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脚步声,两人都回过头来,徐子亨还好,他自来大大咧咧的,但李雍本就心细,又因为对谢璇的情绪反应很是敏感,所以,第一眼,便看出了谢璇有些不高兴,便是不由微暗了双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子亨却是半点儿不察,反而还是笑呵呵道,“表哥对你好吧?有什么好东西,都不会落下你的。”
不过看来,也不会落下李雍。谢璇垂下眼,很想说服自己,这应该只是巧合,徐子亨本来就常与李雍混迹一处,今日,徐子亨祖母大寿,李雍来祝寿也是人之常情。徐子亨这人一向是神经大条,有些事,他没有考虑周到也是有的。
只是,再多的巧合,有了第一次,还会有第二次吗?
谢璇实在没有办法说服自己。
“臣女没有想到豫王殿下也在这里,失礼了。”说着,便是屈膝行了一礼,却是下一刻,便是话锋一转道,“既然豫王殿下在此处,臣女也不便多留,便先告辞了。”说着,便是转过身欲走。
“诶!”徐子亨被她这一举动弄得一怔,连忙喊道。
“阿鸾!”李雍却是低低喊道,“今日之事,你莫怪阿亨!是我有话要与你说,所以,才特意请他帮忙,将你约来此处。”
徐子亨又是一愣,惊得回头去看李雍,这会不会太直接了?
而谢璇,却也停住了步子,眼中种种暗光飞掠,片刻后,才是缓缓转过身来,杏眼微抬,没有半分畏怯地直视李雍。
四目相对,两人俱是无言。
那气氛,却莫名让人觉得很是不自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子亨轻咳了两声,难得的,识相了一回,干笑道,“这些个奴才怎么办事的?不是让她们去做紫苏饮么?怎么这么会儿工夫了还没有端来?我去看看。”说着,竟是脚底抹油,便溜了。
李雍也好,谢璇也好,却是连眼角也没有挂他一眼。
只是,待得他一走,谢璇便是拧眉道,“臣女不知,有什么样的话,需要豫王殿下这般不合规矩地私下约谈臣女。”
李雍苦笑道,“阿鸾,你用不着这样防备着我,你知道的,我不会害你。今日,你我在这儿见面的事儿,旁人绝对不会知晓。”
“殿下这般说,倒像是我与殿下私会一般,事实上,我根本不知道来这儿会见到殿下。”谢璇扯唇讽笑,“而且,到现在为止,我也不觉得,我与殿下有什么话好说。”谢璇说着,便是侧转过身子,竟是要走。
李雍一看,便是再顾不得其他了。
“阿鸾!你等等!”李雍情急之下,竟是伸出手往前一探,便抓住了谢璇的手腕。
一瞬间的肌肤相触,两人皆是不由愣住。
谢璇还好,她这躯壳里的灵魂毕竟是经历过二十一世纪洗礼的新时代女性,不过就是握握手腕嘛,有什么了不得的?她只是想要叹息,李雍到底想怎么样?既然走不了,她只得抬头往他看了过去。
而李雍却好像是被烫到了一般,在谢璇却的目光刚刚触及他,他便是骤然将手一松,往后一退,然后,便是有些语无伦次地道,“那个……阿鸾!我……我不是故意,不是故意冒犯你的……我只是想让你留下,好歹……好歹听我把话说完……”
说这些话时,他的目光不自觉地闪躲着,直到最后一句,才好像是鼓起勇气了一般,终于是抬起眼来,直视谢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反倒是谢璇有些纳罕地看着他泛红的耳尖,这些年,他们倒也算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对李雍,她虽然及不上徐子亨亲近,但也还算得了解。
李雍与徐子亨一般,生来便是天之骄子,只是,与徐子亨不同的是,他自出生起,便身处那座复杂的宫城之中,他的心智,要比徐子亨成熟多少倍,就是谢璇,虽然她自负自己并不是真正的十三岁少女,虽然从前比李雍多活了二十多年,又是沐浴着现代科技成长的,却从不敢轻视了李雍。
但李雍在她印象里,一直是睿智而高傲的,就是讨好她时,谢璇也觉得,他冷静自持地,像是在完成一桩计划一般。
所以,虽然谢璇早知道李雍怀揣着讨好她的心思,她却从未多想过。
倒是今日,李雍让她很是诧异了一番。
不过不小心碰到手腕而已,怎么这位六皇子,豫王殿下,就红了耳尖子,方才竟还不敢看她,难不成,竟是害羞了么?
只是,他这个年纪……按照谢璇对大周这个朝代的了解,如他一般的勋贵子弟,稍大一些,便会安排些大丫头贴身伺候,这怎么伺候,自然是不言而喻。
而他贵为皇子,母亲又是宫中位份与贤妃比肩的德妃,只怕早就安排了妥帖的宫女,教导他通晓人事,怎么还这般的纯情?
这还真够让人不敢置信的。
谢璇没有露出半分害羞的神色,反倒是若有所思地望着他,好似要看穿他一般,这让李雍心里的羞囧慢慢的冷却,继而,却有些惶惶起来,“阿鸾!你别生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见谢璇这般表现异常,李雍便以为她是生气了。虽然谢璇从来与别的姑娘家不同,但这个时候,李雍却想不了那么许多,好像以往冷静清明的脑袋瓜子一瞬间便成了浆糊,他只想着,可不能让她生气了,便是又道,“阿鸾!我真不是故意冒犯你的……”
谢璇叹息一声,“我没有生气!”若是她再不开口,他会不会就一直这样纠缠这个问题。
李雍望她一眼,见她神色如常,才不由松了一口气,确定她是真的没有生气。可是,这口气刚松下来,他心里又莫名的有些不舒服,刚才的事,她既不害羞,也不生气,也就是……只有他一人放在心上了?
谢璇见他又沉默了,不由蹙眉道,“殿下有什么话要说?”既然特意留下她了,那便快些说吧!她可不想与他一直耗在这里,就算没有人知道他们在这里见面,若是她离开别人视线太久,难保不会有什么麻烦。
李雍黑眸微眯,眼中似是极快地掠过了一抹谢璇来不及捕捉的情绪,定定望着谢璇,在她再度蹙眉,要开口说话时,李雍终于是开了口。
“阿鸾!”他低低唤她的名,眼眸幽深。
谢璇蓦然心悸,不用他开口,她已经隐约猜到他想要说什么了,她该扭头就走,还是直接开口打断他,让他不要说了。
然而,事实上,她却没能开口,一时间,竟是脑中一片空白。
“你我也算自小一起长大的,这两年,我对你……你那么聪明,我不相信,你不知道我要跟你说些什么话。”李雍语调里带着一丝无奈的叹息。
谢璇却是木呆呆问道,“我怎么知道你要说什么?”
李雍望着她,有一瞬的诧异,这样的谢璇让他有些陌生的新奇,她虽然一直小心掩藏着她的锋芒,但李雍一直知道,她是个聪慧非常的姑娘,他虽然还没有真正将话说明,但她却不该这般迟钝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事实上,谢璇木呆呆的表象下,内心已经有数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天呐!她今日,难道是要几十个年头的两段人生中,头一回被人告白吗?
对方是个半大少年,就算老牛啃嫩草,也嫩得有些厉害,该是下不去嘴才是。不过……这小心脏不听话地跑了调又是怎么一回事?
“既然阿鸾不知道我要说什么,那我便再说得清楚明白一些好了。”李雍想,今日原本没想着开口说这些,也开了口了,既然开了口,那便索性再说得直白一些。不管阿鸾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都让她不能再说不知道,不明白,或是不懂。
打定了主意,李雍有些惶惶的心倒是慢慢沉定下来,既然是自己做下的决定,自己想要的人,自然便该自己去努力。
“阿鸾!你我的年纪,也都到了该谈婚论嫁的时候了,前些日子,我母妃便已禀明了父皇,要开始为我择选王妃了。”李雍一边说着,一边紧紧盯着谢璇的反应。
谢璇眨了眨眼,醒过神来,因为他话语中的母妃,还有……父皇。
李雍见谢璇明明是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却是半点儿反应也没有,不由有些急了。“阿鸾!我心里,最合适的豫王妃人选,是你,我想娶的人,是你。”
谢璇最先想到的却是今日在花厅时,洪夫人的试探之语,原来……根源竟是在他这里?谢璇抬起杏眼,“这话,你与德妃娘娘说了?”
李雍这时又显出两分少年郎该有的羞赧来,点了点头道,“自是要禀明母妃的。”姻缘,自然是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他看来,将事情禀报父母,乃是出于对谢璇的尊重。
谢璇却是一扯唇,有些嘲弄地笑道,“那陛下那儿呢?”
李雍愣了愣,继而便有些不好意思道,“母妃说,她可以去求父皇赐婚,但我想着,总得先问过你的意思?”说到此处,他又有些忐忑地望向谢璇道,“阿鸾……说了这么多,你的意思呢?你可愿意……”嫁给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殿下!”谢璇却是不等他说完,便已是打断了他。“这些话,殿下实在不该对臣女说。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臣女愿不愿,能不能,都不是臣女说了算的。”事实上,也不是李雍能说了算的。这件事,若是被陛下知晓,兴许,李雍便永远没有如愿以偿的时候了吧?
李雍的目光黯下,但却是咬牙道,“那些,都不是我现在想听得,你也用不着一直在我面前自称什么臣女,我只是想问你一句,抛开其他的所有,你,愿不愿意嫁我?不是什么豫王殿下,只是我,只是我,李雍这个人。”李雍竟是执拗上了。
或许,方才有那么一瞬间,谢璇是感动过的,只是,她却已经被他点醒了,被他那声口中的父皇点醒了,他们所处的时代,容不下什么自由恋爱。
所以,谢璇连眼眸都是冷冷的,语调几乎没有半分起伏地道,“殿下这话有些奇怪,你我这样的人,真的能够抛开家世、抛开身份,只做自己吗?就是殿下,觉得臣女是最适合的豫王妃人选,难道不是因为臣女是定国公府的女儿吗?而德妃娘娘没有异议,难道不也是因为这个?”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这确实就是这个时代的准则,他们要接受家族的庇荫,那便与家族脱离不开了。
李雍对她,或许是有些感情,但也逃不开她背后的定国公府,要说有多纯粹,多深刻,谢璇看也未必。
但李雍显然不这样认为,他脸上有些受伤的表情,嘴角翕翕,想要说些什么,谢璇却已是不想再听了。
“殿下要说的话,臣女已是听明白的,只是,殿下想听的答案,臣女却没有办法给……如此,只能多谢殿下厚爱了。”谢璇说着,已是朝着李雍轻一福身,便是扭头出了水榭,这一回,李雍没再拦她。
“阿鸾!你怎么能这么说表哥?他对你,可是一片真心的。”一踏出水榭,边上,徐子亨却是窜了出来,一开口,就是为李雍打抱不平起来。
谢璇却是冷冷瞥他一眼,便是喊了一声,“竹溪!”理也不理他,就是迈开了步子。
“诶!阿鸾!你等等!”徐子亨愣了愣,反应过来,却是忙追了上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阿鸾!我说你能不能讲讲道理?”
谢璇走得倒也不快,还是维持着她一贯的仪态,背脊仍是挺得笔直,只脚步迈得比往日要大一些。
而徐子亨就紧跟在她身侧,还一边往前走,一边试图劝谢璇,一路走,就一路喋喋不休。
“要我说,你怎么能那么说表哥呢?他自然是认真的,才会对你开口,想问你一句,愿不愿意。他堂堂皇子,娶什么样的女人不行?未必就非要你这个定国公府的千金吧?”徐子亨越说越是义愤填膺。
谢璇脚步猝然一停,转头看他,杏眼眯起。
看得徐子亨心里有些发毛。
“看来……你是站在他那边了?”谢璇问,语调幽幽,听不出明显的情绪。
徐子亨怔了怔,终究还是点了点头,今日这桩事,他怎么看,怎么都觉得阿鸾不对,虽然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正因为如此,能将他们撮合在一处,才是真正不错啊!徐子亨难得的很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所以……你就为了帮他,骗我了?”谢璇眯成细缝的眼里隐约有冷光闪现。
徐子亨连忙道,“我是帮了他没错,可说骗就有点儿严重了啊!我顶多……顶多只能算是没有告诉你他也在啊……”他让徐翔去请她,可也没有说就他一人啊!徐子亨有些底气不足地在心底为自己辩白。
谢璇哼一声,笑了,却是扭过头去,“既然你是站在他那边的,那就没什么好说了……”话落,她便是迈开了步子。
“喂!阿鸾!”徐子亨连忙喊道,谢璇却像没有听到似的,径自走了,徐子亨皱了皱眉,起步欲追,却瞄见前方石径处走来一人,他便是顿了步履,又站在原地看了片刻,这才转身往沉香水榭回返。
“阿鸾!”来人一身粉白的衣裙,端庄文雅,却不是别人,正是曹芊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芊芊。”谢璇见得曹芊芊,脸上的沉郁总算消失了大半,露出了一丝笑影儿。
曹芊芊亦是笑,伸手拉住了谢璇,抬眼从她的肩膀处往她身后看了一眼,刚好瞧见徐子亨转身走了的背影。她一边若有所思地目光轻闪,一边笑道,“我来了便四处寻你,撞见了你两个姐姐,说是也不知你去了何处。我估摸着你怕热,只怕在什么地方躲着乘凉,一路往湖边寻来,还真将你寻着了。”
谢璇扯了扯嘴角,看来,喜好众所周知,也不是一件好事啊!在这些了解她的人眼中,她的行踪这般好确定。
“我出来挺久了,只怕已经有不少客人上门了吧?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吧!不然,一会儿我娘准又要训我一顿。”谢璇拉了曹芊芊便是往她来的方向走。
谢璇知道曹芊芊必然瞧见了徐子亨,但既然曹芊芊都当做没有看见,什么都不问了,她自然也乐得装傻。虽然,她问心无愧,但有些事,解释起来就是麻烦,更怕,落在旁人眼里,有越描越黑之嫌,到那时,才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曹芊芊倒是好像真没有瞧见徐子亨一般,半个字也未曾提过,与谢璇手拉着手,沿着湖岸往文恩侯府宴客的花厅而去,一路上,两人似是有说不完的话,一直低声说着,直到临近花厅,谢璇被肖夫人派来寻她的秋梨叫去帮着王夫人招呼客人,两人这才分开。
望着谢璇的背影,曹芊芊低眉想着方才在湖边所见。
那转身离开的,分明就是文恩侯世子,只是那时,两人的表情都不怎么好,想是起了什么争执,可是,在曹芊芊印象当中,两人的关系一直很好的,文恩侯世子虽然是京城中有名的天不怕地不怕,小霸王一个,但对阿鸾,却是自来相让的。
只是……阿鸾方才只带了一个竹溪,避开众人,难道是去与文恩侯世子见面吗?或者说……只是偶遇?
想到了一个从前从来没有想过的可能,曹芊芊双眼亮了亮,对啊!文恩侯世子!她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么好的人选呢?
从文恩侯府回来,肖夫人便一心一意等待着谢珩的归来,每日里,都忙着府中中馈,然后,便是着人盯着收拾祈风院,今日送去一个谢珩喜欢的摆件儿,明日又让厨房准备着谢珩喜欢的食材。
虽然忙碌,却也可以看得出肖夫人脸上越来越掩饰不住的欢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璇嘟囔了一句,母亲真是偏心,倒也开始勤跑起祈风院来,帮着李氏收拾院子,做着准备。
每日里,肖夫人都在算着谢珩的脚程。随着谢珩到京城日子的临近,整个定国公府上空都弥漫着浓浓的喜气来。
这一日,秋风乍起,将京城夏末秋初的溽热彻底吹散,带来了秋日的凉意,而定国公府却因为一个小厮的报训而沸腾了起来。
“夫人,世子爷已经到了阜成门外。”
肖夫人平日里多么冷静自持地一个人,听得这个消息,竟也是控制不住地腾地站了起来,急道,“快!快些让人开大门,准备迎接世子回府,还有,去通知府里众人。还有我……我也得去换身衣裳……”
因着肖夫人的吩咐,她身边的人都是忙碌了起来,她自己却欢喜得有些语无伦次。
谢璇听到消息,赶到正院上房时,便见着肖夫人将秋梨几个支使得团团转,挑着衣裳首饰,谢璇见了,便不由暗自偷笑,这还只是她大哥回来呢,若是她爹回来了,她娘还不把这房子给拆了?
肖夫人似是听到了她的偷笑声,往她这处瞥来,却是将她上下打量了一回,皱起眉道,“你不知道你大哥回来了么?怎么就穿了这么一身衣裳?我前几日不是刚给你做了好几身新的秋衣么?快些,去换了!”
谢璇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裳,想说,这也是新做的啊,不过就穿了两回罢了,她大哥回来而已,怎么就要郑重其事成这样了?
肖夫人却很是坚持,与谢璇很是相似的杏眼一瞪道,“还不快些!”肖夫人却是想着,他们父子几个常年在外征战,本就日日面临危险,家里的事,却是万万不能再让他们分心挂碍了,得让他们看着家里一切都好,才能安下心来,只管军务。
谢璇拗不过,只得应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只是,临走前,谢璇还是忍不住道,“母亲!你别这么着急,大哥回来还有些工夫呢,你慢慢来,不着急。”
别说从阜成门到内城还有些时候,谢珩既是奉旨回京,又是镇边将领,进了京,怎么也要先进宫去面了圣才能回来的,这么一耽搁,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府里。
她娘也是关心则乱了,一时心急,竟是全没想到这些。
果然,等到谢璇慢条斯理收拾好了,谢珩也还没有回府,却是先遣了他身边长随平安回来报训说,他先进宫,面完圣才回府,让母亲不必牵挂。
与平安同回的,却是谢璇的三哥,谢琰。
谢琰的身份,在定国公府委实有些尴尬。
当年,谢璇的大伯,前定国公谢广云与卢夫人成亲多年,一直子嗣不兴,成亲数年,也只得了一个女儿,也就是如今的太子妃,谢瑾。
那时,定国公太夫人尚在世,为子嗣记,便起了为谢广云纳妾的心思。
谁知,卢夫人却是不等太夫人发话,便已很是贤良地将自己的贴身丫鬟抬了姨娘。
只是,这位香姨娘也是个没福气的,虽然不久后,就怀了身孕,生下来,却是个女儿,也就是已经远嫁了的谢家二姑娘谢珊,正是谢珍一母同胞的亲姐姐。
又两年过去,定国公无后,这如何能行?尤其是二房已经添了丁,定国公府的长孙已经落在二房的情况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夫人一思量,便又想着再为谢广云抬一房妾室。只是,这回太夫人却更是慎重了,想着,总得挑个好生养的才是。
谁知,不等太夫人选定人选,谢广云却亲自求到了太夫人处,请纳彼时翰林院沈翰林的独女为贵妾。
太夫人本来是想着纳个妾,生了孩子,日后记在卢夫人的名下,算作嫡出,但若是孩子的生母也能有个端正的出身自然是不错。
按理,沈翰林是寒门出身,家里本就没有什么根基,定国公府要纳他家女儿,应该不是难事。
只是,这翰林院虽然清贵,读书人却最有傲骨,却不见得舍得将独生女儿嫁与他人为妾,何况,这沈翰林在京城还有些名头,却不是因为其他,正是因为他对他太太的情深意重。沈太太成亲后,只得了一个女儿,多少人劝沈翰林纳妾生子,他却从来没有动摇过,还将劝他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而且,听说,他将自己唯一的女儿视作掌上明珠,对她悉心教导,沈家小姐饱读诗书,丝毫不比儿子差。
这样的人,怎么会让女儿做妾?
这样的女子,又怎么甘愿给人做妾?
当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谢璇自然不知道,这定国公府里的知情人本就不多,知道的,也绝对不会告知于她,但最终,那沈氏却是进了定国公府,成了谢广云的贵妾。
谢璇暗地里曾经腹诽过,那沈氏定然是她大伯自个儿看重了,费尽心机才抬进府来的,为什么呢?自然因为,那沈氏是个世间难得的美人儿啊,只怕还是那种,男人一见,就会酥了骨头的那种。
谢璇倒是不曾见过这位沈姨娘,却是因为这沈姨娘也是个福薄的,虽然如愿生下了大房长子,为大房添了丁,也就是谢家这位三爷,谢琰,却也因生产伤了身子,自此,便是缠绵病榻,最后,竟是走在了谢广云的前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谢璇一看她三哥的风骨,便也可遥想那位沈姨娘当年的风采。
谢家的孩子,无论男女,自来长得都是不错。
但谢家毕竟是行伍出身,男儿们少有像谢琨那样的,多是早早便丢进军营去历练了,像谢璇的几个哥哥,便都是一式一样的少年将军模样,个个英武不凡。这会儿走进来的谢琰却好像投错了胎,生错了人家一般,一袭玉蓝色直裰,风度翩翩,举手投足间,都透出两分深镌进骨子里的书卷气来,竟与那些书香世家的公子半分不差。再一看那张脸,男生女相,一身皮肤虽然被边关的日头风沙,吹晒得粗糙了些,镀上了一层小麦色,但却遮掩不住那清丽的五官。
谢璇叹口气,她三哥若是穿上女装,只怕就是那倾城姝色,引万千男儿折腰了。
可是,她这位三哥可也是从十岁起,便随她父兄一道在京中历练了,还很受她爹器重,虽然身上没什么军功,却是因他身子骨弱些,拳脚工夫上要差些,没能上战场的缘故。
但却是帮她爹管着军需上的事,听说,还很是有奇谋,在她爹军中,与军师无异。
这次,他随谢珩一道回来,谢璇和肖夫人还是从他们出发时捎回来的信中才得知的。
说起来,谢琰竟也有五年未曾回过京城了。
不过谢璇还是一眼便认出了那是她三哥。
实在也是因为五年前见面时,那颜色姝丽的少年,让她太过惊艳的缘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样的惊艳刻骨铭心,即便此刻,少年,长成了铮铮男儿,她也能一眼便认出。
若是她三哥不是她三哥,若他们没有血缘关系,或许为了时时看见这张脸,她倒还是乐意嫁他一嫁的。
谢璇从前倒也不觉得自己是那外貌协会的啊,实在是因为她三哥这张脸,委实太过勾人的缘故。
谢璇胡思乱想的时候,谢琰已经走到了肖夫人身前,正端正地跪下,向肖夫人行礼,“见过二婶。”
谢璇醒过神来,赶紧往她娘望去,倒是惊讶地见得她娘虽然神色淡淡,但却算得和颜悦色地道,“快些起来吧!”
谢琰轻点头,站起身来,又与李氏和她们姐妹几个一一见礼。
肖夫人便是又道,“你母亲,我方才已让人去禀过她了,许是有事,所以未曾过来,待得晚上家宴时,再去请她。你三叔和三婶因着已是定下时辰,不日就下启程南下,却是忙着收拾行李,家宴时再问安也不迟。倒是你,这一路舟车劳顿的,辛苦了。你的院子,我已着人收拾出来了,你自个儿先回屋里歇歇吧!等着你大哥从宫里回来,我们再一道叙话。”
“多谢二婶体恤,只是……侄儿还是先去向母亲和三叔三婶问个安,才得安心歇息。”谢琰却是神色恭敬道。
肖夫人点了点头,“你这孩子也是有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谢璇回到正院时,刚好见得门房喜气洋洋地进来报信,说是谢珩已经从宫里出来了,怕夫人等急了,所以特意派了人先快马回来报信,这会儿,报信的人到了,世子爷只怕也就快要到府门前了。
肖夫人当下便有些沉不住气,腾地从椅上站了起来,往前急行了两步,却又在走到门口时急急刹住,不管怎么说,也没有她做母亲的,亲自出门去迎儿子的道理。
肖夫人掐了掐手背,这才勉强让自己忍了下来,连连深吸了两口气,才道一声,“知道了。”
一个眼风轻扫,林嬷嬷立刻会意地上前,赏了那报信的门房厚厚的一个封红。
那门房眉开眼笑说了一通吉祥话,然后才心满意足地出去了。
肖夫人这才缓缓走回椅子上坐下,连连深吸了两口气,至少,从表面上,是看不出心里急切了。
谢璇却悄悄在心里偷笑,原来,她娘也是个能装的。
不一会儿,李氏也急匆匆赶了过来。
李氏有些不安,害怕肖夫人怪罪她来晚了,谁知道,肖夫人这会儿满心只挂念着谢珩,听了她的问安声,也不过就是敷衍地点了点头,连眼角也没有挂过李氏一眼。
李氏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堪堪坐下,便见得院门处,又有人喜气洋洋地快步而进,这回,却不是别人,正是林伯。
“夫人!世子爷已经到了。”林伯带来的,果然是好消息。
几乎是随着他的话音方落,院门外便响起了杂沓的脚步声,掺杂着隐隐说话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来了!
