可还有七爷在呢!她断然不会让七爷也跟着冒险的。”
“她骨子里,有谢家人的犟,我也算不准她到底想要做什么。或许,她不会想着去劫法场,却未必不会去送二婶娘和大哥。但你要知道,那一日,法场周围必然是重兵把守,危机重重,她去了,若是有个万一,我是真怕……”
“三爷想要怎么做?”听谢琰说到此处,林越已经神色一整,转而目色坚定地沉声问道。
谢琰亦是回以坚决,“我们在十四之前离京,届时,我想,七妹与我们同行。”
“七姑娘怕是不肯。”林越踌躇道。
“方才,我亦是一筹莫展,直到刚刚……七妹不是已经将法子送给我们了么?我们效仿便是。”谢琰勾唇,终于露出与狐狸一般相似的,狡黠的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越一惊,骤然低头,目光如箭,望向他手中的那个纸包。
谢璇离开了于家胡同,又从来时路,穿过了三条街,回了柳树胡同。
只是,待得到了小院门前时,她却是猝然刹住了脚步,眸中一缕惊色匆匆暗闪,而一手,已经按在了腰侧。
她放轻了脚步,一步一步走了过去,轻轻推开了门,从缝隙里,看了进去。
“哥!有埋伏!快走!”骤然听到这一声喊的同时,谢璇也瞧见了谢琛,被一个黑衣蒙面人半押在地上,颈子上架着一把雪亮的长剑,剑刃便是抵在他的皮肉里,他瞧见她,用力挣动的时候,那剑刃已经是划破了他的皮肤,一抹狰狞的血痕便刺进了谢璇眼中。
谢璇瞳孔一缩,院子里,除了谢琛和押住他的那个黑衣蒙面人之外,还有第三个人的呼吸声,虽然很是轻浅,但那是会些内息功夫的,而且,谢璇眸底悄悄掠过一抹异光,就藏在这扇门后。
电光火石间,谢璇已经一脸慌乱地推开了门,惊慌失措道,“你们是什么人?做什么要拿刀架着我弟弟?你们是要钱吗?要多少?虽然我们很穷,家里并没有什么余钱,但若是不够,我会想法子去凑的,只希望你们不要伤害我们。放了我弟弟吧!”
谢璇一边迭声哀求着,一边一步一挪,进了院子。
看那吓得浑身哆嗦的模样,还真像是一个被突如其来的祸事吓得面如土色的普通小子,奈何,也只是像罢了。
待得谢璇的脚进了门,门边上藏着的那人便是笑道,“没想到啊!定国公府的七姑娘居然还是个会做戏的?不过,你便不要装了!方才,你这弟弟已经绷不住都被套出话来了,我们要找的,便是你,谢七姑娘!”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谢璇听罢,面上的害怕眨眼间收拾了个干干净净,也不哆嗦了,缓缓站直了身子,嘴角甚至轻轻一勾道,“看来,你们是有备而来,只怕是,我要问你们的主子是谁,你们也不会如我所愿告诉我吧?”
墙边那人露在遮面黑巾外的眼睛微微眯起,这谢七姑娘怎么半点儿不怕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像是个困守深闺的女子。不过,那人转念一想,想着行伍出身的定国公府,大抵教养姑娘也与别家不同,不过,再怎么胆子大,也只是胆子大而已,一个姑娘,一个少年都还算不上的半大孩子,难不成还能在他们手下出什么岔子不成?
这么一想,那人便是底气十足了,忽略了心底那一丝直觉的不妥,哼道,“你倒是个聪明的,既然如此,便也可以安心赴死了。”
说罢,竟是倏然亮出了手中兵刃,雪亮的刀身有一瞬晃了谢璇的眼。
谢璇瞧着那人举着兵刃一步步靠了过来,好像吓傻了一般,站在那儿,连躲也不知道躲。
“啊!”一声猪嚎一般的惨叫,却是发自于另外一边,那个挟持着谢琛的黑衣蒙面人之口,那个已经走到谢璇近旁的蒙面人听得这一声,便是下意识地扭头朝着同伴望了过去。
却是谢琛见谢璇有危险,不由分说,竟是用上了口,张嘴,便是狠狠咬在了他身后那人举刀的手上。
那人猝不及防被咬个正着,谢琛又咬得狠,那人吃痛,这才杀猪一般喊了起来。
听见同伴惨叫,另外一人分神看去的刹那间,谢璇眼中精光一闪,就是现在。
身随意动,她脚下一挪,身子便已轻盈地弹起,那人察觉不对,转身看来时,便见得一道黑影已是扑了过来,兔起鹘落间,手中短匕已是急刺而出。
事发突然,那人近乎本能地往边上一侧,但还是被那短匕划伤了手臂,还没有反应过来,谢璇居然又再度逼至。
那人根本没有料到谢璇一个闺阁女子居然不只会武功,而且,身手还不错,而且,如同不要命般,只攻不守,短兵交接之际,他的长刀反倒不如短匕来得轻便,他的刀尖虽然割裂了谢璇的衣袖,却被她轻巧地闪开,没有伤到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反倒被她当胸赏了两脚,已是跌倒在地。
谢璇飞身扑至他身边,一腿压在他胸口,让他不得起身,另一手,却已手持短匕,抵在了他颈项之上。
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他已是败了,败在一个本该再好解决不过的千金小姐手中。
谢璇眼中射出寒芒点点,映衬着短匕雪亮的刀光,顷刻间,便让他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连忙道,“姑娘……姑娘饶命……”
谢璇杏眼一闪,还未做出抉择,边上便传来一声惊喊,“七姐!”
谢璇猝然回头,便见谢琛如同小鸡一般,被另外一个黑衣人拎着后衣领提在半空之中,双腿踢踏着,不能着地,那人的刀抵在他喉咙口,一双眼,凶悍地死盯着谢璇道,“快放了我兄弟,否则,我便杀了这小杂种。”
谢璇双眸一眯,目光瞅向谢琛颈边那一抹触目惊心的血痕时,登时一凛。
那个挟持了谢琛的黑衣蒙面人见谢璇顿住了动作,便知自己拿这个男孩儿来要挟谢璇奏效了,当下便是得意道,“今日,本来只是杀了你便可了事,只是没有想到却还多了这一个小杂种,再加上,谢家七姑娘居然身手不凡这件事,想必我们家主人会很感兴趣,这回,他必然会重重赏我们才是。”
说着,他已抑制不住满心的兴奋,就要大笑起来,谁知,笑声还未及出口,便被卡在了喉咙口,他后知后觉地低头望了望胸口裸露出来的匕首刀柄,和刹那间便从伤口处涌出,湿了胸前衣裳的血,“你……”他瞪大着一双眼,手一松,已再拎不住谢琛,谢琛虽然也被惊住,但还算机灵,连忙趁着这个空档,跑到屋里,躲了起来,只悄悄从门后探出一双眼来。
谢璇一张脸很白,几乎看不出血色,但一双眼,却很冷,冷如冰,“多亏你提醒我,我会武这件事,可不能传出去。”
那人抖颤着手指,指着谢璇,却是半个字也说不出,白眼一翻,“咚”地一声,便直挺挺倒向地面,抽搐了两下,不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院内,登时一片死寂,谢璇和她控制着,死压在地上的人都是望着那已经不动的人愣着神,而谢琛此时才敢慢吞吞从屋里踱了出来,用脚尖蹭了蹭那人,越蹭越大力,那人都没有反应,谢琛这才慢慢朝他探出手去,到得鼻间一探,却是慌忙将手收了回来,小脸发白道,“死了。”
这一声,却是让谢璇与另外一个黑衣蒙面人同时清醒过来,只是,谢璇却是一时怔忪,那黑衣蒙面人却已经迭声哭喊起来,“姑娘!姑娘饶命!你放心,从今日起,我便是瞎子,是哑巴。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也什么都不会说,只求姑娘,饶我一命。”
那人若非被谢璇压着,只怕就要跪地求饶,涕泪四流了。
谢璇眼神有些呆滞,那人的手,却悄悄往边上探去,竟是一把就要抓起方才被谢璇打落在地的长刀。
“七姐,小心!”谢琛刚好看了过来,便是吓得失声惊喊道。
那人一听这一声,便也不做戏了,手握紧那把长刀的刀柄,反戈一击,长刀便朝着谢璇刺来。
然而,那长刀终究没有碰到谢璇,便僵在了半空中。
“咚”一声,长刀再度落地。
那人面巾外的一双眼暴突着,死死瞪着谢璇,而谢璇亦是狠狠瞪着他,而指间那枚素银的宽戒指已是转出了一片锋利的指尖刃,便深深插在那人喉间,血,殷红的血,如同箭一般,喷了出来,溅在谢璇的手上、脸上、身上,可她却没有半点儿退缩,死死瞪着那人,直到那人死揪在她衣袖上的手,终于是再没有了力气,颓然跌落,谢璇这才跟着似是脱力一般,“嘭”一声,栽在了地面……
“七姐!”谢琛亦是被吓得懵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便是冲上前来,将谢璇扶起。
谢璇望着谢琛,勉强撑起身子道,“走!快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走!快走!”谢璇伸出手,重重抓在谢琛来扶她的手上,不管这两个人是谁派来的,小院都已经不再安全。
谢琛亦是小脸发白,讷讷道,“他们一共来了三个人,可中途却走掉了一个。”
谢璇闻言,本来有些涣散的双眼陡然一凛,听他们话里的意思,应该得到的命令不过是杀她罢了,可却没有想到会多出一个谢琛来。
谢琛一个小孩子,方才必然是说漏了嘴,让人猜出了身份,那些人不知该如何处置,所以派了一个人回去向他们的主子禀告去了,另外两个则留下来对付她。
他们唯一没有料到的,只是谢璇不是任人宰割的弱女子。不过……这样一来,此地更是不宜久留。
“咱们得快些走!”谢璇一急,反倒又来了力气,不再去看院子里横着的两具尸体,匆匆拉起谢琛,什么都顾不得收拾,便往院门而去。
却在推门而出的前一刹那,又匆匆刹住了步子。
略一沉吟后,便是松开谢琛,又脚步匆匆扑到院子的井口边上,快速地绞起一桶水来,端起水桶,便是将一桶水兜头就倒了下来,眨眼间,已将全身都淋了个透透的。
“七姐!”谢琛惊呼。
谢璇却理也未曾理他,就着水,抓起洗脸的布巾胡乱地抹过脸上、身上和手上,谢琛这才恍惚明白过来,她是在清理身上的血迹。
不过,也只是匆匆淋去罢了,不过短短一刻的时间,谢璇又再度反身过来,先是冲去了那两具尸体当中一具,将那把短匕一拔而出,然后,拉起谢琛,便头也不回冲出了小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璇早在置办这处藏身之所时,便是设想过若是被人发现,要如何逃脱的问题,是以,这小院四周的胡同都是相连的,并且四通八达。
这些日子,谢璇又对周围环境已很是熟悉,不只是路线,就是周围许多人家的日常作息,她都了然于胸。
现在,正是日落时分,许多家里正忙着做晚膳,一路上走来,加上谢璇的刻意回避,并未遇上什么人,偶尔遇上了,谢璇也能带着谢琛,提前避开。
加上天色已是昏暗,两人便是终于一路顺畅地到了城外的野林。
林边,有一座已经废弃了的月老祠,谢璇便决定他们今日暂且在这儿落脚了。
不过,谢璇还是先小心查探了一番,确定这月老祠中连个破落乞丐也没有,只有他们姐弟二人时,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然而,就是确定安全的刹那间,谢璇心神一松,便是反身,干呕起来。
“七姐!”谢璇的模样,吓了谢琛一大跳,只见她蹲在那儿,佝偻着身子,拼命地干呕,呕得浑身都在哆嗦,就好似书上提过的打摆子的人一般模样,可呕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有呕出来。
谢琛匆匆便想过去,却见谢璇抬起手来,阻止了他。
谢琛不敢过去,只能在边上看着,急得不行。
过了好一会儿,谢璇才缓缓停止了干呕,她抬手抹了抹脸,方才,她虽然什么都没有呕出来,却是满脸的泪,实在有些狼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琛。”再开口时,她的嗓音显得有些嘶哑。
“嗯?”谢琛急急应道。
“那边有条小河,我过去清理一下,你看看能不能收拾个地方出来,我们今晚暂住。”
谢琛张了张嘴,瞧着谢璇的背影,片刻后,才“哦”了一声。
谢璇便已迈开了步子,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
等到谢璇再回到月老祠时,天色已然尽黑,只是,今日夜空晴朗,月明星稀,谢琛抬眼间便注意到她身上的衣服又是湿淋淋的,想必是又洗过了,只是,她的脸色虽有些发白,却还算得平静。
那月老祠虽破败,但好歹有片瓦遮头,如今又还只是夏秋交接之际,算不得冷,要栖身在这里,倒还算得将就。
谢琛用枯草在角落里厚厚铺了一层,谢璇看过去时,他便已先坐上去蹦哒了两下,冲着谢璇笑道,“还是挺软的。”
谢璇见了,却是心口一涩,这才一个多月的时间,面前的谢琛却已经变了一个人。这恐怕是他此生最潦倒之时,可他偏偏,却还笑得这般知足。
不过,他们是该知足,至少,他们还活着。
谢璇眨眨眼,眨去了眼中的湿意,也一并眨去了眼底的软弱,走上前,亦是坐上了那张枯草铺成的床铺,却是淡淡地道,“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琛愣了愣,才是慢吞吞蹭了过来,谢璇却没有那个耐性,将他一扯,便是听得一声抽气声。
谢璇目光一黯,借着透进破窗来的月光,将手里碾碎了草叶敷到了谢琛颈上。
谢琛的伤口本来已经不怎么觉得痛了,结果被谢璇方才那么一扯,竟又火辣辣地疼了起来。正痛得厉害,便觉着伤口上不知被谢璇敷了什么,竟是清凉凉的,瞬间便带走了许多疼痛,他不由惊喜道,“这是什么?”
“别动!”谢璇低沉着嗓音稳住他,然后轻声回道,“这是小蓟,有止血生肌之效。”
“这是药材吗?”许是不怎么疼了,谢琛的好奇心旺盛得很。
谢璇偏头仔细查看他的伤口,好在不深,敷过药应该无碍。“算是吧!不过这草药并不难寻,田间地头都常可以看见,佃户们都叫它刺儿草。”
“刺儿草?那它身上应该是带刺吧?七姐懂得可真多。”谢琛笑盈盈一句话,却是让谢璇蓦然一僵,谢琛这才察觉不对一般,笑容局促地望向谢璇道,“七姐!你别多想,若不是七姐懂得这么多东西,我早便死了。我知道七姐心里不好受,我心里也不好受,今日若不是我被他们套出话来,又被他们挟持住,七姐也不会……”
“这不是你的错。你还这么小的年纪,这些事情,原不该是你经历的……”谢璇语调淡淡,带着一丝丝宽慰。
“那也不是七姐的错,七姐只是为了救我,为了救我们,再说了,是他们先起的歹心,他们都是自作自受。”谢琛从前也曾见过他母亲处置犯了错的下人,或许是因为是男孩子,或许是见惯了这些,他起先虽然觉得吓人,但反倒比谢璇释然得快。当然,谢琛以为,他七姐只是吓坏了,女孩子嘛,毕竟胆小,可他却不知道,谢璇是来自什么地方,对于她来说,亲手杀了两个人,对于她来说,意味着什么样的冲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谢璇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谢琛目光黯了黯,便又道,“其实,我也知道,我说的这些话,都太空泛了,换做谁,都不是那么好接受的吧!就是大哥,头一回杀人,据说也是吐得不像样,整整三个月不敢沾荤腥呢!”
知道谢琛这是变着法儿来安慰她,谢璇强打起精神,装作感兴趣地道,“哦?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当然是大哥亲口告诉我的啊!七姐忘了吗?还是你,送了我一卷兵书,鼓励我,让我去向大哥讨教兵法的。”只是,谢珩没给他讲什么兵法,倒是给他说了不少战场上的故事。
“是吗?”谢璇神色却是为之一黯,从前的一切,竟已是恍若隔世了。大哥……大哥……今日,已是八月初十,只有三日的光景了。
那张贴的皇榜,谢琛虽然不知,但他本就是聪慧的孩子,经过了这么些事,更是心思敏锐,当下,便也是神色黯然。
只是,他还记得他在宽谢璇的心呢,而不是让她更难受,便是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
谢璇却是笑笑,抬手便轻轻压了下他的脑袋,“好了!快些睡吧!”
谢琛看了她两眼,然后,“哦”了一声,便是乖乖合衣躺下,睡在了那张“床”的内侧,只是一双眼,却是瞪得大大的,一直望着谢璇。
谢璇叹息一声,也是跟着躺了下来,放轻嗓音道,“睡吧!”
谢琛嘴角扯开一抹笑,用力点了点头,一只手,却是悄悄搭上了谢璇的手臂,紧紧挽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孩子,终究还是被吓着了。
谢璇侧头望着谢琛闭上眼的小脸,杏眼中多了两分柔软。
谢琛本就累了,又因谢璇在身边,所以安了心,不一会儿,便是睡着了,只是,却睡得不是很安稳,翻身嘟囔间,谢璇听见了他肚中发出的空鸣声,目光不由黯了黯。
抬起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
谢璇却怎么也睡不着,她杀人了。虽然有多少的万不得已,她还是杀人了,到现在,她都还清楚地记得那人的血喷在她手上、脸上时的感觉,她如何能闭得上眼?
袖中,安妥贴在臂上的短匕,还有指间那个已经被她恢复成了一般模样的素银戒指,就在不久之前,刚刚沾了人的血,夺了人的命,按着她的意愿,应该是扔得远远的才好,可是,这一刻,就在她身边,却反倒能让她安心。
谢璇不由幽幽苦笑,抬手,从胸口处掏出一直贴身藏着的那个她爹亲手雕铸,送给她的十五岁生辰礼物的鸡血石印章,轻轻摩挲着,底端不过刻了两个字——“鸾因”。鸾因,鸾因,与她的乳名“阿鸾”倒很是相似,女子及笄时,讲究的人家都会另取小字,这便是她父亲给她取的小字了。谢鸾因,是不是父亲也早料到,她有朝一日,再也无法用谢璇之名,立于人世了呢?
