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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头砸在谷寓清肩膀,抬手环着谷寓清的脖颈,却又在下一秒滑了下去:“为什么呢…为什么我梦不到你,”林听又闭上了眼,“是因为我想你想得还不够多吗?”
雨将每个字都淋的湿润,空气变得粘稠含糊,暧昧像是拔丝地瓜上的糖,一根根糖丝牵扯不清。
谷寓清挑起林听的下颌,捉着那双唇讨了第二个吻。
“这样会不会多想着我点,”他含着那双唇,“今晚梦到我吧。”
气息湿热,像雨中的雾气,林听在这雾气中逐渐清醒,只觉得烫人,他推着谷寓清的胸口,将人推离一个缝隙,冰凉的风吹了进来,糖丝冷却,变成了戳进心窝的针。
“今晚梦到我吧。”谷寓清又说了一遍。
不知怎的,林听突然很想哭,蜜糖在心里发酵,融进血液酸的要命,他没有办法说好,但也说不出拒绝,他看着谷寓清带着期待的目光,水雾逐渐聚集在眼前。
这是一个很好的人,不该被他拖累。
林听低下头,奋力将眼泪收回,他说:“南枝到家了吗?”
谷寓清张张嘴却没有说话,他看着林听的发顶,扶着人的手臂慢慢收紧:“明天再回去好吗?”
恰巧闪电经过,接着是轰然雷鸣,下一刻雨声突然变得急促,搅得这一室都不得安静,画架映着电光,白纱变得诡谲。
林听没有回话,只低着头找着他的毛毛拖鞋,而后他挣脱了谷寓清的怀,回屋换上了来时的单衣。
“我该回去了。”林听趿着鞋走到门口,却突然想起手机还忘在茶几上。
谷寓清依旧是方才的坐姿,岔开的腿间少了一个人,林听将手机揣进衣兜,连同耳机一起,接着他逃也似的奔了出去,门口就是电梯,但电梯还在一楼。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越来越近,林听不敢回头,只听见一声门响,脚下的光倏然消失,楼道里变得黑漆漆一片,然后熟悉的气息从背后袭来。
谷寓清将大衣披在林听肩上,他就着这个姿势,从后面把人抱住,但他只抱了一会儿,在电梯爬到十楼时松开,他走到林听面前,一如昨日那样给人梳好头发。
电梯开了,谷寓清率先进去,接着他回过身,朝林听伸出了手:“雨太大,我送你回去。”
他带着两把伞。
钢索响的厉害,电梯里听不见雨声,林听从没想过自己也会讨厌安静,他摸出耳机,将音量调大。
歌单一直没停,入耳的是一段没头没尾的音乐,鼓点微弱,但林听的心脏却跟着颤了颤。
谷寓清看着他如此抗拒,手在口袋里握成了拳,他很想强硬的把林听直接扛回家去,反正林听也反抗不了,他也想很混蛋的把爱塞给林听,让人强行接受。
但他不行,他怕风筝断线,他怕把人碰碎。
雨声再次袭来,裹挟着音乐一同入耳,林听想听一下开头,换成了单曲循环,他撑着伞走进厚重的雨帘。
雨比音乐重的多,楼门前的光铺在脚下,漆黑的雨伞与天相融,路灯化成了星点,雨冲淡了铃兰花香,就连身后的脚步声也变得若有似无。
林听放慢了脚步。
“今晚会梦到我吗?”谷寓清看着林听的背影,仿佛快要抓不住,“我想去你梦里坐坐。”
雨太厚了,林听听得不真切,耳机里微弱的鼓点敲着他的胸腔,路灯倾洒,拖拽他的脚步。
“我不想只跟你试试,试试这两个字太松了,它没有任何的保障,轻轻一扯就会断掉,我不想跟你断掉。”
雨太急了,打湿了林听的脸,满面冰凉。
谷寓清带着他的爱,轻叩着林听的心门,他想要把人留下,他想把他的爱说给林听,如果林听不信,他可以说无数遍,如果林听还不接受,那他可以一直像现在这样跟在林听身后。
谷寓清需要的只是林听停下来,他需要的只是林听回头。
“你把我填满了,从地铁站捡到你琴盒的那一眼开始,”他慢慢加快步伐,借着急雨靠近林听,“你说要拉琴给我听,但我很自私,很贪婪,我想让你只拉给我听。”
[你可否带我去流浪]
耳机里鼓点渐强,心脏极速敲打着肋骨,雨水好像添了温度,林听停了下来,喉咙像是被塞住了,他觉得有些呼吸不畅。
“你不会知道,”谷寓清停在林听身后,伞骨相接,“你是我寻找已久的,遗落在外的灵魂。”
[快告诉我,你在赶来的路上]
谷寓清说爱给他听。
“可以让我变得完整吗?”
