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陈霆捧住他的脸,额头顶上来,贴着他的额头厮磨,炽热的气息喷洒在他唇角,“太好了……”
陈霓伍抬起下巴,蹭了他的手,又阖上了眼。
这一回不是昏迷了,只是睡,睡得很沉,梦也没有那么乱,是一个连续的长梦。
他到处找厕所,没找到,只好回棚户区,上三楼上厕所。
但这尿来得很急,没能憋住,不到厕所就撒出来了,泡在裤裆里,流到大腿上,热腾腾的。
“操!”
他又懊恼又震惊,心里还升起被曹炳玩坏了的恐惧,恨不得立刻去华庭把曹炳宰了。
旁边有人在笑。
陈霓伍转过头,看见陈霆意味不明地盯着他的裤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霆竟然敢这么看他!
“老婆,我们儿子怎么三岁了还尿裤子。”陈霆回头说。
“哎呀,别人小孩七八岁还尿裤子呢,”房间里传来熟悉的女人的声音,“你快去给他换啦,我腾不出手。”
陈霓伍愣了愣,低下头,他居然穿着开裆裤,他的腿只有一截小臂那么长。
陈霆毫不费力地把他给拎起来了,他嗷嗷着扑腾腿想要反抗,后果就是被按到洗手台上,一把扯下裤子。
陈霓伍憋忿地闭眼。
陈霆处理他跟处理即将下锅的鸡似的,裤子一扒,脖子一按,拿着花洒浑身冲洗,肚子都被冲湿了。
“讨厌!”陈霓伍回头奶声奶气地骂。
陈霆笑弯了眼睛,接着把花洒对准他的脸。
“呸!”陈霓伍使劲抹脸,此生没遭受过如此折辱,带着哭腔大喊一声,“妈妈!”
陈霆吓得手一抖,赶紧捂嘴,立马老实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伍怎么啦?”张秀兰在房间里,“小伍乖哦,妈妈给你熨衣服呢。”
“一会儿爸爸给你买糖吃,”陈霆小声说,“不许喊,听到没?敢喊就揍你。”
“唔……”陈霓伍还在震惊陈霆竟然敢揍他,忽然感觉双腿一凉。
怎么会凉?
一只手扳开了他的腿,接着湿湿热热的毛巾擦了上来,从膝盖擦到大腿根,再擦到阴部,擦上他的性器。
陈霓伍猛地醒了过来,瞪着天花板。
这是哪儿?
这不是棚户区。
腿根的颤栗让陈霆注意到他的清醒,有些慌乱地解释:“我……之前,忘记给你放尿壶了,睡着了,才醒过来。”
陈霓伍没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是起来吧,床都湿了,我抱你去外面坐一会儿。”陈霆放下手里的毛巾,暗暗观察他的脸色。
当然不会是什么很好看的脸色。
但床已经湿透了,没法睡了,陈霆只能硬着头皮把他抱起来。
陈霓伍自认个头挺高的,不知道他为什么抱的那么轻松,仿佛自己还是梦里那个小鸡仔。
蜷在有力的臂膀里,他才发现自己身上只穿了一件棉内衣,发旧的军绿色,衣摆遮到腿根,明显是陈霆的衣服,下面什么都没穿,连条内裤都没有。
所以这几天,陈霆都是这么帮他擦洗的,怪不得陈霆的手总是莫名其妙的烫。
陈霆抱着他出了房间,把他放在堂屋的躺椅上,匆匆去取了一条棉被回来,“要喝水吗?还是吃东西?”
“不要。”陈霓伍缩在被子里。
他绝对不想再尿一次床。
“那有什么……”陈霆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霆,”陈霓伍抬眼看着他,“我已经废了吗?”