到了此时,肖夫人再也绷不住了,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李氏与谢璇也是心有所感,双双站起,一左一右扶住了她,三人身后紧跟着谢珍、谢琨和谢瑶三个,在一众丫鬟婆子的簇拥下,走到了厅门口,望眼欲穿。
其实不过就是短短的一刻,或许,于肖夫人而言,却已经是漫长的煎熬。
终于……脚步声与说话声已经越来越近,好似已到了影壁前。
肖夫人伸长了脖子望着,然后,终于见得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当先绕过了影壁,肖夫人一眼看去,便不由红了眼眶。
那自然便是谢珩了。
谢珩身板儿遗传自定国公,高大结实,穿一身藏青色的袍服,走走起路来,虎虎生威。一张面容,谢璇记得,与自己倒很有两分相似的,继承了定国公和肖夫人的优点,只他的轮廓比起自己来,要坚硬了许多。只是,这会儿嘛……谢璇抿了嘴,忍住笑,也不知她大哥是何时蓄起了这么两撇小胡子的,加上那被边关的风沙磨砺得粗糙,染成了小麦色的肌肤,倒看上去,不那么像了。
不过,这样,便也愈发与在京里养尊处优的勋贵子弟不一样了。
谢璇当然是更欣赏自己兄长这样的男儿,一看,双肩,便可扛起一片天,铮铮男儿当如是。
只是,这……大概也就是皇帝这般忌惮他们家的原因吧!如果……他们家多一些像谢琨那样的纨绔子弟,或许,皇帝就会放心些了吧?可惜……没有如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珩也是脚步顿了顿,然后,再迈步时,步履间就急切了许多。
“母亲……”等到大步流星,由到肖夫人跟前时,却是不由分说便是跪了下去,一声母亲,已带了淡淡哭音。
“快!快!快起来!”肖夫人亦是泪盈于睫,一边迭声喊着,一边已是亲自伸手将谢珩扶了起来。
母子俩双手交握,肖夫人便是不错眼地打量着谢珩,一边看,一边点头微笑,“看着比前面又壮实了些,只怎么又黑了?”
谢珩咧开嘴,笑道,“儿子那是故意的。母亲不知道,在军中可不时兴白呢!”
谢璇在心里暗自点头,这倒是,在从前,不还有小白脸儿一说了么?
肖夫人却是嗔骂道,“胡说!”只脸上却终究是带了笑影儿。
谢璇连忙趁势道,“母亲!大哥一路舟车劳顿,有什么话,咱们还是先进去坐下说吧!”
肖夫人点了点头,却是略一踌躇后道,“阿鸾不说,为娘一时竟忘了。这样,你们兄妹几个相互见个礼,你便先回你房里去梳洗歇息一会儿,咱们娘俩过后再说话,也不迟。”
谢璇才不相信她娘不想与她大哥多说会儿话呢,不过是心疼儿子的心占了上风罢了。
谢珩显然也知道肖夫人的意思,略一踌躇后,便是笑道,“多谢母亲体恤,那……儿子便先告退了。”说着,便是退后一步,朝着肖夫人一拱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氏便也连忙随之站起,却是有些局促道,“母亲,儿媳……”
“你随着一道回去吧!好生伺候!”肖夫人神色淡淡道。
李氏却是受宠若惊,连忙强抑住欢喜,低低应一声“是”,这才随在谢珩身后,夫妻二人一前一后从正院离开,往祈风院而去。
谢珩一走,肖夫人便有些意兴阑珊一般,朝着在场的几个小辈挥了挥手,道,“你们也是,今日因你大哥回来,也都是忙碌了一日,先各自回去歇一会儿,家宴时,咱们一家人再好好聚聚。”然后,却是提溜住谢璇道,“你陪我去厨房看看。”
因为今日是给谢珩他们接风洗尘,菜色都是肖夫人一早便定下了的,多是谢珩喜欢的,谢璇见了,便是低声道,“大哥的口味倒是与父亲很是相似。”
“你大哥是长子,刚满五岁,便被你父亲带去外院亲自教养,这口味、性格,哪儿哪儿都随他。”肖夫人这语调里,也说不出是感叹,还是不满。
谢璇呵呵笑,至少酸味她是嗅到了两分。“母亲既然对三哥看重,他一并回来了,母亲便也该做几个他喜欢的菜才是。”谢璇这话里不无试探,若是肖夫人果真看重谢琰,或者是假装要让别人觉得她看重谢琰,她做事这么周到的人,不可能有疏漏才是。
肖夫人斜眼望了谢璇一眼,“你这个鬼丫头,有什么话直接问就是了,对你娘都要拐弯子了?”
谢璇呵呵干笑两声,耍赖地挽住肖夫人,只是笑,不说话。
肖夫人伸出食指轻戳了她脑门一下,这才笑道,“你不就是想知道,为娘对东院的人自来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娘真是英明。”谢璇连忙狗腿地道,“不过......早先是觉得有些奇怪的,可就在刚刚,我倒是突然就想通了。”
“哦?”肖夫人很感兴趣地挑起一道眉来,“你倒是说给我听听。”
谢璇其实哪里是突然想通的,她从方才觉得肖夫人对谢琰的态度让她奇怪起,她就已经开始琢磨起来了。“说简单点儿,不就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么?”肖夫人与卢夫人之间有一个解不开的死结,即便因为很多原因,不是不死不休,但只怕她们今生却都注定了相看两相厌。而这自古以来,有哪一个正室夫人是当真喜欢丈夫的庶子的?何况还是自己的儿子尚年幼,庶子却已长成不说,还很是出息?想必,比起肖夫人来,谢琰,更是卢夫人心里扎着的一根刺。
肖夫人听了,却是哼道,“敢情在你眼里,你娘就是个只知算计的?”
谢璇连忙赔笑,“哪里啊!阿鸾若有说得不对的,娘你教我就是了!”
肖夫人没好气瞪她一眼,这才缓下语气道,“你说的,原也不错,只是,却不是全部。一来,你三哥亲娘在世时,是个会处事的,说来,我当年还承过她的情。二来,你三哥也是个懂事的,这些年,他在你父亲身边,帮了你父亲和哥哥们不少忙,你父亲和哥哥都一再交代,让我对他好些,其实,哪里用得着他们交代?我有眼睛,还看得清楚,好吧?”
谢璇连忙说了两句奉承的话,肖夫人哼了一声,便扭头道,“这里烟熏火燎的,我们出去吧!”看厨房的人都是尽心,肖夫人便也放了心。
只是,走出厨房时,肖夫人才又说了句,“说来,你三哥也是个可怜的,他亲娘去得早,没人照看他,竟是连个喜好也不曾有。问起他喜欢吃什么,却是什么都好。”
谢璇愣了愣,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她娘这是在回答她早前的那个问题呢。不过……看来,一个人的际遇,很多时候还是取决于自己啊!
今日的家宴设在花园里的敞轩,帘动即见景,因为是家宴,所以只是男女分席,却并未用屏风隔开。
等到大家分主次坐下,卢夫人和谢琛却没有到,肖夫人看似没有在意,只眼神却有些冷,但到底还是叫了林嬷嬷亲自去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到林嬷嬷回来时,却还是不见卢夫人和谢琛,跟着的,却多了卢夫人身边得用的常嬷嬷。
常嬷嬷倒还算得恭敬地先朝着在座的人一一行过礼,这才屈膝对肖夫人道,“我们夫人说,多谢夫人盛情,本来,今日为世子爷和三爷接风洗尘,她怎么也该来一趟的,可她一个孀居的妇人,身带不祥,若是将晦气带给诸位,那便是大大的罪过了。本来想着让七爷来见见兄长的,可谁知七爷昨夜不慎受了凉,今日散学回来后,便发起了热,请了大夫看过,说得好生看管着,不能再吹了凉风,没了法子,只得拂了夫人的一片好意,还请夫人大人大量,千万不要怪罪于她。”
肖夫人笑容淡冷地点了点头,“知道了。回去转告你们夫人,好生照管七爷,辛苦了。”
常嬷嬷应一声“是”,退了下去。
气氛略有一瞬的冷。
肖夫人一个手势下,林嬷嬷便招呼着丫头们开始上菜。便看着身穿一式一样,青色比甲的丫头们手捧托盘,排成一串,鱼贯而来。
不一会儿,原本还空着的圆桌上,便是热闹了起来。
虽然比不上宫宴的繁复,但却也是肖夫人精心准备的,俱是些精致的吃食,也不乏照顾各人口味的意思。
肖夫人对于安排这些事,早已驾轻就熟,自然周到。
等到菜上齐,丫鬟们各自执壶斟酒,林嬷嬷亲自为肖夫人斟了一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肖夫人举起酒杯,轻声笑道,“今日家宴,一是为咱们家大爷和三爷兄弟二人接风洗尘,二是为我们三老爷一家践行,咱们一家,虽然天各一方,但想必大家心都在一处,我代国公爷敬大家,大家满饮此杯,留下的,将走的,都有归处。”
肖夫人这番话,略有些深意,只是,不等众人觉摸出来,她已经先干为敬了。
桌上众人自然是连忙纷纷效仿。
谢璇也跟着轻抿了一口杯中李嬷嬷特意给她换上的果酒,香甜甘醇的味道,她悄悄瞄一眼她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卢夫人与谢琛没来,肖夫人嘴上没说,心里却是高兴的。加上,今日谢珩回来,她本来就心中欢喜,有她带动着,又有其他人迎合着,席间的气氛很是好。
待得宴罢,竟已是夜深了。
肖夫人在席上多喝了两杯,有些晕沉,虽然未曾失态,却是坐在椅子上,只动口,不动手。
谢璇帮着将三老爷一家送走,又陪着谢琰和谢珍出了敞轩,见着他们往东院方向而去,回转来时,林嬷嬷和秋梨已经一左一右搀扶着肖夫人,她倒还没显出什么醉态,只是,微微笑着,神色,却比往日里什么时候都要柔和许多。
谢珩叹息一声道,“阿鸾!我送母亲回正院吧!你和你嫂嫂先各自回房去吧!”
谢璇也好,李氏也罢,对望一眼,都是默默点了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嬷嬷和秋梨已经扶了肖夫人出了敞轩,谢珩连忙紧随其后。
李氏心里怎么想的,谢璇不知道,谢璇却是再清楚不过,肖夫人自律过人,她自然不会真的醉,只是,她有很多话,要避开众人,与她大哥好好说说,倒是真的。
而她大哥将她们支开,只能因为,他们要说的那些话,不想她们知道。
谢璇杏眼闪了闪,扶了李氏的手,两人一并往外走,“我看嫂子也喝了两杯,不碍事吧?”
李氏轻轻摇头,“不妨事。”
谢璇抿了嘴笑,她想起她大哥成亲那日,谢瓒调侃他,应该让新进门的大嫂来帮着挡酒的,那必然是以一当十。她怎么忘了,她大嫂平日里不显,但只怕却是个海量的?
想到这里,谢璇不由有些羡慕。
李氏在九边长大,不受京城这些条条框框的束缚,才能在闺中时,便识得她大哥,她二哥他们才能一早便知她海量。并且话语见没有半分轻视,反倒敬服。
相比起来,京城虽然富丽堂皇,却就像是一座华丽的牢笼,困锁住了自由的身与心,而已。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谢璇突然对他们家根基所在的西北充满了向往,只是,今生困守在这国公府千金的身份桎梏之中,困守在这京城的锦绣繁华中,被那重重的规矩,一层一层地包裹起来,也不知,还有没有这个机会,去看上一看。
“怎么了?七妹妹,你是……不愿去么?”李氏见自己说了半天,谢璇却一直没有回应,不由误会了。
谢璇这才堪堪醒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道,“大嫂方才说什么?我刚才想事情走了神,对不住。”
李氏倒也没有不虞,想着姑娘大了,终究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不由理解地抿嘴笑了笑,又重复了一遍之前说的事情。
“我是说,眼下还早,我看母亲与你大哥说话也不知要到什么时候,索性你现在也没有什么事,不如先随我回一趟祈风院,我母亲和嫂子托你大哥给我带了好些东西,我本也是要挑了送你的,只是,却没有你自个儿挑的称心。”
谢璇听罢,却是笑,这便是投桃报李了,她嫂子觉得,自己对她好,是以,也就想要对她好了。
谢璇自然是乐意,“那我可得好好挑挑,只是,我若看上了什么,大嫂可别舍不得啊!”
“你若全看得上,全拿去了也没什么。”李氏倒是大方。
不过,都是玩笑话,彼此心知肚明。只是,拉着手,往祈风院一路走,一路说着闲话的路上,姑嫂二人却又是要比往日更亲近了好些。
“什么人?”谁知,经过下晌那片假山时,便又听见了那阵窸窣之声,谢璇如今倒有些烦了,她这耳力,也不知是在何时敏锐起来的,但她却还得装作与旁人无异。
她娘让她躲在暗室中学那些东西,便是不想让旁人知晓,她便得连身边之人都瞒着,就如下晌时,她早早就听见了响动,却不能听见,直到莲泷听见了,她才能听见是一样的,这回她也只能装作没有听见。
只是,这回,身边有个李氏,却要比下晌时,早了好些。
只是,待得李氏叫出那一声时,谢璇难掩惊异,极快地瞥了她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氏没有注意到,她正皱着眉注视着假山的方向,此时已经夜深,虽然园子里,庑廊间,虽然都点了灯,就是她们身边的丫鬟手里,也拎着两盏琉璃灯罩的气死风灯,但这光线,却是怎么也比不得白日了。
适才,李氏喊过那一声之后,怕是就将人吓住了,窸窣声止,可那人却也没了动静,估摸着怕是想让她们将他当成一只野猫来处置。
可……李氏眼中的厉光却是半点儿不减,回眸朝着身后轻轻一瞥,她身侧那个丫鬟便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屈了屈膝,便是快步朝着那假山处,快步而去。
谢璇没有阻止她们,许是因为此时的李氏,头一回展露出了谢璇从来未曾见过的风貌,也许是,谢璇自己也有些好奇,想知道,那只假山里的小野猫,大半夜里的藏在这儿,是想做什么呢。
不一会儿,李氏那个好像名为碧苇的丫头便从假山处揪出了一个人来,一瞧之后,却是立马放了手,并且朝着那人屈膝行了个礼。
因为离得有些远,天色又有些暗,谢璇她们看不清楚那人究竟是谁,但李氏却也发觉了事情有异,不由望了谢璇一眼。
谢璇却不知该作何反应,只得露出一脸的茫然来。
好在,她们也无需茫然太久。
那人整了整衣襟,便缓缓走了过来,当灯光终于映亮了他的面容,李氏却是惊疑地低声喊道,“七弟?”
那说是少年,都还有些牵强,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穿一身锦衣,只因为躲在那假山中,身上、头上,都沾了好些杂草枯叶,他有些不自在地瞄了眼李氏和谢璇的神色,继而,却又抬高了头,摆出一副神气的姿态来。
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定国公府的七爷,前定国公谢广云的遗腹子,卢夫人最为宝贝的独生儿子,谢琛。
瞧那小神气儿的样儿!在这里鬼鬼祟祟的,被逮了个正着,还有什么了不得的,果真……与卢夫人一样,一样的高傲,一样的……讨厌。
“七弟怎么在这里?”不是说受了风寒,发着热,不能吹风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氏下意识侧头看了一眼谢璇,虽然,谢璇一直都没有开口,但李氏却直觉的,谢璇应该比她清楚现下的情况。
事实上,谢璇还真不知道,她哪里知道一个小屁孩儿下晌时躲在这里,也就罢了,夜深了,还鬼鬼祟祟躲在这儿是要干什么?卢夫人那么宝贝他,若是找不见他,他就不怕闹出大动静来?
谢琛这时才想起向李氏和谢璇见礼一般,匆匆拱了手,才道,“我……我下晌时,从这儿路过,不小心丢了个东西,所以才来找呢!只是……我不想母亲担心,还请大嫂和七姐帮我保密。”说着,又是深深一揖,倒果真是不愿卢夫人知晓。
找东西?这黑灯瞎火,深更半夜的,他一个人?连个伺候的人也不带,还不能让卢夫人知道?
李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瞅了谢璇一眼后,话到了嘴边,却是打了个转,“……呃……既是这样,天色晚了,七弟还是快些回屋了吧!东西若没找着,明日天亮了再找也不迟,这黑灯瞎火的,可别跌着伤着了,要不……我让个人,送你回去?”竟是提也未曾提半句谢琛风寒可好些了的话。
谢璇见了,不由在心底暗自点头,她大嫂果真也不是个蠢的,在这深宅大院里过活,有些事,要求个明白,有些事,却要难得糊涂。
东院的这淌浑水,她们都得远着些。
谢琛悄悄松了一口气,端着的一张小脸不再紧绷,显出一丝他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窘然来。
他显然没有料到李氏会答应得这般爽快,诧异之余,不好意思地冲着李氏笑了笑,“如此,便多谢大嫂了。回去的路我认得,倒是无需人送。”说着,便又朝李氏和谢璇行了个礼。
只是,却好像有些忌惮一般,瞄了谢璇一眼,在谢璇朝他看过来时,他又慌忙将视线收了回去。
“大嫂!七姐!我……我先走了。”拱了拱手,谢琛不自然地告了个别,便转身穿过一侧的庑廊跑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看那个方向,倒确实是往东院的方向无疑。
“碧苇,你跟着去,务必看着七爷平安回到东院。”虽然谢琛说了不让人送,但这处离东院尚有些距离,若是路上出了事,只怕又是麻烦,李氏这么安排倒也妥帖。
“是。”碧苇轻轻应了一声,便是转身追谢琛去了,不过短短一息的工夫,人便已在数步开外,谢璇见了,不由暗自忖道,人不可貌相,看来,这个碧苇也是个有功夫在身的,而她大嫂,也不只是会些花拳绣腿这般简单。
只是不知,刚刚,大嫂是听到响动就出了声,还是如她一般,隐忍了片刻?
再起步而走,回祈风院的一路上,李氏和谢璇便是各有各的心事,安静了许多。
等到了祈风院,李氏欲言又止片刻,最后,却好像终究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拉了谢璇的手,神色恳切地望向她道,“七妹妹,我有些事,想问你。”
谢璇倒是半点儿不诧异,“大嫂总算开口了,你再不开口,我都当心你被憋厉害了。”
谢璇的笑音倒是让李氏紧绷的心弦松快了许多,继而又是正色拉了谢璇的手,径自进了正房。
能得主子重用,放在身边的,就没哪个是没脑子的,是以,她们二人一跨进门槛,莲泷也好,还是李氏身边伺候的也罢,都是自动停了步子,并且,亲自守在了房门口,防止其他人的靠近。
进了上房,李氏却又踌躇起来,或许是在思量究竟该如何问,谢璇却没有那么多顾虑。
“大嫂是想问,咱们二房与大房的旧事吧?”
李氏或许心中早已存疑,只是从前,她没有地方问罢了。而今日,恰恰遇上了谢琛,便勾起了她心底的疑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日这事,李氏问谢璇,乃是对她亲近和信任,她不告知,李氏也可以一会儿她大哥,她迟早会知道,而谢璇觉得,作为定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她大哥的发妻,李氏也应该知道。
“七妹妹果然冰雪聪明。”李氏讪讪夸了一句,只是,有了谢璇这一开头,李氏便觉得要好开口多了,神色间多了些放松,拉了谢璇,两人在临窗大炕上坐了。
李氏又沉吟了片刻,这才道,“不瞒妹妹说,这些事,我早就想问了,只是,怕问了会惹母亲不快,可不问,我心里又没有底,若是往后行事之间失了分寸,只怕更是会惹母亲不快。”
谢璇笑笑没有说话,李氏又看了她两眼,顿了顿,才又道,“我早前只当大伯母是因为孀居在府,所以习惯清静,几乎是从未踏足东院之外,然后,又对七弟很是着紧,所以,也将他一直拘在身边,可是后来……慢慢地,我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若只是我起先想的那样,没有道理,连过年守岁、祭祖焚香,这些事,大伯母也几乎不露面,说实在的,大伯母就像是这府上一个只闻其名,不见其形的影子,而她,再着紧七弟,她也应该明白,大伯父已经不在了,七弟年少,日后,还得仰仗堂兄们,为何却要阻拦七弟与兄长们亲近?”
今日之事,李氏也不是傻子。
肖夫人设宴为谢珩、谢琰接风洗尘,为谢三老爷一家践行,这身为一家人,卢夫人无论如何也该出席,什么孀居之人,怕过了晦气这样的说法,不过是外人的避讳,又如何会拿来搪塞自家人?
还有七弟……若是果真受了风寒,发着热,起不了身也就罢了,可她们刚才分明见了,谢琛好端端的,哪里有半点儿病了的样子?
这一切,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卢夫人是故意的,一切都是借口,她只是不想出席,也不想谢琛出席。
“还有……母亲对卢夫人……不!是对大房的态度……”
肖夫人对大房,透着一股事不关己的冷漠,如果从前李氏只是猜测的话,今日再见得卢夫人寻了借口,与谢琛双双缺席,但肖夫人却没有半分不高兴,反倒神色间都带了轻松之后,李氏便自然确定了。
再来,便是阖府众人都不觉这样的情况有异,那只能说明,这当中,有她所不知道的故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氏本来也不怎么想纠缠过往的那些事情,但,她只怕这些事她一无所知,会让她不小心闯下祸事。
发现端倪时,她也曾偷偷打探过,奈何肖夫人治家极严,这些想必也是家里的秘辛,费了不少工夫,花了不少的银子,竟没有套出什么有用的话来。
她本也是预备着这回谢珩回京来,无论如何也是要求个明白的。只是,今日席间发生的事,加上回祈风院的路上,刚好撞见了谢琛,这才勾起了她心底深藏许久的疑虑,谢璇又刚好在身边。
因着谢璇这些日子对她的友善,李氏心里对谢璇亲近了许多,想了一路,这会儿才索性问了出来,比起常年在外的谢珩,这府里的事,只怕谢璇更要清楚许多。
只是,问了之后,她却又是心生忐忑,若这当中果真有难言之事,也不知,她究竟该不该问,或者,谢璇究竟会不会告诉她。
没想到,谢璇却是倏忽一笑道,“大嫂既然问了,我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好是爽快的语气,惹得李氏惊疑地看她。
谢璇心里却是真正高兴,在她看来,李氏也并非是那蠢笨的,她嫁进定国公府这几年间,却是如同影子一般龟缩在祈风院里,没有半点儿存在感,一来,当然是因为她自卑,又不得肖夫人喜欢,所以,索性明哲保身,只过自己的安稳清静小日子,可是,从另一方面来说,何尝不是她将自己摆在了外人的位置上,对这府中发生的一切事,都漠不关心的原因吗?
