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2 / 2)

乐筠想想,确实是这么回事,据说昨日殿中的议事,罗叶尊者提了很多对凡修众仙不利的议法,众仙敢怒不敢言,毕竟他们当中最有权威的一位神官刚刚被惩治,凡修确实理亏。

他们只能寄希望于天君,希望天君能够给出个公平的决断,结果天君好似没有半点思考利弊的能力,对罗叶的说法照单全收,让一众凡修仙官极为不满。

“这只能说明天君他老人家,确实不如往日ji,ng力旺盛、思路清晰了。”

乐筠嘴上客气说道,心里却跳脚痛斥:老糊涂,天君绝对是老糊涂了,否则他怎么会听信谗言,同意让他的得力干将乐筠仙官我,到这里来守大门呢?

奎老看见他的脸色,低声道:“倘若我告诉你,天君并不是老糊涂,而是被人坑害控制了呢?”

乐筠一愣,不敢置信道:“怎么可能?谁能控制天君?谁有那个胆子和本事?”

奎老望望左右,凑到乐筠耳边说了一个名字,乐筠一听,当即跳了起来:“仙!”

“嘘,小声。”奎老示意道。

乐筠压低了嗓子:“仙帝?怎么可能?他不是早就死了吗!”

“谁能证明他真的死了?”奎老睨着他:“只要有意识存在,便有他生存的沃土。”

乐筠兀自震惊了片刻,往天宫大门内望了望:“您是说,仙帝现在在里面?”

奎老道:“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所以你快些让我进去,以免后果更加严重。”

乐筠还是有些不信:“若是仙帝真的在,您啊,我不是看不起仙君的意思,只是,您去又有什么作用呢?”

这话问到了点子上,奎老思索片刻,沉吟道:“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起作用,但我总要试一试,免得错误更加严重,连后悔的余地都没有。”

“啊?”乐筠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奎老不能再耽搁太多的时间,只能继续加把柴火:“乐筠仙君难道就不想重回仙官之位吗?若我此去能唤醒天君,能让你重回掌事仙官之位,并且从此答应,只要你有需要,任何灵宝我都愿意为你打造,怎么样?”

这个条件……确实诱人……乐筠认真地想了想,重重地点头道:“成交!”

奎老松了一口气,正要进门去,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转来对乐筠道:“我还想再麻烦乐筠仙君一件事,就是,你能否帮我将所有的仙君们都请到这殿上来,就说天君有旨,请他们再来议事,不到场者,一律革职。”

乐筠嗫喏:“啊?这这不是要我假传圣旨吗?会被下贬的……”

奎老道:“有我为你担保,你且放心,况且就凭天君现在这个糊涂样子,他能计较你假传旨意?再想想我刚刚说的好处。”

乐筠咬了咬牙:“好,小仙相信仙君这一次,豁出去了!这看门的活计,我早就干够了。”

“只是……”他做贼心虚似的左右看上一眼,道:“我能否再多嘴问仙君一句,为何要召集所有仙君前来?”

奎老目光深沉:“我想,之前的种种事情,很有必要昭告天下,大家迷糊了太久,都该醒醒了。”

☆、太上清慧

方镜的寝殿里。

阮梦深正躺在榻上沉沉入睡,方镜支着一只胳膊斜躺在他身边,另一只手缠着这个凡人的发丝,有一搭没一搭地捋。

他凑的很近,仔细观摩那张睡脸。

罗叶坐在小桌旁饮酒,看他这样,忍不住鄙夷嫌弃:“方镜,我劝你把你那不规矩的眼神收一收,看着碍眼。”

方镜斜他一眼:“怎么?欣赏欣赏也不行?”

他摸了摸阮梦深的脸,道:“你难道不觉得,他这么安静地闭着眼,反而更好看吗?这叫什么来着……”

方镜想了又想,半天也没有想出一个合适的形容来,只得放弃。

手指在那嘴唇上轻轻按了按,方镜暧昧道:“这个嘴长得最好,仰月弯弯,好看,有福气。”

“福气?”罗叶呲笑一声:“家破人亡也叫有福气?”

方镜一本正经道:“你应该换一个角度去看待这件事,家破人亡,死的都是别人,他自己不但大难不死,还能上天当神仙,这难道不是福气?”

