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木板隔开两颗心,一个在门内怕人走,一个在门外等人留。
我们之间有爱有情有心,唯独没有安全感。
嘭!
是摔门落锁离开的声音。
安曜呆呆坐在床前,拿着领带和海豚眼神溃散,豆大的泪滑落,从云淡风轻到嚎啕大哭,只是几秒钟的事。
酒红色领带在别的男人身上可能显得俗气,但宁明炔却驾驭得很好,贵气公子的风度常常迷了安曜的眼,也乱了他的心。它还那么色气,男人扒光他的衣服,酒红的鲜艳把人捆在床头压着欺负;或是让自己用嘴咬着领带结解开,穿过劲壮腰身的手心烧到滚烫。
越擦眼泪越是止不住,安曜并不是个爱哭鬼,在福利院被比自己大的孩子欺负挨揍时没哭,大冬天手指冻僵长冻疮没哭,捡矿泉水瓶卖钱没哭,差点上不了学也没哭。咬着牙从血泪中长大的小孩武装一身刀枪不入的铠甲,宁叔叔是唯一戳在心窝的软肋。
是我要他走的,安曜扬起下巴,电灯的光晕成一个个模糊的光斑。
我才不要哭,我一定可以忘记他。
嘭!
被吓一跳的小孩回头,眼泪还挂在脸上,留下几道明显的泪痕,傻傻看着自己的门无辜受害被踹出一个大窟窿,宁明炔一脸嫌弃:什么破门,撬锁都打不开,非得暴力拆迁。
门:??怪我咯??
小笨蛋,哭什么?安曜被他推到在床,床褥松软,身上的男人与他相拥紧贴,一丝一毫的缝隙都被暖意占据:听见关门声,以为我走了?
舍不得我,为什么还赶叔叔走?
眼泪咸苦,宁明炔吻得很仔细,一一被他吞咽:小坏蛋,你不就是盼着我走么?做什么说什么都不信,我真走了你怎么办?
安安,男人抓住他的手放在左胸膛,心脏跳动,眼神赤诚:从两年前开始,我就不想包养你了;
大力抓住想抽开逃离的手,宁明炔吻上他的无名指:我想和你谈恋爱,是那种带你回家见父母的谈恋爱;
对不起,这是真心实意的认错:我很后悔没有一早和你说清楚,是我太理所当然,忘了恋爱关系不能是默认,应该是说出口盖章戳印的偏爱;
身下的小孩红了眼,别过头不看他,眼里又全是男人凑上来的脸。
没有让你有安全感的信任,全是我的问题,而不是我的安安不够好;
宝贝,宁明炔在他眉心一吻:你已经很好了,好到让我觉得,我真是花光所有情感积蓄,才刚好幸运拥有你;
爱你这件事,从来不是小事,
我愿意被你检验,认真学习这件事。
安曜,你不是我包养的情人,鼻头发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是我宁明炔往后唯一的爱人。
夺眶而出的液体蹭湿衣领,安曜抱着他,第一次在男人怀里抽噎,像个委屈的孩子,边哭边控诉他的罪行:
你一点都不,不好,每次都让我,一个人,去,去洗澡。
我错了宝贝,宁明炔认罪态度良好:以后都给你洗。
你,你不不给我夹菜,恨恨咬他肩膀:我不要喜欢你了!
好的宝贝,宁总把人抱起来坐在床边,感觉自己罄竹难书,自愿半跪在床边仰视他:以后我抱着你吃,给你喂饭!
你,你也不给我做饭,安曜撅着嘴不肯看他:每次都是我做给你吃,你还不吃完。
学学学,一定学,明天,啊不,等会就找个厨子开始学,学了做给你吃。
还有那么多人喜欢你嘴一瘪,眼神暗落:万一
没有万一!宁叔叔开始上道:我一个都不喜欢,就喜欢你!
炔少跪在床脚又亲又哄,诓他把这些年憋在心里的话全都说完,说一个亲一下说一个亲一下,安小白兔悄无声息,落入敌人天罗地网的陷阱。
这不能算,安曜哭累了,迷迷糊糊快要在男人怀里睡着,喃喃自语:你要重新追追我。
好,掀开被子抱着他滚进被窝:追你。
在熟悉气息里睡着的小孩突然伸出手在床上乱动,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怎么了宝贝,叔叔在呢。
手伸进枕头底下,突然不动了。宁明炔掀开枕头,还是愣住了。
安曜手里紧紧抓着那条酒红色的领带,安心又睡过去。
心底一塌糊涂,除了再把人抱紧些,宁明炔找不到别的办法可以抑制这种感觉。
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我终于登上了站子!
快乐!
第11章 爱程
我想,他是真的要和我,过一辈子。
正文
啪!
躺在沙发上的安曜硬生生憋住弹起的脚步,往嘴里塞了一块儿大白兔奶糖,催眠自己将注意力全集中在电视上追着杰瑞跑的汤姆。
多大点事儿,不要慌张。
这只是宁明炔先生打碎的第六七八九十只碗。
跪在床头下了保证的男人说到做到,第二天一早就杀进华人超市买了几大袋食材扣扣扣来敲门,鸡蛋、大米、牛排、芝士、土豆堆满客厅桌子。
宝贝,宁总脸皮贼厚,无视一旁瞪大眼睛牙膏沫快掉到地板的合租室友,挽起袖子准备进厨房:我来给你做饭了。
等宁明炔关上门忙碌的身影映在玻璃上,室友才一脸复杂的看着安曜:这是
我,还没说话先红了脸:男,男朋友。
在国内的时候没看出来你好这口,室友拍拍他肩膀,语重心长:我上课去了,你们两轻点折腾。
最开始安曜还在一旁怯怯看他,快有天花板高的男人在狭窄的厨房施展不开,菜刀在他手里像个陌生玩具,忍不住开口:先生,要不还是算了?
没关系,宁明炔挽起高定衬衫的袖子:不学会怎么做饭给你吃?
好说歹说才把小孩哄出厨房,安曜临走时还回过头看他一眼,活像一个父亲深深担忧几十年了终于要独立行走的傻儿子,宁总却兴致勃勃,极度自信。
笑话,几个亿的项目都信手拈来,还搞不定锅碗瓢盆这点事儿?
现实狠狠抽了炔大少几个嘴巴子他确实搞不定。
安曜刚坐在沙发上屁股还没热,厨房里就传来噼里啪啦的破碎声。连忙折回去拉开门,正好看着男人和地下的破碗破盘子碎鸡蛋大眼瞪小眼。
宁总:说出来你可能不行,但真的是碗先动的手。
叔叔安曜第一时间查看他的手:要不别学了
不行!宁明炔异常固执:我一定让安安每个愿望都实现!
开玩笑,这已经不是会不会的问题,这是关乎男人尊严和威信的生死存亡,答应小朋友的事怎么能言而无信让他失望?
安曜再次被男人赶出厨房。
折腾到中午,宁明炔端出来三个盘子。
一个番茄炒蛋,乌漆麻黑;一个酸辣土豆丝,不能叫丝,应该叫条或者块儿;一个煎牛排,香归香,就是糊了。
安曜夹了一块黑糊糊的蛋,尝尝。
齁咸,连忙刨了一大口饭。
再尝了一根土豆棒。
没味,里头还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