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靠得很近,楚迟思居于高位,黑发裁落几道疏落的阳光,恰好落在她眼睛中。
细细窄窄,猫儿似的。
唐梨又开始神游,衣领又被人攥紧了几分,睁眼便望见了楚迟思近在迟尺的面孔。
到底是谁对谁负责?楚迟思看着她,声音冷冰冰的,昨天喝醉的是我,不是你。
唐梨讪笑:你你还记得多少?
楚迟思微笑:全部。
唐梨:
这可不就是完蛋了吗,都不用抢救,可以直接把她拉去找块风水宝地埋了拉倒。
楚迟思又压近了一点,长睫细细密密的,好像下一刻便要碰到她鼻尖:你听好了。
唐梨忙不迭点头:是。
楚迟思地系统,那呼吸微凉,仍旧带着一丝未褪的酒气,就那样绵绵地滚过面颊,吹起几缕碎发。
昨天晚上,我做的每一件事情,我说过的每一句话,全部给我忘干净。
楚迟思压着眉睫,声音愈冷:明白了吗?
我已经明白了
老婆原来是害羞了啊!
唐梨瞬间反应过来,心道楚迟思你这下可完蛋了,又被我抓到了一个把柄。
昨晚的每一个细节我都会深深镌刻在脑海里,等你不生气后就全部拿出来,反反复复逗你玩儿。
唐梨心里想着一套,嘴上说的倒是另外一套,诚惶诚恐地说:好的,我知道了。
楚迟思盯着她看了一会。
还有,楚迟思蹙了蹙眉,转了个话题,昨天晚上那一句尝起来好甜,应该是你的任务吧?
不愧是我的迟思!
老婆真敏锐,真聪明!
唐梨顶着系统在耳旁的各种抗议,缓缓地,稳稳当当地点了点头。
她目光清澈,眼神坚定,透露出一句无声的话:老婆你懂我,我绝对不会说这种肉麻的台词。
楚迟思顿了片刻,松开了她的衣领,抱起手臂来:但这说不通。
唐梨刚刚还被人揪着衣领威胁,愣是一点教训都没吃到,又往楚迟思那边靠去:什么?
那杯白酒说不通。
楚迟思摩挲着唇,眉睫微微拧起:我一开始,还是以为你的任务是灌醉我,所以偷偷换了杯子。
唐梨大呼冤枉:怎么可能,我虽然不要脸,但也不会做出那种低劣的事情。
楚迟思瞥她一眼:我知道。
虽然记忆稍微有一点点模糊,但她确实是记得的,记得那人站在昏暗的光里,身影像是灰烬中的一颗小小锡心。
她说:迟思,我真是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杯子碎裂的声音炸响耳畔,仿佛将她的心也敲碎了,那个拥抱太过温暖,又太过沉重。
让她没有办法忘记。
这样的人,没必要耍手段来灌醉自己,也没必要在自己醉了后才摆出那副表情,也不会
头更疼了,楚迟思揉了揉额心,她的思绪很乱很乱,杂乱地堆积在脑海里。
迟思你喝酒的时候,我正好不在包厢里,那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
唐梨凑近她肩膀,帮忙分析说: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我我不知道。
楚迟思拢着肩膀,她闭上眼睛,昨天的每一个细节,每一幅场景都在脑海中滑过。
她记忆力极好,不然也没办法在小时候便一路跳级,并且被北科破格录取。
被北盟科院招揽后,要记忆的东西便更多了,所有的公式、数据、理论知识、仪器操作方法等等,都被她分门别类地放入记忆宫殿中。
然而,最恐怖的是
她并没有发现昨晚包厢里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唐家NPC还算友好,饭桌上全部都是再自然不过的寒暄,食物尝起来也没有异样。
而那一小杯白酒,尝起来根本就没有任何味道,所以她才会无知无觉地喝了小半杯。
到底是为什么?自己错过了什么,又遗漏了什么?还是说,面前这个人在撒谎,自己不应该太过信任她?
可昨晚的拥抱,背着她一路走回去,还有擦过脸上的湿毛巾又是怎么回事?
头好疼,思绪好乱。
楚迟思垂着头,指节没入发隙间,她思维太快了,一瞬间便想了许多、许多的事情。
太多东西堆在脑海里,压迫着她因为醉酒还有些模糊的神智,如山磐石压制着她,慢慢地,一寸寸向下坠。
迟思,迟思?
肩膀忽地被人晃了晃,楚迟思茫然地望过去,却只看见了一副关切的表情。
唐梨敛起了之前轻飘飘,带着点玩笑意味的表情,神色严肃了不少:别想了。
你昨天醉的不轻,唐梨揉了揉她的长发,动作很温柔,跟揉小猫肚子似的,我去给你煮点汤,好不好?
自己不过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便被那个人抓到破绽,趁虚而入,将柔顺的黑发全揉乱了。
楚迟思低着头,发丝搭落在面颊上,稍微遮挡了一些视线,可仍旧可以看清对方的脸。
一副温柔笑着的,自己再熟悉不过的眉眼,比阳光要耀眼。
楚迟思抿着唇,点了点头。
唐梨冲进洗手间刷牙洗脸换衣服一条龙,然后猛地冲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溜烟跑厨房去了。
行动之敏捷、动作之迅速、步伐之矫健,实在让人瞠目结舌。
楚迟思看了两眼敞开的房门,心中默默叹口气,然后慢吞吞地从床上爬下来。
指腹抚过被单,窸窸窣窣的响,那里似乎还残余着她的温度,一点虚无缥缈的烫。。
楚迟思冲洗了一下自己,换了身衣服,从房间里走出来时,整个客厅都弥漫着香气。
她这是在做什么?
虽然楚迟思很不想承认,但闻起来确实很香。
唐梨正在做醒酒汤,已经到接近收尾的步骤了,将切好的豆腐丝倒入原汤里,正准备加点调料。
门忽地被人打开了半条缝,探出一个小小的人来,墨发在空中轻晃,发梢似勾在她心上。
唐梨手中动作不停,利索无比,还有余力回头向她笑笑:迟思,你饿了吗?
楚迟思扶着门沿,就探出了半个头,厨房里有点雾气,染湿了她的眉睫,愈发衬得眼睛黑亮。
她大概没想到自己偷看被抓个正着,不由得僵硬在了原地,咬了咬柔软的唇:
唐梨盈盈地冲她笑,身上系着一条米色的围裙,褐金长发被束成个马尾,散落在白色衬衫上,清爽又美好。
站那干什么?进来呗。
唐梨拿着锅勺,在汤里悠悠搅动着:差不多做好了,要不要尝尝?
逗猫绝对不能主动出击,必须要很有耐心,等待她没那么警惕了,然后才会慢慢靠近你。
唐梨深知这一点。
果不其然,楚迟思扶着门看了半晌,终究还是被香气勾住了,慢吞吞地走过来。
临港是沿海城市,夏季多风多雨,今天也不例外。窗外淅淅沥沥下着雨,空气里都是湿润的水汽,不用开空调都很凉快。
楚迟思穿着一件薄毛衣,皮肤瓷白,黑色长发挽在耳后,柔顺地搭落在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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