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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看桌旁的人,一时有些恍惚。

谢君玉在家长和陌生人面前永远收敛得体。

他穿着一身纯黑色的运动服,和他母亲谭若清坐在一起,闻言向我看了过来。

一双眼瞳黑沉沉,不再有单独和我在一起时的那种珍视与暧昧。

接着他像是提醒发呆的我一样,先喊了一声“小徵”。

我如梦初醒,像每个兄友弟恭的弟弟一样开始叫人,“哥,舅舅,舅妈。”

谭若清“欸”了一声,她看见了我五彩斑斓的衬衫,秀丽的眉毛皱起来,“小徵这是怎麽了,弄一身髒,快去把衣服换了。”

我这才意识到我现在是什麽样子站在谢君玉面前,而包里那封粉色的信仿佛隔着尼龙布灼伤了我背上的皮肉。

“在画室被颜料溅的。”我小声回答。

谢琅“哼”了一声,“毛手毛脚,干什麽都马虎,快去换掉。”

谢劲松端着一盘鱼出来,刚好听到了我们的对话,他乐呵呵的,“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闹腾得呢,正常,小徵快去换了,然后回来吃舅舅烧的鱼。”

我应了一声然后穿过餐厅和连廊回到自己的房间放下了身上的背包。

夏天闷热,干涸的颜料已经隐隐有了丙烯的臭味。

我迅速地扯下衬衫,脸上发热,心想居然在谢君玉一家面前露出了这麽狼狈的一面。

谢君玉一家都是好人,尤其是谢劲松。

他会给我买牛奶塞红包,会喊我去吃他做的鱼。谢淑兰和陈守明闹掰以后,年幼的我曾经把他当成我的爸爸。

直到后来我发现他终究不是我的爸爸,不能一直留在琢漪记陪着我长大。

谢君玉出现以后,我在他面前可耻地暴露过想把谢劲松当成爸爸的想法。

我以为他会生气,毕竟没有哪个孩子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亲人。

但谢君玉没有。

他听过后只是心疼地抱着我说我们是兄弟,也是情侣,那麽他的爸爸也是我的爸爸。

谢君玉一直是那个对我最好的人。

比如他现在出现在我的房门口,盯着髒衣篓里五颜六色的衬衫,神色有点担忧。

“爸让我来看看你。”

他双手插在运动裤口袋里朝我走过来。

这身衣服显得他肩宽腿长,看起来比平时更高更成熟。

说来奇怪,我只比谢君玉小一岁。

他却隐隐有了大人的特征,我却还是瘦弱的少年体型,往他面前一站矮了整整半个头。

我隐隐又被今夜谢君玉身上的气势压迫到,没有回话。

他却已经用手指挑起了那件衣服,“小徴,你不是在哪儿被欺负了不敢说吧?”

我在谢君玉面前缴械投降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院子里夏蝉叫了起来,越过后窗竹林的风和我的哭声一样变得越来越响。

没有人再去关注谢劲松那盘鱼,谢君玉脸色很冷地听完了关于那封未拆的粉色书信和环香香泼我颜料的故事。

我从没见过他这样生气,比昨夜我把情书送给他更生气。

“明天周六,我送你去画室。”

谢君玉从衣柜里找了件干净T恤套在我头上,“别哭了,以后遇到这种事儿别藏着,要说,知道吗?”

我是个习惯把一切藏着掖着的人,却能轻而易举被谢君玉的一句话击溃,只会木讷地点头。

谢君玉对我哭泣束手无策,他这个年纪其实没有多少哄人的经验。

幸好他看见了案上的古琴。

“别哭了,给你弹琴好不好,刚学的,听完了我们就乖乖去吃饭。”

谢君玉坐到了古琴旁,他擡手勾出第一个音符时我就意识到这是凤求凰。

谢君玉歪头朝我笑了一下。

这一笑粲然生辉,我的眼泪也就此打住。

清泠泠的琴声在这间屋子里响起来。

一门之外明月松间,清泉洗石,琢漪记恢複了它该有的幽然平静。

我有种天地间只剩下这座庭院和我们两个人的错觉。

我忽然很想为现在的谢君玉画一幅画,记下这一瞬。

可我还没能想好要怎麽下笔,谭若清就找了过来。

“我说呢,一碰琴就废寝忘食。”

她先是嗔了弹琴的谢君玉一句,然后扭头看见了脸上还有泪痕的我。

“还是你爸细心,小徴这个软脾气,果然是被人欺负了吧。”

谭若清叹了一口气,她抽了纸替我擦眼泪。

谢君玉停了那首凤求凰,他扶着长案站起来,“别担心,明天我去给他解决了。”

“嗯。”谭若清摸了摸我的脸,“别告诉爷爷,他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就别让他操心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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