而现在这样的时刻,能够多一个人帮手自然是最好的,若是不能,至少,千万不能有一个只会拖后腿的,猪一样的队友。
谢璇杏眼一沉,抿紧了唇角道,“这些事,我也都是听说的,大嫂今日问了,我便将我知道的,都告知与你,只是,你听着,心里清楚便是,该怎么做,你应该清楚。”
李氏郑重地点了点头,“七妹妹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万万不会给母亲和夫君添乱,也绝对不会让七妹妹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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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璇这才意识到,她大嫂是个远嫁的女儿,而且也是个被父母放在心上呵疼的女儿。
那些东西,对于谢璇来说,还真是新鲜。
西北紧挨着关外,风俗难免受鞑子的影响,这些穿戴玩耍之物,居然都与京城大相径庭。
谢璇见了,不由感兴趣得紧,一会儿问问这个是什么,一会儿问问那个是什么名字,做什么用的,一双杏眼晶晶亮,兴奋得像个孩子。
李氏倒也是耐心,无论她问什么,都是笑眯眯地给她解释。
“这衣裳倒是与我们这儿的骑装有些相似。”谢璇拿起一身衣裙,华丽的颜色,却是短裙窄腿裤,上身的小衫也是紧短,说实话,比起京城的骑装,那要大胆了不少,只是,谢璇毕竟是见过世面的,超短裙热裤什么的,以往又没有少见,倒没觉得有什么。
她只是有些纳罕,她大嫂的母亲居然会给她捎这样的衣服。
李氏便有些不好意思了,“边城没有那么多规矩,我又出身行伍之家,父母自来娇宠,少时便常换了这胡服出去玩耍。想来,我母亲是怕我在京城觉得闷,所以,特意捎来这么一件衣裳好让我有个念想。”
谢璇想想也是,这衣裳,哪里是能在京城穿得出去的?
李氏见谢璇拿着那件衣裳,不由双眼一亮道,“七妹妹若是喜欢,便将这套衣裳拿去吧!你肤色白皙,这颜色穿起来,一定漂亮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璇失笑,“这可是亲家太太专程给大嫂捎来好做念想的,我如何能拿?”
李氏却不在意,爽朗地一摆手道,“怕什么?我这里又不只这一套。”说完,害怕谢璇不信似的,反身从柜子里又翻了一身出来。
谢璇一看,乐了,难怪方才她嫂子没有把这身拿出来,许是怕吓着她吧,那一身可比她手里这一身,还要大胆呢。
李氏也略有些不好意思,红了脸道,“看吧!你尽管拿去,这在我这里真不是什么稀罕物。我也是喜欢七妹妹,这才要送给你的,说不定,什么时候,你我还能一起穿上这衣裳,一并去那边城走走呢!”
李氏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谢璇自然不好再推辞,脸上还配合地露出期待的笑容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若是有朝一日……那是真好。”
只是,她与李氏都知晓,她们如今,已经是被困守在这华丽牢笼中的金丝雀,再也做不得那塞外野地里,恣意盛放的花。
无奈的是,她们都曾得过那样的自由。得之,又失之,即便不得不接受这样的宿命,心里,却总归会存着一丝不甘,一丝贪妄。
谢璇还好,她的心,并不野,若是定国公府一直安好,她便可安于现状,栖身于这棵大树的庇荫之下,安心地做一只米虫。
可李氏呢?李氏是不是因为本是野地里生长的,却被移植到了定国公府这座好看的花盆里,不能适应,所以,慢慢失去了她的娇艳呢?
若是要融于这个环境,必然要改变许多的习性,可若是没法适应,那又会不会就此凋零枯萎呢?
祈风院里的气氛尚算得好,可正院上房中,肖夫人确实如遭雷击,双手控制不住的颤抖,她想伸手端起茶杯,但指尖发颤得厉害,“哐啷”一声,那茶杯竟是跌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屋里,很安静,落针可闻。可是,那茶杯落在地上,却没有半个人上前来,因为屋里伺候的人了都被支开了,而亲自守在门外的林嬷嬷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她该进来的时候。
“母亲。”谢珩低低喊了一声,挺拔的身躯矮了半截,已是跪在了肖夫人身前。
肖夫人低眼望着他,死死咬着牙,才没有让眼里的泪滚下来,开口时,语调冷凛似冰,“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父亲……你们为何都要瞒着我?”
“母亲!”谢珩的语调里带着哀求,“父亲……我们也是怕你担心,何况……这担心,也是无济于事,若是露了端倪,反倒得不偿失了。”
“怕?”肖夫人显然是怒极,冷冷笑道,“你们父子就是这样,前也怕,后也怕,步步忍,步步退,才到了如今这般田地。”
谢珩不敢吭声,只是低垂着头,挺直腰板儿跪着。
肖夫人望着他,眼里隐忍多时的泪,便是再也忍不住,无声滚落了下来……
好一会儿后,肖夫人才伤心道,“既是如此,你又何苦回来这一遭?”
“母亲!你们在这里,我如何能不回来?”谢珩跪在那处,承袭自定国公相貌的脸容沉浸在一片暗色之中,就连那姿态和骨子里的倔强与倨傲也是如出一辙。
肖夫人看了,却更是悲从中来,从炕上站起,抬手便是握成拳头,用力朝着谢珩身上捶去,一下,又一下。
谢珩倒是不敢躲,由她捶着,但不过几下,肖夫人反倒心疼了,终究是再捶不下去,却是又跌坐在地上,双手捧着脸,全无仪态地呜呜哭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珩眼角亦是微湿,却是不敢劝,只得在一旁,静静陪着,直到深夜……
第二日清早,谢璇到正院上房时,便觉得有些奇怪,她娘眼睛红肿,虽然身边伺候的肯定已经做了处理,又敷了脂粉遮掩,但却也没能全部掩盖住。
她娘哭过,这原本也算人之常情,毕竟,她娘和大哥已经一年多未曾见过,骨肉团聚,哭一哭也正常。
可是,怪就怪在,她娘的神态有些恹恹地,竟是一副什么都提不兴致来的样子。
更奇怪的,却还是她大哥大嫂。
久别胜新婚,昨夜,不该是鸳鸯交颈,春宵帐暖吗?怎么今日,她大哥却没有半点儿春风得意之态?而她大嫂脸色也有些苍白,眼下黑影重重,显见就是没有睡好的样儿?
这当中,究竟有什么隐情?谢璇不得不多想。
只是,不等她想出个端倪来,却见得林伯疾步从外而来,却是敛目复杂道,“夫人!宫里有天使来府上宣旨,已是迎进了府门。”
“腾”地一下,肖夫人原本懒懒地倚在大迎枕之上,却是骤然弹了起来,神色间,似有一瞬的惊惶。
谢璇将之捕捉到,轻轻皱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倒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旨意,不过是谢珩回来了,皇帝觉得,这是个向人表明他对定国公府爱重的好机会,是以,便决定在三日之后,于宫中设宴,算是为谢珩接风洗尘,定国公府阖府上下,倒都得了恩典,俱可进宫赴宴。
谢璇刻意注意,见得旨意宣罢,她娘眉间几不可见的轻褶舒展开了,她反倒狐疑上了,她娘……方才究竟在担心什么?或者,她以为,这旨意上会是什么?
送上了厚厚的封红,谢珩亲自请了来宣旨的天使到外院用茶,肖夫人则交代着众女眷将衣裳首饰打点好,为三日后的宫宴做准备。
谢璇有些心不在焉地回了娉婷院,李嬷嬷刚得了消息,正带着几个屋里伺候的丫头在整理谢璇那些新作的秋裳和首饰。
竹溪却是快步过来,拿出一封书信,对她道,“姑娘,这是今早竹笙送来的。”竹笙正是竹溪的弟弟。
谢璇低头一看红封上的字迹,便已认出是出自何人,杏眼闪了闪,她接过信,语调淡淡道,“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
竹溪轻应一声“是”,便出去了。
谢璇捏着那封信,走到临窗大炕上坐下,发了半晌的呆。
这才开始拆信,看过之后,原本眉眼间轻打的一个结舒展开来,她将信放回信封中,收进了炕桌上的一个匣子里,便算完了。
之后,竹溪也再未听她说过信的事情,竹溪便也放下心来,心想着,文恩侯世子爷本来就常与姑娘通信,有时信里说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没什么了不得了。只是,今日送信来的徐翔很是慎重,这才让竹溪有些忐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看姑娘的反应,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怕是文恩侯世子爷前些日子得罪了她们姑娘,这才写信来求和的吧?
珍宝阁的二楼雅间里,徐子亨却是急得团团转,遣了徐翔下楼去看着不说,更是时不时地从窗户往外探看,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面上的急色更浓,犹如那热锅上的蚂蚁,竟是在那雅间里,来来回回地踱起步来。
徐子亨转着转着,目光不经意往边上一瞥,瞧见坐在一边的李雍,便是如同抓住了主心骨一般,忙道,“表哥,怎么办?我看……阿鸾怕是不会来了。”
李雍坐在边上,倒是没有如同徐子亨那般如坐针毡,可一张脸也是面沉如水,听得徐子亨这一句,他无奈叹了一声道,“阿鸾怕是猜到是我借着你的名义约她出来,所以,她才不肯赴约吧!”
徐子亨想了想也是,有过一次,阿鸾那么聪明的人,只怕是猜到了。“早知道这样,我们应该在信里说清楚一些,若是知道事关重大,她或许就不会耍小性子了。”
李雍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这样的事,怎么好在信里说?”
“那现在怎么办?”徐子亨沉默片刻后,犹豫道,“要不……我一会儿亲自跑一趟定国公府,告知了缘由,届时,便让阿鸾告病就是了。反正,大表哥回京,我去拜见他也是理所应当。”
李雍摇了摇头,“不妥。若是早前我们没有恰好在宫里遇见定国公世子,你如今登门拜访自然顺理成章,而且,过几日,宫宴之时就能碰到,现在却有些刻意了。何况,我们一切也只是猜测,并无真凭实据,如今什么都还没有发生,如何能因噎废食?我原是想着,提醒一回阿鸾,她心里有数,届时多长个心眼儿就是了,可是……”
可是,她却在猜到是他约她见面时,连面也不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李雍那样,徐子亨就算再迟钝,也知道李雍是伤心了,吞吐了片刻,才道,“阿鸾……也许,阿鸾是想出来的,只是,有些不方便,毕竟她是个姑娘家,家里规矩又严,哪里是那么容易能够出来的?”
徐子亨这是在安慰他,虽然稍显笨拙了一些。
李雍幽幽苦笑,“也许吧!”
话落,李雍扭头望向窗外,秋雨纷飞,细密如丝,莫名的,让人生出两分感伤。
见李雍沉默不语,徐子亨便也识相地闭了嘴,他只是不明白,原本表哥和阿鸾之间郎才女貌,门当户对,再合适不过,阿鸾却看不清呢?
徐子亨见李雍那样,心里也有些不好受,索性叫了徐翔来,到隔壁的酒楼叫了一桌席面,又搬来了两坛好酒。
徐子亨甚至挽起了衣袖,摆出了一副舍命陪君子,不醉不归的架势。
李雍看了暗自发笑,笑过之后,却是却之不恭,他确实需要喝点儿酒,否则这脑袋里对有些事情看得太清楚了,难受。
可是……有的时候,你越想醉的时候,却未必真能醉。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喝得那叫一个痛快,等到徐子亨不支倒在桌上时,李雍却觉得,他的脑袋反倒越发清醒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将徐子亨搬上马车,交代徐翔小心看护,看着文恩侯府的马车缓缓走远了,李雍才收回有些恍惚的视线,却是径自朝着拴在一旁的马儿走去。
“殿下。”石桉拉住了马缰,望着李雍,神色间带着无言的劝阻。“殿下今日喝得太多了,还是别骑马了。”
李雍却是无声,但却坚定地回视着石桉,一双眼看似沉寂,却好似带着迫人之势,石桉便被他看得不由垂下了眼去,避开了他过于锐利的目光。
李雍这才转开目光,神色淡淡道,“放心!本王没有醉,本王很清醒,不会拿自己的性命来赌,自然,也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石桉想起方才李雍稳健的步履,不由迟疑着放开了缰绳,李雍便是利落地翻身上了马,高坐马背之上,居高临下望着石桉,沉声道,“再说了!你身为本王护卫,若是有你在侧,本王还会出什么岔子,那……要你何用?”
淡淡说罢,李雍鼻间轻轻一哼,竟是高喝一声“驾”,便是双腿一夹马腹,策马而去。
石桉吓得白了一张脸,再想起方才李雍那一席话,哪里还敢耽搁,连忙翻身上了旁边另一匹马,马鞭急挥,赶忙赶了上去。
马蹄声声急,敲在暗夜的京城街头,跑远了……
石桉一直跟在李雍身后,两人两骑骑了好一会儿工夫,李雍终于是勒住了缰绳,驱使着马儿放缓了步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路疾驰,即便夜深露凉,石桉的额角却已沁出了冷汗。
好在,前方,李雍总算是停了下来,这让石桉悄悄松了好大一口气,悬吊吊的心也稍稍落到了实处。
抬起头来,这才瞧见他们不知不觉竟已到了这里。
前方,庭院深深,朱漆九钉门已是紧闭,夜风中,两盏灯笼轻轻晃悠,晕黄的灯光将匾额上定国公府四个大字映得格外清楚。
“殿下?”见李雍只是勒停了马儿,目光幽幽望着对街的定国公府大门,一言不发,也没有半点儿动作,石桉驱马上前,轻声唤道。
李雍眨了眨眼,回过神来,却并未应声。
石桉沉吟了片刻,又是犹疑道,“要不……属下想想,总会有法子的……”无论是捎信,还是想办法见谢七姑娘一面,其实都不是没有办法,只是他家殿下却总想着,要求个心甘情愿,其实……又何必?不过为难自己罢了。
李雍却是蓦然勒转了马头,“走吧!”
“殿下?”石桉不解,殿下喝了酒,顶着夜风来这儿,不就是因为放不下么?怎么又突然什么都不做,就要走了?难道,他费了这许多工夫,就是为了来这儿看上一眼么?
李雍却是理也未曾理他,如来时一般,双腿一夹马腹,轻喝一声“驾”,一人一马,便如离弦的箭一般驰张夜色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石桉自然不敢耽搁,连忙打马追了上去。
那庭院深深中,今夜的定国公府,却是一个难眠之夜,即便夜深,但不少院落里都还亮着灯,灯火通明。
谢璇倒是早早洗漱了,却还未曾睡,换了一身家常的衣裳窝在临窗大炕上,身上盖着一床李嬷嬷执意让她盖着的薄被,就着烛台灯火忽明忽暗的光影,却是望着她稍早时放进匣子里的那封信发呆。
“这三老爷一家怎么当真要走?”
谢璇屋里的人也没有歇着,忙来忙去的,却是方才谢璇吩咐她们的,让她们从她的小库房里挑拣些合意的物件儿,送给即将离京返乡的谢三老爷一家。
一边挑拣着,竹溪便是一边难掩惊疑地问道。
“说是一早就看好的时辰,随意更改怕是不好,是以,三老爷的意思,还是执意依照原定的日子时辰启程。”谢三老爷一家启程的日子,早就已经定好,就在两日后,宫宴的前一日。
莲泷一边手脚麻利但却轻柔地将一只锦盒打开,将东西放到李嬷嬷眼下让她过目,一边轻声问道。
“可是……这不是陛下眼设宴为咱们家世子爷接风洗尘么?咱们阖府上下,可都得了隆恩可以进宫赴宴的。”虽然自幼便长在定国公府,竹溪对于定国公府受的恩典早已司空见惯,但这阖府受邀进宫赴宴,只怕是偌大一个京城,他们定国公府也是独一份儿的,怎么不让竹溪与有荣焉啊!
李嬷嬷看过拿锦盒里的东西,对着莲泷点了点头,后者会意,接过盒子后盖好,将盒子搬到一旁的八仙桌上,堆摞在已经放在那儿的好几个锦盒之上,然后拿起桌上,搁在砚台之上的小管羊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将册子上的这东西划去,在后面写上什么时候,送给了什么人,最后,再将这东西写在了给谢三老爷一家准备的礼单之上。
谢璇已经在几人说话时,便将那信又重新收回了匣子中,一手支着颐,歪在炕几上,听她们几个说话。
瞧见莲泷做事做得仔细,不由在心底里暗暗点头。莲泷是她娘一早便为她选定的大丫头,一早便先放在她娘跟前,由林嬷嬷亲自调教了好些年,十岁那年才到她身边伺候的,就这做事的周到和妥帖,同为一等大丫头的竹溪确实要比她差上许多。
就这点而言,谢璇不得不承认,她娘真是个了不得的ceo。
李嬷嬷和莲泷在做事,竹溪却还在旁边琢磨着这个事情,不由又是问道,“你们说……三老爷一家,该不会当真是与我们一房生了嫌隙,所以这才……”
“竹溪!”李嬷嬷忍无可忍,终于是打断了她,厉色道,“这些事情,都是主子们的事,是你该问该在背后议论之事吗?你也跟在姑娘身边这么些年了,该给你的体面,姑娘从不吝惜。姑娘待人宽厚,可你,也得时时警醒自己,顾着姑娘的体面,什么事情该做不该做,什么话该说不该说,你心里都要有数,还得谨言慎行才是。”
竹溪在李嬷嬷带着警告喊她一声名字时,便已是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连忙垂首听着李嬷嬷训话,不管心里作何想,面上却是一副受教的模样。
谢璇见状,不由暗暗叹息了一声。是她当真过于宽厚了吗?谢璇叹息一声,恐怕不是。或许真如肖夫人所言,她是万事不经心吧!
可是,为了什么?当真是性子所致?
谢璇记得,自己前世,不是这样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只是,中途而来,虽然看似逆来顺受接受了这荒谬的一切,可是其实骨子里,她却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局外人。她没有办法将自己融入这里,所以,才什么都冷眼旁观,还在心底给自己安上一个安心当米虫的志愿,就算是如今,也是因为定国公府的兴衰,与她息息相关,她才上心了些,她……是不是太冷情了?
对于谢三老爷执意要按原定日子启程的事儿,背后议论的,自然不只是竹溪一人。
就是府外,得到消息的人,也不无闲话。
说的多是谢家二房与三房果然是反目成了仇,竟是连多年未归家的侄儿的面子也不给,连皇上设的接风宴也不肯出席,就这么走了。
但不管旁人怎么议论,谢三老爷这回却是充耳不闻,铁了心一般,收拾好行装之后,便按原定计划到祠堂上了柱香,便辞别了卢夫人和肖夫人,带着妻儿登了车,车马辘辘,离了定国公府。
谢珩和谢琰一路亲送,出了城去,直到十里长亭,才喝了送行酒,叔侄别过。
谢琨有些神色怏怏,不知是不是因为他那些狐朋狗友竟没有一个前来相送,还是因为其他。
倒是谢三老爷潇洒,只是,望着两个侄儿,神色间还是略有些沉凝,一句饱含千言万语的保重,他这才重新登上了马车。
此去荆州,千里迢迢,还需赶路,耽搁不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眼看着那车马都走远了,尘烟散尽,平安便有些不悦地嘟囔道,“这三老爷也真是的,就这么走了,连个请罪的折子也不上,届时,若是陛下不悦,只怕又是……”
谢珩轻瞥他一眼,淡淡道,“三叔已经辞官,哪里还能上什么请罪折子?”
再说了,陛下也不会在意这些。旨意上虽说阖府上下皆可进宫赴宴,却也没有强令要求所有人都必须进宫赴宴。
平安有些不忿,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被谢珩冷眼一扫,一腔怨言也只得尽数吞进了肚子里。
其实,平安不说,谢珩又如何不明白。
他扭头与谢琰对望一眼,无声叹息了一下,三叔这一走,只怕满京城都在嘀咕他们定国公府兄弟离心了吧?
今日清早,便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一场秋雨一层凉,谢璇已经换上了秋装,由莲泷撑着伞,进了正院。
拎裙上了台阶,在庑廊下将木屐换下,她这才趿拉着鞋子进了屋。
肖夫人正歪在临窗大炕上,望着窗外的雨丝纷飞发呆,听得声响,才回过头来。
谢璇朝着她轻轻屈膝,“母亲!三叔三婶他们已经出城了,大哥和三哥亲自送到了长亭外才回来。只是,有人请他们喝酒,便着了平安来说了一声。”
“嗯,知道了。”肖夫人淡淡应了一声,右手轻轻转动着左手手腕上的翡翠玉镯,轻叹道,“走了也好,走了……就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璇目光轻闪,到底还是没有开口。
肖夫人转头望向她道,“回去歇着吧!这雨下着,人也不想动弹,这几日想必也是累了,什么也别想,好生歇一歇,明日……”肖夫人顿了顿,眼中似是极快地掠过一抹不易辨明的暗影,还不及看清,便是稍纵即逝,“明日还要进宫赴宴。”
“是。”谢璇轻轻应了一声,“母亲也好好歇一歇。”说罢,这才转身出去了。
走到庑廊下,换上木屐,莲泷撑着伞,两人一前一后,紧挨着下了石阶,谢璇却是蓦然驻了步,听着雨声簌簌,丝丝敲打在纸伞、屋檐之上,她扭头看了一眼静谧如斯的正院上房,眼中亦是掠过重重暗影,片刻后,才再度迈开了步子。
雨,下了一整夜,好在,天亮时,总算是住了。
否则,这样的天气,别说进宫去赴宴了,谢璇就是门也懒得出。
因为宫宴一般时辰还早着呢,所以,等到用过了午膳,李嬷嬷才指挥着几个丫头,帮着谢璇梳洗妆扮。
进宫不比其他寻常的赴宴,李嬷嬷更是打起了精神,一样一样,都苛求得很,仔细精致,等到李嬷嬷终于满意了,谢璇觉得半条命都快折腾没了。
好在,这样的宫宴,一年也就只有那么几回,若是多来几次,谢璇觉得都会折寿了。
而这个时候,也差不多是午时了。
谢璇看着时辰差不多,便先往正院去,在院门口,就撞见了李氏。
“七妹妹打扮起来,真是漂亮。”李氏亲热地拉了谢璇,一张口,便是夸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璇今日其实打扮得还算得中规中矩,穿一身淡粉色冰梅暗纹的湖绸褙子,系一条竹青底绣忍冬纹镶墨绿色裙边的十二幅湘裙,梳了个简单的三丫髻,只戴了一个牙雕的茉莉花发箍并簪了两朵小珍珠串成的小巧精致的蜻蜓珠花,耳垂上戴了一对莲子米大小的珍珠耳环,看上去清丽脱俗,好看是好看,但却也并不打眼。
谢璇却是微微笑着,凝着李氏半晌,在李氏狐疑地看过来时,她才若无其事地笑道,“大嫂今日才是光彩照人,大哥看了,必然欢喜。”进宫赴宴,李氏自然也是精心妆扮过的。
李氏扯起嘴角,笑了笑,没有言语。
谢璇拉了她,道,“走吧!母亲怕是已经等着了。”
肖夫人自然已经等着了,谢珍也已经扶着肖夫人一起候着了。
“走吧!”肖夫人道,便是转而扶着秋棠的手,款款出了上房。
卢夫人还是没有出现,自然也不该出现,她一介孀居的妇人,虽然旨意里没有明言,但该避的嫌,却也得避,哪怕她的亲生女儿贵为太子妃,哪怕那座华丽的宫城,是她女儿的婆家,也是一样。
卢夫人没来,自然也不放心她的宝贝疙瘩谢琛跟着他们,万一肖夫人一会儿突起祸心,要害了她的儿子呢?
