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1 / 2)

溃不成仙 作者:海弓刀

第5节

“谁!”停云大惊之下,急声喝道,却因为经历了刚刚那番,声音还带着些沙哑软糯,听着实在构不成威胁。

肃临渊被他发现,也是一怔,但他又很快镇定下来,也不急着逃走了,反而拨开树丛,施施然朝着对方走了过去。

停云见他突然闯进来,赶紧伸手,想要将刚才放在池边的东西藏起来,却不想太过慌张之下,居然没有抓住,那物件被他一碰,反而顺着倾斜的池沿骨碌碌滚远去了。

他此刻未着寸缕,也不能站起身来去捡,只得苦恼地缩回手,皱着眉头,嘴唇紧抿。

肃临渊看见他这番动作神态,忍不住唇边笑意更浓。

肃临渊忍笑道:“我说停云君去了哪里,原来竟是一个人躲在这里泡起温泉来了。”

停云不敢看他,只垂眸盯着池水,沉着脸道:“躲在一旁偷看别人沐浴,实非君子所为。”

肃临渊摊摊手,无所谓道:“我本来就不是君子啊。”

停云道:“偷看完被人发现也不逃跑,还要走上前来厚着脸皮说话,这样的小人也不多。”

肃临渊道:“我实在不是有意偷看,只是不小心撞见,再说了,你我都是男子,就算在同一个池子里一起泡澡,都没有关系的,你为何怕我偷看?还是说停云君有什么私密之事要在洗澡时干,不方便被我看见?”

停云面色发红,低声道:“你既已看见,又何必再来说破,羞辱于我?”

肃临渊道:“这怎么是羞辱呢?这不过是人之常情,这种事哪个男子都会干的,你实在不必太过在意。”

他前面还安慰着,后面却又话音一转,道:“不过嘛……”

肃临渊踱了几步,俯身将那滚落到一旁的物件捡了起来,道:“这种事哪个男子都会干,但做这种事的时候,要用到这样东西的男子,可就少了。”

停云看他将那东西握在手中,又听见他这番言语奚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一对粉白的耳朵已经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原来那竟是一根玉势。

肃临渊将它拿在手里,似乎还能感觉到上面残留的温热,他看着停云羞窘的神色,绯红的耳尖,雪白的脖颈,只觉得自己一腔鲜血突然烧灼滚烫起来,浑身涌起难以言说的燥热。

说点什么,再不说点什么,这个气氛就真的太奇怪了。

可是说出的话还是很糟糕——

肃临渊被停云引出了火,嘴里的话也开始直白露骨,他道:“你竟要用玉势抚慰自己,难道你竟是扮成男装的女子?”

他佯作打量一番,又道:“不对,相处了这些时日,我知道,你绝对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他蹲下身,凑到停云的耳边,轻声道:“那么,你就是个有怪癖的男人了,你竟然喜欢……”

不等他说完,停云已一掌朝他劈来,肃临渊一躲,将他shi漉的手腕抓住,笑道:“羞恼到这份上,你却还是没有用灵力打我,你舍不得?”

停云道:“我只恨有那承诺在身,不能伤你性命,否则我一定杀你。”

肃临渊近看他生气的模样,心里软麻一片,直想凑上去亲一口。

但嘴上却还是气他道:“你这人好没道理,明明是你自己欲念烧身,只图快活,要光天化日幕天席地的做这种事情,凭什么要杀我?其实被我看到还没什么,若是被你的徒儿们看见,知道了自己敬重的师父表面正经内里浪荡,也不知他们会作何感想。”

停云咬着嘴唇,饶是他再有定力,也受不了在这种事情上被人抓住把柄,如此肆意羞辱,更何况确实是他自己……

肃临渊一直觉得停云的嘴唇生得极美,薄唇仰月,嘴角弯弯,此刻这嘴唇带着那事之后的水润艳红,又做出咬唇的动作,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下,简直就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肃临渊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很能抵御诱惑的人,他在理智做出反应之前,就已经凑了过去。

眼看就要吻上那弯红唇了,却突然听到石山外传来顾雷鸣与聂霜吟的声音。

顾雷鸣道:“你确定这会儿师父是在这里吗?”

