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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问话(1 / 2)

('太子妃字字句句居然都是粉饰太平的意思,什么叫她家七妹妹自来被家里宠坏了,最受不得委屈?是说,谢七打她都是有原因的?

太子妃这哪里是要问话,分明是打定了主意对谢七回护到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闵静柔登时恼火了,顾不得闵良娣掐在她手背上的疼,便是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一红眼眶道,“太子妃娘娘这话,臣女担不起。臣女不过是与孙二姑娘闲话了两句,也不知是怎么便让谢七姑娘委屈了,竟是冲了出来,不由分说便将臣女打了?臣女家里虽然比不得定国公府显赫,但凡事自来都要讲个理字,臣女也不敢求谢七姑娘能够道歉,但求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娘娘能够为臣女主持公道。”

说着,便是深深拜下,伏倒于地。

谢璇嘴角不由嘲弄地一扯,恶人先告状,说的便是闵静柔了。边上曹芊芊一听,便要上前,却是被谢璇拉住了。谢璇倒要看看,闵静柔的脸皮有多厚。

太子妃目光深深,看住闵静柔,面上的笑容凉薄了两分。而后,在闵静柔感到不自在时,她终于移开了视线,却是脚跟一旋,转而回过身,回到了她方才的主位坐下,道,“本来想着只是你们小姑娘家一时起了点儿小摩擦,又都是家里宠大的,受不得委屈才打了起来,没什么大不了。不过看来,闵三姑娘却不这么想,既是如此,本宫少不得便要问一问了,免得闵三姑娘这心里,还觉得本宫有意偏袒娘家人。”

太子妃明明笑着,但不知为何,这话听上去,却并无之前的如沐春风。

闵静柔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闵良娣,却见后者也是脸色不好,甚至没有瞄她一眼,便径自随在太子妃身后,跟着走回椅子上坐了下来。

闵静柔隐约觉得,自己是不是走错了一步棋。但事到如今,也是骑虎难下了,她只得硬着头皮道,“娘娘言重了。娘娘最是公道,自然不会刻意偏袒。”即便她心里真是这么想的,又哪里敢明目张胆地说出来?

太子妃神色淡淡,并未回应闵静柔。“好吧!你们谁来说说,今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闵三姑娘的意思,本宫是听明白了。你说,是阿鸾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了你……”闵静柔张嘴还想再说什么,太子妃却根本没有给她那个机会,转而问起了谢璇,“阿鸾,你说说,你为什么要打人?”

曹芊芊目光轻闪,心想太子妃果真是个厉害的,一问便问到了要紧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鸾打了人,这是不争的事实,但谁都知道,阿鸾虽然有些任性,但却不是会随便打人的疯子,这个原因便重要了。

闵良娣心里也知道,虽然也有些怨怪闵静柔不识好歹,今日这桩事,太子妃本来已经有小事化了的意思,偏偏她要揪着不放。可毕竟还是自家嫡亲的妹妹,闵良娣如何能真说不管就不管,还是不由往闵静柔看了过去。

这么一看,她便瞧见闵静柔神情闪烁不说,眼神里还有些慌张和害怕,闵良娣便心下一沉,知道太子妃这一问,是到了点子上,只怕是要坏事。

闵良娣心中也是急,一时却是无计可施。

“回娘娘的话,臣女是打了闵静柔,可臣女不觉得自己有错,若是事情再重来一遍,臣女还是一样会打她。”谢璇倒也没有刻意露出倨傲的姿态,偏偏,那背脊挺直,神色淡淡的模样,却便如同一只骄傲的天鹅一般。

这话说得极不客气,闵静柔本就有些怕,这么一来,眼里刚停的泪,又是哗哗而下,“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还有豫王殿下,你们都听到了……”

“听到什么了?”谢璇眼睛一眯,“闵静柔!我还是那句话,你有胆子,把你刚才说的话,当着太子和豫王两位殿下,当着太子妃娘娘,再说一遍。”

话说到这份儿上,再蠢的人,也知道闵静柔所说的话,一定有问题。而能让谢家七姑娘不顾身份和仪态,直接大打出手的,会是什么样的话?

闵良娣心里不安,将手里的帕子捏得皱成了团,她这才狠了狠心,朝着闵静柔使了个眼色,为今之计,不管是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只能抵死不认了。

闵静柔也是一样的想法,当下便是一脸委屈道,“臣女……臣女实在不知道谢七姑娘是什么意思……臣女与孙二姑娘不过说了几句女儿家之间常说的闲话,怕是谢七姑娘有什么误会……”

其他人的目光便纷纷转而望向了孙悦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闵静柔却是笃定了孙悦宁绝对不敢多言。她们已然是将定国公府得罪了,可若是她们说的那些话被翻到明面儿上来,便不只是得罪人那么简单。太子妃……那可是皇家的媳妇儿,妄议皇家子嗣,这罪,可大可小,但一旦坐实了,事情一传出去,她们俩的名声也就全完了。

果然,孙悦宁怕是也想到了这一点。

在众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她膝下一软,便是跪了下去,脸色惨白道,“臣女……臣女不知道,不过……不过确实没有说什么,应是……是谢七姑娘误会了……”

谢璇听罢,便是冷笑,看吧!她每每以为已经对她们的脸皮厚度有所认识了,她们又再度刷新了她的观感。

曹芊芊却是再顾不得其他了。一把推开谢璇握住她的手,“扑通”一声亦是跪下道,“太子殿下,豫王殿下,还有太子妃娘娘,今日这桩事发生之时,臣女亦在现场,对事情的始末再清楚不过,还请容臣女回禀一二。”

曹芊芊跪得笔直,神色亦是端肃,看上去还有些不卑不亢的模样。

这倒是惹得厅内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就是一直未曾注意过她的太子亦是感兴趣似的挑了挑眉。

“曹大姑娘与谢七姑娘感情亲厚,说是情同姐妹也不为过,曹大姑娘的证词,怕是不足以采信吧?”不等曹芊芊说话,闵静柔便是这般道。

“若是我的话不足以采信,那孙二姑娘的话,怕也要好好掂量吧?毕竟……孙二姑娘与闵三姑娘可是在一条船上的人。”曹芊芊却是一改平日不争不抢到有些懦弱的样子,反唇相讥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谢璇听了,都不由在心中为曹芊芊喝了一声彩,不过更多的,是心里腾升的暖意。

曹芊芊平日里因为家里式微的关系,从不惹事,低调做人,这次,若不是为了她,芊芊又哪里会义无反顾?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得罪闵家,得罪闵良娣的事儿。闵家,虽然官位不显,但闵良娣的几个叔伯兄弟都是进士及第,朝中同期故旧无数,若真要给威远侯府下绊子,曹家也是没有办法。

这些事,芊芊不可能想不到,但为了她,芊芊还是这么做了,这让谢璇心里如何不动容?

太子妃亦是笑道,“曹大姑娘说得对。既然都是在场的,孙二姑娘能说得,曹大姑娘的话,咱们也不妨一听,您说呢?殿下?”转而笑望太子,微微垂首道。

太子则琢磨着这曹大姑娘是哪一家的,没想到,这行事间,还有两分刚烈来。应不是文臣之女,那便该是武将功勋之后了,能教养出这样的姑娘,应该也是忠义节烈之辈,不过,这偌大的京城,一块儿匾额掉下来,说不定都能砸中两个四品官,这姓曹的人家……太子正摩挲着下巴思虑着,听得太子妃这一问,勉强回过神来,笑着便是“哦”了一声,许是觉得有些敷衍,便又忙笑道,“这些事本就该爱妃主理,孤在一边看着就是,爱妃尽管当孤不存在,该如何办,那便如何办。”

太子妃对于太子的反应倒没觉得什么意外,微微一笑,点头道,“臣妾明白了。”

闵静柔心里却有些凉飕飕的,她想太子留下来,可不是为了请太子只在边上看着的。

可惜这会儿,有些事,却已由不得她了。

太子妃问太子一声,本就只是客套话,太子对于内宅之事,从来都是全权交与她的,今日这桩事,他虽然撞见了,但他们夫妻多年,她刚才观他面色,虽然旁人看不出来,她却是知道,他是不耐烦的。不过是拉不下面子,只得耐着性子在这儿陪着,但要他看热闹还可以,让他管这事儿?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如今得了太子的准话,太子妃便是心安理得地只将太子当成布景,神色温煦地望向曹芊芊,道,“曹大姑娘,你跟本宫说说,你今日都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今日这桩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曹芊芊本就打定了主意,再看太子和太子妃的态度,更是没了顾忌。“今日,确实是阿鸾先动的手,但是,也是事出有因。实在是因为闵三姑娘和孙二姑娘说的那些话实在是太过分了……”

闵静柔和孙悦宁自然是想打断曹芊芊,更想反驳她,但有太子妃看着,她们……不敢啊!

而曹芊芊有太子妃撑腰,便也觉得底气足了,竟是将孙悦宁和闵静柔说的每一句话皆是一字不漏地复述了出来。

且不管闵良娣的脸色变得煞白,狠狠瞪着闵静柔,恨不得吃了她,太子妃的脸色也沉得厉害,目光淡冷地轻轻瞥过闵氏姐妹二人,还有太子、豫王和徐子亨都是惊疑的脸色,谢璇却是听得津津有味的。

因为,她从来都不知道,芊芊居然还有这样的本事。

那些话,当真是完完全全复述了出来,一字不差,一字不落。谢璇的双眼发着亮,芊芊这记忆力过人啊!难不成,金庸不是骗人的?这世间,还真有如黄蓉那般过目不忘的绝顶聪明之人?

“闵三姑娘,你还有何话说?”太子妃冷冷一哼,目光如箭一般,朝闵静柔射了过去。

闵静柔怕得几乎发起抖来,但她还是想做垂死的挣扎,头重重抵在地上,道,“回娘娘,臣女不知曹大姑娘这般重伤臣女与孙二姑娘是何意,但……她所说的这些,臣女不敢担,也实在担不起,求娘娘明鉴。”竟还是不肯承认。

谢璇皱眉,太子妃亦是皱眉,那样的话,曹芊芊若是要编,如何能编得出来?可是……当时在场的,就只有她们几人,并身边伺候的,闵静柔这般,若是果真要求得一个真相,难不成要将她们身边的人都抓去好好审上一审不成?

如果真是那样,那还当真会让旁人觉得他们谢家仗势欺人了,只怕,就算有人说了真话,届时,也会成了屈打成招。

谢璇能想到的,太子妃自然也能想到。她一早便料到谢璇不会平白无故,随意打人,当中必有周折。就是她听了曹芊芊转述的那些话,亦是气愤难平,可她也想过,若是闵静柔和孙悦宁拒不承认,就会陷入这样的僵局,所以,她一开始,才想着息事宁人,可闵静柔却揪着不放,一步赶一步,才到了如今的地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今,曹芊芊已将那些话说了出来,不处置了闵静柔,只怕往后,旁人都当她谢家好欺,处置的话,人家没有承认,又容易落人口实……太子妃一时间,也是犯了难。

“闵良娣,你看,这事该如何处置?”太子妃话锋一转,问到了闵良娣的头上。

这些年,她与闵良娣也算是老对手了,这东宫也便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内院,甚至因为涉及到权势,比一般人的内院还要更为复杂,而这内院当中,是女人的战场。从来不是东风压倒西风,便是西风压倒东风。

她如今身子这样,本来已经不想争了,可是,今日闵良娣和闵静柔的所作所为,加上她刚得到的一点儿消息,还是让她不得不再斗上一回。也许,这便是一个契机。

闵良娣似是根本没有料到太子妃会问到她这里来,神色一慌,便是连忙跪下道,“太子妃娘娘,是妾身的三妹妹不懂规矩,冲撞了谢七姑娘。三妹妹,还不快跟谢七姑娘道歉?”

哈!闵静柔连她说的那些话也不肯承认,这闵良娣一上来,就这样一脸惶恐的样子,不由分说让闵良娣给她道歉,是藏的什么心思?当真要坐实他们谢家仗势欺人么?

太子妃定定看了闵良娣片刻,倏而笑道,“闵良娣这是做什么?本宫只是问你的看法,可没有问罪啊?”

闵良娣听罢,脸色更不好了,竟是低垂下头,不发一言,瑟瑟发抖的样儿。

如同一个在凶悍的主母跟前,被拿捏得只知道害怕的小可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而她这样的楚楚可怜,若是只有太子妃她们在这儿,自然是没什么用处。

可今日在这里的,却不只太子妃,还有太子。

所以,很快便有人心疼了。

“闵良娣,你怕是误解太子妃的意思了。别说如今事情还不清楚,就是果真是因你家三妹妹不会说话引出来的事儿,也只是小女孩儿不懂事,与你又有什么相干?小禾,还不快将你家主子扶起来?这地上又凉又硬的,可别跪伤了。”

太子虽然说了,今日这事由太子妃主理,但牵扯到了闵良娣,他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太子妃亦是笑道,“是啊!闵良娣快些起来吧!这地上凉着!可别跪伤了。”

而闵良娣脸上却有些惴惴的,应了一声“是”,这才在她贴身宫女的搀扶下,起了身,只是,坐于方才那椅子上时,神色却比方才更多了一些不安。

太子见了,便是目光一闪,清了清喉咙道,“其实……今日这桩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小姑娘家拌了句嘴,说到底,大家都是一家人……孤看,要不,便各退一步吧?”

一家人?他倒是想她们是一家人呢!

谢璇在心里腹诽,这些男人都一样,总觉得,都是自己的女人,便都该是自己人,却哪里知道,共享了一个男人,她们今生,便只能是你死我活的仇敌了。

虽然,满厅的人心里都是不以为然,但谁又敢当面驳了太子的话?

只是……谢璇轻轻皱起眉,据她所知,太子对闵良娣虽然还算得爱重,但却从未越过太子妃去,难道是因为太子妃如今的身子,所以让太子没了顾忌?

不!太子虽然优柔寡断了一些,但也有好处,那便是重情,太子妃越是病重,他便该更加看重才是,按理不该如此。那……又是为了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璇再望了一眼闵良娣,若有所思。

“妾身原本也是这个意思。是闵三姑娘觉得委屈,这才非要求个明白的。但如今……既然涉及到了定国公府,有些事,妾身便不得不追根究底了。否则……若是因为妾身一个出嫁的女儿,若因处理不当,累及家声,妾身……若是往后到地下见了父亲……或……也无颜面再见,还有叔父兄弟们……”太子妃说着,也是捏起帕子按了按眼角。

太子见了,果然神色间,便有些不忍,嘴角翕翕,不知该如何开口,倒是露出些左右为难之色来。

谢璇见了,便不由在心里啧啧了两声,这能在宫里生存的女人,果然,就没有哪个是省油的灯啊!

正在这时,胭脂快步走了进来,到了太子妃身边,低声凑到太子妃耳边说了两句话。

便见得太子妃的双眼转瞬便亮了起来,“快些让他们进来!”

谁来了?众人心中皆是有疑虑,纷纷转头望向厅门。

当先走进来的,是李雍留在园中,说是让他给太子妃她们传话的长随石桉,而他身后,却还跟着一个踩着小碎步,低头不安的女子。

梳双鬟,着一身蓝色衣裙,外罩雪青色素面比甲,这妆扮……显然是东宫中,没有品阶的粗使宫女。

谢璇目下一闪,便是若有所思地抬眼,极快地瞥了李雍一眼。

李雍这回倒是没有心有灵犀地刚好看过来,而是正襟危坐地坐于椅上,却对厅里发生的一切都全然不关心一般,只是低着头,目光认真到近乎专注地看着自己的衣袖,好像是在研究袖口那精致繁复的绣花似的。

谢璇将种种疑虑压在心底,收回了视线,才见得石桉和那宫女已经给太子和太子妃行过礼,并且被免礼站立起来了。

太子对于石桉当然是熟识的,所以,很是奇怪道,“石桉,这是怎么一回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回太子殿下的话,属下听从我们殿下的吩咐,留在园子中等候太子妃娘娘和闵良娣,传过话后,属下有些内急,便辞了二位娘娘,先去了官房,没有随二位娘娘一道来畅绿轩。也是凑巧,属下竟走了没两步,便撞见了这丫头鬼鬼祟祟地躲在树丛里,瞧见属下发现了她,很是害怕的样子。属下觉得有异,这才起了疑心,好好问了她一回。起先她不愿说,后来,属下使了些手段,她这才招认了。没有想到,她居然刚好瞧见了今日这一桩事的来龙去脉,只是,害怕惹祸上身,这才悄悄躲在了树丛里,想要躲过去,当作什么也没有看到。属下觉得应该带她来见见太子妃娘娘,所以,这才没有得到吩咐,便擅作主张了一回。”

石桉抱拳道。

这也算是峰回路转了,在双方僵持不下,各执一词的时候,居然刚好寻到了一个目击证人?

凑巧?谢璇从前看电视时到时觉得吧,无巧不成书……可是现在……不过,石桉是李雍的人,不管怎么凑巧,这个凑巧,应该与她无碍才是。

谢璇这么一想,便要安心了许多。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那小宫女身上,快步上前,悄悄将曹芊芊扶了起来。

闵静柔和孙悦宁,包括闵良娣,却是快要吓死了。怎么?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冒出一个证人来?

猝不及防,她们根本没有料到会有这么一个人,还是与她们双方都没有交集,甚至是身在局外的豫王手下的人找到的小宫女,她说的话,自然要比她们每一个当事人,要可信得多。

如果,她真的什么都看见、听见了,那……闵静柔与姐姐对望一眼,慌了。

然而,不管她怎么慌,有些事,已经无济于事。

听了石桉的回话,太子也好,太子妃也好,就是好像对发生的事不怎么感兴趣的李雍和没心没肺的徐子亨也好奇地望向了那个小宫女。

那个小宫女被看得心慌,又连忙跪下道,“奴婢……奴婢是园子里管花草的秦公公身边伺候的。下晌时,秦公公的水烟袋不见了,在住处找了个遍也没有寻着。今日因为太子妃娘娘宴请,秦公公还专程到园子里转了一圈儿,看了看摆放的花木是否妥当,有没有需要更换的,所以,便猜测这么不水烟袋怕是落在园子里了。所以,才差了奴婢到园子里来寻。奴婢也是凑巧……闵三姑娘和孙二姑娘过来时,奴婢恰恰好,就在附近。是以……将她们的对话,倒是听得清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那小宫女虽然看似胆子有些小,又是因为这么一桩事,到了这些大人物跟前,有些紧张,但说话却还算得利索,也还算有条理。

有了开头之后,后面说的话便顺畅了许多,竟是将孙悦宁和闵静柔说的那些话,又复述了一遍,虽然比不得曹芊芊那样的一字不漏,但也算是不错了。

谢璇看了便不由在心底腹诽,不说别的,就能够在闵良娣和闵静柔虎视眈眈地盯视下,还能将话说得清楚明白,不带颤音儿的,这胆识却绝不如表面看来小的,而在这宫中,胆子大到敢明知得罪闵家也要来做这个证人,便必然是有所求。

求的是什么?

谢璇抬起头,望了眼太子望着那小宫女,有些发亮的眼睛,突然有些明白了。太子好像对这些性子刚烈倔强的姑娘多了两分喜欢啊,想到这儿,谢璇悄悄瞥了一眼身边的曹芊芊,心里松了一口气,这小宫女来得正是及时,将太子的注意力都勾到了她身上去,这样一来,芊芊应该不被太子惦记了吧?

贵人多忘事,等过了这一段,太子也该把今日这桩事忘得差不多了,届时,芊芊才算安全了。

以威远侯府如今的地位,芊芊要是进了东宫,绝对不是正室,她可不能让芊芊因为帮她,而将自己置于那般不堪的境地。所以,不说别的,这小宫女的出现,都是恰恰好。

想到这里,谢璇又不由望了李雍一眼,这回,却恰好,又撞进了他望过来的眼中,他还朝着她笑着挤了挤眼睛。

谢璇“……”

“闵三姑娘,孙二姑娘,如今……可还有什么好说的?”太子妃倒也没有疾言厉色,只是带着两分无奈地问道,倒好像真是对着两个犯了错的小姑娘一般。

“娘娘!都是妾身这妹妹不好,嘴上不把门儿,胡说八道,但她年纪还小,嘴上说得不好听,心里却是没有坏心的,还请太子妃娘娘……还有谢七姑娘千万莫要与她一般见识。妾身代我这不懂事的妹妹,给太子妃,给谢七姑娘赔罪了。”闵静柔和孙悦宁还没有说话,闵良娣却是已经惶惶不安地站了起来,说了这样一番话不说,甚至还朝着太子妃和谢璇都是深深拜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子妃也就罢了,闵良娣怎么说也是有品级在身的,谢璇却是万万受不得她的礼的,连忙侧着身避开了。

闵良娣站起身来,却又是跪倒在了太子和太子妃跟前,“殿下,娘娘!妾身知道,三妹妹妄议皇家子嗣,非议定国公府,这都是大罪。妾身教妹无方,本来无脸求情。可是……她毕竟是妾身一母同胞的亲妹,妾身也没有办法当真撇下她不管,只得厚颜替她求上一求,还请殿下和娘娘,还有谢七姑娘,看在她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姑娘的份儿上,莫要与她计较,饶过她这一回吧!妾身替她,谢过几位的大人大量了。”

闵良娣说罢,便是深深拜倒。

太子妃和谢璇还不及反应,太子却已经忙不迭亲自起了身,快步走到闵良娣跟前,伸手便是将闵良娣扶起道,“有什么话坐着好好说便是,做什么这般跪着?快些起来!”

闵良娣抬起头来,却是一脸的苍白,刚刚对着太子牵强地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一双眼,便是毫无预警地一闭,身子随即一软,竟是就……晕倒了。

“爱妃。”太子惊叫一声,因为离得近,倒是适时将人揽进了自己的怀中,免于了她跌在地上的命运,只是,太子的脸色也没有比闵良娣好上多少就是了。

“胭脂!快去请太医!”太子妃赶忙吩咐道。

那边,闵良娣身边伺候的,已经跑了出去,将畅绿轩服侍的人呼啦啦叫了进来,赶忙来将闵良娣抬往就近的厢房,等着太医来诊治,而太子却已经连忙跟着去了。

太子妃站起身来,目光冷冷地瞥过已经吓得哭了起来的闵静柔和孙悦宁,沉声道,“今日这桩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只本宫清楚了,太子殿下、豫王殿下,还有文恩侯世子也都听明白了,谁是谁非,如今再说也没有意义。本宫只问一句,闵三姑娘是否还坚持要本宫为你做主?”

闵静柔哪里还敢说什么?见到她姐姐晕倒,也不知怎么样了她只觉得心中又悔又怕,再被太子妃这么一诘问,只得拼命地摇头,却是摇得泪珠儿纷落。

孙悦宁更不用说了,只敢埋头哭泣,悔死了今日所说的每一句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子妃居高临下看她二人,想是从她们的沉默中听到了答案,轻抬下巴道,“既是如此,今日之事,便到此为止。各自约束好自己,还有你们身边的人,本宫不想在外面听见任何一句关于今晚发生之事的闲言碎语。你们……可都明白了?”

这话,既是对今日当事的几位姑娘的警告,也是对这厅里其他知情者的警告。

大家都听得明白,纷纷低声应道,“是。”

太子妃这才站起身道,“闵良娣还在这儿病着,本宫怕是走不开。七妹妹,你帮着本宫去花厅那边送下客。”

方才,就是谢璇姐妹几个帮着太子妃待客,这个时候,由她去代为送客也并无什么不妥。何况,她们从花厅离开的时间已经够长了,只怕,有些人已经开始胡乱猜测了,她们几个待嫁的姑娘,若是不想名声有损,是无论如何也要去花厅露露面才好的。

这个道理,谢璇、曹芊芊自然明白,孙悦宁和闵静柔也俱是清楚。

而且,她们也都明白,今夜的事,只有半点儿风声都不透出去,对她们彼此,才是真正的好。

太子妃见几个姑娘神色间都现出恍然之色,这才彻底将一颗心放了下来,转而望向李雍和徐子亨轻声笑道,“原本,六弟和阿亨到了东宫,该好生招待一番才是。哪里知道,居然出了这么一桩糟心事,真是怠慢了。”

“二嫂严重了。事情已经解决,还请二嫂宽心。眼下,闵良娣晕倒,只怕二哥和二嫂都是分身乏术。臣弟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也不想留在这里添乱,便与阿亨先告辞了。待得改日有空,再来搅扰。”李雍说着,便已是站起身,朝着太子妃拱手告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太子妃对李雍的知情识趣满意得很,当下,神情又和煦了几分。

“如此,今日便怠慢了。”这个时候,他们留在这里,确实是不合适。好在,豫王李雍与太子一向亲厚,想必,也不会在意这个。

太子妃便也放心了许多,又客套了两句,便是匆匆往后面厢房,去看望闵良娣去了。

谢璇看了,便不由为太子妃,甚至是全天下的女人感到悲哀。

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又如何?不但要将自己的丈夫送给旁人分享,还要善尽主母之责,照顾瓜分自己丈夫之爱的女人。何其可悲?

