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2 / 2)

孟息看他一眼,想了想,一时没有说话,他有一种奇怪的心理,自己赚来的恩惠,不想多一个人一起分担。

他转转眼珠子,起了逗弄林风叹的心思,故弄玄虚地指指两人身上的被子:“是他,我把他挖出来……”

“你说什么?”

林风叹听了这话,顿时五脏翻涌,险些干呕起来,可是他现在什么都吐不出来,他知道,他的身体在挽留着来之不易的能量。

孟息还在火上浇油:“反正他死了,也不知道痛,正好救我们……”

林风叹恶心之极,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抬手给了孟息一拳。

孟息挨了这一下,又惊又怒,他最恨的便是对自己动手的人,他不恨小林子,但是气他,他打算彻底打算不告诉林风叹真相,就偏让他恶心着。

孟息生了气,不想再跟林风叹呆在一个被窝里,他起身出去,沿着阮府的围墙走,试图找到一处可以进去的地方。

没想到一找之下,还真有意外收获,孟息找到了一个狗洞。

他忘了生气这回事,跑回去拉着林风叹来看这个狗洞。

“钻狗洞?”听林风叹的语气,这是一件他不能接受的丢脸的事情。

孟息白眼:“小林子,省省你的自尊心吧,首先要有命,然后才能有自尊,你说是不是。”

林风叹站着不动,孟息无奈地摇摇头,自己趴下来钻进去了。他进去没多久,他那个自尊心很强的伙伴还是跟了进来,孟息抿着嘴,倒没有挖苦他。

“这么大的宅子,这么多的屋子,咱们这是过上富家老爷的生活了?”

两个人偷么在这“闹鬼”的宅子里住下,阮府的东西他们不太敢偷去卖,怕被人发现。

总之,他们虽然住着大宅子,过的却是乞丐的生活,偶尔还要出去跟着乞丐孤儿混在一起讨饭吃。

渐渐地,冬去春来,夏尽秋至,就这么过了快一年。

那天是中秋节,他们遇见了一个人,一个改变他们命运的人。

☆、叹息往事

阮府这座森森空宅,平日里绝不会有人来,可中秋那天不知怎的,突然有好多人往这个许久无人的空宅聚集,他们是从正门进的,毫无顾忌,连外面官府的封条也撕了。

孟息和林风叹正在屋子里,他们吓了一跳,偷偷从门缝往外看。

人越聚越多,两个人躲在暗处,听到这些人在说一些请帖之类的词语,请帖?是谁邀请他们来的?

正想着,大门又一次开了,这一次,进来了一个一身白衣的年轻人,在场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了他,一时鸦雀无声。

孟息大惊失色,一副看见稀奇事物的夸张表情,林风叹问他:“你认识这个人?”

孟息难以置信地点着头,悄声道:“是当年阮家的那个二公子!他竟然没死。”

紧跟着他们就发现,这位阮公子不但没死,还长了一身功夫。

屋外开始传来击杀惨叫之声,他们在门缝后面呆呆地看着,像是看见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

孟息喃喃道:“原来他是回来寻仇的,他几时变得这般厉害了?”

阮梦深站在血泊里,恍惚地望着眼前的狼藉。

他竟亲手杀尽了那日在阮府作恶的歹人,一直绷紧的仇恨之弦蓦地松了下来,竟有些不真实。

他自怀中摸出火折,准备将这里的一切付之一炬,正在这时候,他听见了一声极细微的动静。

这府中除他之外,还有活人。

阮梦深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找到了他们藏身的屋子。

他打开那扇门,一眼便看见了那两个瘦弱的孩子。两双眼睛躲在暗处,惊惧地望着他,其中一个孩子结巴道:“你……你要杀了我们吗?”

阮梦深摇摇头:“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要杀你?”

“可……可是,”孟息往他身后看,惶恐道:“你杀了这些人……”

“因为他们是我的仇人,你们不是。”

“那……那……”孟息看着他手上的火折子:“你想要把这里都烧了吗?”

阮梦深点点头,想了想又问:“你们两个,是住在这里?”

