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他,阴沉又无趣。
到门口迎人的,却是许妈妈。
“我娘和我哥呢?”
许妈妈笑着回他,“在里头包粽子呢。”
徐衡大为吃惊,平昭王府的日子过得如此艰难么?还得自己包粽子?
许妈妈领着两个少年穿廊过园,先到厨房去露了面,而后在清静堂安置好了才又转回了厨房。
厨房前后两院,围在一起包粽子的人可不在少数,一人环抱的木盆里盛满了糯米,另有各式馅料,人们说说笑笑,忙忙活活,好不热闹。
可为何他们也得包粽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个少年被许妈妈拉去净了手,绑了襻膊,拖回了盆前,面对着满盆的米,有些无从下手。
莫说他们了,就连松罗和沈余的小厮扶砚都被安置在了仆从堆里,被一群叔叔婶婶们手把手教着。
徐衡倒是想不学,但眼瞧着娘亲和大哥都在,甚至是平昭王也跟着包,他也只得拿起叶子让娘亲教教他。
“哎,红豆快没了。”袁氏随口说着,许妈妈正要起身去倒一些来,百两便自告奋勇抢着木盆跑了,袁氏失笑,“这孩子,越发鬼灵精了。”
徐衡看着百两轻快的背影,暗恼,他怎么没想到可以去拿东西呢?失算了。
正腹诽着,下意识手里一紧,把糯米抓的直往外冒,徐衡顿时惊慌失措,手劲没了轻重,紧跟着叶子也破了,幸亏盆就在正下方,不然米就撒一地了。
袁氏咋舌,“看你笨的,余哥儿都包好一个了。”
沈余看着手里明显小一号的粽子,不觉羞惭,“我包的也不好。”
徐衡撇嘴,又换了张叶子继续,他就不信还能学不会了。
其实徐宛也不大熟练,不过好歹是能独立捆好了,就是手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说备好的米有三百多斤,但两院子的人一齐动手,其实也花不了多少时间,不过生手总是劳累一些,袁氏一连坐了两个时辰,站起来的时候腿软胳膊酸的,被许妈妈搀扶着回去休息了。
徐衡却因为学会了新手艺而兴奋起来,还在拉着沈余叨叨个不停。
“你们也快些回去歇一歇,一会儿该用饭了。”徐宛拍了拍徐衡的脑袋,叫来了百两送他们回去。
徐衡还想跟大哥说两句话,一转眼却瞧见徐宛的另一只手正叫那平昭王紧紧攥着,虽说心里不忿,但也没摆在脸上,只是顺着徐宛的话头应声,与沈余一同行礼告退了。
午后睡起来,沈余是想着照以往的习惯先温书的,但百两瞧着天有些阴住了,便扯着他与徐衡去玩,沈余很想拒绝,但又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便想着玩一会儿就先回去,结果几人在枕山苑一顿疯跑,沈余也将温书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饶是少年们精力充沛,也经不住这么折腾,早起赶路,又跟着包粽子,午后只睡了一个时辰,在山上玩到了傍黑才回来,等到观澜小筑的时候,人都蔫儿了,跟霜打过的茄子似的,勉强吃了点东西,洗漱过后倒头便睡。
百两倒是神色如常,瞧着还有精力再去翻山越岭,被徐宛直接扔到杨刈院里操练去了。
衣袂交叠影重重,玉柱拢指作春风。
双颊飞红似熏醉,颈首柔缠一啼空。
暗房里不甚明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纪椟却看得清徐宛眼底的慵懒,少了一分淡漠,增了几分意趣,分明是同一张脸,此刻却莫名勾人。
他缓缓呼吸,想要平复一下气息,胸前却有一只作怪的手指,在上面划来划去,划的他心都痒了,“阿宛。”他还是伸了手握住了那只带着湿意和戏弄的爪子,徐宛便看着他笑,凌乱的衣襟随着笑声晃动,露出了大片暧昧的淡粉,全然没了最初的矜持和羞怯,显得那样动人。
只是这样的徐宛并不常有,美人眼下正是称心如意,才会如此,过后虽不会羞恼,但也露不出这般情态,只会翻他白眼。
美人这样一笑,纪椟便又被勾起了兴致,也不能怪他下流,时方才闹了一回,美人还跨在他身上,纳着他的欲望,眉眼风流的冲着他轻笑,就算是个太监也得起反应。
更何况他又不是。
不过,没等他乱来,徐宛便促狭一笑,俯下了身子,滚烫的面颊贴着他的胸口,摆明了不想让他好过。
纪椟无奈,也只是从扔在一边的衣服堆里随手捡了一件,披在了徐宛的身上,将人紧紧抱住。
这算不算某种意义上的,‘最难消受美人恩’呢?
“沈余,同斋主是本家么?”
“只是同宗。”沈秋霜那一脉的地位要更高一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纪椟忽地有些不满,调整了姿势,将脱出去的半截又送了回去,引得怀中人一阵闷哼,没忍住揶揄道,“咬的这样紧,还有闲心想别人?”
美人攀着他的脖子,一副顺从的模样,却骂了一句,“滚。”
他只是觉得沈余这孩子,心思越发深沉了。
但纪椟是不舍得滚出去的。
美人在怀,可解千愁。
天还是阴着,却没什么要下雨的迹象。
徐衡扒着小窗满眼羡慕。
他也想骑马。
可袁氏虽不好当着平昭王的面管束徐宛,但拿捏徐衡还是手到擒来的。
袁氏忧心忡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日可不暖和,大哥儿又骑着马,虽说走得不快,但她就是担心,一旦受寒着凉,难受的不还是大哥儿自己么?
偏偏平昭王在一边虎视眈眈,她也没敢说什么。
前一日傍晚,道观递了消息,说清风真人回来了,请纪椟与徐宛去一趟容真观,他们本就打算这两天要到道观求医,也就都跟着去了。
但真人这许多年给徐宛看病,还是头一次下帖子请人去道观,如此正式,总让人心头不安。
“公子,真人以往不都是直接去徐府么?这突然下帖子……”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百两虽满腹疑虑,却也不敢把这话说出来。
徐宛实在无从猜起,昨日接了消息,纪椟都一夜没睡好,更何况是他。
虞北峰和虞岭虽只隔了一条临水江,但正经去道观还是得老实的绕山而行,没有什么捷径。
是有些远的。
徐宛坐在马上,思绪有些飘散,看着周遭茂密的树林,莫名想起了从暂亭看到的,虞岭的后山。
若是搭一条横跨两山之间的通道,其实暂亭那位置就不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宛猛然间脑中灵光闪过。
暂亭,若真的只是为了暂停呢?
