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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从西北回来的弟兄们纷纷喊“是”。
“走一趟西北,就把你们穷成这样了?行吧,我请。”顾元铮啧道,手指一勾,“你先跟我走,我有点儿事要问你。”
“我?什么事啊?大小姐,末将什么都不知道……”杨弘毅一个激灵,双手搭上顾横之的肩膀,暗中使劲。
顾横之拿开他的手,“无妨,去吧。”
顾元铮哼笑:“听见没?知道不知道,你待会儿可想好了再说。”
副官把马牵来,她翻身上马,一巴掌拍在马屁股上,“热死人了,走,早些进城早些喝酒!”
一干南方军系的将士连带周碾在内,略作整顿,骑马的赶车的,纷纷追随而去。路过自家二公子,不忘叫他一块儿。
顾横之示意他们先行,而后独自走到贺今行身边。
两人这才面对面,好好地看一看彼此。
几个月不见,贺今行只觉对方又瘦了些,心知是受伤的缘故,便出声问:“伤好全了没?”
“都好了。”顾横之想让他亲眼看看好放心,但光天化日不可能脱衣,就伸出手摊开,掌心只余一道浅浅的疤痕。
四野安静下来,间或一声虫鸣。熏风卷挟热浪,烘托着胸腔里的心漂浮起来。
贺今行看片刻,生出想要上手触摸的冲动。他蜷起指尖,又张开,飞快地在那道疤痕上一点,然后转身叫另外两个伙伴,“我们也回去吧?”
身后响起一声极快极轻的笑,他忍住没有回头。
顾横之盯着他的背影,五指拢盖掌心。
星央听贺今行说要走,一手牵着金刚轮,一手牵着卷日月,把其中一条缰绳递给他。
他微微摇头,没接。
“现在还是不行吗?”星央眉毛皱了皱,声音轻了些:“可它最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们。”贺今行和凑上来的卷日月碰碰头,“但我每日点卯上衙,早出晚归,少有空闲时间。它跟你在一块儿,会更自在。”
星央懂了,他比在云织的时候还要忙,遂点头:“好吧。”
贺今行看出他的失落,但不知如何安慰。上坡去牵马的时候,就在想怎么让人高兴一些。
柳从心先上去,在树下站了好一会儿,在他解缰绳的时候低声说:“你和顾横之,关系比我想象得还要好。”
贺今行倏地回神,默了默,坦然承认:“是,特别好。”
柳从心比出个“明白了”的手势,不再多问。
趁着天阴,四个人五匹马一道回城。永定门外的茶肆已经挂上招子迎客,来往人流重新多起来,一路都能听见百姓们议论今日凯旋的大小将领,尤以贺长期的名字最为频繁出现。
贺长期和队伍一起被暂时安置到禁军驻地,还没坐下来,就有人来叫他出去,说有大人物找。
他跟着来人走到一排厢房后面的偏僻空地,等他的人乃是他大伯父。
贺鸿锦双手负于身后,将他从头到脚地打量过,抚须赞道:“不错,长大成材了,比你爹和你那几个堂兄弟出息太多。”
', ' ')('“兄长们各有志向。”贺长期说着,瞥见自己一边肩甲上还卡着两片花瓣,应当是先前游街时经历那场花瓣雨的遗留。
“不用给他们挽那点没有的面子。”贺鸿锦接着道:“说正事,这回右相之争,王正玄胜我一回。但他能胜的原因不在于他,而是陛下要让他胜。”
贺长期拂去花瓣,不明所以:“伯父是说?”
贺鸿锦压低声音:“亏了老的,总要弥补一下小的。你既然身负军功,正好借此再上一层楼。我猜陛下也是这个意思,所以先来提点提点你,到时候别弄巧成拙。你可明白?”
贺长期沉默半晌,抱拳道:“侄儿想起韩将军先前叫我去他那儿一趟,就不多陪伯父,先走一步。”
他说走,当真转身就走。
贺鸿锦沉下脸,拿不准他是不是真有其事,没叫住他,也从另一边避着禁军离开。
这会儿的宫里宫外,都是人山人海。
到玄武大街中段,柳从心和林远山说好要去找秋婶,率先告辞。
贺今行还了租来的马,要带星央去找冬叔。顾横之还准备跟他们一起走,他说:“元铮姐姐他们应该都在等你,别让人久等。我过会儿也得去趟通政司,晚上见吧?”
顾横之想了想,应道:“好,晚上见。”又看向星央,“今行要上衙,你要不和我们一起?”
星央拒绝,两边便各向东西。
午后的医馆没什么客,贺冬躺在柜台后面的藤椅里打瞌睡。被贺今行叫醒之后,先看到一张肖似西凉人的面孔,吓得立马坐直。
他缓过来才看清是星央,奇道:“你小子怎么来了,一个人来的还是和你那帮兄弟一起?”
“我来看……”星央他下意识想叫“将军”,但又想起将军说过最好不要再这么称呼他,就捋着舌头改口叫名字:“我来看今行。”
贺今行说:“就他一个人,和横之他们一起回来的,一路平安。”
贺冬听到顾横之的名字,就知道他去接人了,脸色一僵。但他没立刻开口,而是一言不发地引着他们安顿好马匹。
多个人多两匹马,小院里就显得有些逼仄。星央对此无所谓,熟悉布局之后,从包袱里找了两件衣裳去沐浴。
贺今行到厨房烧火起灶,就着手头的菜做顿便饭。
贺冬跟过来,给他递瓢递刀地打下手,一边说:“我还是觉得你和那个不太好。”
贺今行动作一顿,但了解他肯定还有后文,没接话,继续切菜。
贺冬则继续说:“就算我是个对政事没什么造诣的大夫,我也知道功高盖主没有好下场。顾元铮进京这么久,一直没听说皇帝封赏她,显然有问题。顾横之这个档口回来,能讨到什么好?他确实立有大功,在西北的人都看得见。但我没弄错的话,他现在领的是振宣军的衔。他们姐弟俩,皇帝一个不封肯定不行;可要是都封,难免让顾氏过于势大,凌驾于其他三军之上。你说皇帝怎么看他们,又会怎么对付他们?”
贺今行说:“圣意非我能窥视。所以我打算稍后就进宫去,求见陛下,请他解惑。”
贺冬听前半句,当他是一贯谨慎,再听后半句,惊道:“你说什么?”
贺今行重复了一遍。
贺冬噎了噎,清完嗓子说:“你看吧,我就知道,依你的性子,这事儿上肯定要为他出面说话。你一为他说话,在皇帝眼里,不就相当于和他、和他身后的顾氏、南方军绑定在一块儿了么?日后你做什么,都会被揣测是不是跟他们有关系,这对你能有什么好处?”
贺今行:“这不是有没有好处的问题。”
贺冬:“是,他肯定使了什么手段,让你和他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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