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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在金曜十五岁那年,涉及军火贩卖、人口买卖和制毒贩毒的S国某赌场地下黑恶势力被连根拔起。这起特大跨国执法行动里,一位卧底数年的青年国际刑警功不可没。

在那之前的一两年,金曜曾经不小心发现了山哥与人接头的秘密。接头的刑警当时立刻掏枪抵在金曜的太阳穴上,山哥制止了,说这孩子替我挡过枪子儿,信得过,是个好帮手,而且在赌场没别的势力。之后他们商议了几句,老刑警犹豫再三,教训并嘱咐了山哥一通,才万般无奈地决定将金曜这个小跟班也纳入到后续任务里。

赌场垮台后,山哥跟单位递了申请,跟国内的相关部门和机构接头,按程序让立了功的金曜进专门的监护机构,安排了无数次心理咨询和行为矫正,同时还要补习几年来落下的中学课程。两三年后,监护机构对金曜的测评结果出来,无社会危害性,能较好地适应社会,这才让他转学进普通中学,备战高考。此外,他每隔一段时间还需要向社区报备自己的生活状态和动向,直到五年观察期结束。

十岁时,金曜的赌鬼父亲让他的生活彻底偏离了正常轨道,从光明处堕入黑暗。五年后,那截轨道又被山哥硬生生地掰回去了。金曜重新获得了在阳光下安安稳稳活下去的资格。

回国后,他还跟山哥保持着联系。山哥后续的任务不会有这麽兇险,但人一直都还是漂在海外的,只有偶尔得空才会来看金曜几天。

金曜也从老刑警那里听过几句山哥的过往,小时候,山哥那做警察的父母就被S国赌场的黑恶势力害死,他刚进警校就自愿去当卧底,如今大仇得报,他却连个去处也没了。

老刑警跟金曜说,山哥把你当亲弟弟照顾,你以后不用担心学费的事,就跟其他普通孩子一样,安心去念书,你哥早就把工资存好等着给你了。

金曜当时听完这话眼眶发酸,心里憋屈又别扭。可他也不知道憋屈个什麽劲儿。

金曜住的房子是家里以前的老旧单元房,后来家里换了豪宅,也就把老房子閑置了。就在他进赌场后的那两天,他的父母相继死亡。回国后,他被人带着办理了双亲的死亡证明,然后用所剩不多的遗産去给母亲买了块墓地,放了她以前常用的物品。

八月末,开学前,山哥总算是回来了。他还是爱穿衬衫和牛仔裤,外头罩一件棕褐色风衣,个高腿长的,往沙发上随意地一坐,像时装杂志封面上的男模。但他每次来都不会在沙发上久坐,而是会穿上围裙钻进厨房,把金曜赶出去学习,然后一个人弄一大桌子菜。

山哥这次似乎很高兴,他平时沉默寡言,这次吃饭时却夸了金曜好几句,说他真的很争气,以后会更有出息的,还说这下总算能放心了。

金曜其实没听清,他只顾着看山哥脸上的笑,餐厅的灯光像是加了层柔光滤镜似的,好看得很,于是他也跟着笑。金曜还掏出了两瓶刚买的果酒,说想尝尝,以前都没怎麽喝过酒。

山哥嘴上说着明早还要赶飞机,但架不住高兴,还是陪金曜多喝了两杯。

山哥开始替金曜展望大学生活:“刚开学可以加几个社团试试,多与人接触,对以后进社会有好处。”

“嗯。”

“别想出去打工做兼职,但是大二大三可以去找几个实习,丰富一下简历,哦对,还有该考的证书……”

“好。”

山哥忽然不太好意思地说:“我当时在学校也没待多久,最近刚问的几个同事,都这样说的,具体的你进去多跟前辈学习,不能孤僻。对了,还有,上大学后可以谈谈恋爱。”

金曜听着前面的还微微点头,听到最后脸色一变,硬梆梆地说:“不谈。”

山哥笑了:“你还没进大学呢,就这麽肯定。现在的年轻人都说校园恋爱挺好的,别耽误了,找个喜欢的姑娘,从校服到婚……哎你干什麽去?”

金曜已经起身走进厨房,头也没回:“渴,倒杯水。”

山哥似乎不知道自己那句话突然就招惹到他了,小声咕哝:“叛逆期麽这是……”

饭后,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山哥想缓和一下气氛,于是找话题閑聊:“我现在做任务的这个组里,有个同事也有个弟弟,最近上高中,他哥还总想跟我取经,问我弟弟怎麽……”

金曜觉得自己心里某个隐秘的角落里有火苗忽然燃起,憋屈感和烦躁感像炮仗一样节节炸开。他很想说“我不是你弟弟”,但尚存的一丝理智告诉他,这话太伤人了。他一忍再忍,还是没办法装成没事人一样继续听这种话,于是丢下一句“我好困,先去睡了”就走进房间。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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