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缈想过无数个结果,每一个结果都不像现在这般。
谢矜清醒得彻底,让她有种梦回某乎大女主爽文一般的感觉。
就好像一个配角NPC突然觉醒了一样,下定决心开始脱离设定一样的情醒。
虽然他的初衷是想要成为一个更优秀、更能与裴秋朗并肩的爱人。
但是这也不妨碍他抛下一切去跟着她们踏上一条未知的道路那样艰辛而曲折。
“所以,去见他最后一面吧。”杜缈提着包袱,站在马车前回望还在驻足愣神的谢矜,“他现在能看清了,最想见到的人应该就是你了。”
“不了吧,反正迟早都要见到的。”谢矜还是狠下心来,“走吧。”
……
谢矜一别就是好几年。
仿佛过了很久很久。
那日第一次戴上名为眼镜的玩意儿的裴秋朗,看着眼前模糊重影的东西随着镜片的贴近变得一点一点清晰起来……乌黑发亮的书桌一角,上面摆满了他平日里看的书卷,素净细长的瓷瓶里插着一朵红艳张扬的月季……一看就是谢矜的手笔,他一向喜欢这种张扬热烈的东西,一贯看不惯他所推崇的梅兰竹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向窗棂,此刻干净的窗柩似乎有斜斜的光线撒入,带着阳光惊起的尘雾,一点一点地在细碎的光线里面飘荡洋溢着……裴秋朗摘下镜片揉了揉眼,只觉得很是神奇……
这样细腻的场景展现在自己的眼前,往日里模糊不清的东西仿佛被一只神奇的画笔,一点一点地在迷蒙中勾勒出了事物原本的轮廓……它们仿佛生来本该就是这样。
巨大的喜悦充斥着他的心,他第一次产生了强烈的热切……待到他迫不及待走进那个熟悉的院落里时,却只等到一则故人离去的消息。
谢矜不愿意见他。
这是他想到的第一件事。
再然后才是疯狂向周边的人寻找一些蛛丝马迹。
可是除了那朵清晨的还带着晨露的花,谢矜似乎什么都不愿留下。甚至吩咐贴身婢女将他的一切细软都尽数典当,就连整个厢房都变得空落落的。
他说,
“裴郎,若我不在的这些时日,你有了想真心相待的人,那便也请好好珍惜吧,就当我从未出现过。”
那时,他站在梧桐树下,彼时正值花季,细小的花瓣随着风声猎猎一点一点地散落在他的发髻上,像是铺上了一层细碎的春光……红艳艳地撒了他满头。
“我等你。”裴秋朗听着他作别的话,心绪复杂,只是将话语回转了千回这才略有不甘地开口道,“谢矜,只有你,也只能有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论看清与否,从始至终,唯有你一人尔。
“我倒是希望你信守诺言。”谢矜似乎是笑了,眉眼弯弯,但是这幅模样落在他的眼里,却始终都是模糊不清的一片,就像一团被迷雾笼罩的美景,遮天蔽日,怎么也看不清里面美不胜收的模样……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不安。
谢矜握着他的手,将手掌轻轻地贴在自己的脸畔,指腹略微粗糙的薄茧,一点一点的摩着他的脸庞,感受到了他脸上微微发烫的热意,炙热湿润的鼻息……以及那轻轻勾起的嘴角。
他感受着,掌心发汗。
心底似乎狠狠抽动了一下。
发丝被风吹得纷乱,他看不清眼前人。
只能感觉到他似乎是下定了一个什么决心……将要与他背道而驰的决心。
“谢……”
他还想说什么,却被一根温热的手指抵住了唇瓣,紧接着,是一个带着紊乱鼻息的湿热而缠绵的吻……唇齿相缠,激情而热烈。
淡淡的桐花香飘荡在空中,似有无数花瓣散落……他紧紧地拥着他,想要将他柔进怀里,禁锢在自己的身畔,哪里都不允许他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只是抱了一会儿,他便轻轻地推开了他。
“好了,你该收拾东西了。”