林风叹拉住孟息,站起身来道:“抱歉,我们无处容身,实在想不到办法,才会在这里鸠占鹊巢的,我们保证当作什么都没有看到,这就离开。”

孟息不太乐意走,小声嘟囔:“我们走到哪里去啊?又要露宿街头吗?”

他偷眼看阮梦深:“这么好的屋子,烧了多可惜,不如拿来给我们容身。”

“别说了。”林风叹皱着眉,不由分说,扯着孟息往外走。

“等等。”阮梦深突然叫住他们:“你们是无处可去?”

林风叹住了脚,看着他,谨慎地点点头。

阮梦深叹了一口气:“暴杀非我意,救苦可宽心。”

他看着这两个细瘦孤苦的孩子:“这屋子本来是我的,现在我一定要烧了它,你们可以跟我走,我给你们另一处容身之所。”

孟息跳了起来:“真的?”

林风叹想拉他,孟息却挥开他的手,他此时无暇与林风叹解释,但他有直觉,这个阮公子绝对不是滥杀无辜的人,甚至心还很软,和那个给自己r_ou_吃的女人一样心软。

这样心软的人,本事越大,就越值得倚靠,说不定,他就是他们的救星。

阮梦深道:“真的,但是带你们离开之前,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办,你们先去金陵城东的小石门外等我。”

孟息不干,怕他一去不复返。

阮梦深笑了笑:“你放心,我说话算话,一定会带你们离开。”

孟息ji,ng的像个猴子:“不行,我怕你哄骗我们。”

阮梦深无奈:“那你要怎样才相信?”

“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押给我。”孟息想了半天,这是最好的法子了。林风叹在后面扯他的袖子,眼神示意他不要太过分,免得激怒了对方。

阮梦深倒是没生气,他点了点头,将钱袋掏出来递过去:“都给你吧,你们也可以先拿钱去吃些东西,买一身好衣服,但不要误了时间,记住,今夜戌时,一定在小石门等我。”

孟息抓着那个ji,ng致的钱袋,就跟抓着一只随时都会飞走的鸟儿一样,他看着阮梦深离开的背影,突然觉得无比的踏实。

前路或许有了一点光明。

孟息一开始谨遵着约定,早早地就到了小石门外候着,根本顾不得去吃饭。

可这一夜是中秋佳节,城中灯火通明,那些酒楼茶肆里的欢声笑语,不用亲眼看亲耳听,猜也猜的到。

等到第三次听到小林子肚子发出咕噜声,孟息终于忍不住了,他对林风叹道:“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买些吃的来。”

林风叹不同意:“戌时将近,会耽误时辰的。”

“不会的,”孟息打着包票:“我一定赶回来,我可不能放你一个人去过好日子。”

不等林风叹再出言阻拦,他已经拔腿朝城中跑去。

孟息找到了最近的点心包子铺,买了月饼点心,阔里阔气的,每一样都挑了些。

买完了点心,钱包还是很鼓,这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好心的女人。

孟息又是一阵狂奔,一直奔到了郑屠户家门外,他站在这家门口喘着气,隔着门板,能听见里面的笑闹声。

他喘匀了气,上前拍拍门板。屋内的笑声停了,孟息等候片刻,有人来开门,一块木板被取下去,从缝隙里露出一张油腻通红的大脸,是郑屠户。

“干什么的?”郑屠户粗声粗气地问。

孟息有点怕这样人高马壮的汉子,更怕他身上见惯了血的凶气儿。

他捂紧身上的钱袋,犹豫道:“我……我找郑屠户的媳妇。”

“谁呀?”屋内传来尖尖的女声,一个女人慢悠悠地晃到这条缝隙里来:“谁找我?”

煞白的一张脸,厚厚的红嘴唇,年轻妖气,不是孟息要找的那个朴素心善的女人。

红嘴唇高傲地看着孟息:“小孩儿,你找我?”

孟息摇摇头,探头往屋里看:“不,我找郑屠户的那个媳妇儿。”

红嘴唇的眉毛竖了起来:“哪个媳妇?郑屠户就我这一个媳妇!”