若那处有一条长长的吊桥,连通了两座山峰,那在桥头修一座亭子,用作休息,不是很平常么?
若他猜中了,那座吊桥最初是为何而建,最后又是因何而弃呢?
“阿宛。”忽地有人抓了他握着缰绳的手,他回神看去,是纪椟,“别担心,你应当还不知,当年为我批字的道长就是清风真人的。”
他点头,其实也不是担心这个。
“清风,是真人的本名么?”他突然好奇。
纪椟沉思片刻,“应当不是吧。”清风,听着更像是别号。“还真没听说过真人的姓名。”他只知道真人今年当有七十七了,历经旧朝更迭,两代年号,是位学识渊博的修者。“左右真人回来了,你若好奇,直接问他不就成了。”
“那多冒昧啊。”徐宛摇头,他只是瞎想而已。
纪椟叹气,真人向来平易近人,有什么冒昧不冒昧的,大不了他去问就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行人进到虞岭范围后,路上的人便陡然增多了,容真观香火鼎盛,又有悬壶济世的美名,不过,临虞城里设有医馆,若非疑难杂症,很少会有跑去容真观治病的,大多还是去上香还愿的。
他们虽是接了道观的帖子,但到了观中,还是先去上了香,才寻了殿外的小道士,将帖子交了过去。
小道士与徐衡他们年纪相仿,挽袖束发,颊上长了几颗雀子,瞧着很是机灵,看过了帖子,对着众人施了一礼,“居士辛劳,请随我来。”说罢,便领着几人绕过大殿,行过一处空阔的演武场,从小道入,来到一处较为偏僻的小屋前,叩了叩门,听到应答后,推门而入,片刻后,看着门外的几人拱手,“请问哪位是纪椟,哪位是徐宛?”
纪椟牵起身侧徐宛的手,应答。
“师祖请二位居士进门商谈。”
虽有一年多未见,但真人的状态还是一如从前,盘膝坐在蒲团之上,鹤发松姿,有仙人之相,身背后是供桌,其上烟气袅袅,供奉的牌位却拿红布遮着。
彼此之间也算老相识了,见过了礼,真人指了指面前的两个蒲团,让二人落座。
“还未贺过两位新喜。”
“谢真人相贺。”
真人笑笑,“徐居士面容红润,神采奕奕,想来婚事还算合心意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宛并不扭捏,点头承认了。虽有些波折,但好在结局是他满意的。“却不知真人此番有何要事?”
真人敛了笑意,正色道,“是为居士的病情。”
果然。
徐宛多少有些预感。
“他如今还算稳固的。”纪椟忍不住插嘴。
真人显然并不意外,“表象而已。”纪椟闻言沉了一颗心,未再多言,只是兀自攥紧了徐宛的手。“居士对自己的身体也是清楚的,内里积弱多载,寻常手段很难挽救,现下贫道有了新法子,需居士自断。”
徐宛一时间思绪万千,他有想过真人会不会是有法子救他,但又不敢相信,“真人请说。”
真人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居士的心脉损伤,许能修复,贫道游走四方,终是寻到了一味新药,若以针入穴刺激脉络,辅以药力修补,或有一线生机。这一过程,大约一年半载,但其间,稍有不慎,便是身毁人亡。”
屋中诡异的沉寂下来。
徐宛余光望着纪椟,手被捏的生疼,半晌了,才终于回过神,看向了真人,“若成功,我能活多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样的修补,终究不可能完好如新,即便成功,往后也需谨慎对待,但除生死攸关,再不必服药。许能维持十年,二十年,又或者,只有转瞬。”
徐宛心里有些乱,“若,一直服药呢?”
真人叹气,“这世上,没有谁比居士更清楚自己的病情了。”
徐宛欲言又止,终究沉默了。
不过是赌,今日死还是明日死了。
“居士还需尽早决断,若选择施针,第一针需在端午那日开始。”
之后,真人再未多说什么,他二人在屋中坐了许久,才告辞离去,屋外几人等的心急如焚,徐宛张口欲言,却被灌了一嘴的风,纪椟连忙将他揽进怀里,挡住了那有些刺人的冷厉。
起风了。
众人都不觉沉默着。
“宛哥儿,你是如何想的?”袁氏双眉打结,询问时嘴唇都在颤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时间,众人都看向了徐宛。
徐宛却显得有些淡然,只是喝了口茶水,言简意赅,“我想赌。”
袁氏要动未动,徐衡却是先跳了起来。
“真人不是说了,治的时候会出意外,治好了也不一定能高枕无忧,大哥眼下情况还不是很严重,还不到非治不可的地步吧。”
袁氏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地掩面流泪,话也断断续续的,“这事从长,从长计议吧,将,将薛家,还有,还有我家的都叫来商量一下,商量过了,再定吧……”
“离端午只有两日了,舅舅们来不了的。”薛袁两家如今皆在蓝丹变州,短时间内赶不来的。
袁氏抽噎不止,“再,推几日,就推几日吧。”袁氏跌跌撞撞的上前抱住了徐宛,不禁悲从中来,嚎啕痛哭,“宛儿,你就听娘的吧,儿啊,儿,娘求你了……”
许妈妈跟着一边落泪一边劝,“大哥儿这种事急不得的,总得多些人商量一下才好啊。”
徐衡也不禁红了眼眶,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
一时间,前厅的哭声伴着厅前的雨声,吵嚷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宛却强硬的一句也没答应,只是将哭累了的袁氏劝回了清静堂,徐衡站在他面前直抹眼泪,什么也说不出来,被他安慰了两句,叫百两送回房间去了。
沈余纠结了半晌,最终也没有开口,只跟着徐衡屁股后头走了。
陪了全程的杨刈没表达任何意见,自顾自的离去了。