因为这个,谢璇的心绪不由变得有些失落。

“阿鸾!要不要我和六哥顺道送你回府啊?”李雍和徐子亨既然已经跟太子妃告了辞,自然不好多留,这就准备着离开了,所以,徐子亨便走到谢璇身边笑呵呵地道。

谢璇的情绪有些低落,抬起头来,便撞见了李雍看着她的双眼,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好似也藏了期盼,望着她,眼眸深处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亮,像是盼着她答应一般。

谢璇却是皱了皱眉,“不用了。太子妃娘娘交代了我要帮她送客,只怕会待到很晚。”

李雍双眼一黯,却是忙道,“正因为会晚,所以才一定要送你。”眼见谢璇嘴角翕翕,又要说什么,李雍不等她拒绝的话出口,便是道,“京城虽然还算得太平,你们又有护卫跟车之人,但说到底,毕竟是姑娘家。我和阿亨若是不送你回去,日后,家里长辈知道了,岂不要怪罪?”继而,又是温煦地笑着望向谢璇身边的曹芊芊道,“当然了,我们也会送曹大姑娘。”

这曹大姑娘倒是个好心的,也对阿鸾是真心的好,阿鸾对她也真是看重,既是如此,对曹大姑娘好,阿鸾说不定,还不那么容易拒绝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曹芊芊有些发愣,听到说到她,抬起头来,便见得李雍正微笑着看她。

曹芊芊的脸,便蓦地一红。

曹芊芊自幼养在深闺,威远侯府没落了,曹家的人日日盼着能够有东山再起之日,所以对曹芊芊的教养便很是看重。曹芊芊从小便很少见外男,她又是个谨守规矩的,平日里,就是与父兄之间,也少有交谈。

如今,却是与李雍面对面站着不说,李雍还是个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就是笑起来,也是俊朗好看,言语间又是温和客气的模样,曹芊芊这脸不红才怪呢!

她匆匆垂下眼,掩饰着面颊的烫热,含糊地“啊”了一声。

李雍却将她这一声当成答应了,笑笑地挑眉看向谢璇。

谢璇皱了皱眉,回头看了一眼身边垂头不语的曹芊芊。

心想着,芊芊今日经了这些事,想必也是心力交瘁了,若是有他们相送,能让芊芊心下安定些,那便送送也没什么。

谢璇很快便打定了主意,“那就麻烦豫王殿下和阿亨表哥先帮我送芊芊回威远侯府吧!”威远侯府在仁寿坊,可定国公府和文恩侯府却都集中在明昭坊,就是李雍的豫王府也就挨在皇城边儿上,在明昭坊与南董坊交界之处,不怎么顺路。

李雍的脸色便有些发僵,他费了这么多心思,说了这么多,可不是为了得个送曹大姑娘回家的差事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曹芊芊亦是反对道,“我还是跟你一起,太子妃娘娘让你代为送客,我至少可以帮着你料理些琐事。”

曹芊芊握住谢璇的手,眼神诚挚。

谢璇再多拒绝的话,望着曹芊芊诚挚的眼神,也都梗在了喉咙口,化成了一句无奈的叹息。

李雍眼神一亮,忙道,“这样,你们尽管忙就是了。我和阿亨在神武门外等着你们。”说着,便是一拍徐子亨的肩头,两人忙不迭地走了,竟是害怕谢璇反悔似的。

“从前便听人说豫王与文恩侯世子关系亲厚,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今日一看,居然还是真的?”曹芊芊望着两人背影,笑眯眯道。

从前,曹芊芊倒是很少与谢璇讨论这些,谢璇倒也觉得没什么,随口应道,“他们是表兄弟,这也正常。”

徐子亨和李雍正是姨表兄弟。而且,李雍的母亲德妃娘娘是长姐,进宫之前,文恩侯夫人几乎都是她在带,是以,姐妹二人感情很好,李雍和徐子亨年岁相差又不大,从还在襁褓之中便常凑在一处玩耍,后来,又一起进学,常常鬼混在一处,感情好,也是正常的吧?

曹芊芊目光微闪,笑容略有些暗淡道,“是啊!说来,你们还都是亲戚。”

谢璇的祖母,定国公府老太君就是出自文恩侯府,徐子亨还要喊定国公府老太君一声姑祖母呢!这也是谢璇那声“阿亨表哥”的由来。

谢璇挑了挑眉,不怎么在意。这京城之中,功勋世家多年来都是以联姻来巩固彼此的联结,绕来绕去,关系盘根错节,这弯来绕去的,都是亲戚,哪儿认得了那么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璇拉了曹芊芊,两人径自徐步出了畅绿轩,也懒得去管还瘫在地上的孙悦宁和闵静柔。

两人一边踏着月色往花厅方向而去,一边闲话。

曹芊芊的话题,便又绕了回来,“我看你与豫王和文恩侯世子都很熟的样子,想必幼时也常在一起玩耍吧?”

谢璇狐疑地看了曹芊芊一眼,“你今日倒是对这些事这般感兴趣?”

曹芊芊一窒,顿了顿,才笑道,“我只是想着,今日这桩事,还有赖于豫王殿下留下的那个护卫。若不是他凑巧寻到了那个作证的小宫女,我们今日怕是不好收场。我便想着,是不是该备些礼物,去豫王府上谢上一谢?”

说到这里,曹芊芊还真是正色望向谢璇,神色间尽是探询。

谢璇却是一摇头道,“不用了。你忘了?太子妃可是有言在先的,今日这桩事,我们只能烂在肚子里,不能往外吐露半个字。那你以什么样的名义登豫王府的门?”

曹芊芊一愣,倒是被问得哑口了。

谢璇笑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好了,你就别多想了。你不也说了?我与豫王也算得上是亲戚,今日这桩事,他的人也是凑巧撞上了,虽然帮了咱们,他却未必就为了咱们的谢,你呀,也就别太放在心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对于今日这桩事,谢璇还真没怎么放在心上。哪怕就是石桉是在李雍的授意下,凑巧也好,费心也罢,才寻到了那个作证的小宫女,让这件事情有了个完美的了局,谢璇都没有想过,要去谢他。

李雍做这些,也绝不可能是为了她的一句谢。

所以,谢璇很是心安理得。

可是,曹芊芊却显然不是这么想。

她非但没有被谢璇的那句话宽慰到,反而是皱着眉,神色怏怏的。

想到曹芊芊素日里最是敦厚,没准儿她还真能因为没有谢到李雍而心中不安呢。

谢璇心思一转,道,“今日这桩事,说到底,你也帮的是我,李雍的人,也是帮的我,这人情也是我欠下的,自然该我来还。你别多想了,最多,我私底下,给他送点儿谢礼就是了。”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因为中间有个徐子亨,她要喊李雍一声“表哥”也是使得的,她偶尔送点儿东西,或是通过徐子亨,总不容易落下什么私相授受的罪名。

曹芊芊显然也想通了,听到谢璇这么说,很是高兴地点了点头。

花厅已经近在眼前,两人便也揭过此事不提了,进得厅内,给太子妃找了个借口,陪着看了会儿戏,慢慢开始有人起身告辞。

谢璇姐妹几个代太子妃将客人一拨拨送走,等到东宫安静下来时,谢璇觉得自己骨头都快累散架了。

太子妃那儿忙着闵良娣的事儿,她们也不便再去打扰。便与慧怡说了一声,姐妹三个,并曹芊芊一处,从东宫出来,往北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到了神武门外,果然瞧见李雍和徐子亨两个正说着闲话等着她们,几匹马儿并几个侍卫,都在近旁候着。

定国公府和威远侯府的马车也早已等在那儿了,几人略略阔喧了几句,便是各自上马的上马,上车的上车,毕竟,夜已深了,还是得早些回府才是。

到了分路的时候,却是徐子亨领了他的人,将曹芊芊送回仁寿坊去了。

谢璇倒是不知,只撩了帘子与曹芊芊道了一声别,等马车到了定国公府,才知道,送曹芊芊的,是徐子亨。

对于徐子亨去送曹芊芊,谢璇倒不觉有什么,只是……为什么偏偏要李雍来送她?不!是送她们姐妹三个?

明明文恩侯府离定国公府更近,好吗?

瞧见李雍翻身下马,朝着马车而来,谢璇索性放下了帘子。

下一刻,便听得李雍那把好听的嗓音在帘子外响起,“几位妹妹,夜已深了,本王就送几位到这里,便不进去搅扰了。”

帘子内,一片沉默。

谢珍和谢瑶都是对谢璇看了又看,却见她好似根本没有听到一般,低头专心地玩着自己的手指,谢珍没了办法,只得硬着头皮道,“多谢殿下深夜相送。”

马车外的李雍顿了顿,垂下眼,掩去眸底的失望,然后,才又抬起头笑道,“举手之劳,几位妹妹无需放在心上。”

侧门已开,两辆马车提提踏踏进了府门,李雍一手挽着马缰,一手背在身后,一直目送着马车进了府门,这才翻身上了马,轻喝一声“驾”,带着几个随从,打马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经过这么一天,别说谢璇了,就是谢珍和谢瑶也是累得够呛,恨不得立时便回了房,倒头便睡。

所以,姐妹几个一下了马车,就散了,各自回房里去。

谢璇开始还端着,直到进了自己的院子,便是活动着颈子、腿脚,怎么舒服怎么抖动起来,竟是全然不顾形象了。

目光不经意往后一瞥,瞄见莲泷手里端着一只精致的黑漆描金攒盒,这可不是她的东西。

谢璇不由挑起眉来,“你端着什么呢?”

莲泷微微笑道,“方才到府门前时,豫王殿下悄悄拿给奴婢的,说是姑娘今日忙着帮太子妃娘娘待客,后来又遇上了那样的糟心事,怕是没有吃什么东西,虽然回了府中可以叫人做,但总不如现成的方便。奴婢方才已经看过了,都是福祥记的糕点和果饵,姑娘最喜欢吃的,倒是可以先吃点儿垫垫。”

谢璇淡淡一笑,并未言语。她不是真正十三岁的女孩子,虽然,前世,她也并没有太多的经验。但没有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

前世那么多的偶像剧,漫天洒狗血,哪一个男一、男二撩妹的手段不比李雍的高超啊?

她若是看不出来李雍想要泡她,都对不起前世看过的电视剧,粉过的老公了。

只是,她也不是真正的十三岁女孩子,所以……没有办法因为李雍的这些体贴殷勤,就动了心。

虽然,偶尔也会因为李雍的举动而热一热心窝,譬如今日……他有意无意下的维护。但,也仅次于此了。

她的脑子很清醒,若是她身上没有定国公府谢家千金这个身份的加持,李雍怕也不会对她这么殷勤费心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笑了笑,谢璇却还是道,“往后不要随意收豫王殿下的东西,人言可畏。”

不管她心里多么不愿意都好,在这个时代,她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就是要开始议亲了,而这个时代的女孩子的名声尤其重要,若是有一点儿差错,那可是要命的。

谢璇还想继续平安康泰地过她的米虫生活,有些事,虽然麻烦,但总得避免。

莲泷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终究只是嘴角翕翕,没有说出口。

“姑娘回来了?”还没到花厅门口,李嬷嬷便已经迎了出来。

“嗯。”因为回到了自己的地方,谢璇神色放松了好些,整个人好似都柔和了。

一边轻声应着,一边由着鸢紫和汀蓝两个帮她扫去身上的灰尘。

“姑娘饿了吧?灶上一直煨着鸡汤,老奴这便让她们给你下碗鸡汤面,凑合着?”李嬷嬷凑上前来笑问道。

这些年来,谢璇也早从万事靠自己,习惯了被人伺候,有李嬷嬷在,这些吃穿用度的,她从用不着操心,自有李嬷嬷和莲泷她们帮她打点地妥妥帖帖。当真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可谢璇可不觉得这是过的废物的生活,反倒很是享受啊!这叫什么?由俭入奢易啊!她现在都不敢再去回想从前一日三餐都要操心,为了五斗米起早贪黑赶公交,挤地铁,在格子间上演宫心计,就只为了每月的那点儿微薄薪水的日子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谢璇觉得窝心得很,神色便也越发地柔和,“嬷嬷做主就是。”

李嬷嬷还就喜欢替谢璇操心这些,闻言,只觉得更高兴了,忙不迭应了一声,便下去吩咐去了。

谢璇则长长叹了一声,被几个丫头服侍着换了舒坦的鞋和衣裳,刚刚躺上柔软的卧榻,还不及叹上一声,还是自己的地方好,更不及吃上一口李嬷嬷刚刚送来的,热腾腾的鸡汤面,门外,便传来了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来人居然是肖夫人身边的秋梨,这个时候过来,本来就够奇怪的了,更奇怪的是,秋梨与谢璇行过礼之后,便道明了来意,“姑娘,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这个时候?谢璇狐疑地挑眉,往常,她与谢珍她们单独去赴宴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若是如今日这般回来得晚了,肖夫人体谅她辛苦,是从不会叫她马上去问话的。

谢璇心里各种思虑闪过,但瞄了低眉垂首的秋梨一眼,却只得叹了一声,道,“秋梨姐姐请稍候,我先换身衣裳。”

重重宫城内的东宫,太子妃亦是一身疲惫,刚刚回到寝殿。

她本来就身子不济,今日又忙了一整日,刚进寝殿,就几乎全没课力气,被慧怡和胭脂半拖半抱着进了殿,然后,安置在了卧榻之上。

慧怡和胭脂看太子妃脸色难看得紧,有些慌了,“江太医应该还在宫里,要不,请他来给娘娘把个脉?”慧怡是自小跟在太子妃身边的,见她这般,心里又是慌,又是疼。

太子妃却是轻轻摇了摇头,“那边正是得意的时候,你这个时候让人去请江太医,她还当本宫见不得她好,忙不迭地就要争宠呢!”

那个她是谁,说的人,与听的人,都是心知肚明。慧怡也知自己的提议不妥,她只是看太子妃这样,一时慌了神,便思虑不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胭脂见状,便忙道,“奴婢这便去给娘娘煎药来。”说着,便是快步退了下去。

太子妃虚脱似的在卧榻上闭着眼休憩,却听得耳边一阵抽泣声,她睁开眼来,见慧怡居然红着眼眶,捏着帕子擦眼角,不由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

慧怡从小便跟着她,后来,又随着她从定国公府嫁进宫里,一路陪着她,走到了今天,可谓是她最亲近的人了。见她突然这样,太子妃自然关心。

“奴婢……奴婢只是替娘娘不值。娘娘都病成什么样了,却还要顾及着那边……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就是怀里揣了块儿肉么?这般迫不及待。”慧怡却是为了太子妃抱不平。

太子妃听罢,心里一涩,继而,却是轻轻苦笑道,“这有什么?我们不是早就猜到了么?”

说的,却是今日闵良娣在畅绿轩突然晕倒,召了太医来看,确定有孕的事情。

其实,太子妃一早便有猜测。毕竟,闵良娣防得再严实,她的眼线还是察觉了,她已两月不曾换洗,何况,今日她特意试探过,殿下对她的维护。

从前,可不见殿下对她那般上心啊!可见……殿下心里也是有数的。毕竟,这么多年,殿下膝下空虚,也算给足了她面子。如今,虽然有了她的睿儿,但毕竟……谁也不会嫌儿子多的啊!尤其是帝王富贵之家!

“奴婢只是气,她处处瞒着,可不就是害怕娘娘容不下她肚子里那块肉,所以防着娘娘们?她早不晕倒,晚不晕倒,偏偏要问责她娘家妹妹的时候,她就晕倒了,弄得好像是娘娘逼迫她似的。若是她腹中胎儿有个不好,难保殿下便要怪到娘娘头上来了。”慧怡一想起,便觉闵良娣用心险恶,不由咬牙道。

太子妃倒是没有谩骂,闭着眼,神色平静道,“她这些年,一直喝着避子汤,年龄也在那儿了,害怕日后殿下有了新人,她更没有出头之日,这般迫不及待,本宫倒也能理解。只是,睿哥儿和芳姐儿就要多一个手足了,本宫,却不知该高兴,还是该惶恐得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子妃的语调好似很平淡,但怎么可能平淡得了?就算是一般的大户人家,只要家风不乱的,也不会由着庶子在嫡子出生不久之后,就紧接着出生。

所谓的多子多福,也要避免兄弟闟墙不是?

面对这样的情况,太子妃这个时候只怕比一般母亲还要担忧。毕竟,她的身体状况在那儿摆着,日后,睿哥儿少了亲娘庇护,若是闵良娣肚子里的是和郡主还好,若又是个带把儿的,睿哥儿届时就会成了闵良娣儿子的绊脚石,那时,闵良娣怎么会让他好过?

慧怡自然也想得到这点,忍不住叹息一声道,“要奴婢说,娘娘今日本该卖闵良娣一个薄面的,说不定,还能让她念着一个好……”

“你是觉得,今日本宫不该刨根究底,最后,还问起她的想法?”太子妃勾唇笑了,“慧怡!你还真就想错了。今日这桩事,本宫还真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你觉得,今日的这桩事,真是巧合么?那些话,是闵静柔一个小姑娘能凭空说出来的?”

“娘娘的意思是……你怀疑这件事的背后有闵良娣的影子?不会吧?那闵三姑娘怎么说,也是她一母同胞的妹妹,她竟连她也利用么?”慧怡觉得匪夷所思。

太子妃轻轻摇了摇头,“不管她是不是有意,至少,她是在她娘家人面前露了她的委屈,所以,闵静柔才会为了姐姐打抱不平。或许……起意只是想让这话传出去,坏一坏本宫的名声,或者,最好能让殿下听到一耳朵,明白她的委屈。只是,没有料到的是,这些话,会凑巧被阿鸾听到,还因此闹出了事端。”

“可是……她到底想干什么?坏了娘娘的名声与她有什么好处?”何况,还是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娘娘马上就要……她还何需这般对待娘娘?慧怡实在是想不明白。

“当然有好处。”太子妃睁开眼睛,冷冷一笑,“本宫是个快死的人了,名声好与不好倒是没什么大的相干。善妒心狠之类的,也就是妇人之见,于睿哥儿倒没有什么,可对芳姐儿,就不一样了。有本宫这样的母亲,难免会影响她的名声,甚至是婚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慧怡听得心头一颤,脸色亦是不好看起来,“娘娘的意思是?难道,那闵氏竟是打得这个主意么?”

太子妃娘娘的名声,不只关乎郡主,也关乎她娘家的姐妹。

只怕是闵氏已经猜到了娘娘的打算,所以想要因为这个,坏了娘娘的计划。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难道是她自己有那个野心?

“不管她究竟打得什么主意,本宫都不会让她称心如意就是了。所以,本宫今日这桩事才一定要这样做。殿下虽然平日里不怎么管内院之事,但他心里什么事不明白?今日,借由此事,本宫将闵氏的心思摊在了殿下面前,要知道……殿下对于本宫的决定,也是赞成的,他不想失去定国公府的护持,那就只能与本宫一条心。闵氏的心思,就是殿下也断然容不得,所以,将她的心思摊开,殿下也好,阿鸾也罢,日后,对闵氏都会多一分戒心。而且,阿鸾也算是与闵氏结了仇,日后,也定然不会联合起来……”

慧怡真没有想到,太子妃竟想了那么深远。说到底……也是为母则刚啊!娘娘不过是觉得自己的身子怕是撑不了多久了,是以,想在最后的时间里,为一双儿女做出最好的安排。

可是,对于小郡主与小殿下而言,没了亲娘庇护,又怎么会有最好的安排?不过至多差强人意而已。

慧怡望着太子妃,嘴角翕翕,欲言又止。

“慧怡!你跟在本宫身边已经十几年了,有什么话想对本宫说,直言就是,何必还这样吞吞吐吐?”太子妃见状,便是道。

慧怡这才沉吟了片刻,道,“娘娘……娘娘还是觉得七姑娘,是最好的选择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慧怡觉得不妥吗?”太子妃微微一笑。

慧怡的面上便有些挣扎,好一会儿后,才是一狠心,咬牙道,“按理说,七姑娘身份摆在那里,年纪小,又是小郡主和小殿下嫡亲的姨母,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年纪小,便不用立时嫁过来,有了时间缓冲,小殿下和小郡主便能借机成长。等到七姑娘有了自己的孩子,那就需时更久,至少,在那之前,七姑娘都会待小殿下和小郡主好。

可……七姑娘毕竟是正经的定国公府千金……人走茶凉,那时,七姑娘的孩子,可比原配嫡出的小殿下要贵重得多了。定国公府也不可能放着真正的姑奶奶和外孙不去扶持,反倒去扶持隔了房,还死了娘的。

而且……“娘娘莫要忘了,定国公府的大房与二房之间,可是打着死结的。奴婢看七姑娘,像是也没有那个意愿……就算七姑娘当真不得不嫁进来,以着肖夫人的心性,只怕也不会让她待小郡主和小殿下好的……”

慧怡的这番话说得尚算委婉,其实,意思却是再明白不过。她并不认为谢璇是最好的选择,即便最后谢璇真如太子妃之意,入了东宫,只怕也并不会善待太子妃的一双儿女。

要知道,定国公府大房与二房,卢夫人与肖夫人之间,那是永远解不开的死结。

肖夫人平日里看着豁达通透,但只要触及了她的底线,她就会翻脸无情。而那件事,不只是肖夫人心中的痛,对于卢夫人亦然,所以,定国公府看似是枝繁叶茂,可只有他们自己人才知道,至少定国公府的嫡支两房之间,却是存着难解的仇怨,貌合神离。

慧怡说的这些,太子妃又如何不知?她弯起唇角,幽幽苦笑,“你说的这些,本宫又何尝不担心?可是慧怡……没有办法,本宫又哪里还有多少选择呐?也只能赌一赌了。”赌她印象中二婶娘的大度,赌她二叔对她从未改变过的态度,赌她有限的了解里,七妹妹的骄傲与对定国公府的归属,赌她们身体里的血脉相连,赌她们都是谢家的女儿,那一丝丝,或许浅薄,但终究存在的姐妹之情……

片刻后,太子妃倏忽一笑道,“现在想这些,还为时尚早。本宫琢磨着,本宫的心思,二婶也好,七妹妹也罢,应该都是知道了。接下来,还得看她们表态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跪下。”定国公府的正院,还亮着灯,但气氛却很有些肃穆。除了近身服侍的,其他的都缩在了自己的房间,不敢吭声。

那一声,虽然刻意压低了,在这沉寂的院落内,还是突兀清晰。只是,却没有一个人敢探头张望。

谢璇却是愣了愣之后,便很是顺从地跪了下来,只是,林嬷嬷却是早已悄悄拿了个垫子来,却不等递过去,便被肖夫人一记冷眼扫了过来,只得讪讪地放下了。

谢璇来的这一路上,便已隐约猜到了肖夫人这个时候叫她过来的理由,到了现在,经由肖夫人这一声,便算是确定了。

她娘果真已经知道了东宫发生的那桩糟心事,而且,想必还对她的做法很是不赞同,甚至等不及明天,今夜便要将她叫来好好教训一回。

不过……她娘的耳目还真有些无处不在啊!东宫发生的事,她人才刚回来呢,她娘便已得到了消息,而且,还是太子妃明言,只能烂在肚子里的这件事儿。不知,若是太子妃知晓了,会怎么想呐?

“你真是好威风啊!是觉得我们定国公府的名头还不够响亮,要你帮着扬一扬威啊?还是觉得,你自己的名声太好,所以,臭上一臭也无妨,反正,有咱们定国公府的根基在,你不怕找不到一门好亲事?”肖夫人当真是气坏了,一见谢璇跪下,便是指着她的鼻子就是骂道。

“母亲……这件事,太子妃娘娘已经说过了,不可外传。”谢璇老神在在得很,有了太子妃的这句话,谁敢在外乱说?

“所以,你便有恃无恐了?”肖夫人怒极反笑,“在你动手之初,你便猜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了?我看未必吧?你是我的女儿,你有几斤几两,我会不知道吗?你最开始,不过是一时义愤,又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所以,才趁机将事情闹大。无非是觉得,你这般任性鲁莽的性子,不会入了太子的眼,即便,他起初觉得太子妃的建议不错,如今,见你这样,都要多些犹豫了?是也不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谢璇想,她娘还真是了解她,果真应了那句,知女莫若母啊!

所以,点了点头,谢璇也应得很是干脆,“母亲说得是。”

肖夫人一噎,只觉得心肺都要气炸了,“你还觉得自己有理了不是?”

