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覃罩的那五家店,和陈霓伍的店有本质的区别。
陈霓伍的店是自己的资产,尽管每个月都得给集团上交一部分,大头还是自己赚,一年下来够买一栋单元楼的。
王覃那五家店另有老板,只是作为第三方收取保护费,收入少得可怜,毕竟得养人守店。
这点保护费陈霓伍肯定看不上,抢过来一是为了扩张地盘展露实力,在道上混,有实力自然有人追随,有地盘才能养人,二,是为了有地儿放东西。
货放其他地方到底不安全,他没那个钱像曹炳那样专门养十几个人看门,放三花街最好,又有人守,又能掩人耳目。
凌晨四点,荒山寂静无声,一辆皮卡颠簸着从土路晃下来,车灯照得树丛阴森诡谲。
陈霓伍靠在副驾驶,把玩着手里的狙击枪,车窗开着,风呼呼往里灌。
“只听过回头客优惠的,”黄标握着方向盘,脸色很不好看,“没听过涨价的,南渚这帮人也太看不起人了,明知道我们也在帮常山送货。”
“周镇跟南渚合作这么多年了,我们跟他怎么比,价不一样很正常,”陈霓伍看着前面,“而且周镇一次拿一车,我们就这两箱。”
“送命的活儿……”黄标叹了口气,“条子和集团,甭管几箱,抓到都得死。”
陈霓伍看了看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黄标也看了看他,赶紧说:“我没别的意思,伍哥,我不是怕死,我就是气不过,他们给我们涨,我们又不能给东北虎涨,都一样危险,凭什么我们赚得少。”
“因为我们在别人嘴里抢肉吃,”陈霓伍摸了摸枪杆子,“东北虎和下沙合作了那么多年,为什么突然换我们,还不是图便宜……会好起来的,等码头那家夜店开起来,能好很多。”
国内枪支不合法,而且管的严,工厂很少,最近的一个在南渚。
南渚工厂不包运输,送到水上,谁要拿货谁开船去拿。
货上了岸,一层一层卖往全国各个省市,通常来讲,卖得越远赚得越多,但能卖多远,得看实力。
每个地盘都有地头蛇,要看这条蛇让不让过。
东北虎不是东北人,是下沙人,只是一直在下沙和东北两头混,人又比较虎,下沙人就喊他东北虎。
他和集团攀不上关系,想从南渚拿货,得从下沙老大手里拿,下沙老大再从边港集团拿,两次转手,会被收掉一大笔差价。
要命的生意,谁也不愿意被抠掉一分钱,有一次东北虎来三花街嫖娼,遇见陈霓伍这个曹炳干儿子,就送了一笔钱,希望陈霓伍给牵个线,直接从集团拿货。
这事儿东北虎也不敢声张,让下沙老大知道了,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两人达成共识,陈霓伍就背地里偷偷找渚水到边港能瞒过集团的线,找了两条,眼下这一条开始用了,并且分享给了周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需要一个有实力的利益共同体。
手机铃声响了,是山脚下放风的绿龟。
陈霓伍拿起来放到耳边,绿龟带着喘儿的声音马上传来:“伍哥,伍哥怎么办,我杀人了……”
陈霓伍眉头一皱,“你说什么?”
“有有有……有一辆货车从旁边那座山下来了,他,他们看见我们了……”绿龟语无伦次地说,“他们,他们要杀我们,我就……我就开枪了……现现现在怎么办伍哥?”
“旁边的山……”陈霓伍下意识往旁边那座山看过去。
边港沿海是丘陵地区,到处都是山,海拔没多高,但绵延不绝,他也没有全部逛过。
有时间还是得多逛逛……
“他们几个人?”陈霓伍问。
“两个。”绿龟哆嗦着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冷静一点儿,死的又不是你,先找地方藏一下,小心后头再来人,”陈霓伍胳膊往车窗上一支,撑着脑袋,冷冷地盯着前面的路,“但凡有人来,不管是谁,敢下车就直接开枪,一个都不要放跑。”
黄标看着他放下手机,“出事儿了?”
