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人说传言里张厉确实包养了个武警,但他们都没见过,不知道是真是假。
黎将军咬牙切齿道:“我不会再上他的当了,他说有埋伏,那前面很可能就是他在等着看我们笑话,我不会再让他们有机会嘲笑我了,我会把那批货抢回来,然后自己去见运货人!”
他给枪上了膛,紧盯着前方的道路,收到照片时的怒火此刻都转化为了对张厉的憎恶,恨不得凭空多张一张嘴出来,把张厉撕碎咽进肚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黎将军的车队里除了他自己坐的是轿车,其他都是越野和半挂。车棚上固定了重机枪,几个黝黑的东南亚人扶着枪站在后面。
随着车往前走,黎将军远远就看见一辆货车横在路中央,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高大路障,而货车前则站着几个持枪的蒙面人,见到他们靠近,二话不说就开了火。
跑在最前方的越野得了吩咐,毫不减速,顶着子弹一头撞上去,一名蒙面人避闪不及,直接被顶进了货车的车厢里,半个身子陷入铁皮中,当场断气。
车顶操纵重机枪的黎将军手下调转枪头,对着四散逃窜的蒙面人疯狂扫射,子弹把路面打出一簇翻飞的沙土,几个蒙面人中枪倒地,抽搐几下,很快就不动了。
同一时间,不知从哪滚出了几颗手雷,无声无息地滚进越野车的车底,车上的人得到提醒,慌忙弃车逃生,只有操纵重机枪的那位来不及反应,瞬间被炸上了天。
血雨和碎肉噼里啪啦的砸在车窗上,浓烟中从货车顶部站起三个手持冲锋枪的蒙面人,对着没有遮蔽物的黎寨毒贩疯狂射击,有人重新爬上车顶想操作重机枪反击,但固定轴心瞄准起来不如手持灵活,只是几秒之差,几个人就再次被击落。
和黎将军乘坐同一辆车的何家俊一脚踹开副驾驶的车门,举枪干掉了货车上的一个蒙面人,又被朝他射来的子弹逼回车内。
“把路给我撞开!”黎将军一锤司机的靠背,怒吼道。
司机慌忙拿起对讲机传达指令,余下的越野车接到命令,立刻加足油门怼上货车的侧面,有人被射穿挡风玻璃的子弹击中,在车内爆出一团血雾,同伙便毫不留情地将他踢出车外,自己坐进驾驶室继续往前顶。
蚁多咬死象,马力十足的越野车就像一群长了巨螯的蚂蚁,很快便把货车掀翻在地,站在车顶的蒙面人被迫跳下车厢,随即被侧翻的货车兜头压住,顺着缝隙淌出一滩鲜血。
但越野车并没有就此止步,而是继续猛踩油门,一鼓作气把货车顶下了马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失去阻挡,黎将军的车绕过他们继续往前开,然而翻倒的货车车厢里又窜出许多摩托车,不要命似的追上黎将军的车,黎寨的越野慢了半拍,被迫跟在摩托车后面,形成了两面夹击的形式
“开枪!把他们都给我打下来!”黎将军喝道。
何家俊朝后看了眼,猛地拉开车门,一枪击落一个摩托车骑手,同时被不知从哪飞来的子弹擦过耳廓,射穿了前挡风玻璃。
黎拉忽然尖叫起来:“啊——”
何家俊猛地回头,只见前方道路正迎面驶来一辆大货车,瞎了似的朝他们冲来,要是真被它撞上,脆弱的轿车估计会当场四分五裂。
司机连忙打方向盘避闪,可惜这条路一共就那么几米宽,躲过了车头躲不过车尾,呼啸而来的大货车导弹似的怼上了轿车的后半截,直接把整辆车掀飞出去,打着滚翻下道路。
目标车辆被解决,摩托车们立刻调转车头,对上了紧追不舍的越野车。
然而没了主心骨的黎家军就像一盘散沙——不用风吹,自己就散了。
除了几个把身家性命压在黎将军身上的心腹拼死抵抗,剩下的跑腿小弟一见大佬出事,立马就萌生了退意——若不是贩毒集团不收俘虏,估计当场就要投降几个。
也就在双方紧锣密鼓的交火时,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从树林里钻了出来,猫着腰跑向四轮朝天的轿车,从破碎的后车窗里往外拖拽陷入昏迷的黎将军。
那人身形长得不壮,力气倒是不小,轿车被他连拖带拽地往前挪了小半米,晃动间,副驾驶的车门突然被暴力踹开,何家俊顶着一脸血摔在地上,抬手就要朝他开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人影——也就是一直尾随着黎将军的河马,立刻抛弃姓黎的朝他扑过去,三下五除二把何家俊手里的枪打飞,低吼:“别动,你个傻逼,我是来救你老板的!”
何家俊看清了他那不属于东南亚的长相,却更加愤怒起来:“天杀的二五仔!你们背叛将军!”
他一开口讲的居然是客家话,河马没听懂,一脸摸不着北:“什么玩意儿?”
但此刻没时间给他分辨这些有的没的,他瞟了眼马路上的战况,举起枪托就朝何家俊砸去,硬生生将人砸晕了过去,随后再次钻进轿车,捞出了一个颇为眼熟的手提箱。
手提箱有密码锁,没办法打开查看,河马举起来晃了晃,听声音感觉挺像笔记本电脑的,就一手拎着手提箱,一肩扛起黎将军往树林里跑。
但这次他的目标就有点太大了,交战双方不少人都注意到了他,不约而同地把枪口转了过来。
河马恨不得整个人缩进灌木丛里,弯着腰往前跑,脸颊被荆棘刮得火辣辣的疼。
“快走!”角雕不知从哪个角落钻了出来,开枪掩护河马撤离。
河马没空回复他,被子弹追着往预留的车的方向跑。
然而角雕双拳难敌四手,没一会儿就招架不住两方的合力攻击,且战且退,一颗子弹在他倒退的过程中击中了他的腹部,角雕踉跄一步,用力掷出一颗手雷,转身去追河马。
几分钟后,一辆装甲车从不远处的树林里冲了出来,横冲直撞地开上路面。蒙面人立刻分出一批人骑车追上去,剩下的人则继续对抗黎将军带来的手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河马一边狂踩油门一边对耳麦大喊:“狗狗,我来了,救命啊!”
章直冷静的声音立刻从耳机里传出:“往前走,看见路中间的水瓶了吗?绕着走S型弯。”
河马定睛一看,果然在道路前方看见了两个立着的矿泉水瓶,水瓶半埋在土里,不是很显眼,若不是章直提醒,他很可能就压过去了。
河马看了眼后视镜,毫不犹豫地听从指示猛打方向盘,绕着两个水瓶走了个风骚的S型路线,几乎像是在挑衅追杀者。
紧追不舍的摩托车骑手俱是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追杀目标在发什么神经,轮胎就压上了预先埋在土里的地雷。
一声巨响,两辆摩托车瞬间被炸飞出去,河马忍不住欢呼了一声:“漂亮!”