是以,说是什么阖府入宫赴宴,结果,却是寥寥可数的几个人。
谢璇挑开车帘,望着外边儿骑在马背之上的谢珩与谢琰,不由轻轻叹了一声。
她突然觉得有些意兴阑珊,索性放下了帘子。
“我眯一会儿,到了叫我。”交代了和跟车伺候的莲泷一声,谢璇便是安心合了双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马车进了宫门,莲泷果然小声叫醒了她,取出了随身带着的梳子和靶镜,给她略略整理了头发了妆容,竟已到了下车的时候。
这宫里,已经没有太后和皇后,地位最高的,便是执掌凤印,代行皇后之责的贤妃娘娘了。
因而,入宫赴宴的女眷自然都要先往储秀宫去请安。
储秀宫里,此时已经很是热闹了,虽然朝臣家眷,她们已算是到得早的了,但宫里的妃嫔们却已早早聚在了贤妃宫中。
偌大的前殿里,乍一看去,衣香鬓影,满室芳姿。
不过,谢璇也只是瞄了一眼,便垂下眼去,小心跟在肖夫人身后,按着自小被要求的仪态,裙摆几近不动地无声进到殿内。
因着她们进殿,殿内原本的喧嚣静了一静,继而便听得有人笑道,“贤妃娘娘望穿秋水的,总算是将娘家人盼来了,这娘家人一来,她便也就不耐烦理我们了,瞧瞧。”
谢璇的眼角余光顺着话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瞧见一角葱黄色用华丽金线绣着百花穿蝶的裙摆和裙摆半掩下,鞋尖镶着珍珠的妃色云丝软底绣鞋。
看这妆扮,还有方才那把清脆的嗓音,这都是个年纪不大的贵人,只是,却不知是谁。
谢璇正在琢磨着,便听得有人笑道,“我们这些出嫁的女子哪一个不日日盼着见娘家人,只有我们公主,竟好似巴不得不见我们似的。我们倒还好,若是陛下听见了,怕就是要伤心了。”
这嗓音,谢璇却还是有些熟悉,不只熟悉,这一刻听来,还莫名心中一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德妃。
这宫里地位仅次于贤妃的存在,李雍的生身母妃。
谢璇不由苦笑,做什么这般没出息,竟……还是被影响了么?
倒是经由德妃那句话,谢璇已经猜到方才说话那年轻妇人的身份。
皇帝唯一的嫡公主,已故皇后唯一的女儿,太子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宁平公主。却是远嫁到了扬州有名的书香门第范家,前些日子倒是听说她要回京,却没想到,今日才碰到。
宁平公主听罢,不依了,“母妃,你说这话儿臣可就要伤心了。从儿臣回京,这几日可是连宫门都没出过,就想赖在昭明宫了,只恨不得日日都黏在母妃身边才好,母妃莫不是腻烦儿臣了么?”
先皇后薨逝后,她的一双儿女分别交由贤妃与德妃抚养,太子是在贤妃跟前长大的,宁平公主却是德妃膝下的小女儿。听宁平公主的语气,尽是撒娇,谢璇悄悄抬眼看了过去,果然瞧见宁平公主滚在了德妃怀里,德妃亦是抱了她,一脸无奈宠溺的笑,那模样,竟当真亲昵一如亲生母女。
“瞧瞧你呀,都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怎么还是这么小孩子气?”
“在母妃这儿,儿臣可不就是永远的小孩子么?”宁平公主还真是要将撒娇进行到底了。
“是啊!那不是公主与德妃娘娘亲近么?”肖夫人刚好已经走到近前,便是笑着接过话道。
她这一句,倒是又让殿中众人的目光皆是回到了她们谢家女眷身上。
肖夫人便是率先屈膝行礼,按着品阶高低,向着殿中各位娘娘一一请安,李氏、谢璇和谢珍自然也是照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夫人快些请起。”贤妃自然是向着娘家人的,见她们行过了礼,便连忙将人叫了起来,然后扭头对身侧的宫女道了一声给夫人看座,那宫女便无声退了下去,不一会儿,便给肖夫人端来了一张椅子。
肖夫人也不推辞,谢了恩便安心坐了下来,与那些妃嫔竟是开始闲话家常起来。不一会儿,又有别家的夫人来了,寒暄,见礼,然后,再各自坐下来,说些或是没有半点儿营养的话,但即便如此,有些话,却也要让人暗地里琢磨半天,确定有无深意,是什么样的深意。
谢璇打起精神听着,却也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她从前对这些事情太不上心了,连这些夫人是哪家的,和哪家是亲戚,又与哪家有龃龉,都还一头雾水,又哪里能理清楚这些?不过勉强维持着表面的镇定,不让人瞧出端倪来。
但肖夫人对这些,却是再熟悉不过,无论旁人说什么,她都能恰到好处地说上两句,或是适时地沉默,竟好似天生就是为这样的场合而生的,虽然这当中,不乏旁人对定国公府有所忌惮,存了迎合之意的原因,但却主要还是因为肖夫人确实很擅长于应付这样的场面。
“大姐姐为何一直这样看着阿鸾?”正说得热闹的时候,突然听得一把清脆的嗓音很是好奇地问道。
殿内登时一寂,众人的目光更是纷纷往谢璇这处看了过来。
谢璇心中一悸,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可不就刚好撞见了宁平公主看着她的一双眼睛,只一触,谢璇便连忙垂下眼去,可心里还是砰砰直跳。
宁平公主的一双眼睛与太子其实长得极是相似,都是狭长的眼形,却在眼角微微上挑,这样的眼,通常都是眼带桃花,但与太子的柔情似水,温润尔雅不同,宁平公主的那双眼,却像是被一层柔媚的纱遮掩住的利刃,虽然朦胧绰约,但还是依稀可见当中锋锐,这让谢璇直觉地,有些不安。
宁平公主……到底为什么要注意她?
有这样疑问的人,自然不只谢璇一个。方才谢璇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琢磨殿中人的闲话之上,倒是未曾注意宁平公主一直在关注自己,但却不代表旁人也没有注意到。
已经有不少人在暗自奇怪了,但能这样直率问出来的,便也只有贤妃娘娘的女儿,如今宫里身份最为尊贵,也最得陛下疼爱的嘉阳公主了。她如今尚算年少,又是谢璇的表姐,宁平公主的亲妹,由她问出,却也并不让其他人觉得奇怪。
或者,大家更在意的,不过是宁平公主关注谢璇的缘由,所以无暇去关注其他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来……定国公家的掌上明珠居然是唤作阿鸾么?”宁平公主轻轻笑,嗓音如珠落玉盘,清脆爽朗,“还真是个好名字!鸾,为祥瑞之鸟,与凤凰同属,命格高贵,看来……定国公与夫人,对唯一的女儿,期望甚高啊!”
宁平公主明明笑着,但谢璇却莫名地浑身发寒。
就是李氏也有些不安地悄悄瞥了谢璇一眼。
倒是肖夫人还算得镇定,轻轻垂首,浅笑道,“公主说笑了,不过父母之心罢了,总是对儿女的未来诸多期许,一个乳名而已,只算得祝愿,却还不至于能够主宰命格。”
肖夫人一动一静皆从容,但唯有站在她身后的谢璇瞧见了,她颈后的汗毛竟是根根直立了起来。
宁平公主听罢,点了点头,觉得很有道理一般,笑道,“这倒也是,做父母的,自然都是盼着自己的儿女好,自从做了母亲之后,本宫倒是对此体悟更深了,想必定国公与夫人也是一样,望女成凤罢了。不过……定国公的掌上明珠,生来便高贵,自然是人上之人了。本宫方才只是觉得,这阿鸾长得与贤妃娘娘很是相似,所以多看了两眼,却没想到,她小小年纪,却是个沉静的性子,还是肖夫人教女有方啊!看来,本宫也得向夫人学一学,日后也将本宫家里那只泼猴养成小小淑女才是。”
“公主谬赞,臣妇实不敢当。”肖夫人连忙诚惶诚恐道。
宁平公主方才一席话,棉中带刺,意有所指,谢璇几乎要以为是来者不善,谁知,转眼,她却又毫不吝惜地夸赞起来,这宁平公主,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肖夫人可莫怪,本宫说了这么许多,许是因着你家阿鸾刚好合了本宫的眼缘吧!”宁平公主又是笑望谢璇一眼,好似眼角带了笑,谢璇却连忙垂下头,不敢深看。
其余殿内诸人更是各自猜测着,缘?这宁平公主究竟是想说什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谁知,就在满殿的人心思各异等着宁平公主的下文,谢璇的一颗心都忍不住提到喉咙口的时候,宁平公主却是忽而一笑,转而撒娇似的望向德妃娘娘,道,“母妃!这宫宴究竟几时开始?儿臣可都有些饿了呢!”
这话题,也转得太快了一些,让人有些猝不及防啊!就是谢璇,也不由愣了愣神。
德妃却是若无其事笑道,“本宫看你不是饿了,是馋了吧?都当娘的人了……”
“还这么贪嘴。”宁平公主接过话,“儿臣知道母妃要这么训我,不过……儿臣离京这么些年了,日日怀念宫里菜肴的滋味,如今,好不容易终于回来一回,可不就要吃个心满意足么?”
谢璇想,宫宴上的菜肴……她也吃过不少回,却从来没有品出什么滋味来,在宫宴上吃东西,有哪一个能安得下心来?不能安下心,那即便是再精心烹制的美味菜肴也失了滋味,何况……御膳房为了不出错,菜肴都是制式化的,又要经过层层检验,等到送上桌时,早就冷了,能有多好吃?
不过,谢璇想,于她而言,寡淡无味的东西,或许对于宁平公主而言,却有着不同的意义吧?
或者说,与其说宁平公主想念的是宫里的菜肴,不如说,她想念的,其实是记忆中的味道,她真正要品尝的,是回忆。
不得不说,宁平公主那两句话却是让殿里的妇人都略略有些动容,许是想起了她是远嫁,多年才归,德妃神色亦软和许多,爱怜地摸了摸她的脸颊,然后抬眼望向贤妃道,“贤妃姐姐,你看……”
贤妃倒也懂得成人之美,笑着道,“本宫看着时辰也差不多了……去看看!可准备好了!陛下那边如何?”后边这一句却是对着她身边的掌事宫女低声吩咐的。
那掌事宫女应了屈膝福了福,悄无声息地从后殿退了出去。
谢璇扭头看了一眼窗外,这才瞧见屋外的天色果真已经暗了下来。他们午时启程进宫,宫禁层层,再到这储秀宫中,应酬良久,竟已是两三个时辰过去了,这天色,自然也是该暗了。
时序已入秋,日头本就短。
金乌西坠,不一会儿,天色便是暗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宴席设在重华殿,只是,这次却是顾虑到赴宴的有不少未出阁的姑娘,是以男女分了席。主殿,自然是皇帝宴请群臣之处,而女眷们的宴席却是设在了偏殿。
谢璇倒不觉得有什么,正好落得自在。
“二婶。”刚进殿中,便听得身后一声喊,谢璇扶着肖夫人转过头来,见得正是姗姗来迟的太子妃。
只是这么一看,谢璇心里不由“咯噔”了一声,太子妃竟是比她前些日子到东宫赴宴见时又清瘦了几分。
那时,便已是够瘦了,如今更是只剩了皮包骨头。而且,脸色也是不好看,不只是白,白里还透着两分死气的青,颧骨高高凸起,眼窝深深凹了进去,虽然抹了厚厚的脂粉,但还是遮盖不住那重病的神色。
太子妃显见也清楚,今日并未穿得过于鲜艳,衬得她脸色更是难看,反倒是穿了一身稍显暗淡的灰绿色,但即便如此……那一身衣裳,看得出是新做,但也是空荡荡的。
谢璇与肖夫人交换了一个眼色,无声而叹,今日宫宴过后,太子妃病入膏肓的消息,只怕便是再也瞒不住了。
谢璇心中一动,或许……也不需要再瞒了吧?
“娘娘!”肖夫人还了她一礼,李氏和谢璇、谢珍自然也是跟着照做。
“二婶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太子妃轻抬了一下手。
就这么一下而已,谢璇杏眼微闪,太子妃的呼吸便是急促的两分。
太子妃略缓了一缓,这才又一一喊了李氏、谢珍与谢璇,这才笑望向李氏道,“本宫竟是许久未曾见过弟妹了,可一切安好?”
李氏自然是受宠若惊,连忙答道,“多谢娘娘挂心,臣妇一切皆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宫身子欠佳,父皇和母妃体恤,这才允准了本宫可以晚些来,否则,二婶和弟妹、妹妹们难得进宫一次,本宫该早些相陪才是。”
“娘娘身子要紧,本就是一家人,就不必在意这些虚礼了。娘娘也不必太过挂心家里,娘娘好,家里自然便好。”肖夫人语调淡淡地应道,却是让太子妃宽心的心思。
谢璇想,她娘这心里,毕竟还是有软处,许是看见太子妃这般,也知她来日无多,不由心软了吧!
太子妃果然因着肖夫人这一句话,神色渐缓,就是眼角亦是微微一红道,“二婶的话,本宫可是记在心里了……多谢!”这一句过后,太子妃竟是忍不住喘了一下,也不知是站得久了,说得话过多,还是因为情绪乍然的波动。
“娘娘!”慧怡一直密切注意着太子妃,一看这情形,忙道,“不如坐下再叙话吧?”
太子妃半个身子轻倚在慧怡肩头,略略平复了一下,这才缓慢地站直身子后,轻轻摇了摇头,“不了!既然来了,本宫得先去向诸位娘娘请过安才是,便只得暂时失陪了,还请二婶莫要怪罪。”
“娘娘哪里的话,娘娘尽管去忙,一家人,便不说两家话。”肖夫人大方得很。
谢璇听了都不由暗暗纳罕,她娘今日这心委实软得有些厉害,莫不是忘了太子妃是卢夫人的女儿,竟是一副尽释前嫌的样子么?那句一家人,究竟是劝慰太子妃,还是提醒她自己呢?
不管内里怎么不相往来,对外而言,定国公府大房、二房始终是一体。而且,与三房不同,大房是嫡支长房,一母同胞,又是孤儿寡母,就是定国公的爵位也是从大房处承继而来的,若是有一个不妥,届时若是传出什么不好的名声,那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这些年来,不管心里如何膈应卢夫人和与卢夫人有关的一切,对于太子妃,肖夫人始终恭敬中又不失亲切,但即便如此,也从未如今日这般,好到真就像她们之间什么龃龉也不曾有,就是再寻常不过的婶婶与侄女,还是感情很好,互相关切的那一种。
但即便这样的好,让谢璇都觉得有些奇怪了,但太子妃脸上却没有露出半点儿的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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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她转身,肖夫人脸上的笑容却转眼疏淡了许多,一双杏眼望着太子妃走远,一点点沉静下来。
谢璇就站在她身侧,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角度的问题,恍惚觉得,肖夫人眼角得光有些过冷了,冷得像是结了冰。
宴席快开始时,谢璇瞧见了一眼曹芊芊,只是,虽然威远侯府和定国公府一般是功勋世家,但却是不可同日而语,所以,曹芊芊的位子自然不可能与谢璇安排在一处,所以,两人不过远远地隔着人群相视笑了一回,心想着,待会儿若是寻了机会再说两句体己话,便各自坐了下来。
肖夫人被安排在与贤妃、德妃她们一桌,李氏与其他几个已经建牙开府的成年王爷的王妃坐在一处,谢珍自然也不可能与谢璇坐同一桌,反倒是太子妃……居然坐到了谢璇的旁边。
谢璇便不由有些狐疑,怎么说……太子妃也不该坐在这里才是。
太子妃像是知道谢璇心里想什么似的,压低嗓音对她笑道,“母妃心疼本宫身子不好,所以想让本宫偷个懒,待会儿七妹妹可得寻着机会帮着本宫打个掩护,本宫还想早些脱了身回去歇着。”
谢璇还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一句干巴巴的“娘娘说笑”,说到底,撇开卢夫人与肖夫人之间的死结不谈,她与太子妃也委实没有那么亲近。
太子妃笑了笑,没有说话。
主殿里,皇帝发言,跟她们没什么关系,但怎么也要等到他说完了,她们这里才能开吃。
不过,如同谢璇前世见过的那些领导一样,开会的时候,好像不多说一些套话就不能体现自己价值一般,总是会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皇帝这一发言,谢璇面前的茶碗,悄悄地,空了大半。
照看这一桌的宫女还算得有眼力见儿,很快发现了谢璇茶碗半空的事情,立刻交代了一个小宫女续茶,谁知,那小宫女也不知是紧张还是怎么的,添茶水时竟是一个不小心将那茶壶一倾,茶水便倒了出来,溅在了谢璇的裙子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怎么做事的?”太子妃见状,便是压低嗓音低喝了一声。
那小宫女再发现自己不小心将茶水泼到谢璇裙子上时,便已知道自己闯祸了,正在心下忐忑时,便听得太子妃这一声,吓得“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好在这时正是上菜的时候,殿内宫女穿梭来往,伴着女眷们低声的交谈,太子妃又刻意压低了嗓音,没有闹出大的动静,并无太多的人注意到她们。
只太子妃的脸色却很是不好就是了,狠狠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宫女,她才又和缓下神色望向谢璇道,“怎么样?没烫着吧?”
谢璇轻轻摇了摇头,那茶水想必是方才沏的,只是温热,这倒算得万幸。只是,她今日穿的那条裙子颜色深,但即便如此,茶水泼上去,还是洇湿了一大片,而且就在裙子正中,看上去,真是不雅,何况......这可是宫宴。
太子妃显然也想到了,皱眉道,“这得去换换才是。”然后,便是抬头望向正捏了帕子帮谢璇擦着群上水渍的莲泷,问道,“你们姑娘随身的包袱呢?”姑娘们出门做客的时候,为了以备不时之需,通常都会带着一两身衣裳首饰好做替换的,太子妃问的,便是这个。
“就在后殿。”莲泷还算得镇定,轻声答道,心里不无庆幸。以往出门赴宴时,那包袱从未派上过用场,今日好在她没有偷懒将包袱直接扔在马车上,或是图省事放在储秀宫,一直随身带着。只是,进殿赴宴,却是不好再抱着了,只得暂且放在了后殿,不过,好在也算不得远。
太子妃却是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才又道,“后殿人多眼杂的,怕是不太方便。这样,你去帮着你家姑娘将包袱取了来,本宫让人带你们去别处换。”
莲泷却没有动,迟疑地望向谢璇,虽然她觉得太子妃所言也有道理,重华殿设宴,众多宾客,还有身边伺候的人,后殿难免繁杂,确实不适合换装,若是被人冲撞了就不好了。
太子妃像是怕她们不放心,安抚地笑道,“放心吧!这宫里,本宫比你们熟,这样吧!让胭脂领了七妹妹先过去,就在离这重华殿不远的撷芳阁,那里亲近,离得也不远,平日里也收拾得干净。胭脂陪着你过去,她们不敢怠慢。等取了包袱,再让个小宫女领你过去也就是了,耽搁不了多少工夫。”后面这一句,却是对莲泷说的。
只是,这却不是莲泷能够做主的,“姑娘?”
谢璇却正低着头若有所思,听得莲泷唤她,她终于抬起头来,与太子妃对视,太子妃微微笑着回视她,片刻后,谢璇亦是倏而一笑,“给娘娘添麻烦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麻烦。好了,快些去吧!”太子妃说着,给身后的胭脂使了个眼色。
胭脂会意地屈了屈膝,而后,走上前来,对着谢璇福了福道,“七姑娘,请随奴婢来。”
有胭脂领路,出了重华殿,一路往西而去。
即便裙上尚余水渍,谢璇的步子却是不紧不慢,好似在欣赏园中景色一般,神色怡然。
胭脂倒也没有出声催促她,更没有打扰她,只是沉默地在前带路。
直到远远地,瞧见前方浓荫之中一角飞檐,胭脂才笑着回头道,“七姑娘,撷芳阁就在前面了。”一边说着,一边已是加快了步伐。
谢璇目下闪了两闪,步子还是不紧不慢。
胭脂疾走了两步,察觉谢璇没有跟上来,不由驻了足,狐疑地回头张望道,“七姑娘?”
谢璇“哦”了一声,正要抬步跟上,抬眼间便瞧见胭脂身后一道黑影迫近,谢璇紧了心,一声“小心”还不及出口,便见得那黑影扬起手,一记干净利落的手刀劈在了胭脂的后颈,胭脂毫无防备地被砍晕了。
几乎是同时,身后风息变,谢璇目光轻闪,还没有回头,腕上已是一紧。
“跟我来。”被拉扯着走开的那一瞬,她瞧见胭脂如同一个断了线的木偶一般,软踏踏地跌在了地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你在做什么?”谢璇理智尚存,还知道强忍着等到他拉着自己转进了暗处,才用力挣开了他箍在自己腕上的手。
说也奇怪,原本紧锁在她腕间,如同铁铐一般的手,却是被她轻易便挥开了。
谢璇心下略略一个怔忪,便已听得他压低嗓音沉声道,“我在做什么?你说我在做什么?我自然是在救你。”
他们此时身处在一处假山的山洞里,很是逼仄,即便错身站着,彼此的衣衫却也紧紧挨着,呼吸相触。只有头顶隐约有些光从缝隙里透了进来,照亮他的脸色,黑沉、纠结、复杂。
谢璇蓦然有些心慌,匆匆垂下眼去。
与此同时,李雍也在透过那微弱的光线看她,鹰隼一般的双眼牢牢锁住她,因而将她一瞬间神情的变化尽收眼底,没有错过她的慌乱与不自在,若是换了从前,他或许就要欣喜若狂了。
可是……他微微眯起了眼。
以她的聪慧,就算方才没有反应过来,没有道理,到了现在还不清楚。可她脸上,却并无一丝后怕,或是畏惧......即便是慌乱,也不是因为刚才的事......李雍的心,蓦然有些发凉,“看来......是本王多事了,谢七姑娘......根本不需要本王相救。”
他淡言淡语,自称起了本王,摆出了疏离的阵势,刹那间,好像退到了让她触手难及的地方。
谢璇蓦然心慌,在理智反应过来时,她的嘴已经先于她的意识,张口便道,“你那日约我,便是为了这桩事?”是什么时候?是什么时候起,他在她面前,从来都是以“我”自称,而从不是“本王”,谢璇已经有些记不清了。或许......从一开始,从始至终,他在她面前,都只是“我”吧!只是若非方才那一刹那的心慌,她竟没有察觉,太习惯了,这样的习惯成自然,让她不小心,就忽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突然发声,让李雍有些意外,他目光闪了两下,略略沉吟后,才有些自嘲地道,“是啊!也只有我这样的傻,一得到消息,即便没有证实,也不敢冒那个万一,只想着好歹告诉你一声,你心里警醒着些,防备着些,也好。结果......你却连见我一面,也不愿了。”果真如他所料,她早已猜到是他透过徐子亨约她,所以她才不肯来赴约,甚至连封回信也没有。
明明是早已猜到的事实,但证实的这一刻,李雍还是觉得心口被针扎了一下的疼。
一瞬间,李雍觉得自己既恼火,又伤心,他为什么要将自己的自尊扔在地上任她践踏,而她又凭什么,凭什么这般待他?
谢璇却因为他又称回了“我”,心上稍稍一松,放缓语调,轻声道,“我不知道.......不知道你是为了这件事.......”她以为,他要见她,不过又是如同上回那般,见她一面,对她说一些表明心迹的话。
“知道我是为了这桩事,你便会来了是吗?”李雍反唇相讥,黑眸中掠过一抹嘲讽,“后来,我也想明白了,我何苦为你操这个心?你不是看不上我豫王府,看不上豫王妃的身份么?只怕是眼光高着呢!我这里想着是帮你,却没准儿是坏了你的好事,好心办了坏事,日后若是被你记恨,那我岂不是罪过?”
