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乐递来手帕,他擦了擦手上的血,接起电话,“喂,爸……还没……哦,三花街吗,我现在马上过去……”
曹骁挂掉电话站了起来,匆匆往外走,“留三个在这儿继续审,其他的都跟我去三花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乐和另外两个马仔留了下来,他们三个的手段没有曹骁狠,顶多是抽几下鞭子,口头威胁几句。
曹骁不怕弄死人,他们承担不了责任。
刘绚哆嗦着蜷在血泊里,吊着眼睛,身体每一处都在抽搐,已经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了。
“啧,看不出来还挺讲义气。”一个马仔说。
“我都饿了,”阿乐摸了摸肚子,“要不咱们先出去吃点儿?”
“现在怎么去?”那个马仔说,“妈的,你一说我也饿了,谁去买点儿回来?”
“在这儿吃多倒胃口,”阿乐嫌弃地说,“门一锁,他还能跑了吗?吃个饭十来分钟,马上就回来了,骁哥去三花街都得十分钟了。”
“走吧走吧,再审真要死了,把家伙都收一收,”另一个马仔站了起来,“妈的,搞到这大半夜,一口热乎的都吃不上,管他呢。”
门咔哒关上了。
刘绚缓慢地转头,用模糊的视线,四处寻找能快速解脱的东西,看了一圈只有一根麻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喘了口气,艰难地曲腿。
身上能动的地方不多,他蠕动着,蹬着地面,往那边蹭了过去,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仿佛在撕扯身上的伤口,痛得他不住呜咽。
门又啪嗒开了,清脆的两声放毒锤子敲在心脏上。
刘绚绝望地停了下来,眼里滚出泪水。
沉稳的脚步声逼近,来人大约很高,没几步就到了他面前,一双锃亮的皮鞋映入眼帘。
男人蹲了下来,嗓音温和,“我是小伍的爸爸,我们见过。”
刘绚斜过无法聚焦的眼珠,已经看不清东西了,“……叔叔好。”
“我替小伍谢谢你。”陈霆伸出手,想安慰一下,但看着这满身的血,又不知道落到哪儿不会弄疼他。
“是我自己干的……”刘绚蠕动着嘴唇,气息几乎要断了,可惜始终没有彻底断掉。
“有什么愿望吗?”陈霆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绚立刻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了,用尽全部的力气,笑了笑,“……是伍哥的意思吗?”
“是我的意思,”陈霆说,“你出不去的,我想着……尽量让你少吃点儿苦。”
刘绚微微点了点头,掉着眼泪,“叔……叔,我,有一个愿望……”
“你说。”陈霆说。
“我希望……有一个人知道,我……喜欢……阿伍……”刘绚笑了起来,眼泪一颗一颗往外滚,“我,喜欢他……太好了……我终于,能说了……”
陈霆顿了顿,“他不知道吗?”
“他不要知道,不要……让他知道,”刘绚抽噎着说,“我怕他……不喜欢……”
“好,我知道了,”陈霆起身,去墙角取来麻绳,“马上就不疼了,叔叔很快的,忍一忍。”
“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处理完刘绚,陈霆先去了华庭。
集团那么多高层都知道了,他这个亲爸再不出面就有点儿说不过去。
曹炳在夜店吃了鳖,这会儿清醒了不少,坐在一楼沙发上,很诚恳地向他道歉:“真是对不住,大哥昏了头,好在阿捷及时到了,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样,小伍这会儿好点儿了没?”
“干爹打两下能有什么事儿,炳哥别往心里去,”陈霆说,“听说你精神不太好?”
“我想起阿龙心里就难受,”曹炳捶捶胸口,“人死了那么久,连个说法也没有,我这大哥做的……我看今年年会我也不要去了!”
陈霆笑了笑,“胡说什么呢,你不去这年会还办什么?”
“我不用你哄,”曹炳叹了口气,伸手拎起茶壶,“你还是去看孩子吧,今天的确打重了,帮我告诉他,干爹回头给他赔礼道歉。”
陈霆似乎不愿意提陈霓伍,面上有些为难。
“怎么?”曹炳看了看他,“还没和好呢?跟亲儿子还较劲儿?”