聂霜吟“啪”的打了顾雷鸣一下:“别探头探脑的,看什么?你敢偷看师父洗澡?”

顾雷鸣委屈道:“小姑n_a_ai,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我就是看看师父在不在嘛。”

停云听见徒弟的声音,顿时紧张挣扎起来,使劲挣脱被肃临渊捏着的手腕,低声道:“我要起来更衣,你还不回避?”

肃临渊被打断,清醒过来,强压着火气,沙哑道:“我刚刚已经全看见了,现在回避岂不是太装模作样了?”

停云只能不管他,自暴自弃地在肃临渊火热的目光中站起身来,袒露着走出水池,去取一旁树梢上挂着的衣服。

肃临渊不错眼地看着他的背影,水珠从那洁白匀称的修长身体上滑下来,滑过腰背双腿,最后滑过足跟落到石地上,留下一串泅shi的足痕。

停云哪能感觉不到,肃临渊的目光太过具有侵略性,简直像是有了实质一般,紧紧贴着他的背脊,那种羞耻之感,几乎让他双腿发起软来,短短的几步路,险些走出趔趄。

他飞快地穿上衣服,披好外袍,拨开树丛走了出去,他再也不能跟肃临渊单独待在这里了,这种羞耻到无地自容的感觉,简直比死还难受。

停云知道,他如今已将自己最不堪的一面全数暴露在了肃临渊面前,就再也不能用平常的姿态与对方往来了,他只能落荒而逃。

正在寻找停云的聂霜吟和顾雷鸣一看到师父出来了,赶忙迎了上来,等到看清停云的样子时,两个人都是一愣。

只见停云shi发散乱,衣袍也是皱皱巴巴,竟然还光着双脚,脸上也全然不似平常的淡然温和,明显泛着奇怪的红晕。

“师……师父,你还好吗?”顾雷鸣结结巴巴地问道。

聂霜吟也是第一次看到停云这副模样,一时都怔住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此时听到顾雷鸣开口,她赶紧又打顾雷鸣一巴掌,道:“说什么呢?师父当然好好的了。”

停云匆匆打破这尴尬的局面,问道:“你们匆忙找我,发生了何事?”

聂霜吟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正色,答到:“师父,是又来了一伙人,此刻正在外头闹事。”

停云心不在焉地点头:“好,为师这就去看看。”

顾雷鸣还想说什么,被聂霜吟拧了一把,老老实实闭嘴了。

三个人正转身欲行,却突然听到肃临渊的声音在后头响起。

“且慢。”

三人停住了脚步,聂霜吟转头纳闷地看着肃临渊,狐疑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肃临渊不理她,一双晶亮的眼睛只死死盯着停云,停云绷直了脊背,根本不敢回过身来面对他。

只听肃临渊道:“停云君,你掉了一样东西,被我拾到了。”

停云猛地转过身,疾声道:“肃临渊!”

肃临渊看他这焦急的模样,已全然没了以往的温吞,更是头一次如此直呼自己的名字,不由得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更想逗一逗他,逼他露出更多失态的样子。

肃临渊道:“停云君如此焦急,看来这个东西一定很是要紧了,我这就还给你。”

他说着就把手伸进衣襟,眼看就要把那样东西掏出来亮在众人面前。

停云几乎是在哀求了:“肃临渊,不要……”

肃临渊停住了动作,道:“难道这东西,你不要了吗?”

“我不要了。”

“可是我留着实在是用不上啊,我看你倒是需要得紧,方才还……”

停云绝望地看着他。

肃临渊看他一双眼睛都泛起红来,忍不住心软道:“好好好,你实在不想要,我替你收着就是,你下次若再有需要,可一定要来找我。”

聂霜吟与顾雷鸣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聂霜吟道:“什么东西?”

顾雷鸣道:“师父,你怎么在发抖啊?”