那一夜,他喝了酒,凭着一股子冲动,纵马疾驰到了定国公府门前,那一刻,他真想不顾一切进去找她。可是,驻马府门之前,幽幽的凉风却吹醒了他,他此时说出的便是他那时的想法,用来说服自己的理由,他才能狠着心扭头就走,并且一再告诫自己,不要再去管她。
兴许,他觉得自己是在救她,可那却偏偏就是她心心念念想要的呢!
李雍是天之骄子,可对谢璇的求而不得,却让他骨子里生出了一种难言的自卑,可这满朝上下,还有谁能让他自卑?还有哪个男子能比过他?谢璇不嫁他,又想嫁谁?李雍不得不多想,可一多想,心里便是生了刺。
如果谢璇知道,李雍的想法,只怕要被气笑了。李雍居然以为她拒绝他,是因为她的心气儿高,想着要高攀太子,想着要母仪天下?当然,若是谢璇告知李雍,她现在不想想她的婚事,是因为觉得自己还小,定国公府又是处在风口浪尖上,不想与他们皇家牵扯上关系,李雍怕是也不会相信吧?
是以,谢璇只是抬眼注视着年轻的脸上明显写着怒气,还有不甘的李雍,轻声发问道,“既是如此,你今日……为何还是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雍却是嗤笑一声,不知是为谢璇这一声问,还是为了自己,“我不是蠢么?不是放不下么?想着,总要来看一看才能放心,若是你所求,那我由着你便是,若是有个万一,我还来得及救你。结果......我还是没有忍住,刚才......我做错了是不是?我根本无需救你,是不是?”
“谢谢!”李雍的一串诘问之中,却骤然插进了一句沉静的道谢。
“什么?”李雍神色一怔,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说,谢谢。”谢璇望着他脸上的怔忪,忍不住弯了弯嘴角,然后,又重复了一句道谢。
李雍呆呆望着她,眼神有些发直,早前脸上的不甘与怨愤早已消失了个干净,愣愣道,“不用......不用谢......不!我是说,你为什么跟我道谢?”
谢璇望着他脸上呆呆的表情,喉间发痒,想笑,从前怎么会觉得他精明睿智的?现在看去,明明是个傻小子好么?忍了笑,谢璇清了清喉咙,回了一句莫测高深,“你说呢?我为什么跟你道谢?”
李雍问一句为什么,自然不是他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打从心底的不敢置信罢了,待得听了谢璇这一句,还有什么不确定的,当下,心底已经发酵起来的喜悦,刹那间,便席卷了周身,他忍不住想要仰天大笑两声。但,好在,他的理智尚存,而且,他也没有机会大笑,两声鸟叫声便从夜色的某一处传了来。
谢璇心有所感,扭头,以目光无声地询问李雍。
李雍正在心里暗地骂着石桉这个程咬金掐的时候怎么就这么不巧呢?气氛正好,他高兴着谢璇没有进东宫的意思,又听着她这一声谢,心里正熨帖着呢,还可以打铁趁热,拉近一下与谢璇的距离,怎么约定的暗号,这时便是响起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李雍很想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被谢璇那双清泠泠的杏眼望着,那句谎话,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何况,理智也告诉他,现在的时机和境况,都不合适......
虽然扼腕,虽然不甘,但理智终究还是占了上风,李雍面沉如水,但还是叹息道,“你随我来。”
谢璇已经隐约猜到了方才那两声鸟叫的意思,而且,因为今日的事,她对李雍多了许多信任,闻言,便是毫不犹豫地跟着他迈开了步子,只是,一边走,却是一边忍不住问出了心底其实已经憋了许久的疑虑,“胭脂......就是方才那个给我带路的宫女,你不会拿她怎么样吧?”方才,被他拉走之前,她分明瞧见胭脂被石桉砍晕了。
李雍稍稍停下脚步,转头看了过来,目光似是含着两分隐忍,压低嗓音道,“你放心,我会处理。”只是,扭头过去,疾走几步之后,他又刹住脚步,又目光灼灼望向谢璇道,“你如今......难道还要顾及她的颜面?”
李雍口中的她,虽然没有明说,但他与谢璇都是心知肚明。
谢璇不在意地笑笑道,“她既然连胭脂都亲自推出来了,便是不怕撕破了脸,而我,不管心里怎么想,有些东西,却也不得不顾忌。何况......我如何与她分说,在公,她是上,我是下,在私,她是长,我是幼。有些事,既然分说不清,那又何必分说?大家心里明白就好。”她不是要委屈自己,只是,这是最好的办法。
李雍敛下眸子,似在沉思,片刻后,沉着嗓音,道一声,“我知道了。”便是转过身,再次迈开了步子,熟练地在逼仄的假山小径和暗洞中穿梭。
谢璇却是悄悄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但谢璇却是知道,胭脂,定然会无恙的。
“小心点儿。”除了方才,李雍逾矩地用手箍握着她的手腕,将她强行拉到了此处,他倒是未曾再有什么逾越的举动,只是,行进间,时常会提醒谢璇注意脚下,行走的速度也不快。
走了约莫半炷香的工夫,李雍却停下了步伐,转头望向谢璇,“瞧见那里没有。”他抬手指了指一个方向,谢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夜色昏沉中,隐隐瞧见了一角飞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里是撷芳阁的后殿,虽然简陋了些,但胜在安全。石桉已是打点好了一切,你直管放心去便是。我却不好在这里多留,若是碰上了人,你直管上去,就说走迷了路,让人给你带路便是。只是记得了,千万要往后殿去,避开前殿。”虽说都安排妥当了,但李雍却还是不那么放心,对着谢璇事无巨细地交代,即便明知道她不是那种万事依赖他人的姑娘,可他却总是忍不住想多照顾她一些。
“我知道了,你放心。”谢璇点了点头,只是,望向李雍时,却又迟疑了一瞬,才道,“你自己也小心些。”重华殿宴请群臣,他身为皇子,自然是陪伴皇帝身侧,此时在这儿,只怕也是找了借口偷溜出来的,今日,撷芳阁,乃至整个宫城怕是都不会太平,届时,他不在,若是被有心人察觉,难免生出周折来。
李雍的眼神闪了闪,嘴角便忍不住牵起,深深看了谢璇一眼道,“你放心。”
“嗯。”谢璇却已经扭过头去,轻轻“嗯”了一声。
从这里出去,到撷芳阁的后殿,还有些距离。李雍说,若是碰上了人,也没什么了不得,只管大方上前去,报出身份,推说走错了路,让人带路就是,却也没有说,一定会遇上人。
因着方才李雍带着走的,尽是小路,谢璇想,今日宫中设宴,这样的地方,未必就会遇上人。果真,一路顺遂地走到了撷芳殿的殿墙根儿下,别说人了,就是只野猫也没有撞见。
只是,谢璇还来不及真正松上一口气,便听到了响动,一扭身,登时心下打鼓,这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何止是碰上了人,这不只碰上了,还不止一个呢。
不过这些种种,也不过只是在她心里一闪而过罢了,她很快,整理好心绪,表情沉静地站好,静等着人靠近。
那一串靴子声整齐又响亮,待得到了近前时才停了下来,似是因着见到了谢璇而诧异了一会儿,又犹豫了片刻,当先的那一个,才快步上前来,抱拳道,“禁卫军奉命巡守,不知谢七姑娘是要回重华殿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声音低沉中却又透着清越,说出来的话,却让谢璇心头一悸,下意识地利了眸子,目光如箭般射向单膝跪在她面前,抱拳垂首的人身上,他甲胄在身,又垂着头,看不清面容眉眼,但......谢璇可记不得自己在禁卫军,还有熟人。不过......阿亨表哥倒是任着禁军副统领之职,许是这人是他身边亲近的,偶然见过她,也是有的。
谢璇心思电转时,跪在她面前的那个人,却正盯着她优雅交叠着,垂在裙上的手发呆。放在上面的那只手莹白若雪,而袖间隐隐透出一抹鲜翠欲滴的绿,衬得她那一截手腕皓白一如一捧新雪。
半点儿不知跪在面前的人有什么心思,自认想通了其中关节,谢璇心中乍起的惊疑这才悄悄散去,心情也松快了许多,轻轻抬手道,“起吧!”
“是。”那人低应一声,抱拳站起,恭敬地侧身站到了一旁,眼儿低垂,与他身后那一对禁军一般无二,不敢往谢璇的方向多看一眼。
谢璇却并未在意一些,按着一早想好的托词道,“我要往撷芳阁后殿去,结果不想走岔了路,胡乱找了过来,这里可是撷芳阁了?”遇到禁军也没有什么,认识她,倒也省了自报身份,只要得了一句准话,就是连带路也省了。谢璇一想,就连腰板儿也微乎其微又挺直了一些。
“此处正是撷芳阁。”那人抱拳应道。
谢璇满意了,轻轻点了个头,便是拎了裙摆,转身便沿着朱红的墙根儿往后走。李雍方才提了,撷芳阁有两道宫门,后面一道,直通后殿,石桉已经打点好了,她直管过去。
那些禁军自然也不可能拦她,只抱拳恭送她离开。
待得她走远了,这才一一直起身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谢璇不知道的是,有人一直目送着她一步步进了撷芳阁的后宫门,也没有收回视线。
“齐大哥,你说是不是挺奇怪的?这定国公府的七姑娘,来这撷芳阁也就罢了,怎么不走正门,偏要从后门入?”他身后有人靠了过来,与他一道望着那已经没有人影的方向,很是狐疑道。
若是谢璇在这里,只怕就要反应过来了,这人,还真勉强算得一个熟人,有过一面之缘。毕竟她对齐大郎此人还是很有些印象的,当然不只因为他这名字既让她想起齐大非偶,又想起武大郎,实在印象深刻。更因为那一日在街头,他即便面对着谢琨,也是不畏权势,不卑不亢的模样。只是,这一面之缘,却也是谢璇对他的,却不是他对谢璇的,他为何认出谢璇,只怕谢璇也猜不透呢。
而那人与齐大郎说话的语气,可见两人关系不错。
谁知,齐大郎听了他这话,却是一皱眉头,不虞道,“陛下在重华殿设宴,后殿必然杂乱,倒是这撷芳阁,离着重华殿不远,又是清静干净,女眷们往这里来歇憩算不得什么,你最好管紧了你的嘴,女眷的闲话也是你能说得的?”
齐大郎的语调很是严肃,那人许是这时才觉察出不对,连忙道,“是!是!是!齐大哥教训的是,是我疏忽了。”哪家的女眷能够被人随意在背后谈论的,何况,那还是定国公的掌上明珠?秦风说着,也有些后怕起来,自己这嘴,怎么就不把门儿呢?再不警醒些,可别哪日惹出祸事来才好?平日里齐大哥就教导他谨言慎行,自己怎么就有听没有记呢?
秦风那副懊恼至极的模样总算让齐大郎心中的愠怒稍稍平复了一些,淡淡道,“走吧!”他们奉命巡守,撷芳阁可不是终点,话音一落,齐大郎便已大踏步而去。
秦风连忙跟了上去,只是,走了几步之后,实在是心痒难耐,忍不住凑在齐大郎耳边,压低了嗓音,轻声问道,“不过齐大哥,你是何时认得定国公府的姑娘的?”回应他的,是一记堪比利箭的冷眼。
嗬!秦风一拍胸脯,将自己的好奇心也一并吞回了肚子里,哪里还敢再问半个字?
不过......齐大哥今天是心情不好啊?还是说,肚子不舒服,便秘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姑娘!”莲泷正在担心着,骤然见到谢璇,便是欢喜地叫了起来,三两步冲了过去。
谢璇朝着她比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莲泷会意地在前面带路,“姑娘这边来。”见到谢璇安然无恙地出现,莲泷这颗自从被豫王殿下身边的石桉带到这里等着,就一直悬吊吊的心总算安稳了。
等到将衣裳换了,谢璇始终记得李雍一再交代她,千万要避开正殿的事儿,为了小心起见,便从来时的后宫门悄悄离开了撷芳阁。
谁知,才走离撷芳阁没有多远,便又撞上了人,这回,却是百分之百的熟人了。
“阿鸾!”肖夫人见到谢璇的那一刹那,神色几不可见地松了一松,可走在她身边的太子妃就不一样了。
太子妃如同见鬼了一般的瞪大一双眼,望着谢璇,一张本就白中带青的脸更是煞白的不见一丝血色。
谢璇恍若没有瞧见,神色从容地上前屈膝行了个礼,“娘娘和母亲怎么来了?”但也只有太子妃和谢璇,并身边伺候的人,倒是没有别的闲杂人等。
谢璇心里琢磨了一番,便明白了太子妃的用意。
肖夫人却是答非所问道,“你这衣裳换好了?换好了咱们便回重华殿去吧!”说着,肖夫人拉了谢璇的手,转身便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是非之地,谢璇也无意多留,乖乖地跟着肖夫人转过了身。
谁知,还是晚了。
身后不远处的撷芳阁里响起一声尖叫,划破了长夜,突兀得紧。
太子妃的神色一变。而不管是肖夫人也好,谢璇也罢,回头的刹那,都是往她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皆是皱眉。
撷芳阁里不知出了什么事,很快便传来骚乱的人声。
太子妃也好,肖夫人、谢璇母女也罢,一时间都怔在原地,不知究竟该不该上前去。
“出了什么事?”就在这时,几人身后骤然响起了一声问。那是把冷沉威严的嗓音,在这偌大的宫城中,还没有哪个男子敢这样坦诚自己的怒火,只除了一人。
肖夫人和谢璇还没怎么,太子妃却是如遭雷击,猝然转过身去,果然便见得她们身后立着一人,明黄的龙袍在身侧宫女所执的琉璃宫灯照得明晃晃,谢璇还没有看清楚他的脸,便已被肖夫人拉着跪了下去。
“太子妃和肖夫人都快请起吧!”皇帝显然也没有心情闲话家常,轻抬了手,免了她们几人的礼,便是越过她们,大踏步朝着撷芳阁而去,他身后的人,自然是鱼贯跟上,当中,李雍和好几个成年皇子都在,却独独缺了太子。
谢璇抬起头,目光匆匆,极快地与李雍对视了一眼,然后,又垂下头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子妃脸色几变,身形晃两晃,几乎栽倒在地,幸而她身边的慧怡眼明手快地将她扶住了。
肖夫人和谢璇此时却已没那个心思去理会她了,皇帝在这儿,他没有开口,她们即便心中万分不愿去淌这趟浑水,如今,却也走不了了。
那边,太子妃已经勉强打起了精神,被慧怡搀扶着,跟在皇帝和李雍他们那一行人之后,往撷芳阁去了。
谢璇与肖夫人对望一眼,“走吧!”叹息一声,肖夫人与谢璇亦是一并紧跟着过去了。
刚进殿门,便听着内殿一声怒吼,紧接着便是东西落地的碎裂之声。肖夫人将谢璇一扯,两人索性便是往边上一挪,站在了殿门边上,并未往里凑。
谢璇悄悄抬眼,瞧见李雍他们几兄弟也都站在外殿外,倒是皇帝和太子妃都不在,想必是进去了。
李雍冲着谢璇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扯了扯嘴角,让她放心的意思。
内殿又响起一声怒骂,内容谢璇没听清,可那声音,却分明就是皇帝的。
一个茶碗又被摔了下来,谢璇眼皮一跳,循声望过去,刚好从门缝里瞧见散落一地的男女衣裳,还有一个翻落在地,已经熄灭,散落一地香灰的香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哐啷”一声,这回碎裂在地上的,是她娘平日里很是喜欢的汝窑白瓷彩绘海棠的茶盏。
谢璇望着那一地碎瓷,有些心疼,这茶盏碎了一个,不成套了,如他们这样的人家,其他的,也不会再用了。
这东西可是老贵了,她娘要摔东西,也不挑拣些便宜的,何必?
“让人收拾了吧!”叹息一声,谢璇扭头对秋棠说了一声,不一会儿,便走有小丫鬟上来,将地上收拾了,连带着秋棠也无声退了下去,内室里便只剩了肖夫人和谢璇母女,还有林嬷嬷。
肖夫人已经被林嬷嬷扶着在矮榻上坐了,重新沏了一杯茶来,帮着她顺了会儿气,肖夫人脸上得怒色好歹是要松缓了许多。
谢璇叹道,“娘,你又何必生气?气大伤身,而且,我也没有什么损伤不是?”
“你没有损伤,那是你机灵,是上天保佑,可并不代表我就可以原谅她的算计。说到底,总归是从她娘的肚子里爬出来的,跟她娘一样,是个心思歹毒的。平日里倒是叫得好听,关键时候,却还记得什么?”肖夫人说着,火气又上来了。
就是方才在储秀宫时,宁平公主的那神来一笔,肖夫人也一并算到了太子妃的头上。否则宁平公主一个已经远嫁多年的人,阿鸾与她连交集也不曾有过,却哪里能得她亲眼?眼缘?那套说辞,谁会真的相信?而且,宁平公主早不问阿鸾,晚不问阿鸾,偏生就在太子妃惦记上阿鸾的时候就问了,有没有那么凑巧?说到底,宁平公主和太子虽然是不同的嫔妃抚养长大的,但到底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宁平公主只怕还指望着日后太子登了基,好为她撑腰呢,她如今不为太子谋算一二,还要等到何时?
肖夫人越想越气,不过在她看来,宁平公主,甚至是太子的谋算她都能够理解,唯独太子妃,她没有办法说服自己认为她情有可原。
“今日的事,母亲觉得,是太子妃娘娘一人所为?”谢璇见肖夫人已经是怒上眉梢了,倒也不慌不忙,轻飘飘一句话,成功地便让肖夫人熄了火。
肖夫人狐疑地一蹙眉,“你这话......什么意思?”宫宴时,太子妃无论如何也不该与阿鸾同桌,可她偏偏就那么凑巧,与阿鸾同桌了。那茶水泼到裙子上的意外,只怕也不是意外,而是一早便已安排好的序曲。那撷芳阁的去处,是太子妃定的,莲泷,是她给支开的,胭脂,是她派给阿鸾的,这些可都是明摆着的,还有什么好说?
“母亲只怕也猜到,太子妃娘娘的病,怕是不好了。”谢璇轻描淡写道,她本就与太子妃不亲,不过是想着一笔写不出两个谢字,这才存了两分情面,可今夜过后,这丁点儿的面子情,也算是灰飞烟灭了。她从前或许还会为太子妃的病情心存两分惋惜,但这一刻,原谅她本身也是个自私的人,虽然因为种种原因,只能对太子妃的算计忍气吞声,却没法大度到还要为太子妃的境况担忧。
肖夫人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太子妃那副样子,谁看了心中不生嘀咕?何况,若不是不好了,她也不会那么着急,竟下了这么一着臭棋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母亲觉得,太子妃娘娘这般算计阿鸾,是为了什么?”
还能是为了什么?自然是因为太子妃自知时日无多,所以想要在大限将至之前,给她的一双儿女做出她认为最好的安排。她一旦不在了,太子宫中正妃之位不可能空缺,定然还会另择太子妃。届时新人进门,不管是谁,都会视她的一双儿女,尤其是她的儿子为眼中钉,绊脚石。唯独谢璇,同为谢家女儿,她或许会看在同宗同族,血脉至亲的份儿上,待她的一双儿女好些。何况,她一死,东宫与定国公府的牵扯便算断了大半,若是有谢璇来续上,于太子而言,有定国公府这个岳家做后盾,对于日后承继大统算得一大底气。她若是为太子办成这桩事,太子定然会承她的情,往后,哪怕就是看在这事的面子上,也会对她的一双儿女多加看顾。
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盘。却没有想到,定国公府无论是肖夫人也好,谢璇自己也罢,都丝毫趟东宫这淌浑水的打算。太子妃明示暗示了无数回,肖夫人和谢璇都是装着没有懂,不为所动。
眼看着身子越来越差,太子妃这才急了,不得已出了一手昏招。这件事情,肖夫人甚至怀疑,太子也是知情的,并且,是配合的。
肖夫人神思一动,眼中掠过一道暗光,难道......阿鸾的意思是这个?
是了!肖夫人坐直了身子,太子妃这般煞费苦心地算计阿鸾,目的是为了让生米煮成熟饭,让阿鸾不得不就范,在她死后,嫁进东宫,替她继续维系东宫与定国公府的关系,替她照看她的夫君和一双儿女。是以,太子妃并没有想惊动太多人,当时,一道去看阿鸾换个衣服怎么这么长时间的,只有她这个为女儿担心的生身母亲,还有她这个堂姐,身边陪伴的,也都是她们各自的心腹。
即便当时,太子与阿鸾当真是共处一室,甚至是做出了什么丢人的事来,只有她们,也定然会将事情掩住,力求体面。
届时,虽然她们不甘心,但米已成炊,没了法子,阿鸾只能嫁进东宫。甚至定国公和肖夫人为了遮盖丑事,还会费心筹划。
可若今日,若不是阿鸾发现不对劲,想办法躲开了。那么,被众人撞见,与太子在那撷芳阁中做出丑事来的,便是阿鸾了。众目睽睽之下,这名声,算是彻底毁了。
可太子正妃,就是日后的一国之母,身上岂能有半点儿污点?
事关皇家体面,天家正统,正妃,是万万不用想了,哪怕那个人是阿鸾,哪怕她身后站着定国公府,也没有半点儿商量的余地。最多给个有品阶的侧妃,从侧门抬进东宫就是。
想到此处,肖夫人哪里还有半分怒气,整个人反而是被丢进了冰水里似的,浑身发寒,她白嘴白脸地望向谢璇道,“这么说,真不是谢瑾?”肖夫人这个时候,已经顾不得避忌了,竟是直呼起了太子妃的名讳。“可是......是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是谁?
太子妃只是一把被人利用了的刀,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谁?
同样也在思索这个问题的,还不只肖夫人母女二人。
“娘娘,你别这样,身体要紧啊!”东宫太子妃寝殿之内,慧怡哑着嗓,近乎哀求地道。
太子妃一头钗环已经被她拔下来扔得到处都是,她披头散发地坐在灵山石靠背的矮榻之上,胸口急速地起伏着,一张脸煞白黑青。
“本宫的身体已经是这样了,还怕什么?你让本宫不气,可是怎么可能?这么好的计划......现在全毁了,全毁了。”太子妃怒不可遏,又是声嘶力竭地吼道,吼罢,却是胸口窒闷,她抚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气,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一口气就要上不来似的。
慧怡吓得面色煞白,再也顾不得什么主仆之别,连忙奔上前去,扶着太子妃坐下,伸出手,轻轻帮她顺着气,眼里的泪便是汩汩而下,“娘娘又何必如此?事情已经这样了,好在......还有转圜的余地。”
“哪里还有什么转圜的余地?”太子妃幽幽苦笑,“二婶摆明了不愿阿鸾嫁进来,本宫今日又算与他们撕破了脸,本来想着破釜沉舟,在此一举,却没有想到......”太子妃说到此处,也是悲从中来,她已是病入膏肓,还要这般殚精竭虑不说,苦心计划的这一切,却落了个一场空,她如何能不气不伤不甘心?
“可是,奴婢有些不明白,娘娘的计划按理不会出这么大的纰漏,怎么会.......”怎么会让七姑娘逃开了,出现在撷芳阁正殿的会换成了胭脂?而太子脑子是坏了么?他明知道娘娘的计划,怎么还会与胭脂滚到了一处?还有陛下......怎么会那么刚好,就撞见了这一切,龙颜大怒?