回到安来院,徐宛才缓了一口气,安静地坐在桌前,也不知纪椟递给他什么,只是下意识地接了,拿在手里,才发现是一颗又小又青的果子,茫然地看了纪椟一眼。
纪椟手里还有一颗,简单擦了擦,吭哧咬了一口,瞬间面容扭曲,酸的差点牙都掉了。
徐宛冷不丁的被他逗笑了。
可笑着笑着,眼前却变得模糊了,他自己都没发觉,笑声早已成了嘶哑的哭腔。
纪椟默不作声地搂着他,他伏在肩头,把脸埋进了对方的颈窝,拼命的、用尽全力的抱住了那宽厚的脊背,脑子里已想不起别的了,只觉得害怕,只觉得难过。
他也不知自己哭了多久,回过神来的时候,纪椟的衣襟和肩头已然是一片濡湿了。
他嗓子很疼,咽下唾液时,也觉得很疼,便压低了嗓音,在纪椟耳边低喃着,“我不想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哪怕他天生命短,他也是想活着的。
哪怕他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他早晚会死,可是他其实不想死的,他一直都在努力的活着。
他的命是妹妹换来的,他只有替妹妹多活一日又一日,多活一年又一年,才能真正的回报妹妹的牺牲。
他不是不懂。
如今终于上天垂怜,给了他可以活下去的希望,他又怎能不紧紧抓牢,他的命不止是他自己的。
有谁会真的想死呢……
“嗯,别怕,别怕……”回应他的,是纪椟温柔的声音,还有温柔的亲吻,柔软却又坚定,那一吻似乎不是吻在他的脸上,还吻在了他那颗伤痕累累的心上。
他鼻尖一酸,不禁落下泪来,“王爷。”
“嗯。”
“王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在。”
他循着纪椟的气息,将自己送到了嘴边,熟悉的唇瓣,温缠的舌尖,让仓皇的心也归于了平静。
“我会活下去的。”
纪椟笑了,“我知道。”
他一定会活下去的。
徐宛突然心血来潮,他是那么想的,也是那么说的,“治疗的最后一日,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好。”纪椟从不啰嗦。
杨刈一向睡的浅,加上屋外雨声繁繁,就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了。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好像有哭声,但仔细去听,又只能听见豆大的雨点砸下来的动静。
怪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鬼么?
杨刈还没见过鬼呢,好奇心起,反正是睡不着,便直接起来了,撑了伞,点了火折子,迈进了连天的雨幕。
房子前后都找了一通,也没瞧见什么,但走到屋后时,哭声却是明显了一些,杨刈站在水坑里听了听,似乎是从院子另一头传来的,他循声而去,最终在院子的角落里找到了那黑乎乎的一团。
可惜了,不是鬼。
即便背对着他,蜷缩在墙根底下,杨刈也能认出来,是百两那厮。
倒是聪明,知道往有墙檐的地方躲,但雨势很大,后背难免湿了一片。
“做什么呢?”杨刈没好气的发问,往前举了举火折子。
百两回头看了他一眼,没答话,只是抽抽嗒嗒的将脸扭回去了。
啧。
杨刈朝前走了两步,离得更近了,伞檐一歪,雨水便顺着倾斜的伞面流了百两一脑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百两捂住脑袋,抬头看他,哽咽着开骂,“你,你有病啊……”
“你才有病呢。”杨刈毫不客气地回嘴,但还是将伞斜到身后去了,“大半夜不睡觉,在我院子里嚎什么丧呢。”
“你放屁,你,才嚎丧呢。”他只是跟公子同住安来院,又怕公子突然找他,瞧见他哭会难过,才躲出来的,但其他院子里都住着人,也就杨刈这儿还冷清一点。
“你不想你家公子接受治疗么?”
“公子……”百两冲着黑黢黢的角落流眼泪,“公子做主的事,是不会变的。”
“那你哭什么。”
百两顿时悲痛难言,呜呜的哭了一会儿,“可是,可是……公子可能会死的,会死的……”他就是心里难受。“像,像你这种人,怎么会懂的……”
杨刈当即黑了脸,抬脚就踹了百两的屁股,不知道自己冒着大雨搁这儿谈哪门子的心。
百两却是哭声愈大,几乎泣不成声了。
更像是被他踹疼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烦死了。杨刈收了火折子,在怀里掏了掏,把寻摸出来的帕子扔在了这厮的脑袋上。
百两倔强的顶着帕子,“不要你管!”
“狗才管你呢,回你房间哭去,不知道还以为我院子闹鬼了。”
“你才是鬼呢。”百两嘟囔着,看着越下越大的雨,有些委屈的在角落里缩着,“我没带伞。”
“你来的时候不也没带伞。”
可他来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大的雨啊。百两越想越难过,又冲着墙角抱头大哭去了。
杨刈真想再踹他一脚。
“给给给!给你!快滚!”杨刈简直满腹怨气。
百两惊疑不定的看着他,最后还是接过了伞,刚想道谢,杨刈便气势汹汹地跑了,走之前,还恶狠狠地踩了一脚面前的水坑,溅了百两一脸泥水。
有毛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有人能拗的过徐宛。
即便是袁氏哭的眼睛都肿了,也没能改变徐宛一丝一毫的决定。
按着清风真人的说法,徐宛在治好之前,大抵是不能离开道观的,纪椟放心不下,只将别庄的事全权交给了杨刈。
徐宛则是将百两留下了。
百两差点气哭了,“我也要去。”
“我身边一切由王爷经手,你去做什么,你帮着杨刈打理好四和春才是正事。”
百两不愿意,“可他会打我的。”他现在还屁股疼呢。
“那你不正该学好了武功打回去么?”
