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奎老说的没错,这的确是一门很深奥的学问。
☆、师徒反目
肃临渊想起了很多关于阮梦深的事,这两天他的意识大多处在回忆之中,觉得一天的时间都好像变得漫长了不少。
他一觉醒来,睁开眼,却没有看见奎老,那老家伙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肃临渊推门走到屋外,看见魏雨嗟正端着热水纱布站在停云的房门外,准备进去给师父送茶换药。
肃临渊当然不想让他跟停云单独相处,他几步赶到跟前,道:“魏兄,还是我来吧。”
魏雨嗟狠狠地瞪他一眼,倒也没有争抢,爽快地把东西递到了肃临渊手上,自己扭头走了。
肃临渊觉得他今日有些奇怪,不过他也没心思细想,推门进去,将托盘放在桌上。
停云已经坐起来,半靠在床头,目光放空,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肃临渊一看见他,便觉眼前之人跟回忆里的阮梦深影像相重叠,让他有些恍然。
停云没有说话,肃临渊咳了咳,问道:“你可有感觉好些?”
“嗯。”
肃临渊犹豫道:“我想问你一件事,你是否还记得以前,你有一个贴身护卫?”
“你问这个做什么?”停云不解:“我从未有过什么贴身护卫。”
“你真的不记得,那个乌龟神君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肃临渊叹了口气,道:“算了,忘了也就罢了,我也忘了,这样正好公平些。”
他倒好热茶,坐到床边,将茶水递给停云:“不说了,喝点水吧。”
肃临渊先前对停云那般,此时相处还是有些尴尬,也不知道聊些什么。停云用没有受伤的一只手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茶。
肃临渊认真地看着对方的模样,发现他变了很多,当初那个好脾气的小公子,温柔,却也有些被宠溺的稚弱娇气,而现在,那稚气全然不见了,只剩下如水的平静醇和,与以往一样微翘的嘴角,似乎再也不会露出记忆中顽皮生动的少年意气了。
肃临渊看了半晌,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他瞥见停云肩上的伤口渗出血迹,将新换的干净衣衫染红了一块,赶紧道:“你该换药了,你徒弟不在,我来帮你弄吧。”
停云垂着眼,没有出声回应。
肃临渊苦笑道:“你放心,我不会那么禽兽的,只是换药而已。”
停云终于动了动,将茶杯放在床边上,伸手将自己的衣襟拉下去,露出肩头的伤口来。
他身怀上界仙灵,伤口好得比一般人快上许多,也不见溃烂感染,只是这整柄剑穿肩而过,好得再快,也是要疼上几日,流上不少血的。
肃临渊轻手给他解下旧绷带,万分小心地为他换好药,额头都快冒汗了,再一看停云,却是面色平静如水,似乎一点儿也感觉不到疼痛。
肃临渊心中万般滋味,想起以往他可是最怕疼的,阮家上上下下当宝贝似的护着他,生怕他有半分磕碰,如今只剩他自己,什么伤痛都要默默吞咽,真是世事无常,催人伤感。
他心中波动,口中忍不住叫了声:“阿眠……”
停云一颤,霍地看向肃临渊,怔道:“你叫我什么?”
肃临渊叹道:“你记得吗?奎老说过,我们曾经见过面,在我还没有丢掉灵元的时候,其实我们不止见过面,还相处过很久,只是奎老把你脑海中关于我的记忆都抹掉了,我们……”
停云见他欲言又止,问道:“我们怎么?”