太子妃摇了摇头,“不过是有人知悉了本宫的计划,所以,将计就计,将本宫当刀使了,达成了他的目的。”
慧怡大惊失色,“是什么人?”难不成......难不成是胭脂起了另攀高枝的心思,所以,背叛了娘娘?否则,娘娘的计划,只有娘娘与太子殿下,并她们几个心腹知晓,旁人如何得知?而且,七姑娘又是如何走脱的呢?胭脂的嫌疑自然最大!这是慧怡一早便存在心底的猜疑,如今,却越发觉得可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子妃却是闭了眼,一副心累,不想再谈的样子。
慧怡伺候她十几年,如何不知道?虽然心中疑虑未消,不安仍在,见得太子妃终于平静下来,倒也安心了许多。“夜深了,娘娘今日也累了,索性什么也别想,先好好歇息吧!”
太子妃没有应声,慧怡犹豫了片刻,扶着太子妃就躺在了那矮榻之上,又去取了一床被子,帮太子妃盖好,又静站了片刻,没有听见太子妃的吩咐,这才静悄悄掩门出去了。
等到殿内静悄悄,只有她一人时,太子妃才缓缓睁开眼睛,双目失神地紧盯着高高的殿顶。
看来,很多事情,她一早便想错了。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二婶才不肯将阿鸾嫁进东宫吧?不!或许二婶是清楚,阿鸾无论如何嫁不进东宫吧?可是.......她呢?难道她就是那个活该为了家族被牺牲的人么?如今,她没有用处了,他们便不管她了么?
一时间,太子妃心中又气又委屈,眼泪便是滚落了下来......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或者是谢家,又能怎么办呢?莫说如今当家的,是她二叔、二婶,就算如今她与阿鸾易地而处,定国公府如今的情况,又能如何帮她?刹那间,太子妃觉得一直强撑着自己的信念倏然被从身体里抽离,只剩,力不从心。
“娘,你别多想了,不管是谁做的,又是出于什么目的,总之,我也不愿入东宫,如今也算是各得所求了,不是?”谢璇握住肖夫人发凉的双手,轻声劝慰道。
她娘方才一时激愤,有些事情没有想清楚,但经过她的提醒,以她娘之精明,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只要想明白的,便会清楚,愤怒,根本无济于事,只会让自己难受罢了。
肖夫人却是双手一个翻转,转而将谢璇的手握在其中,一双杏眼望定谢璇,沉声问道,“那个胭脂会出现在撷芳阁,是你做的?”太子妃想让谢璇做的那些事情,一个小小的太子侧妃,分量还不够。是以,事情已经大致有了眉目,皇帝的出现也好,还有那个被翻倒在地的香炉也罢,都绝不可能是太子妃的手笔。而那背后之人,真正想要的,可绝不只是今日的结果。谢璇能够逃脱,是个意外,而太子妃那个名唤胭脂的宫女会出现在撷芳阁,又是另外一个意外。
旁人或许会百思不得其解,但肖夫人不会。因为她再清楚不过,自己的女儿有那个能力,轻易地逃开那个陷阱,也可以轻松地反将一军。她要的,不过是一个确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璇目光轻闪,现在将李雍牵扯进来,显然不是一个好主意。她心念一转,便是“唔”了一声,不置可否。
肖夫人的神色却是不由一松,“你这一招,倒也漂亮。既破了局,太子妃那里......也算给了她一个教训。”这个时候,不管是太子妃,还是那只幕后黑手,只怕都正气得跳脚呢。
这么一想,肖夫人登时心气平了许多。拍了拍谢璇的手,和颜悦色道,“好了!今日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只怕是累坏了,先去歇了吧,啊?”
谢璇倒也真有些累了,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娘也早些歇着。”说罢,与林嬷嬷点了个头,这才转身朝外走去。
林嬷嬷亲自将谢璇送了出去,等到回来时,却见肖夫人还是坐在矮榻之上,没有挪动过,可一张脸,却已是脸色铁青。
“嬷嬷,实在是.......欺人太甚。”肖夫人咬牙道,可这一句过后,她却又不知想起了什么,便是捂面痛哭起来。
林嬷嬷站在一边,也不敢劝。
好在,肖夫人自来就不是个软弱的,她很快收整好自己的情绪,抬起头来。用帕子拭干脸上泪痕,她一双杏眼被泪水涤得晶晶亮,目光炯炯,“嬷嬷,你亲自跑一趟祈风院,去将珩儿给我叫来。”
“现在?”林嬷嬷扭头看了一眼屋外深浓的夜色,下意识地惊疑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问出声之后,再看肖夫人,神色沉定,林嬷嬷便恍惚明白过来,应一声,“是”,却是再不敢多问,快步出了门去,踏着夜色朝着祈风院快步而去。
谢璇却是半点儿不知大半夜的肖夫人又去将谢珩叫了起来,也顾不得谢珩是不是睡下了,或是在宫宴之上喝醉了,执意如此。更不知肖夫人与谢珩母子二人关在房里说了一夜的话,又说了些什么,她是真累了,回到娉婷院,草草梳洗了一下,倒床便睡,一枕黑甜,连梦也没有做过一个,委实也算得心大了。
用过早膳,谢璇同往日一般,去了正院上房。
谁知刚进门就瞧见肖夫人正拿了一堆画轴名册什么的在与林嬷嬷说什么,见得谢璇进了门来,便打住了,对林嬷嬷道,“你就先下去,按着我们稍早商量的去办就是了。”
“是。”林嬷嬷应了一声,然后将那些画轴和册子都收好,与谢璇行了个礼,唤了一声“姑娘”,便抱着那一堆东西走了。
谢璇不由笑问肖夫人道,“娘和林嬷嬷在忙些什么呢?难不成,还是为了二哥的婚事?娘不是将这桩事交给大嫂了么?”
肖夫人却半点儿没有回答她的意思,“这些事,是你一个姑娘家该管的么?”
谢璇撇了撇嘴角,没有说话,但倒也没有跟肖夫人置气,笑眯眯坐到了肖夫人身边,自顾自从炕几上捏了一块儿点心放进了嘴里。
肖夫人淡淡睨她一眼,道,“你来的正好,为娘也正要去找你。”
谢璇悄悄坐直了身子,她娘特意要找她,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谢璇仔细往她娘一看,眉心轻蹙,娘昨夜没睡好啊?这眼下黑影跟墨染似的,那么厚的脂粉也没能盖住。
谢璇自然不知道肖夫人哪里是没有睡好,根本就是一夜未睡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年秋狩的时间已是定下了,就在八月二十。”
谢璇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这跟她没什么关系吧?不对!谢璇一警醒,她娘说要找她,然后又特意提起秋狩,难道......谢璇抬起眼来,望向她娘,不会吧?
肖夫人叹息一声,“陛下口谕,要你与你大哥一并伴驾。”
“我?为什么呀?”谢璇反手一指自己鼻尖,果真惊讶到凌乱了。往年秋狩,也不是没有宗室女或是世家女随驾,可是,却从来跟她没什么干系啊!皇帝是怎么了?脑袋抽筋了?
肖夫人昨夜得知这个消息,心里亦是七上八下,但不管如何,皇帝的口谕是昨夜宫宴之上当众颁下的,没有半分可商量的余地,除了遵从圣命,他们也没有别的选择。不过,肖夫人和谢珩都觉得,皇帝惦记上了谢璇,多半是与太子妃惦记上了谢璇脱不了干系,只是,这口谕是在撷芳阁那件事情之前颁下的,倒也没有刻意只点了谢璇,其他几个功勋世家和王府里,与谢璇一般年纪的嫡出姑娘,也都在伴驾之列。若没有撷芳阁那件事,肖夫人未必多想,可是,经过了那件事,肖夫人就总觉得这趟秋狩之行分明是别有深意。
肖夫人担虑的这些,谢璇何尝没有想到,只是,她们母女二人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便也用不着挑得那么明了。何况,不管怎么担忧,这一趟,还是得去,既是如此,何苦自寻烦恼呢?谢璇很快便整理好了心绪,笑着站起身道,“既然陛下的口谕已下,如今已是八月初了,阿鸾回去好生准备就是。娘放心,阿鸾自有分寸,不会丢了咱们定国公府的脸。”这句话,自然存了安抚之意,不过为了宽慰肖夫人。
肖夫人就是再担心,也只能干着急,点了点头道,“你也被着急,还有十几天的时间,慢慢备着就是。总得先安安生生过了中秋再说。”
“嗯。”谢璇点了点头,与刚听到消息时的震惊不同,她此时面上已是波澜不惊,看不出半点儿的异样。
等到回了娉婷院,告知李嬷嬷几人,陛下口谕,秋狩之时,她要随行伴驾时,娉婷院便是沸腾了起来。
与谢璇不同,这些伺候她的人便如早前那个无知的她一样,半点儿未曾察觉到定国公府面对的危机,只是安心地享受着这座国公府,给她,甚至给她们这些下人,所带来的荣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李嬷嬷她们看来,谢璇能够随驾,那是多么长脸的一件事儿?自然也是一件马虎不得的大事儿。
是以,李嬷嬷在最初的激动之后,很快便冷静下来,开始张罗。“既是要去伴驾,有些事情咱们还得早些预备起来才是。”今日已是初七,离二十不过十几日,转瞬即过,中间还隔着一个中秋,在李嬷嬷看来,时间已是很紧了。
“姑娘的骑服都还是前年做的了,如今怕是有些小了。”莲泷亦是忙道。
李嬷嬷一听,可不是么?急道,“是啊!都怪我这记性,怎么竟忘了准备了?”
谢璇心想,这可怨不得你啊,谁让自己懒呢?往年,李嬷嬷也总会给她备着一两套骑服的,想着她总是将门之女,若是兴致来了,或是有些什么特定的场合,要行骑射,总得有合衬的衣服。谁知道,谢璇却是个懒得不行的,这些年,那些骑服竟都是形同虚设的,是以,李嬷嬷忘了准备,还真算不得错。
只是此时,显然不是她开口认错的好时机,若是听了她将责任全部揽下,说不定还要将李嬷嬷吓住。所以,谢璇很是识相地沉默着。
提起骑服,李嬷嬷坐不住了,“这可不成。莲泷,你快些随我去趟库房,看看可有合适的料子,还得加紧地备起来才是。这活计怕是还不能交给针线房,她们那里出活儿慢,一快了就怕不精细,还是我们自己来的好。等选定了料子,你们几个针线好的,都不能闲着了,这几日便辛苦些,帮着姑娘早日将这骑服赶制出来,做得漂亮些,我替姑娘做主,回头好好赏你们。”这话却是对着几个丫头说的。
丫头们自然是没有二话,个个笑容满面地迭声应了。李嬷嬷又交代这个去选首饰,那个去药房备些常用的成药,屋里登时忙活起来了。
反倒是谢璇没事儿了,闲闲歪在临窗大炕上,随手拉了一本书拿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那书,不过堪堪翻了一页,谢璇便是再看不下去了,心浮气躁,她索性将书丢开,抬起头,望着窗外发起了呆。
但也不过一小会儿,她的双眸便是一厉,轻声喊道,“嬷嬷。”
“姑娘,嬷嬷和莲泷姐姐往库房去了。”来回话的,却是竹溪。“姑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奴婢就是。”见得谢璇皱了眉,竹溪连忙道。
谢璇的眉心本来皱得愈发地紧了,听得竹溪这一句,反倒是想起什么似的,双眼突然一亮道,“竹溪!我依稀记得,你大嫂与林嬷嬷家大儿媳关系走得挺近,是吧?”
竹溪不解姑娘为何突然问起这个,但还是乖乖点了点头,“我大嫂与大成嫂子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比亲姐妹也不差什么的。”
“那便好。”谢璇笑了,“竹溪,我有一桩事,要让你帮忙。”
豫王府位于内城,离皇城比较近,因着德妃位分高,李雍算是诸皇子中除了太子之外,出身最为高贵的,也还算得皇帝宠爱,所以,建牙开府时,便得了一处不错的宅子。他从十二岁起,便大都住在王府之中,除非有特殊的原因,否则,从不会留宿宫中。
可是,自从那日宫中赴宴归来之后,德妃已经派人来捎了三次口信,让李雍得了空,便进宫一趟,但李雍一直没有进宫,而今日来的,是德妃跟前最为得用的总管内侍徐公公,捎来的口信,已是第四次。
李雍将徐公公恭敬地迎到了待客的花厅,奉上了好茶,却很是为难地道,“公公可知,母妃这般急着传唤本王进宫,所为何事?”
徐公公不敢托大,只坐了那椅子的三分之一,听得李雍这话,便忙道,“这个奴才就不知了。不过,娘娘这般急着让殿下进宫,自然是有要事。”
李雍点了点头,“这个本王自然之道。可是......”李雍有些牵强地笑了笑,道,“公公也知道,父皇立秋时才准了本王入六部观政,本王什么都不懂,如今每日里,光是学着政事已是焦头烂额,实在是分身乏术。公公你看......要不这样......公公不若帮本王将这话带给母妃,等到本王得了空,便定会进宫向母妃请安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公公本来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是一抬眼,便顺着李雍的目光瞧见了他案头之上高高摞起的那一堆公文,话已到了嘴边,便又生生咽了下去,话锋一转道,“殿下忙着,那也就没有办法了。只是,娘娘心里惦记着殿下,殿下应该知道。得了空,还盼着殿下早日进宫看望娘娘。”
李雍自然是好声好气地应着,然后,亲自送了徐公公出府,待得人一走,他转过身来,一张脸,却是迅疾冷下。
石桉见了,便不由叹息道,“殿下,都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你这样一直拖着,也不是办法啊!”
别说李雍了,就是石桉也知道,德妃娘娘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要传唤李雍进宫,方才那样问徐公公,李雍不过是装傻罢了。
李雍脸很冷,眼也很冷,“先拖着吧!总得再等等。”
石桉却是不解,等,等什么?“可是殿下,属下昨日不就报过你了?肖夫人正忙着张罗七姑娘的婚事呢。”因为谢璇的关系,豫王府对定国公府总是关注甚多,因此,几乎是在肖夫人刚有动作时,他们这里便已得到了消息。石桉自知自家殿下对谢七姑娘极为看重,所以,一刻不敢耽搁地报了过来。
昨夜,李雍便在书房里待了一整夜,房里的灯,彻夜未熄。
李雍脚步一顿,一息后,又再度迈开了步子,“正是因为这样,才要等,只能等。”
石桉摇了摇头,是真不明白。不过,也用不着他明白就是了。
李雍说上要等,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石桉还是察觉到他一日比一日心浮气躁,一张脸亦是黑沉得厉害,常为了一点儿小事,就发一通火,好在理智还在,只是责骂,没有因此打杀了什么人。
但即便如此,石桉和李雍身边伺候的人,也都是叫苦连天,当差都提起了十二个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在,李雍的这一等,终于到了尽头。
“殿下!”石桉几乎是连走带跑地快步冲进了书房,脸上挂着掩饰不住兴奋的笑容,见到李雍冷眼望了过来,他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呼吸,将手里的物件递了过去,“定国公府来的信,是七姑娘身边那个常跑腿的小子亲自送来的。”在收到这封信的刹那,石桉终于恍惚间明白,殿下在等的,是什么了。
果真,李雍瞪大眼睛望着那封信,似是不敢置信一般,待得终于反应过来时,他便是劈手一把将那封信夺了过去,然后迫不及待地便是拆开展阅。
信笺之上,不过寥寥几句话,所以,李雍很快就看完了。但就是那么短短的一会儿工夫,他脸上的神采已经是截然不同,一双眼睛,都亮了起来,脸上更是情不自禁地带了两分笑,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那封信收了起来,放进了他书案上,那个平日里都是上了锁的匣子里。
石桉见了,悄悄松了一口气,总算,是雨过天晴了。
“你要出府去?”定国公府,肖夫人却在听了谢璇的请求之后,皱起眉来,“好端端的,你做什么要出府?”
“这不是要随驾秋狩么?可我的骑服却还是前两年做的,拿出来一比,小了不少,穿是穿不上了,只能重新做。谁知道,李嬷嬷开了库房找料子,却没寻着太过满意的,所以,我便想着到外面铺子里去看看。”理由是现成的,谢璇眼也不眨,张口便来。
肖夫人一双眼瞬也不瞬睨着她,“要看料子,大可以让外面铺子里差人送来,我看你,是在对为娘表达不满了吧?”
“是又如何?”谢璇本来还想装着不知道呢,听了肖夫人这一句,也索性不装了,早就憋得慌了。“母亲前些日子不还说,我还小着,你和父亲舍不得,想多留我几年,怎么这一转眼的,就要开始给我张罗婚事了?”
肖夫人却是老神在在,笑道,“不是我说你,要知道什么,你直接来问就是,做什么拐了几个弯儿来打探消息,你累不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谢璇被气笑了,“我问了,母亲就会告诉我吗?那一日,母亲和林嬷嬷明明就是在商量我的事,可是,我一进来,你们就打住了不说,还将东西也一并收了,不就是怕我看见,想要瞒着我么?若不是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长了个心眼儿,如娘所说,那般拐弯抹角地打听了一回,只怕等到娘将人选都定了,我还被蒙在鼓里呢。”
刚刚得知她娘在背着她,给她张罗婚事时,谢璇就要气炸了。不过是理智尚存,所以一直憋着这口气罢了,如今,总算是酣畅淋漓地将这口气吐了出来。
“是以,你是因为这件事,才想着出府的?”肖夫人挑眉问道。
“是!我就想着出府去透透气,在这府里,我觉得憋的慌。”谢璇板着一张俏脸,将她心情不好,尽数摆在了脸上。
肖夫人难得的没有训她,反倒很是爽快地一摆手道,“出去透透气也好,说不定,也能让脑子清醒些。何况,这女人呐,也就只有在家做姑娘的时候,还能松快些。今日在任性一回,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嫁了人,便没有这么自由了。”
这话却是铁了心要将她嫁出去了?她才十三岁呐!就是按着大周的规矩也还未成年呢!要嫁她的人,还有要娶她的人,是不是都是丧心病狂啊!
谢璇心里又气又急,狠狠瞪着肖夫人。
肖夫人却是不痛不痒,恍若未觉一般兀自拨弄着算盘珠子对着账,半晌不见谢璇有动静,还很是奇怪地抬眼望她道,“你怎么还坐这儿呢?是改变主意,不出府去了?”
当然要去,谢璇一股心火上来,连与肖夫人行礼也不曾,便直接大踏步出了门去。
待她一走,肖夫人却是将账册合上,神色间,说不出的暗淡,沉沉叹了一口气。
“夫人何必如此,姑娘虽然年少,但却是个懂事的,老奴还是要劝夫人,与姑娘说清楚得好,若是因此坏了母女之间的感情,不值得。何况,强扭的瓜不甜,若是姑娘心里存着疙瘩,不乐意,日后,只怕夫人也会后悔。”林嬷嬷见状,便是劝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肖夫人却是扯唇笑道,“嬷嬷,你以为阿鸾不知道呢?她什么都知道,不过是不甘心罢了。不过……如你所说的,这孩子,是个懂事的。她会明白的,会明白,我这个当娘的,都是为了她好。至于后悔……我只看得到当下,何况,人要好生生活着,才有余地来后悔。”
肖夫人说罢,又埋头于账册之中了。
林嬷嬷见状,只得沉沉叹息。
谢璇却是坐在马车上,听着马蹄提提踏踏,车轮辘辘的声响,慢慢冷静了下来。
真是的,怎么就没有沉住气?她知道的,站在她娘的立场,她想未雨绸缪,她想在还有余力的时候,为她谋划,都没有错,自己不过是迁怒罢了。
或许,是她潜意识里知道,无论她顺什么,做什么,肖夫人都不会真正生她的气吧?
不知不觉,竟是真将自己当成了谢璇,真将肖夫人当成亲娘了啊!
不!她本身就是谢璇,肖夫人自然也本来就是她的亲娘!
连连深呼吸了好几下,谢璇在心里警醒自己,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冷静,现在,毕竟还没有到最差的情况,而她,能做的事情,还很多。
“姑娘,到了。”心绪慢慢沉定下来时,便听得车厢外鸢蓝的声音响起。
谢璇挑起车帘往外一看,可不是么?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马车已经驶过了几条街,如今,已是停妥在珍宝阁的后门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莲泷先快步出了马车,谢璇扶着她的手,从马车上下来,跟随着早已候在那里的石桉进了珍宝阁。
这珍宝阁,是徐子亨家的生意,却在他十五岁那年,由文恩侯太夫人直接送给了徐子亨,当成了他的生辰礼物。
如今,这珍宝阁挂的是徐子亨的名字。
徐子亨是个万事不操心的,这珍宝阁的生意自然有专人打理,他只管收银子就是了。
这珍宝阁做的是古玩的生意,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但胜在方便,不只自己送礼时方便,如他们这般,相约私下见面,也很是方便。
二楼的雅间,清静又隐秘,就算被人撞上,也不过是来看古玩,偶然间碰见的,很是妥帖。
是以,谢璇才直接写了信,借了徐子亨的地盘,约了李雍在这里见面。
拎着裙摆上了二楼,莲泷、鸢蓝并石桉几人都不约而同在雅间门帘前驻了足。
雅间房门未关,只是垂下了珠帘。透过隐隐绰绰的珠帘,谢璇一眼便瞧见了坐在窗边矮几边上,正在煮茶的李雍。
他穿了一身再寻常不过的蓝灰色湖绸直裰,端正但却自然地跪坐在矮几边上,拎起小炉子上咕噜噜正在冒泡的茶壶,微微一倾,沸腾的热水便冒着热气,争先恐后地从细长的湖水中涌了出来,注入下方的汝窑白瓷茶盏中,白烟扑腾上来,缭绕在李雍周身,竟将他也显得有些不真实起来。
这一刻的他,看上去竟半点儿不像是那个矜贵骄傲,高高在上的豫王,而只是一个普通的文人,或是茶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璇一时间,竟是看走了神。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李雍看似专心致志地在煮茶,可却还是一早便察觉了谢璇的到来,见她驻足珠帘之外半晌没有进来,终于是忍不住回过头来,笑道。
谢璇醒过神来,回以微微一笑,轻轻撩开珠帘,走了进去。
李雍朝着他对面的空位轻轻一伸手,谢璇倒也并不矫情,敛裙便是坐了上去。
待得她将将坐好,一杯沏好的热茶便已放到了她跟前。
谢璇抬起头,透过袅绕的白烟,见着对面李雍眼眸如星。
“还是福建岩茶,还是我亲手煮的,上一次,你没有品出味道来,这一回,可总得给我这个面子了?”
谢璇低头望着茶盏中清澈艳亮的茶汤,语调清幽洒脱地道,“你恐怕不知道,我不会品茗,这可不是什么谦辞。再好的茶,落到我的嘴里,也不过就是好喝与不好喝的区别,你要让我品论出什么来,我却是说不出来的。”
话虽这么说,谢璇却还是端起那盏茶,轻啜了一口,似是仔细品味了一番,才赞了一声,“呃……好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哈哈哈……”谢璇话音方落,李雍突然笑了起来,而且是那种极其开怀爽朗的大笑声,谢璇从未见过这般大开大合的李雍,不!是来到大周朝之后,她已经很久未曾见过这样的恣意了。
这样的恣意潇洒,原不该出现在一个贵胄子弟,甚至是皇子亲王身上。
这是李雍真实的一面,还是又一种伪装?
不管是哪一种,看来,她对他的认识,都还不够深刻。
“起先你说那些,我原本还是不信的,如今听你这品评,我倒是不得不信了。”李雍笑呵呵道,说的正是谢璇方才不会品茗的言语。
谢璇抿了抿嘴,轻笑道,“谢璇便是一介俗人,让殿下失望了。”
“大俗即大雅,阿鸾莫要妄自菲薄。再说了,茶道在我看来,也多是附庸风雅,我吧,其实也不怎么懂。怎么?你不信?刚才我那样子看着很像回事是吧?其实,那都是装的!”李雍说着,又是笑。
谢璇便也笑了一回,不想,李雍还是个有点儿幽默感的。
两人相视而笑,倒是笑走了些许不自在。
喝了茶,歇了笑,谢璇轻敛眸色,“今日,是我约的殿下。殿下可知,是为何?”