“我不愿入东宫,不想去趟那淌浑水,母亲不为我打算,我自己为自己打算还不成吗?”谢璇却觉得自己没有错,别说她对所谓的宫斗半点儿兴趣没有,太子就算再位高权重,不过也就是一二婚的,拖儿带仔不说,还附赠一屋子的小妾,她就算有了嫁人的打算,也绝对不会嫁这样的。

虽然打定了主意,若是嫁了之后,过得不好,就和离。但如果嫁的是太子,那和离就会变成永远实现不了的梦了,无论悲喜,她都得一辈子煎熬下去。那看着那一屋子的小妾和小崽子,她恶心,也能把自己给恶心死了。

既是如此,还不如在还来得及的时候,为自己搏上一回。

“谁说要把你嫁进东宫了吗?”肖夫人的手指恨不得戳到谢璇的脑门儿上去,这个东西,还真是从她肚皮里出来的?这些年,在她身上也没有少花心思,要说比起一般的名门闺秀,她主意大得很,也有自己的心思,敢想敢为,可怎么这脑袋却总像是缺了根弦儿,存一窍不通呢?

咦?谢璇一听她娘这话,反倒是蒙了,木木道,“你不想把我嫁进东宫,那你明知太子妃的心思,怎么还非得让我去东宫赴宴?”

肖夫人脑门生疼,一双与谢璇极为相似的眼睛瞪大了,眼角却抽了两抽,片刻后,沉着嗓音道,“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就给我好好想。去后厅吧!”说罢,肖夫人又想起什么,才又道,“明日再来!”太子妃可是说了,今日这事,不得外传。

她今日在此训女之事,虽然会透出风去,但为何缘由,旁人却只能猜测。是以,也不能直接就罚,还得掩人耳目。

“是。”谢璇其实从被罚跪下开始,就隐约猜到她娘又要罚她了,但还是撇了撇嘴角,乖乖应了是,这才在林嬷嬷的搀扶下起了身,与肖夫人福了福之后,转身走了,出了正院,脚步便是轻快了起来。

罚也是明日的事,她何需为明日的事发愁?今夜,至少可睡个好觉。

“你看看,我这生的哪是闺女,分明生的是个冤家!”谢璇一走,肖夫人便是气得骂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夫人,你消消气。”林嬷嬷赶忙上前来,手里还端着一杯温度刚刚好的茶水,服侍着肖夫人喝了,肖夫人的怒色这才稍缓。

林嬷嬷便也顺势笑道,“夫人,咱们姑娘可是你一手调教出来的,有勇有谋,这点可是不会错。”

“也就你这么夸她了。”肖夫人有些无奈,但却并未反驳林嬷嬷的话,只是,神色间多了两分叹息。“我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按理说,她出生在定国公府,虽然比不上皇家的公主,但要保她一世无虞,恣意而活,也算不得难事。可是,你也知道,如今的定国公府早不比从前,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势已久,陛下看着对我们定国公府爱重,实则心中早有忌惮。定国公府功高震主,在朝中树敌颇多,偏偏国公爷父子几人皆是刚正不阿之辈,陛下疑他们,他们却不会对陛下不忠。长此以往,咱们定国公府便是危如累卵,我这日日忧心,就怕被人拿捏住错处,会给府里招来祸事。还要忧心着她这里被人算计,她倒好,还是半点儿长进也没有,林嬷嬷,你让我如何能够不生气?”

林嬷嬷跟在肖夫人身边半辈子,对肖夫人的心思自然再清楚不过,因而,劝起肖夫人来,也是驾轻就熟。

闻言,便是不慌不忙笑道,“老奴知道,夫人虽然疾言厉色,心里却是再疼姑娘不过。我们姑娘,虽然平日里惫懒了些,但却最是个聪慧的。说句夫人不爱听的,夫人有些话,该与姑娘说明白才是。她不是那不讲理的姑娘,夫人虽然不与她说,是出于一片疼她之心,不愿她随之惶惶,可夫人……姑娘却并非怕事之人呐!你告知了她,她心中有了计较,对于有心人的算计,自然就会多些防备,这不比夫人在这里事事担虑要好上许多么?而且,夫人明明出于一片爱女之心,却不肯明言,姑娘不知,怕是会误会,若是果真坏了你们母女之情,岂不是太不划算?”

抬起头来,果见肖夫人面上一点儿怒色也没有了,反而是沉吟着,若有所思的模样,看来……倒是果真将她的话给听进去了,林嬷嬷不由悄悄松了一口气。其实,这些话憋在她心里已经良久了,但一直寻不到合适的机会说,今日,倒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嬷嬷……”过了良久,肖夫人来打破了这沉寂,轻声唤道。

“老奴在。”林嬷嬷垂首低声应道。

肖夫人的神色略有些恍惚,“你可也觉得,我非让阿鸾去东宫赴宴,是存了让她进东宫的意思?”

林嬷嬷心头一跳,垂下头,沉吟片刻后,才小心翼翼道,“以夫人爱女之心,自然不会委屈了姑娘,老奴虽然不知夫人的心思,但既然夫人问了,老奴便少不得妄自揣测一回……”顿了顿,林嬷嬷才又继续道,“以老奴看来,夫人是断断不会让姑娘嫁进皇家的,之所以让姑娘去东宫赴宴,一是这是太子妃娘娘的宴请,本是一家人,姑娘自然得去,二是……夫人存着借此事来试探陛下心思的意思。”

说到这儿,林嬷嬷的脸色更是讳莫如深,要知道,擅自揣摩圣意,若是被有心人利用,那可是大罪。

但她自幼跟在肖夫人身边,已经半辈子,对于肖夫人的行事最是了解不过,她可不是个一般的闺阁女子,多少大风大浪,她都与定国公一并挺过来了,并且,将定国公看得死死的,这么多年,连个通房都没有,一屋子的子女,全是嫡出,定国公还半句怨言都没有,心甘情愿得很。林嬷嬷对肖夫人,那是打从心底里的佩服,她清楚,肖夫人的目光不只关注着内院,对于她唯一的女儿,肖夫人自然也是寄望颇深,看她平日如何教养谢璇,便可窥一二,这也是肖夫人对谢璇的行事,总是失望的缘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很多事,谢璇未必不明白,只是,她性子太过疏懒,是以,万事不上心罢了。

而林嬷嬷,对肖夫人是忠心耿耿,这才有了今日一劝。

肖夫人听了林嬷嬷的话,脸上显出一丝笑影,可很快,神色便变得有些复杂起来,她幽幽叹息一声,语调飘忽道,“嬷嬷果然懂我。是以,我这心里……很是矛盾。作为母亲,我自然不愿阿鸾入了东宫那趟浑水,但若是陛下也不反对阿鸾入东宫的话,是不是,我们定国公府在陛下那儿还有回旋之地?”

说到后来,肖夫人已如同自语一般,低低喃念。

虽然音量压得极低,但林嬷嬷还是听得清楚,但听得再清楚,这话也不是她能接,敢接的,所以,林嬷嬷只得低眉垂首,当作没听到似的。

好在,肖夫人也没有想让她接话,说完那一句之后,便又沉默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后,她才轻声叹道,“或许……你说得对,有些事,阿鸾是该知道了。”

谢璇可没有她娘那么纠结,回了自己的院子,便是大口将李嬷嬷让人重新下的一碗热汤面吃了,然后,站起来走走消了会儿食,就洗洗睡了。

一夜无梦,到了第二日清早,李嬷嬷看着几个丫鬟帮她梳洗时,她才随口说了句今日要去正院受罚的事儿。

李嬷嬷很是诧异,追问了两句是为了什么,因为那件事说出去本就对谢璇自己没有好处,就是没有太子妃的那句吩咐,谢璇也打算守口如瓶,是以,李嬷嬷问起,她也只含糊其辞说自己犯了错,惹了她娘不高兴,所以,她娘才要罚她。

李嬷嬷有些担心,但看谢璇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又想着,这些年,这样的事也是时常都有,她看来,夫人就是找理由想要好好掰一掰姑娘的性子,虽然成效不彰,但夫人还是乐此不疲。

当然了,这为人父母之心,倒也能理解。不管夫人究竟是个什么心思,总归,都是为了姑娘好就是了。

这么一想,李嬷嬷更是心定了些,等到谢璇走时,她也没那么心慌了,但终究还是没有忍住,悄悄让竹溪跟着去看看。

直到竹溪回来说,夫人不过罚了姑娘抄写女则,倒是没再骂了,李嬷嬷一颗心才算是彻底放了下来,有心思去做别的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院的二进,肖夫人的宴息室内,据说被罚抄女则的谢璇这会儿却是面无表情,连眉毛也没动地看着肖夫人交代面前那个穿着打扮,甚至行为举止,都与自己极为相似的人好好抄写女则,然后,在肖夫人的一记眼色下,跟着转过身,随着肖夫人穿过宴息室,来到肖夫人平日真正起居的内室。

肖夫人身边服侍的秋梨、秋棠,就是林嬷嬷也是乖乖驻足在了内室门外。并且林嬷嬷还亲手将房门掩了起来,然后,就亲自守在了门外。

肖夫人和谢璇母女二人也并未交谈,脚步轻盈道几近无声地穿过大半个内室,来到一壁多宝阁前。

多宝阁上摆放了各式各样的古董珍玩,当中有一尊青铜貔貅,端得是威风凛凛。

肖夫人走到近前,却是伸手便将那貔貅的头给掰了下来,然后,反着再安了上去,便听见一阵刺啦刺啦,似是锁链滑动的声响,紧接着,那一壁的多宝阁,便从中间一分为二,向左右两个方向分别滑开寸许,露出了多宝阁后的墙壁。

肖夫人蹲下,伸手在那墙壁底端一拉,原来,那墙壁最底端,居然有一个与墙壁同色的拉手,因着肖夫人那一拉,面前的墙壁间便出现了一道暗门。

门已开,现出黑洞洞的一个门洞,隐约可见一两级阶梯,向洞下延伸。

肖夫人从多宝阁上捧了一只匣子下来,打开后,从中取出一只拳头大小的珠子握在掌心,然后,便是打头拎起裙子沿着那石阶往门洞中而去,自始至终,都没有招呼谢璇一声。

谢璇却没有半分异色,见得肖夫人往下走,她亦是没有半点儿迟疑地紧跟而上,莫说面有异色了,她的举动间,甚至有种莫名的驾轻就熟。

往下走了两步,机关暗门在她们头顶重新关上,但眼前却没有沉于黑暗,皆源于肖夫人手中的那颗珠子,原来,竟是一颗夜明珠。

两人无声下了十来阶石梯,来到了平地之上,肖夫人借着手里夜明珠的光亮,走到一边,熟练地取了火折子,吹了吹之后,点燃了一盏烛灯,刹那间,室内便是一亮。

这间密室居然还挺大,一边做成了书房的样子,三壁皆是到顶的大书架,架上累满了书册,空着的一面,则是一张一丈见方的黄梨花木大案,案上笔墨纸砚齐备,边上一个一人抱粗的粉彩大缸,缸中插了十来幅画轴。

虽然没有光,但却有几盏琉璃灯,或挂,或立,将整个书房照得灯火通明,恍若白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另一面,却更像是杂物间,放着各式各样的东西,只在一角起了两壁的架子,看那样子,却像是药柜。

那药柜旁边,却还有一道暗门,也不知门后是什么。

像定国公府这样的勋贵世家,有个这样的密室,本也算不得稀奇。

只是,这密室居然是在肖夫人的卧房里,而且,堆放的不是什么金银珠宝,古董珍玩,而是这样的布置,就显得有些稀奇了。

更稀奇的是谢璇好似不是头一回来这密室了一般,根本没有往四周好奇地张望,反而是一撸袖子道,“不知道今日娘想怎么罚我?制药还是制毒?或者,练练身手?”

肖夫人未曾言语,只是面沉如水望定谢璇,片刻后,才低声问道,“你好像,对我为你准备的‘影子’很是不以为然?”

谢璇撸袖子的动作微微一顿,低垂下眼,认真思考了一下她娘今日是个什么意思?这么久都没在意过的问题,今日怎的却想起来要问了?

谢璇在心里思忖了片刻,动作便有些微顿,好一会儿后,才抬起头来道,“母亲是要听我说实话?”

肖夫人狠狠皱眉,“问你,你就直说,哪里学来的弯弯绕?”

谢璇清了清喉咙,好吧!可是你要我说的!

“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我不过一个国公府的姑娘,哪里就用得着什么影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谢璇觉得吧,自己又不是随时会被人暗杀的总统,还需要一个替身的。所谓的影子,到目前为止,也就不过是帮着掩人耳目,在肖夫人罚她的时候,代替她在外面抄抄佛经,女则这些罢了。

本来,肖夫人就是存着刻意寻了这么一个影子,相貌上便有了五六分相似,再在妆容上下点儿工夫,不是真正熟识之人,乍看之下,还真分不出她们两个谁是真,谁是假。

偏偏,不只是妆扮,就是行为举止,还有字迹,那影子都是刻意地模仿她,全没了自己。她是不知那个影子是什么样的感受,谢璇自己每每面对着这样一个刻意假扮自己的人,就是膈应得慌。

肖夫人问她是不是不以为然,何止呐,她根本就是深恶痛绝。

只是,一直以来,她娘所做的许多事,她都没有办法理解。但,她的性子就是如此,疏懒惯了,而她娘,却是强势惯了,她虽然心中不满,但却习惯了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管。她娘想怎样,她顺着就是,只要不触及她的底线,一切好说。

比如这一次,涉及到她的下半辈子,她便顾不得她娘是个什么想法了,便借机用她的法子,想要为自己的未来,搏上一搏。

总之,她是不会入东宫的。

肖夫人皱起眉,有些头疼,更多的,是后悔。或许林嬷嬷说得对,她一直想错了,有些事,确实不该瞒着谢璇,或是寄望着她自己想明白。她本就是个疏懒的性子,能够得过且过的,她哪里会去为难自己,逼迫自己去想?

这么下去,她们母女之间的误会越来越深不说,若是如同林嬷嬷所言,因为这些误会,让阿鸾失了警戒之心,当真落入了旁人的算计,那才要让她悔不当初。

这么一想,肖夫人更是坚定了要与谢璇好好谈谈的心思。整了整面色,因为打定了主意,她的心绪亦轻松了些,缓步走到那张黄花梨大案后坐了下来,抬起眼望定谢璇,往身畔的空椅子上拍了两拍,“阿鸾,过来坐!”

谢璇有些惊疑不定,她娘今天有些不对劲,事实上,这个密室今日也有些不同寻常。

她往日里,常在这里受罚,对于这里,只怕是比她的闺房还要熟悉一些,她之前可不知那黄花梨大案后除了她平日里坐着挨罚的那张椅子之外,还有别的可以坐的地方。

而且,好奇地走过去一看。那张黄花梨大案上,居然已经摆放好了茶果点心……谢璇一挑眉,看来,她娘今日是早有所备?是做好与她深谈的准备了?可是……谈什么?

一时间,谢璇说不出自己心里是忐忑还是期盼,但很快便做下决定,乖乖走到了肖夫人身边那张空椅子上坐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日的肖夫人,委实有些和气,和气得有些过头,都不怎么像谢璇心目中的那个辣妈了。

谢璇坐下之后,她甚至亲手为谢璇斟了一杯茶,推到了谢璇的跟前。

谢璇心里惊疑,又并不怎么懂得隐藏,至少,在肖夫人面前,她并不善于隐藏自己真实的情绪,于是,神色间就带出了两分来。

肖夫人见了,便不由苦笑道,“怎么?你是我亲生的,我对你好,还会觉得奇怪吗?”

那是你往常很少这样和颜悦色过好伐?谢璇在心里腹诽道。若不是最初醒来的时候,亲眼见你熬得两眼通红,满脸的担忧,见得自己醒来之后,无法掩饰的欢喜欣悦,这些年,谢璇只怕已经无数次地怀疑自己不是肖夫人亲生的了。

不过这话,谢璇终究是不敢说,所以,只是含糊了两声,端了茶水轻呷了一口,心里想道,她娘这古怪的走向也很让人心中惴惴啊!

然而,有些话,即使谢璇没有明言,肖夫人也能猜到,便是不由叹息道,“我知道,这些年,娘对你,确实是严苛了一些,或者,娘的很多做法,还让你没有办法理解。可是,阿鸾,有一点,你一定要清楚……”肖夫人正色望向谢璇,“我自嫁与你父亲,生下你们兄妹六人,便是一心一意为你们打算。你四个兄长皆是男儿身,按着谢家的规矩,满了六岁,便搬去了外院,十岁入军营,都归你父亲管教,我插不上手,也不能插手。原本,母亲膝下还有你与你阿姐,可……”

肖夫人的话音略略顿住,谢璇亦是听得心头一紧,要知道,她那不幸夭折的姐姐,是她娘心里的最痛,也是整个定国公府心照不宣,提也不能提的禁忌,今日,她娘居然主动提起了,如何不让谢璇心惊?

心惊的同时,这心里亦是一动,看来,今日,她娘的这一场谈话,很是郑重其事,不由地,谢璇亦是整了整心神,认真了几分。

肖夫人眼中略见泪光,但她深吸了一口气,很快让自己镇静下来,又道,“自你姐姐出事之后,我的全部心思和精力,就放在了你的身上……你是我唯一的女儿了,或许……你觉得,不!其他人都觉得,我该因此更加宠爱你,而不是逼着你学这学那,学那些,你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必要学,不该学的东西,甚至还要费尽心思掩人耳目,是对你太严苛了。可是……阿鸾!正因为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我才更要对你如此。因为,我不想我的女儿没有自保的能力,等到那一天到来时,只有束手就擒,任人宰割的份儿,你懂吗?”

“什么意思?”肖夫人语重心长,谢璇却是听得心头巨震,脸色,不自然就变了。什么叫那一天,哪一天?

肖夫人却是沉默下来,她的侧颜沉寂在一片暗影之中,不动不说话,反倒是让谢璇心里打起鼓来。她娘这是在吓唬她呢吧?其实吧,谢璇是从那个信息发达的社会来的,从网络上、生活中也见识过不少的奇葩父母,或许……她娘就跟从前那些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父母一般,有钱没处花的给孩子抱了一堆的补习班,今日学画画,明日学跳舞,后天再来学学跆拳道,也不管有用还是没有用,只想着技多不压身,多学一些总是没错的。

也许,她娘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所以借着罚她的名义,让她躲在这暗室里,学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谢璇也是一直以这话来安慰自己,才能不反抗她娘的暴政的。

可怎么,今日听她娘的口吻,却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

她娘应该是在给自己对女儿严苛在找借口了吧?

不然的话,她的话听着就有些不对头了,谢璇心里有些发慌。

“阿鸾……”正在谢璇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肖夫人终于开了口。

“嗯?”这么轻轻一声唤,却是让谢璇神色一紧,便是正襟危坐地应道。

“在你看来……我们定国公府如今在朝中的地位如何?陛下对我们,又是怎么个看法?”肖夫人丝毫没有半点儿女人的眼睛就只能盯着内院的想法,一开口,竟是涉及朝局之问。

谢璇愣了愣,一边琢磨着她娘这一问是不是有什么深意,一边谨慎地答道,“父亲镇守西陲,手下握有重兵,常年与关外鞑子交战,每每陛下都会赏赐,定国公府一门显赫,陛下对我们,自然也是倚重有加。”

这可算是全京城,不!是全大周的人都知道的事了吧?

从前随着太祖打天下的勋贵们,或是做了富贵闲散人,或是犯了错,家破人亡,能如定国公府一般传承百年,而且至今还大权在握的,可谓凤毛麟角了。

何况,那西北,是他们谢家经营了几十年的地盘儿,那些兵,都是谢家一手带出来的,各个卫所的将领也多是她们谢家的亲信。她爹不过就是个少了称谓,却是实质上的西北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今,东南西北四境,其他三境都比较太平,唯独西北,因为鞑子时常犯边,所以,隔个一年半载,又有战事。这个时候,西北军中的人便难免有军功,定国公的地位已经在那里,再进一步,难道还能封个异姓王吗?

但也没差,他手底下的人却是一个个都显贵了起来。

而且,定国公守着西北的门户,地位自然摆在那里。

何况,定国公家,上一辈,有个贤妃娘娘,下一辈,还有个太子妃娘娘。贤妃娘娘膝下只有一个公主,可皇后去世后,陛下便再未立后,六宫诸事由贤妃娘娘主理。而太子殿下的正妃,更是得陛下重诺,将一早定下的定国公府长女迎进宫中。陛下私底下,待定国公那是真如妻舅一般。

定国公府不只是得陛下信重和爱重,更是大权在握,节制西北,在这京城中,只怕也比许多有名无权的皇亲国戚来得贵重。

所以,谢璇真不知她娘为何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自然不可能是为了听她方才所说的那个众所周知的答案。

果然,肖夫人听罢,便是轻勾唇角,嗤笑道,“你当真是这么认为的?”

谢璇沉默,一时,也只能沉默。她的脑子大多数时候都在休眠,她这会儿实在有些糊涂,不知她娘今日是想要做什么,问那个问题又想从她口中得出什么答案。但显然,她方才的那个答案并不是她娘想听的,她不满意,很不满意。

这个脑袋吧,久了不用,便有些生锈,谢璇还没有想个所以然,便已听得肖夫人叹道,“我是真不想生气,可是你这性子,委实让为娘有些失望。你当真以为,这些年,我罚你在这儿抄写邸报,便只是为了惩罚你吗?你这样只过眼不过心,那抄写这邸报又与抄写佛经和女则有什么区别?为娘又何苦还要煞费苦心帮你养着一个影子,帮你抄写那些明面儿上的佛经和女则?”

肖夫人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能忍住,说到后来,又有些恨铁不成钢,反倒让谢璇忐忑的心,稍稍平复了些,这才像是她娘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她娘刚才提到了邸报。

邸报……这个东西,谢璇在穿越之前,那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这些年,却是拜她娘所赐,她常与这些东西为伍,所以,对它们很是熟悉。

不过,熟悉是熟悉,对于谢璇来说,它们不过与前世那些新闻没啥区别,与她也没啥关系,再熟悉,也就字面上的熟悉,怎么听她娘的意思,方才那个问题的答案,居然跟那些邸报有关么?

谢璇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肖夫人的一记利眼便已瞪了过来。由不得她不生气,实在是这孩子太让她失望了些。

本来,她自己的女儿,她自己最清楚。

阿鸾很聪明,记性又好,领悟也极快,按理是个极好的苗子。这些年,阿鸾虽然不甘不愿,对她交代她学的那些事情,多抱着敷衍的心思,得过且过,并未用心,即便是如此,给她上课的各科师傅给她回话时,都差不多是同样的意思。

姑娘聪慧至极,只是不肯用心,但即便如此,该学的,也学了个七七八八,但若是能再多用些心,那就更了不得了。

但是,阿鸾的这个不用心,便是硬伤啊!

比如,肖夫人有意让她罚抄的那些邸报,她抄的都是又快又好,甚至防着肖夫人查问,那些邸报大体的意思她都能背出来,可这个时候,问起来,她却是半点儿不知,那些她曾背得清楚的内容究竟与肖夫人所问的问题,甚至是与她的家族,有什么干系。

因为谢璇只是机械地记了,并未理解,更未联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肖夫人咬着牙,用了不少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没有发火,都说了,今日是来点醒阿鸾的,她就必须得耐着性子,慢慢与她说。

只是,但愿,真如林嬷嬷所说,阿鸾真是一只沉睡的雄狮,点醒后,便能亮出她锋利的爪牙,而不是当真是只慵懒贪睡的猫,哪怕叫醒了,也只会喵喵两声,就好。

深吸了两口气,肖夫人才平复了胸腔间的怒火,沉声道,“洪绪十七年二月初十,宣府总兵陈建安因病致仕,那个位置,按理本该由上官举荐,可是,圣旨突然颁下,却是谭俊生接下了这个位置。宣府,是什么样的地方?那谭俊生,又是谁的人?”

肖夫人问得极是犀利,谢璇亦是心口一震。

这份邸报,她自然是抄过的。

洪绪十七年,那是六年前的事了。

谢璇用了片刻,才从记忆中搜寻出对这份邸报的印象。

宣府,南屏京师,后控沙漠,左扼居庸之险,右拥云中之固,诚边陲重地。

谢璇前世的地理和历史都是在及格边缘挣扎的,对这宣府,自然是半点儿印象也没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但是,方才被肖夫人一问,不知怎的,谢璇便想起这么一句话来。

也不知是在什么时候听到,或是见到过的。

这些年,被肖夫人“惩罚”的时候,谢璇见过太多这样的东西,她已经记不得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见过的,但显然,作为定国公府的姑娘,定国公谢广言之女,知道这些并不显得奇怪,看肖夫人的态度,分明是她应该、必须知道这些。

宣府作为九边重镇,自然是兵家必争之地,战略地位十分重要,那从前的宣府总兵陈建安,与她父亲有没有关系,谢璇倒是不怎么清楚,可是,只要这宣府总兵的位置空了出来,她父亲便不会坐视它落入别人的手里。

这倒无关于他们谢家有没有不诚之心,而是走到如今,依附于他们谢家的人太多,他们就算不为自己,也得为身边之人的得失考虑,这样一来,许多事情,便是身不由己。

听她娘的意思,她爹当时未必没有举荐过亲信接任宣府总兵一职,只怕却是功败垂成了,至于这个谭俊生是谁的人,谢璇不知,但至少,不会是她爹的人就是了。

至于谭俊生究竟是谁的人……谢璇心中一动,却是惊得眉眼骤抬,还不及问出口,肖夫人已经又继续道,“前年,太原与大同之间,朝廷斥资建了一座马场。却舍近求远,从辽东调了廖从远去接管马场,这份邸报你也是抄过的,可曾想过是为了什么?你或许不知道的是,你父亲手底下会养马的,大有人在。当中,大同总兵府的沈凌便是个中之最。他喜欢养马,不喜征战,得到朝廷要修建马场的消息时,便求到了你父亲跟前,你父亲知道他养马的本事,所以,便答应了。举荐他的折子都已经写好了,结果,却收到了朝廷已经内定廖从远的消息,那封折子,只得付之一炬。”

“另外,上一次,陕西知府换任,也是远从福建调来。更别提那些未曾上了邸报的人事变动,阿鸾……你当真觉得,陛下对我们定国公府倚重有加么?”