“继续往前走,我在前面接应你。”章直放下按住耳麦的手,给车挂档,脚虚踩在油门上等待。
王怀抓住车顶的把手,看了眼章直胳膊上的青筋,有点疑心胸前的安全带到底能不能固定住他——毕竟小军帽儿的神情看起来不是去接应,而是去跟敌人同归于尽的。
“来了。”章直忽然开口,随即两人的视线尽头便腾起一阵沙尘,一辆千疮百孔的装甲车冲出地平线,紧接着是十几辆摩托车紧紧咬在其后。
章直一脚踩下油门,发动机一声轰鸣,迎着装甲车窜了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和装甲车头对着头,脸对着脸,一点减速的意思都没有,像是准备撞上去玉石俱焚。跟在装甲车两侧的摩托车左右摇摆,一时不知该不该避闪,下意识就没躲,然而就在两车即将发生碰撞前,章直和河马同时猛打方向盘,把车错了过去。
河马错过车后一脚急刹停在了原地,被他堵在身后的摩托车一头撞在了车的后屁股上,后轮腾空,直接翻了两辆。
而章直那边则更加凶险,短时间内提到最高时速的小坦克直接撞飞了一纵列敌人,一辆摩托好死不死地把他们的挡风玻璃砸成碎片,半个车轮嵌进了驾驶室里,正好擦在章直肩上。
碎玻璃划伤了皮肤,章直顾不上疼,立刻和王怀跳车跑向河马的车,河马伸长手打开后座车门,架起枪给他们打掩护。
他站得比较高,余光一扫,突然发现远处开来了更多的越野车,顿时头皮一麻:“快上来,他们把机关枪开来了!”
重机枪是毒贩们的杀手锏,能射穿装甲车,虽然射程没有炮狙远,但胜在可以连发,是种非常让人头疼的武器。
那些蒙面人也是先想办法干掉重机枪操作手,才敢大规模露面的。
河马话音刚落,视线死角处,一个被甩飞的骑手颤颤巍巍地爬起来,一枪打中了王怀的大腿。
王怀顿时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章直连忙转身,视线回溯子弹路径寻找那个放冷枪的人,在他开第二枪前先解决了他。
然而就在这几秒间,章直的胸口突然被另一个蒙面人的子弹击中,他闷哼一声,伸手摸兜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来他已经把仅剩的几颗手榴弹都留给张厉了,只能摸出个闪光弹扔过去,倒退到车边,被王怀拉进车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河马缩回驾驶座,挂档冲了出去。
章直一坐到车上就掀开了衣服,掏出应急用的快速止血剂给自己喷上,王怀看着他逼近心脏位置的伤口一愣,也顾不上自己的伤了,连忙脱了上衣,撕成布片帮他包扎。
河马正想问有多少人追上来,一扭头就看见章直血淋淋的伤口,差点把车开进沟里。
“我操!棕熊,快准备吗啡,狗狗胸口中枪了,我们三分钟后到!”
章直后仰着靠进车座,一头冷汗,呼吸逐渐困难起来,嘴唇肉眼可见的开始发白:“没事,是小口径土枪,没有贯穿,应该是肋骨断了,只要止住血就没有生命危险——你先给自己止血。”
他把止血剂塞给王怀,示意他不用管自己。王怀看了他一眼,判断不出他说的是真是假,但此刻自己不能因为失血过多变成拖累也是当务之急,只好先给自己上药包扎。
另一边的加油站里,在章直中枪的瞬间,张厉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猛然抬头望向远方,心脏骤然揪紧。
下一刻他就看见棕熊按住了耳机,朝他看过来。
那种眼神明显是听见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张厉的心顿时狂跳起来,心率这辈子都没这么快过,感觉自己像是法场上在等闸刀的死刑犯,一时间千百种念头闯入脑中,却一个也没抓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三分钟后到,军犬中枪了,我去拿吗啡。”棕熊扔下这样一句话,匆匆跑进破房子里找急救箱。
张厉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又低头看了看手上的两根电线,竟一时忘了这两根线是要插在哪里。
既然还需要吗啡,应该是不严重吧?肯定是还有救才需要吗啡吧?
张厉的下颚咬出一道凸起的弧度,强行压下心里的不安,胸腔里翻涌的气血使他的眼睛里瞬间爬满血丝,他深呼吸了几次,把电线接到相应的位置,莫名其妙的心想:“都是因为那个姓黎的。”
要不是因为他,章直也不会追着自己跑到境外。
要不是因为他,他们这会儿也不用冒险去救人。
要不是因为他,章直这会儿可能还安安稳稳的躺在自己怀里,或者在监狱的操场上打篮球……
无能无力和焦躁不安转化成对黎将军刻骨的憎恨,他头一次这么恨一个人,想拆了他的骨头,剁烂他的脑袋,把章直受的伤成百上千倍还给他,让招惹他这件事变成那个人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一辆装甲车忽然冲进了张厉的视野,张厉回神,咽下胸腔里的气血,后退到房子门口,等待装甲车靠近。
河马一个漂移把车停在了张厉面前,还不等扯开嗓子嚷嚷,张厉就大步上前拉开了后车门,把面色苍白的章直抱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章直的睫毛上都是冷汗,衣服下摆和裤腰上全是血,喘息着看了张厉一眼,把一个东西塞进了他手里,“我没事,厉爷……”
张厉一愣,默默攥住,抱着他走进房子。
“他们追过来了!”河马在外面大喊。
棕熊连忙把急救箱塞给张厉跑出去,张厉看了眼瘸腿的王怀,把章直放到相对安全的角落,拿出针管给他打上吗啡,又掀开衣服看了眼被包上的伤口。
“你们两个留下,别出去。”
章直拉住他的手,想撑起身子,然而胸前的剧痛又让他跌了回去,“您别去——”
“别他妈乱动!找死吗?”张厉把他按回去,“老子又没缺胳膊断腿,瞎鸡巴操心!”
章直哀求地看着他,张厉瞪了他一眼,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俯身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放心,老子这辈子别的不会,就会杀人放火,不会有事的,你照顾好自己。”
这时房子外面已经传来了逼近的引擎声,张厉最后亲了章直一下,起身走了出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张厉也出去后,小破房里就只剩下章直和王怀。
章直废了好大劲才爬起来,拖着枪一步一顿地走到窗边,把窗户上蒙着的塑料布撕开一角,透过灰蒙蒙的玻璃往外窥探。
“你刚刚给了他什么?”王怀跟在他身后突然道。
章直一愣,回头看向神情严肃的王怀,没想到他会注意到自己的小动作。
章直:“……河马给我的引爆器。”
王怀:“那个总开关?”