“公子……”
可惜徐宛是铁了心要留下他,百两再怎么闹都没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袁氏不想牵肠挂肚的等消息,也要跟着去道观,徐衡见娘亲要去,自己也连忙跟上,徐宛只说道观只怕不方便留那么多人。
但端午的第一针,袁氏几人还是去道观等着了,直到真人施针完毕,见到了完好无损的徐宛,磨蹭到道观要闭门了,才恋恋不舍的下山去了。
这一日的刺穴和药浴,其实很不舒服的。
他心脉有缺,实则是不能进行全身药浴的,但真人定好的疗法,就是要在刺针入穴后,激起脉搏的跳动,而后泡入药汤,让药效顺着皮肤渗入,一点一点的修补。
这中最危险的,便是刺针入穴,扎得皆是心口要紧的穴位,离心口越近,入针越深,按理说他身体单薄,不宜过深,但为了催动药力,只能入到最大。
浴中不单是药力能渗入,最怕是一个不慎被邪风入脉,不消片刻就能要了他的命。
道观本就清贫,没有太好的房间,安排给他们的卧房也不大,只简单的设有床榻和桌椅,再有就是三扇屏风隔着一个浴桶。入夜后,徐宛便觉得心口疼,一来是穴位,二来是心脏,突突的直跳,纪椟看他情况不对,连忙请来了真人,把过脉后,却说没事,在疗愈期间,且得疼段时间的。
先前那个为他们引路的小道士小山,端来了一碗黏稠漆黑的药来,直把徐宛这个药罐子都喝的反胃了。
小山瞧他如此难过,也有点发愁,“这药可是得天天喝的,居士忍忍吧。”
徐宛听了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在甜食不在忌口之列,徐宛往嘴里塞了糖块,躺到床上去缓缓。
纪椟则是抽空挂了床帐,又将带上山的必要东西都摆了出来,房中就显得更小了。
“阿宛。”纪椟俯身亲了亲他的脸颊,徐宛困了,歪着头看他,“先起来,我把床铺好。”虽说睡硬床对腰背好,但道观的床属实是太硬了点,只铺了层薄垫子,总有种睡破木板的感觉。
“嗯。”徐宛实在没什么精神,只是借着纪椟的力坐了起来,趿拉了鞋,挪到了椅子上,病恹恹的看着纪椟铺床。“王爷。”
纪椟回头看他,“怎么了?”又转身去拿了新的枕头换上,道观准备的木头枕,徐宛习惯了软枕,这木头枕着只怕要头疼的。徐宛突然伸了手,纪椟将那俩木头放到了窗下的柜子上,快步回来握住了那只手,“手疼么?”
徐宛手不疼,拖着椅子软身靠在了纪椟胸前,却问,“王爷害怕么?”
纪椟抚摸着他的后背,闻言沉默了片刻,“有点吧。”
“是我对不住你。”他一直都没问过,母亲,阿衡,甚至是百两,都会为此事流露出很明确的情绪,但纪椟没有,那一天,直到回了安来院,纪椟都未曾说过一个字,后来开口也只是让他别怕。
情同此心,心同此理,若换作是他,是做不来如此镇定的。
他知道纪椟必然是在意他的,却又为他隐忍至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不是毫无所觉,但情况如此混乱,他只能先顾了旁人,待一切安稳了,才好来关切纪椟的心情。
“别说这样的话。”纪椟宽慰着,“你看如今不也很好,只有我们两个朝夕相对,我其实求之不得。”
徐宛笑了两声。
“你要是愧疚,不如改了称呼吧。”
“啊?”
“你看你总是王爷王爷的喊我,那么生分,整个临虞府也就我这一个王爷,叫他人听见了,怕会惹出麻烦。”
纪椟说的倒是在情在理,可,“那该叫什么?”
“你可以喊我的字啊。”杨刈就常常纪为斫纪为斫的喊他,“又或者,你也能喊我的乳名。”
“乳名?”徐宛倒是没听过。
“我乳名只一个‘服’字,服膺的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服膺?是……‘得一善,则拳拳服膺’的那个么?”
纪椟点头。
徐宛被他盯得有些面红耳赤,“那该怎么叫啊?”
“我怎么叫你,你就怎么叫我啊。”纪椟理所当然的回道。
阿,阿服么?徐宛只是想了想,便觉得害臊,死活不想张嘴,顾左右而言他,“我困了。”
纪椟挑了挑眉,没打算就此翻篇,“说了再睡。”
徐宛哑然,他就发现了,纪椟这人,其实一点亏都不吃。“不想说。”
“那你是想得趣的时候再说么?”反正真人又没禁他们房事,纪椟荤话随口就来,偏还摆出一副无辜的神情。
徐宛抬手揍他,“三清真人眼皮子底下胡言乱语什么。”
“你还不知道我么?”纪椟弯了弯眼睛,捉了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得意洋洋,“我最不要脸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宛无语凝噎,生怕这厮说得出做得到,憋了半天,只哼哼了一句,纪椟没听清,立刻不依不饶起来,磨到最后都磨得他烦了,有些破罐子破摔,“阿服,阿服,清不清楚?够不够口齿伶俐?”
纪椟眉眼含笑,郑重地回应,“够。”
反倒是徐宛又不自在起来了。
“阿宛。”
“嗯。”纪椟的脸凑了上来,似乎是在等什么,徐宛暗自叹气,不过一个称呼,其实也没什么,“阿服。”
纪椟满眼都是欢喜,“我在。”
【雨后风凉暑气收,庭梧叶叶报初秋。】
“道观里也没有梧桐树啊。”小山歪着身子打量着徐宛的题字,觉得奇怪,“不如改成‘枣声簌簌报初秋’吧。”观里有十来棵枣树,打一杆子能落好多呢。
徐宛无语,改前人诗句就算了,还改的那么俗,“这叫意境。”
小山不解,“意境又不能当饭吃,但是枣可以吃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宛无言以对,又无从反驳,小山还想继续念叨,嘣的脑袋上被砸了一下,手忙脚乱的接住了那扔来的东西,低头一看,竟然是枣。
身后传来笑声,小山回头看去,果然是那个爱欺负人的居士,怀里揣着一兜子的新枣,“纪居士,师叔都说了不让你摘观里的枣了。”
自从这观里的枣子开始熟了,枣树们就屡屡惨遭纪居士的毒手,师叔有心逮人,又打不过这位居士,只能好言相劝,已然劝过很多次了。
“他自说他的,我自摘我的,有何不可的?”纪椟脸皮厚如城墙,根本不把那些事放在心上。说罢,纪椟便抓了一把扔给了小山,“你瞧,如今你也是帮凶了,总该知道什么叫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吧?”