可是讽刺的是,就在刚刚,她才恍惚明白,她已经再不是从前那个世界的谢璇,而是真正融入了这个世界,成为了大周朝的谢璇,定国公谢广言与肖夫人之女,定国公府谢家的女儿,谢璇。偏偏,这个认知,却是用杀人来应证的,可不讽刺吗?
她今日带在身边的,就只有这么几样东西,这印章好在是一直与银票一样,贴身藏着的,再就是短匕与戒指,也是随身带着,从那日秦风送与她后,便从不离身。虽然不知道送这两样东西给她的齐慎是不是一早便料到会有今天,但她却知道,这两样东西,确实好用,只冲着能在此时让她安心,谢璇便已觉得值得,至于齐慎的用意,她却已经不想再去揣度。
这里,原本很是安定,几时见过这么多的官兵?可今日晨起,这柳树胡同内,却涌进了大批的官兵,将一间小院子封锁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来是小院子里死了人,然后,那一对搬来没有多久的兄弟便是凶嫌。周边的邻居被揪出来,靠着口述帮助官府绘制了影画图形,只怕是要全城范围内通缉那对兄弟了。
赵大娘看了,心里便是直打鼓,这对兄弟平日里看着,可不像是穷凶极恶之人,怎么就敢杀人呐?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杀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不止是他们这胡同里,重兵驻守,就是整个京城好似都被影响了一般,处处可见官兵巡守,明明昨日下晌,封闭了几日的城门才刚刚开启,这城里的人心惶惶才稍稍安定了一些,谁知,转日却又起了波澜。那些随处可见的官兵,如何让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心里不慌啊?
“你们可看清楚这两个通缉要犯了,若是谁敢窝藏,那必然同罪。若是有人见到,可以立刻往京兆尹府去告发,必有重赏!”两具蒙着白布的尸体被从小院中抬了出来,小院的门被关起,上了封条,为首的将官让人将那两张画好的影画图形在众人面前展示了一番,又说了这么一席警告与利诱皆有的话,然后才挥了挥手,让聚集在小院周围的百姓们“散了,散了,都散了。”
人群中一道高壮的身影随着这些四散开来的百姓,也一并不着痕迹地从小院门口离开。
夜,悄无声息地降临,这条胡同里刚刚死了人,大家都觉得不吉利,一入夜,便都紧闭了门户。尤其是那间刚发生过凶案的小院,在夜色中看过去,更是如同鬼魅一般,让人觉得害怕。
那些看守的官兵在下午时,便撤走了。本来也是,那对兄弟杀了人,自知罪责难逃,自然是忙着逃命去了,又不是傻子,哪里还会回到这小院中来?何况,这小院中早就被那些官兵翻了个底朝天,什么东西都没有找着,稍稍值钱一些的东西都没有,那兄弟二人哪里会为了那些不值钱的东西冒险回小院来?
而其他的人自然是巴不得绕着这小院走,不过一日的工夫,这小院倒好似成了那鬼宅,生人勿近了。
今夜有风,吹着树影散乱,更像是鬼影幢幢一般,让人见之生怖,偏偏就在这时,有一道黑影轻飘飘地从那树影之中穿过,飘上墙头,又飘向了小院,若是有人见了,只怕就要吓得尖叫了。
这小院,刚死了人,又闹起了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那道“鬼影”进了小院,便是开始四处寻找,只是,小院里早就被稍早来的官兵翻得乱七八糟了,也不知那“鬼影”想要找什么,而且竟是直接便钻进了厨房去。
厨房里也被翻了个遍,东西扔得到处皆是,但那“鬼影”却是翻找了半天之后,抱了几样东西在怀中,仔细一看,却是让人忍不住发噱,那居然只是......几颗土豆......而已。
突然,“鬼影”耳根一动,蓦然转身,便是朝着厨房门口“飘”了过去。一张青中带白的脸上,七窍血痕残布,光是看到,也能将人吓个半死。
何况,恰恰是在这刚死过人的小院之中。
只是,来人却半点儿没有被吓到,反倒是一个侧身,站到了门边,轻声喊道,“姑娘。”
“鬼影”飘到半空中,终于是停了下来,转而,落到了地上。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林越。
而那“鬼影”能被林越称作“姑娘”,自然便也就是谢璇了。只是,为了来小院,她特意耍了个小心机,化妆成了这般模样,即便是不小心撞见了旁人,也能直接将人吓退。
“姑娘!看见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林越悄悄松了口气。
谢璇却是轻轻皱眉道,“你如何知道我会来此处?”
林越摇了摇头,“不肯定,我只是不知往何处去寻姑娘,三爷说,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没准儿,姑娘会兵行险招也说不准,是以,我只好来这小院碰碰运气了。”
谢璇蹙了蹙眉心,“三哥那里准备得如何了?我不是让你好生跟在三哥身边吗?”今日,已是八月十一,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机会总是稍纵即逝的。
林越却有些欲言又止,“我与三爷本来已经计划好,最迟明天,便护着二爷出城去的。但没有想到,今早,我奉三爷之命来小院寻姑娘时,才发觉姑娘出了事。三爷便让我放下了手里的事,不再管他们那里,只全心找寻姑娘和七爷的下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璇眉心一颦,林越虽然没有明言,她又何尝不知?因为她在这里杀了人的事,惊动了官兵。也不知那两个杀手背后的是何许人,居然能够有能力调动五城兵马司和京兆府的官兵全城搜捕她,如今,只怕是出城,也是不易了。
他们想要钻的那空子,只怕也是不好钻了。
谢璇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是因为她的原因,让她二哥的出逃之路,横生波澜。
只是,昨日的事,若是再重来一遍,她只怕也还是想不出更好的解决之道。
说到底,只是天意弄人。
深吸一口气,谢璇好不容易才平复了胸口的纠结,沉声道,“我这里不需你照应,你还是回去三哥身边帮他吧!”车到山前必有路,也许,挨过了八月十四,洪绪帝等不到她二哥,失望之余,放松了警惕,说不准到那个时候,还有一线生机。
再不济,大不了多躲些时候,只要过了八月十四,她二哥哪怕清醒过来,也能容易想通些。
林越却是忙道,“现在风声那么紧,到处都在挨家挨户地盘查,若是三爷他们一直待在那儿,难保不会被发现,我适才离开时,三爷便说了,他们会分散行动,就算我现在回去,只怕也找不到三爷他们了,姑娘还是让我待在你和七爷身边,能护着你们一二,也好啊!”
谢璇蹙着眉心思虑了片刻,终究是点了点头,“那好吧!你先暂且跟着我吧!”说着,将手里的土豆用一个竹篮子一装,拎在手里道,“我们走吧!”
林越自然而然地伸手要去接过那个篮子,谁知,却被谢璇一个侧身躲过了。
林越的笑容不由有些尴尬道,“姑娘冒险回到小院,就是为了找吃的?”
谢璇没有应声,只是沉默着迈开了步子。
林越连忙跟上道,“有我跟着,至少这点儿不用担心了,我要出来买东西,倒不是难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璇没有回答,只是加快了脚步。
谢璇走在林越前面,背对着他,因而没有瞧见林越顿了顿步子,眼中,有一抹异光一闪而没。
林越本就不是多言的人,如今见谢璇不说话,便也不敢再开口,两人沉默着赶路,不一会儿,便到了谢璇与谢琛暂且栖身的那座废弃的月老祠。
谢璇先停在月老祠外,学了两声布谷鸟叫,听得林中也有两声布谷鸟叫声回应,这才迈开步子,进了月老祠。
只是,月老祠里外,却没有瞧见谢琛的人影,而谢璇却已经开始生火,然后,将那些土豆都埋到了火堆下的灰里,烘烤了起来。
不一会儿,月老祠外传来一串脚步声,冲进来的果然是谢琛,也不知道是去了哪里,身上沾满了草叶,“七姐!你回来了?”兴奋的笑容在瞧见林越也在时,顿了顿,随即收敛了好些。
“我带了土豆回来,一会儿便烤好了。你先去林子里的小河边清洗一下,回来就可以吃了。”谢璇望着谢琛,虽然没有笑容满满,但语调却轻柔了许多,就是眼神,都透着柔软。
谢琛显然是饿坏了,只是从小到大所受的礼教都让他不得不克制着自己,只一双眼却满含期待地望了望火堆的方向,然后,悄悄咽了一下口水,继而,点了点头,便是飞也似地,又跑走了。像是跑快一些,便能早些吃到烤土豆一般。
谢璇望着他跑走的背影,幽幽道,“阿琛这条命,是大伯母用自己的命换来的,可是他如今,却连大伯母已经不在人世也全然不知。我的命,亦是我母亲费尽心机为我保下的,可我与阿琛不一样,我即便要走,也要求个清楚明白。师兄,难道你就能放下林伯和林嬷嬷,就这样离开吗?”
林越那双大而明亮的双眼,头一回暗淡了,他咬了咬牙,然后,才沉声道,“我只知道,我爹娘给我的最后嘱托,便是无论如何,都要护得姑娘的周全。”
“是吗?”谢璇笑笑,没有说话了,转过头去,用树枝轻轻拨弄了一下火堆,好似想让它燃得更旺盛一般。
丝毫没有察觉,她身后的林越望着她的背影,神色之间满是挣扎,继而,终于是一点点坚定起来,一记手刀已经抬起,朝着谢璇的后颈用力砍了过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离月老祠不远的于家胡同里,还是那间谢璇曾经去过一回的小院中,谢琰立于天井,仰头望着天空,今夜,乌云蔽月,有风,带着潮气,夜半怕是有雨。
一场秋雨一层凉,莫怪,这风里,都已散尽了溽热,染了秋凉。
“三爷。”院门轻启,有人快步而近,在他身后拱手道,“属下悄悄潜去柳树胡同看过,没有瞧见七姑娘和林越。”
谢琰蹙了蹙眉心,半晌后,抬手,轻轻挥了挥。
那人才又拱手退了下去。
夜半时,果真下起雨来,不是夏日里那样滂沱的大雨,而是细密的雨丝,随着夜风翩跹,窸窸窣窣。
那雨,直下了一夜,也没有停的样子。
“三爷!七姑娘他们还是没有消息。”
谢琰一宿未眠,就站在窗口,望着窗外发呆,他身后,房内唯一的床上,谢瓒因着那一盏谢璇亲自调制的迷药,沉睡着,不省人事。
谢琰抬眼望了望窗外的天色,天明前最后的黑暗,是最暗之时,但紧接着的,便是光明。
“收拾东西,不等了。”谢琰下了决定,一双狐狸眼如同利剑出鞘,迸射出了刺目的寒光。
“是。”那些人都不敢有意见,连忙动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琰转身望向床榻之上的谢瓒,一双眼中,有着难言的哀伤,还有犹豫,今日所做的决定,但愿不会后悔吧!我也只能寄望于七妹聪慧,或许,可自己脱困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有一道几乎与夜色融于一体的身影,悄无声息地从大理寺监牢中窜出,那守在牢门前的人恍若未曾见到一般,只是目不斜视。
那人未曾驻足,便是很快没入夜色之中,来与去,皆是了无痕迹。
这一场雨,连着下了一天两夜,直到八月十四的清晨,才歇了。
好似就是这一场雨,便将整个京城残留的夏意尽数冲刷了个干净,入目所及,便都是凋零。
谢璇正在将那把短匕仔细地藏好在身上,然后,又检查了她那些贴身藏好的纸包,都是昨天一日,她换了另一种妆容,去药铺里买了,又回来赶着配制的。
“阿琛,七姐与你说的话,可记牢了?”一切确定妥当后,谢璇蹲下,与谢琛平视着沉声问道。
谢琛有些不安,虽然他不知道七姐要去做什么,但他就是觉得很是不安。
可是,谢璇紧盯着他,却是一定要一个答案。
谢琛只得点头道,“都记住了。”
谢璇却还是不放心,“那你复述一遍给七姐听。”
谢琛默了默,才道,“七姐今日要出去办事,七姐走后,我便要带着这位林大哥躲到佛像后面,等到七姐回来,才能出来。若是顺利,天黑之前,七姐必然会回来找我。但若是等到明日天亮,七姐还未回来的话,便让我将七姐给我的迷药解药喂给林大哥吃了,待他清醒,乖乖听他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谢琛将她交代的事情事无巨细地复述了一遍,谢璇总算是满意地笑了。“很好!阿琛都记得很清楚。”
“可是七姐,你到底要做什么去?还有……这个林大哥前日不是要害七姐吗?七姐还要相信他吗?”谢琛戒备地望了一眼脚边昏迷不醒的林越,继而又是不解道。
谢琛永远记得前日他到河边洗干净了手脸,忙不迭地赶回来好吃烤土豆时瞧见的那一幕骇人的场面。
七姐就蹲在火堆面前,专心地拨弄着火堆,而这个林越就站在她身后,扬起一记手刀,便朝着七姐的后颈砍了下去。
当时,他吓了一跳,只得大喊让七姐小心,然后,自己便是拔腿跑了过去。
谁知,就在他喊出那声“小心”时,林越的手刀却是僵在了半空中,而林越整个人,便已扑倒在了地上。
谢琛当时被吓坏了,一跑进月老祠,便是一溜烟儿钻进谢璇怀里,紧紧将她的腰给抱住了,然后死死盯着在地上挣扎的林越。
心想着这个人怎么这么坏,亏七姐这般信任他,他居然还要来害他们。
林越却是死命地挣扎着,好一会儿,拼尽了力气,才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来,问道,“姑娘……你……你是什么时候……又……又是怎么做到的?”
谢璇当时一边轻轻拍着谢琛的背,安抚着吓坏了的他,一边叹息着望向林越道,“师兄,你实在该跟林嬷嬷好好学学药毒之道的。方才,我放进灰里埋着的,可不只有土豆。而且,师兄觉得,我为什么特意将阿琛给支开了?”
谢琛稍稍平复了下来,谢璇这才松开他,轻轻蹲了下来,俯视着林越,轻声道,“师兄!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有些事情,我却不得不做,是以,只能对不住你了。来日,若有机会,师妹再向你赔罪。”
想到那日的情形,定是让这小家伙误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璇笑笑望向一脸戒备紧盯着林越的谢琛,语重心长道,“阿琛,有的时候,人的眼睛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相,你得靠自己的心,去判断。你放心吧!林大哥不是坏人,而是可以绝对信任,以生命交托之人。”
雨,虽然不大,但足足下了一天两夜,一直淅淅沥沥,处处便都是泥泞。
城门处,今日的防守好似与往日一般,可只有明眼人才能看出,那暗地里,隐匿在城门周围,多了一倍不只的兵力。
哀乐声声,由远及近。一队白茫茫的送葬队伍伴随着哀乐,到了阜成门。
“铿”一声,去路被面前架起的钢刀阻了。
哭声与哀乐声随即一止。
当先一个已经年届中年的抹了一把眼,上前朝着那明显是将官的人作揖道,“大人!死者为大,你行个方便。”说着,已经袖了一贯铜钱递了上去。
那将官“嗯”了一声,铜钱倒是收得很是爽快,面前的钢刀却还是架着,然后,他手轻轻一挥,身后便有几个士兵冲上前去,手里拿着几张海捕文书,将那一队人中的每一个,都一一比对了过去。
那为首之人见了,便是连连赔笑道,“大人,这是做什么呀?俺们都是老实本分的人,还请大人高抬贵手,行个方便,这还等着吉时下葬呢!”
那将官却是一脸无奈道,“例行公事,还请你们配合。只要没什么,该放你们过去,自然会放。”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你们是哪里人?死的是谁?怎么死的?几时死的?”那将官开始盘问起来,事无巨细。
那人忙惶恐道,“俺们就是城南十里铺的,俺叫孙老三。死的,是俺大哥,是病死的,拖了好些天,终于是没有拖过去,五日前咽了气,找先生看过了,让今日午时之前下葬。俺们的坟地出了城门,还有差不多十里地呢,就怕赶不上。”
那些官兵已经将送葬队伍的人一一与那几张海捕文书上的画像比对过了,然后,走到那将官身边,轻轻摇了摇头。
孙老三见了便是忙道,“大人,你看,俺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谁知,那将官却是抬手,指向了抬着的那方棺木,“不是还有人没有检查吗?”
这么一指,众人神色皆变,不只是官兵们面有惊色,送葬队伍的众人更是面面相觑之后,便是面露悲愤之色,孙老三当下已是哭喊道,“大人!使不得啊!死者为大,已经入殓,便不要再随意惊扰了吧?而且,俺大哥是久病不治死的,那样子委实不怎么好看,若是吓着了大人,那就罪过了。”
谁知,那将官却是不为所动道,“废话少说!上头可是交代下来的,若是被钦犯逃脱了,我们谁都担待不起。这不也是非常时间,只得行非常之事么?怪只能怪你大哥不会挑时辰,死得太不是时候。”
说着,便已是冲他身后的官兵们一使眼色道,“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开棺查验?”
那些官兵总算是反应了过来,然后,便是一拥而上。
送葬队伍那些人,个个都吓得不行,却是敢怒不敢言,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官兵拿了撬棍顶上了棺材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声异响过后,棺材盖被撬开了。
“大人?”那些官兵征询似的望向了那将官,那将官大踏步而来,捂着口鼻上前查看了一番。
尸体自然是没什么好看。但那将官却还是很仔细地查看了一番,然后又与海捕文书上的画像仔细比对了一回,确定没有异样之后,才对着棺木的方向,双手合十道了一声,“情非得已,有怪莫怪。”之后,便是对那孙老三道,“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那孙老三喜不自胜,点头哈腰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说罢,忙不迭转身招呼着众人重新将棺材板钉上,然后,重新将棺木抬了起来。
正在这时,城门外,却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声响,直响得地面也是发了颤,众人还在震愣之际,城门外却是哒哒哒,响起一串急促的马蹄之声,紧接着,一骑绝尘而来,伴随着马上士兵的高声宣叫,“四方城门暂且关闭,不允通行!四方城门暂且关闭,不允通行!”
正抬着棺木要走的送葬队伍眼睁睁看着城门在面前关闭,那捧着灵位的孝子一只手已经挪开,悄悄探到了腰后,却瞧见孙老三几不可见地朝着他摇了摇头,他只得僵住了动作。
孙老三目光轻闪,笑着上前道,“大人,这又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又不允通行了?”