“没有!”陈霆对上这双混黑的眼,立刻解释,“你很好,医生说了,腿也是可以康复的,你很好,你只是暂时比较虚弱。”
陈霓伍似信非信地点了点头。
陈霆进去之后,他闲闲打量起这个堂屋。
堂屋挺宽敞的,但也很不起眼,水泥地,物品摆放杂乱,有很多居住的痕迹,门边摆着簸箕斗笠,还有脏兮兮的农具,外面有个院子,晒着两排腊肉。
分明是逃难才会住的农家小院。
说明陈霆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
陈霆很快收拾完床,出来把他抱回去,陈霓伍没反抗,被抱回去总比光着屁股蹦回去强。
“邓叔呢?”陈霓伍问。
“他已经出院了,”陈霆捡着好话说,“他伤得不重,昨天还来看过你,说自己一来你就能高兴地坐起来,结果今天真坐起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霓伍并没有被他逗笑,沉默着躺进床里,床铺冰凉,冻得他忍不住哆嗦。
“冷吗?”陈霆想起他总是说冷,“我去给你灌两个暖手袋。”
暖手袋灌了热水,陈霆又担心太烫,重新灌了一些冷水进去,温温的,一个塞到双腿中间,一个放到他手里让他捧着。
忙活好一切,陈霆才坐下来。
陈霓伍看了看他的硬木椅,发现这间房没有别的床了,又抬眼,看向他的脸。
陈霆已经是一副疲惫至极的模样,眼皮耷拉着,眼里蒙着一层困倦的水光,血丝和蛛网一样攀爬,胡渣长得乱七八糟。
陈霓伍毫不怀疑他会突然睡着,“你去睡吧,不用管我。”
“我睡过了,”陈霆笑笑,胳膊撑着床板,“有力气喝粥吗?我去煮点儿饭,等老太太回来,让她给你熬一碗粥,她那手粥熬得香。”
“谁啊?”陈霓伍问。
“邓捷的表姑,关系挺远的,这院子早早准备下来了,一直没用过,很安全。”陈霆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霓伍点了点头。
“要喝吗?”陈霆问。
“……喝吧。”陈霓伍说。
邓老太太是个驼背的老人,六十几了,身子骨还算硬朗,坚持在地里种了些蔬菜,每顿都去摘两颗。
回来听说陈霓伍醒了,赶紧进屋看。
陈霓伍勉强给了个笑脸,但也没别的心力应付,都是陈霆接话。
“醒了好,醒了好,明天做鸡汤喝,这年纪的小伙子,太不让人省心了……”邓老太太念叨着,一脚浅一脚深出了房间。
老太太熬的粥是香,放了青菜鸡蛋和瘦肉,可能是为了照顾病情,口味偏淡。
陈霆端着碗,靠在床头一口一口地喂,“报仇了,没有开心点儿吗?”
“可能不够解恨吧。”陈霓伍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去把尸体偷出来?”陈霆用拇指擦掉他唇边的米粒。
陈霓伍扯了扯嘴角,下一瞬恢复了毫无生机的样子,大约是失血过多,瞧着没什么精神,“你那天,怎么跑掉的?”
“曹骁的人都在游轮里,甲板上是我的人,他进不去,把你捞上来之后,曹骁已经跑了,”陈霆说,“剩下的都是自己人。”
“游轮里那些人呢?”陈霓伍问。
“丢海里了。”陈霆说。
陈霓伍看着他。
“我就是……”陈霆看了看他,“气急喊了一声,没想到他们真丢,我也顾不上了,我送你去医院了。”
“那不是完了?”陈霓伍说。
哪怕脑子还不能灵活运转,也知道这种事要把影响降到最低,多一条人命就多一份罪证,世道还没乱到能让他们当着高官警署的面肆意杀人的地步。
“没事儿,”陈霆又给他喂了口粥,“没有尸体就不算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霓伍含了这口粥就偏开了头。
陈霆搁下碗,伸手拨了拨他的头发,“别操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嗯。”陈霓伍应了一声,撑着床板往下挪。
本以为陈霆会陪他一起死在游轮上,现在看到活生生的陈霆,也觉得挺好,没道理坐了十几年牢,出来没潇洒几天又被亲儿子害死。
多惨呢。
只是特别意外,游轮上的事儿,他一点儿都没透露给陈霆,陈霆反应居然这么快,连后续逃难地点都迅速安排了。
他还以为真的要死了。
那么疼,居然还没死掉,死该有多痛苦,他都要怕了。
“吃完了吗?”邓老太太端着一碗饭进来,上面淋了青菜和肉汤,“阿霆也吃点儿。”
“谢谢表姑。”陈霆接过碗,大口扒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霓伍昏迷这几天,他也没好好吃饭,直到陈霓伍醒了,安然无恙躺在这里,才终于感受到饥饿。
老太太看了看柜子上的粥碗,“孩子就吃这么点儿?”