谢璇无法言语,她本就不是傻的,肖夫人已经将话挑明成了这样,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过是剩着最后一丝窗户纸没有捅破罢了。不过,谢璇心里还是有些怀疑的,当真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么?他们可不是在演什么琅琊榜啊,阴谋阳谋权谋……谢璇有些头疼。

她梦想中的米虫生活,她已经日渐习惯地站在金字塔的顶端,说好的大树底下好乘凉呢?

老天爷莫名其妙让她穿越,给了她这么一个好家世,难道不是为了补偿她,而是为了往死里坑她的吗?

见谢璇突然蔫了,好似受了极大的打击,肖夫人一时有些不忍。但不管有多不忍,有些话,已到了现在,却也不得不说。

肖夫人似是为了让谢璇有个消化的时间,略略一顿之后,才又继续道,“昨夜,你入东宫赴宴,我恰好收到宫里来的消息,今年的秋狩,陛下有意召你大哥进京伴驾。”

“召我大哥入京?为什么?”谢璇脑袋还有些发蒙,一听这话,便是想也没想便是问道。问完之后,才觉得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若说今日之前,谢璇或许还不会多想,但经过了今日与肖夫人的这一番深谈,若是谢璇还能心大到不多想一二,那她就真是个人才了。

这回,肖夫人也没有立马回答她,见到她一愣之后,神色沉凝下来,肖夫人反倒满意了些,能知道动脑子,便说明还有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果然,谢璇略一沉默后,再开口时,眼中却已暗藏了一丝精光,“这是陛下的意思?还是什么人暗自揣摩的圣意?还没有正式的旨意下来的话,是否还有可回旋的余地?”

她大哥,那可是定国公府的世子,她爹虽然还正当壮年,但作为世子的她大哥,也是定国公府的主心骨,何况,她大哥镇守甘州,那可是门户所在,按理,不能轻动。而且,将他召回京中,过了秋狩不久,便是年关。甘州路远,往来一趟不易,届时再顺势将她大哥留下过年,还一副施恩的相貌,打的究竟是什么主意?

是想将她大哥困守京中,当成质子?

难道她们一府的老弱妇孺都好生生呆在这京中,还是不能让陛下放心吗?

肖夫人眼中掠过一抹满意之色,“不管是不是陛下先提及的,都是正正贴合了陛下的心思,至于什么回旋的余地,依我看来,也不必再去折腾,我估摸着,这几日,旨意便该下来了。”

谢璇听罢,便是明白了。定国公府在宫中自然有自己的眼线,这件事情,虽然还没有正式旨意出来,但想必已是八九不离十了。如果,圣意如此,他们如今再去周旋,反倒容易弄巧成拙,若是一个不好,陛下只怕会对定国公府更是忌讳。既是如此,倒还不若以不变应万变的好。

而甘州离京城毕竟远隔千里,眼看立秋在即,秋狩怕也就要提上日程了,若是真要召了她大哥回京,旨意自然不会拖太久。

心念电转间,谢璇已经想通,微微笑道,“说来,大哥也有两年没有回来过了,不说母亲和大嫂,我也想他得很。他能回来一趟,肯定要过了年才走,倒是要先向母亲和大嫂贺喜了才是。”

肖夫人见女儿这般,心里却是真真切切的欢喜,今日这一番良苦用心,总算是没有白费。

只是,喜过之后,她又面泛踌躇,片刻之后,才道,“阿鸾!至于你的婚事……我其实是真不愿将你嫁进东宫去……”

“我相信。”谢璇不等肖夫人说完,便是这般道,她相信肖夫人今日对她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以目前,定国公府与陛下互相猜忌的情况,怎么可能会将她嫁进东宫?就是陛下,也不会愿意她入东宫的吧?

今日,肖夫人与她说的事情,虽然让她的心情沉重了许多,但从另一方面说,却也让她放心了些。

至少,她不用担心,哪一天便被她的亲人们联手卖了,将她的婚姻当成一件争权夺利的筹码。至少,东宫的那趟浑水,应该暂且与她无关了吧?这一点,让她松快了许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肖夫人却是叹息了一声,片刻后,才踌躇着,从袖中掏出一只锦囊,递给了谢璇。

谢璇望着肖夫人的神色,觉得有些奇怪,而且,看那锦囊的颜色已经褪了好些,虽然刺绣精致,但布料已经起了些毛边,一看,便是有些年头了。

是以,谢璇望着肖夫人,虽然笑着,但目下却是轻轻一闪道,“这是什么?”

肖夫人没有回答,只是递出那只锦囊的手却很是固执地伸着,谢璇也不是那事到临头才胆怯的人,虽然看肖夫人的态度,她便猜到这锦囊怕是有些猫腻,但她略一踌躇,便是接了过来。

略一沉吟后,将之打开,那锦囊当中,不过只有一张已经有些泛黄的宣纸,纸上隐隐透出墨迹,有字。

谢璇一边狐疑地皱起眉来,一边手下不停地将那张纸展开,当先,便是一个生辰八字,很是熟悉,再熟悉不过。

谢璇虽然从前和农历吧,是彼此都不熟悉,但架不住到了大周之后,这里只有农历啊,不熟悉,也只能熟悉了。

何况,这个生辰八字可是她自己的,能不熟悉吗?

本来就已经猜到是与她有关,再看这个八字,谢璇便更肯定了。而更让她眉头紧锁的,却是那八字旁边的八个红批大字:生而为凰,贵不可言。

谢璇高高挑起眉来,笑望向肖夫人,神色间已是带了两分诘笑,“这是什么?”

肖夫人掩下喉间的一记叹息,“这是你出生时,大相国寺的净空大师为你批的八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周自来有这样的习俗,就是一般百姓家的孩子出生,也会请游方先生批个八字,而大户人家,有条件的,便是请那得道高僧来批八字。而大相国寺便是整个大周香火最为鼎盛的寺庙,肖夫人口中的净空大师,便是大相国寺的住持,受大周权贵之家的追捧,就是太后有时也会请了净空大师进宫做法事,他的地位很是尊崇。对他的话,更是奉为圭臬。

但他并不常为人批八字,谢璇之所以得他青睐,还是因为谢璇已经过世的祖父,老定国公与净空大师乃是棋友,谢家的孩子多是他批的八字。

对于那个老和尚,谢璇虽然不怎么熟悉,但关于这些事,也听过那么一些,所以,对于这八字是净空大师批的,道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奇怪的,却是这八字旁边批的八个字,还有肖夫人那副讳莫如深的态度。

谢璇不由嗤笑道,“这样的无稽之谈,你们不会相信了吧?”

谢璇从小读的可是马克思列宁主义,崇尚的是唯物主义世界观,虽然,她自己存在在这个时空,本来就是很不唯物的一件事,但是吧,她觉得,这大概是上帝喝醉了,所以跟她开了一个玩笑。想要借此就让她相信,一个人的命运,早就定下,由出生的时辰就可以推断,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

何况,那八个字,谢璇觉得是无稽之谈,但若是落在旁人耳中,只怕就要掀起惊天骇浪了。

何况……肖夫人没有笑,而是很认真地望着谢璇道,“当时,净空大师为你批命时,我也在场。他为你批的,可不只这八个字,他还告诫我们,你六岁之时,有一个生死大劫。我起初,也不信,也如你现在这般,以为一切都是无稽之谈,可是,你六岁之后,那一次生死一线过后……阿鸾,我不得不信……”

她六岁时,自然便是让她穿越过来的那一场大病了。谢璇心中略略一凛,那对于谢璇来说,确实是个生死大劫,毕竟真正的谢璇,便是在那一场大病中夭折了的。

也许,是上苍可怜肖夫人,觉得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不能再失去另外一个,所以,将千年之后,有着同一个名字的她,给送了过来,圆了这一场母女缘分。

谢璇敛下眸色,沉凝了。

肖夫人亦是沉默了片刻,才又道,“不管我们是不是相信,这八个字若是传了出去,会是什么后果,你应该知道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璇自然知道,而这是她出生时,净空大师为她批的命,可她却是半点儿风声没有听到,可以知道,这么多年,她的父母将这件事是瞒得密不透风,是出于什么?他们若是当真想要更进一步,大可以以此为进阶之梯,不过是为人父母之心,在权势与她之间,选择了保护她而已。

“这些事,我原本不想告诉你,但林嬷嬷说得对,你也该长大了。该清楚我们家的处境,日后行事一定要更加谨慎,为娘也不求别的,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莫要着了旁人的算计。若是能护着你,为娘与你父亲,还有你几个兄长,自然都会拼力护着你,可怕只怕,有力不从心的时候。至少……你能有自保的能力,为娘只盼着,无论在什么样的逆境之下,你都能活下去,便好。”肖夫人语重心长地道。

谢璇的心窝一热,竟是这么些年,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他们是她的父母,她是他们的女儿。“娘……”她低低唤了一声,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肖夫人显然也并不怎么习惯这样的温情,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便是道,“我今日要与你说的话就是这么多了,希望你能好好想想,至于以后该如何行事,你自来是个聪慧的孩子,娘相信,你会明白的。昨日,你累了一天,今日又被我叫来说事,想必也是累了,不若便回去歇会儿,也顺道好好想想娘今日给你说的话。”

“娘!”谢璇却是微微笑着唤道,“娘有事尽管去忙你的吧!我再在这儿待一会儿。”

肖夫人掌着偌大一个定国公府的中馈,每日里琐事极多极杂,虽然,她御人有方,手底下的人都很是得力,但有些事,总得由她最后拿主意。

而这个时辰,只怕府中许多管事都已经在作为回事厅的锦绣堂等着了。

而谢璇,之所以想继续待在此处,一是因为肖夫人往日里罚她,哪怕是最短的时候,也要半日的,这才一个时辰的工夫,她如今便回去,便惹人怀疑。

二来,这个密室,倒也是个思考的好去处,脑子有些乱,她确实需要好好想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肖夫人起先还有些奇怪,不过转念一想,便明白了谢璇的用意,道一声“也好”,便果真起身从密室离开,忙她的去了。

到了锦绣堂,回事的管事果真已经塞满了厅堂,等到她忙完时,已经午正时分。

回到正院时,才被林嬷嬷悄悄告知谢璇一直待在密室中未曾出来过。

肖夫人听罢,只是皱着眉沉默了片刻,倒没有起身去看,而是交代林嬷嬷亲自给谢璇送去些吃的,便算罢了,用过了午膳,又继续忙她的。

等到下晌时,林嬷嬷悄声来回话说谢璇已经回去了。

肖夫人也没什么反应,只是轻轻“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一夜无话,到得第二日,肖夫人醒来时,林嬷嬷却是凑到她耳边低语了两句,“……说是刚开院门时没亮就来了,没有惊动别人,秋棠亲自伺候着,也没有说什么,这会儿就在厅里呢……”

肖夫人动作略略一顿,目光有一瞬的怔忪,而后,便是若无其事地撩了撩肩上散乱的发丝道,“摆饭吧!就摆在外厅,让她们添两样姑娘喜欢的。”

“是。”林嬷嬷应了一声,便躬身退了下去。

肖夫人坐在床上,又发了一小会儿呆,才叫了秋梨来服侍她起身。等到梳洗好后出了内室,果然一眼便瞧见了坐在窗下炕上,正拿着她随手丢在针线簸箩里的绣绷,手里还煞有介事地捏着一根针呢,肖夫人一看,额角便跳了两跳,毫不客气地道,“你呀!还是别那儿装样子了,我那绣的是牡丹花,你可别给我扎成了刺球。”

谢璇将那绣绷放下,不高兴地噘嘴道,“娘!我可是你亲生的呢!”不带这么吐槽自己亲生女儿的吧?

“你那绣功还真不像是我亲生的。”肖夫人哼了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璇撇了撇嘴,忍了忍才没有回嘴,她娘的绣功也不见得多好吧?反正在她的印象里,可是从未穿过她娘亲手给她做的衣裳,就是这绣绷里,只在一角绣了牡丹的绣帕,也已经差不多有两年了吧?也没见绣好呢!

不过,她们这样的出身,也用不着她们亲自动手做这些女红,所以,谢璇不喜欢学这些,肖夫人也从未逼着她学就是了。

所以,不过哼了一声,母女二人便也撩开这个话题不谈了。

正好,林嬷嬷带了丫鬟们将早饭摆上了桌,然后,便识趣地将一众丫鬟尽数带了出去,只留了秋梨和秋棠伺候着。

肖夫人先坐了下来,然后淡淡道,“这么一大早就过来,想必还没有用过吧?那便坐下,一道吃点儿吧!”

谢璇便是乐呵呵地凑了过来,与肖夫人相对而坐了,“阿鸾不是许久未曾与娘一道用过饭了么?而且,也有些想念娘院子里富贵嫂子的手艺了,娘也惦记着阿鸾呢,看看,这什锦豆腐煲和杏仁酥糕可是我最喜欢吃的。”谢璇笑着眯了眼。

肖夫人却有些不自在,笑着嗔了谢璇一眼道,“好了!有吃的还堵不上嘴?你的规矩都学到哪儿去了?”

谢璇不敢说话了。她虽然不喜欢那些食不言寝不语的臭规矩,但她更不愿做那出头鸟,入乡随俗的道理,她可是懂的,毕竟,虽然穿越不是她自己愿意的,但若是被当成妖女给架在火上烧了,她更不愿意啊!

所以,当下便是乖乖闭了嘴,这么几年的工夫,那些潜移默化地训练,竟也让她举手投足间,都是世家的风范,让人挑不出半点儿错来。

待得一顿饭吃罢,肖夫人的神色亦是要和缓了许多,净了手,捏起帕子将嘴角拭净,肖夫人便是站起身来,缓步走进了内室。

谢璇便也是笑吟吟站起身,对指挥着小丫鬟收拾着桌上碗筷的秋梨和秋棠道了一声姐姐们辛苦了,便随在肖夫人的身后,进了内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昨日在暗室里待了一整日,今日又这么一大早就到我这儿来,看来,是想清楚了?”等到进了内室,肖夫人便是再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里只有她们母女二人,谢璇也没有遮掩的意思,毕竟,她今日来,便是要与她娘开诚布公,说一说想法的。

“昨日,母亲虽然对我说了那些话,但我并不怎么相信事情已经到了那个地步,所以,母亲走后,我便将近几年的邸报,尤其是那些与人事调动和军务上有关的,又拿出来仔细看了一回……”

“哦?”肖夫人挑起眉来,“你得出的结论是?”

谢璇神色一整,眸光随即一暗,轻吐八个字,“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没头没尾,但说的人,与听的人,皆是再明白不过。

肖夫人神色略有些黯然,继而,点了点头道,“你还算是个明白的,那往后行事,便要更加谨慎些。你哥哥们是男子,为娘虽然担心,却怎么也及不上担心你,这世道,对女子,自来不公平。母亲说的是什么意思,你也该明白。”

谢璇眉目却还是清亮,“母亲!不管陛下对我们定国公府是什么意思,会不会赞同太子妃的心意,我是万万不会入东宫去的。我知道,母亲的消息自来比我灵通,我便想跟母亲表明我的心迹,请母亲帮我留意着东宫和宫里的动向,若是……我便托辞梦见了祖母,心下不安,想要去清月庵给祖母吃斋念佛,带发祈福,至于何时归来,端看我何时能够心安就是了。”

谢璇这是明明白白告知了肖夫人,她不管陛下对他们定国公府是已经存了要除之心,还是只在试探,无论如何,她是绝不会嫁太子的,若是有朝一日,事情有变,她便提前应对,哪怕是去清月庵青灯古佛,她也不愿入东宫。

知女莫若母,肖夫人自然知道谢璇性子执拗,她虽然性子疏懒,很多事,不想管,不愿管,但她决定了要管的事情,却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而这件事,她既然决定了,哪怕前路荆棘,她也绝不会回头。

而且,谢璇还搬出了已故的老太君。要知道,谢璇与祖母祖孙情厚,那是整个京城众所周知的。谢璇六岁时的那场生死大劫,就是因为老太君的骤然离世,让自幼与祖母亲近的找姑娘又是惊吓,又是伤心,这才一病不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世间,只有谢璇一人知道,那祖孙二人是当真情厚,否则也不会到死,也要牵手赴黄泉了。

肖夫人知道谢璇的意思,若真到了那一步,这也不失为一个让彼此都能下得台阶的借口。不过……

略一沉吟,肖夫人道,“你的意思,为娘明白了。我会替你注意着,但你且记得,事情还没有到那个地步,你如今,只需多加小心便是。”

“嗯。”谢璇难得乖巧地应了一声。

却是惹得肖夫人有些不习惯地接连瞄了她几眼,这孩子,几时这般听话了?难道林嬷嬷说的,还真对了?只是……不知为何,明明该高兴的,肖夫人这颗心却有些莫名其妙的忐忑。

谢璇看似乖巧的低垂着眼睑,借着那长长睫毛的遮掩,眼底却有幽光暗闪。

她昨日在那暗室中待了整日,也想了整日。翻看那些邸报,让她不得不承认,定国公府确实已经是置身于刀尖之上了,而她更明白,她如今的利益、安定,甚至是性命都与定国公府的存亡与兴衰连于一线。

覆巣之下,安有完卵?

她是疏懒,但事关自己,却由不得她懒了。

她总得做些什么,哪怕如同肖夫人所说的,只为自保。

只是,具体该怎么做,她还没有想好。走一步,看一步吧!

从正院上房出来时,许是因为做了决定,谢璇反倒觉得早前的那些顾虑或是迷茫都消失不见了似的,整个人,神清气爽。

抬起眼来,不经意便瞥见了跟在秋棠身后,从内书房里刚刚走出来的人影。已经换下了那身与她如出一辙的装束,亦是洗去了那刻意模仿她的妆容,或者又刻意将她们之间相似的地方遮掩了起来,乍一看去,不过就是一个长相堪堪清秀的丫鬟,如此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得谢璇,秋棠与那丫鬟皆是低眉垂眼,朝着谢璇屈膝行了个礼,然后,便转身退了开去。

谢璇却是站在原地良久,一直目送着两人离开,眸色幽深,有些讳莫难辨。

“她叫什么名字?”谢璇骤然间开口问道。

林嬷嬷愣了一愣,倒不是不知谢璇问的是谁,只是,这人存在,已经有五年之久了,可姑娘一直当作对方不存在一般,林嬷嬷倒是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姑娘会问起。

略略顿了顿,林嬷嬷才答道,“随着秋梨和秋棠,夫人给赐了个名,唤作秋杏。”

秋杏?这还真就是个普通丫鬟的名字,谢璇恍了恍神,觉得自己委实有些魔怔了,不是她的影子时,自然便是个普通的丫鬟,而作为影子,是不需要名字的。

谢璇神色随之一整,便是迈开了步子,朝着院门而去。

林嬷嬷本来还以为谢璇之后还有下文,谁知,不过是问了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便走了,一时倒是让林嬷嬷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谢璇回了自己屋里,李嬷嬷倒是高兴得很。昨日,姑娘被夫人罚了一整日,夜深时才回了屋,李嬷嬷瞧见谢璇指腹间不小心沾染到的墨迹,心疼得不行。谁知,今日一早,天刚亮,姑娘梳洗好后,便径自去了正院。

李嬷嬷还当这次夫人是气狠了,要狠狠罚一回姑娘,哪里晓得这才过了早膳的时辰便回来了,应该是雨过天晴了吧?

谢璇回来的一路上,却是有了点儿想法,回了屋,又想了片刻,便让竹溪去铺纸研墨,凝神思虑了好一会儿,等到真正提笔时,却是干脆果决,一气呵成。

将信笺写就,她亲自将信叠好,放进信封之中,烫上红蜡,才在红封上落了笔,递给竹溪道,“让你弟弟亲自跑一趟文恩侯府,将这封信亲自递到世子爷手上。”

“是。”竹溪轻声应道,半点儿不觉奇怪。姑娘幼时,因为夫人刚刚接手定国公府的中馈,常常忙得脚不沾地,那会儿,姑娘还未到进学的年纪,怕照顾不周,所以,老太君便将姑娘接到了身边教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太君与娘家文恩侯府的关系也是亲厚,两边常有走动,因而,文恩侯府的世子爷与姑娘算是从小一块儿玩儿大的,虽然是表兄妹,但却与亲兄妹也没有什么。就算是后来,老太君过世了,姑娘与文恩侯府的关系也从未淡过,文恩侯府的世子爷更是常捎了好吃好玩儿的给姑娘送来,两人也常有书信,因而,谢璇写信给徐子亨,竹溪并不觉得奇怪。

而竹溪的弟弟是在门房当差,常帮着谢璇做些跑腿的事儿,是个稳妥的,谢璇倒也是放心。

将信送了出去,一时也不会就有回音,谢璇便也索性定下心来,对莲泷道,“今日得了闲,前些日子,阿亨表哥不是给我送了两柄极好看的匕首么?你去寻出来,我们去看看大嫂去。”

莲泷比之竹溪,更要沉稳许多,闻言,虽然觉得,她家姑娘也好,文恩侯府世子爷也好,都是奇怪的,谁见过送礼送匕首的?

但莲泷却只是在心里奇怪,面上,却是半点儿异样没有,轻轻应了一声,便袖了钥匙往谢璇的内室开箱笼去了。

谢璇的屋里,除了李嬷嬷之外,还有两个一等的丫鬟,一是莲泷,一是竹溪,两人一个帮着谢璇管着钱物,一个则管着穿戴。另还有两个二等的,一个唤作鸢蓝,一个唤作汀紫,年岁与谢璇差不多,如今还在跟着竹溪和莲泷学着伺候,另还有些三等和没有等级的小丫头,都还多在李嬷嬷跟前学着规矩,或是帮着跑腿传话,还未能近身伺候。

莲泷最是个仔细的,不一会儿,果真便将那装着两把匕首的精致紫檀木嵌八宝螺钿的匣子寻了来。

不只如此,还另寻了两匹上好的尺头,一匹云锦,一匹缂丝,还都是前日,太子妃来下宴请帖子时赏下来的,俱是贡品。

莲泷见了便道,“这眼看着快要入秋了,这两匹料子的颜色,姑娘不怎么喜欢,却恰恰适合世子夫人,所以,奴婢想着,不若一并送了世子夫人,让她裁制两身新衣?”莲泷说着,便是征询一般望向谢璇。

她虽是为主着想,但毕竟不是主子,不能擅自决定,能做决定的,只有谢璇。

谢璇却觉得,莲泷真是个能干的,她若是生在现代,不是ceo,那也是高级管家,收入杠杠的超级白领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那所谓的匕首,本来就是谢璇随意寻的一个借口,因为,这两日发生的这些事,她的心情有些沉重。而因为她大哥即将归来,倒也让她想起了她大嫂,心念一动,便想着去看看。

虽然,她大嫂娘家也是行伍出身,据说未嫁时,也是个喜欢舞刀弄剑的,她那把匕首若是送了去,没准儿还正正好投其所好,但若专程去送这匕首,便不怎么好了。

好在莲泷设想周到,于是,谢璇笑得真诚道,“你想得不错,索性,你再去库房里看看,我记得,前些日子二哥不是给我寄来些上好的血燕么?虽然大嫂也不缺这些,但也是我的心意不是?”

谢璇不知怎的,就想起了那时在东宫时,闵静柔说的那些话,说来,大嫂已经进门这么几年了,若是能养好身体,快些给他们定国公府添个后,会给这个日渐老去的定国公府增添一丝新的气息吧?

莲泷自然是没有二话,很快去将谢璇所说的血燕寻了出来,将礼盒收拾齐整,主仆二人这才出了谢璇的院子,往定国公府东路,世子与世子夫人日常起居的祈风院而去。

虽然都在一个府里,但还是穿过了偌大一个花园,才到了祈风院。

随着丫鬟一路进了院门,谢璇一抬头,便瞧见了不远处已经微笑着从椅上站起身来的李氏,便是笑道,“大嫂倒是懂得偷闲,这个时候纳凉品茶,端的是雅致。”

原来,祈风院里的花墙下种了几株石榴树,因为自从定国公府开府以来,祈风院便是历任定国公府世子的居处,而如同他们这样的功勋世家,更是在意人丁兴旺。一个家族的传承,最起码的,便是得有人吧?

