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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还胃疼,又喝酒。”岑沛安声音听着挺不高兴,“陈医生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
“今天推不掉。”
“我的话你也当耳旁风。”
“我怎么敢把你的话当耳旁风。”沈捷挨一顿训,反而心情颇好,和他保证,“下次不喝了,”
岑沛安在这边一言不发。
“看中了什么?”沈捷结束饭局,看到手机上的信息通知,卡上划走了一笔钱。
一笔数额不少的钱。
“拿回去你就知道了。”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沈捷敏锐地察觉出岑沛安的情绪变化,语气里毫无拍到喜欢物件的兴奋,反而有种隐隐的不欢烦闷。
“怎么不多拍几件?”沈捷不想太强势问他原因,怕惹他不高兴,只好试探地问,问完又觉得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他笑笑,“回来的机票买了吗?”
“买了。”岑沛安如实回答,“小年中午十二点半的,到时候你来机场接我。”
“好。”
轮船返程,海水在巨大的推力下,翻涌出一串白色浪花泡沫,岑沛安举着手机,看了眼腕表,注意力有些不集中,好几次都没能及时回应沈捷。
“怎么了?”
沈捷站在书桌前,重新写了幅字,他放下毛笔,拿起旁边开着免提的手机,贴在耳朵上,走到窗边。
“没什么。”岑沛安停顿一瞬,他问,“沈叔,你前两天不是说给我准备了礼物,是什么?”
沈捷笑,“刚刚在琢磨这件事?”
“嗯。”岑沛安追问,“不能提前告诉我吗?我这两天一直在猜,但是我猜不到,你告诉我吧。”
“回来看看不就知道了。”沈捷也和他卖关子,“你刚刚也没告诉我你拍了什么。”
“那我告诉你,你也告诉我。”岑沛安讨价还价,嗓音不自觉黏糊发糯,“好不好?”
“岑沛安,少撒娇。”
榆京比港城要冷很多,外面大雪覆盖,沈捷站在落地窗前,凝视着漆黑的夜,他喉结滚了滚,似内心挣扎许久,最后问了句:“沛安,你想我吗?”
以往,沈捷每回出差回来,抱着他在床上,总会这么问,可即便在意乱情迷中,岑沛安也都一声不吭。
气氛陷入持久沉默,沈捷执着地不肯出声,细微加促的呼吸,暴露着他的迫切和忐忑。
岑沛安看向对岸,远处高层建筑物上的巨大钟表,分针往前拨动一下,离十一点还差十七分钟。
“有一点。”岑沛安咬字不清,像是在刻意模糊内心真实的想法。
沈捷笑了下,他把手机更加贴近耳朵,还没来得及说话,声筒里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
沈捷心猛地一揪,“沛安?”
回应的是火焰噼里啪啦翻滚的声音,伴随着阵阵爆炸,巨大的声响席卷而来。
有一瞬间,沈捷眼前陷入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他甚至听不见自己换气的呼吸声,难以形容的恐慌席卷全身。
沈捷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他小心翼翼,固执地再次重复道:“沛安?”
他的声音伴随着电话中断声,再次拨过去,只剩下机械的女声。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
港城码头,恐惧笼罩在所有人一呼一吸之间,数名穿着制服的特警和消防员赶来现场,巨大的火球翻腾,烟雾弥漫,强烈的热浪扑面而来,周遭陷入一片尖叫的混乱场景。
“晚上十点四十五分,一艘行驶的轮船发生爆炸,目前指挥部已赶到现场指挥救援。”
“事故原因暂不清楚,爆炸导致轮船各个救援口全部封堵,又因烟雾过于浓烈,直升机视线受遮挡,给救援造成困难。搜救小组利用游艇,对被困人员进行全面搜索救援,目前伤亡人员不明...”
深夜新闻频道,连线现场的女记者站在码头,身后是熊熊烈火,爆炸后的火浪吞噬着周围的一起。
芳姐听到动静出来,客厅一片黑暗,只有电视屏幕发出阴冷的白光。
沈捷站在电视机前,手里攥着手机,声筒里是还是那道机械重复的女声。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芳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走近轻声询问,“沈先生?”
沈捷循着声音,僵硬地转过身,他脸上泪水滚落,眼眶通红,眼珠布满绝望的红血丝,压抑的哭声让他喉咙哽涩,他只觉得渐渐没有力气,最后突然跌跪在地上。
心脏的强烈撕拉力,让沈捷痛苦低伏低身子,爆炸仿佛在他耳边无限重复,一切都变得异常缓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