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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知言脸上露出一抹鄙夷神色，随即一闪而过。
老夫人上下打量着我，又对母亲笑道：ldquo左无涯倒是个有福气的，家里个个都是儿子，还都是顶顶好的。rdquo
母亲温声笑道：ldquo老爷倒是喜欢女儿，儿子哪里有女儿贴心，还是院史大人有福气，老来得女不说，还是这般玲珑的姑娘。rdquo
老夫人笑而不语，又眼神嫣嫣望着我，说道：ldquo今日百川没来，我似是没见过他，不知是不是像你这般的孩子。rdquo
我着急说道：ldquo我大哥比我稳重有学识，又爽朗大方谈吐不凡，比我好许多，他如今勤苦读书十分辛苦，所以没来。rdquo
院史夫人正坐于一旁，闻言笑道：ldquo百川与知言从前都是太子伴读，学问必然不会差，老爷从前见过他一次，说是气度非凡，假以时日定能成大器。rdquo
母亲深吸了口气，这话她听得痛快，脸上忍不住露出了自豪的笑容。
我连连点头。
老夫人似是不在听她们说话，犹然看着我笑，絮絮与我说了许多家常。
我温温地答着老夫人的问题，余光无意间瞥向二哥隐隐愠怒的脸，正不明所以时，又听院史夫人道：ldquo今日百川没来实在可惜，我正有些上好的决明子，不如左夫人带些回去煮给他喝。rdquo
老夫人闻言道：ldquo行舟啊，读书辛苦，你也拿些去喝。rdquo
我连忙说道：ldquo我如今不读书了，我在刑部领了份差事，留着给大哥喝吧。rdquo
老夫人眼眸亮了亮，笑问：ldquo是什么差事？在哪一司啊？rdquo
我道：ldquo在卷宗司当刑吏。rdquo
院史夫人喝了口茶，垂着眼睛笑说：ldquo如此岂非与知言官职相当？rdquo
我与二哥虽官职相当，但他在审监司，负责审查官员贪污纳贿之举，差事体面，且容易立功，我在卷宗司只是打打杂罢了，与二哥不能相提并论。
我不敢托大，老实说道：ldquo二哥的差事不是寻常人都可以去的，我在卷宗司只是份闲差，运气好才得了的。rdquo
左知言含笑盈盈道：ldquo我三弟自小就运气不错，去年还在典司院当杂役，在筹备太子婚事时撂挑子走人，挨了太子四十大板，没想到还能因祸得福，得到太尉大人怜悯，领了份刑部的差事。rdquo
老夫人面色变了变，又笑笑喝着茶不说话。
ldquo年轻些做事莽撞也是有的，知言是太子面前红人，有他在，想必弟弟犯了错，也不打紧什么。rdquo院史夫人笑说，ldquo说了这么久也渴了，行舟，去坐着喝会儿茶吧。rdquo
我点点头，坐回原来的椅子里，方才二哥似是动气了，只是我一时间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了些什么，我应当也不曾说什么奇怪的话。
我枯坐了一个时辰，期间也无人来与我说话，我喝喝茶，玩玩柳枝，看看池塘里的鱼，打发了一下午后，母亲准备回去了，派了侍女来叫我。
我连忙回去，默不作声跟在她后面。
母亲似是心情极佳，与来时模样截然相反，而二哥却稍许有些端不住，眼看就要咣火了，旁人兴许看不出来，我却是知道的，毕竟我从小就受他的气。
待上了马车，母亲勾唇笑道：ldquo百川如今足不出户，竟还能得院史夫人的赏识。rdquo
我闻言忍不住笑了笑，大哥性格稳重，虽还没有考出功名，但学问底子在那里，从前又在翰林府读书，许多人都是知道他的。
左知言lsquo嗤rsquo了一声，冷笑道：ldquo院史夫人喜欢大哥，院史大人却未必，也不知道大哥有没有这么好的福气。rdquo
母亲轻蹙蛾眉，淡淡道：ldquo不过是闲话家常喝喝茶罢了，也不是正经相看。rdquo
左知言不再出声，环着手臂合上眼，嘴角紧紧下压着。
两人剑拔弩张，我也不敢说话，缩着身体闷闷不语。
马车到家后，我立刻回房间换衣裳，这身衣裳到底颜色浅了些，太容易弄脏了，我平日在卷宗库经常翻灰扑扑的旧卷宗，还是穿深色衣裳方便些。
我换好衣裳紧赶着出门，虽交值时间在戌时，但寻常徐月辉都会早一个时辰回家吃饭，他若是回家晚了，父母也饿着肚子等他。