小山愕然,似乎是没想到纪椟如此的厚颜无耻。
但观里的枣树品种奇特,他也爱吃,但如今道观中,只有在这儿能吃的到了,他也只能闭口不言了。
其实,也不止枣树了,道观种的那些瓜果梨桃,没一个逃得出纪椟的手掌,都被拿来填了徐宛的肚子。
只是纪椟,简直要成容真观的一大祸害了。
徐宛也有些明悟,初见时,安婶为何会那样说了。
【这俩皮猴子可欠收拾了,刚来迁州的时候,在山庄里祸害的不成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宛。”话音未落,浑圆的枣子便递到了嘴边,徐宛也不客气,只张嘴吃了。
他们在容真观已住了三月有余了。
起初并不适应的。
不单是医治时来自身体的痛苦,还有生活的方方面面。
道观里,是没有仆役的,所有的事,他们都要自己动手,不过,在起居上并没太大的差别,但脏了的衣衫要洗,想吃的东西要做,洗衣其实倒不算难,也幸好夏日的衣衫轻薄,不大费力,但吃食就……
是真的做不来。
纪椟在吃食上一向凑合,饥一顿饱一顿的都无所谓,但徐宛不行,他本就身体不好,饮食再跟不上,只会加重身体的负担。
纪椟迫不得已,只能跟着厨房的道长们举炊下厨。
但这事竟也是讲究天分的,可叹纪椟并不具备。
观中的生活,不算轻松,每日要跟着道长们洒扫,偶尔道观人流拥堵,还要帮忙疏散,但他们是不必做什么早晚课的,平日洒扫之后,便清闲下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宛开始时,还会跟纪椟过上几招,只要不劳累,便无大碍,只是纪椟总趁机占便宜,打着打着,冷不丁的被亲上一口,任谁也没心思继续了。
不过,两人的日常亲密也止于耳鬓厮磨,至多不过亲吻,纪椟虽口花花、胡咧咧,但也不敢在道观里真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有时惹出火了,便会自个儿出去打一通长拳,发发汗,也就过去了,只是出了汗身上的衣服就得洗,虽能打赤膊,但人又不能裸着,进而导致纪椟那段时间洗衣洗的手都疼了。后来就跑去跟道长学了清静经,时常念着好让自己清静清静。
闲来无事,纪椟最爱的还是作画,画里免不了有他,看的他手痒,便提了一回,他也想学。
纪椟自无不可,也乐意教他。
不过他学的时间尚短,比不得纪椟妙手丹青、挥洒自如,他只是学着画了些风光景色,然后提两句酸诗,瞧来很像那么回事罢了。
也就纪椟会觉得他画什么都好了。
真人曾称赞纪椟笔下有春风,至于他这三钩两划,跟猫爪子爬过似的,可没想过能当得起纪椟嘴里的那一句好。他是什么水准,自己心里还是有数的。
而施针的事,只有头一个月是日日在做的,之后便改了五日一次,第三个月则加到十日一次。
也不是全然顺利的。
其实他是没觉得有多凶险的,发病后再睁眼,似乎只是睡了一觉,但疼痛却在身体各处蔓延着,纪椟满眼血丝,抱着他久久难以平静,他没听到哭声,耳边只有沉重的呼吸,和滚烫的眼泪浸湿了他的后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容真观最不缺的便是大夫,那些医术顶尖的道长们用了整整一夜,才将他从死中救了回来。纪椟只说,万幸之前两个月的治疗见了成效,支撑了他挺了许久。
自那之后,纪椟几乎与他寸步不离,黏的越发紧了。
但徐宛知道,纪椟只是被吓坏了。
之后,百两借着送颜料的由头跑来了道观,虽不知晓他刚经历大劫,但看着他脸色不好,便哇哇的哭,百两自幼跟着他,还是头一次离开他这么久,哭的好不凄惨。
嗯……甚是聒噪。
山风轻,秋雨凉,朝暮添衣夜渐长。
烛光暗,心茫茫,幽梦乍起桂花香。
后山的桂花开了,纪椟采了几枝,拢进细瓶中养着,屋子里便浮动着那似浅又浓的香气。
桂花放在掌心,显得那样细弱,却又那样芬芳。
他怔怔地望着手中小巧玲珑的桂花,失神的回想着,真人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一次发病,反倒是助长了药力,或许不必一年半载,若下一次施针顺利,此后便可无虞。】
但听到好消息,反而觉得不踏实。
心中是说不出的茫然,和慌乱。
若不顺利呢?
下一次或许,就是最后一次了。
“别胡思乱想。”纪椟捡起了他掌心的桂子,扔进了细瓶,“真人一向是有把握的。”
他垂眸看向了被纪椟揉在掌中的那只手。
不可否认,他在这世上有着太多留恋和不舍,但纪椟却是排在最后的那个。
但若是说亏欠,他亏欠最多的也是纪椟。
他给不出同等的感情,或许,再也补偿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还记得,我有件事要说给你听么?”
纪椟自然记得,甚至还记得,“不是要等最后一针之后么?不必着急的。”
可是,他不想等了。
最后一针,必然凶险,若挺不过去,这话便再说不出口了。
“我想现在说。”
纪椟很想拒绝,但他清楚徐宛在顾虑什么,话到嘴边,却又难以启齿,只是点头应下了。
徐宛看着纪椟应他的要求熄了房中大半的烛火,坐在床榻以里不觉紧锁眉头,接着,纪椟上了床榻,厚厚的帐子落下,徐宛瞬间眼前一片昏暗,纪椟却在触手可及的地方,靠在了那熟悉的怀抱,徐宛不禁眼眶发酸。
隐隐绰绰的还能瞧见床前有盏灯,徐宛沉默了许久,才终于开了口。
“你知道我父亲吧?”
纪椟点头,“先岳是意外身故。”不单是徐宛的生父,其母薛氏同样亡于意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是的。”徐宛喃喃着。
“是我杀了徐灵旗。”
多年前徐府的管事尚且不是许管事,而是与徐老爷一同长大的长随徐平。
在徐宛的印象中,徐胜不算是个多好的父亲,他被困小屋的那些年里,父亲并不常来见他,娘亲只说父亲公务繁忙,实在抽不开身,后来娘亲和妹妹过世,他又病得厉害,父亲初次来见,却是说要在热孝期间迎娶新人。
那不是与他商议,只是知会他一声。
他娘亲死后不到半年,徐胜便续娶了当年蓝丹府变州知州的女儿袁雪。
合乎礼法,却那样无情。
袁氏母亲很疼爱他,比那个所谓的、几乎不露面的父亲,要更加尽职尽责的照顾他。
再后来,袁氏生下了阿衡,这个家里,也算其乐融融。
他十四岁那年春里,袁氏说起了他娘亲留下的铺子出了些差错,正使人查证,他正巧要去药庄休养半月,便顺手接下,却意外查到了徐平头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胜虽对他不甚在意,但徐平却对他一直很好,尤其是娘亲过世之后,他夜半醒来,常是徐平守着他。
徐宛想着,徐平或许只是一时糊涂。
他去寻人的时候,徐平却没在家里,问了袁氏,也说没见,最后还是小松罗记起,徐平说要去徐家祖坟,不知是做什么。
袁氏便猜,近来徐胜升迁,徐宛考过童试,或许是去告慰祖先。
但徐平却给他娘亲烧了纸。
“木已成舟,夫人又何苦纠缠。”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好生奇怪。
“平叔。”
徐平回头看他,满面惊愕。
“什么叫木已成舟,什么叫何苦纠缠?”他不是七八岁时,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娘亲死了这许多年,一个死人,能纠缠什么?能纠缠谁?