章直抿了抿唇,点头。
王怀:“……”
王怀好一会儿没说话,似乎被章直这种近乎盲目的信任惊到了,直到外面传来第一声枪响,他才胡乱的一扒拉头发,拖着伤腿挪到章直身边。
房子外面已经交上了火,因为对方人数上的压制,张厉他们打得很是狼狈,几乎被压得冒不出头来。
王怀扯开塑料膜的另一角,“来的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群马路杀手。”章直把狙击枪架起来,瞄准一个重机枪操作手,额头因疼痛而冒出冷汗,连手指都有些无力,“咱们要坚持到队长把目标送到稳妥的地方。”
劫走黎将军的河马不过是他们的诱饵,进入树林后,河马就将黎将军和电脑扔给了角雕,自己开着一辆空车引走了追杀的人。
而角雕和之前跟随河马盯梢的人则负责用另一辆车带走黎将军和电脑,送去安全处。
在那之后他们还要抓紧确认黎将军以身犯险的原因,试探自己的身份是否暴露。
如果他们的身份没暴露,并且黎将军还能接受合作,那就继续按原计划行动。
但如果他们已经失去了黎将军的信任,那就想办法把姓黎的押回国内,请技术人员尽快撬出电脑里的秘密,赶在约定时间前联系上运货人。
总之不能让这条重要线索断送在他们手里。
所以在角雕那边脱险前,他们一定要拦下这些马路杀手,不能让他们察觉中计,扭头去追角雕他们。
章直眯起眼睛,食指果断按下扳机,“嘭”的一声枪响,结果了一名机枪操作手,立刻给外面的队友创造了反击的机会。
河马起身回击,弹无虚发地击中两名摩托车手,缩回装甲车后。
棕熊不知何时爬上了房顶,趴在视线死角放冷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怀也架起枪,但他枪法没有章直好,隔着阻碍视线的脏玻璃,第一枪没打中机枪手的要害,正想补第二枪时,就被章直猛地按住脖子趴下。
“卟卟卟卟!”
一梭子弹从窗外射入,在地面上打出一串小洞,随即两人头上传来玻璃的炸裂声,千疮百孔的玻璃总算经受不住人类热武器的摧残,夭折了。
特殊小队虽然枪法高超,可到底顶不住对方的火力压制,境外的真枪实弹也不是拍特效电影,稍有不慎就会丧命,因此他们只能采取最保守的打法,争取逐个击破。
张厉躲在一台加油机后,眼看房子被机枪打成了蜂窝煤,烦躁地啐了一口,趁着那些人的注意力集中在那边,掏出打火机打着,扔向不远处预留在加油机外的引线。
打火机是老式的煤油打火机,画着圈在空中划出一道火光,最后精准地落在引线前。
引线飞速点燃,火蛇一般烧向了加油机身。
张厉一个贴地翻滚躲回装甲车后,子弹追着他的脚后跟打在排气管上,崩出一声脆响。
张厉:“上车!”
他拉开车门扑进驾驶室,河马紧随其后,车门还没关严,一声巨响便传进所有人的耳朵。
“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厉顾不上关门,打方向盘和挂档一气呵成,一个漂移便把车怼到房子侧面,下一秒,车窗外火焰裹挟而来。
“轰——”
棕熊抱头卧倒,躲避飞溅的铁片。
火焰冲天而起,加油机一个接一个地炸了起来,火焰最终烧到了地下储油罐,里面的液态油虽然所剩无几,但多年来挥发出许多易燃易爆的油气,加上加油站多年荒废,缺少维护,空气注入罐体,将整个储油罐变成了一个威力巨大的易燃易爆物,一点就炸。
张厉少年时期除了在拳场打黑拳,还学过一段时间水电工,讲究的是技多不压身。
可惜这么多年过去,除了家里偶尔断个电,堵个下水道,也没别的地方给他发挥,乍一拆开加油机,还真有点手生。
不过好在他的目的也不是修好这堆破烂——搞破坏永远比搞修缮要简单,让火烧到储油罐只需要几根电线,加上一个打火机。
加油站炸了个天翻地覆,火焰冲出二十多米,骑摩托的和操作机枪的无一幸免,全都成了糊家雀。
浓烟顺着空调循环系统飘入车内,张厉顾不上管,挂上倒档又把装甲车开回了房门口,哑声道:“还剩几个?”
河马捂住口鼻,被呛得低咳,“至少十个。”
那些蒙面杀手跟他们一样,都躲在加固过的车里,没什么大伤,但因为烟太大,暂时还没有行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闹出这么大动静越南政府都不插手,果然是一帮吃干饭的饭桶。
张厉用外套捂住嘴,推门下车,隐约看见房子里探出两张被熏黑的脸——是躲在窗框后面的章直和王怀。
那造型竟然还挺喜感,张厉一扬眉毛,忍不住提了下嘴角,对河马道:“角雕还没来消息?”
因为角雕带着黎将军,他们不好用警用通讯设备联系,只能打电话,所以实时性不是很强。
河马正想说再等等,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是我。”电话那头角雕开门见山道:“我到了,黎将军很安全,你们快撤。”
这是他们定好的暗号,“安全”代表黎将军还可以合作,着实让人松了口气。
河马挂断电话,喜上眉梢,拍了拍张厉的胳膊,同时按住耳机道:“队长来信了,咱们撤。”
张厉从车后探出半个侧脸看向加油站另一端,除了不断涌出的浓烟,并没有人靠近。于是他起身快步冲进房子,找到在窗边勉力支撑的章直,抱起来运回车上。
没人疼爱的王公子只能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默默爬上后座。
棕熊也跳下房顶赶过来,这次仍然是他开车,河马在副驾驶给车窗留了一条缝隙,把微冲的枪管塞了出去,防备着随时可能出现的敌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装甲车隐藏在浓烟里,悄无声息地驶向加油站出口。
另一边,角雕放下电话,看向抱着平板面色铁青的黎将军,点了点头:“希望你这次可以信守承诺。”
黎将军沉默片刻,猛地将手里的平板电脑砸在了地上。
角雕手一抖,心疼得直嘬牙花子,恨不得上去送这废物毒贩一大耳刮子——这他妈是经费啊!老子队里唯一的高科技产品,你就这么他妈的给老子砸了!
他勉强维持住面上的平静,捂住腹部的伤口,弯腰捡起屏幕碎成蜘蛛网平板,吹了吹上面的灰,强装淡定道:“将军,节哀顺变。”
满是裂痕的屏幕停留在一张照片上,是半小时前还跟黎将军坐在一起的黎拉,此时几乎看不出人样,被子弹打成烂肉后,横在路边曝尸荒野。
这张后面还有几张照片,全都是血淋淋的,每一张里面都有几个黎将军熟悉的面孔,曾经出生入死过的兄弟横七竖八地叠在一起,血流成河。
这些人是今天跟他出来的手下,张厉的人只救了他一个出来,剩下的全死在了那条公路上。
黎将军双眼血红,脖子上的青筋暴起老高,冲冠眦裂道:“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如果张厉此刻在这,一定会再次感慨梁老四的英明神武。
黎将军就是个典型的失败者,冲动,易怒,头脑简单,听风就是雨,风险对冲永远不合时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哪一条放在一个毒贩身上都是致命的,偏偏被黎将军凑齐了,也难怪他在犯罪的道路上都能被人常年排挤。
在黎将军看不见的角度,角雕朝背后摆了摆手,一名队员接到信号,悄无声息地离开人群。
一条情报悄悄传进章直的耳机。
“告诉军犬,另一伙人手里可能有个人质,叫吴曼,如果有余力我们会想办法把她救出来,但如果没有……当心张厉为那女人跟咱们翻脸。”
靠在张厉怀里的章直眼神微闪,趁着张厉看向窗外的间隙,若无其事地抬手按了下耳机,表示收到了这条消息。
“现在去哪?”