“其实我们曾经关系非常密切,当初我贪玩,到了金陵,y差阳错成了你的护卫,至于后来,你知道的,只有与你极亲近的人才会叫你阿眠,因为你不喜欢这个名字,觉得它太过柔弱,都不让你那些朋友叫,只有你的亲人把它当小名唤你,而我能这样叫你,你该明白,在你当初的梦境里……”
停云听他说得头头是道,确实很了解自己当初的情况,可他真的想不起来,从前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个人的存在。他眉间微锁,露出些困惑的神色,良久才开口道:“对不起,我实在是想不起来。”
肃临渊道:“没事的,不用想了,也不是什么太愉快的回忆,”他伸手为停云拢好衣襟,扶着他躺下,道:“你好好休息吧。”
肃临渊心中憋闷,于是出了客栈,想去街上透透气,闲晃一阵,竟看见魏雨嗟的身影,肃临渊正在想着要不要与他打招呼,却发现对方身旁还有熟人,竟是那个袁老板还有他的随从,三个人并肩同行,一道进了酒楼。
他们怎么混到一起去了?
停云躺在床上小憩半晌,突然感觉床边似乎有人,一道目光如芒,紧紧盯着自己。
他以为是肃临渊又回来了,睁眼一看,竟是魏雨嗟。
魏雨嗟在床边站着,脸色y沉。
停云不解地叫他,魏雨嗟却不回答,态度是前所未有的冷淡,实在让停云有些意外。
他想要起身,却突然发现自己被牢牢捆住了,他运力挣动一下,那绳索却纹丝不动。
魏雨嗟道:“师父,不要白费力气了,这可是捆仙索,你挣不开的,若不是这等仙物,我怎能在你不知不觉间困住你?”
停云皱起了眉头,他挣扎着坐起来,半靠在墙壁上,疑惑地看向自己的徒弟:“小魏,你这是做什么?又是哪里来的这等宝物?”
“我结识了一个厉害的人物,甚至比师父你还要厉害,而且会格外关照根骨不好的修行者,可不像师父你,会歧视我这样根骨差没资质的人。”
“小魏。”停云的脸色沉了下去。
魏雨嗟脸色不善:“你赐给我的名字,你从来没叫过,你只叫我‘小魏’,因为你在乎的,只是这个姓氏,只因你以为我是那个什么魏将军的后人,你才会对我好,没有这个姓,没有这个身份,我在你眼里,根本就一文不值。”
停云沉默下来,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脸上看不出情绪。
魏雨嗟愈发地生气,眼里露出些疯狂的狠戾之色,他咬牙笑道:“可是你知道吗,那是我骗你的,我根本不认识什么狗屁的魏将军,我也不姓魏,我无名无姓,本来跟野狗没什么区别。”
他伸手将脖子上戴着的铜牌扯下来,狞笑道:“就因为这个玩意儿,你才会正眼看我,我的一切都是它带来的!”
魏雨嗟将那东西发狠一扔,正砸在停云的额角,白皙的额头立刻泛起一片红来。
停云还是一言不发,只是那双注视着魏雨嗟的眼睛里,已慢慢地显出失望的神色。
魏雨嗟眼露凄惶:“我从前活得跟狗一样,是你,第一次让我有了做人的感觉,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对我好的人,对,我应该满足的,我只要仰望着你,稍微得到一点点你赏赐的温暖,就应该感恩戴德。”
“可是我是个贪心的人,有了师徒情分,又渴望得到更多,以前我想都不敢想,我把你当作神明,生怕亵渎了你,我从来不知道,你原来根本就是个男人身下的贱货。”
这句话让停云面色一冷,魏雨嗟自己也是一愣,他从来没想过用这样侮辱的词汇去攻击他的师父,可是话已出口,收不回来了。
他看着停云冷漠的神情,心脏狂跳,用这肮脏的字眼去辱骂这个干净的人,辱骂自己奉若神明的师父,竟让他生出一种变态的快意来。
魏雨嗟传着粗气,几步爬到床上,凑到停云身边:“师父,你是喜欢男人吧?那个肃临渊,伺候得你舒不舒服?你想不想试试我的?”