“碰上同行了,开快点儿吧,绿龟要吓尿了。”陈霓伍把手机揣进兜里,转过身,狙击枪放后座,拿了把掌心雷。
皮卡又晃了半个小时才晃下山,倒不是路有多远,主要一车沉甸甸的枪械,没铺水泥的路谁也不敢开太快。
而且黄标当初踩点的时候,还在这片山上开迷路过,陈霓伍带着十几个人翻山越岭找了两天才找到,找到的时候黄标都在生吃野菜了。
下了山就是乡道,还是土路,不过不是坑坑洼洼随时都要翻车的土路了,运气好还等碰上一个路灯。
一辆小型货车堵在土路上,皮卡开不过去了,陈霓伍偏头扫一眼,草丛里果然趴着两个男人。
“绿龟!”陈霓伍扬声儿喊了一句,“你他妈就把人放路上,也不知道往边上拖一拖?”
绿龟拿着手枪连滚带爬地从灌木丛里出来,另外两个一起放风的跟着起身,“伍哥!”
陈霓伍推开门下了车,走到草丛那边,蹲下来,伸出带着手套的手,推了推尸体的脑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挺年轻的,都是十七八岁的样子,没见过。
说实话,王覃是他第一个杀的人,还是趴地上给他杀的,没仔细看脸,这时候近距离看一个死人的脸,难免有点儿反胃。
陈霓伍咬着牙,吞咽了好几下,“先把人拖草里,给肥波打个电话,叫他送几把铲子上来。”
“埋,埋了啊?”绿龟惊恐地问。
“那你拉回家?”陈霓伍起身走向那辆货车。
绿龟赶紧拿手机拨号。
货车上没放牌照,陈霓伍钻进驾驶座,拿手机照着找了半天,找到了一把枪,两个牌照,一个边港的,一个下沙的,但没找到钥匙。
“大黄,去搜一下有没有钥匙。”陈霓伍探头喊了一声。
黄标初中毕业就在三花街帮陈霓伍做事了,见多识广,胆子也比较肥,过去往尸体边上一蹲,直接摸兜。
山里静得只有虫鸣,连心跳都觉得吵闹,两个人悉悉索索地做事,从容不迫,有条不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绿龟和另外两人逐渐平静下来,放风的放风,搭手的搭手。
“找到了!”黄标不光找到了钥匙,连手机钱包什么的都一块儿找到了。
陈霓伍和绿龟听到喊,一起从驾驶座下来,绕到货车后面。
黄标把东西放到他手里,拿着钥匙去开车厢门。
陈霓伍低下头,点开其中一个手机,翻了下通讯录,一眼看到好几个眼熟的。
全是下沙人。
再点进短信。
“伍哥,他们是谁啊?”绿龟凑过来问。
“下沙老大的亲弟弟,胡家栋的人,”陈霓伍抬起眼,看向拉开的车厢,“这回闯大祸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伍哥,这边全是枪!”黄标整个人钻在漆黑的车厢里,回头喊了一句。
“多少箱?”陈霓伍问。
黄标打着手电筒数了数,“二十八箱。”
“这么多……”陈霓伍拍了下额头,抬脚过去,扶着车门往里看。
“二十八箱,就算全是土枪,卖出去也上百万了,那边还有狙击枪,这么值钱的货还要铤而走险,未免太贪了。”黄标说。
陈霓伍看着堆叠的铁箱,脑子转得飞快。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人已经杀了,事儿也已经撞破了,直接带走这批货是最好的,但东北虎能不能吃下这么多货?
虽然这事儿胡家栋办得不地道,可这么一大车货,在边港莫名其妙消失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货在手里多放一天就多一天危险,要是东北虎吃不下,他要藏哪儿去?卖给谁?周镇?
周镇要知道这批货的来源,估计能跟他翻脸。
三花街也藏不下这么多货,怎么办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怎么办?”黄标撑着木箱扭头看他,“总不能帮他们送到下沙去吧?”
陈霓伍往门上拍了一把,“不管了,先开走,这附近还有村子,被看见了不好,你开这个车,我去开皮卡,绿龟去前面开路,剩俩在这儿等肥波埋人,动作要快。”
黄标诧异地看了看他,“你会开吗?”
