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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我们回去吧,大家都很想你。”湫龙的嗓音不似从前的那般冷漠,而是无限柔情和担忧。
令歌却是摇头,说道:“抱歉,湫龙,我还不能回去。”
“回去你也可以继续找我师父,你不必如此折磨自己。”
令歌抬起眼眸,与湫龙对视,只听他说道:“湫龙,就算我在折磨自己,那也是我应该承受的,比起师父和盛楠师姐她们的死,我所经历的不算什么,你就当我是在赎罪,好吗?不要逼我,我不想亏欠谁……”
“可是你如此在外颠沛流离,让所有人担心,就不亏欠大家吗?尤其是韩……”
“欠他的我一定会还,还请湫龙你回去告诉大家,我会回来的,我会偿还一切。”
“不是,你不用偿还,没有谁让你偿还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湫龙的神色逐渐激动,庞飞见状,不免哀叹,一时间,她也不知该如何与湫龙一同劝说令歌。
眼前的令歌,早已不是当年那位玉树临风,不谙世事的少侠,此时的他,满目疮痍。
“跟我们走,我们回洛阳,大家都在等你。”湫龙依旧坚定着。
令歌见湫龙如此,一时泪目,他正欲开口执意拒绝,却听见客栈内传来碗筷落地之声,紧接而来的是掌柜的求救声。
“快来人啊!出人命了!”
令歌一惊,当即冲回客栈,他一进去,就看见饭菜洒落一地——陆萍已倒在地上,
“陆萍!”令歌大叫一声,他当即上前搀扶起陆萍,发现陆萍紧捂腹部,痛苦不堪。
庞飞亦在此时赶来,见状立即催促令歌,说道:“饭菜有毒,快想办法让她吐出来。”说着,她便帮助令歌一同抢救陆萍。
湫龙闻言,当即紧盯掌柜,拔出长剑指向掌柜,质问道:“说,是谁命令你下毒的?”
掌柜急忙辩解道:“不是我,我怎么会下毒谋害大侠他们呢?我感谢他们还来不及……”
令歌一边运功替陆萍驱毒,一边开口对湫龙说道:“湫龙,不要伤掌柜,此事定然与他无关。”
湫龙收回长剑,当即带着掌柜往后厨走去,寻找线索真相。一走进后厨,他便见到厨子已经痛苦倒地,于是当即上前扶起厨子,运功抢救。
“过来帮我。”湫龙回过头冷冷地对掌柜说道。
掌柜点头,立马上前帮忙。
“扶着他就好。”湫龙嘱咐道,“可有其他人来过后厨?”
掌柜脸色苍白,他思忖半晌,不安地回应道:“有,早上有人来送菜,来过后厨。”
“那人在何处?长什么模样?”
“是一位年轻男子,戴着斗笠,以前从未见过,他送完菜就走了,我当时并未多想……”
湫龙紧皱眉头,继续抢救着厨子。
许久之后,在他们的帮助下,陆萍和厨子都被抢救回来,脱离生命危险。
在客房里,陆萍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令歌神色担忧地坐在陆萍的床前,掌柜则在一旁哭红眼睛,感谢道:“多谢大侠救命之恩,多谢大侠明鉴,此事我真的不知情,该说的我都说了。”
在掌柜的眼里,令歌虽然也总是神色淡然,不苟言笑,但是比起湫龙,令歌明显更亲和一些,因此,掌柜这会也只是看着令歌,不敢多看湫龙。
“无妨,我知道掌柜你是好人。”令歌回应道,“你回去看看厨子吧,再去请一位大夫过来,他们中了毒,还得有药医治才是,钱我出便好。”
“钱还是我来出吧,”掌柜惭愧地说道,“毕竟是在我店里出的事,自然得我出钱。”
令歌打断道:“此事并非意外,也与掌柜你无关,下毒之人是冲着我来的。”
掌柜神色一凛,不确定问道:“莫非是附近乱党余孽?他们不是都被镇压了吗?难道有漏网之鱼?”