徐平脸色煞白,定定地望着他,蓦然跪了下去。
薛家曾是临虞的大族。
他娘亲薛匀是家中幼女,性情温柔,与徐胜也算是天作之合。唯一不足,便是身体不大康健,生下他与妹妹后,更加柔弱了。
薛家大舅舅曾是临虞的知府,可惜遭了奸人陷害,案子审了太久,病怒交加,受刑不过,死在了狱中,剩下的两个舅舅也被流放千里,薛家的势力随即一落千丈。幸得薛袁两家早有姻亲,大舅母是袁家的长女,有袁家暗中打点,薛二薛三虽被流放苦寒之地,却也保住了性命。
多年后薛家沉冤得雪,两位舅舅也终于被赦免,在袁家的相助下定居蓝丹,能够安稳度日。
而袁雪后来会嫁进徐家,也有薛家在中斡旋。
他娘亲是在薛家昭雪的那一年过世的。
“夫人再生养不能,大哥儿又恐难长命……”
徐府是没有妾室的,徐胜迎娶薛家女时,曾放出豪言,绝不纳妾,即便是后来续娶了袁氏,徐胜也不曾纳过妾室,此事在临虞甚至传为美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谓意外,不过是处心积虑、煞费苦心。
“老爷本打算,夫人死后,大哥儿或能惊惧而死,留下姑娘还可嫁人,却不想……”
却不想妹妹软磨硬泡的坐上了马车,与娘亲死在了崖底,而他虽一脚踏进鬼门关却被真人救回了一条命。
他知道父亲一直不大喜欢他,因他身体孱弱,治病吃药花钱如流水,将来仕途也很难成行,他不曾怨怼过,还努力进学,想着哪怕只是秀才也得考一个。
但父亲只想他死。
而他也只想让父亲填命。
不得不说,他们父子何其相似。
“这种事有悖人伦,大哥儿莫要蒙了心。”
他看着徐平冷笑,“徐灵旗当年被‘蒙了心’杀妻害子的时候,徐大管事可有劝过他‘有悖人伦’?”徐平语塞,徐宛觉得好笑,“也是,徐大管事忠心耿耿,在杀我娘亲之时,想必很是积极。”
“大哥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胜为我娘亲填命,那我妹妹……”徐宛欲言又止,眼神淡漠的看向徐平。
徐平一个激灵,瞬间便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却驳了回去,“大哥儿也不要忘了,大姑娘当年是因何上了马车的!”
徐宛勃然变色。
他如何能不知。
而当年,娘亲和妹妹的尸首抬回徐府,也是徐平拉扯着从未离开过屋子的他,去亲眼见了。
“徐管事自行决断吧。”
徐宛不再多费口舌,回府后,便找了个教书的由头,将松罗要到了自己的院子。
没出两日,徐平便寻了过来。
“他是生是死,自在管事一念之间。”
灯花如豆,徐平伏在地上,颤抖着,却不敢哭出声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半月后,徐家的这一对贤主忠仆便坠崖而亡。
其实,徐胜不是摔死的,或许是马车抵挡了大部分的伤害,徐胜摔下山崖后,还苟延残喘了一日,可惜山崖太高,等搭救的人寻路到了崖底,却已无力回天了。
徐宛有幸,见到了徐胜心不甘情不愿的咽了最后一口气。
他不知道徐胜躺在乱石堆里看到他的时候,在想些什么,但瞧着那满眼的怨毒,大抵不是什么足以与人道的话。
但他知道徐胜为什么对他们母子下手,不过是因着不能生养的发妻平白占了正室的位子,而他这个长子又是个朝不保夕的病鬼,更是因为薛家大势已去无可挽回。
这件事,埋在他心里,太多年了。
久到他的心都随之腐烂了。
他知道不该自轻自贱,但总也忍不住去想,若是他身体康健,徐胜就不会算计到娘亲头上,若是那日他没有闹着想看花,妹妹就不会登上马车,惨死山崖。
若是娘亲嫁与正人君子,而不是徐胜那样的小人,就不会生下病弱的他,此后的一切都不必存在。
偏偏最该死的他,却活到了现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胜的死或可告慰娘亲的在天之灵,可妹妹呢。
妹妹因他而死,妹妹何其无辜。
他不是什么良善的人,身上背着债,手上沾着血,实在当不得纪椟心里的‘天上月,月下仙’。
真实的徐宛,只是个麻木不仁的杀人凶手。
他便是死了,也不过自食其果、罪有应得。
他是不想死,但若死了也没有什么可后悔的,只一件,这桩亲事,是他对不住纪椟。
“别胡说,没有的事。”纪椟的脸颊蹭过了他的额头,“那日还跟我保证会活下去的,今日又不作数了?”