孟息愣了:“那、那个……”那个给他一碗r_ou_吃的是谁呢?

“哦,”郑屠户反应过来了:“你想找那个婆娘,那你来晚了,她已经死了。”

“死了?”孟息瞪大了眼:“她是好人,怎么会死了?”

郑屠户有点生气:“那婆娘吃里扒外,拿老子的r_ou_养外面的猫猫狗狗、乞丐花子,被老子打死了。”

孟息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你说的是真的?”

红嘴唇媳妇吃吃地笑:“听他的!不过有一半是真的,那个老女人确实死了。”

孟息通常不会为别人打抱不平,可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自己以后有了倚靠,他突然忘记了自己的弱势处境,有了替别人讨公道的妄想。

“杀人犯,”孟息恨恨地骂:“你们都是杀人犯,杀了一个好人!”

郑屠户登时火冒三丈、凶相毕露,他猛地掀开另一张门板,挤出门去,一脚将孟息踹出老远。

还想上去补脚时,红嘴唇媳妇儿拉住了他:“当家的,大过节呢,别弄出人命来。”

郑屠户啐了一口,骂道:“死叫花子,跑到爷爷门上来找晦气,是不是那婆娘喂过你?那你他娘的下地府报恩去吧,滚!”

郑屠户力气大得像牛,这一记窝心脚,踢的孟息半晌爬不起来,他趴在地上狠狠地瞪着那两个人:“你们……等着,我找我的师、师父来,杀了你们!”

红嘴唇媳妇和郑屠户对看一眼,当他是在说胡话。

郑屠户道:“好啊,你敢再来,老子把你们全剁碎了,当r_ou_馅儿卖啰!”

两个人打情骂俏地进门去了,门板重重地合上。孟息缓过一阵痛劲儿,把散落的点心包好,慢慢地爬起来,朝小石门赶去。

阮梦深带着魏三到达小石门外时,只看见了林风叹一个人,他强撑着,感觉腿脚已开始发沉,不行,时间不够了。

“你的同伴呢?”他问林风叹。

林风叹道:“他去买吃的,一会儿就会回来。”

阮梦深蹙了眉:“我们现在就要走。”

林风叹有些慌神:“不,还没有过戌时,我们应该等他回来。”

阮梦深并非不想等,可这次他已经离开孤宿峰太久,如果不尽快出发,可能撑不到回去,到时候自己一命呜呼,灵骨废损,连这两个孩子都护不了。

权衡之下,他只能狠下心,咬牙道:“不能等了,我们现在就走。”

后来,孟息总说着怨恨阮梦深,其实他自己知道,他心里真正怨的,是小林子。

他以为无论怎样,小林子一定会等着自己,哪怕还是他们两个人,还是一起过苦日子。

孟息是个怕疼的人,但他把之前挨打受苦的疼都忘记了,就牢牢地记着那一天,他捧着一包揉碎了的点心月饼,赶到空无一人的小石门时,那铺天盖地的失落,和钻心的疼。

太疼了,从来没这么疼过,是郑屠户的窝心脚太厉害,还是小林子的离开太伤人呢?

☆、神仙眷侣

一番亲热,雨消云散,灵渊腻在阮梦深身上,嘴唇慢慢地轻蹭,些许温存。

阮梦深蜷了蜷光溜溜的腿,脸上的红还没有散尽,他推一推灵渊:“我们不能总腻在这里,做这些事吧……”

灵渊懒洋洋地笑一笑:“那你还想做什么?我陪你便是。”

他笑起来真是英俊好看极了,阮梦深被迷了眼,又忍不住揽他的颈子,主动凑上去吻他。

这样的亲昵灵渊永远都不会腻,他把人压下去,将这个浅尝辄止的吻加深许多,眼看又要情热,阮梦深赶紧推开他叫停。

“今日……够了,我们还是出去转一转罢,”他瞟一眼灵渊,无意之中含情带俏,“不能总跟你呆在一个屋子里,你自制力……太差。”

“是吗?”灵渊挑了挑眉,有些不服:“今日可是你觊觎本君的美色,主动起的头。”

阮梦深的脸色又有些发窘,赶紧转移话题:“我们去人间走走吧。”

“去人间?”