真是歪理,罗叶无奈地摇了摇头,正要喝酒,余光却瞥见方镜意乱情迷的,就快亲上阮梦深的嘴,他忍不住一抖手腕,将手里的杯子扔了过去,堵在方镜的嘴上。

“嘴痒了就喝酒聊天,别做多余的事情。”

方镜叼着杯子下了床,坐到罗叶对面:“你真是没情趣,神叶府里养了那么多貌美如花的仙姬,却在我这里装清高持重。”

罗叶淡淡道:“大概是因为本座年纪大了,实在不理解你们的口味,怎么一个个的,都跟男人卯上了劲。”

“你不懂,”方镜道:“当你对美的追求提升一个层次,就不会在乎男女的限制了,在这一方面,我还是跟若澧、灵渊意见相投些。”

罗叶闻言心头一动,想起了一件事:“对了,你知道我去凡间这一趟,遇见谁了?”

“谁?”

“我们那个冷心冷面,却对一人一往情深的若澧神君,哦,对了,还有他苦苦爱慕的,离象真人的现世。”

“若澧?”方镜来了兴趣:“他现在如何?还是那副棺材脸?”

“一眼便能叫你认出来的程度,”罗叶也起了些好玩的心思:“要不要请他来,让你亲眼看一看?”

方镜道:“比起见他,我更想看一看他的情儿,不知又是怎样一位佳人。”

孤宿峰。

孟息已经在这里待了一月有余,日复一日的枯燥生活,让他别无选择,只能收回自己当初的嫌弃,在抓松ji这件事情上寻找乐趣。

毕竟在孤宿峰这个鬼地方,这已经是最有意思的娱乐活动。

此刻孟息正屏着气躲在树丛后头,他手里捏着绳子,紧紧地盯着不远处空地上支起的匾筛。

那筛底下撒着引诱松ji的粮食,两只肥ji正在旁边试探着靠近,眼看就要大功告成。

林风叹蹲在他身边,悄声道:“不用太过紧张”

“嘘!”孟息气呼呼地示意他噤声,又扭转头去,紧张兮兮地看那渐渐步入陷阱的猎物,留给林风叹一个专注凝神的侧脸。

林风叹看他这副认真的模样,愈发觉得他像个孩子,任性恣意,想法简单。

也不知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还是怎么,他越看越觉得对方好看,纵使全天下的人都嫌弃他,那也不怪他,是天下人眼瞎心盲。

他简直看出了神。

今日是大太阳天气,孤宿峰虽地处北方,但入伏以来已温度颇高,孟息的鬓角沁出汗来,顺着微红的侧脸往下滑。

天光正好,松林寂静,阳光晒出来的松脂香气在鼻尖萦绕,让人呼吸里都带着太阳气儿。

这天地间仿佛只有他们二人,静悄悄地,偷闲享受这简单平实的乐趣。

林风叹心头一热,也不知怎么想的,突然脑袋一偏凑上去,冷薄的唇贴着孟息的腮边,舌尖一卷,把那滴正在滑落的汗给尝了。

他这番动作毫无预兆,孟息仿佛被火燎着了似的浑身一颤。

手一动,绳子那头的木棍应声而倒,到嘴的两只肥松ji,眼看着扑棱棱逃远去了。

“林风叹!”孟息又气又急,一掌将人推开,搓着自己的脸颊,气道:“你又乱发什么情啊?”

林风叹慢悠悠地站起来,看看那空空倒地的匾筛,又看看孟息带着怒意的双眼,“捉不住没关系,师姐她只是逗你,什么抓不到ji就赶你走,不可能的。”

他认真道:“更何况,你在哪,我便在哪,没有人会轻易赶你。”

孟息欲哭无泪:“小林子,林大哥!你可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想搞断袖。”

他转身就走,林风叹赶紧提了筛子追上去:“你去哪?不捉ji了?”

“还捉什么?一上午净看你捣乱了,一身臭汗,我洗澡去!”

他转回身来警告性地一指:“你别想跟来偷看啊。”

孟息趁着无人注意,偷偷溜到了后山的温泉池子里泡澡。

虽然聂霜吟明令禁止,不允许他到这里来,但孟息显然不会乖乖听她的话,林风叹是知道的,但他嘛,当然只会纵容孟息。

这么好的池子,这么好的水,一直空置着,岂不是浪费?还不如拿来给他孟小爷享受。

孟息靠在温泉池壁上,昏昏欲睡,难得的安逸舒坦。

正闭目享受着,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轻笑:“舒服?”

