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哥,这边全是枪!”黄标整个人钻在漆黑的车厢里,回头喊了一句。
“多少箱?”陈霓伍问。
黄标打着手电筒数了数,“二十八箱。”
“这么多……”陈霓伍拍了下额头,抬脚过去,扶着车门往里看。
“二十八箱,就算全是土枪,卖出去也上百万了,那边还有狙击枪,这么值钱的货还要铤而走险,未免太贪了。”黄标说。
陈霓伍看着堆叠的铁箱,脑子转得飞快。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人已经杀了,事儿也已经撞破了,直接带走这批货是最好的,但东北虎能不能吃下这么多货?
虽然这事儿胡家栋办得不地道,可这么一大车货,在边港莫名其妙消失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货在手里多放一天就多一天危险,要是东北虎吃不下,他要藏哪儿去?卖给谁?周镇?
周镇要知道这批货的来源,估计能跟他翻脸。
三花街也藏不下这么多货,怎么办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怎么办?”黄标撑着木箱扭头看他,“总不能帮他们送到下沙去吧?”
陈霓伍往门上拍了一把,“不管了,先开走,这附近还有村子,被看见了不好,你开这个车,我去开皮卡,绿龟去前面开路,剩俩在这儿等肥波埋人,动作要快。”
黄标诧异地看了看他,“你会开吗?”
“我在三花街开过。”陈霓伍说。
黄标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往前面指了指,“你知道前面那路多难开不?别我一回头,你连人带车栽河里了。”
“那把你劈成两半?一半开货车,一半开皮卡?”陈霓伍歪头。
黄标叹了口气,从后车厢跳了下来,往车头那边走,“没事儿,你死了兄弟们会把三花街的事业做大做强的。”
“那我就放心了。”陈霓伍笑着往皮卡走。
陈霓伍平时都骑摩托车,只在三花街开过几回皮卡,都算不上会开车。
不过今天运气还行,跟在货车后面,江边那段极其狭窄的路勉勉强强开过去了,倒是总觉得货车随时都要栽江里。
路过一个眼熟的村,陈霓伍停了下来,给刘绚打了个电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货车不能开到三花街,太明目张胆了,绝对躲不过曹炳的眼睛,只能先送到刘绚乡下的奶奶家。
刘绚奶奶已经去世了,院子里没住人,钥匙就在树底下埋着,去年过来找线的时候,他们几个人一直住这儿。
皮卡的货得先送到下沙给东北虎,再绕去常山送给周镇,黄标都熟,陈霓伍就没再跟了。
天快亮了,他得回家补个觉,醒了要去学校。
只有每天都在学校待着,曹炳才不会起疑心。
陈霓伍回到棚户区,推开自己家的院门。
一团黑影从篮筐底下窜了过来,“呜——呜哼……”
“怎么胖成这样了?”陈霓伍用鞋尖嫌弃地拨开它。
他大多数时候都在三花街睡,以示自己对陈霆的厌恶,所以这狗都是陈霆在养,没想到一阵不见这么胖了。
这是养狗?
养猪都没这么尽心尽力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少吃点儿,他不是好人,你没准儿活不过立冬。”陈霓伍好心劝告,听说立冬吃狗肉火锅最暖胃了。
楼上阳台传来一声低沉的笑。
陈霓伍敏锐地抬头看过去。
这会儿天色微微泛蓝,光线稍亮了一些,看东西不那么费劲。
陈霆那个房间的阳台对着院子,围墙上摆了两盆花,三件衣物挂在栏杆上,让这个他从来不会抬头看的阳台充满生活气息。
估计陈霆从床上爬起来没多久,连背心都没穿,光着古铜色的膀子,胳膊懒懒撑在护栏上,垂眸看着他。
他眼底带着笑意,唇角微挑,和善的神情让这副杀人犯的面孔温和了许多。
陈霓伍心里一直琢磨着那批货,看到他的时候,心头不禁一跳。
像闯了祸忐忑回家猛然撞上父亲的小屁孩儿。
“我说着玩儿的。”陈霓伍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解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他妈肯定说着玩儿啊?谁会养狗吃呢?有什么好解释的!解释起来不是更尴尬吗?陈霆要怎么接他这个话啊?
不是,陈霆大清早不睡觉杵阳台上干嘛呢?