“对,”阮梦深点点头,喃喃道:“我有些想念淮河的酒楼了。”

这一天,金陵城里的百年老店仙客楼接了一桩大生意——陆元祁陆大人的孙女过百日,要在他们这酒楼上宴请宾客。

仙客楼上上下下的伙计忙得不可开交,全力准备晚上的宴席。

时至傍晚,宾客们已经陆陆续续赶到,陆府的管家和账房候在仙客楼门口,核对宾客的帖子,再让下人伙计领嘉宾上楼入座。

名簿上的嘉宾已来的差不多,管家搽搽汗,正要松一口气,就看见酒楼门口又来了两个仪表不凡的年轻人,抬脚就想往楼里进。

陆府管家笑眯眯地拦住他们:“请问贵客的帖子呢?入席前请先出示请帖,我们也好核对座位名册。”

两个年轻人对视一眼:“请帖?”

管家看出来了,这两个人并不是来赴宴的客人,但看他们二人的气度仪表,倒也不像是不懂规矩的平民百姓。

于是管家和气道:“抱歉了二位,今日仙客楼已经被我们家老爷包下来,给小孙女开百日宴,二位要是想喝酒的话,只能麻烦你们,再去别家酒楼看看。”

正说着话,陆老爷的轿子就到了,管家顾不得与这两人多说,赶紧上去迎轿。

软轿前倾,从那讲究的锻帘流苏后头,出来一个身量颀长的气派老爷,老爷蓄着讲究的胡须,一双眼睛深沉锐利,目不斜视大步流星,就要往酒楼里去。

可当他走到那两个年轻人身边时,他的脚步陡然止住了。

他扭转头来看着那个白衣的年轻人,脸上所有的深沉稳重都不见了踪影。

他半张着嘴,瞪大了眼睛,胡须都在微微地颤抖,一副惊讶到了极致的滑稽表情。

管家也有些惊讶,同时更是不明所以,因为他已在陆府干了十多年,这还是他头一次看见自家老爷露出这样的神情。

“阮……阮……”陆元祁陆老爷的声音打着颤,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白衣的年轻人行了一个礼,道:“在下停云,是云游四方的修士,今日与道侣一同游玩金陵,路经此处,险些误闯了老爷的酒宴,还望海涵。”

连说话的声音语气都一模一样!

陆老爷心中惊讶非常,他那旧友阮梦深不是早就死了么?就算还活着,眼下也该跟自己一般年纪,怎么还会如此年轻?

若说不是阮梦深,可世间又哪里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

他的脚下就像生了根,眼睛就像长了钩子,紧紧盯着面前这个人,动弹不得。

“老爷,”管家在旁边叫他:“快开宴了,您还是快些进去吧,宾客们都等着呢。”

陆元祁就像聋了,还是一动不动。

这时,停云旁边那个身着暗绿衣袍的男人上前一步,笑道:“停云君,你真不懂事,咱们误闯了酒宴,说一句抱歉管什么用?应该送上一件赔罪的贺礼。”

停云眉眼带笑:“不错,灵渊君,你说的对。”

那位灵渊君在自己宽大的衣袖里掏了掏,摸出一个长命锁形状的玉坠来,玉色通透,不似凡品。

他将玉坠双手递给陆元祁,郑重道:“愿陆老爷的小孙女无病无灾、喜乐平安。”

陆元祁愣愣地接了这份贺礼,目光终于从停云的脸移到这个人的脸上。

等看清这个人的模样,他又是一番震惊,方才他没有认出来,现在仔细瞧瞧,这不是从前阮梦深身边的那个“乌龟侍卫”吗?

只是这乌龟侍卫现在脸上没有了乌龟,露出一副干净英俊的面容,周身气度,仿佛九天仙人。

陆元祁的目光在他们二人之间来回一番,怔怔道:“你们……”

停云笑了笑:“贺礼送完了,我们也该走了,喜宴将开,陆老爷请快些上楼去吧,莫要误了吉时。”

说完,他们便似要转身离开了。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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