谢矜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底积攒的失落又愈发翻涌上来……他到底是真的不在乎还是如何?连一丝温存都不肯留与他。
不过无所谓了,他伸出手,轻轻摊开手掌,细碎的花朵一片一片地掉落进掌心里,就像给手心贴上了细小的花钿,很是好看。
“也许正像杜缈说的,都要给彼此留下一点适当的空间吧。”
他做不到,做不到一直将自己的全部身心维系在另一个人身上。
与其整天这样担忧被他人厌弃,不如找一些事情占据自己的身心,不再让这些情情爱爱主导他的心绪。
……
谢矜是在一个三月回来的。
彼时,裴秋朗已经官至太守。
按理说,就算裴秋朗政绩卓着也不可能升官如此之快,一下子从七品知县升到了正四品的郡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即使不去关注,谢矜总是时不时能从他人口中听到那人的消息……据说裴知县励精图治,这又修了什么水渠,那又改良了耕种器具……
听闻消息的杜缈也只是莞尔一笑。
“三妹,我看这三妹夫可是聪慧过人,一点就通。”她其实也没有出什么有建设性的提议,只是略微敲打了一下裴秋朗,毕竟她只是一个半吊子的穿越女,除了之前那半桶水的医术,其他的更是一窍不通。
只是没想到裴秋朗果真将她的话听了进去,还真将她的想法给一一实践出来……杜缈的心胸其实并没有那么宽广,从小的利己主义教育让她的心里只能装得下身边人。
可是真正看到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被人记录下来真正造福了人民时,一股说不出的复杂心绪在心底里百转千回……有一种不顾他人死活的奉献精神。
总而言之,她还是开心的。
而一旁的谢矜却愣愣地看着在地里用着新式耕具的农户,眼眸下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么多天的经历,他越发明白了那个人是怎样的可望而不可即。
如果没有最开始的那场意外,谢矜觉得自己可能一辈子都够不上这样风光霁月的人。
他突然就不是很恨安国侯了,如果没有他这层裙带关系,他也不可能遇上谢矜……更没有之后的种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走吧。”最后的话语也被他咽下,只剩下了一句轻飘飘的催促。
“嗯。”杜缈勾了勾唇,“你大姐还在家等我们呢。”
……
这些年谢矜已经恢复了男子装扮,帅气的衣袍穿在身上更显俊朗飒爽……谢娴似乎是已经接受了自己的三妹是个男子的事实,倒是谢芙当初离家早,即使知道了真相还是会经常围在他身边打转。
她实在是不能相信,她的三弟这样娇弱,被她揍一拳能哭好半天。
可是谢矜的确是男子,如今都快赶上那门头高了……这些年也不知是杜缈给他吃了什么,疯狂地抽条。
但是每每看到他长高,杜缈反而像是更加哀怨了一般……一直在喃喃自语着什么。
“这要是长得比老攻还高这可怎么办?”
“什么?”
“没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在去裴府的途中,似乎是为了让他注意安全,杜缈害怕他们小两口久别胜新婚……一做起来就不知节制,过了火。于是便覆在谢矜耳畔吩咐了些注意事项,让他好好保护自己,别受了伤。
谢矜挺得脸上羞红,只说自己会注意的,不会让裴秋朗受伤。
“你注意个什么劲儿?!”杜缈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他,“让他注意。”
“可是、可是一直都是我……”谢矜还想解释些什么,却见杜缈一副震惊的样子……是的,她已经原地裂开了。
她站反了,是的,她站反了。
这比她知道谢矜是个0.5还震惊。
卧槽,这样子都能当1,这小裴是有多宠???