陈霓伍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大概永远都不能平静坦然地和这位父亲相处。
陈霆果然没接话,不过抬了抬胳膊,往院子另一角指,“送你的。”
送我什么……
陈霓伍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院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搭了个棚子,靠着围墙一角,里面停着两台摩托车。
一台脏兮兮的蒙着灰,一看就是二手的。
另一台崭新,黑红色的,进口的高端摩托车,只在电影里出现过,市里压根买不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霓伍呼吸一滞,快步过去,颤着手摸了摸座椅,“这个,你上哪儿弄的?”
“让朋友从省会运过来的,”陈霆撑在阳台上说,“你不是没车吗?”
“这,这也太……”陈霓伍又想笑又有一种很难言的情绪。
这不是他第一次收贵重礼物,摩托车再怎么贵也就二十万,跟三花街那两家店完全比不了。
但三花街那两家店,是他“陪”了三年陪来的,而这个车,是,是他爸送的。
是父亲对儿子,不求回报的馈赠。
陈霓伍摩挲着上好的真皮座椅,感受着掌心细腻的触感,低头笑了又笑。
因为这一份意料之外的礼物,陈霓伍上楼的时候心里还有滋有味儿的,看见陈霆站在房间里往他这边看,甚至没忍住冲他笑了一下。
陈霆也淡淡笑着,“很喜欢?”
“还行,”陈霓伍一边往自己房间走,一边回头说,“我以为这玩意儿现实里不存在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霆捡起桌上的背心往身上套,“我要做面条,你吃不吃早饭?”
陈霓伍回房间的脚步顿了顿,“行,我洗个澡下去。”
虽然白天可以在学校再补一会儿觉,但下午还得去码头看设备和招聘情况,还得联系东北虎问货的事儿,还得想办法打探胡家栋那边的动态,还得排人再去山上踩点。
要干的事儿太多了,时间简直和金子一样宝贵,他应该一刻不停马上去睡觉。
但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拒绝不了这一碗面。
陈霓伍是个麻利的人,洗完澡下楼的时候,面都还没出锅。
“等一下,马上就好。”陈霆站在灶台前面,转头看了他一眼,杀人放火的手端着一个装着荷包蛋的盘子。
“嗯。”陈霓伍靠在门框上,抱着胳膊。
锅里热气腾升,汤面味儿弥漫开来,黑狗挨在腿边馋得摇尾巴,陈霆专心地看着沸水。
说不上来什么视觉感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厨房好多年没看人用了,一个彪悍的大男人站在这里,替代了原本温柔的女人,居然没觉得不顺眼。
天亮了,晨光透过窗照进来,人和景物的颜色都鲜明了几分,一切都那么真实。
她已经回不来了。
但他回来了。
“陈霆,”陈霓伍看着他,“妈说,希望你出来不要再混了。”
陈霆刚把荷包蛋倒进去,举着盘子僵了一下,过了几秒,转头看着他笑,“没叫你别混?”
陈霓伍抿着唇没说话。
陈霆把头转了回去,关上火,“吃面吧,你妈也喜欢吃我做的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面条味道是挺好的,记忆里没吃过这个味道的面。
汤很清,番茄味儿的,他妈做的面喜欢炒点肉进去,汤会油一些。
吃面的过程中,父子俩都没说话,大堂里只有筷子碰碗,吸溜面条的声音。
这回不是因为血缘太过亲密而彼此太过陌生所以尴尬到无言,而是在沉默地思念同一个女人。
陈霓伍每次想到母亲心里都很不好受,把汤喝干净了,拿着碗起身。
“放着吧,我洗。”陈霆头也没抬。
陈霓伍看了看他,把碗放下了。
其实能感觉到陈霆很想补偿他,几次三番的忍让,一夜不眠的照顾,昂贵而用心的礼物……他又不是完全不懂事的小孩儿,怎么会看不出来?
只是十五年的隔阂太深,还发生了这么多事儿,如果这个家的女主人在的话或许好一些,可惜只剩两个冷冰冰的,不善言辞的男人了。
陈霓伍站在楼梯口,伫立半晌,轻轻说了一声:“爸,很好吃,谢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霆捞面的手滞在空气里,愕然回头,只看见一个匆匆上楼的背影。
面条落回碗里,楼道里的跑动声都没了,陈霆还一动不动,整个人仿若一尊雕塑,唯有那双深邃的黑眸闪动着光亮。
蹬蹬蹬一口气跑到三楼,陈霓伍才撑着扶手舒了口长气,搓搓脸,往房间里去。
虽然这一顿早饭吃得比较安逸,不过到底是经历了劳苦奔波的一夜,陈霓伍沾床没多久就睡着了。
中午是被手机铃声叫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