那将官此时也皱着眉,“听这动静,怕是驻扎城外的大军在调动,自然不能让人进出。你们今日果真是运气不好,也只能等着了。”
等?要等到几时?孙老三悄悄抬头望了一眼天,离午时还有多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午门之外,刑场之上,已是聚满了人。
谢璇今日特意妆扮成了一个老妪,手里挽着一只篮子,缓缓走进人群之中,目光看似好奇地四处张望,实则,却是在锐利地探看。
房顶上,城楼上,甚至是人群里,都隐着顶尖的高手,看来,洪绪帝果真是不惜血本,一定要绝了她二哥这条祸患啊!
谢璇抬头望了望天色,此时,离午时三刻不过半个时辰,囚车,也该来了。只是,眼看着就要午时二刻,囚车还是没有来。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吗?
仿佛是为了应证谢璇的猜测,车马辘辘之声由远而近,伴随着甲胄摩擦的重重脚步声,百姓们自动退避,谢璇循声望了过去,果然瞧见几辆囚车在重兵把持之下缓缓靠近了刑场。
谢璇一双杏目登时一紧,自定国公府一别,她已许久未曾见过娘了。娘.......谢璇的手悄悄伸进了篮子里,在那些蔬菜的遮掩之下,抓紧了其下的短匕,一双杏目却是紧紧盯着不远处的囚车,死命地握紧短匕的把柄,才勉强克制住自己没有立马冲上前去。
不一会儿,囚车到了近前,缓缓停了下来。几个蒙了布套的人,相继被押下囚车,而后,又押上了邢台。
当先那两个,看身形,应该便是母亲与大哥了。
可是......谢璇蹙了蹙眉,为什么要头戴布套呢?谢璇没有亲眼见过斩刑,不过她看过电视剧,好像,在斩首之前,还有验明正身这一环节吧?只是通常特意演出这个环节来的,最后人都没能斩成就是了。
谢璇为自己到了此时此地还有闲情逸致想这些,也有些无奈。好在,刑台之上的发展很快让她收敛了心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家本来也就那么几个人,一一被压跪在了刑台之上,然后,头上的黑布套果然被取下了,只是,个个皆是头发散乱,加上隔着不近的距离,谢璇的目力即便极佳,亦是没能完全看清楚那些人的面容。
谢璇皱了皱眉,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只是,她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考虑了。
这囚车本就不知为何来得晚,此时,离午时三刻,眨眼即到。台上监斩的人,正是姚倩云的父亲,当朝首辅姚致远,在台上念了一道旨意,无非与那日张贴的皇榜别无二致,俱是说什么谢家如何如何大逆不道,如何如何枉负圣恩,如何如何罪无可赦,然后便是验明了正身,那一只“斩”令便被掷了出来。
“砰”一声落地,掷地有声。
刽子手已经在喝酒亮刃,再等不得了。
谢璇这么一想,握在那短匕之上的手便要从篮子里提起来。
谁知,电光火石之间,身后却骤然伸出一只手,紧紧压在了谢璇的手腕之上。
谢璇又惊又疑,蓦然转头看过去,这样一看,却更是惊得瞠大双眼,愕然道,“林伯?”
来人,居然是本该与肖夫人一并收监在大理寺监牢的林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们自然也不可能认错人,那么......只能是与那日那两个杀手一伙儿的了。
在面前的去路被这几个黑衣蒙面人突然挡住的顷刻间,谢璇的两只手,一只已是握紧了篮子里的短匕,另外一只手,则悄悄探到了袖间,触摸到了她昨日特意调配好,用纸包着,贴身藏着的药粉。若是真到了她要么躲,要么迎上的时刻,那她手中的短匕与药粉,也绝不会留情。
她不在此时出手,只是还在赌,赌那日事先逃脱的那一人,不知她会武功,而即便后来那两人死于非命,他们背后之人,也未必就会猜到是她亲手所为。但将她盯得这般紧,哪怕她已易妆成了这样,还是不肯放过,究竟是什么人,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
电光火石间,瞧见对面一道雪亮的刀光迫面而来,谢璇双瞳一缩,就要身随意动,急急往后一退,谁知,变故又再生。
又是数道身影破空而来,一道剑光刚好劈了过来,却是将那道朝着谢璇劈过来的刀光挡了。
谢璇只觉眼前一花时,身边已经又多了几道身穿黑衣,且蒙面之人,将她牢牢护在了中间,无声与对面那几人对峙着。
谢璇目光几闪,便听得身边一人道,“谢七姑娘,你先走!此处有我们挡着。”
谢璇略一思忖,便是爽快地点了点头,一步步从这些人的护持之下退开身来,然后,飞也似的逃开了,身后,刀剑碰撞声又起,谢璇却咬紧了牙,再未回头,将那些刀光剑影尽数抛在了身后,也试图将过往,属于定国公府七姑娘,谢璇的一切,抛在身后。
“阿琛!”谢璇一刻不停,直奔了城东月老祠,一到了地方,便失了一贯的沉静,扬声喊道。
“七姐。”谢琛从那破损的月老像后探出头来,见得谢璇,小脸上忍不住露出欣喜的笑容来,他从七姐走后,一颗心就是七上八下的,如今见到谢璇安然无恙地回来,这才算是真正放了心。
谢璇回来的这一路上,亦是心弦紧绷,见到谢琛好生生站着,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快步走上前,拉了谢琛便是道,“咱们这就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要离开京城之事,是他们因为那两个杀手逃亡之前便已经商量好的,是以,谢琛不过略略一怔,便是点了点头,只是,却是转头指了指地上还睡得不省人事的林越道,“他要怎么办?”
谢璇此时才忆起林越的存在,望着他,却是不期然又想起了林伯,目光不由黯了黯。
阜成门,此时已然是大开,一对看上去像是祖孙的一老一少从一旁,蹑手蹑脚地靠近,见得地上横七竖八竟是躺了一路的尸体,有那穿了孝服的,也有那些守城门的官兵,一看,便知这里刚刚经过一场恶战。
谢璇一路都悬着心,却也没有那个时间去查看地上躺着的那些尸体中,到底有没有她认识的,甚至是在意之人,因为,身后的马蹄声,已经由远及近,伴随着有人的高声喊叫,“大人有命!立刻紧闭城门!喂!现在不能出城了,说的就是你们!”
谢璇恍若没有听见,拉了谢琛,一步一挪,颤颤巍巍,却脚步极快地往城门外走去。
然而,那样子却终究是引起了那由远及近的一队骑兵的注意,长箭破空之声而来时,谢璇死死掐住了谢琛的手,才忍住了往边上躲去的本能,硬是眼睁睁看着那支羽箭从她腮边划过,带去她鬓边两缕斑白的发丝。“叮”一声,便射入了他们身前,不过一步之距的城门之上,入木三分,尾端的羽翎还在轻轻发着颤。
“站住!”身后又是一声喝令,谢璇还是没有听见一般,继续迈着步子,往城外走,不紧不慢。
谢琛倒是被吓白了一张脸,小脸惶然地看了谢璇几眼,见谢璇还是面色沉静,他这才咬了咬牙,强忍着没有回头,随着谢璇的步子,一步步往前走,只是,被谢璇握着的那只手,却终究还是沁出了一掌的冷汗。
身后的马蹄声急促起来,几乎是同一时刻,谢璇将拉住谢琛的手一紧,将他提着,如同跑一般,便往城门掠去。
隐约,又是方才的羽箭破空之声响起,一声赶着一声,却密集得让谢琛这个外行都听得头皮发麻,若是闪避不及,他和七姐,下一刻,只怕就要被射成筛子吧?
可那羽箭,到底没能射到他们,因为,跟方才千钧一发之际,谢璇死里逃生一样,又有几个黑衣蒙面人适时出现,帮助他们用剑格挡了那些羽箭,然后转身,便是提剑与那一队骑兵斗到了一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璇拉住谢琛,驻足在城门之外,扭头望了一眼城门之内,在刀光剑影中缠斗厮杀的人,神色略有些复杂。但也不过驻足了短短的一刹,下一刻,她便是拽了谢琛,头也不回地掉头,便是冲出了阜成门,这便算是终于离了京城了。好在,有惊无险。
确定他们已经走远,有人一声呼哨,那些黑衣人便是纷纷停了手,然后,各自四散撤去,眨眼间,那些官兵便发现本还打得如火如荼的敌人竟已退去。
片刻后,为首的那将官才算是回过神来,轻喝一声,“追!”那一队骑兵便又纵马疾驰而出,往城门外追去。
是傻子也知道,今日,阜成门怕是逃走了好些个重要人物,也许,方才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溜走的,便是两条大鱼,捉住了,便是升官发财,一步登天的青云梯也说不定。
下晌时,又飘起了雨,细密的雨丝带来一种沁骨的凉意,明明才入秋,却已让人觉得有些凉意沁骨了,今年,京城的冬天,怕是要来得早些。
夜幕,一点点降下,好似也将这白日的一切血腥尽数遮掩住了。
而这场淅淅沥沥的雨,恰好,冲淡了城里浓浓的血腥味。
待得明日晨起,这座京城,还是会如从前一般,富贵繁荣,巍峨屹立。
离皇城很近的豫王府内,外书房内的灯还亮着,一道身影轻悄地穿过廊下,到了书房门前,略一沉吟后,拱了拱手,口称“殿下——”
书房内,也不知有没有人,或是有人,却未必知道有人来了,半晌没有动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拱手唤着“殿下”的,正是李雍身边最为得力的石桉,书房内半晌没有回应,他面上却是没有半点儿异色,还是维持着那样恭敬的姿态,安静地等待着。
“进来!”过了片刻后,屋内终于响起了这样一声,若是旁人,只怕就要讶然了,咦?这屋里居然有人啊?既然有人,方才为何却又不出声呢?
石桉却是面无异色,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豫王府的书房内的人,自然就是李雍了。
李雍不只在,而且还在很是闲情逸致地画着画,石桉进来时,他笔下的一株兰花已是成了形。
“殿下,我们的人已经护着七姑娘安全出了阜成门了。”石桉进来后,半句废话也没有,便是直接入了主题。
谁知,李雍闻言,手轻轻一顿,墨汁便顺着笔尖滴落了下来,转眼间,便是落下两滴墨迹,晕染在画上,将好生生的一幅春兰图给毁了。
石桉极快地抬眼瞄了一眼李雍的面色,这才小心翼翼道,“陈琦他们还远远跟着七姑娘他们,属下嘱咐他们,让他们一定要暗中护七姑娘周全,然后,定期传消息回来,好让殿下安心。”
“多事。”谁知,李雍却是沉声道,然后,似是心烦意乱一般看了一眼已经彻底毁了的画作,抬手,便将手里的狼毫掷入了一旁的雨过天青色笔洗之中,笔入水中,荡起一圈涟漪,伴随着淡淡飘出的墨,转眼,将一洗清水污了,一如他面前的画。许是觉得那画毁了,看着委实有些碍眼,李雍索性将那画作揉成一团,然后,当成了废纸,扔在了边上。
有些东西,污了,便是污了,却是无论如何,也再回不到最初的纯粹。
“将人都给撤回来吧!不用再跟着了。”
半晌后,李雍沉冷的嗓音便是徐徐响起。
说出的话,却是全然出乎了石桉意料之外,惊得他甚至忍不住极快地抬眼来瞄了李雍一眼,这才又忙垂下眼,整了神色道,“可是,殿下,七姑娘一介闺阁女子,从未出过京城,也不知她要往哪里去,若是她要往荆州去,那山高路远的,若是路上有个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王说的话,你没有听清楚吗?”谁知,李雍却是不等他将话说完,便是沉声打断了他,“本王说了,让你将人撤回来,不必再跟着。”
“殿下!”石桉急得骤抬双目,却没有想到恰好撞见李雍那双已是冷沉似冰,不见半分喜怒的桃花眼,登时被冷得一个哆嗦,又匆匆垂下眼去,倒是将方才一瞬间的情绪外露尽数收敛了回去,不敢再露分毫。
只这心里,却还是疑虑重重,要说殿下对谢七姑娘有多看重,旁人或许不知,石桉却深有体会。谢七姑娘若是在殿下心上不够分量,哪里会值得殿下冒着暴露豫王府暗地里的实力,引来陛下和东宫忌惮的风险,也要派出死士接应谢七姑娘,护她安全出城?既是如此,殿下此时又怎会说出如此这般冷情之言?
李雍的一双桃花眼中恍似起了薄冰,“你别忘了,众人皆知,谢家的七姑娘如今就在咱们豫王府的灵犀阁呢,本王情深意重的归处都在那里,别处,不该有本王牵肠挂肚之人,也不能有。叫了他们回来,不跟着,于她而言,或许,还要更安全些……”
说到后来,李雍的嗓音里掺进了一丝压抑不住的苦涩,喉间亦是泛起苦来。
石桉恍然,真没有想到,殿下居然想到了这一层。石桉心口不由有些难受,这世间,能让他们殿下这般倾心相护的,便也只有谢七姑娘一人了。
若是没有之前的错过,殿下能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兴许,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吧?
殿下无需这般自苦,而定国公府未必就会走到如斯家破人亡的境地,只是可惜……造化弄人。
“好了!你下去吧!赶快将人给本王召回来,本王如今能为她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李雍幽幽叹道。
石桉目光一闪,忙低声应道,“是。”
然而,不等石桉起身离开,书房外便是传来了人语声,紧接着,门外的小厮便是通报道,“殿下,王妃来了。”
李雍眉心轻轻一蹙,抬手挥了挥,石桉会意,拱手行了个礼,便是退了下去。
到得门口,果然瞧见了趁夜而来的曹芊芊,连忙退让一旁,拱手行了个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曹芊芊略点了点头,对于李雍身边的人,自来都是和颜悦色,道一声,“石护卫辛苦。”
待得石桉谦辞一回,她这才敛裙进了书房,身后的蕊香亦是低头跟进,手里还端着托盘,当中放了一只白瓷炖盅,隐隐有香味飘散出来,原来,是来给殿下送吃的啊!
石桉笑了笑,转身走了,殿下交代他的事情,他还得去办呐。
曹芊芊进得书房时,李雍正在收拾他桌上的东西,仔细地将狼毫清洗干净后,挂在了笔山之上。
曹芊芊屈膝行了个礼,口称“殿下”。
李雍却并未抬头看她一眼,只是语调疏冷地道,“王妃怎么来了?本王若是记得不错的话,新婚头一日,本王便曾交代过王妃,本王的外书房,王妃若非有要紧之事,便不要来,没错吧?”
曹芊芊目光微闪,隐去眸中黯然,再开口时,声音亦是疏淡了好些,“若非有事相询,妾身也不会来打扰殿下。明日,母妃召了妾身进宫,怕是会问起咱们后院灵犀阁中的娇客,届时,妾身该如何作答,还请殿下告知。”
李雍却是连眉毛都没有动上一根,“灵犀阁中的娇客,本王是奉了父皇圣谕请回来的,王妃照实答便是,母妃难不成还会因为这个而为难王妃不成?”
曹芊芊蹙起了眉梢,以德妃之能,如何会不知豫王府后院灵犀阁的那位是怎么一回事?她担心的,另有其他,“若是母妃心血来潮,想要见上一见呢?”有些事情,可是只有他们此时的几人知晓。
李雍目光暗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好端端的,母妃作何想要去见一个已经被踩到了泥地里的人,除非,是有人说了什么,让母妃听到了风声,你说呢?王妃?”
李雍挑起眼角,斜睨向曹芊芊,眸中迸射出的森冷恍若利箭一般,直刺曹芊芊眼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曹芊芊一个瑟缩,片刻后,却是蹙起眉心来,“殿下此话何意?”
李雍这话中有话啊!
李雍嘴角的笑弧渐次扩大,目光却更是沉冷,“王妃何必在本王面前装傻?本王是什么意思,王妃会不明白么?那好吧!本王便行行好,将话说得更明白些。你与本王皆知晓,咱们后院灵犀阁中那位是怎么一回事,可是,其他人不知,众所周知,谢家七姑娘早已入了我豫王府的后院,已是本王的人。可是,本王怎么却听说,有人大费周章,在坊间寻到了一个普通少年,不惜数次下了血本,想要取他性命呢?本王实在是想不通,不如请王妃来为本王解惑?”
曹芊芊蹙紧眉心,神色略有些困惑,片刻后,目中闪过一道幽光,才是匆匆道,“妾身不懂殿下是什么意思,什么普通少年?妾身一无所知,想来只是无妄之灾罢了。只是不知如今那少年可安好?”
李雍目光幽深地望定曹芊芊,嘴角的笑容缓缓消失,“托王妃的福,那少年好着呢,如今怕已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只怕是逃离了这座牢笼,从今往后,恣意安然了。当然了,还要仰仗王妃高抬贵手。”
曹芊芊的眉心皱得更紧了一些,深吸一口气,才平复了胸口的紧绷,“妾身看殿下还有事忙,便不叨扰了。妾身方才让厨房给殿下炖了补汤,殿下虽然操劳公事,可也要注意身子,多多歇息,妾身便先告退了。”
说着,便是屈膝福了一福,想要退下去。
谁知,身后本该最有眼色的蕊香,此时却丝毫没有反应,曹芊芊皱了皱眉,便是往她瞪了过去。
可蕊香却好似魂游天外,根本未曾察觉到曹芊芊的目光,后者不由一攒眉,低声喊道,“蕊香!”
蕊香一个激灵,这才醒过神来,连忙上前将托盘里的炖盅放在李雍的黄花梨大案之上,一个抬眼,不小心瞄见李雍竟然用一种莫测的目光盯视着她,蕊香不由脸色一白,慌乱间,手下发抖,那炖盅险些从她手中滑落。
好在,她及时反应过来,用手扶了一下,将炖盅安安稳稳放回了书案之上,可盅盖还是碰上炖盅,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
蕊香脸色不由更白了,竟已是不敢抬头去看李雍的脸色。
“你这个丫头,怎么笨手笨脚的?回去之后,自个儿找白嬷嬷领罚。”曹芊芊将脸一拉,沉声喝道。
蕊香连忙束手低眉,轻声应道,“是。”
曹芊芊又瞪她一眼,这才望向李雍,轻轻屈膝道,“殿下慢用,妾身便先告辞了。”说罢,便是眼角斜睨了蕊香一眼,转身款款出了外书房,李雍却是若有所思,望着这主仆二人的身影,直到她们彻底没入了夜色之中,他这才缓缓收回视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去,传信给陈琦,就说让他们回来,不必再跟着了!”石桉心里挂念着李雍交代的事,从外书房离开之后,便快步到了他往日里处事之所,叫了素日里便负责传信的属下,径自吩咐道。
谁知,那传信的属下却是告知了石桉一个让他出乎意料之外的消息,“方才,陈琦他们已然回来了,此时,正在屋外等着向大人请罪呢!大人让他们跟着的人,他们......跟丢了!”