孟息吓了一跳:“谁?”

睁眼一看,竟然是之前带走阮梦深的那个神仙。

神仙笑眯眯地看着他:“混沌做梦都想着升境成仙,你真的那么想做神仙?”

孟息见来的不是林风叹,松了一口气,仍泡在水里,悠悠道:“是啊,求而不得,所以日思夜想嘛,神仙老爷窥探我的心思做什么?难道想帮我一把?”

神仙笑了笑:“我是来问你,想不想随我去天界看一看?”

这个提议让孟息有些惊讶:“真的?你要把我带到天上去做神仙?”

“不是让你做神仙,”神仙因为他的天真和蠢失笑:“不过,你可以先去看一看,看看天上好不好,再考虑要不要。”

到了那真正的云端之上,孟息几乎被迷花了眼睛,天上的美景,他果然想都想不到。

他触摸那些宝石一般的轩柱廊沿,看看脚下涌动的云海,眼中翻涌着毫不掩饰的渴望。

罗叶和方镜坐在酒桌旁,饶有兴趣地欣赏他的神态。

“怎么样?”罗叶好整以暇地问他。

“太好了,”孟息蓄着笑:“我能留在这里,不回去了吗?”

罗叶摇摇头,有意逗弄他:“不行啊,凡间还有人翘首期盼着,等你回去呢。”

“哪有?”孟息急着辩解:“我打小就一个人,没有父母亲朋,也没有兄弟姊妹,我在人间本就是无牵无挂、孤身一人。”

“不对啊,”罗叶道:“那个冷脸的小子,我看他宝贝你得很,你来这里一会儿功夫,他想必已经急坏了。”

“他?”孟息不屑:“他是犯了一厢情愿的龌龊心思,他急不急,与我无关。”

方镜问:“你不喜欢他?”

孟息瞪着眼:“当然不喜欢,我怎么可能跟一个男人?”

方镜佯作遗憾道:“啊,原来你不接受男人?我还想着,你若是愿意跟我,我便为你升境提格,留你在这天上做个小仙倌呢,既然你不愿意,那”

“不不不,等等!”孟息止住他,试探道:“你说的,是真的?”

方镜点点头:“我刚才的确是这么打算的,怎么?你愿意考虑?你不是不接受男人么?”

两位神仙老爷和一众仙侍都笑了起来,看他的笑话。

孟息咬了咬牙,看看眼前的仙境妙景,再想想自己在人间过的那些日子,心便横了下来。

他抬起脸来,琢磨着男人勾引男人的劲儿,蹩脚地拿眼梢勾方镜:“我可以做。”

方镜与罗叶对看一眼,忍不住大笑起来。

方镜笑道:“这就是若澧一往情深的佳人?我看着,怎么是个不择手段的小人呢?”

罗叶道:“可不能这么说,离象真人是真正的绝妙君子,至于这一位嘛”他不屑地笑了笑:“不一样了,你不能拿他跟正主比,不配比。”

孟息哪怕再愚钝,也知道他们是在奚落挖苦自己,可是他不在乎,他紧抓着一丝直入青云的可能性,再多的嘲笑也不能让他放手。

他藏起眼中的怒意,换上甜甜的笑脸:“神仙老爷,您说话可要算数啊。”

方镜神君失了兴趣,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招呼仙姬们上前伺候。

倒是罗叶起身朝着孟息走来,对他道:“我们可不能做横刀夺爱的事情,你是我带来的,我便好心给你提个建议。”

他伸出手掌,凭空幻化出一个玉净小瓶来,递给孟息道:“你既然为了成仙,愿意接受男人,那么正好去接受那个对你有情的人,这瓶子里的仙药,你与他一人一半,饮下仙药,鱼水之欢,他的悟性灵根,便是你的了。”

罗叶笑得温和,却无端像个诱人入地狱的修罗:“我这个建议怎么样?既满足了你的愿望,也成全了他的向往,这不是两全其美么?”

方镜将他说的话一字不漏地听全了,远远地骂他:“罗叶,你可真有一手,真够缺德。”

孟息愣愣地将那瓶子接过来:“什么意思?你他娘的让我和他双修?”