驾驶座上的棕熊频频看向龟裂的后视镜,用力换挡。
河马:“红河口,队长叫我们去和那边的弟兄汇合。”
“闹这么大动静,运货人还会现身吗?”
河马:“放心,国内有这方面的测画专家分析过了,运货人的身份应该不是道上的人,不然他们的合作方式和运营方式都不应该是这样的,所以从他们的角度来看,我们这叫黑吃黑,狗咬狗,县长是谁不重要,他只想当县长夫人。”
张厉没有搭茬,他只觉得现在想那些还太早,目前最迫在眉睫的事应该是想想一会儿马路杀手追上来该怎么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一手搂着章直,一手拎着章直的狙击枪,脑子里盘算着对策,没有注意到章直方才的小动作。
张厉:“咱们的车没有他们快,甩不了他们多久,你们那个鸟队长没安排下一步吗?”
河马叹气道:“上头的意思是让我们钓出运货人后不要轻举妄动,可以继续装成毒贩跟进他们的运毒活动,在明确所有运货人身份后才能实施抓捕,确保把整条运毒线路连根拔起,至于其他的……听天由命了。”
红河口是越南一个比较重要的港口,白天人流量很大,并不是一个适合作战的地方。国内的指挥中心已经给出了十几条预案,为的就是能在出现突发状况时,第一时间做出合理反应。
但这里面不包括,如何甩掉一队行进速度比他们快的马路杀手。
章直看出了张厉的烦躁,强忍着疼痛出声道:“河马……按理想国的运行法则来说,运货人只认密钥,不认人,是无法把信息透露给第三方的,所以那这些马路杀手应该不知道我们的交易地点……我们得想办法彻底甩开他们。”
河马也是一脑门官司,他最擅长的领域是刑讯逼供和放哨狙击,战术策略实在不是长项。他翻出区域地图,抓耳挠腮地想了半天,忽然一拍大腿。
“我知道了!再往前五十公里下到一条小路去,那条路通向西北方向一个小镇,我们假装要去那里,他们熟悉路线的话,肯定会走另一条近路包抄过去,再加上在镇里找我们的时间,足够我们调头溜了。”
等那帮人反应过来被耍了,估计他们已经快到红河口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天色渐暗,躲避追杀的过程越发难熬,除了精神还算可以的张厉,其他几人多少有些昏昏欲睡。
章直几次因失血险些昏睡过去,都是被张厉掐醒的——他怕小军帽儿一睡不醒,只能狠下心不让他睡。
然而他们并没能安宁多久。
发动机枯燥的转动声中,棕熊突然低喝一声:“别睡了!有埋伏!”
他这一嗓子成功惊醒了所有人,河马一个激灵,瞬间弹起身子,眼睛还没睁开手就架起了枪,随后才恍惚看见一台伤痕累累的越野车拦在道路前方,和之前黎将军带来的车是同一个车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车窗都是碎的。
“冲过去。”河马给枪上膛,回头看向章直,“狗狗,我这边不好瞄准,你可以吗?”
章直刚从半梦半醒间惊厥,此时有些抑制不住的低喘,整个人显得脆弱又苍白,听见队友的话,却还是立即就要撑起身子:“可以。”
张厉心道:“可以你奶奶。”
张厉算是见识过这小屁孩儿有多能逞强了,但他虽然话是这么说,手还是扶着章直坐了起来,帮他把狙击枪架到车窗上。
张厉:“你瞄准扣扳机,我帮你顶着后坐力。”
章直点点头,擦掉眼皮上的汗珠,十分信任的将枪交给了张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棕熊已经将车速降了下来,装甲车匀速滑过不明车辆的侧面,所有人都弯下腰屏住了呼吸,准镜平稳地对准最有可能是敌人头部的位置,只待目标出现。
然而就在驾驶室暴露在准镜里的一瞬间,章直搭在扳机上的手指却是一顿,没有按下去。
“咋了!”河马没有听见预想里的枪声,诧异地回头。
“是何家俊。”章直松开扳机,脱力地倒回张厉怀里,“好像已经死了。”
河马更是费解:“何家俊?他怎么在这?我还以为他早就死了。”
车轱辘卷起一阵飞烟,棕熊将车停在了路边,河马和张厉拎着枪下车查看。
当初凶悍劫狱的东南亚青年倒在方向盘上,衬衫已经被血染得看不出本来颜色,远远看去,确实不像还活着。
不过河马浸染刑讯技术多年,见过许多假死状态,因此用手一探便知章直判断有误——此人还活着。
“还救吗?”河马盯着何家俊看了两秒,突然语出惊人道:“这人应该没什么用了吧?弄死得了。”
张厉本以为他会想救人,结果这人一张嘴竟是要把人送走,不由意外地挑了挑眉。
以前电视剧里的警察不是智商堪忧,就是同情心泛滥,张厉饱受劣质警匪片荼毒,总是怀疑身边这些警察会时不时抽一下风,拯救个毒贩什么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擅作主张。”耳机里传来角雕的声音,“上头说这人可能知道不少事,叫我们押回去。”
击杀梁洪山,劫走张厉,这些事看似不容易,但如果有内鬼愿意配合,其实并没有想象的那么艰难。
组织里出现了叛徒,从劫狱事件发生起就是大家默认的事情了。
于是逃难小分队又多了一名成员——重伤昏迷中的黎寨毒贩何家俊。
之后的路途还算顺利,他们也没再碰见拦路杀手,按计划调头后,成功在约定的交易时间前赶到了交易地点。
红河口港口比他们预想得要大,破旧的渔船鳞次栉比,货运船穿插在其中,不知道其中有多少是当地毒贩的运输工具。
几个没良心的听取了张厉的意见,直接把何家俊塞进了之前拿来装枪械的黑布袋子里,拎着跟角雕接了头。
用张厉的话说就是,这些毒虫命硬,死不了。
角雕十分无语地接手了装着何家俊的袋子,安排几个伤员把车开上一艘货运船,隐藏在数不清的渔民船只里。
章直自从到了港口就显得有些不安,眼神时常在人群里游走,仿佛在寻找什么。
张厉之前注意力不在他身上,便没有注意到,此时两个人待在一起,小军帽身上那股焦躁便再也隐藏不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找什么呢?”张厉回头看了看船舱的小窗户,窗外是人群熙熙攘攘的港口鱼市场,廉价发臭的海鲜堆积在一起,听不懂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不像是有能吸引小军帽的东西。
章直被他叫得明显一僵,迟疑了一下才摇了摇头。
张厉挑高眉毛,看了眼同样挤在船舱里的王怀,没再追问。
他向来是懂得在外人面前给章直留面子的,男人都要面子,他是男人,章直也是,因此只要是章直不想说的事,他在外面从不会刨根问底。
“各组准备,发现可疑人员接近。”耳机里传来角雕的提示。
被当作饵的黎将军站在人群里,河马扮成张厉的手下跟在他身边,四处都是伪装好的便衣警察,角雕在高处俯瞰全局。
章直他们因为负伤,便作为后备力量暂时待命。他们看不见河马那边的情况,只能通过耳机里的只言片语判断情况。
“先不要轻举妄动,这不是运货人,只是个拿钱递话的。”
“运货人要看货。”
“他让我们把货搬到一艘船上,船号是这个。”
“河马跟黎将军上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军犬,河马在的船往入海口去了,你想办法跟上去。”
章直得到命令,立刻起身开船。
张厉站在他身边,皱眉盯着船舱外漆黑的水面。
他们不能开灯,也不能靠得太近,船舱外伸手不见五指,什么都看不见,一会儿只能靠章直狙击枪上的红外装置观察对面的情况,实在不算优势。
得先摸清对方究竟想干什么,他们才好提前做打算。
张厉拍了拍章直:“崽儿,跟你们队长说,我估计他们是要用骡子换马那一套,让他联系河马,在你们的船上藏个定位或者摄像头什么的。”
“骡子换马?”章直没听懂张厉嘴里的黑话,但还是乖乖按住耳机准备联系角雕,“什么是骡子换马?”
