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晚风吹打着窗棂。窗外,繁星满天,风中有了些寒意,草丛中时不时传来一阵阵蝉鸣虫语。
胡七在床上睡得十分安详,脸上却多了一片不正常的潮红。
鬓角的青丝被汗水打湿,紧紧贴着双颊。一双薄薄的唇一张一翕,似乎在说些什么,却一个声音都发不出来。
鹿宁坐在他床边,正自支着脑袋小憩。忽然之间,她昏昏沉沉自己,脑袋一沉,一个落空,便猛然惊醒。
她勉强撑起眼皮,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儿,又闭上眼睛。
不过一会儿,她重新睁开双眼,看着床上不住抽动的胡七,连忙伸手一探额头,触手之处竟炽热烫手。
糟了!大夫说发烧就麻烦了!
鹿宁大惊失色,连忙起身想去找夏夫人,却忽然想起:这半夜三更的,府上的人应该都在休息,自己不能贸然去求助。
想了想,眼下的情况,她也只能自己给胡七降温了。
不过一会儿,鹿宁打来一盆冰凉的井水,又拿来几个帕子用冷水打湿,放在胡七的额头上。
待一个帕子温热了,便立刻换上一个新的冷帕子。
折腾了一宿,天光微亮之际,胡七额头上的温度,才渐渐降了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鹿宁瘫坐在床边,看着胡七苍白的脸,喃喃着道:“胡七,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说着说着,她渐渐闭上了眼睛,趴在胡七的身边,再次沉沉睡去。
窗外黑沉沉的一片,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忽听得窗外传来几下猫头鹰的夜啼。
鹿宁猛地睁开眼睛,起身推开门冲出去。
她记得师傅曾说过:若猫头鹰在一个病人的门前悲鸣,就是在数这人的眉毛,要是眉毛的根数给它数清了,病人便死了。
鹿宁冲到院子里,从地上捡起一根藤条,用力驱赶着落在篱笆上的猫头鹰。
口中念念有词:“不许数他的眉毛!不许数他的眉毛!”
猫头鹰被她吓了一跳,很快就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鹿宁望着它们飞走的方向,忽然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此时此刻,她想起自己狠心离开盛京,一路狼狈逃来灵州,这一路上的种种,只觉得身心俱疲、满腹的心酸和委屈。
不由得红了眼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为何,每每此时,她都十分思念翊王。
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在生自己的气?
对于伤害翊王,她是百般的不愿,可为了他又不得不忍痛这样做。
一想到此处,她便懊恼地抱住脑袋。
忽然,一个虚弱干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鹿姑娘,你……没事吧?”
鹿宁蓦然回头,看到面色苍白的胡七,正手扶着门框,担忧的看着自己。
她展颜一笑,站起身来走过去,上下查看一番,笑道:“胡七,你终于醒了!”
说着,她又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才松了口气:“太好了,你终于退烧了。”
她的手刚刚放下,却被胡七一把攥住。鹿宁一怔,蓦地抬头,撞进胡七深情脉脉的目光之中。篳趣閣
她赶忙垂下眼眸抽回了手,转过身去低声道:“你没事就好了,不过你身上的伤还要养段日子,你还是多休息休息吧。我、我去睡了……”
鹿宁逃也似地就要跑走,却被胡七一把拉住,强行转过她的身子,逼迫她看着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看到你在抽打猫头鹰。我听过民间有关猫头鹰的传说,难道你这么怕我死去吗?”胡七的双眸中波光潋滟。
鹿宁挣脱开他的手,莞尔道:“你是因我受伤的,我当然不希望你出事。”
胡七怀中一空,不由得神色一黯:“难道就没有别的原因吗?我若真死了,你会难过吗?”