“放着吧,我一会儿吃。”陈霆说。
“你是该多吃点儿,身体垮了可照顾不了人,”老太太上前捻了捻被子,对陈霓伍说,“以后别再瞎折腾了啊,看给你爸急的,没日没夜在跟前守着,怎么劝都不肯休息。”
陈霆含着饭转移话题:“表姑,我那个被子放洗衣机里了,不知道能晒哪儿。”
“我去晒。”老太太转身出去。
陈霓伍扫了眼狼吞虎咽的陈霆,两人对了一眼,一句话也没说。
晚一些的时候,暖水袋里的水凉了,被窝迅速降温,他才喊了一声:“陈霆。”
陈霆坐在床边,没有回应。
陈霓伍转头看过去,“陈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霆支着一个拳头,撑着头,睫毛低垂,已经睡着了,但眉心还是紧拧着。
陈霓伍盯着他看了许久,抬起手,用手背碰了碰他的脸,温热的,胡渣很扎手。
陈霆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猛地转头,“怎么了?”
陈霓伍眼神复杂,“去睡吧。”
“我不困,”陈霆用力搓了把脸,“渴不渴?要什么?”
陈霓伍小幅度往里面挪了挪,示意他,“我冷。”
陈霆垂眼看着他腾出来的空地,抵在鼻梁上的手握紧了,“不用……”
“我冷。”陈霓伍说。
陈霆捏了捏自己的手指,似乎在挣扎。
“还要我求你吗?”陈霓伍语气冷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霆低着头,扯下拉链,棉大衣扔到柜子上,只穿着最暖和的内衣内裤,小心揭开一点儿被子,担心冷空气进去。
可躺进去才发现,里面和外面一个温度。
陈霆心下一惊,怕碰到他的伤,慢慢贴了过去。
身体擦过被单发出轻微细响,大腿贴上冰凉的腿,胳膊将腰身环住,鼻梁挨到颈侧呼吸。
“好点儿了吗?”陈霆贴上他的脚心,把手也握在了手里。
“嗯……”陈霓伍仿佛被热浪烘着,好受多了。
他已经睡了四天,睡不着了,但陈霆睡得很快,比起坐在木椅子上,床上肯定舒适得多,抓着他的手没搓几下,连鼾声都出来了。
陈霓伍被圈在臂弯里,听着轻轻的鼾声,听着自己的心跳,呆滞地看着窗。
窗户没拉帘子,开着半扇通风,他能看见屋檐下一道彩霞,他看见云在动,他还会有明天。
不知道看了多久,他居然还是睡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半夜是被疼醒的。
被子已经变成了炼丹炉,身体暖和起来,痛意就成倍增长,还有一种逼着他挠一把的瘙痒在蔓延。
他咬着牙硬忍,痛哼还是从鼻腔里冒了出来。
似乎打扰到了陈霆,陈霆无意识地亲吻他的脖颈,手在他腰上轻轻抓着,仿佛在安抚一个睡一半瞎哼哼的小孩儿,完全出于本能。
陈霓伍仰起头深呼吸,双眼迷离。
他想再吃一颗止痛片,可他不忍心叫醒陈霆。
他把手垂下去,覆在陈霆的手臂上,隔着一层轻薄的棉布,摸索着一条突出的青筋。
以前脑子里装太多东西,边港的形势,下沙的货,渚水的运输,三花街的扩张,夜店的生意,常山的纠纷,每天一闲下来,就有数不清的事情等着他琢磨。
现在空了。
只有陈霆平稳的呼吸,遥远的狗吠,搭在腰上的胳膊,和腿上的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都不知道该想些什么来转移注意力。
他偏过了头,嗅着陈霆的气息,悄悄蹭那张沉睡的脸,胡渣刮得他好舒服。
“伍哥,你在干嘛?”
陈霓伍错愕地转头。
深冬暗淡的月光下,刘绚一身夏季校服,撑在窗外,歪头看着他。
他的脸从未这样清晰过,连每一根睫毛都如此清晰,就像活了过来。
陈霓伍慢慢的,慢慢的,向下移动视线。
他看见一双没有手指的手,血还在窗台上蔓延。
“伍哥,我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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