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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好难受, 头也有点疼，不会是煤气没关好吧？你们要不要去检查一下？”
服务员弯腰回答：“不好意思, 我现在去看看。”
服务员急忙往后厨走去，她脚步很快, 不小心与一名同样步履匆匆的顾客迎面撞上了。两人相撞的位置在金曜等人的饭桌旁，顾客的手机掉在桌子下面。
服务员连声道歉, 顾客木然地低着头摆摆手，说没什麽。薛鹤竹离手机掉落的位置最近，他弯腰捡了手机递给顾客。顾客道了谢，而后又匆匆离开了。
薛鹤竹看着那名顾客的背影，不由得皱起眉头。
那是名年轻的男性，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拎着公文包，但面色很憔悴。他刚才就坐在左手边的隔壁桌，一个人一边吃饭，一边在电脑上办公。中途他接了个很长的电话，刚开始他似乎很难相信对面说的话，反複地询问“为什麽？”“可是这也太突然了，马上过年了，非得现在就裁吗？”“我明明一直都是A+的绩效，上班以来从没有休过假，每天加班到淩晨一两点，怎麽会？”
后来，电话对面的人似乎失去了耐心，中断了通话。男青年话说到一半，只好讪讪地停下。挂了电话后，他合上笔记本电脑，擡起它想砸，但他小幅度挥舞了好几下，最终还是没砸。男青年把电脑收进了包里。之后，他专心地机械地低头吃饭，没有其他动静了。
薛鹤竹之所以观察得这麽仔细，是因为他前几天在后天岛上见过这位男青年。那时金曜去了神殿，他打发吕池先回去打扫卫生，自己则去岛上的超市里买鸡蛋和杂粮。去结账时，男青年排在他前面，拎着两个巨大的袋子，袋子里装满了食材。
超市跟码头街的其他店铺一样，没有人工结账，只有自助式结账台。来超市采购的人很多，薛鹤竹留心观察过，常住后天岛的人不在少数，而且近期越来越多了。来超市采购是降低吃饭成本的唯一选择。
男青年结账的时间很久，薛鹤竹百无聊赖地等着，估摸着他买回去的菜起码够十来人吃。等的时间久了，薛鹤竹也就记住了他的脸。不过，他当时在认真结账，并没有发现薛鹤竹。
男青年落座时也经过了薛鹤竹身边。那时薛鹤竹正把菜单递给其他人看，他托着腮等待时无意间看见了这个有一面之缘的路过之人的眼睛。这人黑色眼仁大得出奇，像是戴上了某种夸张的大直径纯黑美瞳。
一瞬间，薛鹤竹想到了上周见到宜树卿时的样子。之后吃饭的过程里，他便时不时留心着隔壁桌男青年的动静。刚才他捡起手机还给男青年时与其对视了一眼，被吓了一跳。黑色几乎已经铺满了男青年的眼球，只有两边眼角旁有一丁点的眼白。
几乎是下意识的，薛鹤竹立刻踢了踢金曜和吕池的腿，用眼神示意他们看这个男青年。可男青年拿回手机后立刻低着头，转身快步离开了。
在男青年走后，薛鹤竹缓缓呼出刚才一直憋着的一口气，问：“你们看见他的眼睛了吗？”
金曜和吕池互相看了看，表情凝重地点点头，宜树卿问：“怎麽了？”
薛鹤竹：“他的眼睛黑色部分异常的大，完全超过了正常人的眼黑大小，而且还在不断扩大……宜姐，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上周我见到你时，你似乎也有类似的情况。不过当时事态紧急，光线又不好，我以为是我看花眼了。”
他双手握在自己膝盖上，紧张地擦了擦，继续说：“后来在光线明亮的地方，我再看你时，你已经恢複正常了，所以我就没当回事。可是现在，我觉得这事儿也许得重视起来了。那个人我见过一次，他也进过游戏。”
宜树卿忍住尴尬，强行回忆着上周末的状态。在拍视频的闹剧开始前，她确实被气得不轻，那时的极端绝望和愤恨的情绪她现在无法完全体会到，但也能清楚地记起，当时自己确实有过胸闷和头痛的症状。
去洗手间接电话时，她无意间照见过镜子，也看到了自己的眼睛黑得不寻常，但她当时满心烦躁，根本没细想。
宜树卿想了想，问：“你是说，这种异常的黑眼睛，可能跟游戏有关？”
不一会儿，刚才去后厨查看的服务员匆匆返回，给隔壁桌的客人回话：“厨房一切正常，煤气很安全，空调和新风系统也是一直开着的，客人您现在觉得怎麽样？我给您拿了瓶柠檬水，您先喝点，如果不舒服的话需要帮您去买点药吗？”
那桌的一位染了粉毛的客人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现在舒服多了，刚才的难受劲挺奇怪的，不过一阵子就过去了。谢谢啦，早就听说你们这家店服务好，真是不错。”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