张厉:“在陆地上就是咱们的车带着货去找他们的车,到地方之后两方换车,他们直接把咱们的车开走,过卡口的时候要是碰见警察,他们可以直接弃车逃跑,后续就很难再查到他们头上了。”
张厉咧了咧嘴,略带嘲讽地啐了一口。
“这些运货的,要么就是没脑子的傻逼,要么就是这种滑不溜手的泥鳅,没一个能信得过的,本以为他们搞高科技的能有点创意,结果还是二十年前那一套。”
章直转述了张厉的话,将小船的掌控权转交给王怀,背上狙击枪走出船舱,爬到了狭小的甲板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胸口有伤,趴卧时肌肉牵动着伤处,疼得他不得已又给自己打了一针吗啡。
张厉不放心他,跟着一起出来了。
两个大男人挤在黑暗中飘摇的渔船上,呼吸混着海水的腥味,时间被模糊成了心跳的次数,一片静默中,张厉忽然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章直握枪的手一紧,侧头看向张厉,犹豫了一下,还是诚实道:“……是。”
张厉:“是大事还是小事?”
章直迟疑片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张厉有点无语:“那你自己掂量吧,要是大事……看老子回去怎么收拾你。”
交谈间,目标船只忽然出现异动,甲板上混乱起来,似乎是船上的人起了什么纷争。
章直连忙架起狙击枪,通过夜视仪观察对面的状况。
交错的手电筒光线间,一个包着头巾的男人拖拽着什么东西走到船头边缘,随后河马从船舱里走了出来,似乎对男人说了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男人张开双臂,做了个浮夸的摊手动作,随即一把拽起脚边的“东西”,推下了船。
没有准镜和夜视仪辅助的张厉可能没看清,但章直看清了,被推下船的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个被五花大绑的大活人——吴蔓。
河马为了维持毒贩人设,只能不动声色地看着,摆出一副杀人不眨眼的老练模样,用话术把运货人引回了船舱内。
他知道附近一定有他们的人监控着这艘船,一定看见了刚才那一幕,因此只要他能把这些毒贩引进船舱,他们的人就能趁机救人。
与此同时,章直握着狙击枪,冷静地联络组织,“报告队长,人质有生命危险,军犬申请离岗救援。”
角雕:“批准。”
得到答复,章直起身就掀上衣。张厉一看就明白了情况,恼怒地将人按住。
张厉:“你疯了?!”
章直看了眼连挣扎水花都没有的水面,“厉爷,我得去救人。”
“让他死!你他妈伤成这样,下去到底谁救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不起,厉爷。”章直望着张厉,“但我是一名军人,也是一个警察。”
张厉与他对视了几秒,牙根紧咬,却缓缓松开了手,“你最好给老子活着回来。”
章直朝他露出了个笑脸,扭头便扎进了水里。
他水性不错,当年在部队也接受过专门的训练,入水后如同一条黑鱼,立刻与夜色融为了一体,饶是张厉拿着红外装置找都没找到他。
海水冰冷,体温快速下降,章直一鼓作气深潜到吴蔓落水的地方,借着毒贩船上的光找到了一团缓缓下坠的黑影。
他悄无声息地游过去,正对上了吴蔓逐渐失神的眼睛——她快死了。
张厉在甲板上左等右等,不停看表,小崽子都他妈下去五分钟了,再不上来憋死个屁的了!
他把狙击枪扔到一旁,扯开扣子准备下水救人。
就在张厉半只脚都碰到水面时,船底哗啦一声轻响,两颗脑袋钻出了水面。
章直用胳膊勒着一个女人的脖子,朝他伸出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妈的,小兔崽子,怎么不干脆住海里!
张厉气不打一处来地将船上的救生圈和绳子扔了下去,先将章直救回来的那个女人拉了上来。
人拉上来了眼神不太好的厉爷才发现,这女的咋这么眼熟?
张厉看着那个缩在甲板上不停发抖咳嗽的女人,一脸不可思议。
吴蔓?
她怎么在这?
不过很快爬上来的章直就分散了张厉的注意力,小军帽儿湿透了,脸色惨白惨白的,胸口和手臂的纱布湿答答的,已经完全变成了淡红色。
张厉立刻把自己的衣服给他裹上,想抱着他给他取暖。
章直罕见地挣了挣,先把被张厉抛弃的枪拿了起来。
他牙齿打颤道:“厉爷,我先盯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裹着张厉的衣服,回到之前架枪的位置,趴了下来。
“……”
张厉从没有哪一刻比这一刻更想操死这姓张的。
他怎么就这么他妈的敬业!