停云转身就走。

聂霜吟看出他步伐的慌乱,怎么看怎么感觉师父不对劲,刚才她还想不出头绪,现在看来,绝对跟肃临渊有关系。

“你是不是欺负我师父了?”她怒视着肃临渊问道。

肃临渊笑了,道:“欺负他?没错,我确实是想好好欺负欺负他。”

“你敢!别以为我师父性子温和脾气好,就想去招惹他,到时候我们几个绝不饶你。”

顾雷鸣也在一旁附和道:“临渊小兄弟,虽然我觉得你很有意思,挺喜欢你这个人,但你要是敢得罪我师父,我肯定老拳伺候。”

肃临渊看了看顾雷鸣亮出的大拳头,道:“交代完了?我走了。”

他说完便绕过两人往前走,他现在满心都是停云方才的模样,还憋着一腔火呢。

聂霜吟冲着肃临渊的背影喊道:“还有,这里是师父沐浴修行的地方,我们几个弟子若无急事都不敢随便来的,你以后不许再到此处!”

肃临渊头也不回地挥挥手,自顾自走远了。

☆、波澜

肃临渊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在屋里辗转反侧到天黑,终于睡了过去,但这一觉睡得很糟糕,很折磨。

肃临渊这人虽然时常显得不那么着调,但也绝不是个太下流的人,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仿佛成了一只□□,满脑子都是那档子事。

等到好不容易睡去,连那个梦都变样子,梦里那个提着灯笼的人第一次回过头来,居然是停云的样子。

他站在那里,注视着肃临渊,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眼波脉脉,勾得梦里的肃临渊十分心痒。

肃临渊快步赶上前去,紧紧将他揽在怀里,急吼吼地去剥他的衣裳。

肃临渊惊醒过来,发现外面已是深夜,他呆呆地坐在床上,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什么情况?我居然会幻想和停云……

其实,关于这个怪梦,肃临渊在刚懂事的时候,就已经纠结过,为什么我总是梦到这么一个男人?为什么我在梦里会对他如此紧张?那感觉就像……就像是是望见了自己前世的情人。

他后来已经慢慢接受了,他知道自己确实对梦中那个人有意,自己的梦中情人,确实是个男人。

在想明白这一点之后,肃临渊时常会去留意那些相貌清俊举止文雅的男子,想在他们身上寻找与梦中人一丝丝的相似之处,但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让他找到梦中的心荡神驰。

他以为这感情只能永远困在梦中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在梦醒之时,真的遇见那个人。

直到现在,他遇见了停云。

那个人的身影,竟然与停云慢慢重叠了。

他的模样出现在这个梦里,居然没有一丝违和感,仿佛那个人本就该长成这个样子,仿佛他们本就应该这样亲密。

肃临渊觉得自己受到了很大的冲击,比起有人说他是神仙还要冲击得多。

他又想起下午的情形,当时气血冲头,只图一时之快,对停云说了很多冒犯的话,此时回想起来,实在是有些后悔,都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对方。

肃临渊做了很久的心里建设,却还是心绪不宁,只能走出房门,决定出去走走。

他觉得自己是无意识的,或者是双腿不受控制了,总之,他这么一走,居然走到了停云的房门外。

屋里居然还亮着烛火,这么晚了,他竟还没睡。

肃临渊在门口犹豫着,他不敢直接进去跟人家道歉,但也不想就这么离去。

他想悄悄看一眼停云在做什么。

一天偷看别人两次,实在有点儿过分,还十分的猥琐,可是不管心里怎么别扭,他还是忍不住这么做了。

从门缝里一看,却愣住了,魏雨嗟竟然也在里面。

只见停云俯在桌上,像是睡着了,魏雨嗟把他扶起来,似乎想把师父抱回床上去。

本来是很正常的,但魏雨嗟的神情动作,绝不是徒弟对师父该有的冒犯。

魏雨嗟叫了两声师父,对方毫无反应。

他俯下身去,手掌摩挲着对方的脸颊,甚至埋首在停云颈间,深深嗅了嗅。

肃临渊皱起了眉头,心中泛起几分嫌恶。

想不到这姓魏的居然对自己的师父存着这种念想,不过,他心思一动,又想起今天白天里,自己也对停云动了那种想法,实在没什么立场去指责别人。

他心中暗忖,难不成这停云真是个欲求不满的 y邪之人,跟自己的徒儿也有什么不可见人的关系?