徐宛眼眶干涩,只闭着眼叹气。
“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纪椟的吻落了下来。
落在眼边,落在鼻尖,落在唇畔,柔软的仿佛是天边的云,是轻薄的丝,是绵密的沙,是难言的温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宛,你许我一件事吧。”
这年的八月十五,徐衡赶了回来,待了不过两日便匆匆而去,最后一针在廿五,徐衡虽接到了消息,但学业繁重难以抽身,只给袁氏回信不论情况如何,都要及时告知。
而袁氏在施针当日天还没亮便离了徐府,赶到了容真观,
所幸袁氏这三个月来三五不时的便要来上香,观中的道士们都识得她,也知道内情便让她进门了。
只是袁氏到的实在太早,那两人甚至还在房中酣睡,袁氏不便搅扰他们好眠,便径直到了正殿跪在神像前参拜,却仍是心乱如麻。
百两到的更早,原定是当日卯初动身,可他后半夜实在睡不着便偷偷去了马场牵马,摸着黑跑出了四和春,虽说一路上灯笼的光照有限,但跌跌撞撞的到了道观后却还不到寅时。
杨刈睡得迷迷糊糊,还是管事砸了他的门,嚷着百两不见了,他才醒了过来,跟着管事在庄中像无头苍蝇一般的寻了三刻钟,恍然间想到会不会是跑到容真观去了。
等杨刈找到这厮时,百两正蜷缩着身子,坐在那二人房前的台阶上,将睡眼惺忪正要出门打水洗漱的纪椟给吓了一跳。
百两想进屋去看徐宛,被纪椟无情拒绝了。
“你再把寒气过给他。”说着纪椟便敲响了不远处的房门,同道长暂且要来了一间小屋,让杨刈带着百两先去里面缓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百两很是不情不愿,但他也知道今天施针至关重要,不好因为自己出了差错,便老实的跟着去了。
施针是从午后开始,比之以往的时间,长了一倍不止。
众人在屋外安静等候。
平日里转眼即逝的一个时辰,仿佛被拉扯成了长长的一生。
“夫人且坐一坐。”许妈妈扶着站在太阳底下,都有些身形摇晃的袁氏,坐到了院中的石桌旁,轻声宽慰着,“咱们今日出门时,好几只喜鹊在门前叽喳,必然是顺利的。”
袁氏心中忐忑,却也没有反驳,只是抓着衣袍,探着身子望向那紧闭的大门。
与之相对的,纪椟却坐在凳子上稳如泰山,一言不发,瞧着神色如常,并不担心,不过旁人或许不知,但杨刈却了解纪椟此人,不过是强装镇定罢了。
不同于纪椟的假象,百两则是坐立难安,一会儿在檐下站着,一会儿在院子里绕弯,一会儿又跑墙角蹲着去了,一刻也不得消停,杨刈看着他都眼晕,可事出有因,这院子里也就只有他对这事不大上心,他若是多嘴多舌,肯定是讨不着好的,便倚着柏树神游天外。
房门开启之时,百两正在墙角蹲着碎碎念,不知是叨叨些什么,听到有动静立马窜了过去,而袁氏起的太急被裙角绊了一下,差点摔到地上去,幸好许妈妈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几人急惶惶的涌上前去,张口欲言却发不出声来,只眼巴巴的望着清风真人。
真人笑笑,“诸位还请安心,但暂时还不能下山,需静观月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袁氏连连道谢,又哭又笑起来。
百两扒在门口张望,却瞧不见什么,有心进去看看,又怕有什么忌讳。
真人也只说,徐宛还在睡。
在容真观长住的多是病患,不便招待外人,袁氏几人左等右等也不见徐宛醒来,最后无法只得先下山去了。
而徐宛这一觉便睡到了次日天明。
真人来切脉,说了无碍,补充了自即日起,需用一月的时间逐步断药,以观后效。
“饿么?”纪椟送走了真人,回房瞧见徐宛坐在床上发呆,便过去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嗯。”徐宛点头,他睡了快六个时辰,自然是饥肠辘辘的。
纪椟却眼珠一转,欺身上前,缠吻片刻,“还饿么?”
徐宛无语,瞪了回去,谁家吃这东西能吃饱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是说有情饮水饱么?”纪椟诧异,徐宛没忍住抬手揍他。
纪椟挨了他两拳却还笑的很是开怀,“你这拳头软绵绵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给我挠痒呢。”
徐宛咋舌,他是没什么力气打人,便摸到了纪椟的腰间,拧了一把,纪椟立刻疼的吱哇乱叫起来,“谋杀亲夫啊你。”
徐宛招了招手,纪椟便又不怕死的凑了过去,徐宛攀着他的脖子,亲密的笑了,“少侠如何称呼?”
纪椟一时愣住了。
徐宛也不恼,自问自答,“何必问。”
纪椟喜出望外,连忙搂住了徐宛,接了下去,“匕首你留着吧。”
“无功不受禄。”徐宛嘴角噙笑,贴着纪椟的下唇轻喃,“阿服,许给你的,你还要么?”
纪椟忙不迭地点头,哑然失笑,轻轻含住了那片送到嘴边的柔软,有些含糊不清的回应着,“要……”
【阿宛,你许我一件事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将心交给我一次吧。】
徐宛的身体恢复的很好,断药也很利落,即便有些反应,却并不碍事。
真人也准了他可以下山了。
听到这个消息,最高兴的反倒是其他道长们,大抵是庆幸观中的一应时令蔬果都能保全了。
那屋中的东西,纪椟想着留给旁人去用,便只收拾了贴身的东西,其余的一应送给了观中的贫苦人家,也省得之后遣车来拉。
百两得了消息,早早的上山来等,杨刈为了避免冲突,也只得跟着上山。
反正这么大的喜事,迎一迎也是应该的。
二人拜别清风真人,都走出真人的屋子了,纪椟却又不知是想起了什么,抬脚跑了回去,片刻后便出来了。
“怎么了?”
纪椟笑了,“你不是想知道真人的名姓么?我去问了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事徐宛自己都记不得了,却不想纪椟放在了心上。
不过,都说起来了,徐宛的好奇心自然也被勾了出来,“真人可说了?”
“真人说他单名一个‘来’,字安澜,姓徐。”
徐来,徐安澜。
故号,清风。
纪椟也是第一次知道,真人是姓徐,“真人难道与徐家有故么?”
徐宛想的却是另一桩事,“观澜小筑的澜,难道是真人的那个澜么?”
纪椟愣住,这事怎么扯到观澜小筑了?
徐宛越想越觉得可能,“你看王府的正屋叫‘容安堂’,观澜小筑的正屋是‘安来院’,虞北峰上的暂亭,虞岭后山的小道,崖边还有搭桥留下的木桩。”
“所以呢?”纪椟没明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纪良元帅当年为什么只要了虞北峰做别庄,为什么安来院里挂着【几生修得到一日不可无】,元帅一生无妻无后,最终死在战场上,或许,是因他心中的人不能宣之于口。”
故而只能偷偷的在虞北峰里‘观澜’,希望‘容安’,盼着‘安来’。
纪椟愕然,指了指被他们抛在身后,远处的那间小屋,那间清风真人的小屋。
但又有些不对,若真人不知这些事,虞岭后山为什么会有搭桥的木桩,又为什么,这桥终是没能搭过去呢?