我临要出门时，左知言突然冲进我房间，一言不发突然扇了我一个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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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我懵懵地看着他，连忙往回躲，缩在墙角里弱弱说道：ldquo我今日又没有惹你......rdquo
左知言冲上前，将我堵在角落里，恶狠狠道：ldquo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幸灾乐祸！明明是我去相看，你处处要提左百川的好！我失势对你有什么好处？你挨了太子四十大板，旁人看见你躲都来不及，若非我在太子面前得脸，学士府早就被你连累了！你不对我感激涕零，处处去阿谀奉承左百川！你真是个白眼狼！rdquo
我心烦气躁，忍不住骂道：ldquo你才是白眼狼！太子对你这么好，你却处处哄骗他！rdquo
我骂完捂住了脑袋，生怕他又打我。
却不想左知言忽然嘲讽般笑了起来，他幽幽看着我，戳着我的脑袋道：ldquo说到底你不过是妒忌我罢了，我有的，你全部没有，太子身边谁人不讨好他，奉承他，我能得他垂青是我的本事，左行舟，你最好安分一点，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rdquo
左知言又怒瞪我一眼，方转身离去。
我揉了揉脸，嘀咕道：ldquo心情不好就拿我出气......rdquo
我气恼不已，又无计可施，若是父亲知道了，他又要说我告状，父亲也烦心，且这种小打小闹父亲也未必放在心上，顶多骂他两句，下回还是如此。
我垂头丧气走在路上，心里苦闷，进了卷宗库，徐月辉着急要走，忽然见我脸上红肿，问道：ldquo你脸怎么了？rdquo
我摇摇头闷声道：ldquo摔了一跤，你回家吧。rdquo
徐月辉迟疑了半晌说：ldquo那你自己小心些。rdquo
我点点头，闷不吭声坐进椅子里，抱着胳膊趴在桌子上把脸埋起来。忽然想起今日二哥说的话，说什么我妒忌他，我妒忌又如何，太子殿下这么好，我妒忌他不是也很正常么......
我抱着胳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迷蒙间，听见有人重拍了一下桌子。
我恍惚抬起眼去，似是见太子殿下站在面前，阴沉着脸似有勃然大怒，然而我还不曾看清，又见他忽然消了怒气一般，微微敛起眉，俯腰看着我，问道：ldquo脸怎么了？rdquo
我扁了扁嘴，不高兴道：ldquo摔跤了。rdquo
我今日看见他气闷，不想给他行礼，趴在桌子上一动不肯动，太子定定站在原地，我见他不出声，又有些害怕，怯怯抬起眼眸看着他。
太子遣人去拿药膏，接过小瓷瓶又打发人出去，绕到桌子后面，用手指捻了一点道：ldquo来，我给你擦药。rdquo
他用微凉的手指轻轻触碰我的脸颊，我怏怏不乐，任由他摆弄。
他轻轻笑了下说：ldquo总是冒冒失失的。rdquo
我低低应了一声。
太子垂了垂眼，忽又柔声问道：ldquo今日怎么去相看了？rdquo
我陡然抬起眼望向他：ldquo你怎么知道？rdquo
太子抿了抿唇，淡淡道：ldquo自然是碰巧听人说起。rdquo
我忽然间明白过来，二哥去相看，他自然会知道。我今日看见他心烦，焦躁下恼羞成怒说道：ldquo你想知道二哥的事情，你自己去问他嘛。rdquo
他擦药的动作顿了顿，沉着脸道：ldquo不说他的事情了。rdquo
我见他倏然心情不悦，一时间也有些懊恼，想起方才不曾给他行礼，还对他这般不敬，想了想连忙站起身，拉着他在椅子上坐下，讨好着说：ldquo殿下你坐嘛，我去沏茶。rdquo
太子笑起来道：ldquo这会儿突然来殷勤。rdquo
我讪讪地笑，沏好茶塞进他手心，忙说：ldquo喝茶吧。rdquo
太子抿了口茶，打量我一下，说道：ldquo今日相看有没有谁与你说话？rdquo
我见他细问，不知道他想听什么，只好老老实实说：ldquo院史夫人、老夫人与我说了几句。rdquo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