“跟丢了?”石桉不得不惊讶,陈琦这些人的本领他可是再清楚不过,不至于将一个弱女子和一个小孩子也能跟丢,也不知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纰漏。不过,转念一想,殿下本就不让他们的人继续跟着谢七姑娘,既是如此,那也算是歪打正着了,此事便就此丢开了。这么一想,石桉便是按下了心中那些重重疑虑,抬手挥了挥手,“下去吧!至于陈琦他们,念在乃是初犯,便饶了他们,罚半个月的月钱便是。”
“是!”那属下应了一声,便是快步而去。很快将跪在门外的两个人带了下去,石桉这院子登时安静了下来。
而豫王府的另一头,内院的正院上房之中,曹芊芊与蕊香亦是刚刚回到这里。一路上,曹芊芊都是沉默不语,蕊香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亦是一声不吭。待得房门一合上,迎面而来便是一巴掌,蕊香硬生生受了,只是还不及反应过来,便已听得曹芊芊怒不可遏地吼道,“跪下!”
蕊香连忙乖乖跪了下来,曹芊芊便已咬牙问道,“我且问你,那日,在大理寺监牢之外,我交代你的话,你可有记牢?”
大理寺监牢外的什么话,自然便是那日姑娘特意交代她,牢里的事,要让她烂在肚子里的那番话了,蕊香不是不明白,却是咬紧了牙,没有应声。
曹芊芊见了,眼里的怒色却是被怔忪与失望所取代,“原来......果然是你。”
蕊香还是没有吭声,只是苍白着脸色,倔强地咬着唇,任由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她这个模样,曹芊芊又如何好受,只是,此时,曹芊芊却不得不让自己狠下心来,“那时,我便起了疑心。若是净空大师为阿鸾测算八字之事,她果真只告诉了我一个外人,而就连她身边近身伺候的人,都不知晓,而我恰恰又一直守口如瓶的话,那那些坊间的传闻又是从何而来?那可不是毫无根据,瞎编乱造出来的,必然是有知情之人透露,那这个人......又会是谁呢?现在想来......若是你,那么一切,就都可以解释了。”
曹芊芊望着蕊香,多么想此时蕊香能反驳她,哪怕是说一句“不是”都好,只要她说,她便信。可是,最后,曹芊芊还是失望了。
自始至终,蕊香都没有开口说上半个字,可是,蕊香自五岁起,便伺候在自己身边,曹芊芊如何不明白她此时的沉默,便是默认?
刹那间,曹芊芊只觉得心底好似破了一个洞,冷风嗖嗖地从洞口往心间灌,她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却是笑出了满脸的泪,“起先,我还觉得,是阿鸾冤枉了我,是她怀疑我,不信任我,我委屈得很,也伤心得很,我们这多年的感情,她为何这般不信我?却原来……她原没有错怪我。她无论怎么对我,都是我活该!而我,活该受着,凭什么,还要怪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姑娘!”蕊香见曹芊芊这样,一时心急,竟又是用起了往日的称呼,“你千万不要这么想,你没有什么对不住谢七姑娘的,要错,也是奴婢的错。谢七姑娘待姑娘是好,可姑娘难道待她,便差了?”
“姑娘明明心仪豫王殿下,谢七姑娘未必就看不出,却为何非要与姑娘相争?说什么姐妹情深,说到底,还不是自私自利,她何曾想过姑娘瞧见她与豫王殿下一起时,是什么样的感受?何况,那时,姑娘若是没能抓住德妃娘娘所给的机会,就要被侯爷和夫人送去宁王府当续弦了,虽然同样都是王妃,可能一样吗?宁王府的世子,可是比姑娘都还大两岁呢,姑娘去给宁王当续弦,若是他命长,能给姑娘留下一儿半女,甚至是等到孩子长大,那还算好,若是他命不好,早早死了,岂不是要害了姑娘的后半辈子,奴婢断断容不下这个,只得对不住谢七姑娘了。”
“至于这次,奴婢承认,世子爷的法子是有些阴毒。可世子爷说得对,只要七姑娘还活在这世上一日,殿下的心便永远惦着她,便永远也看不到姑娘的好。就当是奴婢对不住七姑娘,往后,奴婢死了,阎罗王要罚奴婢堕入十八层地狱都没有关系,奴婢再向七姑娘谢罪。”
蕊香每一字每一句,皆是坚决,她似乎并不认为自己有错,或许,她也知道自己有错,但是因为某些守护的东西,即便错,亦是义无反顾。
然而,曹芊芊却是听得心头悲凉,她有什么立场责怪蕊香,或是她背后的兄长?说到底,他们都是为了她,说到底,真正伤害阿鸾的,还是她。曹芊芊觉得胸口痛得厉害,她连连深呼吸了好几下,才觉得稍稍平复了那种痛,却是扭过头去,不再看蕊香,有些疲惫地挥挥手道,“你走吧!我不想再见你!”
“奴婢知道,此事被姑娘知道,姑娘断容不得奴婢,奴婢也不敢奢求姑娘原谅,就此别过,万望姑娘珍重!”蕊香早已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沉默了片刻,才这般道,说着便是重重一个响头磕在了地上。
曹芊芊却是转过身去,闭了眼,不再看她。
蕊香等了半晌,也没能等到曹芊芊的半句话,蕊香不由神色略有些失望和暗淡,又重重磕了两个头之后,道一声“姑娘保重!”这才起了身,快步出了房门去。
待得房门合上,曹芊芊紧闭的眼睑下,两道泪痕却是缓缓淌了下来......
蕊香从上房内出来,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犹豫地转头望了一眼上房紧闭的房门,眼中却一点点腾升起坚定,有些事情,开弓没有回头箭。若果真是作孽,来日,她来偿还便是,她从幼时起,唯一的愿望,便是盼着她的姑娘能够平安喜乐一辈子,为了这个愿望,她愿意做任何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几日,天公不作美,时不时地,便是下雨,虽然不算大,但一下,便常是一整日,天候,一下子变得潮湿阴冷起来。
这样的天气,本来就不怎么适合赶路,何况,路上也是泥泞难行。但人活一遭,总有些不得已,为了生计,或是其他,这路上赶路的人,还是不少。
只是,本来这样的时候赶路,就已是不自在了,路上却又突然多了盘查的哨卡,这赶路人的心情便更是郁闷。
排队等候中,不少人,便已是怨声载道。
“这都多大会儿了,怎么好像一个也没能过去?”
“你不知道,我可是听说了,这盘查可是不简单,可是有专人检查的,揪头发,扯胡子,还要让你用他们的水将脸洗干净了,再细细比对过,确定不是官府通缉的人,这才可以过去。这么细致的检查,没有一会儿工夫哪里能行?我看兄台,你还是稍安勿躁,今日没准儿也就在这儿等过去了。”
“这是在通缉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这般细致的查验,难不成,那人还能变脸不成?真是这么厉害,这官府的人多是只拿钱不办事的,让人跑了,也是正常。”
“嘘!”便有人一脸紧张地让这人噤声,“兄台,这话可是不好说的。京城出了什么大事,兄台没有听说吗?我看啊,这通缉之人多半是与那定国公府有关,定国公府可是通敌叛国的大罪,若是扯上了干系,可就完了。是以,兄台还是小心谨慎为妙。”
“可是,被他们这样耽搁下去,我们就得错过宿头了,这样的天气,要在野地里淋着雨过夜吗?”起先那人不忿极了。
“兄台,你再不忿,不也还是只能忍着、等着么?这民不与官斗啊!”那人的话里,不无嘲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起先那人除了哼一声,却再不敢说什么,毕竟,人家说的,乃是事实啊!
没有人注意到,在他们说话之间,排在人群之后的有一老一少两个人,悄悄转身离开了。
直到走远了,那老妪才直起了腰身,再不做出垂老蹒跚之态,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却镶嵌着一双轻灵有神的杏眼,此时,却是若有所思。
边上的小子,却没有她能沉得住气,此时,没了外人在前,便再也忍不住道,“七姐!现在怎么办?”
这一老一少,不是旁人,正是好不容易逃出京城,如今,却又被阻在半路的谢璇与谢琛姐弟二人。谢琛见此时哨卡重重,而且明显是冲着他们来的,他毕竟只是个小孩子,再怎么少年老成,也有限,何况是在谢璇面前,他也无需隐藏自己的忧惧。
“看来,那些人知道我们可能会易妆而行,所以,特地找了这方面的行家在等着我们呢,若是我们铤而走险上前,只怕是自投罗网。”
“那咱们怎么办?”若是一直滞留此处,也难保没有被人发现的时候。
谢璇也在想,他们该怎么办。略一沉吟后,谢璇眼中缓缓地坚定了,“或许......咱们可以试着走水路。”
“水路?”谢琛一愣,继而点了点头,“水路或许可行,可是,咱们如若要往荆州去的话,得从东边走啊!”谢琛虽然年纪小,但这些基本的常识还是知道,哪怕是水路比陆路风险来得小,但从这里往东边去的路上,却也未必就太平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谁说我们要往荆州去?”谢璇反倒怀疑了,谢琛哪儿来的笃定?她好像从没有说过他们要往何处去吧?
谢琛却听得一惊,“怎么?我们不去荆州吗?可是......除了荆州,我们还能去哪儿?”荆州,好歹是他们的祖地,而且,三叔一家还在那里,他们可以去投靠。可是,怎么听七姐的意思,却好像从没有想过要去荆州一般?
“是啊!你也觉得,我们除了荆州,已经无处可去。是不是别人也会这样以为?”
谢琛一听,可不是吗?
“而且,现在二哥下落不明,荆州那里,只怕一路上都不太平,即便是到了,说不定还会连累三叔一家,是以,咱们决不能去。”
“那咱们不去荆州,去哪儿呢?”谢琛不得不承认,谢璇的话有道理,只是他还是难免惶惶。
谢璇神色淡淡,“咱们不去荆州,而是往西北去。”
“西北?”谢琛不得不惊。
谢璇点了点头,神色平缓却坚决,“嗯。”其实,这是她一早便下了的决定,若是她二哥能够脱险,最有可能的去处,便是西北,而她,也有些事情想要弄个清楚明白,这西北,一定得去。
抬起头来,见谢琛一脸怔忪的样子,谢璇叹息一声,抬手轻轻拍了拍谢琛的肩头,“好了!怕什么呀?不是有七姐在么?不管去哪儿,七姐都会护着你的。”
谢琛点了点头,有些无奈,有些无力,有些自暴自弃,“是啊!我也只能跟着七姐了,自然是七姐去哪儿,我便去哪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码头上,人来人往,送货的,卸货的,络绎不绝。
谢璇今日又改了装束,与那时在柳树胡同一般,与谢琛扮做了两兄弟,只是,却要比那时在柳树胡同时弄得粗壮了些,甚至贴了一对八字胡,看上去,却是老了不少岁。
至于谢琛,就更简单了,整个一小乞丐的模样,在这满码头里干粗活的人当中,这两个,真还是半点儿不起眼的。
可是,当一队官兵出现在码头之上,甚至手里还拿着海捕文书,每一个人都一一比对查验时,再安全的情境,也变得不再安全了。
好在,谢璇早料到不会那么容易过关的,在来到码头时,便已经着意四处观察,在等到那些官兵到来时,她也很快便有了决定,拉了谢琛,低声道了一句,“走!”
谢璇和谢琛自然不是掩于人群之中逃走,他们来了,便不会再轻易逃走,要走,也是经此,彻底离开京城。
是以,他们非但没有逃走,反而是跟在一群船工身后,同他们一般,抬起了一只沉重的箱子,与他们一起,缓缓朝着泊在岸边的一条大船上走去。
“快点儿啊!咱们可是再过半个时辰就要发船了,大家再加把劲,快点儿将货搬好。”
那些船工的领头人是个四十左右的中年人,蓄着短须,在甲板上向他们喊话。
“是!”谢璇和谢琛与那些船工一般,同声喊道,而后,纷纷加快了步伐。
那些官兵却也从码头的另一边,朝着这边走了过来,眼看着,便是要迎面撞上。但那些官兵却是停了步子,甚至让到了一边,让这些船工先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璇见了,不由悄悄松了一口气,她就知道,是以才在方才瞧见那艘大船上的徽记时,便毫不犹豫地走来了这里,混进了这条船的船工之中。
只是,现在,却还没有绝对安全。
转眼,他们便已到了那队官兵面前。
他们甚至就与那些官兵擦身而过,只是那一瞬间,谢璇和谢琛都不约而同地垂首偏头,躲过了那些官兵探询的目光。
倒是安然地过了这一关,眼看着,就要迈上甲板,谢璇就要彻底松上一口气时,身后,突然响起一声“慢着”。
谢璇与谢琛皆是神色一凛,悄悄对看了一眼。
那些官府中人连忙拱手称道,“大人。”
谢璇悄悄回头,用眼角余光往后一瞥,这么一瞧,心房却是骤然一跳,来人还算得谢璇的半个熟人,当然,只算是半个。因为,只是有过两面之缘,而且多是谢璇远远见过的,她认得人家,人家却未必认得她,不过,这对于如今的谢璇而言,倒还算是一件幸事。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曹芊芊的堂兄,如今在五城兵马司当差的那一个,如果谢璇没有记错,应该是唤作曹竞。
曹竞来了这里,比起他认不出谢璇来说,就委实算不上幸事了。这些一般的官兵或许会忌惮那船上的徽记,曹竞却未必。曹家野心勃勃,如今正巴不得趁着定国公府衰败之际,趁势而起,他们想要抓住谢家余孽的心,可丝毫不比洪绪帝少上分毫,他只怕不会轻易放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果然,下一刻,曹竞便是缓缓走上前,一双眼睛瞄着包括谢璇和谢琛在内的这些船工,对那队官兵领头的那一个问道,“这些人呢?可都查看过了?”
那领头的官兵看了看那些船工,神色有些尴尬,犹豫了片刻,才道,“大人,这些是叶家的船工,怎么可能混进钦犯呢?卑职看......还是算了吧?”
“算了?”曹竞却是一挑眉,嗤哼道,“叶家的船工,难道便不是我大周的百姓了?若是钦犯便混在这些船工之中,而你不查验便让人走了,因而让钦犯逃脱,你可担当得起?”
这个罪名太大,自然没人担当得起,是以,那一队官兵皆是沉默了。
曹竞轻哼一声,面上掩藏不住的得意,继而,咳了两声,正色吩咐道,“好了!还愣着做什么?快些一一查验过,若是没什么嫌疑,也好让叶家的船早些上路,莫耽搁了行程,不是?”
“是!”那些官兵应了一声,便预备动作,反正有曹竞顶着,若是得罪了叶家,他们也只是奉命行事。
甲胄摩擦声渐渐靠近,无论是谢璇也好,还是谢琛也罢,都是不约而同紧了心,若是忙乱之际,旁人未必会注意到,可是,若在这时官兵搜查之际,被身边人发觉他们这两个陌生人混在其中,那......
谢璇甚至小心地将手悄悄按在了腰侧,难不成,今日还是得恶战一场么?
“慢着!”突然,身后又传来了这样一声,这回,谢璇却是听得双目一亮,或许,还有峰回路转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四下里,安静了一瞬,大伙儿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头望向了身后,谢璇亦是随之悄悄看了过去。
那是个年轻男子,穿一身玉白色银线暗绣流云纹的直裰,腰间腰带上镶嵌的那颗羊脂白玉双鹤衔枝的带扣在阳光之下熠熠生辉,腰下还悬挂着的一枚玉佩随着他的步履,有节奏地轻轻晃动着。
算不上出挑的打扮,但谢璇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光那带扣与玉佩的成色,虽不说价值连城,但也都值个千把儿两,这算是低调的奢华?
谢璇这才将视线从穿着上缓缓上移,挪到了脸上。
看惯了他们谢家人的脸,尤其是谢琰那样的人间绝色6,这张脸委实算不上什么,五官端正,勉强可以算作俊秀,只眉眼很是出彩,端得是长眉入鬓,剑眉星目,标准的古代美男子的样子,只是,却也与谢璇几位混迹军营的兄长那种尽显阳刚的气质不同,略带了两分谦和温润,却也不是那迂腐书生的模样。
“这位大人是领的什么差事,我这里赶着要发船,怕是需要兄弟们动作快着些。”那人开了口,果真是方才说“慢着”的那把嗓音,沉稳平淡,却让人无法忽视,他的眼甚至转向了曹竞。
边上有人在曹竞耳边嘀咕着,曹竞目光轻闪下,便是朝着来人拱手,笑得很是热切道,“原来是叶大公子!真是久仰久仰!”
谢璇听得目光轻闪,一双眼,悄悄又往那人身上睇去,叶家大公子,叶景轩么?
叶家,只是一介商户,却又不是普通的商户。
叶家的生意遍布整个大周,可以说,大周的国库有一小半都要仰仗叶家。
是以,叶家虽然无人入仕,但在大周的地位却也是举足轻重,就算是以从前定国公那样的地位尚且要给叶家人三分薄面,何况是一个小小的曹竞。
而这位叶大公子,叶景轩,是叶家现任家主的嫡长子,十八岁起,便开始接手家中生意,如今,在偌大的叶家,已俨然便是下一任家主之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早先,谢璇往这里来,便是看中了那艘大船上,叶家的徽记,而如今,更是没有想到,这回叶大公子居然亲自在?
