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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去岁那个狼狈逃走的雨夜,这次我们都心平气和了许多。

尽管我还是躲在他身后,紧张地抓着他的手臂,没有勇气面对那扇乌门之后的一切。

南石皮巷里乘凉的老头老太在看见我们的时候就热情非常,晃着蒲扇打招呼说谢家两个小芽儿好久没回,这次多住住。

谢君玉大方地和他们一一问好,我却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我们早不是单纯的兄弟,这也不是一次单纯的回家。

今早出发前谢君玉还按着我在玄关处接吻。他开着玩笑试图缓解我的焦虑,说不好意思了,一年后才有空带老婆回门。

我忧心忡忡,压根没理他的幽默,只说这次他们动手你往后稍稍,挨打这种事也要一人一次才公平。

谢君玉先是趴在我肩上笑,后来把我揉进怀里笑得喘不上气,说你在乱想什麽,不会挨打的,他都处理好了。

在和巷子口的老头老奶以及两棵桂花树打完招呼后,谢君玉带我回到了生活十几年的家。

水池里的两只乌龟依然精神抖擞,太湖石和松林都被打理得井井有条,光是靠近长廊就能闻到隔壁院清甜的栀子香。

谢淑梅在堂屋里看戏曲频道,蒋婉青从厨房出来,围着围裙,鬓边雪色惹眼。

她看见我们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好似什麽也没发生一样招呼我们吃饭,谢劲松和谭若清一会儿才能回来。

我其实很害怕见到他们。

谢劲松和谭若清从来没有对不起我,很大程度上他们充当了我童年时期缺失的父母角色,给了我为数不多的关怀。

可我拉着他们的骄傲一起沉沦堕落,选择了世人无法理解甚至是唾弃的一条路。

谢君玉坐到谢淑梅身边给她看新买的丝巾,谢淑梅高兴地像个小孩,她是这件园子里唯一一个还没意识到变化的人。

谢君玉同我说不要这样想,谁都没有错。

谢劲松他们没错,我们也没错。

社会中几千年形成的伦理道德体系深入基因骨髓,接受老派教育的人们无法接受这种违背纲常的事情是正确的,无法指摘的。

然而人这种生物从降生那一刻起就拥有了独立的人格,有了自己选择的权力,接受自己选择的结果就好。

父母生下孩子如果是只为了获得一个随意摆弄的傀儡,那不如去商场买个娃娃,可以爱怎麽打扮怎麽打扮。

对于孩子的人生,父母能提出建议,却不能擅自决定,尤其是“爱”这种连自己也控制不了的事情。

更何况作为一个独立人,对错的界定和公衆观念的界定是不一样的。

公衆观念下,法律规定犯罪是错,是因为这个过程必然会伤害旁人。

那我们又算什麽错呢?

我们既不会带来一个无辜的生命,不会危害其他人的人生,也会对长辈尽到孝心,为自己的决定负责。

我们仅仅是没有走那条常规的人生路线,我们仅仅是相爱了而已。

谢劲松和谭若清在两个小时之后踏进了琢漪记。

我不知道谢君玉用了什麽办法,总之他们一切如常,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像捅破窗户纸那次一样暴力行事。

饭桌上蒋婉青照顾谢淑梅吃饭,谢劲松不吭声。

谭若清倒是一直在和我说话。

她问我在上海忙不忙,钱够不够花,哥哥有没有欺负我,最后我和小时候一样跟她一起收拾了碗筷,準备去厨房洗。

谭若清却擡手拦住了我,笑了笑,“你俩一大早回来也累了,房间昨天我收拾了,被子都是新晒的,去歇着吧,我来。”

我知道谭若清还没能接受我和谢君玉在一起的事实,但她一直是个心软温柔的母亲,已经做了最大的让步。

谢君玉和我一起回了种满栀子的小院。

卧室整洁如旧,院子里的香味在我们走进月门的一瞬间迸发出来,像是掀开了坛陈酒的泥封,馥郁地让人发醉。

书柜,雕花床,梨木案,菱花后窗......一切还是过去的样子。

我看见恒温恒湿箱里放着毕业前那个冬天,我们一起在文昌阁买的伏羲。

谢君玉擡起我的手搭在琴弦上,他笑着问,“记得当时我弹了什麽吗?”

“庄周梦蝶。”

我坐在了他的“专座”上,勾挑出了第一个音节。

伏羲的音质深沉平缓,让我鼻腔发酸,有种想哭的沖动。

谢君玉又问我知不知道他为什麽在文昌阁弹了这首曲子,我摇了摇头,心里却隐约有了答案。

我其实不是一个善于掩藏的人,胸口的纹身和大学时的落款都是漫长岁月里单恋的证据。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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