他听见了。\x04\x04\x04\x04
第21章 碎瓷娃娃
林听觉得,爱情一直是一个很玄幻的东西,他不相信,也无所谓拥有。
林听知道爱情的初始总是甜的像纯酿的蜜,但什么时候会吃到蜜里的刀子,这全凭个人运气,林听从没觉得自己运气好过,他拥有过一个蜜罐,里面裹满了刀。
南枝推着行李车挤出人群,朝着谷寓清招了招手,谷寓清也向他回了一下,接着小跑过来接过了行李车。
“谢谢,”南枝笑笑,跟在谷寓清身后,“还好有人来接我,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去。”
谷寓清也笑笑,但他没有回头:“可以租一辆车,出远门比较方便。”
闻言南枝摊开手,在人看不见的地方撇了撇嘴:“我科二挂了三次,到现在都没有驾照。”
自动门感应到有人靠近,缓缓打开放进急促的水汽,雨声拍打着玻璃檐,噼啪声将嘈杂埋没。
公交车驶来,停在站牌处,一声长长的鸣笛催促着赶车的人,谷寓清向着站牌扬了扬下巴,聊笑道:“喏,可以做公交,去市里的车半小时一趟,很方便。”
车窗上海挂着水,里面的人都昏昏欲睡,白色的灯光泡在雨中,南枝生无可恋的看了一眼,拼了命的摇头:“我不要我不要,这三个箱子太沉了,我把它们弄上车,再弄下来,然后还要打车去找林听,这雨还下的这么大,想想就好惨啊,我不要。”
南枝与林听是完全不同的性子,南枝跳脱,且有一点自来熟,他在谷寓清申购两步远,像小孩子一样跳着格子不踩线。
“那我要是不来你不是还得坐车回去?”谷寓清等了他一步,“林听本来说怕麻烦不让我来的。”
“那我就落地再给他打电话呗,”南枝说的理所当然,“林听才不舍的我淋雨。”
停车场有一些远,他们要走到机场的另一头去,南枝看见谷寓清笑了一下,他突然不跳了,紧了步子跟了上去,歪头看着谷寓清,眼中闪着八卦的光。
“忘了自我介绍,”他伸出手,“我叫南枝,林听的发小,我俩从小到大都在一个学校,我家以前跟他奶奶家就隔着一道墙,不过后来我搬家了。”
谷寓清跟他握了握手,说:“谷寓清,林听隔着半个小区的邻居。”
“嘿我知道,”南枝的眼睛又亮了亮,“林听跟我说过一点点,不过你们两个真的是在地铁上认识的吗?因为林听丢了琴盒?”
谷寓清笑着点点头,没有说话。
南枝愣了一下,他不知脑补出了什么样的画面,眼中的光倏然变换形状,蹦出了两颗桃心,他拍了拍脸,说:“好浪漫啊。”
夸张的语气逗得谷寓清一下子笑出了声,行李车压过了一条减速带,咯噔一声把南枝的行李箱给颠了下来,南枝瞬间变了脸色,惊慌的把箱子扶起来,接着掏出手帕将沾上的污水擦干净。
停车场隔着马路,谷寓清让他在这里等,车前灯明晃晃的刺透雨幕,南枝正用行李车挡着风,蹲下身擦着裤脚浸透的雨水。
雨天车堵的厉害,高架桥变成了一条橙黄色的银河,车上播放着熟悉的小提琴曲,南枝听着,指尖敲着大腿。
灯光随着雨水流下,车向前挪动了些许。
“你在追林听吗?”南枝靠着车门,一手扶在下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