说不定他正是与徒弟苟且,食髓知味,迷恋那种快意,所以才会像今天那样……

不,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人。

肃临渊摇摇头,飞快地把这个想法从脑海中赶了出去,暗骂自己不该把停云想得如此不堪。

再仔细一看,停云明明已是一副失去意识的样子,更有可能是这魏雨嗟趁人不清醒,欲对自己的恩师行不轨之举。

那厢魏雨嗟已将停云打横抱起,绕到了屏风后面去,肃临渊已看不见他们了。

他着急起来,等了一会儿,还不见魏雨嗟出来,再也忍不了了,将房门敲出动静,自己飞快地闪身躲在围栏外。

片刻,魏雨嗟果然匆匆忙忙地出了门,面色紧张地探头四下打量了一番,关好房门,惊疑不定地离开了。

肃临渊见他走了,才从围栏外翻上来,进了停云的房间。

他绕到屏风后面一看,才发现这屋子里面居然别有洞天,屏风后的空间非常大,不是一个小小的石室,倒像是一个山洞了。

洞x,ue幽深,此刻正从深处传来阵阵凉风,吹得人顿生寒意。

他居然睡在这种地方?

肃临渊搓了搓胳膊上的ji皮疙瘩,感觉难以置信。

不过现在不是研究这些的时候,肃临渊看了看屏风后面的床榻,帷帐内并无人影。

肃临渊望向洞x,ue深处,顾不得想那么多,赶紧朝里头走去。

两侧的石壁上有摇晃的灯火,影影绰绰间,行了几步,便看见前方一片不同于烛火的微光。

那是一块莹莹发亮的巨石,或者说,是一块巨大的玉石台,停云就躺在那上面。

肃临渊走到近前,看见停云敛眉闭目,正毫无生息地躺着,在玉石台发出的微光里,他面色苍白如纸,看起来已全无活人的气息。

肃临渊心砰砰跳起来,他犹豫着伸出手去,探了探停云的呼吸脉搏,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点,还好,他还活着,刚刚看他这这副样子,真是吓煞人也。

不过,按照停云的警觉,不该睡得如此之沉,他这模样,怎么像是昏厥了一般?

难道他那不省心的徒儿给他下了药?

肃临渊摸了摸他的嘴唇,收回手轻轻闻了一下,断定他也不是中了迷药,难不成这是什么古怪的修行方法,灵魂离体?

不管怎样,好歹确定了对方并无性命之虞,肃临渊终于松了口气。

他伸手贴上停云身下的玉石台,触之冰凉,带着一股刺人的寒气。

“你睡在这里,又冰又硬的,能舒服吗?”肃临渊道。

他想将对方扶起来,想让他回到床榻上去睡,也好舒适一些。

但他没想到,刚刚将停云揽起来,就生了变故。

身体一离开玉台,停云的脸就立刻显出灰败之色,原本白皙的皮肤迅速泛起黑斑,竟像是要飞快地腐坏一般。

肃临渊大吃一惊,赶紧将他放了回去,接触到玉台,停云的脸色才重新鲜活起来。

怎么会这样?肃临渊面色凝重起来。

因为今天下午遇到的那番场景,他刚刚一直不太敢直视停云的脸,怕自己真的出了什么毛病,会忍不住对他做出一些禽兽不如的事情。

但现在他凝视着停云的脸,早已没了任何的绮念,他只觉得有几分不解,几分怜惜,还有更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肃临渊将停云凌乱的发丝衣襟整理了一下,坐在他身侧,认真端详起他的样子。

确实是个芝兰玉树的人,他这么无知无觉的躺着,也给人一种无法亵玩的感觉,实在跟之前那副沉沦欲海的样子联系不起来。

肃临渊伸手碰了碰他的脸颊,叹了口气,低声道:“看来,你倒像是吃过不少苦头。”

大半夜的,久留在人家房里也不是个事,肃临渊傻看了人家半晌,想不出头绪,只能站起身来,决定回自己的房间去。

他回房躺在自己床上,彻底睡不着了,心里胡乱想了很多事情,迷迷糊糊捱到了天亮。

肃临渊等到天色大亮才出了房门,下得楼去,却发现这里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整个气氛都不太对。

只见停云的四个徒弟坐在厅里,都各自沉默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肃临渊看了一圈,没找到停云的身影,难不成他昨晚那样子,真是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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