“你若真出事了,我自然会难过。”鹿宁略显不安地皱起了眉头:“相处这么就以来,我们也算是同患难的朋友了……”
看到她拒之以千里之外的模样,胡七内心一片苦涩:“嗯,我们的确是历经磨难的伙伴了……”
“胡七,我……”鹿宁一开口,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该说些什么。
“以后我们能不能换个称呼?”胡七忽然开口。
“嗯?”鹿宁微微一怔。
“以后,你叫我小七,可以吗?”胡七解释道。
鹿宁随即嫣然一笑,轻声道:“嗯,小七。”
她看到胡七仍然苍白的脸上,却露出了往日的笑容,心理也松了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她向极力否认,可她还是可以感觉到,二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已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自己内心那道厚厚的墙,也开始慢慢地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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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荒草,白杨枯树。
夏云卿早早就来到府衙,准备核对往年的旧账。
他刚一迈进府衙的大门,竟看到鹿宁站在门口,心事重重地来回徘徊。
夏云卿一怔,连忙走过去,问道:“鹿帮主,你不是应该在照顾胡七吗?”
鹿宁看到夏云卿,立刻展颜一笑:“夏大人,我知道您还在继续调查铁矿的事!这件事不但涉及翊王殿下,还牵扯到马帮,所以我想来帮忙。您放心,一切听您调派,我绝不会擅作主张!”
夏云卿捋着长髯沉吟半晌,才点点头:“那这样吧!你暂且在老夫跟在身旁。有必要的时候,自会让你知道的。”
鹿宁大喜过望,连忙拱手一揖:“太好了,那就多谢夏大人!”
夏云卿看着鹿宁微泛红霞、眼波流转、浅笑盈盈,不由得笑了笑:“看得出来,鹿帮主对翊王殿下很关心。”
鹿宁一怔,立刻低下头去没有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呀,他们二人的关系,除了马帮还无人知晓,更不会有人想到,他们差点成为夫妻。
恰在此时,一个衙役匆匆跑过来,拱手一拜:“夏大人,监牢那边出事了!”
夏云卿一怔,与鹿宁对看一眼,而人们连忙随着衙役走向监牢。
刚到监牢门口,看到一群兵丁打扮的人,已将监牢团团围住。领头的是一位满脸横肉的兵丁,正挨个监牢地查看,看中的人就会被挑出来。
二人不动声色,先观察一会儿,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无论那个兵丁进入哪个牢房,牢房中的囚犯都会十分惊恐,口中不住地哀求着,仿佛他们要去的是刑场一般。
夏云卿立刻走过去,当下拦住那个兵丁:“你们是从哪里来的?这里的囚犯均由官府看管。岂是你们说带走就能带走的?”
那兵丁见有人阻止,便气势汹汹地喝道:“你是谁啊?敢管老子的事儿?”
夏云卿身旁的衙役沉不住气,刚要挺身而出,却被夏云卿拉住。
他神威凛凛地站在官兵面前,沉声道:“老夫是灵州府衙的推官夏云卿,掌管刑狱之事!这里是老夫的管辖范围,不许你们随意抓人!”
领头的兵丁横了他一眼,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抖开给他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可是奉了你顶头上司——蔡知府的指令,前来带人去干活儿的。如果你有疑问的话,就直接找他问吧!”
夏云卿拿过那张纸,细细看了一遍:上面盖着蔡知府的私章,这确实是蔡知府的手谕!
觉得此事可疑,他立刻盘问起来:“蔡知府让你们把这些人带走,是要带去哪里?做些什么?什么时候让他们回来?”
领头的兵丁脸一沉,冷声说道:“这些人整日呆在监牢中吃吃喝喝,对于一个犯了罪的人来说,日子未免过得太好了吧!所以,蔡知府给他们找点活干,也算是帮他们改过自新,还能为百姓做点贡献,岂不是两全其美?干完活儿,自然就让他们回来了,你问题那么多,不如直接去问蔡知府?”
正在夏云卿迟疑间,那些被选中的人,突然间齐齐向他跪下:“求夏大人别放我们走!我们去了便是死路一条!求求您了,我们不想去送死!”