谢璇没有想到,曹竞也没有想到,他虽然不想放过任何的可疑之人,可也不想因此得罪了叶家。因而,便是呵呵干笑道,“这不是奉了上谕要搜捕钦犯么?没有特意为难的意思,我让他们快着些,不会耽搁了叶大公子发船的时辰。不过,既然叶大公子来了,倒是用不着这样麻烦,叶大公子掌掌眼,帮忙看看这些船工里有没有可疑之人也就是了,倒少费了周折。”
曹竞的笑容到得后来,已是渗进了谄媚。
谢璇却是听得心口一紧,她从前听说过一则关于叶景轩的传闻,据说,他自幼便聪慧,更是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这过目不忘可不仅仅只是指书本上的知识,更多的表现在他的识人之明上,只要是他见过一次的人,无论隔了多久,他都能一眼认出。因而,就算是这些叶家的船工他未必个个都能叫出名字,但只要是他见过的,他必然都不会错认。可他没有见过的,比如她和阿琛,若是被当众指认了出来……显见,这个传闻,不只谢璇听过,曹竞也听过,这才有了这么一个提议。
既全了叶家的面子,又不误了他手上的事,看来,这曹竞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谢璇后背开始冒汗,看来,叶景轩的出现,未必就是峰回路转,也有可能是致命一击,是她,高兴得太早了。
叶景轩沉吟了片刻,皱眉道,“这原本是大人的公务,我叶某人一介布衣,委实不该插手。”目光轻轻一转,却是望向了码头不远处正缓缓行来的一顶轿子,叶景轩皱了皱眉道,“只是,我们确实赶时间,大人既然信任叶某,叶某便也不与大人客气了,大人今日方便之情,叶某记在心上,来日,有机会定请大人喝酒。”
曹竞自然是喜不自胜,连忙应了一声,“举手之劳而已,叶大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谢璇一直注意着叶景轩的表情,自然瞧见了方才那一瞬间,他的脸上微乎其微的变化,顺着他的视线,于是也瞥见了那顶已是到得近前的轿子。
轿子里是什么人?瞧见叶景轩的目光又是悄悄瞥了过去,谢璇心中明了,必然是他极为看重之人。
那边,轿子已经缓缓停了下来,走在边上,打扮得不比小户人家姑娘逊色的丫鬟轻轻撩开轿帘,将一个妇人从轿子里扶了出来。
那妇人看上去,也就是花信之龄,穿一身料子极好的衣裙,头上的首饰也与叶景轩一般,看似简洁,却绝不简单,也是那低调的奢华类型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那妇人却是一副娇弱之态,面色也说不上好,略有些发白,几乎是半靠在丫鬟的身上。
谢璇脑子飞快地转,这些年,她娘让她抄的,可不只是邸报,还有各地的小道消息,她快速地在心底回想起关于叶家,甚至是关于叶景轩的那些消息。
突然,双目一亮。
她想起来了,叶景轩与妻子是青梅竹马,婚后很是恩爱,可他夫人华氏却自幼体弱,叶景轩这些年,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带他夫人出门,遍访名医,难不成这一次,她竟是刚好撞见了么?
谢璇刚想到此处,下一刻,心中的猜测,便得到了证实,叶景轩已快步走到那妇人身边,握了她的手,便是一脸关切地道,“嫣娘,可还好?”
被唤作“嫣娘”的妇人轻轻摇了摇头,望着叶景轩的一双眼中,盛着满满的情意,即便是谢璇这样自认冷情之人,也绝不会错认。
许是谢璇的目光太过放肆,竟是惹得叶景轩猝然抬头,往这里扫来一眼。
四目相对,谢璇心念几转,却是没有躲,反倒是微微笑着,冲叶景轩轻轻点了一个头,算是示意。
叶景轩轻轻蹙了蹙眉,再望向那妇人时,神色却还是柔和得很,“你先进船舱里歇息,我将这里的事情处置了就来。”
“嗯。”妇人乖巧地应了一声,被丫鬟扶着,却是一步三回头地才上了甲板,看那样子,竟是依依不舍,不过这么一会儿的时间,竟依恋成了这般,看来,这对夫妻的感情,可不是一般的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想到这里,谢璇不由微微笑了,若是这样,那便更好了。
而叶景轩却是匆匆抬起眼,又往谢璇这处看了过来。谢璇却不闪亦不躲,自然,也未见半分慌乱,又是冲着叶景轩微微一笑,反倒是笑得叶大公子又是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
“叶大公子与夫人倒是伉俪情深,羡煞旁人啊!”叶景轩与他夫人的传闻在大周已是众所周知,曹竞自然也听过,便是适时地捧了两句。
叶景轩却只是扯了扯嘴角,神色淡淡,“大人稍待,叶某这便查验。”显然是不愿多谈他夫人的意思。
曹竞本来想拍马屁,谁知,却没能拍上不说,还碰了个软钉子,神色登时有些尴尬,却又不敢怒,只得陪笑道,“那是那是,叶大公子请!”
叶景轩面无表情地迈开了步子,走到了那队船工之后,从最后一个开始,一个个看了过去。
因为只需看上一眼,是以,他的动作很快,不过顷刻间,便已到了谢璇他们身后不远。
谢琛吓得不行,一只手紧紧握在谢璇手上,已是滑滑的,一掌的冷汗。
谢璇却还是沉静如斯,甚至轻轻拍了拍谢琛的手背,对他安抚地笑了笑,竟是让他放心的意思。
谢琛打了个愣怔,不知道事到如今,他们还有什么法子,能够逃出生天。
须臾间,叶景轩已经走到了两人身边。
步子略略停顿在身侧,一双眼,幽深难辨地望定两人。
自然不能让他这样看得过久。否则,即便他什么也不说,曹竞也能看出端倪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而,几乎是在他停在身侧,目光将将看过来时,谢璇便是抬头倏忽一笑,很是亲近地冲着叶景轩道,“大爷,咱们大奶奶近来可想多动弹一些了?小的老娘回乡时还惦记着大奶奶的身子,四下打听,倒是果真让她打听到了一个偏方,说是定能让大奶奶的身子好转起来,交代了小的回来时,一定要与大爷说说,给大奶奶试试也好。”
谢璇突如其来的话,惊得边上的谢琛张大了嘴巴,而他们身边的人朝这两人看来时,都是神色惊疑。
唯独叶景轩,只是略蹙了蹙眉,便是这样若有所思地望定谢璇,却是面无异色。
谢璇胸腔下的心脏砰砰直跳,只她却是强压着没敢露出半分端倪,仍然微微笑着,无惧无畏,坦坦荡荡地迎视着叶景轩审视猜度的目光。
边上有一个船工忍不住了,嘴角翕动了两下,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叶景轩却是率先开口应道,“那便试试吧!待会儿,上船安顿好后,便带着你的偏方到舱房来。”
谢璇一颗悬吊吊的心这才落到了实处,欢快地应道,“是!”
叶景轩深深看她一眼,又走马观花将排在他们前面的船工一一看过之后,便回到了曹竞身边,轻轻摇头道,“看来,我这里,是没有曹大人要找的人了。”
轻描淡写一句话,算是给谢璇吃了一记定心丸,她顾不得去看谢琛或是周边其他人异样的眼神,忍不住悄悄松了一口气,看来,她今日运气不错,至少,赌赢了一回。
既然叶景轩都说了,他这里没有他要找的人,曹竞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又阔喧了两句,便带了他的人,去了码头的另一边。
方才那领头的,见事情已经过去,便又是在甲板上喊了起来,“快点儿加把劲!将货搬好了,咱们得出发了啊。”
谢璇与谢琛这会儿是干劲十足,与身边的其他船工一并高声应了一声“是”,便是搬起箱子,随呀那些船工之后,上了甲板。
又跟着搬了几回麻袋之类的,总算是将货物都搬上了叶家的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个领头的,唤作钱叔,清点过一遍货品之后,便是转身走了,不用想也知道该是去主舱跟叶景轩回禀去了。
谢璇抬起手,用袖子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自遭逢大变之后,第无数次的感激起她娘的良苦用心,若非肖夫人那时逼迫着她学那些她以为永远用不到,也没用的东西,她今日,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想扮男子?分分钟便能被人拆穿,哪里有如今的顺畅?
“喂!你!”眼前视线一暗,谢璇抬眼,这才瞧见面前耸立着两座高山……哦!不!就是两个叶家的船工,只不过,叶家的船工多是些高壮的青壮年男子,往面前那么一杵,还真就如两座山一般,此时,两人都是双手环胸,皱着眉打量着谢璇和谢琛二人,虽不至于凶神恶煞吧,那眼神也算不上多么友好就是了。
谢琛身子一缩,便藏到了谢璇身后,只悄悄探出一双眼来,谢璇却是咧了嘴笑,“两位大哥什么事?”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那两人见谢璇笑嘻嘻的模样,登时有些尴尬,当中一个,便是摸了摸鼻头,不自在道,“我是说啊,之前怎么没有见过你?你是哪条道上的?”
哪条道?这倒像是香港古惑仔电影里的台词,不过……自然不可能是一样的意思,谢璇笑着,心念却是电转,只是,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另外一个又是好奇地追问道,“我方才听你跟大爷说话,提到你老娘,你老娘是谁啊?难不成是在大奶奶身边伺候的?不能啊,春晖院的嬷嬷我也识得好几个,好像没有见过你啊!而且,春晖院的嬷嬷也没有哪个回乡的啊?”
看来,这两个是方才就在他们身边的,将她与叶景轩的话听了个真真儿的,心存疑惑,这才找了她来问,好在,当时叶景轩在,他们才没有立马问出来,否则……谢璇想到这儿,不由有些后怕。
“喂!在问你话呢,你小子怎么走神呢?是看不起我们兄弟啊?”那两个船工久等不到谢璇回答,开始不满了,他们本就长得粗壮,那样子便有些凶神恶煞。
谢琛吓得更是将谢璇的衣衫拉紧了些。
谢璇却是忙笑道,“哪能啊?两位大哥不要多心啊,我只是人有些蠢笨,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最主要,是不知道该怎么编谎,这谎话,可不是随口就能说出来的,何况,是随时可能被揭穿的那种。
正在这时,脚下的甲板震动了一下,几人的注意力一时都被转移,这才察觉,是船动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船开动了,缓缓驶离了码头,河岸在视野里倒退。
谢璇嘴角的笑容缓缓冻结、消失,她站在甲板上极致的风口,举目望着京城的方向。
那座城池早已连轮廓也瞧不见了,但即便是闭着眼,她也能清楚地勾勒出那座城池的模样。不过短短数年,她已彻底成了这个世界的谢璇。
明明该庆幸逃离的,可这一刻,心里却又莫名地有些心酸,有些不舍,才恍然明白,那里,不只是她的伤心地,也是她有着太多过去与牵绊的故地。
娘……大哥……大伯母……姑母,还有所有的家人,你们安息吧!终有一日,我还会回来!却必然会以全然不同的姿态!
“喂!你!”又是这样的一声喊,谢璇怔忪间抬起头来,瞧见不远处,钱叔正皱着眉看她,见她没有反应,眉心间的褶皱不由更深了,眼眸中,似带着深深的困惑,一重又一重。
“就是你!大爷让你立马到主舱去一趟!”
谢璇挑眉,来了!
与谢璇的坦然不同的是,谢琛刹那间的惶然,使他紧紧抓住了谢璇的手。
谢璇低头便瞧见了他一双眼中承载着满满的慌,望着她摇了摇头。
在他看来,方才谢璇对着叶景轩说得那一番话都是情急之下随口胡诌的,此时,必然会穿帮。堂堂叶家的大公子,哪里是那么容易好糊弄的?只怕他们才逃出狼爪,转眼又落虎口。
谢璇却不见半分心虚,而是沉定一如最初,微微笑着望了谢琛一眼,然后抬起手轻轻拍了拍谢琛的脑袋,“你乖乖跟着这两位大哥,我去去便回。”
而后,又抬起头望着那两个船工,神色诚恳道,“拜托两位大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两位“大哥”面面相觑,真不知怎么突然就被人拜托上了。
奈何,谢璇已在两人愣怔之时便随在钱叔身后,往主舱的方向而去。只留得这两位“大哥”大眼瞪小眼地望着面前,身量不过才及他们腰上的谢琛,这……既然被人唤了一声“大哥”,该照顾的,还得照顾一二吧?何况,他们堂堂七尺男儿,还要为难一个孩子么?
这条船虽然是货船,但却很大。除了底层的货舱和中间用作船工休憩的舱房之外,顶层的主舱便如同那些用来载客的客船一般平稳洁净,想来,叶家还真是不差钱儿,叶家大公子也是个懂得享受的。
不过,也是有赖于这船的平稳舒适,否则叶大公子未必舍得他那宝贝娘子来受这个苦吧!
谢璇胡思乱想间,前面的钱叔停在了一间舱房前,转头望向她,“进去吧!大爷等着呢!”
谢璇目光轻闪,望了钱叔一眼,后者却是面无表情,也是个养气功夫极佳,看不出半点儿端倪的。
谢璇心念几转,面色如常上前,抬手轻叩了两下舱门。
门内安静了片刻,才传来叶景轩那把沉稳的嗓音,“进来吧!”
谢璇轻轻推开门,跨了进去,舱内的光线略要暗些,她眯了眯眼,并不意外听见身后的关门声,她甚至只是轻轻往后瞥了瞥。
但同时,她眼底利光一闪,顷刻间,手已经按在了腰侧,但下一瞬,却是又顿住了动作,如常地让手垂落身侧,几乎是在同时,人便已被从两旁冲出来的人毫不留情地压制在地。
双手被反剪在身后,押进了一门之隔的内室,谢璇抬起头,望着做在窗边,正在煮茶的叶景轩,冷笑道,“这便是叶大公子的待客之道?”
“是客人才能合乎待客之道,阁下是不是客,尚且两论,我这待客之道,你是暂且领略不到了。”叶景轩慢条斯理地用镊子将茶杯烫过,任凭茶水在壶中咕噜噜冒着泡,转过头来,望向谢璇,一双眼中的利光再不隐藏,“你……究竟是何人?”
这才是叶家下任家主真正的一面啊!什么温润谦和,不过都是表象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璇嘴角一扯,笑了,“叶大公子确定要让人这样一直押着我吗?若是如此,倒不如一开始在官兵面前揭穿我,岂不更好?”
“你混迹在我叶家船工之中,就算当场将你指认出来,也难免会麻烦,不说别的,必然会耽搁我的时间。倒不如上了船再说,若是我此时将你捆了,直接扔江里去,岂不是省时省力,也省了麻烦?”叶景轩高高挑起剑眉的眉梢。
谢璇嗤笑一声,毫无惧色,“叶大公子果真是商贾世家出身,这生意经谈得太好,权衡得失更是个中高手。不过,既是商家,想必,这利害应算计得最是清楚。先前有了投入,如今,却无利润,那叶大公子岂不是做一桩亏本的生意?我可是听说,叶大公子开始接管家业起,便从未亏过本啊!”
谢璇这话里不无挑衅之意,叶景轩却并不接招,冷冷勾唇道,“你的激将法没用,费尽心机,不过是想让我饶过你一遭罢了。”
“自然是想让叶大公子饶过我。我想活,我做这么多,只是想活!”谢璇掩了笑,正色道。
反倒是引得叶景轩沉凝了眸色,若有所思看了她一眼。
谢璇这才又道,“我究竟是什么人,对于叶大公子而言,未必重要。如你而言,我是生是死,如今,都捏在叶大公子手里。叶大公子如今还肯花费时间精力来审我,不过是想确定,我有用无用罢了。如同我方才所言,方才码头之上,叶大公子已经投入,帮我掩护过去,便是冒了风险,叶大公子如今,好歹要确定一下,我是不是值得你冒那个险。”
叶景轩挑起眉头,嘴角勾起一抹笑来,“那好吧!那你便告诉我,你值不值得。”
“叶大公子不就是为了夫人的宿疾吗?方才在码头之上,我那一席话,是为了活,不得不为之,而叶大公子,却是因为我恰好投其所好,是以,各取所需罢了。我以为,叶大公子出声起,你我之间的交易,便已然达成,可叶大公子此时却这般待我,委实有些不义吧?”
谢璇笑笑,以眼角余光瞥了瞥身后紧押住她的两人。
叶景轩眉心微微一蹙,沉思了一瞬,然后,抬起手道,“放开她!”
那两人倒是听话的,便果真松开了谢璇,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不过,叶景轩也没有让他们离开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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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真懂得岐黄之术?”叶景轩很是怀疑地瞄着谢璇。虽说有人不可貌相之说,但面前这个小子若说有些胆量和小聪明倒不错,可就因为这小聪明,才不得不让叶景轩怀疑一二。
“你要知道,我当时在码头之上帮你隐瞒过去,正是因为你的那番话。若你只是随意胡诌来的,我可绝不会饶你。”
谢璇赖皮地笑道,“这大夫看诊也讲究个望闻问切,叶大公子好歹也先让我见过夫人,好生号号脉才是。”
心思却已经是飞快转动起来,她方才看那华氏,脸色发白,脚步虚浮,一看便知是常年难得晒一回太阳,又缺乏运动的人士,只是,瞧上去比前世那些都市亚健康人群更严重些,情急之下,才赌了一把。
没想到,运气不错,赌赢了。
叶景轩真正选择帮着她蒙混过关,便是因着她那句夫人可多走动了些了,但那都是她观察所得,大胆推测罢了,要说看病把脉,她还真不会。
只是,在叶景轩面前却不能露了怯,如今,已是勉强稳住了他,这便是好事,接下来的事,便走一步看一步就是,谢璇倒是安之若素得很。直面生死尚且如此,如今算什么,总能想到办法的。
可她这副表情落在叶景轩眼里,却成了另外一番含义,这小子看上去很是胸有成竹啊!
狐疑地看了谢璇半晌,叶景轩只怕也是经过了一番强烈的思想斗争,最后,终于是勉为其难,想着人都已经冒险弄上来了,总得用上一用才是,若是不好用,到时在处理就是了。
“好吧!你随我来!”好冷好淡的语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谢璇倒是不在意,微微一笑,举步跟上。
出了这间舱房,左转,走了两步,叶景轩停下了步子,抬手轻轻叩响了舱门,谢璇挑了挑眉,原来,叶大奶奶就住在隔壁啊!
这叶大公子办公的地方与也叶大奶奶就一墙之隔,难怪两人依恋成了那般模样。
门“吱呀”一声开了,门内娉娉婷婷立着一个丫鬟,屈膝唤道,“大爷!”