特别是回想起来当初谢矜那样干瘦柔弱的模样,就算扮成女子都不一定会露馅的感觉……她只觉得世界观都崩塌了。
“他超爱,他真的我哭死。”杜缈张了张嘴,只是精神恍惚地吐出这句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太守府很是冷清,几乎没有什么人气。
谢矜通报了门房,接着便被人领进了院落。
这些年裴秋朗一直独身一人,哪怕是如此得上意,也并没有再娶妻纳妾的想法,各个地方乡绅的女儿如流水一般送来,各式媒人几乎都要将门槛踏破……但他却像不知情一般,只是将府门紧闭,告诉门房送客。
其实裴秋朗娶亲这件事他们都早已有所耳闻,但是这位背地里的裴夫人却始终没有露面的打算,就算有人问起,太守也只是三缄其口,似乎是怎样也不肯透露。
有人说,裴夫人作为侯门贵女,随着丈夫被调任到地方,被贫苦的生活给吓退了……
也有人说,是因为裴夫人水土不服突发重病去世了……
甚至更有人说,裴夫人早就跟人跑了。
但无一例外,里面的裴秋朗都是与夫人伉俪情深,深情款款。
毕竟这么多年不娶,唯一能解释的就是他早已将身心交付给了一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那个人,极有可能就是那不知所踪甚至是早逝的裴夫人。
……
门房匆匆来报,裴秋朗正在提笔写信,闻听此言,匆匆忙忙将笔一搁便要去见人……只是刚至门前,就觉得此行匆忙仓促,来不及准备的狼狈模样让他有些犹豫,可是心底的迫切与欣喜让他怎么也止不住地想去门口接应……
似乎是下定决心一般,裴秋朗吩咐侍者将谢矜安排在书房,没想到又有一人匆匆来报,说是谢公子已经在后院等候多时了。
裴秋朗捏了捏拳,最终无奈放下。
来了就来了吧。
早该见见的。
毕竟,从上次的谢矜不辞而别之后,他就再未曾见过他一面,而这一次,他却是要将那人的模样一点一点看个仔细,深深地映刻在心底。
……
庭院佳木,公子玉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墨的长发只轻轻束起一半,剩下的泼洒在肩头……像上好的绸缎一般靓丽而富有光泽。
三月的气候偏冷,公子身着披肩,此刻正仰头打量着满枝头灿烂绽开的桃花,花色映衬着人影,带着微甜的花瓣香气……仿佛是一幅画卷,一点一点地在他的心底细密地勾勒起来。
“谢矜?”他迟疑地喊着,却见公子身形一顿,似是难以置信的转过身来……
紧接着,他就被一个带着清冽香气的怀抱扑了个满怀。
明明临走时还是同他一般高的个头,现在却俨然比他高出了大半截……就算将他整个人搂进怀中也显得无比轻松。
哪怕刚开始,他从后面抱住他,也只是刚刚抵着他的肩头而已。
良久,裴秋朗微微挣开他的手,柔声说道。
“谢矜,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谢矜如是回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谢矜随着杜缈走走停停的确涨了不少见识,如今哪怕是应对裴秋朗的考核也称得上有模有样。
他还是对上次见面时裴秋朗说他长大了那件事耿耿于怀,说得他好像还是个孩子似的,他有些委屈。
“可是的确长大了啊……”裴秋朗轻轻覆到他的耳畔,似是在若有若无地吐息,谢矜的耳朵瞬间被吹得潮红一片,“这些天可将我折腾惨了,特别是昨夜……谢矜。”
“你别说了——”即使是自己将他压在身下主动个不停,可是每每事后裴秋朗想要提起个只言片语,谢矜就像一只炸毛的猫一样扭头就能跑个几十里,活脱脱一副良家少男的纯情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被怎么样了呢。
不过真好玩,要不是最近做得有些勉强,裴秋朗恨不得夜夜去挑逗他,欣赏他每次事后无地自容的歉疚与委屈感……按杜缈的话说,他这种人就是有一点心理变态,有一种不顾他人死活的浪荡感。
谢矜被他撩拨得脸上发烫,他却没有为其灭火的心思,只是一脚将谢矜踹出了书房。
“难受也给我憋着,晚上再说,我现在没空。”
谢矜听着他这样绝情的话,薄唇一抿,几乎就要落下泪来……也不知是从哪里听来的歪门邪道,说什么撒娇的男人好命,谢矜就经常这样一副跟小媳妇受气一样哀怨表情,活像一个被负心汉始乱终弃的可怜巴巴……但是裴秋朗毕竟了解他,这样的招数一次两次或许还是有些用处,可是时间长了他也逐渐有些麻木了。
让他哀怨去吧,大不了又去别人那里告状。
无所谓,有人会替他出手。
果不其然,谢矜还想去杜缈那里寻求安慰,下一秒就被好姐姐谢娴不耐烦的赶了出来……即使她的脸上还是挂着那副温和疏离的笑容,十分得体,令人挑不出错处。