听到这话,领头的兵丁脸色大变,一脚踹飞了离他最近的人,恶狠狠地叫道:“妈的,你们是不是活腻了,竟敢不去?”
被踹倒的人,一口鲜血喷出。
见兵丁还欲在动粗,鹿宁紧握双拳,想要出手教训一下。
恰好,夏云卿一声断喝,将他们置之:“住手!本官还在此,你就敢如此放肆?来人,把他们轰出去!今日,只要老夫在此,就算是蔡知府来了,也休想带走任何人!”
左右衙役面面相觑,却不敢违抗,只好手持兵刃围过来。
鹿宁也抽出九节鞭,挡在夏云卿身前,与他们怒目相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领头兵丁咧着嘴冷笑道:“老东西,我们可是蔡知府派来的,你们敢对我们出手吗?”
夏云卿轻哼一声,说道:“蔡知府又如何!本官正要找他谈话呢,又何惧你这个狗腿子!你若再不走,本官可对你不客气了!”
见他丝毫不畏惧,领头兵丁的脸色忽然变得难看。
他想要动手,却见周围的衙役已经围过来,一个个都跃跃欲试,而挡在夏云卿身前的少女,一看便知身手不凡。
想到动起手来,自己占不到便宜,他只好瞪着夏云卿,咬牙道:“好,你有种!给老子等着!看你能得意多久!”
说罢,他一挥手,便带着手下的人悻悻而去。
被选中的囚犯们看着官兵离去,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继而,大家向着夏云卿跪倒便拜:“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夏云卿将他们一一扶起,不解地问道:“事到如今,你们可以说了吧。那些人到底是谁?叫你们去做些什么?你们又为何这么怕他们?”
那些囚犯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话,纷纷低下头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心急如焚的鹿宁已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开口斥道:“我说你们几个!刚才要不是夏大人鼎力相救,你们早就被带走了!此时你们还不肯说出真相,下次夏大人怎么帮你们?那些人是不会放过你们的,只有夏大人才能保护你们,明白吗?”
人群沉默了片刻,一个黑脸阔腮的大汉走过来,深深一揖:“夏大人莫恼,我们不是不肯配合您。我们只是想自保!那些官兵是本地驻军,平日里就横行霸道、欺压百姓。被他们抓走的人,没一个活着回来的……”
夏云卿一皱眉头,问道:“他们既然是官兵,又为何会来监牢里挑选人?”
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接着说道:“我们都是外乡人。起初来的时候,都是经人介绍去马帮干活。可没干多久,他们就将我们赶走,说用不了那么多人。我们刚刚离开,就有衙门的人将我们抓起来,找个理由将我们关进这里。关在这里的人,没有审讯也出不去,只是等着被他们挑选带走……”
夏云卿和鹿宁对视一眼,不动声色地问道:“那些官兵的军营在哪里?他们和蔡知府有什么关系?”
一个黄脸龅牙的汉子走出来,拱手说道:“在灵州城外五里处,有一个秘密驻军地,负责人是一个叫马三宝的军官!他和蔡知府的渊源颇深,所以平日里气焰嚣张。”
“既然是秘密驻军地,你们又怎么会知道的?”鹿宁趁机继续问道。
那汉子解释道:“我们在马帮干活儿的时候,去过那里一次!其实我们根本不知道那里有什么秘密!后来才知道,只要进过那个驻军地的人,都没能活着走出去!”
鹿宁觉得事情有些诡异:“这么说,只有你们这些外乡人,才去过那个秘密驻军地。而你们正因为如此,才会被关进来的?”
那些人干瞪着眼,纷纷点头认同了她的说法。
夏云卿忽然想起前几日被释放的那些人,惊呼道:“照这样说,前几日被放出去的那些人,也会惨遭毒手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到这话,那些人低下头,沉沉叹了口气。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人怯生生的地说:“若不被那些军官知道还好。若是您身边有他们的探子,那些人怕已不在世上了……”
夏云卿的脑中嗡嗡直响,一股凉气从脚底冲上大脑。
他稳了稳情绪,才开口问道:“方才那些人说是奉了蔡知府的命令而来,这么说蔡知府也参与了此事?”