“嗯。”叶景轩一边应着,一边却对身后的谢璇皱眉道,“你先在此等等。”而后,才是举步往里走。
谢璇挑眉间,却听到他已是在问那丫鬟,“方才我让人送来的果子,可伺候着大奶奶用过了?若是用了,你们陪着多说会儿话,别马上歇着,怕是不好克化……”
吧啦吧啦的,一长串的唠叨,谢璇听得眉眼带笑,叶大公子,原来真是个宠妻狂魔啊,所以,搞定叶大公子,不如搞定叶大奶奶?
江风吹着还算得舒适,谢璇安心在舱门外等着,片刻后,舱门再开,起先那丫鬟又出现在门内,对谢璇道,“大爷和大奶奶请你进去。”
“有劳姑娘了。”谢璇笑应一声,才随在丫鬟身后进了舱门。
这间舱房要比隔壁那间宽敞了一倍不止,一样分了内外两间,虽然是船上,没有那般周详,却也布置得温馨舒适。软帐轻垂,将内外室隔开,可入目所及内却没有丫鬟口中在等着的叶大公子和叶大奶奶。
谢璇挑眉,狐疑地瞄向那丫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丫鬟还不及开口,帐内却是响起了轻轻软软的女嗓,“先生请坐!”
这声音,让人听之如沐春风,若是男子,只怕光听这嗓音也能酥了一把骨头。
方才在码头上,这华氏不过轻轻“嗯”了一声,谢璇倒是不知,她有这样一把销魂的嗓子。
谢璇一时怔忪,下一刻,却听得帐子内一声冷哼,带着不悦与警告。
谢璇一个激灵醒过神来,连忙拱手道,“多谢夫人。”
然后便是在帐外的八仙桌边坐了。丫鬟便端来了一杯热茶,还算得殷勤周到,叶大奶奶的待客之道,倒是要比叶大公子的,周全了许多。
谢璇安心,端起茶碗,用茶碗盖轻浮了几下汤面的茶叶,然后,才轻啜了一口。
帐内的人见了便是一笑,“方才大爷说给我寻了个大夫,让我见见,却没有想到,居然是个这般年轻的儿郎,我一个妇道人家,不便相见,还望先生见谅。”
这嗓音是好听得很,一口一个先生的,听着也很是受用,不过,这话里的意思,却是让谢璇刹那间便蹙起眉心来。
略一思忖后,才委婉问道,“恕在下愚钝,夫人说不便相见的意思是……”抬眼瞄着帐内并肩而坐的两道身影,谢璇眼皮跳了两跳,有些不安。
而这不安,在那丫鬟从帐内牵引出了一条红丝线时,到达了极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画面,多么的熟悉,想当年,看古装电视剧时,谢璇也没有少见到,每见一回都会吐槽一回,这回,当真真切切发生在自己身上时,谢璇就差忍不住骂娘了。
能勉强忍着,不过是想着自己是不是多想了,那什么悬丝把脉,都不过是噱头,骗人的,看叶大公子那般精明之人,如何能干这般蠢的事?
“先生,请吧!”那丫鬟将红丝线碰到了谢璇的眼前。
谢璇干笑了两声,“叶大公子,叶大奶奶,这是……”
“大夫!男女有别。你是男子,我家夫人是女子,自该避嫌,我们家夫人从前看诊时,都是这般行事的。再说了,若你果是那有真本事的,这也应该难不倒你才是。”那丫鬟也是个骄矜的,一边说着,一边扬高了下颚,竟是以鼻孔看人的架势。
倒是恍惚间,让谢璇想起了竹溪仗着自己是在姑娘跟前近身伺候的,在小丫头们面前趾高气扬的样子。
可惜,谢璇却不是那些小丫头,得忍气吞声,何况,在她看来,这就是叶景轩在刻意为难,要看病,却非要在中间隔着个帐子,这把脉也得讲个望闻问切呢,还有……他叶家不过是商户,哪里来的这诸多规矩?
谢璇知道的,就是姚倩云家里的女眷生病,或是宫里的娘娘,也没有这悬丝诊脉的规矩,他叶家的规矩,倒是大成了这般。
谢璇当下便是一哼声道,“叶大公子若是信不过在下,只管直言便是,这般作为,便恕在下没那个本事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怎么?你不是胸有成竹的吗?我们以往看大夫,都是如此行事,怎么到了你这里,却是不行了呢?”叶景轩不紧不慢地道。
“叶大公子,恕在下直言,这诊脉,本就讲个望闻问切,这看病的大夫,连夫人的面都见不着,如何能够准确地断症?我听说,叶大公子带着夫人遍访名医,若都是如此行事,也难怪夫人的宿疾久治不愈了。”谢璇却是哼了一声,便是反唇相讥道。
此话一出,边上那丫鬟吓得面色大变。
而帐子内,叶景轩更是猝然从坐着,一弹而起,抬手便是怒指道,“你!”
谢璇却没有半分怕忌,眼中沉冷一片,从前的她,即便面对着主宰生死的皇帝尚且不怕,何况是几番死里逃生的现在?她还需怕谁?
帐子内,隐约瞧见华氏跟着站了起来,抬手轻轻拍在叶景轩极速起伏的胸口上,不过一会儿,竟是让叶景轩平复了不少的怒气,谢璇看得啧啧称奇,这大概,便叫做一物降一物了?
那边,华氏暂且安抚住了叶景轩,这才笑盈盈道,“对不住了,先生。我其实也知此事不妥,但……这是我的问题,还请先生勿怪。不过,先生说得也是,这望闻问切,只是通过这悬丝诊脉,和丫鬟口述,怕是不妥……”
“嫣娘!”叶景轩扬声喝止道。
“旭郎,我觉得,这先生说得不错,或许……他真能治好我呢?这回,便你听我一回吧!”华氏的嗓音还是软软的,却透着一股难言的坚定。
叶景轩便是沉默了下来,谢璇从帐外瞧见他僵硬着坐了回去,却显然是同意了。
“晴川。”华氏便是柔声喊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个吓得脸色皆白的丫鬟喏喏应了一声,便连忙放下手中的红丝线,快步过去,将那帐子撩了起来。
谢璇抬眼望去,便瞧见了坐在那儿,沉郁着脸色,显见是在生闷气的叶景轩。
然后,便是瞧见了他身边婷婷站着,微笑望着自己的华氏。
起先在码头上,谢璇心中有事,又着重看的是华氏的脸色,倒并未着意去看她的长相。
如今一看,才在心里不由地惊叹了一声。
人间绝色,不过如此。瓜子脸,柳叶眉,丹凤眼,玲珑鼻,樱桃唇,袅袅轻姿,典型的古典美人。额间一点朱砂痣,被雪肤映衬着,显得格外殷红,谢璇不知怎的,便是想起了红楼里的香菱。
想到这儿,谢璇便是用力摇了摇头,“根并荷花一茎香,平生遭际实堪伤。自从两地生孤木,致使香魂返故乡。”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谢璇摇头的模样落在华氏眼里,却成了另外一层意思,她不由皱眉不安道,“可是我的面色有何不妥吗?”
叶景轩亦是转过头来,目光无声的质询。
谢璇连忙摇头,“夫人误会了,在下可没有那等本事。”只看个面色便能断出什么症候来,“在下只是觉得夫人姝色,人间少有,一时看得走神了,夫人见谅!”
谢璇话还未说完,便感觉到叶景轩的两道视线化为锐利的利箭,直射而来,而华氏却是羞红了一张脸,谢璇这才恍然,登时不由懊恼,她说地,自然是实话,却是实实在在忘了自己如今是个男子,这样的话,委实过于孟浪,何况是当着人家丈夫的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璇连忙尴尬笑道,“叶大公子和夫人莫怪,在下绝没有冒犯的意思……”
华氏捏起帕子,捂嘴笑了,而后才道,“我知道,先生无需介怀。”
一双丹凤眼却不见什么妩媚之色,清澈得恍若两弯浅溪,望着这样一双眼,好似世间所有的污秽都能被涤净,刹那间,便是岁月静好。
可,也就是这样一双眼睛,却好似能够洞悉这世间的善恶,让那些隐藏的、阴暗的,不自觉的,便是自惭形秽。
谢璇恍惚便明白了面前女子之所以得叶景轩钟爱的原因,绝不止因那倾城之颜。
不过,谢璇本就没有亵渎的意思,因而便是大大松了一口气,“夫人大度。”
华氏微微一笑,神色如常,可叶景轩那眼神中的锐利却是没有少上分毫,若是那眼神能够化成利器,只怕谢璇身上已经多了两个血窟窿了。
好大的醋劲儿,谢璇脑中灵光一闪,望向叶景轩的目光多了两分惊诧,不会吧?难不成……他要让大夫都悬丝诊脉,就是为了这个?堂堂叶大公子会蠢成这样?谢璇不得不纳罕了。
“先生,这般你可能看清楚了?”华氏隔着一个八仙桌,笑着问道。
谢璇回过神来,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她是何意。这虽然是将帐子撩了起来,却还是要隔着桌子看诊的意思,这叶大公子的醋劲儿当真是大成了这般?
谢璇暗自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时,船已行河心,河面宽阔了许多,河水也深了,因而船行速度加快了,便有河风从窗户处吹了进来,撩动舱房中的轻纱帐,一股淡淡的桃花香袭入鼻端,谢璇蹙了蹙眉心。
这个时节,哪里来的桃花?何况,那桃花香里,还带着一丝隐隐的,属于血的腥甜气味。
这个味道是......脑海里,恍若醍醐灌顶一般,闪现了什么,谢璇惊得骤抬双眸,目光如电,急望向华氏的方向,却是往她优雅交叠,放在腹前的手上望去。素手纤纤,被红霞漫天的裙色映衬着,更是显得肤白如玉,指尖粉嫩,好看得紧。谢璇倏然脚下一动,便是急冲了过去。
她的动作很快,叶景轩一直注意着她的动静,算得反应快的了,但等到他站起身时,也是晚了,谢璇已经将华氏的手握在了手中。
“放肆!”叶景轩气得大声怒喝。
华氏白了脸,晴川更是一脸急色,讷讷唤道,“大奶奶!”然后,便是快步上来,劈手便是将华氏的手从谢璇手中夺了下来。
然后,便是瞪着一双眼,怒瞪着谢璇。
谢璇却半点儿没有察觉几人不善的脸色一般,只是神色怔愣地低垂着头,半晌无语。
“嫣娘!你有没有事?我这便让人去叫大夫。”叶景轩已经冲到华氏身边,神色焦切道。
华氏愣愣看着谢璇发怔,听得叶景轩这一句话,才反应过来一般,倏地抬手,便是拉住了叶景轩,然后,语调有些莫名奇怪地道,“旭郎,我没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没事?”叶景轩似是不相信,重复了一遍。
华氏的表情也有些惊疑,带着两分不敢置信,点了点头之后,夫妻双双,皆是将震惊莫名的目光投向了谢璇。
谢璇此时亦是抬起了头来,却是并未注意到两人有些怪异的目光,反倒是沉声问道,“夫人是不是有嗜睡的症状,素日里,也并不喜欢动弹?”
叶景轩和华氏两人一怔,神色转而都是变了。华氏又惊又喜道,“先生是如何知道的?”方才,他可还没有为自己把脉吧?
叶景轩面色几变后,方沉声道,“阁下已是为内人看过了,不知有无论断?”
谢璇却是神色踌躇,“在下才疏学浅,许是看错了,也说不定。”
“你不妨说说。”叶景轩虽然还是沉凝着脸色,可对着谢璇的态度,却是微乎其微地变了。
谢璇抬起眼,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华氏,“也只是略有一些头绪,现下一时还说不清楚,请大公子容我些时候,稍后再细说。”谢璇斟酌了一下说辞,抬眼,别有深意望向叶景轩。
好在,叶景轩是个聪明人,察言观色,已成本能,几乎是在谢璇方才犹豫看向华氏的顷刻间,他便心头一动,只是,心里有些发凉,但因着这么多年的历练,他很快便压住了满腹纷乱的心绪,语调平稳道,“如此,那你便先去歇息吧!等到有了头绪再说不迟。”
谢璇自然从善如流,拱手与叶景轩和华氏作别,便沉敛着神色从舱房中退了出来。
站在甲板上,吹着河风发了半会儿呆,这才举步往第二层舱房去寻人。
谢琛见她久去不回,心里正在七上八下呢,如今见了她,自然是欢天喜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二层是船工的住处,就是一间大通铺,每人一个床位,又都是些大老爷们,一走进去,便是扑鼻的汗味,甚至还有脚臭味。
但谢璇不过是略略皱了下眉,便是跨步走了进去。
叶家的规矩不错,即便是这些受雇于叶家,处于最底层的船工,跑船闲暇时,也绝不能赌钱消遣,因而,这舱房之中,还没有谢璇想象当中的乌烟瘴气。
这些船工反倒都很是质朴,谢璇将谢琛交给了他们,他们便好生招待着。
谢璇来时,他们正盘腿围成了一圈儿,坐在那大通铺的一边。而中间则摆了不少的零嘴儿,有炒瓜子儿,炒花生,还有些麦芽糖。怕都是他们手里的好东西了,却这般毫不吝啬地就都拿了出来,招待一个陌生的孩子。
只是,谢琛虽然小小年纪,就经历了这么多跌宕起伏,甚至是几经生死,可毕竟自幼的家教在那里,是以,也只是意思意思吃了一点儿,并未放开。
哪怕这些他从前从不看在眼里的东西,甚至他家的下人吃得,都比这个好上许多,但对于如今的他而言,已经是奢侈。
他不过一个孩子,自然嘴馋,哪里有不想吃的?不过只是克制着罢了。
他这样,倒是让那些船工们都觉得这是个有教养的孩子,多了两分喜欢,因而,在瞧见谢璇来时,他们的脸色都要好看了许多。当然,也有谢璇被钱叔亲自请去拜见大公子的原因,看来,这位不起眼的小子还真有可能是大公子身边得用的人呢。
大家的态度转变在谢璇的意料之中,人性,便是如此。经历得越多,她不过看得更透,便也更加心如止水罢了。
谢琛见了谢璇,却是真高兴。只是,高兴过后,却又担心起来,靠在谢璇耳边轻声问道,“七姐,咱们要睡在这里吗?”
谢琛倒不是嫌弃这大通铺,前些日子,他们东躲西藏,在月老祠时睡的是枯草,连床都没有,不也过来了?如今好歹有床,已经比之前好太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这满屋子的大老爷们,他七姐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家,跟他们睡在一处……谢琛怎么想,都觉得不行。
谢璇却并不在意这些,从离开定国公府的那天开始,她便已经失去了介意这些的资格。
不过,谢琛这回却是杞人忧天了。
谢璇在那间大通铺的舱房里不过待了半个时辰,堪堪将他们姐弟二人的床铺收拾好时,舱房外便突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女嗓。
“先生可在么?”
船上的女子不多,就寥寥可数几人。
一个是厨房掌厨的王妈,另外的便是大奶奶和她身边伺候的两个姑娘了,听这个声音,自然不可能是王妈了。
这个时候正好是休憩的时间,大多数的船工都在舱房里呢,听了这声音,登时沸腾了起来,就连眼神,也带了两分暧昧。
古往今来,这些男人们,对女子的态度从来如是,不过好在,这些船工大都是心性淳朴之人,倒没有太多出格的话语。
谢璇却是略一沉吟后,站起身来,走出了舱房,这舱房中,能被唤作先生的,应该只有她了。
舱房外寻来的,正是方才在华氏身边伺候的那个晴川,谢璇微微笑着点头道,“姑娘有何事?”
晴川望着谢璇的目光略有些奇怪,不过,却是对着谢璇微微笑着,态度好了不少。“先生,我们大奶奶让奴婢来请你过去,大奶奶听说,你还有个弟弟,请你一并带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璇有些意外,华氏这个时候要见她?而且还让带上谢琛?
华氏没在舱房中,而是就等在甲板之上。
河风吹拂着她身上的衣裙在空中猎猎飞舞,飘飘欲仙。
“夫人。”谢璇在她身后,拱手轻唤道。
华氏回过头来,一双丹凤眼盛着笑意,对着谢璇点了个头,目光转而落在了谢璇身边的谢琛身上,“这便是先生的弟弟了?倒果真还是个孩子。”
谢璇抿嘴笑笑,转头看了谢琛一眼,谢琛便忙拱手唤道,“见过夫人。”
华氏点了点头,神色自始至终的和煦,不等谢璇问她让晴川叫她来的用意,便是道,“先生请随我来。”
谢璇挑了挑眉,心中不无疑虑,但还是跟在了华氏身后。
华氏要领她去的地方倒也不远,就在华氏休息的主舱,不过是在叶景轩书房的另外一侧。
“先生请进。”谢璇隐约猜到了什么,进门见舱房内显然是才收拾过的,被褥都是才换的,心中不由恍然,果然如此。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嫣娘的身体……可是有什么不妥?”谢璇等的人,自然就是叶景轩了,也只能是叶景轩。
方才她借口要再容她整理思路,而叶景轩并未逼问,而是顺着她的话,将话题搁下了,谢璇便知道,她的意思,叶景轩都明白了,那么,今晚,他必然会来找她。
果真如此,叶景轩来了,而且一来,便是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直入主题,足见急切。
谢璇也没有与他寒暄的意思,这样倒是正好。
谢璇略一组织了一下思路,才轻声问道,“大公子,说实话,我毕竟年轻,见识有限,有些话,未必能够作准。有些事,还得再问问大公子。”
“你问。”谢璇这样的态度反倒是让叶景轩更是沉敛了眸色。
“方才,我靠近夫人时,曾闻到一股淡淡的桃花香气,离夫人越近,那香气便越浓,应该是夫人身上带着的吧?”
叶景轩点了点头,眉心却是深攒,“嫣娘自幼便有这体香,可是有什么不对?”
自幼?谢璇眉心一颦,神色间多了些犹疑,“那夫人指尖粉晕层层,恍似盛放的桃花,也是天生的吗?我看那样子,不像是妆成的。”
“这倒不是,是近些年才有的,而且好像越来越多的样子,只是,嫣娘觉得不痒不痛,又很是好看。我们也曾请大夫看过,也没有看出什么所以然来。旁人又都说,嫣娘自出生起便自带桃花体香,许就是那桃花仙子转世,是以,就连指尖也绽放出桃花来……”叶景轩一边说,眉心一边皱得更紧。
他不是傻子,听到谢璇问了这些,还不知那就是问题所在,他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但寻了不少大夫,也都没有看出端倪,毕竟,术业有专攻,人家大夫都没觉得有问题,他一个外行,哪里又希望自己的夫人当真有什么不妥吗?