他说着就要去剥停云的衣服,停云此刻被这仙物锁着,有天大的本事也施展不出来,只能任着徒弟犯上作乱。
魏雨嗟简直跟发了狂一样,一双手在停云身上胡乱揉搓,脸埋在他颈侧一通狠嗅。
魏雨嗟喘息道:“师父,你知道吗,我真喜欢你身上的这个香味儿,从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记住了,记了这么多年。”
“小魏,你莫要做糊涂事。”
“你不要这样叫我!”魏雨嗟怒吼。
停云的语气似乎还是那么平静:“你此刻放开为师,我便不与你计较此事,否则你我师徒,只能反目为敌。”
魏雨嗟停下动作,看着停云的脸,慢慢地露出个轻蔑的笑容:“你以为我还在乎这师徒情分?”
“我自问未曾亏待于你,就算当初我当你是魏将军后人才收留你,但这么多年相处,你是谁的后人根本就不重要了,我只拿你当我的徒弟。”
魏雨嗟眼神动了动,却还是冷硬道:“可我却不想只做你的徒弟。”
停云脸上的最后一丝柔和也几乎要退去了,他冷冷道:“你究竟要如何?”
魏雨嗟道:“那肃临渊说过你与他是那种关系,我当时听到,只当他是在放狗屁,直到我亲眼看见……我真想不到,你们竟真的……”他伸手去摸停云的脸,苦笑道:“看见自己心中的神明,其实是个屈居人下浪货,你知道我那时的感受吗?”
“我只知道,自己以为的好徒儿,其实是只豺狼,该有什么感受。”
魏雨嗟无所谓地笑笑,道:“我真不明白那个肃临渊有什么好,若我知道你们会这样,我早就杀了他了,不过没关系,他现在也活不了多久了,你只能是我的。”
“你说什么?”
魏雨嗟看他如此,冷哼道:“担心他?再怎么担心也没用,他这次必死无疑,连那个奎老都拿那位高人没办法,你又能怎样?”
他说完便想继续去挨蹭停云,正在他要扒开停云的衣领时,忽听得师父喊了一声“小心”,他还没反应过来,突觉心口一凉。
魏雨嗟不可置信地回头一看,只见林风叹正握着剑,脸色y沉地看着他,而他的剑刃,已穿过了魏雨嗟的胸膛。
林风叹动了动嘴唇,冷冷骂道:“无耻下流。”
停云眉头紧拧:“风叹,你出手何至于如此之狠。”
林风叹一把抽出剑来:“不杀了他,师父你还想让他继续?”
魏雨嗟心口血流如注,倒在了停云身上,力气随着鲜血流逝,让他连抬起手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他艰难地张嘴,喉中涌出的鲜血让他声音含糊不清,他念了个诀,解了停云的捆仙索,恳求道:“师父……救我,我……我怀里有……高人给的灵……灵药,你帮我……我不想死……”
停云赶紧去摸他的衣襟,果然找到一个小巧的玉瓶,他将药喂到魏雨嗟嘴里,却见对方咽下药之后,浑身顿时剧烈抽搐起来,眼睛突出,转眼毙了命。
停云已呆住了,紧紧捏着那个小瓶子,不知作何反应。
林风叹见此情形,道:“恐怕他是遭人骗了,这哪里是什么救命灵药,分明是见血封喉的毒药。”
停云沉默半晌,良久才开口道:“先前苍霆派找我们寻衅不成,恐会回到孤宿峰去作乱,你带上霜吟,快些回去,以免你顾师兄遇到危险。”
林风叹皱眉:“你呢?不与我们一道回去?”
停云摇了摇头:“我再也回不去了。”
孟息已经气哼哼半天了,袁鹏问道:“你究竟怎么了?”
孟息道:“袁老板,我给你打杂卖命这么久,也不见你给我一件好东西,这停云的徒弟刚刚投诚,你就又是仙宝又是灵药的,真是好生大方。”
袁鹏道:“你居然为这个生气?”