黄脸龅牙的汉子顿时会其意,连忙劝道:“老爷,草民劝您别去找他,去了也是白去!有些事情您是插不上手的!我们在这里能活一日算一日,您是救不了我们所有人的!”
夏云卿双眉一竖,愤然喝道:“老夫为首辅时,上敢于和皇上叫板,下敢于和群臣舌战。如今,还会怕他区区一个知府不成!老夫定要去会一会这个蔡知府,看看他究竟是个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
监牢中的犯人以及府内的衙役,皆纷纷开口劝道:
“大老爷,您别插手此事了,这会害了您的!”
“就是啊,这里天高皇帝远的,就算是京官来了,怕是也管不了啊!”
“您别管我们了,您是好人,我们不能害了您,您就当今天什么都没听到吧!”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忽听得一个洪亮的呼叱之声,从角落里传来:“大人不必害怕,如需帮忙,俺托托愿鼎力相助!有俺在,定保您安然无恙!”
听到这声音,夏云卿一怔,连忙寻声看去。
只见最里面一间牢房的角落里,正盘膝坐着一个相貌凶恶、身高膀宽的大汉。
“兄长!”鹿宁心中大喜,立刻奔过去。
托托听到鹿宁的声音,也一步奔过来,抓着铁栏惊叫道:“小鹿,你怎么来了?你被抓进来了吗?”
鹿宁隔着铁栏,理了理托托如钢针般的头发,温言道:“没有,我已经把前因后果告诉夏大人了,我是来帮他一起查案的!”
说着,她转身向夏云卿一拱手:“夏大人,事情的来龙去脉,想必您已经清楚了,可否先将兄长放出来?我兄长力拔山河,有他在的话,就算前方是龙潭虎穴,您也不必担心!”
夏云卿沉吟片刻,说道:“只能暂时让他出来,不过他的案子蔡知府盯得很紧。找不到证据前,还不能将他彻底释放!”
鹿宁大喜,立刻拱手道:“多谢夏大人!”
夏云卿上下打量着托托,见他神色豪迈、铁骨铮铮,又正色道:“老夫放你出来可以,不过我们要约法三章:第一,你只可呆在老夫身边,没有老夫的同意,你不可以与人动手!第二,你要言行得体、识得礼数,不可贸然顶撞别人!第三,你的案子还没有结论,所以你仍是嫌疑犯,不可擅自离开灵州!你能做到这些吗?”
托托一挥手,不耐烦地说道:“俺是个粗人,你说的俺不一定都能做到!但小鹿敬重你,俺也敬重你!俺答应你,俺尽量都听你的便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云卿微微颔首,遂示意左右衙役打开牢房门。
托托缓缓站起身来,头顶着天花板、弓着身子,迫不及待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一迈出牢房,他连忙伸了个懒腰,开怀大笑道:“真是舒服!还是外面的空间大,里面都快憋死俺了!”
“事不宜迟!在蔡知府下一步行动前,咱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鹿宁来不及和托托叙旧,向夏云卿提出建议。
随即,二人便护着夏云卿离开了监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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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际广阔,秋风在原野上劲吹,寒冷寂静的路上,飘满了枯黄的落叶。
四名衙役抬着夏云卿的轿子,从府衙一路往蔡知府的宅邸走去。托托和鹿宁一人一马,紧跟着轿子一路相随。
一行人在蔡府前稳稳的停下,门卫立刻走过来,傲慢地嚷道:“你们是何人?知道这是哪里吗?竟敢随意停下,还不快滚?”
轿帘被掀开,夏云卿缓缓走下轿子,冷声说道:“本官是灵州府衙的推官,特地前来拜访蔡知府。不知蔡大人可否在府上?”