是以,心里虽有些隐隐地不安,也被他刻意忽略了就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大公子这些年带着夫人四处寻访名医,对夫人的脉象是怎么说的?”谢璇又问。
“都没什么,无非天生体弱,只需好生将养,补品不断就是了,其他,并没什么。”就是因为每个大夫都几乎是一般说辞,叶景轩这才从来没有怀疑过。
谢璇却是恍然道,“这就是了。”她眼中的疑云彻底散去,可一双眼中,却暗含了一丝悲凉,“夫人这根本不是病,而是中了一种毒。”
“毒?”叶景轩惊得失声喊道,“这不可能。”
“叶大公子稍安勿躁,请听我说完,你若还是不信,那也没有办法。”谢璇的表情却是沉定得很,“世上有一种毒,名唤‘花靡’。‘指尖桃花,海棠春睡,血渡桃花香’,这便是说的‘花靡’之毒。此毒如其名,乃是一种极为风雅之毒,中毒之人,浑身血气都化为滋养桃花香气的肥料,随着中毒日深,指尖便会开出一朵朵桃花,这桃花,便是夺人血气而开。人血气不足,自然便不愿动弹,且嗜睡,这便是所谓的海棠春睡了。可更奇的是,中毒之人从脉象上看,却只是血气亏损,看不出半点儿中毒迹象。”
谢璇不是普通的大夫,她对看诊未必在行,却精研药毒之道。林嬷嬷究竟是何来历,谢璇不知,她的药毒之道尽数承袭自林嬷嬷,她能识得这“花靡”,便是得益于此。
而华嫣然身中花靡之毒,一直无人看破,只怕最主要,就是因着她这恐男症的毛病,大夫们不得近身,只得悬丝诊脉,就算是再怎么高明的大夫,单从这脉象之上,可也瞧不出半点儿端倪的。
谢璇每说一句,叶景轩的脸色便白上了一分,直到后来,谢璇已经心生不忍,接下来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便沉默了下来。
叶景轩过了好半晌,才语调艰涩道,“这……这不可能。嫣娘是什么时候中的毒,又是什么人要害她?”
自从他们成亲以来,他自信自己将她护得极好。他清楚她从前遭受的苦难,从娶她那一日起,便对自己起誓,再不让她受半点儿苦,他也知道,如同叶家这样家大业大的宅门里,少不了腌臜阴损,可他定会护她周全,无论如何,也不让那些阴损之事沾染她分毫。
这些年,他自信自己做得很好,也不相信,在他的层层保护下,嫣娘还是遭了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叶景轩双眸陡然一利,“嫣娘身上的桃花香,可是自幼便有。”
谢璇点了点头,“不错。是以,叶大公子委实不必自责,这毒,应该是夫人娘家的祸端。”说不准,还是胎里带来的,不过,这当中的因由,谢璇身为局外之人,倒是无需深究。
叶景轩眼中沉冷一片,浑身辐射出的冷意,能让人不寒而栗。华嫣然的公道,自然会有人替她去讨。
“你既然知道这毒,可知道解法?”很快,叶景轩又恢复了该有的冷静,知道了问题所在,接下来,自然便是解决之道。
谢璇的神色却是蓦然一黯,半晌无言,叶景轩见了,便是双眸骤缩,脚下甚至一个趔趄,若非他死死抓住了窗舷,只怕已是栽倒在地了。
“叶家不缺人脉与银子,既然知道了是什么毒,重金悬赏,也许……能够寻得一线生机,也说不准。”谢璇见叶景轩这样,心生不忍,忍不住道。
事实上,华嫣然中毒过深,指尖桃花已是盛放,朝着手掌与手腕处蔓延,周身血气已毁之八九,脏腑皆受损,哪怕是华佗再世,也只能延命,不能救命,可这命再如何延长,也终有走到尽头的时候。
叶景轩的脸色发白,双眼也是空洞的,嘴角翕翕了两下,终究是未能成言。然后,便是举步朝着舱房外走去,身形刹那间,好似便佝偻了好些。
谢璇心生悲凉,不知怎的,陡然便想起那日,谢珩使计,休了李氏后,独坐在妆镜前的背影,说不出的孤独与寂寥。不由得微微红了眼眶,便是忙道,“到下一个码头靠岸时,我会带着舍弟下船,今回,多谢叶大公子援手了。”
本来是情急之下的兵行险着,却不想,给叶景轩和华嫣然带来的,却是一个足以让他们绝望的消息,他们或许,都不会再想见她了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叶景轩没有回应,头也不回地走了,若非他顿了一下步子,谢璇甚至都要怀疑他或许根本就没有听到自己说的话了。
隔壁舱房中,那间轻纱低垂的床榻之上,华嫣然正安静地睡着。她近来,睡得时间很久,也总是睡得沉。
今日,她却不知怎么回事,睡得有些不是很安稳,睡梦中似有所感,缓缓醒转过来,一睁眼,便瞧见床边坐着一道黑影。先是一时心悸,待得定睛一看,才轻吁一口气道,“旭郎,你怎么坐在这儿啊?”语调轻轻软软,即便是抱怨,都让人生不起半分气来。
一边说着,她已经一边撑坐起来,却还是掩唇打了个呵欠,雾气弥漫上双眼,但她眼底却带着笑。
叶景轩见了,不由弯起唇角,淡淡笑道,“嫣娘今日心情甚好,是为了那个女扮男装,给你看病的先生?”
华嫣然笑道,“如今再叫她先生,总觉得有些奇怪。我倒是忘了问她,该怎么称呼了。明日得记着问上一问才是。”
叶景轩见她这般上心,目光却是转而幽深道,“看到她,你是想死悠然了吧?”
华嫣然的笑容便是一顿,继而,便是低低应道,“嗯。那时……悠然也总喜欢扮成个男孩子的模样,说是若她是个男儿,就可以保护自己,保护我这个阿姐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事,逼得一个姑娘家扮成男儿的模样,孤身带着幼弟出门,但不管是什么样的事,旭郎,咱们能帮,便帮上一把吧!”
华嫣然的手轻轻抓在叶景轩手上,一双丹凤眼带着两分恳求,望向他。
叶景轩默了默,便是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华嫣然听罢,便是不由弯唇笑了,那一笑间,当真是嫣然非常,转盼万花羞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景轩见罢,柔和了双眼,笑着轻声道,“好了!快些躺下,好好睡。”
“嗯。”华嫣然点了点头,乖乖地躺了下来,由着叶景轩为她掖合了被褥。
“睡吧!”叶景轩的音调低而柔。
华嫣然闭上眼,不过顷刻间,睡意便翻涌上来,转瞬,便沉入了黑甜的梦乡。
她睡得这般香甜,可望着她的睡容,叶景轩的一颗心,却沉入了不见天日的永夜。
谢璇本以为,昨日过后,无论是叶景轩也好,还是华嫣然也罢,只怕都是不愿再见到她了,只盼着叶景轩能忍住不将她和阿琛两个捆了,扔进江里去喂鱼,能够让他们安然地搭船到下回靠岸的时候,她和阿琛再行下船就是。
却没有想到,清早打开舱门,便见得华嫣然已经笑意盈盈站在舱门外,正冲着她微笑。“小先生早。”
今日,这先生之前,又加了个“小”字。
“旭郎说,先生有法子,可以让我多动弹些,是以,一大早,我便来叨扰了。”
谢璇眉毛一动,看来,叶景轩没将她的诊断结果告知华嫣然,不过,这也是情理之中。昨日,她不也就是因为避讳着这个,才没有当着华嫣然的面和盘托出么?叶景轩那么宝贝华嫣然,瞒着她,也是理所应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既然看了诊,总要有个结果,看来,华嫣然那里,叶景轩已经很好地敷衍过去了。既是如此,他踢过来的这个球,也不是没有什么不可以。
谢璇便是不由笑了,“正好,我也正要去寻夫人呢。”罢了,便当作是她搭叶家便船,避开了那些哨卡的报酬吧!两不相欠,方是正理。
谢璇到了这时,才有一点点自己是穿越的自觉。教了华嫣然几个瑜伽动作,虽然治标不治本,但她今日,果然比平常多动弹了好些。
这样连着过了两日,船缓缓停靠在一个名叫万年的小镇上,按照约定,谢璇便想着与叶景轩夫妻二人辞行,带着谢琛离开。
谁知,还没有开口,叶景轩便言道,“我要到镇上去提货,我记得你爱吃镇上的炸豆腐,可要给你带点儿?”这话是对着华嫣然说的,本与谢璇无关,她只是静静等着,先等他们说完话再说。
谁知,华嫣然听罢,却是笑道,“旭郎还记得?那炸豆腐倒还挺好吃的,你回来的时候,多带两份,也让因因和阿琛一并尝尝鲜。”
谢璇嘴角翕动了两下,还不及开口,手已被华嫣然握住,并在手背上轻轻一掐。
谢璇一愣,愕然抬起头,便见华嫣然眯眼冲着她笑得别有深意,她眼皮一跳,隐约明白了什么,心里不是不震动,更不是不惊讶。
却没有想到,更惊讶的,还在后头呢。
叶景轩听了华嫣然的话,半点儿没有异色不说,甚至当下便是神色平淡地点头道,“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华嫣然脸上的笑容便是愈发的灿烂起来,而叶景轩说罢这话,便是施施然站起身来,转身往舱房外走了去。
谢璇想说的话,根本就没有机会说出口来。
谢璇望着叶景轩的背影,很是纳罕,毕竟这位叶大公子,谢璇也已经打交道过几日了,他的为人,虽不至于睚眦必报,却也有着商人无利不起早的特性,他可不只是个商人,而且还是个成功的商人呢。
留下她与谢琛,只怕于叶景轩而言,弊大于利,谢璇实在想不通他为何就默许了华嫣然的话?
“因因,你别犟!我们这艘船要直接到西安,你之前不就跟我说,你要和阿琛往西安去么?既是顺路,那何必还要下船去?跟着我们,也好有个照应,不是?”华嫣然拉了谢璇的手,便是语重心长道。
谢璇愣愣抬眼看她,是了,华嫣然。若是她的意思,那叶景轩的态度就可以解释了。叶景轩对着别人,或许只讲利益得失,但总有例外。那个例外,就是华嫣然。
虽然不知华嫣然如何会待自己这般好,许是她本就心地纯善,待人至诚至真,但谢璇经历了这么多的人情冷暖,来自萍水相逢的点滴温暖,才更觉弥足珍贵,当下,亦是握紧了华嫣然的手,语调赤诚地轻声道,“华姐姐,多谢。”
华嫣然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你既唤我一声姐姐,我便是你的姐姐,做姐姐的,护着自己的妹妹,不是理所应当吗?不用言谢。”
华嫣然,也许就是她命中的贵人吧!谢璇不再说什么,微微笑,有些事情,记在心里就好,无需言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叶景轩回来时,果真带了炸豆腐,三份。算是默许了华嫣然要留下谢璇姐弟二人的意思。
谢璇总算彻底安下心来,若是能搭着叶家的船安然到达西安,她自然是求之不得。
接下来的几日,谢璇每日里都陪着华嫣然,教她瑜伽,陪她散步,和她说话,华嫣然因为身子不好,是以,大多数都是宅在家里,可大周的宅生活哪里比得上谢璇从前那个世界的多姿多彩,因而华嫣然的日子只能用无聊无聊太无聊来形容。叶景轩不让她做针线,怕伤了眼睛,所以,她唯一的消遣,便只有看话本子。
谢璇从前也翻过几本话本子,对于她这个在现代被各种狗血偶像剧、宫斗剧、武侠剧、仙侠剧给洗礼熏陶过的人来说,委实太过小儿科,她不过翻了两本,便再没了兴趣。
既然这是华嫣然唯一的消遣,她自然是投桃报李啊,每日里,就给华嫣然讲“故事”了,直将华嫣然的心都全拴在剧情上了,这几日,若非叶大公子不知在忙些什么,终日里难得瞧见人影,自己没什么空陪着华嫣然。说不准,会反悔,将她打包送去喂鱼也说不定。
谢璇想起叶大公子的那醋劲,一边给华嫣然讲故事,一边心下忐忑,她也不知道华嫣然的“剧瘾”这般大,要搁现代,那就是个实至名归的追剧达人啊!
而这些日子,谢璇忙着陪华嫣然的时候,谢琛便跟着那些个船工混在一处。那些船工倒也喜欢他,干什么都带着他。谢璇倒也放心。
只是今日,刚将陪伴谢璇和许多人童年的新白娘子传奇给华嫣然讲完,瞧她又笑又哭地睡着了,谢璇便松了一口气,悄悄溜了出来。却是到处都没有瞧见谢琛的人影,打听了一回,才得知他跟着人往底舱去了。说是底舱,当然还不是最底下那层装石头稳定船身的舱房,而是往上一层,用来装货的货舱。
谢璇真不知谢琛跟着往那里去做什么。左右她现下没有事情,她也怕谢琛学到什么不好的事情,皱眉沉思片刻后,便寻了过去。
如今整条船上的人都知道,这谢家两兄弟是大奶奶娘家的人,而且,当哥哥的还会医术,如今被大爷留在了大奶奶身边帮着大奶奶调养身体,算得是大爷和大奶奶眼前的红人儿,不敢得罪自是不消说,还有不少人都忙着巴结呢,因而谢璇一路往货舱寻去,顺畅得很,都有人笑眯眯地帮她指路呢。
谢琛倒是没有做什么坏事,却是被钱叔带着在货舱里查看呢。这运货的路途有些远,当中有不少讲究避免途损,没想到,谢璇到时,钱叔正在给谢琛讲呢,讲的,巨细靡遗,听的,专心致志,津津有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钱叔眼尖,谢璇刚刚进了门,钱叔便瞄见了她,然后,本来还在说得兴致高着的钱叔却是蓦然便停了下来,然后,草草两句话便结束了。
屋内本来热烈的气氛登时便是一冷。
谢琛这才瞧见谢璇,一张小脸都亮了起来,“哥!”
钱叔已经转开,与其它船工交代着防水防火之类的事情,看上去很忙,谢璇闻弦知雅,钱叔看上去挺喜欢阿琛,只是对她,好像就不那么感冒了,不过,谢璇倒不会奢求自己能讨所有人的喜欢,她自认对钱叔没什么失礼之处,不过就像华嫣然对她莫名其妙的喜欢一样,钱叔对她莫名其妙的排斥也与所谓的眼缘一样吧?
谢璇笑笑并不怎么在意,可是谢琛是个敏感的小孩子,他很快便觉得有些不对劲,神色都有些尴尬了,小声喊道,“哥——”
谢璇瞪了他一眼,转身举步出了舱房。
谢琛神色一慌,连忙跟了上去。
姐弟二人都没有注意到,钱叔说话间,才极快地瞥了两人的背影一眼。
“哥!”谢琛慌忙跟上去,谢璇却并没有走远,离开舱房之后,便刻意放缓了脚步,就停留在过道上,看上去倒并不怎么像是在等谢琛,至少谢琛这个小孩子是没有察觉的,“姐,你生我气啦?”放低嗓音,问了一声,谢琛的小脸上满是忐忑。
谢璇没有吭声,他又连忙道,“我只是闲着也没事,刚好钱叔他们说要去查查货舱,问我有没有兴趣,我便跟着去看看就是了。我没想到钱叔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没有生气,阿琛!我只是想知道,你最近跟着他们,四处跑,之前跳到河里学会泅泳也就是了,今天怎么还对查看货舱的事感兴趣了?”谢璇见小子慌张得脸色都变了,便也绷不住了,倏尔便是和缓脸色,笑了起来。她以为谢琛这小子只对那些书,当然了,还有兵法、武功什么的感兴趣呢。
谢琛见谢璇笑了,紧绷的神经便也松缓了下来,跟着笑道,“技多不压身嘛。”谢琛想着这些日子,要不是他七姐会那么多,他们只怕早就死了几百回了。
谢璇怔了怔,转眼,便已经明白了谢琛的心思,笑了笑,不再说什么。伸手提溜住谢琛,笑道,“走吧!整天跑得不见人影,我都快忘了,有你这么一个弟弟了。这会儿我空着,你给我好好交代一下,你这几天都干了些什么事。咱们家不比从前,你若是学坏了,我可就罪过大了。”
谢琛倒是喜欢谢璇这样管着他,笑眯眯地表示愿意配合审问,一定坦白从宽。
姐弟二人都是笑眯眯的,往外走。
可就在这时,两个穿着粗布衣裳,应该是船工的高壮男人抬着一个装满了蔬菜的竹筐过来,只是舱房间的通道本就狭窄,瞧见前面来人时,谢璇便与谢琛二人贴壁而站,等着那两人先过去。
那两人一边道着谢,一边笑容满面地与谢璇姐弟二人擦身而过。
然而,就是在那一瞬间,谢璇眉心,蓦然一颦。目光如电,便是若有所思地望向了那个装满蔬菜的竹筐。
“怎么了?姐?”谢琛本来就敏感,这些日子与谢璇几历生死,他见识过谢璇不为人知的一面,因而,谢璇此时的眼神,才让他这般敏感,因为,方才那一瞬间,谢璇竟好似回到了那一日,在小院中,对上那两个来杀他们的杀手时,一般的模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没什么。”顷刻间,谢璇已经收敛了眸色,并收回视线,冲着谢琛淡淡笑了笑。
谢琛皱眉,心中仍是疑虑,谢璇却是将他一扯,“走吧!”