孟息:“哼。”
袁鹏无奈道:“好,我告诉你,我给他捆仙索是因为我知道他拿了这个,一定不会做什么好事,很可能会去演一出师徒乱l,u,n的戏码,给灵渊戴上一顶绿帽子,何乐不为呢?至于那个灵药,我告诉他,这‘灵药’可以起死回生,只有在受了致命伤的时候才能用,其实并非如此,他如果吃了那东西,只会死得更快。”
孟息惊讶道:“那竟然是毒?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袁鹏道:“他并不是什么心性坚定之人,如果他被人伤到性命垂危,难免会被逼得什么都往外说,我不希望他在垂死之时说太多话,只能想办法让他尽快闭嘴。”
孟息道:“你真不是个好东西。”
袁鹏一笑:“多谢夸奖。”他站起身来,抖了抖衣袖,道:“走吧,情况有变,我原先设想的好点子施行不了了,热闹不能看,我们要以大局为重,现在必须了结灵渊的性命。”
☆、一醉登仙
袁鹏再次出现在肃临渊面前,不再堆着满脸的笑色,也不复那和气商人的模样,他脸色冷硬,神情傲慢,看肃临渊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肃临渊并不诧异,只是微笑招呼道:“袁老板这是怎么了?不准备再跟我玩装朋友的游戏了?”
袁鹏看他半晌,嘴角一勾,道:“你果然并未相信我。”
肃临渊道:“我确实不信你,但是我花了你的钱,还是乐意与你往来的。”
“可惜啊,我的钱白花了,我们已经没有机会往来了。”袁鹏幽幽道。
肃临渊不解:“为什么?”
袁鹏道:“因为我今天是来要你的命的。”
肃临渊眉头一皱,没有接话。
袁鹏继续说道:“我看你现在已是凡胎r_ou_体,也作不了什么大乱,本想留你一命,怎奈你从前罪孽实在太深,上界有令,留你乃是祸患,我只能杀你。”
肃临渊心里一沉,面上却不动声色:“哦?奎老那家伙从来没跟我说过这回事,不知我从前犯了什么罪孽?”
“屠异族,戮凡人,天界早已视你为天生妖魔,罪证确凿,怎不当诛?你本就该神形俱灭,是那奎老非要逆天而行,擅自保你,”袁鹏看着他,语气毫无波澜:“抱歉了,如今我只能代行天命,再对你施一次刑了。”
肃临渊道:“你为何跟我说抱歉?既然我像你所说的那样罪无可恕,那杀我也是应该呀。”
“很好,你倒是洒脱,那你就乖乖赴死罢,我也省得与你费一番力气。”
肃临渊思忖片刻,道:“我还想问你三件事情,你可不可以等我问完再动手?”
袁鹏完全不担心他能耍出什么花样,如今的灵渊,在他眼里跟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他点头同意。
肃临渊道:“第一,奎老在哪里?”
袁鹏回答:“在他该呆的地方,他没有危险,只是遇到些麻烦,让他抽不出身来多管闲事而已。”
肃临渊点点头,道:“第二,当初那白绸襁褓上,究竟写了什么?我真的很好奇,你能不能让我做个明白鬼?”
袁鹏一挥手,将一卷素白的绸布扔向肃临渊:“天界的斩神令,也是你的罪状,原样送上,你自己看吧。”
肃临渊将那物接在手里,果然跟他婴孩时唯一的贴身之物材质相同,他展开卷轴,只见上面写道:
“天诞灵渊,身怀天地神力,天界本想与其为友,赐神君之衔,以礼相待。不想灵渊实乃天生妖魔,生性j,i,an邪残暴,先灭魔族螣翀,天帝念其初犯,且螣翀确有作恶之实,饶灵渊之罪。未料其恶性不改,今流游人间,与人界金陵阮姓凡人生隙,狂性大发,残杀无辜凡人一百二十七口,如此罪行,绝无可恕。而今天界整肃妖魔,元彭临危受命,誓斩灵渊,灭其神形,免其再起魔性,作恶三界。”
肃临渊绷着这三尺白绸,指节渐渐泛起白来,他呆了半晌,突然笑起来:“我终于知道你为何会嘲笑我这名字的来历了,把自己罪状上的字拿来作名,确实可笑。”
袁鹏不理会他的万般心绪,只催促道:“你的第三个问题呢?问完我们也好做正事。”
肃临渊将那白绸收进袖中,平静道:“第三就是,我死了,我那灵元可还能留着?”