守门人一撇大嘴,冷哼一声:“在蔡知府面前还敢自称本官,真是不自量力!我管你是什么官,没有拜帖就不让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云卿冷冷一笑,讥讽道:“自本官上任以来,蔡知府从未出现在府衙。今日我有十万火急的事前来,自然没有拜帖!不过,你们要是不让我进去,我就死守在这门口!他一年不出来,我等一年!他十年不出来,我等十年!”
守门人大怒,刚要发作,却看到夏云卿果真带着几个衙役,悠然自得地坐在了门口。托托则带着其他人,打横坐在门前唯一的路上,将门外彻底堵死。
这是鹿宁想到的法子——对待一个无赖,必须要比他更无赖,才能将其打败!
果然,看到夏云卿一伙死皮赖脸的架势,守门的几个人连忙商议了一番,担心蔡知府会责骂,才不情愿地让夏云卿进了门去。
然而,鹿宁、托托和其他衙役却只能等在门外。这也是他们预料中的。
夏云卿一路被领到蔡知府的书房。
他抬手敲了敲门,过了许久,里面才传来一声漫不经心的“进来!”
夏云卿推开门,大步迈进屋去。
只见一位眼如丹凤、眉似卧蚕、额阔顶平,五十多岁的男子,正躺在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闭目养神。
他身旁跪着一位衣衫不整、貌美如花的姑娘,正素手为他剥核桃,再将核桃仁一个个送进他的口中。
夏云卿皱着眉头,向蔡知府拱手一揖:“蔡大人,夏某有事找你相商,可否屏退左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蔡知府哼着小曲儿,连眼皮都没睁开,只淡淡道:“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事就说吧!”
夏云卿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女子,沉吟道:“今日有几个兵丁,说是奉了蔡大人之名,到监狱里去挑选牢犯去干活。因下官不明其因,便将他们打发了,特此来和蔡大人确认此事!”
蔡知府鼻子里发出轻蔑的声音:“你可看过灵州近年的账本了?”
夏云卿不明所以,便谨慎回答:“嗯,收支还算持平,偶尔略有盈余。”
蔡知府得意洋洋地说道:“能有今日这样的平衡,都是多亏了本官在苦苦支撑!那些罪犯放回去,就会惹是生非。关在监狱里,又浪费朝廷资源。让他们去干一些没人愿意干的活儿,既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又减少聘人的费用,岂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吗?”
夏云卿顺势问道:“不知道蔡大人让这些犯人出去,究竟是要做什么工作?”
蔡知府活动了一下脖子,慢悠悠地说道:“自然是有什么脏活、累活儿、别人不愿意干的活儿,就让他们去做呗!”
夏云卿迟疑了一下,又问道:“可下官听说,这些前去干活的人再没回来过!不知那些人都去了哪里?”
蔡知府轻笑了一下,说道:“这八成是你听那些牢犯说的吧!那些人不过是嫉妒人家被放出去,自己没被挑中而已!那些干完活的人,都已将功补过,本官自然就放了他们!”
夏云卿觉得他说话不尽不实,继续追问道:“可今日,下官见到那些被选中的人,不但不高兴,反而哭求着本官,不要放他们走!若真能通过干活儿重获自由,这些人又何故做此姿态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蔡知府轻哼一声,冷喝道:“这些人大多是因为活不下去,犯了点错被关进去的,都罪不至死!能在监狱里好吃好喝的养着,谁愿意去当苦力呢?即便被放走了也是朝不保夕,还不如呆在牢里!本官听闻你以前做京官的,自然是不了解这些刁民的心思!”
夏云卿看着眼前这个人,觉得他狡猾异常,比王肃还要难对付,再和他争辩下去也是无果。
他转而又问道:“我听闻在灵州城外五里处,有一个秘密驻军地,那里究竟有什么秘密?马三宝又是何许人也?”