所以,这院子里便种了些石榴树,石榴多子,那便是好兆头了。

此时,石榴花早已经开过,枝头上已经挂着婴儿拳头大小的青色石榴果了。树荫下摆放了两张椅子,一方小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璇的印象里,这里从前可没有这些,而且,那桌椅都是木制的,也不适合放在这室外,想必都是临时搬出来放上的。

那张桌上还摆放着茶果点心,李氏站起来的那张椅子上还随意搭着一床薄褥子,谢璇便料定自家这大嫂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在这儿乘凉呢。

虽然已经是夏末,但这两日又是艳阳高照,觉得刚刚消去的暑气又蒸腾起来。谢璇走过来的这一路上,还尽量捡着荫凉的庑廊走,但这会儿也觉得发了微汗,走到李氏身边时,却觉得一股清风徐徐吹来,并不特别强烈,却是沁人心脾。是以,那句夸赞却是半点儿不掺虚假的,谢璇是真正觉得自家大嫂懂得享受呢。

李氏不过就是花信之年,穿一件艾青色西番莲暗纹的褙子并一条白色的挑线裙子,一头鸦青的发丝随意挽了个家常的纂儿,不过插了两支竹节玉簪,在那石榴树下站着,望着谢璇,微微笑,一双带着英气的眉眼便显出两分难得的柔和来。

“七妹妹既要过来,怎也不先遣人来说一声?你看我这样子,未免有些失礼。”李氏说的,却是她这身过于家常的打扮。

谢璇心底叹息一声,“嫂嫂这样,倒是自在得让人羡慕。”按理说,如同李氏这样的儿媳妇,要么,就是被婆婆带着,协理中馈之事,要不,便是被拘着立规矩。

但李氏,却与旁人皆不同。实在是因为,谢璇她大哥,定国公府长子,世子爷谢珩彼时娶这李氏时的情况,有些……呃,特殊。

李氏虽然也姓李,但却是跟大周李姓皇族半毛钱的关系也没有。她爹彼时不过是兰州营一个五品的参将,军功也并不显。而这李氏,却不知怎的,便是入了谢珩的眼,在定国公与肖夫人觉得长子是时候成家立业,在满京城的贵女中开始挑肥拣瘦的时候,谢珩却是跳了出来,说出了李氏这么一个人。

要知道,谢珩是定国公与肖夫人的长子,又是定国公府寄予厚望的世子爷,他的妻子人选,肖夫人就是挑遍了整个京城,还觉得这个不好,那个将就的,又怎么可能觉得一个五品参将之女会是合适的人选呢?

定国公也好,肖夫人也罢,自然都是不愿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定国公还好,长子一直是他在教养,十岁入军营之后,便都在他眼皮子底下长着,反倒与肖夫人这个母亲并不亲。

而定国公对长子的了解是有的,信任也足,自认懂得这年轻人嘛,哪有不慕少艾的?一时情意到了,难舍难分也是有的。而定国公与肖夫人婚后一直是伉俪情深,他便也希望儿女们成婚后,都能如他们一般,幸福美满。

他是很乐于成全长子的。只是,一个五品参将的女儿,要做他定国公府的世子夫人,日后定国公府的宗妇,确实就是有些那什么了……所以,定国公一宿没睡后,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他同意李氏进门,但无论如何,也不得为正室就是了。

谁知,与肖夫人一商量,肖夫人却是黑了脸,说什么也不肯答应。她是觉得李氏的出身低了,娘家日后也帮衬不上谢珩半点儿,门不当户不对,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当然,若只是因为这个,定国公的法子倒也不是不行,既成全了儿子,也能让他们心里好过,可肖夫人心里却还膈应着这小家里教养出来的姑娘果真便是不懂规矩的,这怎么还没有成亲,便能魅惑得男人非她不娶了呢?

这一般有规矩的人家,姑娘出嫁前,见外男一面都是不怎么可能的,何况是让人生出什么非卿不娶的心思?

所以,肖夫人认定李氏是个不懂规矩的。要知道,定国公府不比其他人家,男人们在战场上拼杀,已经够艰险了,若还要后宅不宁,那可就要命了。

而这李氏,已经被肖夫人认定成了祸家之源,肖夫人自然是万万不肯同意让她进门,哪怕是为侧室,也是不行。

谢珩也是不同意,不只不同意肖夫人,也不同意定国公。他不只是要娶李氏,还要名门正娶,许她正室之位,要让她做他们定国公府的世子夫人。

这么一来,可就捅了蚂蜂窝了,不只是肖夫人,就是定国公也不干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当时,这桩事情闹得挺大,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定国公府的世子因为一个五品参将的女儿,与父母杠上了。

谢璇都记得,那时家里的气氛委实不怎么好。

后来,就是贤妃娘娘也惊动了,将谢珩叫到了宫里,很是训斥了一回,但谢珩性子拗得很,竟是打定了主意,便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即便是贤妃娘娘出了面,也没能让他改变主意。

后来,许是为了让事情冷冷,定国公便带着谢珩回西北去了,再也未曾提过亲事。

又过了一年多,旧事重提时,这对拗不过儿子的父母,才不得不妥协。

只是,谢珩虽然如愿娶了李氏,但毕竟是在肖夫人心里留下了一根刺,肖夫人不喜欢李氏。无论她进门之后,如何的做低伏小,肖夫人还是不喜欢。

肖夫人倒也没有虐待她,更没有言语侮辱,只是晾着她,甚至懒得将她拎到跟前来立规矩。

肖夫人不让李氏触碰府中中馈,谢珩在军中的时候,她甚至免了李氏的晨昏定省,谢璇暗地里想过,她娘是根本见也不愿多见李氏。

是以,李氏进门这么些年了,一直深居简出,谢璇对她也不甚熟悉。这也是她娘每日里忙得很,李氏这个做儿媳的,反倒这般清闲的缘故。

只是,这样的清闲,却未必是李氏想要的。

说起子嗣,谢璇想着,她娘就算再不喜欢这李氏,人家已经进了门了,是定国公府堂堂正正,上了族谱,有了诰封的世子夫人,无论如何,她娘总是盼着她的肚子有消息的吧?

虽然,李氏进门许久,一直未曾有消息,但谢璇可不信闵静柔之前那番诛心之言。

她只是觉得,兄嫂成婚以来,聚少离多,一直没有孩子也说得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他们毕竟成亲这么久了,这次大哥回来,倒是个难得的机会,大嫂趁早将身体调养好了,等她大哥回来,抓住这次机会,给他们定国公府添丁,那才是美事。

“瞧我,怎么就让你这么站着,七妹妹快些请坐。”李氏笑笑打断谢璇的沉思,那边,有个丫头已经快手快脚将另外一张椅子上堆放的东西挪到了刚刚搬来的一张矮几之上,而另一个丫鬟则已奉上了一杯刚沏好的热茶。

谢璇见了,便不由暗自点头,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两个丫头应该都是大嫂从娘家带过来的,看这眼力劲儿,倒也不差。

谢璇本来就是带着善意而来,自然不会让李氏为难,从善如流地坐下,倒是没有端起那茶碗便喝,而是望着桌上道,“嫂嫂这儿的哈密瓜,怕是大哥派人捎来的吧?闻着就觉得香甜。”

说的却是桌上一盘切成小片,橙黄橙黄的哈密瓜。

李氏的面皮儿有些发热,笑道,“夫君主要是想着孝敬母亲呢,知道七妹妹更爱吃寒瓜,不也捎来了不少?”

可惜……她大哥的一片心意,却大多数进了别人的嘴巴。谢璇一想起寒瓜,神色便有些讪讪,至于这哈密瓜……她娘那里自然是收到了。不过,以她对她大哥的了解,这哈密瓜必然是经了她大嫂的手,才送到她娘手里去的。

这些年,她大哥为了缓和她娘和大嫂的婆媳关系,可没有少下工夫。

无奈……她娘有什么好的东西,必然都不会忘了她那一份儿,可这哈密瓜的事儿,她却是听也未曾听过,只怕……她大哥一番苦心,又是事与愿违了。那哈密瓜经了她大嫂的手,只怕她娘是看也不会看上一眼的。

谢璇悄悄掩去一声叹息,笑道,“我这些日子可没被母亲少罚,这好吃的东西,母亲哪里会让我尝?好在今日来了嫂嫂这里,倒是算得有口福了。”

“那就快些尝尝吧!”李氏也不知是当真没有听懂谢璇的刻意避开了她的话,还是聪明地也选择了装傻,面上竟是未露半点儿异常。

谢璇便也乐得装糊涂,捏了丫鬟送上来的银叉子,叉了一块儿哈密瓜喂进嘴里,“果然香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目光轻轻一转,谢璇这才看见方才从椅子搬到矮几上的居然是好些画轴,不由好奇道,“大嫂这是在忙什么呢?”

一边说着,一边见李氏面上没有为难之色,还是舒缓和悦,谢璇遂自己拿了一卷画轴,到了手里,轻轻展开。

李氏已经笑道,“这不是前日母亲招了我去说话,说起了二叔的婚事,所以,让我帮着参详参详么?这些啊,都是各家待字闺中的姑娘画像,说起来,母亲真是本事,怎么就能弄来那些东西,还那么齐全的?”

李氏说着这个,脸上又是肖夫人终于交给她事情的高兴,和对肖夫人的崇拜。

谢璇低头看了看手里展开的画轴,果然是幅美人图,不只如此,图后还用簪花小楷写了一首花间扑蝶的小诗,对仗还算得工整,平仄有致,只这用词遣句上却要差了些许,带着两分小气。

谢璇见了,便知,这是闺阁之作,写在这里,不过是想显一显自己的才情,看能不能在肖夫人这里加分罢了。

对于李氏觉得诧异的事,谢璇却是半点儿不觉奇怪。想要进他们定国公府的人大有人在,她娘只要放出一点儿想要给她二哥择选婚事的风声,这些画像,自然便会有人送到她手里。只是……谢璇心里略有些好笑,她二哥,在她印象里,不过就是个中二少年,几时起,竟也成了人人哄抢的香饽饽了?

“这个是翰林院刘翰林家的二姑娘,听说,是有些才情的,只是,这出身上怕是略欠了一些,恐是去不了母亲的眼吧?”李氏见谢璇望着那画轴,很是专注的样子,不免会错意,忙不迭地就道。

谢璇笑了笑,随手又拉开了一幅。

还不及看清,李氏便已道,“这个是宁安长公主家的清仪县主,身份倒是贵重,与二叔相配,只是……听说这样貌上……我唯恐委屈了二叔……”

谢璇定睛一看,画卷上还是个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人儿,不过……这宁安长公主家的清仪县主,谢璇可是知道的,据说是小时候摔断了鼻梁骨,没有矫正好,留下了一个隐患,鼻头歪了,那样貌上,确实是有所残缺,她家二哥,别的不说,这外貌协会那是肯定的,就凭这一点,清仪县主绝对去不了他的眼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不过……谢璇觉得李氏完全没有必要如此。不说谢璇觉得,如今定国公府正值多事之秋,以肖夫人之精明,不可能在此时考虑谢瓒的婚事,这多半就是肖夫人放出来迷惑众方的烟雾弹。

退一万步说,肖夫人果真有此意,李氏也完全不必如此。

“大嫂且放宽心,母亲只是让大嫂帮着参详,说到底,这人选最终定谁,就是母亲也不是一人能够做主的。”虽然谢瓒不比谢珩是要继承家业的嫡长子,但谢瓒的婚事,却也不可能肖夫人说了算,定国公不可能不过问,就是谢瓒,也不是个任人摆布的主。

谢璇叹息一声,她那几个哥哥,又哪个是没有自己主意的?想到此处,谢璇都不由为自己的爹娘叹息一声,怎么就摊上了他们这么些个太有主意的儿女?操不完的心啦!

谢璇瞄了一眼李氏,见她果然因为自己这一句话而面上松快了些,但神色间却仍有两分讪讪。

谢璇从前本就被肖夫人特意教导着观人入微,如今,因为心里存了心,对所处的环境,所面对的人事,都更多了两分留心,再转念一想,便不难猜到李氏心境,不由在心里叹息一声。

这些画卷都是肖夫人处送来的,只怕都是些京中贵女,家世品貌大多都是上乘的,以供定国公府择选。

这还只是谢瓒的对象,那时,为谢珩择选太子妃时,必然比现在还要更加隆重,李氏想到,心里必然有些不好受。

而且,虽然如今李氏的父亲,在谢璇她爹和她大哥的有心抬举之下,已经成了榆林卫都指挥使,正二品大员,而且手中兵权在握,但只怕李氏心里却已经根深蒂固的,觉得自己出身卑微,不衬定国公府。

而且,纵是榆林卫都指挥使乃是镇守一方的正二品朝廷大员,许多在京城没有根基的外任官员,在京城这些锦绣堆中长大的人眼中,便都是些土包子、暴发户,让她们看之不上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以肖夫人之心性,长子媳妇已是让她不称心了,次子媳妇,她必然不会再让步,定会选个称心如意。

妯娌之间,难免攀比。李氏已经失了肖夫人的欢心,若是谢瓒的媳妇儿真是个出身显贵的,日后进了门,李氏这个宗妇必然会不怎么好过。

谢璇将这一切都想得透透,到了此时,却也只能叹息一声,非但不能说破,还要笑着岔开话题,“对了,大嫂,与你闲话几句,险些让我忘了今日来意。今日整理箱笼,见着前些日子偶然得来的一对玩意儿,觉得大嫂应该会喜欢,所以,一时没有忍住,就给你送来了。”说着,谢璇的手往后一伸,莲泷却已是将那只匣子递了过来。

谢璇接过之后,将匣子打开,然后笑盈盈递到了李氏眼前,“大嫂快看看,可还喜欢?”虽然,谢璇是因为谢珩将要回京,这才想起李氏来,又因着那日闵静柔的那番话,让她起了恻隐之心,这才来看了李氏,但如今圣旨未下,谢珩将要回京之事,还不能泄露,谢璇只得搬出之前便想好的借口。

李氏也不想深谈方才的事,目光转而挪向那方打开的匣子,这一看去,不由眼前一亮。

那匣子本就精致,里面还铺了一层宝蓝色的绒毡,上面放了两把小巧的匕首,不过一个半巴掌的长短,恰恰适合女子贴身使用,匕首的刀鞘也是雕镂的精致,虽然镶嵌的宝石有些过于华美,但女子大都喜欢这样闪亮的东西,旁人也就罢了,看见了,顶多觉得这匕首精致漂亮,未必觉得有多么了不得。毕竟,这偌大个京城,也不是没有人佩那些华而不实的宝剑作为装饰的。

李氏却算半个行家,伸手拿起其中一把,在手中掂量了一回,便知这匕首怕是得来不易,拔出刀鞘一看,果然不出所料,乃是玄铁所制,相比刀鞘的华美,那匕首却是锻造得很是朴实锋利。

李氏看了,双眼更是亮了,将那匕首横握眼前,仔细端详,一双眼映在那雪亮的刀身之上,竟是显出谢璇从未见过的光彩与坚毅……

握住匕首,李氏随意挥舞了两下,竟也是有模有样,笑弧不自觉地扩大,颊边竟显出了两汪梨涡,衬着她明亮的双眼,竟是让谢璇想起前世到新疆旅行时,在那沙漠之中看到的月亮,皎洁如新。

若说谢璇从前不知李氏是究竟如何入了谢珩的眼时,如今见到这般模样的李氏,谢璇便有些明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比起京城中,几乎是一式一样,规矩到有些呆板无趣的贵女们,李氏,自然有她独特的魅力,才能吸引住谢珩这样天之骄子的目光。

“七妹妹从何处寻来了这样的好物?”看来,这把匕首还真是投其所好了,李氏满意得很,就是对着谢璇,也比方才亲近热切了许多。

“这是前些日子阿亨表哥给我寻来玩耍的,我可不懂这些,不过既然大嫂说好,那便必然是好了。只是,这样的好东西留在我这个不识货的人手里未免委屈。如今,送给大嫂,便也算得千里马识得伯乐了。”

谢璇的一番话说得李氏心里极是熨帖,当真觉得这个小姑是个可以亲近的,略一踌躇后,便是道,“这是个好物件儿,文恩侯世子怕是寻的也不容易,按理,我也不该拿你的东西,但我素日里确实喜欢这些,又不想拂了你的好意,但我却只能收一把,剩下的一把,七妹妹便自个儿留着吧!只是,这匕首看着不显,刀锋却甚是锋利,七妹妹可得小心着些。”

李氏今日倒是难得的爽利,许是,这才是她的真性情?

但谢璇却是真真喜欢,便也爽快地应了,“那便依着大嫂了。”

李氏便也是欢快地笑。

“还有这些……也是妹妹的一番心意,大嫂可得收下。”谢璇又指了指莲泷放在一边的尺头和血燕。

李氏看了看,她也不是全没见识的,自然知道都是些好东西。她虽然不得肖夫人的欢心,但肖夫人却从未在吃穿用度上苛待过她,该她的,都不会缺了,何况,谢珩也常常惦记着,时不时给她捎些稀罕物来,这些东西,她并不缺,但既然是谢璇的心意,又有匕首在前面,她自然得受着,只是,再望向谢璇时,眸光深处却是切切实实地柔和了好些,“那便多谢妹妹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姑嫂二人又闲话了一会儿,顺道喝了一回下午茶,谢璇觉得在祈风院待了这么些时候,本来有些郁郁的心情竟也平和了许多,心满意足回了正院旁边她起居的娉婷院。

谢璇人还没出祈风院呢,谢璇去看望李氏的消息便已传到了肖夫人耳中。

彼时,肖夫人正忙着打点过些日子,文恩侯府老夫人七十大寿的寿礼事宜,闻言,却也只是略顿了顿,说了一句“知道了”,便抛开不提了。

起先林嬷嬷还担心肖夫人不过是因为手头还有事,这才没有理会,等到忙完了,难保不会叫了谢璇来训斥。毕竟,定国公府,乃至京城里不少人都知道,她们夫人与世子夫人那是不对付的,想到这里,林嬷嬷即便素来偏疼谢璇,今日也觉得姑娘这事做的不地道。

姑娘会不知道夫人不喜欢世子夫人么?怎么还一味地往世子夫人跟前凑?这不是拆自己亲娘的台么?还是觉得……夫人终有一天会老,自己日后出嫁了,还得多靠兄嫂,所以才等不及要跟世子夫人打好关系?

虽然如此,但终究是自小看大的孩子,林嬷嬷这口气很快便被担忧所覆盖,谁知,她提心吊胆了一整日,到了晚上就寝时,肖夫人也未提过要唤谢璇来正院上房,林嬷嬷这才又是狐疑,又是放松地安了心。

肖夫人却是在熄灯后,自己一人躺于帷帐低垂的填漆大床时,欣慰地弯唇笑了。

阿鸾既然去看了李氏,便该知道了她交代给李氏做的事情,她本来还担心这孩子会来追问,没想到,阿鸾居然能够沉得住气。

不管阿鸾究竟有没有猜到她的用意,就冲这份儿沉稳劲儿,也是比之前长进了许多。

看来,听林嬷嬷的还真没错,这才两日,肖夫人竟已觉得女儿受教了许多,行事之间也颇合她的心意,明日……该好好赏赏林嬷嬷才是。

林嬷嬷跟了她大半辈子,她又从不亏待她,林嬷嬷一家银钱上都是不缺的,所以……该赏些什么呢?

肖夫人合上眼琢磨着,慢慢地,睡意便涌了上来,一夜无话不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二日清早,肖夫人还在梳洗,谢璇便来了。

起先,肖夫人还心里沉了沉,觉得莫不是自己昨夜白高兴了一回,直到谢璇进了门来,与她请过安,说明了来意,肖夫人的心绪这才松快了开来。

“你说……从今日起,便想来我这儿抄写佛经?”肖夫人很是意外地挑眉看向自己女儿。

谢璇就坐在肖夫人的下手,穿一身半新不旧的银条纱小衫并一条白色的挑线裙子,一头青丝随意挽了个纂儿,插了两朵珍珠米串成的珠花,打扮得很是清凉,闻言,笑眯眯道,“女儿这些日子很是反省了一回,自己确实有些不懂事了,辜负了母亲的教导。虽然抄写佛经无趣了些,但好歹能让女儿定定性子,倒也不错。这回也用不着母亲罚了,女儿自个儿请罚,只盼母亲不要嫌我日日在你眼前晃,很是烦才好。”

肖夫人听罢,目下轻闪,微微笑,“如此倒也好,你的性子是该好好磨磨。只是,可别过不了两天,就又到我跟前来叫苦叫闷的好。”肖夫人本来也觉得,谢璇还得多学些东西也好,但苦于也不能总是以罚她为名将她拘在正院里,如今,是她自请到她这儿来抄佛经,倒是省了肖夫人许多事。

是以,肖夫人看着自己女儿,神色是愈发柔和。

谢璇冲着肖夫人一撇嘴道,“在母亲眼里,我便这般没有毅力么?”然后,扯了肖夫人衣袖撒娇道,“我不管,这一次,若是我能耐得下性子,坚持得下来,母亲可得收回前言,还要好好赏我。”

竟是被肖夫人的一句话激起好胜之心的样子。

肖夫人自然顺着话往下说,“只要你能做到。”

“一言为定?”谢璇眯着眼。

“一言为定。”肖夫人应得爽快。

谢璇便留在了正院,如同从前每一回受罚在上房抄写佛经一般,将身边伺候的人尽数遣回娉婷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肖夫人在悄悄向林嬷嬷交代两句话后,便将上房的事全部交与林嬷嬷总管,然后带着秋梨和秋棠往锦绣堂理事去了。

不一会儿,“谢璇”便随着林嬷嬷从内室出来,到了另一侧的书房抄写佛经,由林嬷嬷亲自伺候着。

虽然主子不在,但娉婷院里伺候的人却也没有闲着。这眼看着便要入秋,许多该准备的事情,都要着手起来。

李嬷嬷一边看着丫头们做事,一边便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嬷嬷今日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直心情不好的样子?”竹溪要活泼一些,便不由笑着问道,只手里的动作不停,正飞针走线,绣着给谢璇准备换季后的贴身衣物。

“我这就是纳闷,姑娘是怎么想的,好好的,夫人也没有说什么,她怎么就自个儿找罚去了?”说到底,李嬷嬷是心疼自己奶大的姑娘。

竹溪听罢便是笑,“嬷嬷可别这么想,我看夫人总说罚姑娘,可不也就是抄抄佛经的事儿?而且……夫人可是姑娘的亲娘,总是如你一般,盼着姑娘好的,说是罚姑娘,只怕也就是想磨磨姑娘的性子。姑娘如今一日大过一日,也越来越懂事了,说不定,便是明白了夫人的一片苦心,这才自己上门去了。”

“是啊!嬷嬷!你快别担心了!方才,你不也见了,秋梨姐姐亲自来我们院子派发了赏钱,说我们伺候姑娘伺候的周到,合该当赏。但我们谁不知道?我们伺候,便也是素日一般的伺候,这些日子又没有什么大事,夫人怎么突然便想起来要赏我们了?可见……夫人对姑娘此举那是甚为满意的,还有什么比夫人与姑娘母女和睦来得好呢?她们之间和睦,也省得我们这些当差的日日提心吊胆,就是这府里的气氛,怕是也会好上许多呢!”莲泷也在边上做着针线,微微笑着道。

轻缓柔软的语调说得李嬷嬷心上熨帖,心想,到底是关心则乱,她只顾着心疼自己奶大的姑娘,其他的,却还不如两个丫头看得透了。

只是,如今看来,这两个丫头如今也算是历练出来,能够独当一面了,日后,她得了两个好帮手,倒要轻松许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李嬷嬷的心绪果真因此好了不少。只是这样的好,也只持续到谢璇回来娉婷院,不过将将洗漱完,连一句话都没有问上就睡着了时。

李嬷嬷看着已经累得睡着了的谢璇,心疼得不行,微微皱着眉,辗转反侧了一整夜,谁知第二日,休息好了的谢璇又是满血复活,脚步欢快地往正院去了。

李嬷嬷拦之不及,也不敢拦,只得又是皱着眉,提心吊胆了一整日,等到谢璇全须全尾回来后,这颗心才又放了下来。

只是,见谢璇又是累地倒头就睡,李嬷嬷便是咬着牙想,明日,也不管姑娘怎么想,自己也得建言,姑娘如今虽然不用上女学了,怎么就比着上女学时还累?姑娘这个年纪,也该为出嫁做准备了,夫人应该带着姑娘学习中馈之事,而不是让她天天抄写什么佛经啊!说什么磨性子,花一样的女孩儿,难道还得磨得跟个老太太一样才算得性子沉稳么?