袁鹏心下了然,玩味笑道:“可以,反正落在那凡人身上,跟废了也没什么不同,我可以留给他保命。”
肃临渊道:“好,我的问题问完了,现在我们能否换个地方解决?我不太喜欢这里,不想死在此处。”
“可以,”袁鹏一伸手:“请吧。”
“且慢。”两人正要出门,却听得停云的声音响起。肃临渊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生怕他再说什么要还自己灵元的话,到时候他恐怕也逃不了。
袁鹏回头看向停云,轻蔑道:“怎么?你想保他?奎老都做不到,你认为你有这本事?”
停云身上有伤,步伐却依然平稳,他缓步而来,摇头笑道:“我并非不自量力之人,我只是想起上次跟你说过,要另觅时间与你聊天,不如就选在今日吧。你要杀他,我当然无法阻止,也不想阻止,我还要谢谢你,你杀了他,正好给了我一条生路。”
他顿了顿,又接道:“你可以完成你的任务,我也能重获新生,我们正好去喝酒庆祝一番,也趁此机会与临渊兄话个别,你说可好?”
袁鹏的神色和缓了些,心中又生出些鄙夷,没想到,这停云表面君子,原来也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肃临渊没想到停云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愣了半晌,一颗心倒是慢慢放了回去,只要他能活下去,就是大大的好事。
肃临渊拍拍手,对停云笑道:“妙极,我们找个地方喝酒,我喝个酩酊大醉,迷迷糊糊去死,也就不会太过痛苦了。”
停云看着他:“要想喝醉,我正好知道一个好去处。”
淮河岸边,一醉登仙楼。
停云第二次来到这里,上次那个眼尖伶俐的小二哥立刻认出他来,上前招呼道:“神仙公子,您又光临本店,上次没有尝一尝本店的酒,这次可要醉上一醉?”
停云微微一笑:“阁下抬举了,我哪里配得上神仙之名,我今天带来的这两位朋友,才真是天上人物。”
小二看一眼肃临渊和袁鹏,嘴里立刻道:“神仙的朋友,当然也是神仙了。”
肃临渊笑起来:“你这小二哥真是机灵,嘴巴甜得很,我们今日就是来买醉的,你们店里有什么醉人的酒,挑最烈的上。”
小二道:“我们酒楼什么没有,醉人的烈酒最多了,客官放心,两碗下肚,保您醉得自己是谁都忘了。”
酒楼伙计动作麻利,转眼就在他们包厢的桌上摆好了酒菜。
下酒的小菜卖相ji,ng致,种类繁多,桌上的酒也是香气浓郁,阵阵扑鼻,而且这酒的喝法儿不同,酒楼也是各有准备。
酒有坛装的,配着海碗,这是给酒量大,想快速醉倒的客人准备的。也有青瓷小酒壶装,配小酒杯喝的,这是给酒量小,要慢慢品味醉意的客人准备的。
酒菜已经上桌,喝酒的客人却迟迟未动。
肃临渊看着停云,停云看着桌上的酒。
袁鹏目光一转,笑道:“我此刻坐在这里,似乎显得有些多余,我还是出去坐坐,容你们二位单独说说话。”
说着他便站起身来,对停云道:“停云君,你先和灵渊好好话别,等到送走了他,我们还有的是时间聊天。”
停云点了点头,对他道:“多谢。”
袁鹏出了包厢,还贴心地为他们关好了房门。
但他并没有离开,而是搬了把椅子坐在门口,仔细盯着屋里的动静。
在门外候着的孟息见状,嗤了一声,道:“袁老板,人家可能想趁着最后的机会亲热亲热,你这么眼巴巴看着,不太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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