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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玉琢问她地窖的钥匙,保姆露出抱歉的神情,表示自己并不清楚,又提议他可以直接打电话问梁先生。
谈玉琢便有几分纠结,多年的相处让他对梁颂年的脾性了如指掌。
总而言之,梁颂年并不会故意刁难人,没有多么乖张的习惯,相反,他所接受经年累月的严格教育,使他身上有一股让人感之亲切的沉稳气质。
谈玉琢也曾短暂地陷入过他的温柔之中,但很快认清了他骨子里切实的冷漠。
他的温柔也只源于他的涵养,更多时候并不出于本心。
所以,谈玉琢实际上有点怯他。
谈玉琢思来想去,没有抵御住酒精的诱惑,还是走上楼。
不多时,他出现在楼梯口,和保姆说找不到自己的手机。
保姆看了他一眼,从客厅的沙发靠垫下抽出手机,递给他。
谈玉琢的表情出现一丝的不自然,接过手机自言自语的,“怎么在那呢?”
保姆以为他在和自己说话,回答他:“您今天早上吃过早饭塞在那的。”
谈玉琢又轻声嘀咕了几句,他顺着保姆的话开始回想自己早餐吃了什么,很努力,但记忆很模糊,最后只勉强记起来培根煎蛋。
他高兴了一点,自信地问保姆今天早餐是什么。
保姆没有看出异常,“小米粥和南瓜。”
并且谈玉琢没有吃,只是把南瓜压碎了搅和在粥里。
保姆注意到谈玉琢略显失落的脸色,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
谈玉琢没有多在此纠结,走到阳台,拨通电话。
电话提示音响了好久,梁颂年才接通了电话,没有加其他问候语,直接叫了名字:“玉琢?”
他的声音听上去很轻松,应该心情是不坏的,谈玉琢有了些勇气。
阳台上太冷了,谈玉琢吐出一口白气,“颂年,酒窖的钥匙在哪里呀?”
手机的另一头没有任何反应,只有轻微的呼吸气音,谈玉琢把手机拿远了些,纳闷地看了又看,重新叫了一声。
“那不是酒窖。”梁颂年声音听上去有点疲惫,“下面是今年秋冬收的土豆和萝卜,你如果想吃,叫阿姨做给你吃,记得叫她多放姜。”
谈玉琢一时有点难以接受,很怀疑,谁会在半山豪宅的地窖里存放满大街都有的卖的廉价蔬菜呢?
但他又想到这幢房子的前主人是梁颂年,一切又似乎合理了起来。
“那可以藏我的酒吗?”谈玉琢打上了其他的主意,他还有一批酒存在北边的葡萄园里,周时死了之后还没有机会找人运过来。
他想得特别好,把地窖左侧的空间清扫出来,一边放梁颂年的萝卜土豆,一边放他的宝贝酒。
梁颂年既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意味不明地提醒他:“玉琢,这两天我不在,还有什么事情吗?”
谈玉琢轻轻“嗯”了一声,本着不给人添麻烦的心思说:“没有了。”
“是吗?”梁颂年淡淡地开口,“如果有什么事,不要怕麻烦,随时都可以和我说。”
谈玉琢听不出他的心情好坏,习惯性地用指甲扣手指缝,回答得很乖巧:“好,好的。”
“嗯。”梁颂年没有表达自己的满意或者不满,应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谈玉琢听着电话挂断的嘟嘟声,心里莫名觉得有些许微妙。
他后知后觉地想自己有没有打扰到梁颂年工作,但他并不在意,自己给梁颂年留下的印象是好是坏,不在他思考的范畴之内。
他只想在有限的时间内,尽可能地让梁颂年为自己多花钱。
所幸,梁颂年不是个吝啬的人。
正值落日,远处的山丛间渐染绯色,霞光弥散,只是风卷起积雪,被吹起的冷湿碎雪不断扑面,让人无法安然地享受这一方美景。
谈玉琢在阳台上逗留了会,冷得直打哆嗦,转身回到了温暖的室内。
保姆急匆匆地从楼下走上来,叫谈玉琢去换身外出的衣服。
谈玉琢莫名其妙,“怎么了?”
保姆说刚刚梁先生的助理来电话,要送他去H市。
她打开更衣室的门,拉出行李箱,蹲下身动作迅速地帮他收拾行李,时不时抬起头询问他的意见,又抽了几盒面膜塞进了夹层里。
“我去那干嘛?”
谈玉琢懵然地站着,没有行动,心里一阵恐慌,又觉得梁颂年不至于那么小心眼,因为一通电话就要把他送走。
“梁先生在那边出差。”保姆从忙碌之中抽离了一点,仰起头看他,开玩笑似地说了一句,“谈先生记性不太好哦,王助前天特地和您报备过了。”
谈玉琢怔了一瞬,他明白保姆只是随口说了一句,但还是轻而易举地引发了他的焦虑,以至于他僵直地站在原地许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