“这小子……”陈霆脸上过了很多情绪,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摆了摆手。
曹炳笑眯眯地看着他,推过去一杯茶,“阿伍年纪还小,有时候说话做事,是有些莽撞,你看我们这把年纪,有时候还会犯错,慢慢教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热茶喝到凉,曹炳接了通电话忽然暴怒,陈霆才起身告辞。
邓捷已经发过消息了,他儿子在家里。
两个月没有近距离看陈霓伍,回去的路上,陈霆一路疾驰。
那一夜的性事对一个思想老旧的中年男人绝对是重大的打击,但他不曾怪过陈霓伍。
他没有参与过孩子的教育,没有见证过孩子的成长,不论陈霓伍犯什么错,都只会心疼,只会觉得是自己的责任,怎么舍得责怪。
这段时间,陈霓伍在边港动作这么大,他很担心,也很思念,可他不敢相见。
因为午夜梦回,时常会想起陈霓伍情动的模样,并且因此出现违背人伦的反应。
这具身体太多年没有体验过性生活,不管想与不想,都无法抗拒那些过于新奇和震撼的刺激。
他陷入了深深的惶恐彷徨,找不到合适的姿态出现在陈霓伍面前。
直到现在,知道陈霓伍受了伤,正躺在家里,或许需要人照顾,再多的顾虑,也抵不过回家的迫切。
裹着厚重的寒露匆匆迈进院门,陈霆来不及看一眼惊醒的狗,门一关,径直奔向楼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跑到二楼的时候,他就已经可以听到陈霓伍的哭声。
放肆的,痛苦的,独自在黑夜饱受折磨的嚎哭。
脚步慢了下来。
房间里不时传出砸床声,陈霓伍的狂躁不带任何字句,可能是习惯把所有话藏在心里,所以最崩溃的时候,也只有空白的宣泄。
但他是陈霓伍的父亲,血脉相连,他可以从宣泄里读出那未言的字句。
我要杀了他。
我要帮你报仇。
对不起。
他始终不清楚那个小伙子和陈霓伍是什么关系,是情人,还是兄弟,鸭货店一眼,他就能看出那孩子不对劲,但陈霓伍此刻的悲愤,可能更单纯一些。
陈霓伍在里面发狂砸床,陈霆站在门外静静感受。
棚户区响起嘈杂的谩骂,还有婴儿的啼哭,陈霓伍大约是听不见的,接着一声木板断裂的巨响,打砸声消失了,只剩更加脆弱的呜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霆站在黑暗里,抬手触碰那扇门,仿佛在摸一张泪流满面的脸。
这时候进去太不合适了,他想。
他的儿子,是边港今年最出色的新人,有勇有谋,胆识过人,在外面带着几个小弟巡街的时候,看起来已经很有老大风范了,总是要面子的。
即便还是会偷偷藏起来,在深夜,哭得跟同龄人一样。
陈霆叹息着用额头抵上门,闭着眼,品尝心痛的滋味,企图为儿子分担一半。
如果当年他再懦弱一点儿,如果当年,他不帮岳父报仇,不去讨要村民的薪资,和秀兰一起,去过贫苦却安逸的日子,会不会一切就不一样了?
为什么时间不可以倒流,为什么死了的人再也回不来,为什么他不能像其他的父亲,在孩子痛哭流涕的时候,坦然进去安慰。
这个世道是不是太残忍了,好的人不够好,坏的人,总也坏不彻底。
等到再也听不见哭声,陈霆才拧开门,抬脚走进去。
房间里没开灯,月光凄白,落在桌椅地面上,仿佛洒下一层霜雪,显得这个冬天格外的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霓伍蜷缩在凹陷的床板上,面容隐没在阴影里,修长的身体发着抖,看起来不堪一击。
这个姿势,和他亲手送走的小伙子很像,只是那孩子胳膊断了,没有拥抱自己的能力。
陈霆不是擅长安慰的人,也不敢靠近,就站在门口,告诉他爸爸一直在,听凭差遣。
不论是杀人放火,还是善后收尸,更或者端一杯热水,煮一碗面,什么都可以。
“你知道吗,”陈霓伍的声音,哑得听不出音色,音调苍白,语气淡淡的,“刘绚他,他就像影子一样,有记忆以来,好像一直在我身边,他比你更像我的亲人,出来混,我有想过死,我早就想过了,但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会离开我……”
“我以为就算死,我俩也会死一块儿。”
陈霆没说话,安静地融入墙角的黑影,无声无息,像一个沉默的家具。
陈霓伍轻轻地吸了吸鼻子,“我那些兄弟,每一个,跟着我的,我都会给好处,做多少给多少,只有他,做得最多,给得最少。”
“我想着,我俩这么好,我的就是他的,算什么钱,就生日,怎么着也该准备个礼物,才说送他房子……”
“他居然说什么老婆本,”陈霓伍似乎觉得好笑,“我真不知道他会有这个想法,哇,他不说,我都没注意,这小子从来没谈过恋爱,他居然也想谈恋爱了,你说会是谁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都还没来得及问,”陈霓伍抽泣了一下,“十八年前的今天,来到这个世界上,应该是他最后悔的事情吧?”