蔡知府并不即答,终于微微睁开双眼,撑起一条缝:“他的事情,我劝你不要管!这里天高皇帝远,有些不该管的事情,若是随意插手,怕是命不久矣!”
听到这里,夏云卿再也忍不住,终于仰天大笑:“笑话!蔡大人是不知道,我夏云卿一向以固执著称吧!我现在掌管刑狱,马三宝可能涉及多起命案,此事我是管定了!”
蔡知府撑起双目,目光凛然的盯着夏云卿。过了良久,他又缓缓闭上眼睛,幽幽地道:“既然如此,那本官就祝你好运了!”
夏云卿被人从蔡宅轰出来的时候,外面天色已晚。
一只飞鸟不知从何处飞来,扑腾腾地冲进了树阴。
托托和鹿宁看到夏云卿走出门,连忙迎上去:“夏大人,怎么样?”
夏云卿面沉似水,愤懑道:“这个蔡知府狡诈猖狂,比京城中那些贪官更加难对付!看来我们要打一场硬仗了!”
对此,鹿宁毫不意外:“这里天高皇帝远,有时地方上的官员,的确会比京官更加嚣张。不过,您可有问出些什么来?”caset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云卿顿时双眉一竖、满腔怒火:“这个蔡知府的口中,没有后一句真话!看来,我们现在得去那个秘密驻军地探访一番了。不过,老夫有个任务要交给二位,不知你们可否是能完成?”
鹿宁和托托相视一眼,齐齐拱手道:“但凭夏大人吩咐!”
夏云卿压低声音说道:“连草知府这样的人,都不想惹马三宝,想必他是个更厉害的人物。想必老夫这番前去,也问不出什么来。你们待我离开之后,再悄悄回去,暗地里打探他们的秘密。”
鹿宁闻言莞尔笑道:“这点不难,夏大人尽管放心交给我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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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那个秘密驻军地。说是秘密,其实并没有半分隐藏。
天色渐晚,北风萧萧,吹走一片云雨。
此时,晴空一碧,几座清瘦挺拔、不染尘埃的山峰从云后面走出来。
远远就能看到,层层云气升腾,烟雾笼罩着一片高低连绵、占地极广的山脉。
群山中包围了数十个大大小小的营帐,营帐布置的颇具兵法。
数十位面黄肌瘦、囚犯打扮的男子,手脚均被镣铐束缚,每个人都神情漠然的在干着活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行人走过来,却被守卫拦在门口,几个目露凶光的兵丁很快跑了过来。
领头的刀疤脸大汉大声叫道:“你们是谁,胆敢擅闯这里?”
托托怒气填膺,挺身站在几个人面前,大声喝道:“凶什么凶?你们几个不是俺的对手!还不快滚开,这位是灵州府衙的夏大人,他是来找你们头的!”
说罢,他抽出金光闪闪的狼牙棒,在他们面前威风地晃了晃,摆出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几个欺软怕硬的兵丁,仰头看着高大的托托,顿觉自己渺小如蝼蚁。再看看那艮杀气腾腾的狼牙棒,自知打不过,便不由得后退了几步,不敢再放肆。
“大人,可以了。”鹿宁走到轿子旁,轻声说了一句。
轿帘被掀开,夏云卿缓步迈出来,威风凛凛地站在几个兵丁面前。
“灵州府衙的推官夏云卿,特来此处找马三宝的,他人可在里面?”他的话阴阳顿挫、气势昂扬,令人不敢小觑。
刀疤脸大汉没好气地喝道:“放肆!我们马将军的名讳,也是你随便叫的吗?”
托托瞪着眼睛,乱挥着狼牙棒,厉声道:“你好好说话!”
刀疤脸大汉畏惧对方武勇,只得收敛了气焰,极不情愿的叫道:“进来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众人跟着他穿过驻地,径直走到正中央,在一个最大的营帐前站定。
刀疤脸转过身向他们喝道:“你们在这等着,我进去通秉。不过,将军若是不想见,你们也是白跑一趟!”
