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车辆行驶在烈日炙烤下,车内的温度迅速攀升,谈玉琢热得出了汗,他怀疑自己要被融化了,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呼吸都不畅起来。
司机在前面的驾驶座絮絮不停说着什么,谈玉琢听不清,他难受得想吐,躬下身摁住腹部,头晕脑胀之间艰难地睁开了眼,入目却不是车顶而是雪白的天花板。
同时他也发现了让自己胸闷气短的罪魁祸首,他身上盖着三层厚重得足以压死人的被子。
场景变化得太快,谈玉琢脑子不甚清明,还犹在迷糊着,嗓子里干得要冒火,他张了张嘴,嘶哑地发出了一个音节。
“要水吗?”梁颂年俯下身,谈玉琢眼睛动也不动地看着他,也不说话,看久了就显得很呆。
梁颂年拿下放在他额头上的湿毛巾,手臂绕到背后,扶他坐起来点。
谈玉琢低下头就着梁颂年的手喝水,他渴了很久,水的温度又合适,一口气喝了两杯。
梁颂年放下杯子,杯底敲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轻响,谈玉琢勉强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既不在医务室也不在曼谷,他只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然后醒了过来。
谈玉琢盯着天花板看了几分钟,被迫接受了现实,哑着嗓子问:“几点了?”
“还早。”梁颂年看了眼时间,给了他准确的答案,“八点四十六。”
谈玉琢缓慢地眨了两下眼睛,他还想喝点水,转过头想和梁颂年说,却发现对方正看着他,两人的视线正好碰到一起。
“你烧了一夜。”梁颂年手放在枕边,摸了摸他被汗水浸透还未来得及干透的鬓角。
谈玉琢咳了两声,想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哑,但他失败了,不得不放低些声音:“有没有麻烦到你?”
梁颂年答非所问,“你说了很多梦话。”
谈玉琢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回想到自己梦里的内容,身体紧张了起来,害怕自己神智不清醒的时候说了梁颂年的坏话。
他的眼神重新游移回天花板上,“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吗?”
梁颂年神情平和,看不出生气的样子,谈玉琢的目光重新被他占据。
梁颂年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他,谈玉琢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但很心虚,生了一夜的病估计不会很好看。
谈玉琢后脑勺的黑发凌乱地散开在枕头上,有几缕贴在他的颊边,脸很小,下巴又尖,白得像某种昂贵的瓷器。
“嗯。”梁颂年凑近他,谈玉琢愣直地看着他,已经忘记要如何动作,艰涩地开口:“我说了什么,很严重吗?”
梁颂年伸出手,手指在他眼皮上碰了碰,谈玉琢闭上了左眼,藏在眼皮褶皱中的小痣显露出来。
梁颂年平静地看了许久,就在谈玉琢精神最为紧绷的那一刻,低下头亲了亲那颗小痣。
“你一直喊我的名字,”梁颂年学着他的语气复述,“颂年,颂年我喜欢你,带我走,我只想和你走。”
谈玉琢呆滞了足有十几秒。
梁颂年取下温度计,放在眼下看了看,“烧退了。”
谈玉琢恢复呼吸,终于意识到梁颂年在骗他,气得抿了抿唇,拧着眉毛,眼神沉默地看着对方。
梁颂年气定神闲地直起身,“玉琢,你那么爱生气,一生气就生病,应该怎么办呢?”
谈玉琢猛一下掀开被子,动作幅度太大,一下眼冒金星,差点交代在这里。
他扶着额头缓了缓,放弃了自己打击报复的想法,气虚地哼唧。
“早餐还热着,先去吃点东西。”梁颂年正经了些,谈玉琢脸埋在被子上,用后背屁股对着他,自以为倔强地对抗。
梁颂年拍了一下他的屁股,谈玉琢没有想到,他以为梁颂年真的是个正人君子,“啊”了一下直起腰,晕头转向地挥了一下手,软绵绵地锤到了枕头上。
他又开始犯晕了,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弄得他想吐。
梁颂年从后面抱住他的腰身,谈玉琢能感受到他胸腔连着腹腔的微小震动,知道对方在笑他愈发怒不可遏,胡乱叫了几声,没力气扑腾,恨恨地咬牙:“讨厌鬼!没有人会喜欢你!”
谈玉琢很轻,梁颂年托住他的臀/部,还有余力向上端了端,“那我怎么办呢,玉琢,我好可怜。”
梁颂年的呼吸离他很近,谈玉琢缩了下脖子,莫名感觉到了这个姿势的屈辱,想叫梁颂年把自己放下来。
但是他微微侧过头,梁颂年的目光就施施然跟过来。
两人对视了几秒,谈玉琢想转回头,被人捏住了下巴。
梁颂年没有做什么,只是说:“玉琢,你的脸好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