令歌摇头,说道:“掌柜放心,并非乱党余孽,而是昔日与我有恩怨之人,这才连累了你们,你且安心做生意,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掌柜点头,不再多问,只是转身离去。
“会是谁?莫非是陛下?”湫龙开口说道,他眉头紧锁,不愿想象下去。
“我想不会是他,”令歌摇头否认道,“他乃天下之主,若是他要对我动手,何须如此费心下毒?直接派人刺杀我就是。”
湫龙颔首,又道:“可惜下毒之人早已不知去向,断了线索。”
“无妨,总会有真相的。”说罢,令歌目光流转,重新看向昏迷的陆萍,叹道:“说到底,始终是我连累了她……”
庞飞说道:“殿下你无需担心,陆萍体内的毒已经排出,想来要不了多久就会醒来。”
令歌点头,稍稍安下心来,眉眼间却依旧是难以掩藏的惭愧和疲惫。
“殿下你去休息,这里有我照看就好。”庞飞提议道。
令歌婉拒道:“不了,我在这守着吧,她要是醒来看不见我会害怕的。”
庞飞微微一笑,替令歌倒上一杯茶水,说道:“殿下你对陆萍姑娘真好。”说罢,庞飞又拿起陆萍包袱上的一本书,朝着令歌走过来,“竟然是梦珏写的《洛阳时下新文》,果然梦珏写的东西大家都爱看。”
令歌接过茶水和书本,看着书上的内容时,他不免目光一滞。
庞飞注意到令歌的神色有异,于是凑过去一看,说道:“是关于殿下你自己的内容,怎么了吗?”
令歌合上书本,轻轻一叹,说道:“一直以来我都对陆萍隐瞒着自己的身份,告诉她我叫林歌,还请你们暂时替我保密。”
“啊?”庞飞惊讶道,“那我那会唤你‘殿下’,岂非已经暴露了?抱歉啊令歌,我不知道此事,我不是故意的。”
“无妨,”令歌安慰道,“原本就不应该隐瞒她的,想来她已经起疑了,待她醒来,我会亲自告诉她真相,向她道歉。”
一时间,令歌惘然,他回忆起这两年多以来与陆萍的朝夕相处。如果没有遇上陆萍,此时的自己会是什么模样?令歌不敢去想象。
湫龙上前轻拍令歌的肩膀,嗓音低沉温柔,说道:“无需多想,她会原谅你的。”
令歌回过头看向湫龙,面露微笑,说道:“多谢,只是她原不原谅我,我都能够接受,湫龙你无需担心。”
湫龙眼眸微垂,留下阴翳,此时此刻,令歌越是云淡风轻,他越是心如刀绞。
待陆萍再醒来时已是两个时辰之后,见陆萍醒来,庞飞长舒一口气,道:“谢天谢地,可算是醒过来了。”
令歌见陆萍有话想说,便安抚道:“适才饭菜里被人下了毒药,我们已经帮你把毒排出体外了,你先安心调养,我向你保证,等你身体康复,我会告诉你所有的真相。”
陆萍眨眼示意,答应下来,她相信令歌,因为令歌对她从不食言。
陆萍想坐起身来,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只能躺在床上,令歌看出她的担忧,便安慰道:“别多想,过几日你的身体就会恢复,到时候我们去长安,你不是说过吗?从前你父亲说要带你去长安看看的,如今,你可以带着他去了。”
陆萍再次眨眼示意,而后垂下眼眸,陷入从前的回忆。
“这样吧,我来照顾陆萍,”庞飞提议道,“你们两个男子在这也不方便,先出去吧,看看大夫来了没有,还有,再去煮一些清粥。”
令歌点头应下,对陆萍说道:“放心,我就在外面,不会弃你而去的。”
陆萍微微点头,目送着令歌起身离去,一时间,她陷入沉思,林歌究竟是谁?《洛阳时下新文》上的玉迟王可否就是林歌?她只觉脑袋昏沉不已,遂闭上双眼,不愿再去多想。
房间外,令歌和湫龙缓缓地往楼下走去,湫龙开口问道:“令歌,你要带着陆萍去长安吗?”
令歌回应道:“这是她父亲生前和她的心愿,她父亲是在战场上牺牲的。说起来,此事也是因我而起,带她去长安也算是赎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