正好这时吴蔓那女人哆哆嗦嗦地爬了过来,攀着张厉的腿无声地哭泣——她到底只是个普通人,就算给黑社会当过情人,也从未经历过如此险象环生的绑架案,在被扔进海里那一刻,她真的吓到失禁了,她觉得自己完了。
还好有人救了她。
死里逃生,她此刻急需一个温暖的怀抱,需要几句温声细语,需要人安慰她,保护她。
可被她抱住的男人只是冷冷俯视了她一眼,就毫不留情地将她踹开了。
他说:“没认出来吗?救你的是我相好,你也真好意思当着他的面往我身上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夜晚很快过去,破晓将至,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和张厉预料的一样,毒贩们开走了特殊行动小队的船,国内调了卫星专门监控这条价值过亿——运毒线路的价值——的渔船,给前线人员减轻了不少压力。
由于特殊行动小队伤亡惨重,国内来的第二支特种部队接手了后续任务,在河马完成信息交接后,小队被批准回国整修。
被成功解救出来的人质自然也是跟他们一起回国。
张厉已经从角雕那儿得知吴蔓就是章直瞒着他的那个小秘密,倒也没有什么过激反应。
于公,章直是在执行任务,服从命令无可厚非。于私,吴蔓就是死,就是从船上跳下去,跟他也没半毛钱关系,顶多就像车轮压上小石子,心里咯噔一下,连磕绊都算不上。
回国的交通工具依然是船,但比毒贩那些掩人耳目的小渔船条件好不少,起码有床。章直和他负伤的队友们此刻就躺在床上,手上打着吊针,胸前贴着检测身体状况的电极片。
他们已经在越南做了初步手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除了两处枪伤外,章直的肋骨折了两根,胸腔里满是弹片,伤口不同程度的感染,连越南最好的医院都不想收治——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活下来的概率不高,医院不想增加手术台上的死亡率。
张厉当时手里要是有枪,估计已经抵在院长的脑袋上了。
好在经过协商,伤员们最终还是及时躺上了手术台。
章直此时因为虚弱,大部分时间都处于低烧昏迷状态,张厉任劳任怨地伺候着,一点看不出混社会的架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连河马都调侃他,说狗狗找了个好男人。
章直床位的斜对角,是吴蔓的床位。
他们条件有限,伤患都只能挤在一起混住,没有余力给人质安排单独的房间。
吴蔓嘴上虽然没说,但第一天上船时,脸上还是露出了明显的不情愿,抿着嘴打量一圈,假装不经意地闻了闻被子。
章直整个小队都是偷渡来的,自然也要低调的回去,因此没人对组织的安排有怨言。张厉自己倒是没有不满,只是不忍心看重伤的小崽子睡在这么简陋的环境里,又要顾忌着章直的心情,便一直忍着没表现出来。
距离靠岸还有十个小时,张厉倚在船尾抽烟,看着茫茫无际的大海,只觉得当初在京城那些小打小闹好像是上辈子的事,谁能想到他有一天会出现在一艘边境的渔船上,还在照顾一位重伤的退役武警。
背后有脚步声靠近,张厉扭头,是王怀。
王怀因为腿上的枪伤拄了拐,走路不稳,额前打绺的头发一晃一晃的,手上还端了个不锈钢饭盆,活像个要饭的。
张厉以为他是出来透气,掐了烟,正准备把船尾的风水宝地让给他,就见王怀把饭盆一递,递到了他眼皮子底下。
张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意思?真要饭来了?
张厉挑眉,伸手去接,手刚一碰到饭盆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王怀的手心里藏了个其他东西。
张厉抬起眼皮了了他一眼,默默把他手里那东西接了过来。
是一部手机。
“看相册。”王怀扔下这么一句话,一瘸一拐地走了。
由于王怀一副做贼的模样,张厉便有意避开了船舱内其他人的目光,莫名其妙地打开手机相册,顿时瞳孔一缩。
相册里有好几段视频,有几段从缩略图就能看出拍的是他和章直,都是在这个船上。
张厉打开最新的一段视频,视频里是他帮章直擦脸擦手,最后亲了他额头一下的画面。
这就是今天发生的事情,从拍摄角度来看……是吴蔓那个床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厉一段一段视频看过去,脸色越来越沉。
除了他和章直的视频,还有他给河马他们帮忙的视频,视频里他没有穿戴任何镣铐一类的戒具,拥有完全自由的活动空间,拍摄者专挑他们行为密切的时候偷拍,原本还算温馨的画面由于镜头的遮遮掩掩而显得格外荒诞,像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张厉不知道吴蔓拍这些视频是要干嘛,但总归不像安着什么好心。
他捏着手机,又点了根烟,盘算着还有多久船才能靠岸,吞吐片刻后直接将烟头攥灭在了掌心,推开船舱门,走到了吴蔓床前。
“吴蔓。”张厉冷冷的盯着她,朝她晃了晃手里的手机,“给你个解释的机会。”
吴蔓在看清手机的那一刻脸唰地白了,下意识伸手想抢,却被张厉躲了过去。
“你!你偷我东西!”
吴蔓色厉内荏,左右张望一番,正好和闻声望过来的河马撞上了视线,立刻像找到主心骨般抢步到河马身边,抓着他的胳膊指向张厉,“警察同志,他偷东西!他手上拿着的手机是我的!”
河马任由她抓着,无辜地望向张厉。在他身后,王怀坐在角落里聋了一般地捧着不锈钢饭盆专心致志地扒饭。
张厉脸上面无表情,心里却有些意兴阑珊。他自认当年对这女人不错,花钱从不手软,生意上也帮衬了不少,无数次妥协,无数次服软,没想到就换来了这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分手后桥归桥,路归路,如今她被自己连累被绑架到国外,又被小军帽儿救了一命,算是两清,不图她感恩,至少别满怀恶意。
张厉举起手机删掉了里面的所有视频,无比认真地对吴蔓道:“再有下次,老子把你扔回海里。”
说完,张厉将手机丢到吴蔓面前,回到了章直的床边。
章直被喧哗声吵醒,茫然地看向张厉,吸氧面罩上凝出一片水雾。
“没事,睡你的。”张厉呼噜了把毛,坐下给他暖输液管。
吴蔓被这一屋黑白通奸震惊到了,气得眼圈发红,拿上手机跑了。
“要是我我就不跑,能跑哪去呢?晚上还不是要灰溜溜地回来睡觉,多尴尬。”河马摊着手说风凉话。
王怀深藏功与名地瞥了他一眼,“那是你脸皮厚。”
河马挑眉,“小葵花,你别以为你负伤了我就不好意思揍你,我这人最爱欺软怕硬!”
棕熊警告道:“河马,揍缉毒警察倒八辈子血霉,别说你不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河马暴走,“你妈的,死狗熊你也帮他是吧,不能揍他我还不能揍你了?”
棕熊不屑一顾,“你打得过算。”
章直看着这一屋吵吵闹闹的队友,再看一眼身边的爱人,吸氧面罩下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
肉体上的疼痛他已经习以为常,但此刻心灵上的放松是前所未有的。
躺在回国的船上,他确确实实地知道自己带回了厉爷,还新认识了几个过命的兄弟。
回程的路很漫长,但也很安心。
短暂的清醒过后,他的眼皮再次发沉,朦胧的睡意重新笼罩住他,他轻轻勾住张厉的手指,最后看了他一眼,又陷入沉睡。
张厉握住他的手,为他掖了掖被子,轻柔地抚摸他的头发。
十小时后,船如约抵达祖国的军用码头,早已等候在此的医疗团队将伤员抬上救护车,拉往军区医院。
张厉被就近押送到当地市局,配合京城警方交代整个跨国绑架案的经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入境前,闽籍毒贩何家俊早已比他们先一步被押送回国,交代了一部分案情。张厉的归来补上了另一半,极大程度上推进了案情进展。
两个月后,随着公安系统内部的内鬼落网,这场轰轰烈烈的监狱大劫案总算尘埃落定,张厉获批回到他之前服刑的监狱。
不过数月,狱内走了一批人,又来了一批人。
新旧狱友们道听途说了一部分事情始末,以为是境外恐怖份子想劫狱救他,因此都对张厉侧目而视,十分畏惧。
人群远远注视着昔日的黑老大拖着脚铐从押运车上下来,没一个人敢上前搭话。
直到刘胖子到来。
刘得狠左右开弓,摩西分海般拨开人群,又一屁股挤走负责交接的狱警庄旌同志,哥俩好地搂住张厉。
张厉掀起眼皮睐他——数月未见,胖子还算赏心悦目,遂未吭声。
“我就知道你死不了!”刘得狠一张嘴就是铁口断命,呲出一口黄牙,“我找人算过,你命不该绝!”