谢琛被她拽着往外走,没有瞧见,谢璇在离开的刹那,又是不动声色转头,悄悄往方才那两人离开的方向瞥去,见他们抬着那个竹筐进了一间舱房,目光幽深,恍若深不见底。
已是月底,今日无月,江风轻徐,隐约可听流水之声。
夜已深,整条船上的人好似都已进入了梦乡,一片沉寂。
一道纤细的身影裹在一袭黑色夜行衣中,轻盈如蝶地从甲板之上飞过,轻易避开了巡夜的船工,一路窜进了货舱之中,然后,打开了一间舱房的门,一闪而进,轻车熟路。
那是一间狭窄的舱房,就位于厨房的旁边,许是辟出来专门堆放杂物的,小小的空间内,俱是些米粮肉菜,还有些柴火。
那道身影却是目光如电,借着不明的夜色,在房中逡巡,很快,便锁定了目标,快步而去,将一个堆满了蔬菜的竹筐中堆放的青菜菠菜扒拉开来,果然瞧见那菜叶遮掩下,露出一个坛子来,弯下身凑近一嗅,目中一抹恍然匆匆而过,果然没有错,是火油。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谢璇。
方才,在与那两个抬着竹筐的船工擦肩而过时,谢璇便敏锐地嗅到了火油的味道,要知道,此时的船,都是木头做的,最忌火,平日里做饭,都是小心了又小心点又哪里会备什么火油?
何况,那竹筐若只是一筐蔬菜,怎么可能沉成那样?谢璇特意瞧过那两个船工的脚步,可以敲出竹筐的重量绝对比一筐蔬菜要重上许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厢加在一起,她自然是起了疑心。
虽然知道要明哲保身,那便闲事莫管。可一来,叶景轩且不提,华嫣然待她,是真正好,若她有什么事,谢璇还真做不出袖手旁观之事来,二来,她与谢琛如今就在这艘船上,与叶景轩他们,便是这一条绳上的蚂蚱,这火油之事可大可小,若是真有什么事,她和谢琛也未必就能独善其身。
她左思右想之下,这才决定走这一趟,先悄悄来一探究竟。若是她不先弄清楚便去找叶景轩说,哪里能取信于人。
这间舱房里火油的味道,很是浓郁,只是被关在这舱房中,轻易透不出去,而且混杂着其他各种各样的味道,若非嗅觉敏锐之人,还真不怎么可能嗅得出来。
何况,这里处在底舱角落之中,若非厨房的人,旁人甚少出入。
她方才从舱房离开以后,特意去打探了一番,船上原本的厨子数日前突然开始上吐下泻,管事的担心他是感染了时疫,若是传染了船上的人,那可就了不得了。
这才回禀了钱叔之后,在到万年镇时,便将厨子带下了船去,安置在客栈中,并让一个船工留下照顾,然后又临时召了一对在酒馆里帮厨的夫妻到船上做饭。
看来……这问题,便出在这新来的厨子身上。
谢璇黑巾外的杏眼中利光一闪,将那些扒拉开的蔬菜又重新掩了回去,然后,很快又在杂物堆中又找到了好些个坛子,都是火油的味道……
这么多的火油,不管背后的人是谁,想干什么,已是再明白不过了。
不过……谢璇想到什么,眸色骤然一凝,还不及想个通透,舱房外骤然传来脚步声,已是容不得她多想,她三两步冲到舱门边,拉开舱门,人便已冲了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已是来不及了,与两个船工当面撞上,那两人猝不及防,谢璇却是早有所备,不过几招之间,她便已是将那两人砍晕在地,但是,打斗间,却还是弄出了声响。
谢璇听见船上的响动,不由皱了皱眉,不及多想,便连忙掩身窜出了底舱。
整条船,都在刹那间从睡梦中清醒了起来。
谢璇借着暗影遮掩身形,缓缓往主舱的方向走,隐隐听到叶景轩沉声问着,“怎么回事?”
然后钱叔也是语调不好地道,“底舱进了人,冯强和王虎两个被打晕在厨房门口。”
叶景轩自然是下令全船搜查,谢璇没了法子,只得一跃翻出船舷,手抓在舷上,一寸一寸往主舱的方向挪,脚下,便是翻腾的江水。
而近旁,就是那些杂沓的脚步声,搜查的人,近在咫尺。
进退,都是危机。她此时若是被人发现,那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好不容易,她才到了她与谢琛住的那间舱房。腾出一只手来,从腰侧掏出从不离身的短匕,将窗户撬了开来,才从那狭窄的窗户口,钻了进去。
谁知,一抬眼,便瞧见床上的谢琛已经醒了过来,正瞪大着一双眼看她,手里紧紧抓着枕头,似是正在考虑要不要给她当头砸下来一般。
谢璇连忙拉下蒙面的黑巾,将食指竖在了唇上,“嘘!阿琛!是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琛手里的枕头放了下来,却是神色震惊,“七姐!”
“咚咚咚!”伴随着杂沓脚步声而来的,是重重的敲门声。
“来啦来啦!这么晚了,谁呀?”门内的人语调里有些不满,紧接着,门便被人拉开,门内正打着呵欠,一脸睡眼惺忪的人却是骤然瞠大了双眼,一脸震惊道,“叶大公子?”
门外打头的,可不就是叶景轩么?
他显然也是已经歇下,又匆匆起身来的,一头发丝略显凌乱,不过是在寝衣外随便披了一件披风,一双眼,眸色沉敛,盯在谢璇身上。
来的,还不只他一人,他身后,还乌鸦鸦站着一堆人,为首的钱叔望着谢璇,脸上满是戒备与审视。
谢璇将一个呵欠憋了回去,整了整脸色,才放软了语调道,“大家这是做什么呢?”
叶景轩望了谢璇两眼,她穿着寻常的寝衣,外面随便披了一件外裳,虽然瘦弱些,却看不出半点儿女子的娇态,让叶景轩这个知情人都不得不暗自为她佩服。
叶景轩一时没有开口,钱叔却已经皱眉道,“外边儿这么大的动静,谢小哥儿难道没有听见吗?”
谢璇露出一个有些尴尬的笑容,“让钱叔见笑了,我这人心大,一睡着了,就是打雷也叫不醒的,所以,外边儿有什么动静,我是真没听见。不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谢璇抬眼瞄了瞄门外的众人,语调好奇,“瞧你们这阵仗,莫不是在抓贼?”
钱叔神色不善,正要张嘴,叶景轩却是不紧不慢一抬手,沉声道,“是啊!船上来了个不长眼的小贼,谢小哥儿多注意一下门窗,若是没什么事,便不要再随意走动了。”
谢璇自然是笑着道谢,敛下眸子,将种种思虑,一并压在了眸底。
叶景轩转身要走,却在举步之时,略停了步子,似是不经意一般,回头对谢璇道,“对了!方才那两个被打晕了的船工当中一个已是醒来,说是将他们打晕的人身材纤细,看那身形,像是个女贼,谢小哥儿平日多在大奶奶身边,还要帮着多留心一下。”
话落,这才不待去看谢璇的脸色,便是举步离开。
钱叔略有些不甘心,狠狠瞪了谢璇一眼,这才疾步跟了上去。
其他的人,自然便也鱼贯走了。
方才还聚在门口乌鸦鸦的人,一转眼,便是走了个干净。
一阵江风拂面而来,谢璇打了一个哆嗦,恍惚回过神来,紧了紧身上随意披着的外衫,转身进了舱房,脸上的表情却是不由自主地凝重起来。
“姐!你方才去干什么去了?”进了舱房,谢琛便是凑上前来,显然,他也听见了方才叶景轩说的话,女贼……这船上的女人,数来数去就那么几个。
何况谢璇方才翻窗进来时那副模样,谢琛也不是傻的,自然知道叶景轩口中的女贼说的乃是何人。
谢璇却是拧着眉想的其他,闻言,便是猝然道,“阿琛,今日这桩事,你不要再问了。你家阿姐怕是做了一桩蠢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璇的神色很有些懊恼,果然,行走江湖,闲事莫管是至理名言,她怎么就忘了,叶景轩是什么人,他哪里能轻易让人算计了去?他这些日子在忙些什么?这船上多了什么人,少了什么人都逃不开他的眼睛。
何况,今回这船上还有华嫣然在,叶景轩哪里会那般大意,连她都能发现的事情,能瞒过他的眼睛?
谢璇此时真是恨不得捏起拳头用力捶自己一记,怎么之前就没有想到呢?真是脑袋缺根弦儿啊!自以为是的帮忙对人家来说半点儿用处没有,甚至还平白送了一个把柄过去。
谢琛屏气凝神,半个字不敢吭,他家阿姐的表情实在是有点儿可怕,他可从来没有见过她这般懊恼,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谁嚼碎了吃的表情。
谢璇想嚼碎了吃的,正是她自己。一个箭步冲上前,她一跃上了床去,将棉被一拉而起,将脸遮了个严严实实,片刻后,嗓音才闷声闷气地从棉被下传来,“睡觉!”
谢琛摸了摸鼻头,乖乖应道,“哦!”他家阿姐今日心气儿不顺,他还是听话为妙。
另一头,叶景轩大步流星,进了他用作书房的那间舱房,身后的人,脚步迈得既急且重,满满的压抑,不是旁人,正是钱叔。
待得进了舱房,钱叔便是再也忍不住,语调不忿地道,“大公子,我老钱是真不明白,那姓谢的小子明摆着就是最大的嫌疑人,大公子为何不让人先将他绑了,好好审问呢?”
“钱叔!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叶景轩还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从前,钱叔瞧见他这副模样,只觉得安心,今日看着,却觉得气不打一处来,“还能有什么道理?大公子不过是见他如今算得大奶奶身边的人,怕拿了他会让大奶奶伤心罢了。大公子就是如此,只要什么事,涉及到了大奶奶,就全无原则。”
叶景轩神色微黯,片刻后,才幽幽道,“就当是吧!钱叔,你知道的,我如今,最见不得的,便是嫣娘伤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钱叔望着叶景轩的样子,神色几变,嘴角翕动了几次,都未能开口,好一会儿后,才沉沉叹了一声道,“唉!”
钱叔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语调和缓了好些,“大公子,你莫怪我老钱说话不好听,那个姓谢的小子,出现的时机太巧了,可别因为他,生出什么变数来……”
“钱叔,你莫要一口一个小子了。”叶景轩有些哭笑不得,谢璇是个女子的事情,钱叔也是少数的知情人之一,若非如此,钱叔只怕在瞧见他默许谢璇一直待在华嫣然身边时就要闹起来了。
“扮成那个模样,可不就是小子吗?”钱叔从鼻间重重哼了一声,“而且今日的事,与她是脱不了干系的。”这船上的女子,数来数去就那么几个,大奶奶和她身边那两个丫头自然是不可能,新来的厨娘,早被他们的人暗地里密密监视了起来,何况,那可是个膀粗腰圆的,与冯强他们口中的那个身形纤细,动作轻盈的女贼可是没有半分贴切之处,那这个女贼,还能是谁?
“钱叔莫要多想,也正是因为今日那女贼与她脱不得干系,不就恰恰说明,她与他们不是一伙儿的吗?”叶景轩望着钱叔的模样,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失笑道。
钱叔皱了皱眉,沉思着,不再说话了。
叶景轩那双深邃的眼,沉溺成一片难以窥测的暗色,“不管她今日有什么目的,也不管她究竟是何来历,她与那些人,应该是没有干系的。不过,这两日,一定要看好了她,若是她没有什么异常,就冲着她与嫣娘投缘,我帮她一场也没有什么。但若是她有半点儿异样,便也怪不得我不给她机会了。”
说到后来,叶景轩眼中的冷已是结成了冰,那些话,明明是平平淡淡的语调,却好像每一个字都淬了冰,吐出,便能让人冻得彻骨。
谢璇自然不知叶景轩与钱叔私底下的这番交谈,但是她自然知道自己做的那一件蠢事惹来了叶景轩的怀疑,她如今寄人篱下,仰人鼻息本就是要靠着叶家这面大旗的回护,躲过身后的那些暗箭,四处的那些眼睛,安然到西北去,自然不想真正惹恼了叶景轩。
何况,她如今也知道自己是杞人忧天,自然更不会再去自作聪明。即便是明知道有人在暗中监视,她也不愠不恼,只是安心地做好她每日的差事,好好陪伴华嫣然便是,叶景轩那般精明之人,总能看清楚她是忠是奸。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叶景轩果然只是让人盯着她,并没有其他的动作,华嫣然更是对这些事情全然不知,每日里还是只对谢璇口中那些缠绵悱恻的故事感兴趣。
一切都很平静,谢璇本该松上一口气,但她知道,这一切都不过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因因,你这两日怎么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华嫣然不是没有发现谢璇的心不在焉,只是没有问出口罢了,但看谢璇一直如此,才觉得,到了必要表示关切的时候了。
叶景轩瞒着她,谢璇当然不会不识相地戳破,因而只是微微笑道,“没什么,许是坐了这么许久的船,有些厌倦了吧!”
“等过了明日的拥翠峡,再行两日路,便能到翠峰镇了,要不,我跟旭郎说说,让他停两日船,咱们下船去走走?”华嫣然兴致高昂地提议道。
谢璇心头一动,华嫣然不喜欢动弹,哪里会想去走走,分明都是为了她罢了。虽说叫了一声姐姐,但毕竟是萍水相逢,谢璇是真没有料到,华嫣然会待她这般的好,好到她都有些愧于承受了。
“华姐姐,千万别。叶大公子只怕是忙着赶到西安去,可千万莫因为我,耽搁了行程。”
“要说这风景,翠峰镇哪里比得上拥翠峡。可惜如今这拥翠峡里水匪作患,否则倒是可以就地停船,游览一番也好,倒是也不耽搁什么事。”华嫣然感叹道。
谢璇却是眼皮一跳,杏眼中极快地闪过一抹异光。
等到华嫣然想睡了,她这才辞别了她,从舱房中出来,缓步走到甲板之上,迎着江风,眺望着江面。
此时的江面还算得开阔,她虽然自认博闻强记,但这拥翠峡只是河道之上的一处峡谷,她今日还是头一回听说,但既然名为“峡”,水道必然逼仄,水匪为患,便是倚仗地势。
谢璇想起底舱那间杂物房里存着的火油,还有叶景轩的态度,掌心倏然冒起了汗,看来……就是明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耳边,风声倏变。谢璇一时走了神,待得反应过来,堪堪只来得及回头,便瞧见两道细长的锁链破空而来,她身后,便是船舷,一时间,避无可避,竟是被那两道锁链缠了个结实。
谢璇下意识地挣动了一下,未能挣开,抬眼间,便瞧见一道黑影如兔起鹘落一般腾空而起,朝着她扑了过来,手中一把短刀雪亮,锋锐的刀尖向下,直刺她的胸房而来。
电光火石间,谢璇本能地伸手格挡,但因有锁链束缚,只能伸出半臂之长,将那刀尖暂且挡在了半臂之外。
来人一样是黑衣蒙面,露在黑色面巾之外的双眼中满是狠戾的杀气,手下一点点用劲,谢璇本是女子,男女之间的力气就有差距,又是受缚于锁链,施展不开,即便是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可是还是未能力挽狂澜,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把短刀被那黑衣蒙面人一寸寸压了下来,一寸寸逼近了她的胸口。
难道她逃出了京城,却没能逃过这必死的劫数吗?不!她若是在这里死了,怎么对得起一心救她的母亲?如何对得起那些枉死的家人?还有谁能查明真相,还有谁,能还她父亲,还她谢家清白?
不!她不能死!苍天呐!你让我穿越一遭,便是让我经历这些,再让我横死吗?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
眼看着那刀尖已经抵在了谢璇的衣襟之上,再多一下,便要透衣而入,没入她的皮肉,刺透她的心房,谢璇的脸,已经因用力而紫涨,可还是没能阻止刀尖的降落,谢璇心喊一声吾命休矣,就要认命地闭眼。
老天爷好似终于听到了她内心的呐喊,身上的压力骤然一轻,本来已经就要刺进胸口的短刀突然抽离,紧接着,短兵交接之声窜进耳中。
“怎么样?没事吧?”有人扶住了她,将她身上的锁链解了开去,关切的话语响在她空茫的耳畔。
她茫茫然抬起头来,撞见了叶景轩沉定的黑眸,本来还惶惶无依的心这才好似落到了实处,谢璇轻轻摇了摇头,转头望向甲板之上,几道身影正缠斗在一处。
是叶景轩的几个护卫与那个刺杀她的黑衣人,那人是个身手极好的,即便是被几人围攻,都还没有露出明显的败相,不过,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毕竟,双拳难敌众手。
不过,那黑衣人显见也明白这个道理,寻了个空隙,竟是毫不恋战地抽身而退,“噗通”一声便是跳进了江里,冒了一个泡,转眼便不见了人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景轩低头看着瞧不见半个人影的江面,面色铁青道,“去将事情给我查清楚。”
“是!”那些护卫正为这么多人一起围攻还将人给放跑了而懊恼呢,听得这声吩咐连忙应声而去。叶景轩却是回头,又是狠狠瞪向了谢璇,“谢小哥儿,你在甲板上吹个风也能将刺客给招了来,看来,我请你好生待着的要求,你根本没有记住啊!从明日起,你还是好生待在嫣娘身边吧,别再四处跑动了!”
谢璇皱了皱眉,这是要软禁她的意思?不过......和华嫣然在一起?
“你若不安心,便将你那个弟弟一并带上。”叶景轩又是皱眉补充了一句,在谢璇目光闪闪望过来时,他却已经扭头便走了。
谢璇站在原地片刻,一双杏目缓缓沉凝成一片暗色。
在叶家的船上,自然是叶大公子最大,大boss的话自然不能不听。是以,谢璇回了舱房,叫了谢琛,第二日清早便去了华嫣然的舱房。华嫣然想必是从叶景轩那里听说了谢琛也要来与她做伴儿的事,倒很是欢迎。
船至中午,两岸渐渐移近了,江面慢慢变窄。谢璇从窗口处往外看了看,心知肚明,拥翠峡就快要到了,也就是说,眼下的平静,也就要打破了。
似是为了应证谢璇的猜测,船身陡然一个震动,竟是停了下来。
来了。谢璇挑眉。
“这是怎么了?”就是华嫣然也觉得有些异样,轻轻蹙起额心,她话刚落,身边的晴川就已经屈膝福了个身,转身便出了舱房,这也是个有眼色的,谢璇一时间有些恍惚,想起了莲泷她们。定国公府的事,必然会牵连到府中的下人,就算不会丢了命,也不知会沦落到何方,无奈,她是一尊泥菩萨,自身且难保,哪里还顾得上她们?如今只盼着她们都能吉人天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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