李雍神色和缓,端起茶盏徐徐轻啜一口,眉眼轻抬道,“上一回在这儿见面,我好像问过阿鸾一个问题,你还欠我一个答案。我猜着,阿鸾应该是来告诉我,你的答案的。”
谢璇却是轻轻放下手里的茶盏,抬起头来,目光沉静地望向李雍,“那么殿下,是不是还想听我的答案呢?”
李雍抬起眼来,茶杯里的热气腾袅,那些白烟扑腾上谢璇浓密的眼睫毛,那如同墨扇一般的眼睫毛好似承载不住那白烟的重量一般,不安地轻轻颤动了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颤动,好似也一并传到了李雍的心尖上,一瞬间的心弦颤动,李雍的心便是软了,眸子亦是柔了,“阿鸾怎么会觉得我不想听你的答案?事实上,你应该清楚的,我一直等着你的答案,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谢璇来之前,其实心中还有一些惶惶,听得李雍这一句,本该安心,她却又觉得心中五味杂陈,忍不住开口问道,“为何?难道经过了那夜撷芳阁的事,殿下就不知道......”
“我知道。”李雍打断她,笑容温和但却坚定地望向谢璇,“我都知道,可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多么轻描淡写的几个字?
可是,于谢璇而言,却是字字重逾千斤。
谢璇心中震颤,喉间却翻起苦涩,“殿下今日凭着一腔冲动允诺我,只怕日后郁郁不得志时,却会后悔起今日的冲动。”
李雍听罢,却是笑,带着嘲弄与戏谑,“怎么?在阿鸾的眼里,我便是那一心恋栈权位之人?或是眼中只瞧得见富贵权柄?对于旁人而言,求之不得的东西,于我而言,不过过眼烟云罢了。我这一生,出身富贵,唯一所求,为一心人耳,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他深邃的眼,望定她,像是两汪深不见底的洪渊,将她拉扯着往下坠去,想要将她溺毙其中。
谢璇深吸了两口气,“殿下该知,你说出口的话,阿鸾便会信,殿下可当真想清楚了。”
李雍微笑,“君子一诺,自重千斤。”
谢璇垂下眼,一双手握住那只茶盏,盏中茶汤已经凉了许多,但却比不上她指尖温度的淬心之凉。“可是......德妃娘娘那里......”
“阿鸾放心,我知道如何应对。你之前说的,只你的出身,我母妃便会同意,并且同意得乐意。”李雍眼里有欣悦,星星点点地爆发开来。如果说,从前的阿鸾是一把刀的话,如今,刀刃还是锋利,却不是针对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璇却是不解地蹙眉,她的出身?从前或许是一大筹码,但如今......撷芳阁的事情,德妃娘娘这样在深宫之中屹立不倒的人,怎么会看不透?李雍能怎么做?
李雍伸出手,隔着一段距离,在虚空中,轻轻一捋,似要将她的眉心抚平,笑道,“好了!别皱眉了!你今天给了我,我想要的答案,我很开心!其他的事,便由着我来操心就是了。”
谢璇恍然,是啊!需要担心的,又何止德妃一处?可是,让他一个人操心......“可是......”
“嘘!”李雍修长的食指抵在唇上,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笑意深深在眼底,真真眼眸如星。“别可是了,这回听我的。这不是过些日子就要秋狩了么?你既然在随驾之列,这些日子便好生准备。而且,这眼看着就要中秋了,你只管放宽心过节便是。其他的事,有我。”
谢璇心里有些莫名的酸楚,只得“嗯”了一声。
只是,听李雍提起秋狩,倒是让她想起了一件事。“对了!不知道殿下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李雍正存了讨好谢璇的心思,闻言,便很感兴趣地轩眉道,“什么事?你直管说!”
李雍应得这般爽快,倒是让谢璇心里越发的五味杂陈,好在,这件事,于李雍而言,还真算不得什么,所以,谢璇也要心安了些。略略沉吟才道,“殿下应该知晓,我与威远侯府的曹大姑娘是闺中好友吧?”
李雍点了点头,她的事,他自然都清楚。只是这曹大姑娘......李雍蹙了蹙眉,在脑海里搜寻了一圈儿,也只忆起一道模糊的影子。不过,反正无关紧要,李雍便也抛开不想了。
“这次秋狩随驾的人选已经只是大致定了,但女眷这一块儿,怕是还有些改动。我听说,殿下领了皇命与太子殿下一道负责此次秋狩的一应事宜,不知道殿下能不能帮着与太子殿下提一提,将曹大姑娘也一并算入随驾人选之中?”
这件事还是那日她得知她要随驾秋狩后,在与曹芊芊的日常通信中随口提了一句,谁知,曹芊芊的回信中却是满篇的羡慕。谢璇心知,威远侯府的日子不好过,能够随驾秋狩,对于定国公府而言,比之鸡肋,甚至因为皇帝如今对定国公府的忌惮,不如不要。但对威远侯府却是截然不同。若是曹芊芊能够随驾秋狩,不说其他的,至少对于威远侯府来说,是无上的荣幸,京城中的人惯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谢璇心里是真正看重曹芊芊,所以接到她的信之后,便在心里琢磨了起来,如今,与李雍既然将话说开了,她的心思便更加活络了。
李雍转念一想,便明白了谢璇的意思。这是想要帮衬她这个闺中密友,乃至威远侯府一把的意思了。这可是阿鸾头一回求他帮的忙,他无论如何都会办到,何况,不过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是以,李雍应得很是爽快,“我知道了,办妥了,我会给你准信。”
谢璇听他这么一说,便是放下心来,微微笑道,“多谢。”
“谢倒不必,这个时辰......你便留下,陪我一道用过膳再走,便权当谢礼了,如何?”他们该谈的,都已经谈完了。谢璇在外,一向极重规矩,李雍也知道,如今一切还未尘埃落定,为了她好,自然也要守着这规矩。可是......他只想在这规矩之内,与她再多待一会儿,哪怕只是多一顿饭的时间,也好。
谢璇望着李雍,他那双黑眸里,隐隐透着的期盼,还有怕她不肯答应的忐忑,让她心上一软,不由笑着点了头,“好。”
刹那间,李雍笑了,眼里的欣悦星星点点,终于是蔓延成了一片星海。
“母亲。”陪着李雍用过了膳,谢璇这才打道回府。在回定国公府的一路上,她便想好了,不!是她决定来见李雍时,便已想好了,如今,因为有了李雍的首肯,只是让她更加确定了,也有了底气。所以,待得回了定国公府,她便是直接去了正院。
肖夫人还在忙着,炕几上堆着的厚厚一摞账册不过对了一小半,听到谢璇的声音,肖夫人也不过抬起头来望了一眼,便是随意应了一声,“回来了?”
谢璇却是走到她跟前,淡静却认真地道,“母亲,关于我的婚事,我想跟你谈谈。”
肖夫人动作略顿了一顿,才抬起头来,“好啊!你想怎么谈?”
谢璇悄悄松了一口气,还好!她娘并不是影视剧里那些封建大家长,即便是她的婚事,也还让她有说话的余地。她娘当然不是,否则,也不会刻意教导她那些深闺女子根本不该会、不能会的东西了。
谢璇的心,更安稳了一些。
“母亲,请你暂且停下帮我张罗婚事的一切举动。”谢璇深吸了一口气,开场白却是再直截了当不过,甚至都没有一个过度。
好在肖夫人接受能力强,也并没有因着谢璇这话而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只是挑起眉梢问道,“这就是你出去透了气,清醒脑子之后,想出来的解决之道?”
谢璇却并不急于让肖夫人马上同意,她转而在肖夫人对面坐了下来,摆出了一副要长谈的架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肖夫人静静看着,倒也没有言语。
谢璇这才又道,“从我得知母亲在开始帮我张罗婚事时,我心里又急怒,明明母亲前些日子还亲口说过,想多留我些日子,怎么转眼就出尔反尔了呢!但那时,我却只顾着生气了,并没有多想。可就是刚才,许是脑子真的清醒了些,所以,我便觉得有些不对了。母亲自来是个说到做到的性子,不可能这样毫无征兆地就食言。何况,撇开隔了房头的堂兄堂姐,我上头,还有三个嫡亲的兄长未曾娶亲。都说长幼有序,就算我是个姑娘家,比哥哥他们要早些预备,但也不用这么早吧?再说,就是京城里,如我这般的世家女,也多是及笄才定亲的,母亲为何这般着急?”
肖夫人叹息一声,索性将账册直接合上了,抬起与谢璇极是相似的杏眼,与她对视道,“那么你觉得呢?是为什么?”
谢璇静静看了肖夫人片刻,才道,“其实我一早便觉得奇怪,从大哥回来的第二天开始......母亲、大哥,甚至是大嫂的举动都有些不同寻常,只是我想不透是因为什么。直到母亲开始急着帮我张罗婚事,我才将这些事情都连了起来。我猜......应该是西北军中出了什么变故吧!只怕还是于我们家不利的,所以,母亲才急着在还有余力的时候,先将我的事安排妥当,想着罪不及出嫁女,母亲这是想要保我。”
肖夫人敛下眸子,沉默着将那一摞摊开的账本,一本本捋平,然后又摞好,堆放在了一边。“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便不该在这个时候任性。你是姑娘家,只要嫁了人,便还有脱身的机会。你放心,娘不会随意将你嫁了,必然还是会尽己所能为你寻一个好夫家。”
肖夫人神色认真地承诺,谢璇也好,肖夫人也罢,都心知肚明,她此时口中的好夫家已经不是平常人认知里的好夫家。以定国公府的权势富贵,要匹配皇家,才算得门当户对,可是,这个时候,家世、地位,已经不是肖夫人最先考虑的事情,她要的,是一家能够在定国公府哪怕到了最不堪的境地,也还是对她的女儿一如既往的和善之家。
谢璇的喉间泛苦,肖夫人的苦心,她不是不知,可是,她还是只能逆了她娘的好意,当一回不孝女了。“娘!可不管我嫁不嫁人,我都是谢家的女儿,这改变不了,也无从改变。若是定国公府真的出了事,我即便嫁了,又哪里能真正安生?”
“那你想要如何?”肖夫人眉眼间染了怒色,“让我不必为你张罗婚事,你想怎么样?”
“母亲是觉得,以目前的状况,我最好低嫁、远嫁,离京城这个是非之地,离皇帝的眼皮子底下,越远越好,是不是?”谢璇丝毫不畏肖夫人的怒火,亦是挺直了背脊,燃起了斗志。
肖夫人哼一声,没有回答,但沉默,却已是答案。
“母亲这回,怕是关心则乱了吧?母亲只想着将女儿送出这是非之地,却没有想过,女儿原已在是非圈中。那日撷芳阁的事,母亲难道还没有看清楚吗?所以,母亲,与其示弱,此时倒还不若迎难而上,以进为退。”
“以进为退?”肖夫人嗤哼一声,“阿鸾倒是好生与为娘说说,你打算怎么个以进为退法?”
谢璇知道,她娘对她有些失望,认为她还是和从前一般不懂事,只知道任性,因为不想嫁,所以想尽了所有的借口,枉费了她的一番苦心,但事实上,谢璇是真的,想要赌上一赌,以自己为饵,赌定国公府如履薄冰中的暂且安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可以嫁人!”谢璇神色沉定道,引得正在气闷的肖夫人狐疑看她,她才淡淡道,“可我要嫁的,是豫王李雍。”
“你!你说什么?”肖夫人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既然说出了口,谢璇便也准备好了面对可能会有的狂风暴雨。
“这就是你所说的以进为退?”肖夫人嗤笑,阿鸾这莫不是疯了吧?以为随便扯个幌子,便能将这事圆了过去?
“母亲觉得不可行?”谢璇一脸认真地反问。“母亲觉得,皇帝为何这般忌惮我们定国公府?不就是因为定国公府手握重兵,在西北军中日久,建立了多少功勋,辖下百姓大都只知定国公,不知朝廷,不知皇帝。而皇帝就怕哪一日,父亲会反了他么?”
谢璇一字一句,大胆至极,这已不是随意能说的话,自然,更不该是一个深闺女子应该说的话。
可不管是说的人,还是听的人,都不觉有什么,肖夫人非但没有斥责她,稍早时脸上的嘲弄甚至不知不觉被深思所取代。
听谢璇停顿了下来,她还挑眉道,“你接着说。”
“既然皇帝担心的是这个,那我们便给他看看我们的诚意好了,让他清楚,不管我们定国公府有多少权势在手,那都是他赏的,而定国公府还是他手里最锋利的那把刀。”
“用什么当作诚意?便是你说的,让你嫁给豫王?当上豫王妃?”肖夫人挑眉,脸色平平淡淡,看不出半分情绪。“那日撷芳阁的事,你还没看明白么?你怎么会觉得你这异想天开会可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皇帝不让我进东宫,却未必不会让我进豫王府。”谢璇勾起唇,轻轻笑。
肖夫人目光一闪,“什么意思?”
“两个字,平衡。”
“母亲只需想到,皇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忌惮定国公府到如今这地步的,自然便能明白。”
肖夫人有什么不明白的?
在谢瑾入宫之前,皇帝未必就对定国公府没有忌惮,但却没有忌惮到如今这般忍不住,想要动上一动的地步。
当然,这当中,不无彼时他自己在朝中的地位还不够稳固,还要先牢牢把持住朝政,才能腾出手来处理军务,并且,也还要靠定国公府帮他镇守西北门户的缘故,但如今,他却越来越忍不住了。
为什么?
因为他自己还在春秋鼎盛,可他的嫡长子,却已经在太子的位子上坐了十几年了。
太子虽然稍显优柔寡断了一些,但作为守成之君,这反倒成了难能可贵的优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些年,朝中、百姓里,都不无听闻太子贤名,太子的声望亦是愈显。
太子却还有一个手握重兵的岳家,皇帝坐不住,也是自然。
肖夫人叹息一声,抬起眼来再望向谢璇时,目光灼灼,“帝王心最是难测,就算你都算准了,这件事要真正实施起来,就未必容易。这头一步……”
“这头一步,便该在太子妃有个万一之后,帮衬着太子选一门好亲事。”谢璇接过话,笑弯一双杏眼。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昭明宫内,德妃却是将手中的茶盏用力拍在了炕桌之上,人亦是跟着从矮榻上腾地站起,一双眼里恍若冒着火,瞪着站在下首的儿子,怒火冲天的模样哪里还有那日将宁平公主搂在怀中的慈眉善目?
李雍却是半点儿未曾吓到一般,仍然沉稳恭敬地立在那儿,微微垂首道,“母妃听得很清楚,才会这般生气,又何必让儿臣再说一遍,惹得您再气一回呢?”
德妃听罢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还知道本宫生气啊?难怪这几日,本宫传话让你进宫,你推三阻四,原来就是为了这个在躲着本宫呢,本宫原以为自己的儿子是个聪明人,如今才知道,是母妃一直高看了你。”
“母妃,儿臣所求,是母妃早早便应过的,母妃又何必动气?”
“此一时,彼一时。那夜撷芳阁的事你还没有看明白么?你却还是执意要娶定国公府的七姑娘,本宫看你,是被鬼迷了心窍吧?”德妃真是气急了,竟是连平日里的雍容华贵也丝毫顾不上了,就差没有跳起来指着自己儿子的鼻尖骂了。
但李雍却像是早就料到会面对这样的阵势,所以,很是淡定地八风不动。“母妃,稍安勿躁。儿臣知道,母妃一直都想让儿臣争上一争,如今这般好的机会,母妃怎么却要连连往外推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德妃听罢冷冷一笑,坐回椅子之上道,“什么好机会?你若是真娶了她,只怕就要被你父皇一并忌惮上了,今生哪里还有出头之日?儿啊!你怎么就看不明白?”
“母妃!父皇总有百年之时。”李雍不慌不忙,却是稍稍提高了音量道。
淡淡一句话,掷地有声,吓得身经百战的德妃亦是微微变了颜色,“雍儿!你疯了?”这样的话,也敢说?虽然知道,这殿内外都是自己的心腹守着,这些话,无论如何也传不出去,但德妃还是不安地四处望了两望。
李雍却无半点儿惧色,只是往前两步,离德妃近了些,略略压低了嗓音道,“母妃,儿臣没有疯。儿臣说这番话,是深思熟虑的。定国公府手握重兵,是受父皇忌惮没错。可不遭人嫉是庸才,儿臣若是此时退了,来日,还有什么能力,与太子争上一争?倒不若,此时的一时得失,换来日的一方利剑。母妃,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若是儿臣此时伸出手,还愁定国公府日后不死心塌地么?何况……母妃是父皇的枕边人,父皇的心思,你就算不能尽皆猜明,却还是能猜中十之五六的。难道就想不明白,父皇未必就不乐见于此啊!”
德妃被李雍几句话说得面色几变,但脸上的怒色却不知何时已经敛起,转为了思虑,至少,是将他的话听进去了。
李雍目下轻闪,又打铁趁热,继续道,“母妃!若是因一时的胆怯,失了这天赐良机,日后,可不是要悔不当初么?”
德妃垂着眼,思虑良久。
李雍也不催她,该说的,他已经说完,他母妃的决定,却已不是他能左右。
好一会儿后,德妃终于抬起头来看他,深深地,专注地,目光复杂。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你先回去吧!你说的话,本宫会仔细考虑。”德妃神色淡淡,终于开口,却是这样不置可否的一句,但好歹,却是恢复了平日的冷静雍容。
李雍也没有指望德妃能够被他三言两语就说服,只是,他母妃也不是普通人,等到她想明白时,想必也绝不会怯于决定。
是以,李雍并未做纠缠,道一声“是”,又见德妃神色怔忪,显然也不是闲话家常的好时机,略一思忖后,道一声,“那儿臣便先告辞了。”
德妃无声点了点头,一手撑着头,很是头疼的样子,看也未曾看李雍一眼。
李雍倒也没有多说什么,恭恭敬敬行了礼,从内殿退了出来。
“六弟。”谁知,刚出殿门便听得一声笑盈盈的呼唤。
李雍回过头,刚好撞见不知何时来了的宁平公主,他黑眸闪了两闪,却是上前,恭敬又不失亲热地喊道,“皇姐。”
“我今日进宫来给父皇和母妃请安,还想着能不能碰到六弟呢!六弟如今刚刚进六部观政,倒很是忙碌,我也不便打扰六弟,总想着,等你空些了,咱们姐弟还是得好好聚聚的。”宁平公主带着笑,语调很是亲切。
李雍便也软下嗓音道,“是我疏忽了,再忙也该去公主府拜访皇姐才是。等到秋狩之后,我手里的杂务便该理顺了,届时,便到府上叨扰,皇姐与驸马可别嫌我烦才好。”
“六弟哪里的话,你我姐弟,自幼一处长大,自该好好亲近才是。”宁平公主抬起头来,瞧见李雍的目光落在她身后宫女手中所捧的托盘之上,不由笑道,“这是我给母妃备的苏点。我起先嫁去江南,觉得处处不习惯,多赖母妃给我备的几个做得地道宫廷菜的御厨,这才解了我的思乡之苦。如今,却是该我回报母妃了。这些年在江南,别的不说,这苏杭的点心却是要比京城的做得精致可口,这回回京也带了两个江南的厨子,做了几样拿手的点心送进宫来孝敬父皇母后,他们吃不吃得惯不知道,但尝尝鲜总是可以的。只是,我记得六弟不爱吃甜的,若是你早日成了家,我这做皇姐的,也不必如此疏失,会忘了给你府上的王妃备上一份儿了。”
宁平公主话中不无打趣,但却是实打实的亲近,倒果真将这些年不见的隔阂抹去了不少。
本来,宁平公主出嫁时,李雍还年幼,对这位养在他母妃身边的皇姐印象也不怎么深,何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提起了婚事,李雍却像是一个寻常少年一般微微红了脸,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声道,“母妃就在内殿,皇姐快些进去吧!父皇交了我差事,我便失陪了。”说着,朝着宁平公主匆匆一拱手,竟是脚底抹油一般溜了。
“这个六弟,还害羞上了啊!如今看着,倒是与幼时还是相似。”宁平公主被他突然的举动弄得一愣,继而却是低低笑了起来,只是,望着李雍远去的背影,她的笑,终究是慢慢隐逸在唇畔,凝为眼底一抹深沉难辨的晦涩。
因为做下了决定,肖夫人虽然没有明言会支持她,但给她张罗婚事的举动到底是缓下了,谢璇不由放心了许多。这心情一松快,便觉得日子过得飞快,一转眼,便到了八月十三,眼看着,就是中秋了。
这一日,文恩侯府的节礼送到了,谢璇那时有“功课”要做,便一直待在暗室之中,谢家七姑娘倒也出来见客了,却不是真正的“她”。
这还是那个“谢璇”头一回出来见客,还一来便对上了文恩侯夫人王氏身边,对谢璇很是熟悉的陈嬷嬷,谢璇后来知道时,很是捏了一把冷汗。但不管怎么担心,陈嬷嬷那一关居然是顺顺当当地过了,谢璇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对她娘的大胆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只是,心底到底是对她娘准备的这个“影子”有了一个深切的认知,她娘预备着这样一个人,到底,是在防备着什么?
今日的“功课”有些累人,虽然没有留下痕迹,但也是浑身肌肉酸痛。回到了娉婷院,谢璇便是窝在临窗大炕闭着眼上想着心事,不肯动弹了。
期间,隐约听到有人来,李嬷嬷都没有来打搅她,想必不是什么要紧。
谢璇眯着眼,胡思乱想了一会儿,还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等到睡醒时,屋内的光线已经昏沉,隐约听见屋外竹溪压低了嗓音在和谁说话。
虽然已经近乎低语了,但字字句句,入到谢璇的耳里,却是清晰不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要我说,文恩侯世子与咱们姑娘从小一起长大的,虽然人是痞赖了一点儿,但家世在那儿摆着,日后要做个富贵闲人是妥妥的,待咱们姑娘也是从来都好,若是……咱们姑娘的性子也是个懒散的,这样富贵悠闲的日子,倒也不错啊!”
谢璇听了,愣了一愣,被逗得笑了。
这竹溪,什么时候居然学着乱点鸳鸯谱了?将她和徐子亨扯到一块儿?徐子亨?
谢璇一想,便忍不住想发笑,她现在,可都还清楚记得徐子亨十岁时被她揍得两个乌青眼,一瞧见她,吓得直哆嗦的样子呢!
徐子亨敢娶她吗?就算他敢,把他当成了眼珠子的文恩侯太夫人和王夫人也未必肯给他娶一个这般悍妻吧?
这么多年,两家虽然走得近,却从来未曾将他们两个拉到一处想过,就是证明。
也不知这竹溪是怎么了,怎么就突然想起了这一出,难不成竟是因为今日文恩侯府来送节礼的缘故?