张厉从鼻子出气,冷淡地哼了一声,还是那副中年自闭的德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在刘胖子这位损友并不介意,正想拉着张厉好好叙叙旧,就被庄旌按了下来。
“厉爷。”庄旌略带复杂的看着张厉,他已经从领导们的只言片语里猜出了章直和眼前这个重刑犯的关系,心里五味杂陈道:“有人想见你。”
张厉同样记得他,跟小军帽儿玩得挺好的一个小狱警,于是难得给了好脸色,“谁?”
庄旌说了个名字。
张厉一愣,沉默了片刻,面色沉郁地点了点头,拨开刘得狠的胖手,在胖子匪夷所思的眼神中跟庄旌去了探视间。
探视间还是原来那个模样,冷冰冰的,缺乏人文关怀。
张厉在探视间门口摸了摸下巴,确定没有多余的胡茬,又整了整衣领,最后用裤脚盖住了脚踝上的枷锁,这才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探视间的房门。
不远处的隔音玻璃后,坐着一个瘦小的身影。一头黑白发相间的头发,马尾绑得很低,眉心微蹙着,温顺而愁苦。
她毫无攻击力,气势也弱得可怜,却在抬睛看向张厉的一瞬间,让张厉心里无端打了个突,感到了隐隐的恐惧。
因为那是章直的母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个独自拉扯章直长大的女人。
张厉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她,面对一个为他扑汤蹈火,数次生命垂危,到现在还躺在医院里的男孩的母亲。
庄旌替他合上房门,细小的落锁声后,张厉缓缓抬脚迈步,走到玻璃前站定。
瘦小的女人低着头反复搓着手指,除了他拉开门时看了他两眼,就再没跟他对视。
玻璃前有一把椅子,张厉拉开,没坐,低声开口道:“伯母。”
女人动作一顿,这才抬头看他。
她的眼睛里没有怨恨,只是无措,畏惧,和伤感。
张厉心里更加不是滋味,站了片刻,生平第一次主动弯下脊梁,朝女人低下头颅,深深鞠了一躬。
“伯母,对不起,我没照顾好章直。”
女人似乎吓了一跳,抱着手注视了他好一会儿,总算张开了干裂的嘴唇,“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厉没敢抬头,闭眼等待审判。
“你就是……那个给了我八十万的孩子。”
悬在脖子上的闸刀轻飘飘地落下,没带来任何伤害。
她和章直一样,从来只能记住别人的好,傻呵呵的被一点好意收卖,卖血卖肾都怕还不起。
张厉头顶着玻璃,喉咙发堵,明明没有被责怪,心里却更加难受。
“伯母,对不起……我不知道您知不知道我们的关系……我对不起您,也对不起章直,如果我能出去……如果我能补偿……”
他不知该如何忏悔,他的余生属于监牢,却困住了不止他一人。
他的承诺要在几十年后才能兑现,无力得像一根轻贱的狗尾巴草,让他耻于开口。
女人眼神哀伤地看着他,缓缓伸出手,似乎想隔着玻璃抚摸他。
“……那个钱,给直看病花了三十万,给他领导花了五万,还剩好多,我都留着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你出来……你们好好生活,别再打打杀杀了……”
“……行吗?”
张厉从探视间出来的时候,眼睛是红的。
刘得狠很没眼色地凑上去,非要追问他“夏娟”是谁。
同监的小曹还没出狱,有幸回归跟班身份,帮张厉在草皮上占了块地。
张厉曲腿坐在地上,远远看了眼围栏外章直以前站岗时习惯站的位置,现在换成了不认识的警帽儿。
也不知道小孩现在怎么样了,晚上还会不会疼醒,吃不吃的下医院的饭,想不想他。
“对了,小军帽儿呢?他咋没跟你一块儿回来?”嘚啵了一路的刘得狠东张西望一番,瞥了眼张厉的神色,突然语塞,“不会是……牺牲了吧?”
被戳到逆鳞,张厉顿时黑了脸,狠狠剜了他一眼,深感这胖子真是碍眼,连句吉利话都不会说。
刘得狠举手投降,“你看你,问你又不说,我说你又不爱听,真难伺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厉横眉冷对,一胳膊杵开他,“他在医院好好的,再咒他就缝了你的嘴。”
“行行行,早说不就完了。”刘得狠向见色忘友的兄弟赔罪,大人有大量地给自己点了根烟,又递给张厉一根,替他原谅了自己,“喏,回来不容易,接风酒没有,来根接风烟吧。”
张厉接了烟,点上火,心不平气不顺第跟刘得狠碰杯似的碰了一下。
烟雾袅袅,交头接耳。
明明头顶阳光灿烂,操场上热闹非凡,张厉却只觉得空旷寂寞。
他的心不在这儿。
他的心在那遥远的军区医院,在一张窄小的病床上,堪堪能装下一个小军帽儿。
——崽儿。
——快好起来吧,回来看看厉爷,厉爷想你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两个月后,张厉因有重大立功表现,被宣布无期徒刑依法减为有期徒刑,刑期减为十五年。
又两个月后,马正川因破获特大跨国毒品案、王府酒店爆炸案、持枪劫狱案,晋升为省厅政治部主任。章直伤势恢复,复职狱警。
又一年,张厉在狱中自学象棋,成功赢得犯人间的象棋大赛第一名,奖品是一箱卤猪蹄。
再一年,刘得狠在狱里憋得两眼发绿,强上了个强奸进来的小青年,还口口声声说这叫恶人自有恶人磨,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08年,奥运会开幕式那天,监狱组织全体犯人一同观看,张厉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在看到鸟巢全景时,跟站一旁的章直说,那一片本来都是他的产业,现在一定生意很好。
12年,莫言获奖那一天,张厉让章直给他带了本《丰乳肥臀》进来,看半本弃之,追问原因,原来是把莫言当成了黄书作者。
15年,天津港爆炸那晚,章直的监狱接到了支援调令,他和同事们连夜赶赴灾区,负责安置受灾群众。张厉有点爆炸PTSD,千叮咛万嘱咐他一定远离第一现场,小心二次爆炸。
19年,70周年国庆阅兵,章直指着屏幕上的武警部队说,这里面有他曾经的战友。
日子如流水,牢房透进来的光斑沿着不同的轨道爬行,囚服上的编号被洗褪了色,唯有每周放在张厉餐盘旁的酸奶一成不变。
张厉出狱那一天,离他五十六岁生日还差三天。