只是,这回不等李嬷嬷开口建言,谢璇便自己往肖夫人处告假了。

倒不是因为谢璇受不得那苦,而是因为这是清早,竹溪的弟弟进了一回内院,捎来了徐子亨的回信。

“你要出府去?”谢璇到得正院上房时,肖夫人刚刚用罢早膳,正捏了帕子在擦嘴,闻言,顿住动作,挑眉看向谢璇。

谢璇却是不慌不忙,她早前送出那封信时,便已想到了理由,遂“嗯”了一声,点点头道,“这不是快到舅婆大寿了么?阿亨表哥为表孝心,让珍宝阁寻了好几样物件儿,只是,一时却是拿不定主意要哪一件,便想着让我去帮着看看。我便想着,去了,我也能顺道挑一件,表表我的心意才是。”

肖夫人半晌没有言语,目光似是能够看穿一切的犀利,凝在谢璇身上片刻,看得谢璇有些不安地在椅子上挪动了一下,她这才移开了目光,转而低垂下眼,端起了桌上一盏茶,轻轻用茶盖撇着茶汤面儿上的浮沫,一下又一下,杯盖碰撞茶盏边沿的清脆声,一声声划过耳际,谢璇的心里,不由跳了两跳。

好在,她想着,自己又不做什么坏事,何需心虚,到底是稳了下来,不动声色。

“要去,也不是不可以。”终于,肖夫人发了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璇悄悄松了一口气,其实,她早料到了,看她娘平日的行事,便知道不是个墨守成规的,否则,肖夫人让她学的那些东西,哪样又合规矩?虽然,对于这次外出,谢璇是有把握肖夫人会答应的,但方才,肖夫人的沉默,却还是让她不由得紧张了一回。

“不过……”只是,就在谢璇忍不住弯起嘴角偷笑时,肖夫人的话锋却是一转。

谢璇悄悄抬起眼,神色间带了两分警戒。

肖夫人却是笑呵呵道,“你去见过阿亨之后,帮为娘跑一趟点石斋,前些日子我订制的两套头面应该是做好了,你去取了,也省了徐掌柜再跑一趟。顺道帮着把这个月的账给盘了。”

点石斋,是肖夫人的陪嫁之一,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首饰铺子,自来,生意都还不错。

谢璇目光一闪,便知她娘也有她的用意,所以,应得爽快道,“是。”

肖夫人又交代了两句,让她带些妥帖的人,最后,又让林嬷嬷当家的林伯亲自给她赶车,这才放心了,放了谢璇离开。

回了娉婷院,得知谢璇要出去,而且是往坊间,可把丫头们高兴坏了。

毕竟,都是些年轻的小姑娘,又有那个不贪玩儿的?日日如同这笼中鸟一般被关在深宅大院里,就算是早就习惯了,一听说有透气的机会,谁不愿意?

只是,谢璇却不可能将她们全部带出去就是了。最后定了莲泷和汀蓝两个,因着两个大丫头要留一个看着屋里,而莲泷和汀蓝在李嬷嬷看来,要稳重许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嬷嬷在娉婷院中积威很重,是以,没有人敢有半句不甘来。

安排好车马和随行服侍的,李嬷嬷又交代了又交代,等到谢璇终于坐上马车,从定国公府离开时,撩起车帘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日头居然已是老高了。

谢璇皱着眉让林伯将马车赶得快些,阿亨可自来是个没耐性的,他可别等着等着,又不耐烦跑去别处了,她出来一次不容易,可不想费功夫再去寻他。

只是这回,谢璇却是白担心了。

等到谢璇的马车停妥在珍宝阁前时,确实比徐子亨与她在信中约定的时辰晚了好些,但徐子亨却还好好地待在珍宝阁等着呢。

谢璇下了马车,看着候在门口的徐翔时,便松了一口气。

“七姑娘。”徐翔快步迎了上前。

“你家世子爷呢?”谢璇刚说完,抬头却见徐翔身后窜出来一个人影,冲着她,躬身行礼,谢璇便是不由皱了眉。

她还当徐子亨是年龄渐长,所以性子也沉稳了好些。如今看来,却哪里是他改了性子,分明是越发不知所谓了。

“七姑娘安好。”来人却是李雍的长随,那日在东宫还算帮过谢璇一回的石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既然石桉在这里,李雍便也不可能在别处了。

果然,下一刻便听得徐翔笑呵呵回道,“七姑娘可算是来了,我家世子爷已经遣了小的出来看过好几回了,若非有豫王殿下陪着,只怕早在楼上等得不耐烦了。”

“嗯。”谢璇冷淡地应了一声,便是越过徐翔与石桉走进了珍宝阁中。

莲泷和汀蓝默不作声地紧跟其后。

石桉和徐翔却是悄悄交换了一个眼色,这七姑娘怎么好像生气了?他们可没哪里惹着这位祖宗吧?

这会儿无需他们带路了,谢璇拎起裙摆,径自带着莲泷和汀蓝上了二楼。

二楼之上设有雅间,是珍宝阁专门用来招待贵客之地。门未关,一抬眼,便已瞧见一左一右坐在窗下矮榻之上,好似正在对弈的李雍与徐子亨二人。

今日两人打扮都还算得低调,一人着蓝底银绣蝙蝠暗纹直裰,另一个则是一身紫红色素面云纹直裰,乍一看去,不过两个富贵人家的子弟,可是……谢璇哼了一声,那一身的缂丝,他们是当这天子脚下,见惯了富贵的人都是眼瞎啊?

谢璇的脚步未停,直直便是进了雅间儿,连声招呼也未曾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许是听到了脚步声,李雍率先转过头来,瞧见谢璇,双眼便不由得一亮。

而边上的徐子亨更是将手里的棋子儿一扔,便是跳了起来,道,“阿鸾,你可算来了。你再不来,我都要无聊到睡过去了。”

谢璇一看,那棋盘上,纵横间,不过寥寥几颗棋子。她就说嘛,徐子亨是什么水平她会不清楚吗?他跟李雍下棋,那不是找死啊?原来,下的是五子棋。

这才符合徐子亨的水平嘛。

要说这五子棋,还是她几年前闲着无聊,交给徐子亨的。

但即便是如此,看徐子亨方才头皮都快抓破的苦恼样儿,和见到她来时,迫不及待丢开棋子的欢喜劲儿,便知道,也是够呛。

他那手臭棋艺,对上李雍,即便下的是五子棋,也全然不是对手啊!

可不知怎的,谢璇心下却有些快意。谁让她明明约的是他,他却商量也没有,便将李雍带了来?

若是徐子亨此时能听到谢璇的腹诽,必然要大叫一声冤枉了。谢璇又没有在信里要求他只能一个人来,那日回信时,他恰好与李雍在一处,李雍问了他两句,他便也随口答了两句,谁知道,今早出门,便“偶遇”了李雍。

别说李雍本就是他表兄,就冲着他素日里,最常与李雍混迹一处,总不能巧遇了,却将他撇下吧?

只是,徐子亨毕竟没有读心术,听不到谢璇心里的腹诽,否则,他也不会如同现在这般开心了。一伸手,便是将那棋盘弄乱了,笑道,“不下这劳什子了。本来就是混时间等着阿鸾来的,阿鸾来了,还下你作甚?”说着,便已是手脚麻利地将黑白棋子重新归了棋盒,动作快速地生怕哪个会不同意一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事实上,李雍怎么会不同意呢?他再同意没有了。

“阿鸾,你坐。”李雍已经笑呵呵让了座。

谢璇不过轻轻瞥了他一眼,倒也未曾客气,便是径自过去,落了座。

李雍便又亲自捧了一杯茶,端到谢璇跟前,笑道,“走了这么长时间,怕是累了吧?坐下歇会儿,也好喝口茶润润喉。”

走,那是马在走,车在行,定国公府的马车,在这京城之中,也是数一数二的,林伯驾车又驾得好,颠倒是半点儿没有颠着她,她坐在马车里,是有些累,却是给无聊的。至于这喝茶润喉吧......这豫王爷是觉得她谢家是破落户,马车里,连茶水也未曾备着么?

“阿鸾,这茶是表哥特意寻来的福建岩茶,我是喝不惯的,你却可以先尝尝鲜。”徐子亨见谢璇坐了,自己也跟着往边上一躺,从徐翔刚刚端上来的盘子里挑了个葡萄,往半空中一扔,然后用嘴接住,嚼得起劲儿。

谢璇倒是不好茶这一口,所以,什么龙井、大红袍的,哪怕是极品,喂到她嘴里,那也是没有半点儿差别的,是以,这福建岩茶也没有两样。谢璇“嗯”了一声,端起那茶盏,放到唇边,喝了一口,算是领了李雍的心意。

而李雍,眼见着谢璇喝了一口茶,哪怕只是略略沾湿了唇瓣,他也就心满意足了。

谢璇喝罢了茶,抬起眼来望了一眼李雍,然后抬手,指了指边上空着的椅子,道,“坐啊!”既然人都在这儿了,要赶是不能赶的,只能暂且由着他了。

李雍略略一顿,坐了下来,抬眼,悄悄瞄了一下谢璇,谢璇却像是没有看见一般,仍然端坐于那儿,微微弯着嘴角笑,客气、大方,恰到好处,与他日常见惯了的世家贵女,没有半分的不同,却隐隐透着两分疏离。李雍目下闪了两闪,脸上的笑容,便不由得淡了些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徐子亨连着吃了好几颗葡萄,此时才算是想起了正事,却也还是那副懒散到软了骨头的样子,语调闲闲地问道,“对了,阿鸾!你十万火急地捎信给我,可是有什么事么?”问是这么问了,只徐子亨还真没有觉得谢璇一届闺阁女子找他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总归就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只是女孩子嘛,头发长见识短,便被无限放大化了。若是旁人,徐子亨自然是懒得去理会,但因着是谢璇,徐子亨再多的不以为然,也只能耐着性子来帮着理一理了。

谁知道,谢璇却是语调清清淡淡,抵死不认道,“阿亨表哥说的是什么?我出府往这珍宝阁来,可不就是为了来帮着你挑选寿礼的?寿礼呢?你收在何处了?我能出来一趟不容易,你可别耽搁时间了。”说着,还端起茶盏,轻啜了一口盏中微温的茶汤。

她这话自然是惹得徐子亨与李雍皆是望向她。只是,徐子亨是一时愣神,没有反应过来。而李雍,却是轻拧了一下眉心,望向谢璇时,目光微微沉凝。

“唉!你不是在信里说,有事儿要找我帮忙么?”徐子亨有一种被人耍了的感觉。

“我能有什么事儿?”谢璇却是打定了主意,打死不认。

徐子亨也就信了,本来嘛,女人,大多都是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前一刻,可能还是晴空万里,转眼,就能成了乌云密布,狂风暴雨。或许,当时觉得了不得的大事儿,过了一会儿,便又雨过天晴,觉得没什么了呢?徐子亨觉得有些头皮发疼,若不是眼前无理取闹的这一个,是谢璇,他还真可能转身便走了,哪里还会留在这儿.......叹气。

李雍却不比徐子亨,他眼中的谢璇,可不是一般的闺阁女子。她既然特意写了信来求助于徐子亨,必然是有棘手之事,无法解决,而不是如同徐子亨此时心里想的那般小女儿的小脾气。是以,转念,李雍便已有了几分明白,轻轻笑道,“看来,是因着本王在此,反倒是让阿鸾不自在了?”

这话里,略带两分自嘲,却是将事情挑破了,谢璇特意寻了徐子亨在外相见,还特意让徐子亨写了一封请她来帮着挑选寿礼的信,只怕就是为了找一个借口从府里溜出来。这样的煞费苦心,怎么可能只是一时的心绪所致?

“你还真有事啊?”徐子亨就是再蠢,也听明白了,悄悄坐直了身子,漫不经心的神色总算是被紧张所取代,“什么事啊?”居然还要顾忌着李雍在场,这不得不让徐子亨多想两分,这一想,便是不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谢璇却是深深看了李雍一眼,这才微微一笑,却有些吞吐道,“事儿……确实是有这么一桩,只是……却委实算不上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更说不上什么十万火急了。”

“有事儿你就直说呗!做什么这样吞吞吐吐的?”徐子亨听谢璇这么一说,紧绷的心弦乍然一松,他本就是个急性子,便再等不得地催促道。

“这不是因为是家里的事儿,豫王殿下在这儿,我不怎么好意思开口么?”转念间,谢璇已有了主意,遂展开一缕尴尬,却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既说明了缘由,又礼貌地提醒了李雍,他作为外人的身份。

谢璇这话,神经大条如徐子亨自然是听不懂,但李雍,却是百分之百能够听懂。

这不?他看谢璇的目光,都要兴味了许多。

虽然谢璇是真不知道,她就差没有不客气地说,豫王殿下,你是个外人,你在场,我都不想说我家里的事了,你不知道识趣地避开也就罢了,怎么还能觉得有趣呢?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心里骂了一通,谢璇面上却还是端着那笑,然后,将已经想好了的说辞,很是为难的,欲言又止地表达了出来,“是这样……我前几日听说,我娘要操办我二哥的婚事……我一急,便送了封信给阿亨表哥。”

徐子亨表示很奇怪,“要给阿瓒表哥说亲了?这是好事啊!你急什么急?”

谢璇自来都知道,徐子亨是个脑袋缺根弦儿的,所以也懒得与他计较,便又继续道,“你们都知道的,之前,因为我大哥的亲事,我们家里没有少闹腾。可我看我母亲那架势,分明是想在我二哥的婚事上,将之前的场子全找回来一般。我见了,这才有些着急。说起这倔劲儿,我二哥可半点儿不比我大哥少,若是我娘一味如此,相中的人却入不了我二哥的眼,我还真怕……又要旧事重演了。”

徐子亨这才恍然大悟,略一思忖,便也不得不承认谢璇的顾虑是有道理的,要说这倔劲儿,谢瓒可比那谢珩更胜一筹啊!

“你是为了这个啊?那你想让我帮什么忙?”徐子亨的语调轻缓了许多,但他委实不知,关于谢璇担心的事情,他能帮上什么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是想着,我们府上,若是再来一个家世胜过我大嫂的,怕是会出乱子。只是,我若直接去与我母亲说,她会骂我自然不必说,这本来不是我一个女孩子该管的事,我更怕我母亲听了我的话,会反其道而行之,届时,若果真如了我母亲之愿,哪怕是过了我二哥那关,我大哥和大嫂心里都会不痛快。等到新妇进了门,妯娌不对付,兄弟失和,届时,我父亲母亲不好受不说,整个定国公府都会受影响,这是乱家之源。所以,我便想着这不是快到舅婆的大寿了么?想请表婶帮着与我母亲说说,她老人家说的话,在我母亲那里,总要比我的话好使。是以,才想着请阿亨表哥你帮忙与表婶说说。”

谁都知道,徐子亨是家里独子,文恩侯府又已是三代单传,徐子亨在文恩侯府有多宝贝可想而知,他长成如今这副虽然纨绔,小祸不少,大祸从未的模样,已经是祖上保佑了。

文恩侯夫人对唯一的儿子更是差不多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若是要求文恩侯夫人帮忙,从徐子亨这里下手,那才是事半功倍。

徐子亨听罢,才是恍然大悟,原来是要请她娘当说客,阿鸾倒也不算没脑子。去了怀疑,徐子亨当下一拍胸脯,很是仗义地保证道,“不就是让我娘帮着劝劝你母亲么?你放心好了,我一定办到,而且,绝对不会透露你半个字的。”

徐子亨冲着谢璇挤了挤眼睛,这是彻底信了,半点儿也没有怀疑的样子。

谢璇悄悄松了一大口气,然后笑着道,“那便多谢阿亨表哥仗义相助了。待得此事成了,回头我一定谢你。”

徐子亨却哪里在意谢璇的谢?轻一挥手,一脸的不在意。

谢璇一抬眼,却刚好瞧见李雍眯着一双深邃的眼,定定看着她,眼里的光,锐利而专注,好像要直直刺透她的所有伪装,看见最真实的内在一般。

谢璇假装没有看到,淡淡别过了眼,望着徐子亨,与他微微笑。

从珍宝阁出来,扶着莲泷的手上了马车,车帘子垂下的刹那,谢璇脸上的笑容,却是悄然消逝不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驾。”林伯轻喝一声,马鞭轻甩,马儿便提提踏踏跑了起来。

眼看着定国公府的马车从脚下街道上跑远,李雍这才叹息着回过头来。谁知,却是被吓了一跳。

“你做什么?”却是徐子亨用一种难辨的目光定定望着他,若不是青天白日的,还有些让人发怵。

徐子亨却是半点儿收敛没有,仍是定定望着他,良久,这才道,“表哥……你老实告诉我,今日……你我并非偶遇吧?”

李雍沉默,有些难言的不自在。

徐子亨沉沉叹了一声气,“好吧!我承认,我有的时候,是有些迟钝,如今,你表现得这般明显,我就是再迟钝,也不可能看不出来了。不过,我不知道,你可以告诉我啊!你若是早些告诉我,我还可以帮帮你。不过……我还是得先问一句,你对阿鸾……是认真的?你也知道,我没有别的兄弟姐妹,自小,便是你与阿鸾和我玩儿的最好,我一直将你当作亲哥哥,而阿鸾,便是我的亲妹妹。你就罢了,皇孙贵胄,阿鸾却是个女孩子,婚嫁一事关乎她的后半辈子,你若是真心,我或可帮你,但若只是一时兴起,那表哥……便只能对不住了,阿鸾,我是无论如何也得护着的。”

徐子亨一脸正色,竟是难得的,说了一番道理极正的话。

而且,李雍与他从小一起长大,如何会不知道他?徐子亨说这番话,是极为认真的,与他问自己的问题一般,认真而慎重。

李雍有些高兴,微微笑,“阿亨,虽然,我是借由你,才认得阿鸾,可与你一样,我也是与她一道长大的,你无论如何会护着她,难道我便会肆意伤她不成?若是可以,我愿做那个名正言顺,护她一辈子平安康泰的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李雍说这番话时,神色坚定,即便在徐子亨的目光盯视下,也没有半分神情的闪烁。

徐子亨便知,他是认真的,再认真不过。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再次确认道,“你当真?”

“当真。”李雍微微笑,应得爽快而铿锵。

徐子亨脸色却是乍喜乍忧,“若是你与阿鸾当真能走到一起,倒是好。可……表哥,我隐隐听到一个风声,太子妃她……”徐子亨望着李雍,欲言又止。

“我知道。”李雍轻声应,眼中却是寒凉一片,“他已经是储君了,但不可能,所有的好东西都只属于他,那……便太不公平了。”

李雍说那句话时的表情,让神经大条如徐子亨都觉得有些发怵,不由得,便是敛了声息。

李雍蓦然回过神来,瞧见徐子亨有些发白的脸,连忙笑着抬手拍了拍徐子亨的肩头道,“阿亨!今日,我可算是对你交底了,我向你保证,若是能得偿所愿,我必定会一心一意待阿鸾好。所以,你会帮我的吧?”

徐子亨抬起头,对上李雍和煦一如往初的眼,很是仗义地一拍胸脯道,“当然。我不帮表哥,我帮谁?”

谢璇丝毫不知自己被人惦记上了,在马车行进间,沉凝着脸色,面沉如水。

汀蓝和林伯坐在车辕上,车厢内,只有莲泷陪着她。

而莲泷透过车帘间透进的时明时暗的光线间,见得谢璇的脸色,便自动化为了一道无声的影子,缩在马车的一角,连呼吸,也不自觉放轻了许多。

谢璇半点儿没有注意到莲泷,她正掐着手指在想自己的心事。

今日,因为徐子亨将李雍带了来,彻底打乱了她的计划,她原本的想法只得中途夭折。好在,她脑子转得快,用别的事圆了过去,虽然是灵光一闪,但今日用来作为借口的这桩事,也确实是她心里的一桩隐忧,如今请了徐子亨帮忙请文恩侯夫人当说客,不管能不能最终说服了肖夫人,但总能让她在做决定时,多思虑一二吧?有这么点儿效果,谢璇便也就心满意足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难办的,却是她早前的那番计划。想到此处,谢璇又不由无力地叹息了一声,也怪她,思虑不周,怎么就想着找徐子亨了呢?也实在是病急乱投医了,今日就算是李雍未来,徐子亨也未必就能帮着她将事情办妥了。说到底,只因她是个女子,素日里出门便已难了,身边又没有可用之人,这才将主意打到了徐子亨的身上。

这件事,看来也是急不得,只能慢慢再想办法了。

刚想到此处,便听得林伯一声“驭”,马车竟是缓缓停了下来,不只如此,前路还隐隐传来了嘈杂之声。

谢璇回过神来,将将皱眉,莲泷便已轻轻撩了帘子,问道,“怎么了?”

“姑娘,前面是丰味居,可是......有人在打架,所以......将路给堵了。”林伯在车外轻声回答道。

谢璇闻言,眉峰皱得更紧。她今日出门,可是在她娘那儿领了差事的,还得往点石斋去一趟。珍宝阁和点石斋中间隔着两条街,都是宽敞的大街。但也因为是大街,是整个京城最为繁华热闹之地,所以,街上店铺林立,路上摊贩、行人众多,车马行起来,本就慢,如今有人打架,难免有人看热闹,一聚起来,可不就将路堵了么?

“林伯,可能绕过去?”这眼看着都快正午了,再耽搁,她什么时候才能回府?她娘可别以为她在外贪玩儿呢?

“这是离点石斋那条街最近的一条路了。姑娘稍候,老奴过去看看。若是能绕过去自然是最好,若要从别的地方绕过去,就绕远了,耽搁路程。”林伯回了话,便感觉马车轻轻一个晃动,想来,是林伯跳下马车去了。

谢璇便也只得耐着性子等着。可她今日出师不利,心里本就堵了一团火,如今又被堵在这里,天气本还有些热,这马车停了下来,没有风透进,更是闷得厉害,谢璇心里的火,便是越烧越旺。虽然有她娘的教导,这做面子的工夫是越来越厉害了,但莲泷还是注意到,谢璇搁在膝上的手指,却是越敲越快,越敲越全无章法。

莲泷便暗暗祈祷起,林伯能快些回来,堵着路的人能早些散开。

谁知,不一会儿,倒是将林伯盼回来了,林伯却带回来一个让谢璇瞬间怒火狂燃的消息。

“姑娘,前面人太多,怕是绕不过去。而且……”林伯欲言又止。

谢璇却是敏感地察觉到了林伯的欲言又止里似是有些难以启齿的深意,略一沉吟,她便冷了眸色,“闹事的人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不是这样,林伯何故欲言又止?

谢璇的猜测极准,果真,林伯犹豫片刻后,说出了一个人,“是……是我们府上的四爷。”

谢琨?谢璇眉峰一拧,暗冷一片的杏眼深处已有火在燃烧。

“……具体的,没有问清楚,不过,似乎是因为上菜早晚的事与禁卫军的一些军爷起了冲突,都是年轻人,一言不合这才动起手来……”林伯这话说的极是委婉,谢璇一双眼却是冷沉似冰,禁卫军?

“你是个什么东西?爷的大伯父回趟京城,就是陛下也要倒履相迎,这京城上下,谁不知道我定国公府?别说是爷饿了,想先吃上一口,就是让你们将整张席面都用来招待了爷,那还是爷看得起你们,给你们个机会孝敬呢!别不知好歹!”

谢璇正恼火间,便听得一把嗓音破开一片喧嚣进到了耳中。

那嗓音,有些熟悉,只是,却是嚣张得厉害,可不就是谢琨那头蠢猪么?

谢璇死死咬住牙,心想,这谢琨看来不只是个一无是处,只知吃喝玩乐,混吃等死的猪,还是个祸害全家的烂胚子。

如今,定国公府这样的形势,就是她都被她娘嘱咐了又嘱咐,要低调做人,他谢琨偏偏还在这儿作威作福?

听他方才那番话,谢璇也猜出了事情的十之八九,可不就是谢琨仗着定国公府的势,在这儿以势压人么?

可凭什么?她父兄在战场上拼死拼活,却让你谢琨仗势欺人?仗的什么势?是怕那些风闻奏事的御史找不到由头到陛下面前参她爹一本,还是怕陛下云不到由头,治他们府上的罪?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定国公府真是好大的派头啊!就是皇族亲贵,也不敢堂而皇之地对禁卫军摆这么大的谱啊?

禁卫军?那可是皇帝亲卫啊!

就算不是个个都是功勋子弟,也不是个个日后都能飞黄腾达,但怎么说,那也是天子近卫,离皇帝很近,得罪了他们,谁知道日后他会不会寻个机会在陛下面前给你上眼药,下绊子?

都说阎王易见,小鬼难缠,这可不就是那难缠的小鬼么?