陈霆不这么想。
他想,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大概是陈霓伍自己。
让儿子产生这种想法,陈霆内心的愧疚又深了一分,不受控地抬脚走了过去,坐到了床沿。
“陈霆,”陈霓伍一动不动,维持着保护自己的姿势,恶毒地说,“他强奸了你老婆啊。”
陈霆搭在大腿上的手一下子握紧了。
“他虐待你老婆啊,他把你老婆逼得跳楼啊,你知道他怎么虐待的吗……”
“别说了。”陈霆沉声开口。
“他用鞭子,”陈霓伍声音变得尖利,一句一句像烙铁一样烫上陈霆的胸口,“他把她捆起来,他扇她耳光,他逼她张大腿,他拿电击棒电她,他逼她像狗一样爬,他逼她吃他的鸡巴喝他的尿……”
“别说了!”陈霆没想到他会这样用刀戳自己的心口,翻过身一把板过他的肩膀,“陈霓伍!她是你妈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说的不是事实吗!她都承受了,你还不能接受吗!”陈霓伍斜过来一双血红的眼,在月光下亮得瘆人,“你知不知道她一直哭一直求,知不知道她拍着门呼救却没有人来,你知不知道曹炳的味道有多恶心,你知不知道她多痛苦多屈辱,你知道不知道被操进来的时候,她恨不得就死在那一刻!你凭什么不敢听!你是她……”
爸爸。
陈霆明明知道陈霓伍只想找一个发泄的出口,明明知道让陈霓伍发泄了会舒坦一些,但听着这些刀锋一样尖锐的字句,还是控制不住地捂住了那张嘴。
陈霓伍闷在他掌心里,胸膛剧烈起伏,又哭又笑,滚烫的眼泪浸湿了他的虎口。
呼着热气的嘴唇在他掌心里动,声音含糊不清,但他听见了。
杀了他吧。
杀了他。
“我会的,”陈霆定定地看着他血红的眼,竭力控制情绪,“我会的,别再说了,别再说了,可以吗……”
在掌心里闷了许久,陈霓伍才平静下来,凌厉的黑眸也涣散开了,仿佛没了神采。
“去我房间睡吧,床都这样了,”陈霆撤开了湿透的手掌,绷紧的肌肉逐渐松弛,“能走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霓伍翻过了身,重新抱住自己,没回应他的话。
陈霆看着他孤独脆弱的背影,胸腔里涌动着难以言明的情绪,不自觉躺了下去,从身后抱住他。
或许是有过一夜缱绻,拥抱的时候竟然很自然,只是可惜,为什么已经是青年模样。
“对不起,”陈霆贴在他后颈上,哑声道歉,“对不起。”
陈霓伍睫毛颤动,无声地蹭了蹭枕头。
陈霆感受到他的柔软,收紧臂膀,大手轻轻按在他小腹上,“今晚疼不疼?”
“你知道他为什么染黄头发吗?”陈霓伍问。
陈霆没说话。
陈霓伍的脑子大概很胀,装了太多东西,超负荷了,不能控制溢出什么东西,才会这样前言不搭后语。
“他说,黄头发霸气,他是我马仔,他霸气,我这个大哥更霸气。”陈霓伍笑了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霆陪着他哼笑。
“你的衣服太冰了。”陈霓伍说。
陈霆收回胳膊,脱掉了大衣,用裹在羊毛衫里的,暖烘烘的胸膛贴了上去,再拉上被子,“好点儿了吗?”
“别人的爸爸也这样暖儿子的被窝吗?”陈霓伍问。
陈霆躯体一僵。
这个拥抱,显然不是父亲对儿子的,即便没有掺杂情欲,也没有哪个父亲会这么抱儿子。
他不能承认,也无法否认。
他的耳朵突然极其敏感怯懦,生怕再听到什么伤人的话。
小伍都这么崩溃了,他在干什么呢?
陈霆猛然惊醒,撑着胳膊就要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算了……”陈霓伍声音很轻,沙粒感中带着悲哀,“抱着吧,暖和点儿。”
陈霆顿了顿,躺了下去,没再抱他,“明天我去买个空调。”
“不用了,”陈霓伍说,“我又不睡这儿了。”
“都不睡了吗?”陈霆问。
陈霓伍一时没说话,呼吸轻浅,“陈霆,我这个人比较恶毒,我不痛快了通常都不会让别人痛快。”
“你没有想起过我吗?那一晚之后。”
本以为心照不宣的事情,就这么被撕开,陈霆鼻息一重,局促地动了下腿,惨烈的床板发出清晰的声响,将他的动作冻住了。
这一刻,他羞愧至极,只想立刻消失。
陈霓伍还不肯放过他,一字一句地说:“我可是,经常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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