但是谢矜甚至还没开口就莫名其妙被她送到了门外,看着禁闭的房门,谢矜抑郁了,怎么也想不通一向温和善良的大姐竟然会如此待他,可是他怎么想想都找不出一点不对劲的地方,只觉得莫名其妙就被送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
看来他还得去学学。
……
随着谢芙不知所踪,谢娴也下落不明……如今唯一有消息的谢矜也一连失联了许久。
安国侯终于是气得一病不起,重病缠身了。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精心培养的所有子女都一个一个离他远去,若是说谢矜因为是庶出与他本身就有隔阂还情有可原,毕竟他确实也没有对这位小女儿称得上有多么上心。
可是谢娴,谢芙,他精心培养的两个女儿却离家出走,从此对他不闻不问……也抛弃了侯府贵女应有的体面与尊严,他无法接受,也不能理解自己付出的心血如今都早已付之东流,仿佛多年来的努力就像一个笑话,而如今更是让满京城的勋贵指着脊梁骨笑话。
他终于扛不住了,感觉自己无颜面对先祖。
只是他一死,这侯府偌大的身家也会就此消散,毕竟安国侯没有后人一事,满京城尽人皆知。
他不忍心让自己如今的一切白白落到了外人手里,所以他原本的计划是想要为谢娴招纳个夫婿,从此安心经营侯府的事业。
但是如今的谢娴不知所踪,这件事便也没了下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原本物色好的人选便是年岁尚佳的裴秋朗,因为裴家在上林一带是出了名商贾世家,他相信就算是落魄的侯府交与他的手中经营,断然也不会差到哪去。
只是这裴秋朗买椟还珠,鼠目寸光,偏偏看上了他不争气的小女儿,这让他怎么也拉不下脸再去请求这件事,毕竟当初在成婚一事上他没少为难这位准女婿。
可是如今唯一安分的便是这小女儿,哪怕她身无所长,但是这并不能否认她有一位精明能干的夫婿,不过短短数年,便已经是正四品的官职。
他犹豫了许久,迟疑这不肯做出决定。
门外适时响起了不轻不重的敲门声,他抬头循声望去,就见一位女子正端庄地站在门口,手里还不断捻着一串佛珠。
他最见不得夫人一副这样神神叨叨的模样,似是有些晦气地偏过头,闷声道,
“你来干什么?”
“王爷不妨差怀璧回京吧,如今侯府气数已尽,需要个人来主持大局,若是王爷不愿让家业尽数落入外人之手,便学着放下旧日恩怨吧。”
他当然是不愿意拉下脸皮,只是她说的确是事实,现在再不早做安排,只怕若是有个什么万一,他再做打算已经来不及了。
但是即使如此,他还是不愿意松口。
“你怎么突然对她这么上心?当初家宅内斗也没少见你在背后煽风点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是个好孩子,我们大人辈的恩怨就不要把子女牵扯进来了……”她虽是如此说着,一双眼睛却灼灼地看向床榻之上孱弱的身影,这一切的幕后源头便是眼前这个卑劣阴险的男人,当初为何要家宅内斗的缘由她已经想不起来……只记得似乎是一句男人的戏言,她便傻傻地为了那莫须有的宠爱斗了半生……
最后她赢了,却发现自己输得很惨。
因为不管她再怎样赢得漂亮,总是会有更多的对手出现……一切的源头似乎都并不是源于那些被莫名其妙牵扯进来的女子。
所以她才会斗得这样疲累,因为她们是源源不断的。
可是当她真正反思起自己的行为时,却发现自己错了……从一开始就错得离谱。
明明最大的受益者从始至终都是自己背后的这个男人……而她却像条狗一样守着茅坑里那坨屎,认为人人都是贪恋它的香甜。
殊不知,只是她如此觉得而已。
所以她想开了,也不再斗了。
反而一心向佛,只希望那些被她迫害的冤魂在路上走好些,希望她犯下的罪孽能用后半生一点一点地弥补上……她不奢求原谅,只是想为当初愚不可及的自己寻找一个惩罚……惩罚她青灯古佛,惩罚她子女离心,惩罚她识人不清,惩罚她弥补过去。
……
谢矜收到了大夫人寄来的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面说,安国侯已经时日无多,想请他回侯府小住一段时日,待一切尘埃落定。
谢矜现在学得精了,早已明白了这封信背后的含义,只是他还在纠结着,自己应当如何前往。
索性将这些事告诉了身边人,没想到谢娴罕见地皱起了眉,裴秋朗也是一脸苦色。
他们之中,如今唯有谢矜的身份确实最为妥帖,但是他却与自己的身份越发背道而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