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潦草花期
高木鱼
江佑厘是名优秀的园林景观设计师,但要是见了任何一株植物枯萎,马上得吃片药,不然受不了。
这要归功于几年前和他谈过半年恋爱的陆惟森。和他做了全套,好像爱他爱得不行,最后还不是留了张字条人间蒸发了。
当年陆惟森考了理科状元不过两年后便被小江佑厘瞧见休了学在酒吧打工,右耳还戴了助听器。
小江佑厘藏起暗恋,给予了陆惟森兄弟般的关爱……后来有天走夜路的时候突然被看起来没有世俗欲望的陆惟森给告了白。
聪明的陆惟森当时顶着冷静的脸,助听器取下揣进裤兜,把话说得驴唇不对马嘴:
“我耳朵有点不舒服,可以亲你吗?”
陆惟森×江佑厘
天才爹系隐忍攻×纯真感性缺爱受
大概是非典型intj和infj谈恋爱叭。
第1章 你终于有第二春啦
“如果不能憋气到电梯门打开,以后我就再也拿不到喜欢的花园景观设计项目,等下关东煮里的萝蔔也会很不好吃。”
江佑厘又一次在乘坐电梯时憋了气,对自己默念这些毫无道理的威胁,手里端着在小区口便利店里买的一杯关东煮,像以往很多次一样,在微弱的上升感里和自己较劲。
甚至觉得恐吓自己的力度还不够,他又追加了一句:“如果憋不到电梯门打开,等下我就会胃痛,明天就会倒霉。”
电梯停稳,有剎那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失重感。江佑厘在跨出电梯门后立即长呼出一口气,仿佛他刚刚真的靠憋气成功挽救了自己的前途命运,以及关东煮里的那块萝蔔。
在买下这份关东煮的两个小时前,江佑厘做了一个今日最错误的决定。
极其之错误,比他早上在工作室里磨好了咖啡却忙碌到太阳下山都忘了喝还要错一百倍——下班后他心血来潮地坐公交去了市中心,去看了白昼花园。
白昼花园是江佑厘去年毕业回国前独立设计、回国入职后督导施工完成、并见证运行了整个春末与夏季的公园,也是沉市去年风靡一时的知名网红打卡地。
如今江佑厘在一月份的平日里突然造访,花园里的白色风信子和暴马丁香意料之中地全部荒芜不见,同色调的薄雪堂而皇之地覆盖了地面上的一切。
但这不算糟糕,作为白昼花园的缔造者,他熟知风信子的花期不长,即便是通过技术手段延长了些许,在沉市这个纬度偏北的城市里也向来不包括冬季。
而暴马丁香的花期能捱到初秋,已经长得仁至义尽了。
他本来也不是去看花的,只是明知冬日里公园会很僻静,莫名想躲过去透口气。
一切本来正和他心意,但十分糟糕的是,他在白昼花园入口往里走十多米的地方碰见了一个很久不见的人。
实在是太久不见了。
他的身和心都大受震撼,导致两小时后他一走进公寓就把关东煮抛弃在了玄关的置物台,仓惶地踩上拖鞋,去药柜前熟练地取出他的氟伏沙明片。
他想不明白,将近七年过去,陆惟森怎麽右耳还是戴着助听器。
明明如今看上去很有钱的样子,助听器看起来也比过去的那副昂贵很多,为什麽不多请几位医生再医上一医。
江佑厘当年心疼陆惟森,但也一直都不知道他的耳朵竟然伤到了无药可医的地步,以为只是当时的经济条件暂时不允许他的耳朵恢複健全。而眼下暴露出的事实却大概是:陆惟森当时骗他能治好,而他纯真地信了。
江佑厘很茫然地吞下一粒白色小药片,圆形的,表面有一道熟悉的白色沟壑。他脑子发晕,胃里也不舒服,却忽然回忆起一些不该去想的画面。
以前接吻的时候,他下意识轻轻摸陆惟森的脸,有时不小心碰到陆惟森的劣质助听器,手触电似的弹开,怕陆惟森会不舒服、会痛,陆惟森就会停下来,牵住他的手,又低下头包容地亲亲他的嘴角,说没事。
而将近七年过去,再次见面时,陆惟森已经不会对他露出那样温柔的神色,就只站在白昼花园里抽象派的线条雕塑前,很成熟地穿着灰黑拼接大衣,头发理得利落,循声望见江佑厘,然后稳步向他走来。
英俊,稳重,气度不凡,和江佑厘这些年来在梦里偷偷想象出的二十七岁的陆惟森长得很像,但鼻梁要更挺一些,轮廓更好看一些。
“江佑厘。”陆惟森踩着小径上的彩色鹅卵石走近他,站定,久违地叫了他的名字,又道,“我刚调动回沉市工作。”
江佑厘有些迟钝地点头,往后挪了一寸,下意识想走,又没能真的擡起脚来,半晌才小声说:“现在这里没开花,不好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