刘得狠哭得像是死了亲舅,哀嚎以后没人跟他一块儿嗑牙打屁了,他要在监狱孤独终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章直也申请了体制内调岗,预计年末能调回市区派出所当个小片警。
办好了出狱手续,张厉一身轻松的迈出监狱大门,章直已经拎着行李等在门外了。
他身后是一辆新车,今年刚买的,三十万出头,是这些年他自己攒下的钱,就为了张厉出狱这天能有台自己的车来接送。
张厉上了副驾驶,好奇地寻找中控触摸屏的键盘,没见过这么先进的东西。章直递给他一个手机,是前几天网购邮来的,张厉自己挑的型号,听说很适合拍照。
他们一起回了市局旁边的房子,一开门就闻到了热腾腾的饭菜香味,夏娟听见声响,从厨房慌慌张张地迎出来,一边擦手一边给他们找拖鞋。
这些年张厉也见过这位瘦小的岳母几回,有时候是送来自己腌好的咸菜,有时候是送棉被凉席一类的生活用品。其实这些东西他们也能自己买,但有人惦记的感觉终究不一样。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夏娟还是不太通晓怎么跟张厉这个魁梧的男儿媳交流,一通忙乱的端茶倒水后,逃似得躲进了厨房。
张厉其实也拿捏不好与岳母的相处态度,见夏娟进了厨房,也是大松一口长气,伸长手脚瘫进沙发里小憩。
章直给张厉拿了准备好的睡衣,被他摆摆手拒绝了,不想第一次正式见家长就这么不见外。他躺在沙发上休息了片刻,见章直一直紧张兮兮地守着他,好气又好笑地把人拽到怀里蹂躏了两把,随后驱赶去了厨房给岳母帮忙,自己起身参观房子。
这间老房子重新装修过,添了不少新家具和电器,张厉张望了一番,找到曾经睡过一晚的主卧,抱着胳膊巡视一圈,最后坐到床头拍了拍枕头。
前尘昨梦恍如隔世,一眨眼,他都到了能当别人爷爷的年纪了,曾经当做青春损失费送出去的房子,现在竟成了他唯一的落脚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厉正感慨着世事无常,目光无意间扫到了床边的床头柜上,发现其中一个抽屉居然是挂着锁的。
他盯着看了几秒,拉开其他几个抽屉翻找,没看见钥匙,便不紧不慢地起身溜达回客厅,在客厅的衣帽架上找到了一根黑色发卡,返回主卧,蹲下开锁。
细微的咔哒声传来,锁被撬开,张厉毫无做贼的自觉,随手扔了发卡,拉开抽屉。
里面是几个红红绿绿的本子,还有一个铁皮盒子。
红绿本子简单一翻,都是些房产证、军人证之类的证件,没什么意思。再掀开铁皮盒子一看,张厉不由一怔,一个有点眼熟的东西映入眼帘。
一个老旧的起爆器。
这和当年章直在越南偷偷塞给他的那个一模一样,应该是同一个,当时他们本想把炸弹留作最后的保命手段,但直到任务结束张厉也没有按下的那个按钮。
他记得当时他从最后那艘破渔船上把章直和吴蔓带下来时,就把这个起爆器交给了那个卧底警察王怀,王怀也没问他这东西为什么在他那,只是默默收了。
现在这玩意居然又回到了小军帽儿的手里。
为什么要留着这个呢?
张厉面无表情地盯着那盒子里的小小遥控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十五年间,每每午夜梦回,小军帽儿是否一直在后悔当年没有按下这个起爆器,让他错过了十五年的自由?
客厅里热闹起来,是章直和夏娟端着菜从厨房出来了,张厉用余光瞥了一眼,不动声色地拿出那个起爆器,合上铁皮盒的盖子,再把抽屉和锁恢复原样。
他双手插兜溜达着从主卧走出来,凑到饭桌前夸张地吸了吸鼻子,笑道:“这么香,这么多菜,够了吧妈,别做了,吃不完!”
夏娟不好意思地笑笑,但手上却不停,又是找调料拌凉菜,又是拿酒拿杯子,还抽着空收拾了料理台。
张厉帮着摆碗筷,刚接过酒杯,就看见夏娟拎着一袋厨余垃圾小跑着往门口走,他连忙把杯子塞给章直,抢步上前接下垃圾袋,“我去扔就行了,您老赶紧坐下吧,垃圾桶不就在楼外面么,我知道,回来的时候看见了。”
他人高马大,夏娟抢不过他,只能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张厉出门倒垃圾。章直也追了出来,非说他去倒,张厉不耐烦地把人赶了回去,趿着拖鞋,单手拎着垃圾袋下楼。在房门虚掩上的下一秒,张厉侧头瞥了一眼,将一直藏在裤兜里的起爆器悄无声息地塞进了垃圾袋里,丢进楼外的垃圾桶。
再回到屋内时,章直和夏娟已经落座,两人一见他进门便要起身,被张厉连声阻止。他倍感无奈,感觉章家母子俩比他这个刚出狱的人还要无所适从,像是两个签了卖身契的地主家的丫鬟。
一顿饭吃完,夏娟要回她自己住的地方,章直开车去送。张厉喝了点酒,驾照也失效了,献不了这个殷勤,只能在家等着。他从章直的警服兜里翻出一包烟,点了根叼在嘴里,把饭桌捡了,还洗了碗。
收拾完厨房,他去浴室洗了个澡,躺进主卧的床上。
章直基本全年都待在监狱,这房子久未住人,没什么人气,只有被子是暖洋洋的,像是新晒过。他躺在床上,百无聊赖,但又习惯了这种无聊,将四肢摊开,好像跋山涉水终于回到家的旅人,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根本抵抗不了灵魂的松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似乎开阖过,有人趴在床边看他,轻声问他“睡着了吗?”
张厉在心里“嗯”了一声,也不知现实里有没有发出声音,不等他分辨明白,意识便又沉入了混沌。
章直捏着还没来得及放下的车钥匙,起身在张厉脸上轻轻吻了一下,幸福又患得患失地趴到床边,盯着人看。
十六年前的那晚,他在这个房子里给张厉煮了一碗放了很多胡椒粉的挂面,那呛人的胡椒味至今仍停留在他的味蕾上,时光却已匆匆逝去。指尖触碰到张厉眼角的皱纹时,视网膜突然闪现十六年间所有的晨昏线。初遇时晦暗灯光下的对视,拳场地下室里重重抽下的皮带,破窗后飞溅闪烁的玻璃碎片,牢房里压抑在胸腔里的激烈心跳,枪林弹雨中如台风过境般的耳鸣,最后,一切的一切收束为一个依靠在晨光里笑着看他煎蛋的身影。
他曾经也幻想过和张厉一起生活在这里,幻想过平凡的余生,可他的运气一直不太好,让两人蹉跎了这么多年。
好在,一切都还来得及,为幻影准备的早餐虽然冷了十六年,但终于还是等来了品尝它的人。
晚安,厉爷。
——
正文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