若是个聪明的,便该知道这样的人不管他是不是位高权重,都不能得罪,偏偏谢琨是个蠢笨如猪的,谢璇真是连吐槽都懒。

她悄悄挑起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前面果然是人山人海。

许是林伯怕将马车赶过去,一会儿若是要绕路的话,就出不来了,所以,并未赶得太近,反倒隔着一段距离。

方才谢琨的声音洪亮,这才听得清楚。

谢璇略一沉吟,杏眼中沉冷一片,“林伯,将马车赶过去一些,我倒是想看得仔细一些,他究竟还想怎么样。”

“是,姑娘。”林伯应了一声,便又跃上马车,不一会儿,马车果真又动了起来,朝着前方嘈杂声声中靠了过去。

谁知,还没等到马车停下来,便已听得一把低沉却清越的嗓音道,“不知道谢四爷为朝廷,或是为定国公府做过些什么?定国公父子几人护我大周北境,浴血沙场,为我大周柱国,堪为表帅。可谢四爷,于国于家,都并无半分建树,又何来的颜面打着定国公府的旗号耀武扬威,败坏定国公府声名?”

谢璇轻轻挑起眉来,这是哪一位?

难得的生起一丝好奇之心,谢璇悄悄挑开了车帘的一角,目光往外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人群中央,有几个一身锦衣,趾高气扬的,便是谢琨和他那几个狐朋狗友。

而与他们对立而站的几人都穿一身青灰色布衣,外罩玄色甲衣,腰悬长刀,这是禁卫军的打扮。

而当先那人,从谢璇这个角度看过去,又隔着重重人墙,是看不清面容的。只个子看上去便比谢琨高了半个头,腰板挺得笔直,却有些瘦,听方才那语调铿锵,便知不是个怕事之人。

只是,他这一席话,却是让谢琨气得跳脚,“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那人没有吭声,只那背影却还是挺得笔直,竟透出两分不卑不亢的傲气来。

谢璇见了,目光不由轻闪。

谢琨却更是气炸了心肺,一张被养得白胖的圆脸被气得变了形,指着那人的鼻尖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齐大郎!你别以为穿了这身禁卫军的皮,便将自己当成了个人物。方才若不是王兄说起,爷根本不知道你姓甚名谁,可这满京城的人,不需爷自报家门,也多的是人识得爷,多的是来巴结爷的,这就是你我之间的差距。爷姓谢,是定国公府的人,这便是爷凭什么这么横……你不服的话,也干脆舍了你那破落户的家,改投我谢家家门啊?可惜……就算如此也是晚了,你不若……干脆一头碰死在这儿,重新投胎,祈求老天爷这回让你投个好胎,还来得快些,你说呢?”

说到后来,谢琨觉得自己的心情好了起来,不只如此,他那群狐朋狗友还很是捧场地与他一起哈哈大笑起来,好似听了什么好笑的笑话。

被嘲笑的那人,却是沉默着,并未出言反击。

谢璇神色淡淡地观望着,因为那人背对着,她是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的背脊却比方才还要挺得笔直不说,就是垂在身侧的手,却是紧紧握成了拳头。

旁人未必能够瞧见,谢璇却是看得清清楚楚,那拳头之上青筋暴露,甚至是几不可察地轻轻颤抖着……谢璇挑起眉来,看得出来,他在极力克制,只是不知,他能克制到几时?

毕竟……听他的嗓音,也大体能猜出他的年岁,至多也就与谢琨一般,说不定还要比谢琨年岁轻些,这样的少年郎,如何能够在人的不断挑衅之下,克制得住自己内心的冲动?

至少谢璇是过来人,那会儿念初中、高中时,可没怎么能克制住自己,这架,更是没有少掐,而她,甚至还是一个女生,骨子里便少了血气方刚的那条躁动因素,尚且如此,这些个男……人,天生血管里,便跳跃着争强好胜的细胞。而且,比起谢琨说的那些话,谢璇从前被气得红了眼的那些……简直就是小儿科了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况……在他面前,挑衅的人可没打算就此偃旗息鼓。

“怎么?你这样瞪着爷,是想打爷吗?问题是……你敢吗?”谢琨哼了哼他那肉圆的鼻头,本来就不大的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条缝,从眼缝里斜睨着人,透出几许不屑的光。

“像你说的,爷就是一无是处,爷也还是姓谢,背靠着定国公府这棵大树,而你齐大郎,是了不起,靠自己……哦!不!靠你自己的话,怕也是进不了禁卫军的吧?如今,穿着这禁卫军的军服,这么了不起,但是你……敢打爷吗?”

谢琨好似笃定了那个“齐大郎”不会动他,简直是极尽挑衅之能事。

等了片刻,那人即便是将拳头握得咯吱作响,而那僵硬的背脊好似一把绷到了极致的弓,随时会断了弦,但却还是绷着,撑着,没有断。

谢琨便更是得意了,“既然如此,你便受着,让爷揍几拳出出气吧!你!你!还有你!你们几个,往后看见了爷,最好绕远些走,免得爷看见了你们,会想起今日这事,心里不痛快。那么……今日这桩事,便算了了。”谢琨一一指过那些个禁卫军,一脸的蛮横。

那些个禁卫军好似都是以那“齐大郎”马首是瞻,见他沉默着没有出声,便不由面面相觑,有些腌菜了。

谢琨和他那几个狐朋狗友见了,更是得意。

谢琨更是高高扬起了他那有些肥厚的手掌,便要朝着那比他高了半个头的“齐大郎”脸上掴去。

谁知,手却好像不听使唤一般,高高举着,掴不下去。

谢琨愣了愣,片刻后,才觉出不对,怔怔抬起头,瞧见了凭空冒出来,抓住他那只肥掌的手,继而,目光一个上挪,望向了那只手的主人,一张肃然的脸。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你……”谢琨皱眉,本来的怒火变为了一瞬的迟疑。

谢琨是定国公府三房嫡子,林伯却常帮着肖夫人在外做事,也算是打过两回照面,只是,谢琨一时没能认出来,只觉得有些眼熟罢了。

但就因着这一点儿眼熟,谢琨满腔就要发泄出来的怒火,却是迟疑了。

林伯心里却在叫苦,想起方才谢琨在那儿大放厥词时,谢璇那双沉冷的眼,唇边嘲讽的轻勾,还有那一声毫不留情的冷笑,交代他,“林伯,将人给我捆了。”

他虽然又惊又疑,心里隐隐觉得这事怕是不妥,可在谢璇那双与肖夫人如出一辙的杏眼盯视下,他却是不由得应了一声“是”,然后,赶了过来,在谢琨动手之前,拦住了他。

其他人,自然也瞧见了突然出现,并且拦住了谢琨的林伯。

尤其是那群禁卫军,本来已经有好几个悄悄握住了刀柄,想着若是谢琨当真要打人,他们便也顾不得许多,先动手了再说。总不能就这样莫名其妙吃了亏吧?

何况,谢琨看不起他们,他们又何尝看得起他?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每日里,只知道和他那群狐朋狗友鬼混,斗鸡走马的败家子儿,不过是因为投了个好胎,刚好是定国公的侄儿,便可以趾高气扬成了这样,谁福气?谁心里不是窝了一把火?

若是齐大郎将他们压服着,他们早就动手了。

谁知,这个时候却冒出了一个人来。

看那身打扮,再普通不过,不知是个什么身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齐大郎却是一眼便瞧见了那人微微凸起的太阳穴,还有极轻却极稳的下盘,这……是个高手。

齐大郎神色间微微一凛,目光四处一扫,便定格在了人群外不远处停着的那辆马车。

马车是普通的制式,他却一眼就瞧见了那马车前檐垂吊的牌子,狭长的黑眸随之一眯,定国公府?

齐大郎一时间心中思绪翻涌,再望向林伯时,神色间便多了两分戒备,莫非……竟是谢琨的帮手?可是……他不帮着谢琨打人,却又看着谢琨,这是何意?

而谢琨,也用算从模糊的记忆里抓到了一丝灵光,望着林伯有些迷茫的视线,慢慢变得清晰,“哦,你是……”

林伯知道谢琨这是认出他了,神色间有些尴尬,不自在地垂下眼,轻咳一声道,“得罪了,四爷!”

所有人都还没有明白林伯这句话的意思,便见得林伯动作极快地将谢琨的双手往身后一扭,抖落开另外一只手里,不知何时就拎着的绳索,利落地将谢琨捆成了一个粽子。

众人皆是瞠目结舌地看着。

谢琨半晌反应过来,便是吼道,“你想干什么?你个刁奴,就算你是二伯母跟前得用的,那也是个奴才,你敢对爷这样,信不信爷回去弄死你,你这个……唔……唔唔……”还未说完,嘴里便被塞进了一团布,谢琨瞪大一双眼,所有的怒骂都成了一串含糊不清的唔唔声。

“对不住了,四爷。你想要如何处置奴才,那也是之后的事,奴才也是奉命行事,只能得罪了。”林伯表情没有半分变化地对着谢琨这般道,然后便不再看谢琨对着他瞪眼,转头朝着身后冷冷一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身后,正是谢琨那群狐朋狗友。他们本来被事情的突变搞得蒙了,有些愕然这突然出现的老头儿是个什么人,怎么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将谢四爷给绑了?

等到谢琨的吼叫声将他们惊醒,他们便反应过来,想要冲上前去将谢琨救出来。

谁知,却被林伯这么冷冷的一瞥,便给冻住了脚步。

直到林伯回过头去,才觉得浑身发汗地打了个冷颤,方才……那老头儿的眼神……好可怕!

林伯回过头去,虽然还是那副肃然的表情,好似没有半分变化,但眸中的冷色却敛了敛,而后,便是冲着齐大郎拱手道,“我家四爷多有得罪,如今只能告罪,等到过两日,再登门谢罪。”说着,便又是深深一揖。

齐大郎带头,也皆是朝着林伯抱拳,道一声,“言重。”

林伯便与几人点了个头,伸出手去,将如同一只白胖粽子的谢琨提溜在手中,拖拽着挤出人群,朝停在外面的那辆马车走去。

齐大郎跟着转过头望了过去。

见得林伯站在那马车外,朝着车内的人说着什么,神色恭敬。

而谢琨一双绿豆眼瞪得老大,似是有些惊疑,片刻后,却是激动起来,一双眼瞪得死大不说,更是拼命地往马车上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谁知,却是被那林伯抬起手,不由分说便是冲着他颈后一砍,然后,谢琨白眼一翻,便是晕了。

在他倒地之前,林伯将他后领一拎,免了他摔倒在地。然后,冲着坐在车辕上,一个身穿绿衣的小丫鬟不知说了些什么,那小丫鬟应了一声,便是躬身钻进了身后的车厢。

然后,林伯便不是很温柔地将谢琨一提,扔在了车辕之上,然后,自己亦是一跃而起,跳上了车辕。略一顿后,转过头来,冲着齐大郎他们所在的方向遥遥一拱手,继而,一挥马鞭,马车轮声辘辘,便跑了起来。

齐大郎的目光却刚好瞧见那轻轻放下的车帘处,一闪而逝的一只细白的素手,腕上一只绿得极正的翡翠玉镯衬着那欺霜赛雪的肤色,更显得那素手纤纤,恍若一捧未化的初雪,落在心上,在这闷热的天气里,让人莫名的舒爽。

“这马车上的,也不知是什么人,居然敢将谢四爷给捆了?”

谢琨的那群狐朋狗友早就灰溜溜跑了,而齐大郎身边那几个禁卫军却都望着远去的马车慨叹道。

“又是马车,又是丫鬟的,而且,刚才的事都是派了身边服侍的来处置,想必是不太方便,自然是定国公府的女眷。”他们都瞧见了那马车上的牌子,自然知道马车里的是定国公府的人。

“方才……谢琨提到了二伯母,说那老头儿是他二伯母跟前得用的……会不会是定国公夫人?”有个机灵的,眼珠子骨碌碌一转,便是凑上前问道。

谢琨的二伯母,便是定国公夫人,而且,除了她,怕也没有定国公府哪个女眷,会那么大的胆子,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当街便将谢琨给捆了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齐大,你说呢?那马车里的,应该就是定国公夫人了吧?”那几人说了半天,没有得出个结论,索性问到了齐大郎的头上。

齐大郎正望着已经快要瞧不见的马车发呆,闻声,拉扯回视线,却是垂下眸子,遮掩了眸底暗光,轻声笑道,“管她是不是定国公夫人,总之,是定国公府的女眷无疑,不是你我能够议论的。”

齐大郎这一句,倒是让几人皆是一愣,但都不约而同地闭了嘴。

齐大郎假装没有看见,笑道,“走吧!不都说饿了么?折腾这么久,我都能吞下一头牛了。”说着,便已是大踏步进了丰味居,扬声喊道,“掌柜的,将我们方才点的菜都端上来吧!方才那一桌,记得挂在谢四爷的账上。”

“你说……你把谁绑了?”肖夫人听到谢璇这会儿回来时,还暗地在心里点了点头,想着这孩子这几日看来,确实是越来越懂事了,出了府,倒也没有成了那出笼的鸟儿,不愿回来。

这个时辰就回来,看来是一办完事就往回走了,并没有贪玩儿。

谁知,谢璇来了上房,肖夫人问她要之前让她绕道点石斋去取的那两套头面时,谢璇却说她没有去取。

肖夫人当下也只是皱了皱眉,谁知,她下一刻,却又语出惊人,这回,肖夫人咳沉不住气了,藤地站了起来。

谢璇却没有半分神色的闪烁,她既然那时敢将人绑了,就做好了承受哪怕狂风暴雨的准备,何况……事情未必就会发展成那样。

虽然知道她娘听得已经够清楚了,但谢璇还是不介意再重复一次,“我说,我请林伯帮忙,将四哥绑了回府,如今,已经送回广安院去了。”

广安院,正是定国公府三房的居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肖夫人神色几变,凝着谢璇,早前的惊愕缓缓沉淀下来,沉声问道,“你为什么要绑他?”

她自己的女儿她自己清楚,阿鸾虽然有些任性,但却是面冷内热的,尤其看重自己的家人。谢琨就是与她隔着房头,平日里也并没多少亲热,但就冲着他姓谢,阿鸾也不该这般下他的面子才是,定然是谢琨做了什么让阿鸾不能容忍的事,这才这般行事。

谢璇悄悄松了口气,将方才街上的事尽数告知了肖夫人。

肖夫人的眉便是越皱越紧。

谢璇一边查看着她的脸色,一边道,“按理说,我是妹妹,四哥的事我不该管,更不该这样下他的面子。可是,因为涉及到了咱们府上的名声,我便也顾不得这许多了。四哥也该好好管管,否则,总有一日会闯出大祸来,而且,还会带累了我们府里。”

肖夫人的神色却丝毫没有因为她的解释而有半点儿好转,“就算是这样,这种事也不是你一个姑娘家该管的,若是旁人猜出是你,传出半点儿风声去,你这名声还要是不要?”

谢璇却是暗自撇嘴,若是定国公府的处境当真如同你告诉我那般艰难,我名声再好,又能如何?若大祸临头,我名声再差,又有什么区别?

“而且,你三婶那人最是个混不吝的,又将你四哥看成了命根子,你这般行事,你三婶岂会善罢甘休?”肖夫人一想起一会儿可能面对的闹局,就觉得脑仁儿有些发疼。

虽然谢琨也确实该教训了,但谢璇这行事,也太简单粗暴了一些。

谢璇却没有半点儿怕忌,眉眼微抬道,“三婶是个混不吝的,但好在,三叔是个懂道理,通商量的,有些事……如今倒是个再好不过的机会。”

肖夫人还是皱眉,望向谢璇时,目中已是精光暗闪,“你的意思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璇轻轻勾唇,“女儿的意思是,树大枯枝多,定国公府这棵大树也到了该修剪枝叶的时候了。”

肖夫人恍然,只是,望着女儿的目光,却有些难言的纠结。

谢璇由着肖夫人看,半垂着眼,八风不动的模样。

眉眼轻动间,母女俩互相对望了一眼,同时听到了屋外传来的喧嚷声,隐隐夹杂着女人的哭闹声……

谢璇轻轻吁了一口气,来了。

肖夫人却是瞪了她一眼,略一踌躇之后,扭身出去,步履间却越来越坚定……

谢璇不由微微一笑。

那一天,定国公府大门紧闭,正院上房里却是吵闹了许久,直到在礼部任着闲职的谢三老爷被叫回府来,那吵闹声才慢慢平息下来。

但事情却并未解决,夜半时,三老爷身边贴身伺候的人还出了一趟府门,亲自去请了谢家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辈到定国公府。

那一夜,正院上房的灯亮了一整宿,到得天微微亮时,几位谢家的长辈分别被送回了家。

然后,京城坊间便传出了定国公府分家的传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起先,大家都觉得传言而已,不足为信,直到几日后,谢三老爷递交了折子辞官,大家才反应过来,这传言怕是真的。

不过,也是奇怪。说来,老国公爷去世已经多年,定国公府要分家早该分了,为何等到了现在?

按理说,定国公长兄已逝,如今,只有谢三老爷一个兄弟,怎么也该照顾着才是,怎么会在这时分家。

有些人便想起了前几日的另一桩传闻。

说是谢三老爷的独子谢四爷在东城丰味居与几个禁卫军发生了冲突,险些打了人,却被外出的定国公夫人偶然撞上,定国公夫人半点儿面子也没给的直接交代身边的人将谢四爷给绑回了府里。

怕是因为这桩事,两房人中间起了误会。

这便也能解释为何是谢三老爷执意要求分家了。甚至等不得定国公回京,便请了谢家族里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辈做见证,匆匆将这家分了。

这下,京城里的人都因着这桩八卦炸了锅。日日茶楼酒庄,说的都是这桩事,只是,各执一词罢了。

有些人觉得谢三老爷是个傻的。定国公府如今风头正盛,陛下爱重有加,他不知道攀紧兄长这棵大树也就罢了,居然在这个时候分家,他要功名没有功名,要军功没有军功的,往后,还怎么指望封妻荫子?

有的,却觉得这谢三老爷也是个有血性的,为了自己的儿子,不惜与定国公府翻了脸,更是骨气得很,竟连靠着兄长得来的官位也辞了,没有半点儿留恋之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说起定国公府,自然也是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说,定国公府如今势大,便有些看不起没有建树的三房,居然趁着这个机会,将三房分了出去,只怕就是怕三房沾了他们的光呢!

但也有人说,是谢三老爷坚持要分家的,可不是定国公府其他两房要分家啊,怎么能怪到人家身上?

但不管怎么说,这终究是人家的家务事,大家可以在背后偷偷议论,却没有办法左右。

谢三老爷终究还是辞了官,并且决定带着他这一房的人回老家,湖北荆州。

说是老家,其实从最先一任定国公开始,便随着大周先祖东征西战。大周建国,定都京城之后,定国公府便也在京城中安了下来,荆州的谢氏族人慢慢都来投靠,渐渐便在京城安居下来。

百年过去,荆州不过有供奉先祖的祠堂和一些祭田,就是留下的谢氏族人亦是少之又少,就算有,与定国公府这一支血缘也算不得近了。

只是,老国公爷,也就是定国公兄弟三人的父亲还在世时,曾派人回去修缮过祖宅,那宅子中,也留了一些忠心的老仆看着。

谢三老爷说是要回老家去,便是要去照看祠堂与祭田。

“广安院那边……你三叔三婶收拾得怎么样了?”肖夫人斜倚着一个大迎枕,歪在窗下的矮榻之上,面上却有些脂粉难以掩盖的倦色。

谢璇将一声叹息掩住,斟酌着道,“我想着去帮忙,可三婶她……我只好遣了丫头去打探消息。都是三叔在压服着三婶动,有三叔看着,动作也算不得慢,估摸着再过几日,就能收拾停当了。”

肖夫人点了点头,神色有些恍惚道,“依你三婶的性子,只怕是要恨毒了我们,许是今生今世,都不愿再与我们往来了。”

这事,是不是得出言安慰两句?谢璇有些纠结。可是……这是事实。她三婶那人还真就肯定恨毒了她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有三叔在,谢璇倒是不担心她闹出什么事来。

“你四哥倒是该好好管束,离了京城繁华,未必不是好事。只是,可惜了你六姐姐……”肖夫人又是慨叹。

谢璇觉得真是奇怪,从前觉得她娘冷血得很,怎么如今却这么容易心软了?

“母亲!”谢璇略略加重语气唤了肖夫人一声,“与四哥一样,你和我都清楚,六姐姐也好,其他人也罢,能够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都是好事。”就是她自己,若非没有适当的借口,她也想远远地逃开好吧?

与她娘的纠结和抱着侥幸不同,谢璇心中,趋利避害的本能占了上风。她是喜欢国公府安定富贵的生活,但安定在前,富贵在后,一旦这富贵会影响到安定,那她可以弃富贵,毫不犹豫。

只是,肖夫人也好,定国公也罢,甚至是她的几个哥哥,或许抛不下的,都不只是所谓的富贵,还有其他许许多多的东西。

谢璇觉得什么都比不上性命与安定,于他们而言,有些东西,却是凌驾于他们的性命之上。

这是自小成长的环境所决定的,谢璇小心地藏起自己的这点儿不同,却也不怎么寄望于能说服他们。

肖夫人也不知是被谢璇说服了,还是想起了什么,神色略有些讪讪地点了点头,“你三婶怕也是不耐烦瞧见我,还有些事情我便交代林嬷嬷和林伯去办了,虽然急了些,但应该能来得及在你三叔三婶离开前办妥。”

谢璇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

肖夫人许是觉得这样心绪不佳也不是办法,强打起精神笑道,“也不知你大哥还有多少时日的路程,我昨日捎了信去,让他路上抓紧些,最好能回来送你三叔三婶一程。”

就在三房分家的第三日,陛下召谢珩回京秋狩的旨意终于是传到了定国公府,而去往边关的旨意早已八百里加急送出,谢珩接到旨意,便已上了路。

算算路程,最慢也该到大同了,离京城也没有多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几日,便也只有说起这事时,能让肖夫人高兴一些。

谢璇便也顺着肖夫人的话道,“等到大哥回来,咱们府里怎么也要热闹一回。昨日,我特意往祈风院去看过,大嫂正跟人一道收拾屋子呢。”

“嗯。”提起李氏,肖夫人的神色却瞬间冷淡了许多,哼了一声,便不说话了。

谢璇不由叹息一声,等到她大哥回来,夹在这对婆媳之间,只怕又是难为了,谢璇想想,都为他头疼。

三房的广安院内,婆子丫鬟都忙得脚不沾地,忙着打点行装。能带走的,都分类装箱打包袱,不能带走的,也都要寻个地方封存。

正院内,却是一片静寂,来来往往的丫鬟婆子虽然也不少,却是个个都蹑着手脚,不敢农出半点儿的响动,就怕自己撞到刀口上,成了这几日心绪很是不稳的女主人的出气筒。

即便如此,上房里还是在一串压低的说话声之后,便爆出了一声凄厉的哭叫声。

外面提着心的丫鬟婆子们皆是不约而同停下了步子,面面相觑一刻,然后,又有志一同地继续忙活起来,只手脚放得更轻了。

上房内,谢三老爷的一双眉却是皱得死紧,额角的青筋蹦了两蹦,忍着气将被扔在地上的大迎枕捡了起来,道,“快些歇了,哭什么哭?我警告你,明日还要去文恩侯府参加老夫人的寿宴,你这般样子,岂不是丢人现眼?”

“丢人现眼怎么了?我心里不痛快,难道还得忍着,为了让他们痛快?文恩侯老夫人?那与我们有什么相干?明面儿上喊一声舅母,可谁将我们真正当一家人了?若是真把我们当一家人,真将你当成了三叔,将我们琨哥儿当成了兄长,七丫头哪儿来那么大的胆子,居然当众便给琨哥儿难堪?居然让个下人将他当街绑了回来,嘴里还塞了块儿布,是将他当成牲口了么?他们不就是仗着他们大权在握,所以不将我们这一房看在眼里么?不是我说,七丫头一个姑娘家,这才多大岁数,行事未免太过歹毒。二嫂也是,这般纵容,是想要纵出个什么样的祸害?”

谢三太太余氏穿一身家常的衣裳,头发散乱,脂粉未施,坐在临窗大炕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嘴里果真如同谢璇母女俩猜想的那般,没有一句好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够了!”谢三老爷脸色铁青,用力拍在炕几之上,拍得几上放着的茶盏跳了两跳,吓得谢三太太一时竟忘了哭。

谢三老爷的脸色却没有半点儿好转,狠狠瞪着谢三太太道,“什么歹毒,什么祸害,这是你一个当婶婶的应该说的话吗?”

“我当婶婶的怎么了?平日里,我也待她不错啊,哪里料到她会这般对我们琨哥儿,二嫂又会这般对我们……是人心,都会凉的。你总觉得自己是庶出,所以处处不如他们,忍气吞声,你都当成了常态,难不成也要让我们母子几个如你一般?这已经让人欺负得在京城都待不下去了,难道还不许人说一说么?”谢三太太小心瞄着谢三老爷的脸色,起先还有些气短,越说却越是理直气壮了。

谢三老爷平日里对谢三太太忍让得多,如今却是彻底黑了一张脸,冷沉着嗓音道,“你这么不甘不愿,要不,我给你写张放妻书,你便留在京城,也省得委屈了你跟着我回那穷乡僻壤去吃苦受穷。”

说什么穷乡僻壤的,却是谢三老爷前几日提起回荆州时,谢三太太不干,吵闹起来时,说出的话。

如今,被谢三老爷丢回了她脸上,谢三太太一时有些心虚,但更多的,却是因谢三老爷那句放妻书所起的心慌。

小心看一眼谢三老爷,见他黑沉着一张脸,谢三太太连忙挤出一丝笑,放软了嗓音道,“你这说的什么狠话?你既然决定了要回荆州,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自然是要跟着你的。我方才,不是说的气话么?你还放在心上了?”