不等几人说话,他已转身走进门去。
半晌过后,营帐的门再次被打开。
刀疤脸探出半个身子,向夏云卿等人叫道:“夏大人,马将军叫你进来说话!”
虽然用词还是不敬,可态度明显好了一些。
夏云卿与托托和鹿宁行至门口。
刀疤脸却拦下鹿宁和托托:“马将军只让他一个人进,你们得留在外面!”
托托正要发作,却被夏云卿拉住,低声道:“别忘了你答应老夫了什么!你们暂且等在此处,他不敢拿我怎么样!”
托托瞪着眼,哼了一声:“好,我可以不进去,但这个刀疤脸也不能进去,他必须随我们一起等在门外!”
说罢,也不容刀疤脸分辨,托托一把拎起他走到一旁,抱着膀子一直盯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云卿提步走进帐去,但见一个神情粗豪、浓眉大眼的男子,赤裸着上身,露出一身赤棕色、精壮的肌肉,正认真仔细擦拭着面前的一排兵器。
夏云卿进后来,他也只是微微侧过脸去,瞥了他一眼。随后又转回去,继续干着手里的活儿。
自始至终,他都没说一句话。
夏云卿也不恼怒,先开口问道:“你就是马三宝?”
那男子擦拭着宝剑,鼻子里轻轻“嗯”了一声,算作回答,依旧不去看他。
夏云卿不以为忤,继续问道:“听闻蔡知府常常在牢中挑选一些牢犯送到此处,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那男子淡漠地说了一句:“干活。”
说话时,他的脸上始终都没有表情,连说话的口气,也没有任何起伏和情绪。
夏云卿从看到这个人第一眼,就隐隐觉得:这个马三宝很不简单!
他身上一定藏有许多秘密!
而且,他必然与近日来发生的案子有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顿了顿,他又继续追问道:“那些被抓来的人离开后,又去了何处?”
马三宝毫不迟疑地答道:“不知道。”
夏云卿心下憋闷,脸色一沉,冷冷道:“看来马将军是不打算和本官好好说话了,对吗?”
马三宝并不看他,只淡淡说道:“你问,我答。”
夏云卿觉得此人甚是狡猾,自己再问下去也是一无所获,便改变了策略:
“今日马将军派了一些人去监牢里挑人,他们或许对本官不认识,言行举止上有些不恭。所以本官一时恼怒将他们赶走了。却怕耽误了将军的正事,便特地前来拜访,还望马将军不要见怪!”
马三宝放下手中的剑,转过身来,朝着外面喊道:“来人!”
话音刚落,那个刀疤脸立刻跑进来,拱手敛眸,恭听吩咐。
马三宝低沉的声音响起:“把今日前去监牢的人都带过来!”
刀疤脸一怔,瞥了一眼夏云卿,便立刻躬身退出。
片刻之后,一行人耷拉着脑袋、战战兢兢地走进大帐,自动列成一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马三宝一言不发地走过去,威风凛凛地从第一个人走到最后一个人,每到跟前,那个人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害怕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马三宝转过头看向夏云卿,目光锐利且凶狠:“是他们吗?”
他说话一向简单,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
夏云卿仔细扫视过每一张脸,点了点头:“正是他们几个,不知将军……”
话音未落,马三宝立刻转身,取来一把九尺长的掩月刀。
眨眼之间,他几个手起刀落,夏云卿大脑中一片空白,只觉眼前血光崩现。
随即,营帐内惨绝人寰的哀嚎声响成一片。
夏云卿再定睛看去,那一排兵丁已倒在地上,痛得直打滚,身旁散落着几只被砍掉的残臂,且都是右手。
看到如此惨状,夏云卿大吃一惊,怒瞪着马三宝,失声叫道:“马三宝,你这是在做什么?”