谢璇想着事,也懒得起身了,索性又闭了眼,将小丫头们的私话当成听戏,倒也不错。
“你快别瞎说了。姑娘的亲事,自然有国公爷和夫人做主,哪里轮得到你来插嘴?”没想到,另外一个八卦的,居然是莲泷啊!不过,莲泷倒是一开口,便是斥责,倒果真是个稳重的。
竹溪听罢,却是不干了,“我这不也是为了姑娘着想么?姑娘从那日知道夫人在帮她张罗婚事之后,就一宿没睡,可见有多忐忑了。我娘说了,这姑娘家的婚事,便算得投第二次胎了,后半辈子过得好坏,全凭这个,可是万万马虎不得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文恩侯世子从来都是听我们姑娘的,日后自然也不敢给姑娘气受,两家又是通家之好,自然也不会挑剔姑娘什么,在我看来,可就是再好没有的了。再说了,今日送节礼,就冲着文恩侯世子还特特给咱们姑娘备了一份,还交代着一定要姑娘亲自打开,便可以知道,他对咱们姑娘有多用心了。这样的好夫君,好婆家,可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呢!就是刚才,我也听着李嬷嬷叹了一回,说不准,回头就要去跟夫人说说呢。”
因为肖夫人突然为她张罗起了婚事的缘故,不只是谢璇,她这一院的人,也是人心浮动。
毕竟,谢璇的婚嫁,也直接关系到她们的将来与荣辱。
当然,这当中也有真正只为谢璇的婚事忧切的,譬如李嬷嬷。
至于竹溪和莲泷,或许是两者皆有,只是两人性格不同,莲泷觉得姑娘的婚事由不得她们置喙,竹溪却是一打开了话匣子,就有些收不住。
“莲泷姐姐,你别瞪我呀!我也是为了姑娘着想,文恩侯世子常常给姑娘备礼,可什么时候说过要她亲手打开的?说不准是备了什么惊喜呢,青梅竹马,他可是最了解我们姑娘的,如今,说不准就是开窍了呢……”
“什么样的礼?拿来我瞧瞧?”竹溪正说得兴起,突然便听得身后一把清脆婉转的嗓音徐徐响起。
这把嗓音,太熟悉了,熟悉到竹溪瞬间便僵住了,脸色登时变得异常难看。
而莲泷更是急急站起,便朝着身后急急一屈膝,喊道,“姑娘!你起身了?怎么也不叫奴婢进去伺候?”
身后,随意趿拉着一双半旧软鞋,披着一件外衫的,神色淡淡望着她们的,可不就是谢璇么?
谢璇却并未回答莲泷的话,一双杏眼轻转,又望向脸色青白,僵着手脚站在那儿的竹溪,朝她伸出手去,“不是说,阿亨表哥专程给我备了一份礼么?拿来给我瞧瞧,是什么稀罕物。”
竹溪被谢璇那眼盯得浑身不自在,明明姑娘一句重话没有,但她怎么就觉得连气也快喘不上了呢?嘴也像是被浆糊糊住了一般,怎么也张不开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后还是莲泷看不过去了,伸手扯了扯她,她才醒过神来,干巴巴应了一声“是”,然后。便转身往外跑,脚下却是绊了两绊,险些栽倒,那背影有些狼狈。
竹溪一走,莲泷便是屈膝道,“姑娘,竹溪她就是个口快的,但是心眼儿不坏,心里也确实是为姑娘着想,还请姑娘不要怪她。”
“你倒是个重情的,还为她求情。既是如此,莲泷,你比她稳重,平日里,便该教着她些,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可以看在平日的情分上原谅你们,可若是我也护不住你们呢?要谨记,祸从口出。”谢璇平日里太过疏慢,对这些规矩也不是那么在意,又是从那个人生而平等的世界来的,骨子里便少了对上下尊卑的认知与认同,所以,平日里对竹溪她们都太过宽待,可是……这对她们,或是对她们自己,都未必是好吧?
谢璇想,或许是该变上一变了。
莲泷的头垂得更低了,就是姿态,也比往日更加的谦恭,“多谢姑娘教导,奴婢往日里会善加约束自己,也会嘱咐竹溪。”
竹溪将将拿了东西来,听到这一句,脸上的表情便有些不自然。
竹溪将那个还是有一臂之长的盒子小心地放在了炕桌之上,便是束手束脚站在了一边,神情很是局促。
谢璇瞄了一眼她额角沁出的冷汗,杏眼一闪道,“竹溪,自个儿下去找李嬷嬷领罚,这几日,便不用到房里伺候了,自个儿好好面壁思过。”
竹溪哪敢说什么,连忙诚惶诚恐醒了一声“是”。
谢璇这才抬起手来,轻轻一挥道,“你们都下去吧!”
莲泷和竹溪双双屈膝,转身走出屋去,等到出了门,两人皆是不约而同大大松了一口气。
尤其是竹溪,抬手抹了一把额头,指尖便被冷汗沾湿,她不由轻吁一口气,苦笑道,“姑娘如今倒是愈发像夫人了,方才,她就那么盯着我,我的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姑娘如今一日比一日大了,自然有她的主见,这次便算教训了。你日后,便更该警醒着些,万万莫存了轻怠之心。”莲泷果真便提点了竹溪两句,竹溪正心有余悸呢,自然是忙不迭点了头,莲泷这才缓了缓面上神色,叹息一声,拉起她道,“走吧!咱们还得去找李嬷嬷呢,也不知她会怎么罚你。”
谢璇这会儿却是半点儿犹豫也没有,就打开了那只摆放在炕桌之上的盒子。
没什么了不得的,不过是一个大的攒盒,没有做成惯常的八宝式样,而是做成了长方形的,上下两层。
上面一层,装的全是月饼。却与惯见的不太一样,不过都就是比婴儿拳头还要小些的个头,就算是谢璇这样的姑娘家,也可以一口一个。这还不算,个个都不同,饼模子应该很下了一番工夫,都是精致好看的各色花型,有梅花,有玉兰,有宝相,也有丁香。
而且,那饼皮也与一般的月饼不太一样,都是各种颜色,半透明的,带着各种花香、果香,倒像极了谢璇前世见过的那些噱头足足的冰激凌月饼,这颜值上,很是没得说。
即便是谢璇见了,也不由得在心底赞一声玲珑可爱。只是,前世那些月饼,无论形状味道多么标新立异,也不足以让人觉得新奇,毕竟,有机器在,有什么办不到的?
可这一盒饼子就不一样了。在这样纯手工制作的年代,别看就这么一盒小小的月饼,当中所花费的工夫和心思,可不小。
按说,这些年,徐子亨呆她,倒也是真正的好,但凡有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都不会忘了她这一份儿,可多是一些新奇的玩意儿,他能弄来,便多弄两个,费不了他太多的心思。
这盒饼子,就有些不像他的手笔了,虽然也是新奇,可这当中花费的巧思,可不是徐子亨那一根肠子通到底的脑子能够想出来的。
谢璇突然心头一动,便是仔细地在那盒子里翻找了起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谢璇仔细翻找了半天,还总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还真在那两层攒盒的中间发现了一个薄薄的夹层。
拿起放在正中,那个饼皮上绽放着朵朵桂花的月饼,打开夹层,一对明月珰并一张薄薄的纸笺便现了出来。
将那对明月珰放在手心,谢璇的耳根莫名的有些发烧,果然……她就说,这怎么看也不像是徐子亨的手笔,还真是他又借着徐子亨的名义搞的鬼了。难怪非说要让她亲手打开了!
他还真是大胆,竟将东西就这么大赫赫放在了这儿,他就不怕她没有觉出不对,若是一时疏忽,这东西被旁人看见了,还当她真和徐子亨有什么首尾,私相授受呢!
将那明月珰扣在掌心,谢璇打开那纸信笺,笺上没有抬头,没有落款,不过四个字:幸不辱命。
说来,这还是谢璇头一回见到李雍的字迹,乍一看去倒是圆润端正得很,只在收笔时,总不自觉带出一丝锋锐来,带着铁钩银划的锐利。谢璇轻敛眸色,将那纸信笺捏成了团,想想,又觉得不放心,拿起火折子,吹了吹,将那纸笺点燃,眼看着火舌将那短小的纸笺吞没,燃烧殆尽。
她的眼,却被那明明灭灭的火焰映得有些飘忽,都说字如其人……果不其然。
“莲泷!竹溪!”谢璇又坐在炕上发了一会儿呆,等到屋内的烟气散尽了,她才眨眨眼回过神来,张嘴便是喊道。
屋外窸窸窣窣的声响过后,一道人影进得屋来,却不是竹溪,也不是莲泷,而是平日便沉静一如影子的鸢蓝,恭声道,“姑娘!莲泷姐姐和竹溪姐姐都不在,姑娘可是有什么吩咐吗?”
谢璇这才恍惚想起,方才她将竹溪打发去李嬷嬷那儿领罚去了,想必是莲泷也去了,适才一时之间,竟忘了个干净。
“你去寻个攒盒来,将这盒子里的月饼分装了,一份儿送去正院,再装一份儿,我拿去给世子夫人。”
“是。”鸢蓝低低应了一声,抬眼瞄了瞄谢璇放在炕桌上,敞开的盒子里,不一会儿,便果真拿了两个小巧精致的攒盒来,都不大,不过能装五六个饼子。
不过,谢璇那一盒饼子本就不多,要分成三份儿,也不过是为了让肖夫人和李氏尝尝鲜,一份儿心意罢了,自然用不着太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璇见了,便不由暗下满意,心想,这些能在深宅大院中安身立命的人,又有哪个是简单的?就算是平日里再不起眼的,也自有其过人之处。
她们,也许天生就适合在这样的环境里生存吧!可是……自己呢?谢璇想,真正适合她安身立命之处,又在哪里?
饼子装好了,一个攒盒让汀紫送去了正院,另外一个,却让鸢蓝捧了,主仆俩便一前一后出了娉婷院,往祈风院而去。
虽然因为这饼子,谢璇是一时兴起,但却也是早就想去看看李氏了。据说李氏受了风寒,竟已是在屋里躺了好些天了,也不知好些没有。
一路无话到了祈风院,因为这些日子常与李氏走动,谢璇对祈风院也很是熟悉,便没有让人通报,自己进了院门。
可是刚刚踏进门槛,谢璇便有些后悔了。她怎么忘了,如今大哥回来了,她随便进来,若是撞见了什么事,怕是不好。
才这么想着,谢璇脚跟一顿,然而就是这一顿,她抬眼便见着谢珩一脸铁青地从屋内摔帘而出,屋内,还隐隐约约传出了哭声,是李氏的声音。
谢珩带着怒气,踏着又重又快的步子直冲院门而来,一抬眼,瞧见立在门边的谢璇,不由一愣。
谢璇将所有思绪尽数压在眸底,略一踌躇,这才屈膝唤道,“大哥。”
谢珩脸上神色几变,但好歹是和缓了些许,轻声道,“阿鸾来了?”
“阿亨表哥早前给我送了一盒子新奇的饼子,我便装了一些,想着拿来给大哥和大嫂尝尝鲜。怎么?大哥还要出去?”谢璇抬眼,见谢珩穿着外出的衣裳,身上还披了一件披风,不由问道。
谢珩脸上极快地掠过一抹不自在,而后,讷讷点了点头道,“我还有些事……你大嫂在屋里,阿鸾自己去吧!”话落,谢珩便是大踏步而去。
谢璇抬头看了看天色,转头望着谢珩的背影,都快到掌灯时分了,大哥这般急匆匆地出府,是要干什么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扭头望了一眼已经亮起灯,却还隐约听得见哭声的上房,谢璇突然觉得有些头疼。唉!这都是些什么事儿?
略一沉吟,她到底是打消了此时进去的念头。人家夫妻之间吵架,哪里是她一个小姑子能管的?何况,大嫂未必愿意让她瞧见这一幕吧?
招手叫来门前当值的一个小丫头,示意鸢蓝将攒盒递给她,谢璇压低嗓音道,“一会儿跟你们碧苇姐姐说,这盒饼子是给世子夫人尝鲜的,我还有事,便先走了。”
出了祈风院,谁知,走到假山处时,又听到了那阵窸窣声。
谢璇本来就有些心绪不佳,有些想找人的麻烦,脚步便是猝然一停道,“七爷!这都多少天了,你的东西还没找着啊?该不会是被什么野猫给叼去了吧?”
窸窣声止了止,却不见有人出来,谢璇冷冷往那处一瞥,想着是不是要将那小兔崽子揪出来,哪怕是吓一吓也好,但却又觉得有些意兴阑珊,便又再度迈开了步子。
等到她走远了,那草丛里,才缓缓钻出一个人影来,望着她走远的背影,轻轻撇了撇嘴角,真是倒霉,怎么每回都能遇上她呢?
昏暗的天色中,照出那人还有些稚嫩的面容,还真就是谢琛呢!
谢璇却是在疾走几步以后,猝然停下了步子,转头看了看身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目力所及,也不过几步之遥,自然已经看不见那处假山了,但却妨碍不了谢璇沉思,这谢琛,究竟是为什么,要鬼鬼祟祟躲在那假山处?那里,离东院有些距离,可是,却是来往祈风院的必经之处啊!
等到谢璇走到娉婷院时,眼中已是一片清明,在举步迈进娉婷院时,她又停住了脚步,“鸢蓝。”
“奴婢在。”
“明日清早,你在七爷上学的路上等着,帮我带点儿东西给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二日,谢璇收到了曹芊芊的信,信里很是高兴地说,她与兄长曹彧得贵人相帮,也有幸可以随驾秋狩了,届时,她们还可以好好聚一聚,天天腻在一处。
谢璇微微笑,心情也是很好,芊芊这般高兴,倒也不枉她向李雍开了一回口。只是,那位被芊芊惦记上的贵人也不知会不会因为被人念叨着,耳朵发痒呢。
谢璇这么一想,忍不住弯起嘴角笑了笑,转头对莲泷道,“秋狩时,曹大姑娘也要随驾,你将奶娘给我备的那些防蚊虫、时疫的成药再多备上一份儿。”
“是。”莲泷恭声应道。
谢璇又看了看那封信,这才将之小心叠好,放妥在了匣子中。
翌日,八月十五,中秋佳节,阖家团圆。
只是,对于他们定国公府而言,却委实有些冷清。
偌大的一个宅子里,如今便只剩了大房与二房两个房头的人,加起来,也不过七八个主子,当中,卢夫人和谢琛都没有出席,而谢珩和李氏好像还没有和好,虽然都是强颜欢笑着,但连眼神都没有交流,在场的,谁也不是傻子,自然都看得清楚,不过是没有点破罢了。
但一顿饭吃下来,谢璇还真觉得好没意思。
肖夫人显然也是一样的感觉,用罢了饭,连赏月也不曾,便招手留了谢珩说话,便让他们各自散了。
谢璇席上也没有吃什么,却不知是不是因为席上气氛的缘故,总感觉胸口有些憋闷,竟像是吃多了,积了食一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正院离开后,也就没有急着回娉婷院去,反倒是带了两个丫鬟在园子里逛了一圈儿。
月色静好,园子里两棵有些年头的桂花树开的正好,谢璇站在桂花树下,仰头看着枝头上星星点点绽放的小花,在这样的月色下,竟也是看得清晰。更清楚的,却是那扑鼻的沁人香气。
谢璇从前世起,便喜欢桂花,总觉得这花明明是那般的小,颜色也不怎么鲜艳,半点儿也不起眼,偏偏却能带着那样醉人的香气,小小一簇,也可芳香扑鼻,若是花开一树,便是香飘十里。
若是她也能如这桂花一般,那该多好?
谢璇到大周以后,这爱好仍然未改。幼时,察觉她小小年纪却喜欢这桂花时,还很是让定国公纳罕了一回。直爽朗地哈哈笑着,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地言说,他的闺女是个了不得的,小小年纪,便知风骨。
谢璇还记得,有一年,也是中秋节。定国公还将她好好举在肩上,让她够树梢上的桂花呢!那时,她笑得可开心了,那是前世今生加在一起,她头一回感受到父爱。
前世的时候,她是个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父亲……早在她懂事之前,就跟母亲离了婚,消失在她的生命之中了。
而最开始,她有多么别扭被困在一个孩童的身体里,有一对与她本来年纪相当的父母?
是谢广言和肖夫人耐心地待她一如既往,这才渐渐让她接受了这个荒谬的事实。
“姑娘……”竹溪小心翼翼地在她身后唤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璇眨眨眼,回过神来,这才察觉到眼角的湿润。不知何时,竟是哭了,她抬起手揩去眼角的泪珠子,有些自嘲地笑道,“不知怎的,有些想我爹了。”
竹溪这才释然,想着不是有句话么?每逢佳节倍思亲嘛,这过节了,姑娘想起国公爷也是人之常情,她刚才还担心姑娘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就哭了呢?
竹溪心下稍安了些,便是温言劝道,“姑娘,国公爷已经好些年没回过京了吧?这几年,边关一直太平,说不准什么时候,陛下恩典,国公爷就回京来了呢?就像咱们世子爷一样。”
谢璇眼中转过万般思绪,最终归为沉寂,片刻后,勾唇一笑道,“是啊!”
折了两枝桂花捧在手里,往娉婷院回的一路上,谢璇闻着那沁人的香气,总算是心绪好了些。
谁知,一抬起头来,却见娉婷院的院门口站着一道人影,谢璇不由挑起眉来,放缓了脚步。
“七姐。”身穿锦衣的男童还没有长成少年的模样,却也是谢家人惯常的一副好相貌,穿一身锦衣,见得谢璇来,略有些局促,但却很是恭敬地拱手唤了一声。
谢璇将手里的桂花递给竹溪,缓步上前道,“这个时候,七弟不在东院陪着大伯母赏月,怎么到我这儿来了?”
“母亲身子不适,已是歇下了,愚弟才能得了空来见七姐,与七姐道谢。”谢琛说着,又是深深一揖。
谢璇挑眉,“谢我?就因为我送你的那卷兵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七姐而言,也许只是举手之劳,微不足道,但于我而言,却是真真关切,不管七姐怎么想,还请,受下我这一礼。”说着,又是长揖及地。
谢璇看了,便不由笑了,看看!好好的谢氏儿郎,定国公府祖祖辈辈浴血沙场挣来的功勋富贵里,被卢夫人养出了个书生来。
“你若觉得要拜,我便受着就是了。只是,那卷兵书,可得藏好了,若是被大伯母瞧见,我怕是会有麻烦了。”谢璇笑笑道。
谢琛到底年纪不大,半点儿没有听出谢璇话语里的嘲弄之意反倒忙道,“七姐尽管放心,这件事,无论如何也算不到七姐的头上。七姐待我一片好心,我怎么会让七姐惹祸上身?那不是太亏心了吗?我定然会管住身边人的嘴边,就算被母亲发现了,也与七姐没有半分相干的。”
谢琛表情认真,就差没有指天赌咒发誓了。
谢璇望着那张明明还是稚嫩,却硬装出一脸沉稳的脸,突然觉得意兴阑珊。用一卷兵书买了这孩子的亲近,就算真能给卢夫人添添堵,那又能怎么样呢?卢夫人近些年亦深居东院,一年难得见一面,而太子妃,更是远在东宫,对这里的事,半点儿不知。何况……就是太子妃,也怕是时日无多了。
谢璇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小心眼儿了点儿。
神色便不由冷了冷,“好了!更深露重的,七弟这谢和礼我都受过了,还是快些回去吧!”
这话里逐客的意味再明显没有了,谢琛白净的面皮儿微微泛红,不好意思道,“我误了七姐休息了是不是?都怪我,只想着抓紧时间来给七姐道谢,却没有注意到已是晚了,七姐见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谢璇见他又是深深一揖,已是无力再说什么了。只觉得这个堂弟委实被卢夫人教养得迂了些,她难不成还真想从他们定国公府的门第里培养出一个举人,甚至是进士来么?
谢琛也是个识相的,他虽然年少,也认定那卷兵书是他这个总让他有些害怕的七姐释出的善意,但这个时候,他七姐显然并不怎么欢迎他继续待在这里。
不过想想也是,夜深了,男女七岁不同席,他们虽然是堂姐弟,他一直在这儿,也是失礼。
这么一想,谢琛便是连忙拱手道别了。
只是,转过身时,谢璇却是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将他叫住。
“七弟!你往后,莫要外偷偷摸摸在假山草丛里藏着了。你若是当真仰慕大哥,便只管上前去向他请教,我们谢家的儿郎,怎么能这样畏畏缩缩的?而且,我们谢家本就是行伍出身,会些拳脚功夫,那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谢琛双眼亮了起来,白净的小脸上竟是展开一抹笑,“多谢七姐指点。”语调还是一样的恭敬,却比方才多了两分难言的亲近。
说完这一句,谢琛总算是走了。
谢璇却是转瞬便将他抛在了脑后,回了娉婷院便招呼着李嬷嬷将她过几日要去秋狩时带去的箱笼准备起来。
这中秋一过,秋狩,便也更近了。
八月二十,圣驾出京,连带着庞大的随驾队伍,浩浩荡荡出了京城,旌旗飘飘,绵延数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皇家猎场离京城约摸三十里的距离,但因为又是马车,又是女眷的,队伍行进一直快不起来,等到猎场之时,竟已是黄昏时候。
好在早早便遣了人过来准备,等到他们到时,营帐已经搭了起来,炊烟袅袅,隐约可闻饭食之香。
坐了大半日的马车,谢璇本来浑身酸痛不止,但下得马车,抬头便见翠黛青山,即便已经入了秋,远山之上,层林尽染,入目所及却还可见绿色,又闻山间空气清新,谢璇突然觉得日日在京城大宅中被憋出来的郁郁之气都松快了许多,浑身的酸痛好像也消失了大半一般。
“竹溪,去看看曹大姑娘,就说,我想四处转转去,看她是不是要一起。”
竹溪领命去了,莲泷则带着汀紫去分给谢璇的营帐中打点去了。
不一会儿,竹溪回来了,曹芊芊却并未跟着来。
“曹大姑娘正带着人收拾营帐呢,还有……她因为得到消息晚,所以骑服还未准备好,怕是走不开。说是等收拾好了,晚些时候,她会过来看你的。”
竹溪的话虽然说得委婉,谢璇却是转眼便明白过来。
威远侯府的日子不好过,就是曹芊芊身边伺候的人也不多……
“我知道了。”将叹息掩下,她点了点头,“竹溪,你去帮着曹大姑娘,帮着她收拾一二,我四处走走,也没什么事,就让鸢蓝跟着我就好了。”
谢璇这次随驾秋狩,肖夫人怕她在外不习惯,或是有个什么事,连个使唤的人也没有,所以,特特让她身边的四个丫鬟一并跟着。好在,倒也没有逾了礼制,虽然稍显高调了些,但谢璇也知道她娘的心思,若是这样便能让她少了两分担忧,那便由着她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会儿,莲泷和汀紫在收拾她的营帐,她又将竹溪派去给曹芊芊,她身边就只剩一个鸢蓝了。
因而,竹溪没有急着领命前去,而是瞄烦踌躇地站在那儿。
经过了上次那桩事,竹溪倒是将这嘴管得严实了许多,但有的时候,却有些太严实了,譬如这个时候,谢璇都不得不怀疑是不是矫枉过正了。
“你放心好了!这猎场是早早就清理过的,又有禁卫军和羽林军看守,不会有事的。我带着鸢蓝,也不会走远,天色暗下来之前,必然会回来。”
本来,谢璇是主子,她执意要去,竹溪还能拦着不成?但竹溪也确确实实有层担心。听了谢璇这话,心下安定不少,屈膝应了一声“是”。
谢璇便已带着鸢蓝走了。
竹溪这才抬眼望向两人的背影,眸底有些暗影匆匆飞掠。她前些日子被李嬷嬷罚了三个月的月钱,又让她连着两日没有到姑娘跟前服侍。等到回来时,才发现姑娘好像惯常于叫鸢蓝服侍一般,鸢蓝这丫头平日里闷声不响的,到底是怎么入了姑娘的眼?看来,也是个心思鬼的。
谢璇倒是不知竹溪心里的腹诽,高高兴兴地带着鸢蓝在林间行走。
山间的风轻幽,带着淡淡泥土的腥味,还有落叶腐朽的味道,侵入鼻端,让人的心情不自觉地便放松下来。
咦?突然,一阵淡淡的香味袭来,谢璇一怔,而后,杏眼中闪过一道亮光,便是毫不犹豫朝着某个方向迈开步子去。
鸢蓝倒是未曾犹豫,只是,一边用一个小石子在经过的树干上画下一个标记,一边快步跟上谢璇的脚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