谢三老爷哼了一声,却是别过头去,不说话了,一张侧颜冷沉如冰。

谢三太太见了,这心不由更慌了,这么多年的夫妻,谢三太太自然了解自家的男人,他平日里对她多有忍让,却不代表他没有脾气。

这脾气一上来,可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了。她说的是气话,他说的,自然也是气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谢三老爷的倔脾气,却随时有可能让这气话,变成了真话。

所以……谢三太太的语调才不由得软了。

只是,她软了,谢三老爷却没有软,还是沉着一张脸,一言不发的样子。

谢三太太便愈发心慌了,忙道,“哦!你刚才说起舅母她老人家的寿宴,寿礼我是备好了,可我怕不合舅母的心意,要不,你帮我看看?”

这便有些没话找话了,方才可说虽然喊声舅母,但人家根本没将她当成一般人呢。

谢三老爷便是哼道,“礼往贵重处置办就是。至于寿宴,我看你不痛快,便也不用去了,免得委屈了你,也让旁人不自在。”

谢三老爷果真是气狠了,这话说得极不客气,谁让谢三太太一闹,便闹了好几日?就是再好的耐性,也被她给磨光了。

谢三太太的心,便是“咯噔”一声,沉到了谷底,嘴角翕翕,想说些什么,却根本没有机会。

“至于荆州,你去不去,乐不乐意去,反正离启程还有几日的时间,你自己仔细考虑清楚吧!若是不去,记得早些告诉我。”

谢三老爷决定了要回荆州,便早就让人看好了启程的良辰吉日,这话里,却不无对谢三太太的警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若是不去荆州,不乐意去荆州,那便提早告诉他,他好给她写放妻书。

若是要去,那便得乐意,便得高高兴兴地去。

谢三太太这下,脸色都白了。然而,不等她开口,谢三老爷说完那句话,便是扭头出了门去。

“老爷……”谢三太太急得喊道,他却脚步未停。

谢三老爷刚走到上房门口时,却遇到了林伯。

林伯远远地,便朝着谢三老爷躬身行礼,然后,才快步过来道,“三老爷,我们夫人请您……”林伯的目光意有所指瞟了谢三老爷身后的房门一眼,顿了一下,才又道,“还有三太太,过去一趟。”

林伯是肖夫人身边得用的,瞧见他来,谢三老爷便料到是肖夫人有事找他。

虽然肖夫人是女眷,按理,有事也只能找谢三太太。只是,肖夫人本来就不是个普通的女子,这些年,定国公常年征战在外,这府中的内务外务,便全落在了她一人的身上。

要撑着偌大一个定国公府,哪里还讲得那些虚礼?何况……这个时候找他们夫妻过去,必然是有要紧事要说。

谢三老爷拧着眉站在原地思量了片刻,便是道,“这院里杂事还多着,三太太怕是走不开,二嫂那里,我随你走一趟便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起这几日谢三太太混不吝,闹腾的模样,谢三老爷很快便下了决定。若是肖夫人有要紧事,更不能让余氏去闹腾。

林伯倒也没有坚持要谢三太太一道同去,因此听了谢三老爷这一句,便也低头往边上退开,由着谢三老爷先大步流星,他则连忙紧随其后。

上房内,谢三太太从一开始便竖着耳朵听着动静,如今,听得谢三老爷果真是半点儿情面不讲,将她抛下得干脆,当下,便是双眼一红,反身扑倒在大迎枕上,哭得伤心。

谢三太太的陪房余嬷嬷见状,连忙来劝。好不容易,才将谢三太太劝得歇住了。

余嬷嬷这才道,“老奴知道太太心里不好过,可事已至此,无论太太怎么闹,想悔是悔不过来了。”

无论是老爷辞官,还是分家,就是回荆州,都是已成定局之事,这也不是谢三太太闹一闹,就能重新来过的事儿。

谢三太太何尝不知?只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罢了,如今一听余嬷嬷这话,当下便觉得委屈得不行,一撇嘴角,泪珠子便又滚落了下来。

余嬷嬷一看,连忙道,“哎哟!太太,你怎么又哭了?”

谢三太太一边用帕子按着眼角,一边抽噎道,“奶娘,你说的这些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委屈,分家也好,辞官也罢,都是大事,可老爷他……他却与我半句商量也没有,就决定了。是!我知道,我们一房是依附着国公府才得享尊容,可是……我也不是为了自己,如今琨哥儿和瑶姐儿都大了,这眼看着就到了说亲的时候,这个时候离开京城回荆州去,这不是断送孩子的前程吗?”谢三太太可是一直希望孩子们能借着定国公府的东风,能结一门好亲呢,这下,梦碎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是!是!是!老奴知道太太的委屈。”余嬷嬷连忙道,“只是,如今三老爷的态度,太太你也瞧见了,总要有个取舍。老奴只问你,舍不舍得下老爷吧?”

谢三太太一滞,片刻后,才哽咽着摇了摇头,“老爷这回是伤了我的心,可是……我们这么些年了,我如何能舍得下他?”

“既是如此……老奴不消多说,太太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余嬷嬷说完,见谢三太太又抽抽噎噎哭了起来,便也没再劝,只是叹息一声,便坐在了边儿上,静静陪着就是。

等到稍晚,谢三老爷回来时,却见谢三太太一改这几日蓬头垢面,满脸哀怨的模样,收拾得干净齐整不说,就是,脸上也是许久未曾见过的笑模样,谢三老爷便不由愣了愣。

谢三太太却已经笑语盈盈迎了上来道,“老爷回来了,时辰却也刚好,妾身这便让她们摆饭。”

说着,一边吩咐丫鬟们摆饭,一边已是亲自上前来,帮着谢三老爷扫灰宽衣。

等到丫鬟们摆了饭上来,又殷勤地服侍着谢三老爷用过饭。

待得丫鬟们将杯碗收拾下去,又沏了热茶上来,谢三老爷想着,这时辰差不多了,方才小意温存,这会儿就要按捺不住了。

谢三老爷料定了谢三太太肯定是要问方才肖夫人叫他去,说了些什么。

谁知,等到一盏茶喝了大半,谢三太太闲话了许久,却未曾如谢三老爷所料那般问到肖夫人半句,反倒是让谢三老爷有些纳罕,只是,心里郁郁了几日的心情,却要松快了许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三太太接下来的话,更是让谢三老爷心情彻底雨过天晴。

“老爷……这几日,妾身因为心里不好受,所以行事之间难免糊涂。因着老爷是妾身最为亲近之人,又从来对妾身宽容有加,妾身在老爷面前才全没了顾忌,劳老爷多担待了。”谢三太太说着,亲自执了茶壶,为谢三老爷斟了一杯茶。

谢三老爷果然颐颜了些许。

谢三太太便继续笑道,“方才老爷出去时,妾身想了许多,也想通了,既然事情已经这样,无论妾身如何哭闹,也无济于事。既是如此,妾身还不如欢欢喜喜地接受了。所以……老爷不必担心,明日,妾身还是会与二嫂一道去文恩侯府为舅母祝寿,就算是要走,也得欢欢喜喜的,不是?”

谢三老爷一直睨着谢三太太,见她目光并无闪烁,便终于相信她的话都是出于真心。

毕竟是自己的原配夫人,这回的事,也确实是过于突然了,她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有的,谢三老爷的心便不由软了,“你能想通,那便好了。”

谢三老爷脸上显出笑容来,谢三太太心下便不由一定。

不过,谢三老爷略一沉吟,却道,“不过明日文恩侯府的寿宴,你还是别去了。”

谢三太太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急道,“这是为什么?老爷难道还担心妾身不知轻重,会在众目睽睽一下与二嫂不虞吗?老爷尽管放心,妾身一定不会……”

谢三老爷却是抬起手,打断了谢三太太,继而,用一种莫名的目光打量着谢三太太,将谢三太太看得浑身不自在时,他才叹了一声,而后,从衣襟处掏出一本小册子,递给谢三太太道,“你先看看这个再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三太太狐疑地将那小册子接了过来翻看,谁知,一看,却是惊得眉眼抬起,“这是……”

谢三老爷点了点头,而后叹息道,“这都是二嫂的意思。”

谢三太太的目光亮了起来,继而,又是怀疑道,“这么大的事,二嫂她……能做得了主吗?”虽是还有些犹疑,谢三太太却已经忍不住挪动了一下,将那本小册子紧紧扣在了手里,像是防备谁来抢似的。

谢三老爷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话到了嘴边,他却又顿了顿后,才道,“我估摸着,这事怕是一早二哥便定下来的,否则像你说的,这么大的事,二嫂一介女流如何做得了主?只是,她虽依了大哥的意思,心里却未必会痛快,你明日随着她一道去文恩侯府,若是她当众给你难堪未免不美,不如推说要准备行装,所以得不出空来,礼再备厚两分,让人挑不出错处也就是了。”

谢三太太的眼珠子轻轻一转,明白谢三老爷的意思,这说是定国公的意思,只怕也是一早商量定的,却是要等到以后孩子们都大了,甚至是定国公百年之后再分家的时候。

定国公这人别的不好说,但余氏进门这么些年,对他这点儿了解还是有的,他对兄弟子侄真的是没话说。

他只怕早就打定了主意,有他在一日,便要顾着大房和三房一日。若是有他在,定然是不会答应他们分出去的。

将他们分出去,虽然是谢三老爷一时义愤,但未必没有肖夫人的推手。

她自然是盼着他们分出去,否则,也不会甘愿舍弃这么大一笔钱财,未必没有花钱去灾,等到定国公回来后,好交代的意思。

不过……倒也不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三太太这下心里的那口气是彻底顺了过来,想通了,便也高兴了,爽快应道,“好呢,妾身都听老爷的。”

谢三老爷扯了扯嘴角笑,只那笑中却有分隐藏的阴翳。

只是,谢三太太忙着喜滋滋地翻着手里的小册子,半点儿未曾察觉,当然,也是谢三老爷压根儿便不愿她察觉。

这一夜,谢三太太气顺了,睡得美滋滋。

反倒是谢三老爷望着窗外的月光,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又怕谢三太太察觉,只得直挺挺地躺着,不敢动,只觉得胸口贴身藏着的,另外一本没有拿出来的册子好似在暗夜里发着热,烫着他的胸口,却又好似汲了水的棉花,变得沉甸甸,压着他的胸口,让他有些透不过气来。

良久,他叹一声,希望一切,只是他们的多此一举。

第二日清早,肖夫人、李氏,还有谢璇姐妹几个都早早起身,收拾停当,准备往文恩侯府去。

他们是近亲,又为了体现与文恩侯府关系好,自然要早些过去,若非李氏不得肖夫人喜欢,只怕早两日起,便该往文恩侯府去帮忙了。

听说谢三太太不去,肖夫人也只是略略蹙了蹙眉,倒没有说什么,便径自扶着林嬷嬷的手登了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定国公府离文恩侯府本就不远,马车行了不过半个时辰,便慢了下来。

今日文恩侯府宴客,早已遣了妥帖的人守在大门口。那些人,多是在文恩侯跟前得用的,自然识得定国公府的马车和人,远远地便已快步上前来躬身问安行礼。

肖夫人不过隔着帘子与人阔喧了两句,马车便是一路畅通无阻进了文恩侯府,直到二门上,才缓缓停了下来。

内院里早已得了消息,候在垂花门前的,却不是什么得用的婆子仆妇,而是文恩侯夫人王氏。

肖夫人扶着秋梨的手从马车上下来时,一眼便瞧见了站在垂花门前朝着这处盈盈笑望的王夫人,便是笑着迎上前道,“今日你可有得忙了,我这儿却只需遣个人来便是,何需你亲自来接?”两家本就是亲戚,平日里又走动得勤,就是谢璇她祖母去世之后,两家的往来也没有淡上分毫,否则怎么说徐子亨与谢璇几乎是从小一起长大,比亲兄妹也不差什么的呢?

是以,肖夫人一开口便是亲近。

王夫人是个有些富态的妇人,闻言,便更是笑得和煦道,“这个时候,倒也没什么好忙,倒是你这里,我还指望着你一会儿帮我的忙呢,不来献献殷勤可怎么行?”王夫人的语调,也是亲近得很。

肖夫人与王夫人便已将手拉在了一处,笑得欢快。

谢璇姐妹三个也连忙上前来,朝着王夫人躬身行礼,口称“表舅母”。

王夫人自然连忙叫了她们起来,笑呵呵道,“好些日子没见,这一个个的,都变成大姑娘了。不是我说,你们谢家的孩子,男女都一样,长得好,我看呀,过不了多久,你家的门槛都会被人家踩平了。”说的,却是上门求亲的。

谢珍和谢瑶当下都是红了脸,谢璇的脸倒是没有红,却赶忙垂下头,做出一副害羞的样子来。

王夫人和肖夫人见她们这样,果然是善意地笑了开来,却是再没有说这些。一边闲话着,一边往垂花门内走。

因为时辰还早,到了待客的花厅,一如她们早前所料想的一般,还没有什么客人来,但她们却也不是最早的。

“我就说嘛,肖夫人也该来了。”她们刚进了厅门,便听得一道爽辣带笑的嗓音响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抬头一看,今日的老寿星,文恩侯老夫人穿一身黄褐色寿字不断纹的褙子,头上戴着个镶绿松石的宝蓝色松鹤纹额帕,笑眯眯看着她们,脸上满面红光,倒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一般,比往日里见,又要精神上几分。

在她身侧扶着的,正是方才那把爽利嗓音的主人。那是个与肖夫人她们一般年纪的妇人,容长脸,丹凤眼,眉眼俱带笑,只有些瘦,颧骨高高凸起,穿一身碧蓝色五福捧寿团花的湖绸褙子,头上插着双股的金镶点翠卿云拥福簪,被珠光宝气晃得脸色有些发暗,正是宫里德妃娘娘,也就是李雍亲娘和王夫人的娘家嫂子,颂远伯夫人,洪氏。

这个洪氏,谢璇也见过几次,倒算不得熟,只知是个极会来事的。虽然只是个落魄侯爵家的次女,嫁进了当时也是家道中落的颂远伯府,算上去也是门当户对。可她是长嫂,进门之后,没过几年,却相继将两个小姑,一个送进了宫里,一个嫁进了文恩侯府,颂远伯府的日子这才慢慢好过了起来。如今提起颂远伯府,谁还敢如同从前那般轻视?虽然京城里不少人都说,这洪氏只是八字旺夫,也顺带着旺夫家,这才有了这样的后福。但谢璇却知道,这时间,可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运道。

是以,见得肖夫人她们与洪氏相互问了好之后,谢璇便也很是恭敬地与洪氏见了礼。

王夫人招呼着肖夫人与洪夫人各自坐了,谢璇姐妹几个,却都静静站在了肖夫人的身后。

洪夫人的目光便不由瞥了过去,见了便是笑道,“看看你们家这些个姑娘,个个花儿似的,往那儿一站,让人看了也是欢喜。你说是吧?”后面一句,却是侧头问的坐在她旁边的王夫人。

王夫人含笑点了点头,要说,王夫人的日子也过得很是顺遂。要说有什么缺失的话,便是这子嗣不丰了。嫁进文恩侯府这么些年,她统共就只得了徐子亨一个,就算是她想要个女儿,也半点儿消息也没有。好在,文恩侯这人虽然有些老实,于仕途上是不会有什么进益了,但对她却是没话说,就是文恩侯老夫人也对她半点儿苛责没有,更没有如同有些人家一样,往儿子屋里塞人。因而,王夫人虽然只得了徐子亨一个,这日子却是过得再舒心不过。只是,却分外喜欢旁人家的孩子,尤其是那些通家之好家的孩子。

而洪夫人却是相反,她家里孩子不少,庶出的且不说,她自己连生了三个,却都是儿子,好似一直想要个女儿,却没能如愿。

也难怪看着旁人家的女儿,竟似看见了什么宝物一般的双目放光了,谢璇很是理解地想道。

谢璇刚腹诽着,洪夫人的目光便往她扫了过来,笑道,“这姐妹三个倒都长得好模样,怪让人稀罕的。若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家这七丫头也该十三岁了吧?如今瞅着,倒很有些贤妃娘娘年轻时的模样,倒是好看的。”

一提到年纪,谢璇便蓦然觉得有些心慌,匆匆别下头去,装出一副害羞的样子,既让长辈们在心里赞声乖巧,又能躲事儿,倒也方便得很。不过,心里却是忍不住腹诽道,这就是她越来越不喜欢参加这些场合的原因了,她不过十三岁,又不是三十岁,聊着聊着,只怕话题就该歪到她的婚事上去了吧?她是恨嫁,还是败犬?用得着她们这样惦记?

肖夫人却半点儿没有异样,兀自笑着道,“我们家这女儿也是金贵,太子妃就不说了,统共也就她们三个,不过,大的两个还好,无论是我大嫂,还是我弟妹,这教养女儿都比我在行。我家这一个,虽是个女儿身,却是生错了性别的,若是一早便是个男儿身,便也如同她哥哥们一般,扔到她父亲那儿去,由他管着教着,养得怎么糙反正我是眼不见为净,也省得我日日为她头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肖夫人一开口,便是将谢璇损了一通。

洪夫人却不接招,反倒笑着道,“有你这样当娘的么?好好的姑娘,都被你损成什么样了?姑娘家的脸皮薄,你又不是不知道,该觉得委屈了吧?回去还不得给你哭鼻子啊?”说着,便是望向谢璇笑道,“你娘嫌弃你没关系,我可不嫌弃你,你若是觉得伯母家还能将就得,便跟了伯母家去吧?”

这话里玩笑的意味太浓,惹得厅内众人皆是笑,却不会有人当成了真,就是谢璇也配合着应景地红了红脸,扭捏得她自己都忍不住有些作呕,偏偏,长辈们却是就吃这一套。

洪夫人一见,便笑得更是热切了,“看看吧!这乖巧的模样,这么招人稀罕,怎么就你娘不待见呢?怕是你娘这是惦记着要把你扔出门去,这才处处看着不顺眼,就怕日后自己心里舍不得了吧?”

谢璇心里叹一声,想道,看看吧,这不就来了?

肖夫人却好似早已料到一般,不慌不忙道,“就她如今这样子,我可不敢让她去祸害旁人家。”

“看吧?还说不是舍不得?”洪夫人笑着睐了眼谢璇,眼中虽是善意的笑,但却带着两分试探。

肖夫人这回却是承认得很是爽快,“是舍不得。你们也知道,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国公爷也早就发了话了,舍不得她早嫁,所以想要依着我们南边儿的规矩,怎么也要等到她及笄之后,才会慢慢考虑这事儿。再说了,她上头还有兄姐呢,长幼有序。”却也将话说得很是明白。

洪夫人却也并未着恼,反倒一拍掌,笑道,“以往只觉得人家有个女儿,很是羡慕。如今才觉出不好来,这若我真有个女儿,只怕也要如同肖夫人这般,早早地便舍不得了。”

王夫人也顺势笑道,“大嫂,你可别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了,你要舍不得,也得先有这舍不得的福气才是。”

“我这才扮上,你就将妆给我抹了,这戏没法唱了。”洪夫人佯怒道,却是舍得众人又笑了一通。

“阿鸾,在这里,你两个姐姐怕是有些拘谨,府里你是熟的,索性帮着表舅母招呼着你两个姐姐在园子里逛逛,也省得你们小姑娘在这儿听着我们家长里短的无聊。”王夫人好心地要放谢璇姐妹三个自在。

谢璇果然悄悄在心底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有些怕在这儿听她们说这些,可别说着说着又说到她的婚事上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谢璇很是听话地从肖夫人身后站了出来,屈膝道了一声,“是。”

肖夫人道一声,“去吧!”然后,又交代谢珍和谢瑶跟着谢璇,莫要乱走。

姐妹三个一一屈膝,行过礼,便辞了长辈们,从花厅里出来。

文恩侯府的花园与定国公府的花园其实相似,都是典型的北方庭院,比不得南方的精致繁复,但却胜在大气端严。

“我有些累了,便不逛了,那边有个亭子,我过去坐坐。”走了不过两步,谢瑶便是一脸兴致缺缺地道。

话语也很是冷淡,甚至是在谢珍和谢璇回过头来,不及开口时,她便已经扭头走了,竟是连眼角也没有挂谢璇一下。

谢珍一愕,便是细声细气地道,“六妹妹怕是这些日子忙着收拾行装有些劳累了,不若七妹妹你继续逛着,我去陪她。”说着,却是一脸怯怯望着谢璇,似是在等她首肯。

谢璇不由地扯了扯嘴角,也不知是气,还是嘲,点了点头,微微笑,“四姐姐尽管自便。”

谢珍还是踌躇了片刻,然后,这才咬了咬牙,“那我去了。”话落,她扭过头,便是急急追在了谢瑶身后,“六妹妹,你等等我!”

谢璇见了,便不由沉凝下眸色。看来,不出她与她娘所料,三房的人对于突然分家,和要迁回荆州之事都是心生抵触,不只如此,还怪到了她们母女的头上。

今日,她三婶索性没有来文恩侯府,而她六姐姐更是干脆连掩饰也懒得地什么都写在脸上,方才在长辈们面前也就罢了,如今,却是连应酬她也懒得了。

不过……这样倒也好。谢璇眼中掠过一道亮光。

谢璇就站在那儿,望着谢珍和谢瑶两人离开的方向发起了呆,不动不言,看在竹溪眼里,便以为她是被两位姑娘撇下,所以心生不快了,不由在她身后小声唤道,“姑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璇眨眨眼,醒过神来道,“走吧!这里没什么好景致,倒是那边的荷塘边上还可以吹吹凉风,今年的秋天也忒热了些。”半个字未提方才的事,便是径自迈开了步子。

竹溪不敢多想,连忙跟了上去。

今年的秋天,确实有些热,明明几日前,便已入秋,秋老虎却还是厉害得很,甚至比前些日子还热些。

谢璇耐不得热,一热,人便有些怏怏的,这会儿,虽然是趴在湖边的凉亭里吹着风,但却也是懒洋洋的,半点儿不愿动弹。

“给七姑娘请安。”正在百无聊赖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响起一把嗓音。

这个嗓音,谢璇还是有些熟悉的,当下,双眼便是一亮,回头道,“是徐翔啊!”

她身后那人不是徐翔又是谁呢?

“你们世子爷有事找我?”内外有别,这里毕竟是内院,今日又在宴客,就算徐子亨是文恩侯府的世子爷,也得守着规矩。

“呃……”徐翔略略顿了一下,似在斟酌他家世子爷让七姑娘去的那个理由算不算得有事。“我家世子爷说,姑娘怕热,只要往凉快的地方来寻,定然能寻着,果不其然。世子爷那里刚让人做了些凉糕和紫苏饮,心里惦记着姑娘,所以,便让小的来唤姑娘一道去尝一尝,反正,这会儿还早着,离开一会儿不打紧的。”

往日里,徐子亨也是有好吃的,好玩儿的,总不会忘了她,谢璇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是,他们如今毕竟年纪大了,换了谢璇从前,自然是不会在意,如今却不得不多问一句,“你家世子爷在哪儿呢?”

徐子亨那不靠谱的,有好吃的想着她是好事,就怕他没想那么多,总不能让她往外院去,甚至往他房里去吧?

“七姑娘放心,世子爷在那边的水榭等着呢!”徐翔抬手往湖对岸指了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那湖对面的水榭便是临着文恩侯府的外院了,只是,却又还没有出内院的范围,只是因为隔着其他的院落建筑挺远,而自成一格。

在那里见面,倒也算徐子亨想得周全。

谢璇没了顾虑,安心带着竹溪跟在徐翔身后,沿着湖岸小路朝着湖对岸而去。

说是湖,却也没有多大,所以,不过走了一炷香的工夫,他们朝已走到了那处名为沉香水榭的敞轩。

那沉香水榭边上有两棵有些年头的高大榕树,枝叶在敞轩顶上层层叠叠,将敞轩荫蔽其下,四周湘妃帘半垂,湖风轻徐,谢璇一看,便更是满意了。

四下静雅,凉风扑面,果真是个凉快的好去处。

心情好了,谢璇迈上石阶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一边挑起帘子,一边往里走时,便是笑道,“阿亨表哥,你今日倒是好,有了好东西还知道叫我。”

只是,谢璇脸上的笑容,却在抬眼瞧见水榭内,居然不只徐子亨一人时,便是冻结在了脸上,转而,便是彻底消失在了唇畔。

水榭内,自然不只徐子亨一人。

徐子亨既然答应了会帮李雍的忙,又怎么会错过今日这么好的机会?

所以,水榭内等着的,不只徐子亨,还有李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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