马三宝没有即答,他提刀转身,拿起一块结晶的白布,仔细将刀刃上的血迹擦拭掉,才平静地说道:“他们对你不敬,又没完成任务,该罚!”
夏云卿听着他风轻云淡的语气,又看了看满地的鲜血和残肢,顿时怒不可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即便有错,你又岂能枉顾人命,随意处罚他们!”
马三宝没有看他,手中的刀已被擦得雪亮,宛如一把从未沾染过血腥一样。
他又用拿起一块洁白的布,仔细将手上的污秽擦掉,才淡淡道:“这里我说的算!”
依旧是那种不容抗拒的口吻。
夏云卿满腔悲愤,指着他怒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里虽已出了灵州,却仍受灵州府衙管控!本官还未发话,岂容你如此放肆!”
马三宝没有理他,只朝那个刀疤脸使了个眼色。
刀疤脸会意,立刻躬身退出。
片刻之后,门外进来一些人,将那些失血过多的人拖了出去,也不知将他们带往了何方。
夏云卿急忙问道:“这些人受伤如此严重,需要赶快医治,你这是要把他们带到哪里去?”
马三宝不动声色地说道:“军营里没有大夫,所有人生死有命,包括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个马三宝,如此好的身手,却异常冰冷的心肠!
方才砍了这么多条胳膊时,他动作利落、却一眼不眨、表情甚至有些庄严。
而他说那句“生死有命”时,语气波澜不惊、不辩喜怒,说得甚是风轻云淡、置身事外!
可夏云卿气得浑身发抖。
他怒瞪着马三宝,胸膛一起一伏:没想到这世上竟有如此目无法纪、草菅人命的恶人!还将杀人,说得如此轻松!
面对这样心肠狠毒、冷血无情的人,夏云卿决定铤而走险,试他一试!
他从怀中掏出那枚暗镖,丢在桌案上,目光紧紧盯着马三宝的表情,质问道:“马三宝,你可认得这是什么?”
马三宝扫了一眼桌上那镖,声色不动地说道:“一枚镖。”
夏云卿不由得愤愤心惊:这个马三宝人狠话不多,又极其狡猾。看上去似乎每个问题都已经回答,其实什么都没说出。
他决定不再纠缠下去,只要用一枚镖扰乱一下,马三宝必会有所行动。到时托托和鹿宁前来暗访,就一定会有所斩获!
想至此处,他掩住怒意,又道:“既然如此,本官也没什么可问的了!这便走了,只不过还有句话要告诉你,只要有我夏云卿守在府衙,监狱里的人,你一个都别想带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完这句话,他深深看了一眼马三宝。
可马三宝的表情依旧没有波澜,也没再说一句话。
夏云卿轻哼一声,一甩袖愤愤离开了营帐。
鹿宁和托托见他走出来,立刻迎上去:“夏大人,怎么进去那么久?刚才那些被砍伤的人是怎么回事?”
夏云卿一摆手,沉声道:“回去再说!此地不宜久留!”
托托和鹿宁相互看了一眼,也没再说话,只默默跟在他身后,匆匆离开了这个充满秘密的军营。
虽然托托还未洗脱嫌疑,却还是跟着夏云卿和鹿宁,回到了夏云卿的宅子。
几个人刚一迈进院子,胡七便迎出门来:“小鹿,托托,你们回来了!”
胡七脸色虽然苍白,却掩不住其风姿如玉、潇洒闲雅。
一双清澈的眼眸深深凝着鹿宁,看得她不由得垂下眼眸,双颊染上一抹淡红。
托托大步迎上去,看到胡七的衣衫下,上身缠着厚厚的绷带,忍不住问道:“兄弟,你这是咋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胡七笑了笑,故作轻松地说道:“没什么,一点小伤而已。”
鹿宁走过来,拍了拍托托的肩膀:“兄长,你稍微休息一下,吃些东西。这些事情,我一会儿详细和你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