罗叶嫌弃他说话粗俗,微微蹙了蹙眉:“不是,这不叫双修,是将他的灵根夺过来,为你所用。”

“那他呢?”孟息眨着眼问,神色里没有多少在意,像是顺嘴一提。

罗叶看着他太容易被蛊惑的双眼,缓缓道:“为情而死,他想必会很乐意。”

孟息一惊,将瓶子推了回去:“我不要,我不害他。”

罗叶颇意外地挑了挑眉,换个说法道:“如果我告诉你,这并不是你夺取他的,而是他该还你的,你愿不愿意做?”

“什么意思?”孟息扬起了声音问,一双秀气的眉头蹙紧。

罗叶虚空一晃,将一副卷帛展示在孟息眼前。那卷书帛庞杂冗长,其中的文字浩如烟海,凡人花上一生,恐怕都无法将其阅尽。

但罗叶显然有办法让孟息快速找到他该看的信息。

绢帛展开一阵,忽地停住,两行字迹发着光跃出卷面,清晰无比。

“地辰四万七千八百廿七年仲春卯月十三,孟息,太上清慧灵根,仙铭天命。”

“地辰四万七千八百廿四年仲冬子月廿一,林风叹,大煞无魂,夭。”

孟息呆住了,每一个字他都认识,可是合到了一起,却变得那样陌生晦涩。

罗叶微笑道:“看见了吗?太上清慧灵根,本来就该是你的,是有人将它换给了林风叹。”

他重新将玉净小瓶递过去,“是你的,你不想拿回来吗?”

等到送走了孟息,方镜忍不住问罗叶:“你往日可不会这样无聊,做什么要戏弄他?”

罗叶道:“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他为方镜满上酒,道:“咱们可以来下个赌注,赌他是要灵根,还是要保全对方的命,赌他会不会接受我的提议。”

方镜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忽然会意了。

他们的生命漫长枯燥,凡人斗ji耍猴取乐,他们也差不多,用更低等的生命,为自己的生活增添几分可有可无的乐趣。

他笑起来:“我赌,他会。”

☆、还复来

天宫玉殿类似凡间的皇宫,除了天君与众仙官议事的大殿,后面还有众多楼宇宫阁,是天君和仙侍们居住之所。

天宫里寂静空旷得紧,奎老一路上竟连一个仙侍都没有碰到,他毫无阻碍,就这么进到了天界的禁地——天君寝殿之外。

很少有神仙知道天君寝殿外层层结界的奇妙之处,奎老却了解得多,因为他本就是最好工匠之一。

仙帝的幻境,就设在这里。

罗叶和方镜俨然一副坐等胜利果实的清闲样子,两人正下棋打发时间,一个仙侍突然急匆匆地跑进来。

“方镜神君!大事不好!”仙侍慌慌张张地跌进殿来,嘴里不接气地喊。

方镜漫不经心地瞥上一眼,道:“慌什么?天要塌下来了?”

仙侍道:“神君让我们留心天殿结界的动静,刚刚发现,奎老仙君闯了进去,正在关闭结界!”

“什么?”方镜变了神色,眉头一皱,斥道:“他疯了?”

罗叶露出些微不耐:“留着他,果然是自找麻烦,这些凡修的想法一时一变,没有个定数。”

方镜看他:“那怎么办?”

“还能劳动你么?”罗叶瞥他一眼,“让我去跟他谈谈吧。”

奎老现在不想跟任何人谈,他毫不留力,将设置结界的基柱逐个击碎,当他突破结界,准备进入幻境时,罗叶才刚刚赶到。

罗叶有些惊讶:“你怎会知道进入其中的方法?”

奎老看他一眼:“抱歉,我忘了告诉你们,我做任何事情,都喜欢准备好一条后路,有备无患四个字,我时刻记在心上。”

他转身朝那朦胧诡秘的幻境之中行去,罗叶沉下了脸色,聚灵力成剑,朝着奎老疾刺而去。

但他终究晚了一步,一入幻境,虚空颠倒,他的灵力之剑只当刺进了虚空里,毫无用处。

“该死。”罗叶正待追去,却忽地被人挡住了去路,定睛一看,是一个凡修的神官。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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