“我在三花街开过。”陈霓伍说。
黄标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往前面指了指,“你知道前面那路多难开不?别我一回头,你连人带车栽河里了。”
“那把你劈成两半?一半开货车,一半开皮卡?”陈霓伍歪头。
黄标叹了口气,从后车厢跳了下来,往车头那边走,“没事儿,你死了兄弟们会把三花街的事业做大做强的。”
“那我就放心了。”陈霓伍笑着往皮卡走。
陈霓伍平时都骑摩托车,只在三花街开过几回皮卡,都算不上会开车。
不过今天运气还行,跟在货车后面,江边那段极其狭窄的路勉勉强强开过去了,倒是总觉得货车随时都要栽江里。
路过一个眼熟的村,陈霓伍停了下来,给刘绚打了个电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货车不能开到三花街,太明目张胆了,绝对躲不过曹炳的眼睛,只能先送到刘绚乡下的奶奶家。
刘绚奶奶已经去世了,院子里没住人,钥匙就在树底下埋着,去年过来找线的时候,他们几个人一直住这儿。
皮卡的货得先送到下沙给东北虎,再绕去常山送给周镇,黄标都熟,陈霓伍就没再跟了。
天快亮了,他得回家补个觉,醒了要去学校。
只有每天都在学校待着,曹炳才不会起疑心。
陈霓伍回到棚户区,推开自己家的院门。
一团黑影从篮筐底下窜了过来,“呜——呜哼……”
“怎么胖成这样了?”陈霓伍用鞋尖嫌弃地拨开它。
他大多数时候都在三花街睡,以示自己对陈霆的厌恶,所以这狗都是陈霆在养,没想到一阵不见这么胖了。
这是养狗?
养猪都没这么尽心尽力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少吃点儿,他不是好人,你没准儿活不过立冬。”陈霓伍好心劝告,听说立冬吃狗肉火锅最暖胃了。
楼上阳台传来一声低沉的笑。
陈霓伍敏锐地抬头看过去。
这会儿天色微微泛蓝,光线稍亮了一些,看东西不那么费劲。
陈霆那个房间的阳台对着院子,围墙上摆了两盆花,三件衣物挂在栏杆上,让这个他从来不会抬头看的阳台充满生活气息。
估计陈霆从床上爬起来没多久,连背心都没穿,光着古铜色的膀子,胳膊懒懒撑在护栏上,垂眸看着他。
他眼底带着笑意,唇角微挑,和善的神情让这副杀人犯的面孔温和了许多。
陈霓伍心里一直琢磨着那批货,看到他的时候,心头不禁一跳。
像闯了祸忐忑回家猛然撞上父亲的小屁孩儿。
“我说着玩儿的。”陈霓伍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解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他妈肯定说着玩儿啊?谁会养狗吃呢?有什么好解释的!解释起来不是更尴尬吗?陈霆要怎么接他这个话啊?
不是,陈霆大清早不睡觉杵阳台上干嘛呢?
陈霓伍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大概永远都不能平静坦然地和这位父亲相处。
陈霆果然没接话,不过抬了抬胳膊,往院子另一角指,“送你的。”
送我什么……
陈霓伍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院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搭了个棚子,靠着围墙一角,里面停着两台摩托车。
一台脏兮兮的蒙着灰,一看就是二手的。
另一台崭新,黑红色的,进口的高端摩托车,只在电影里出现过,市里压根买不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霓伍呼吸一滞,快步过去,颤着手摸了摸座椅,“这个,你上哪儿弄的?”
“让朋友从省会运过来的,”陈霆撑在阳台上说,“你不是没车吗?”
“这,这也太……”陈霓伍又想笑又有一种很难言的情绪。
这不是他第一次收贵重礼物,摩托车再怎么贵也就二十万,跟三花街那两家店完全比不了。
但三花街那两家店,是他“陪”了三年陪来的,而这个车,是,是他爸送的。
是父亲对儿子,不求回报的馈赠。
陈霓伍摩挲着上好的真皮座椅,感受着掌心细腻的触感,低头笑了又笑。
因为这一份意料之外的礼物,陈霓伍上楼的时候心里还有滋有味儿的,看见陈霆站在房间里往他这边看,甚至没忍住冲他笑了一下。
陈霆也淡淡笑着,“很喜欢?”
“还行,”陈霓伍一边往自己房间走,一边回头说,“我以为这玩意儿现实里不存在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霆捡起桌上的背心往身上套,“我要做面条,你吃不吃早饭?”
陈霓伍回房间的脚步顿了顿,“行,我洗个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