可惜,那些内情,真人必然是不会说与他们知的。
“这怎么可能呢?”纪椟还是不敢相信,但徐宛分析的那些事,又很有道理。
他也不是觉得真人哪里不好,但,平昭元帅和清风真人摆在一起,总觉得有些怪异。
徐宛解了大半的心事,细枝末节就无关紧要了,将这事抛到了脑后,挥着鞭子纵马而去,独留了纪椟在原地瞎琢磨。
“公子!等等我!”百两见徐宛一个人跑了,连忙跟了过去。
纪椟没能想出个子丑寅卯来,一转头却瞧见杨刈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想问问最近四和春如何了,驱马到了近前,杨刈却没注意到他,仍直愣愣的瞧着前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前面只有徐宛和百两在说说笑笑。
纪椟莫名心底冒出个念头来,“杨策清,你是不是瞧上百两了?”
杨刈终于看了他一眼,讥讽道,“你是被容真观的素菜吃伤了脑子么?”
纪椟挑眉,好骂啊,不过杨刈虽然嘴损,但是却想不出如此精辟的句子来,“哎哟,你跟着百两学了不少啊。”
杨刈冷笑,“脑子坏了就找真人给你开几副药吧。”
纪椟撇嘴,何苦自找没趣,“你往后可不要后悔啊。”
杨刈翻了个白眼,后悔个屁啊。
纪椟没再理他,只策马到了徐宛身边,百两也识趣的停了停,进而也察觉到了杨刈那直勾勾的眼神,有病吧……“你看我干什么!”
“我什么时候看你了,你小小年纪还挺自作多情的。”
百两气不打一处来,但今天是公子的大好日子,他不想公子为他操心,便忍了,“哼,我才不跟你这种人斤斤计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刈黑着个脸,他就是两只眼睛都瞎了也不会看上这种人的!
纪椟回头看了一眼,笑出了声。
“怎么了?”徐宛奇怪的看了过去,没发现有什么好笑的。
“没事,我们先去徐府吧。”
徐宛点头,这么大的事,是要让母亲知道的。
纪椟却说,“我陪着你,将这事也说给娘亲和妹妹听吧。”
徐宛不觉有些黯然,但转脸便笑了,自然也该告诉她们的。
“那见过家人之后,你就得好好陪我了。”纪椟笑的有些意味深长,握着他的手也随之紧了紧。
他们足有四个多月不曾亲近了。
再清静下去,纪椟就得去出家当道士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宛暗自叹气,这人,正经话就说不了三句。
他挠了挠纪椟的手心,“你那秘戏图上,画的是哪儿啊?”
纪椟眼眸一亮,还能有这好事,攥着徐宛的手亲了一口,又摇头,“还是别了,天越发冷了,着凉就不好了。”
徐宛挽着马鞭戳他,“你还真敢想。”
纪椟牵着他的手,不曾松开,“我们往后便有许多年,可以慢慢想了。”
徐宛失笑。
“阿宛,我为你挑了一个字。”
茸。
春草初生,作茸茸貌。
子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屋檐下弯折而死的野草,终于迎来了新生。
【得一善,则拳拳服膺】
子曰:“回之为人也,择乎中庸,得一善,则拳拳服膺,而弗之矣。——《中庸》
服膺:铭记在心。
【雨后风凉暑气收,庭梧叶叶报初秋。】
初秋雨晴
宋朱淑真
雨后风凉暑气收,庭梧叶叶报初秋。
浮云尽逐黄昏去,楼角新蟾挂玉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徐宛打完卡,还没在工位上坐定,就见沈姐步履匆匆,把包往自己桌子上一摔,深吸了口气,面色很是难看。
与他仅一板之隔的小宋姑娘正吹着保温杯里的奶茶,味道一股一股的往这边冒着,瞧着沈姐这番动作,便好奇起来,“沈姐,来的路上塞车了么?”可现在才七点四十五,离迟到还早着呢。
沈姐摆摆手,回头看了眼门口,扭过脸来俯下了身子,压低声音,“你们知道劳资的陈思吧?”
办公室的其他人也闻声凑了过来。
“知道。”他们虽然不在一个部门,但陈思那人挺厉害的,老公在局里又出名。
沈姐捂着心口缓了口气,“我也是来的时候听我弟说的,说是陈思他老公,就那个姓毛的,出轨了!”
众人讶然。
“不会吧,他俩不是挺恩爱的么?”宋双双不解。
“我记得陈思不都怀孕了么?”那姓毛的疯了么?图什么呀?
“出轨的谁呀?”
沈姐叹气,“小君说只知道是个Omega,不知道具体是谁,反正是闹到家里去了,都吵翻天了,陈思被那人渣推了一把,好像是磕到了,当时就不行了,送到医院也没保住,已经引产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人听后都倒吸了口凉气。
沈姐说着自己都生气,痛心疾首,“那孩子都五个月了,真是造孽!Beta男受孕率多低啊,怀一个孩子多难啊!那可真是个活畜生啊!”沈秋君跟她说了一路,她就气了一路,现在讲出来,还是一肚子气。
“那毛衍杰呢?没有抓起来么?”宋双双气愤不已。
沈秋霜沉默着摇摇头。
“还有林局呢,怎么可能抓起来。”同事在背后轻声嘟囔着。
“出轨了个Omega,只怕是那两人的匹配度太高了吧。”Alpha被高匹配的信息素影响,好像也正常。
宋双双却嗤之以鼻,“匹配度高就能出轨了么!”
“但匹配度高的AO会互相影响,也是不争的事实啊,而且还受国家保护。”
“既然控制不住自己,那从一开始就别跟Beta结婚,老老实实等匹配不就行了!”宋双双激昂慷慨,不解恨地骂着,“那毛衍杰就是垃圾!就是有很多这样的垃圾,先跟Beta结婚,一边等匹配一边还能解决生理需求,等匹配成功了就把Beta一脚踢开,反正国家会保护他们!然后我们这样正常的Alpha就被那群垃圾连累败坏了名声!”
其他人也只是叹息,不敢像宋双双这么明目张胆的开骂。
AB的离婚率真的太高了,但Alpha人口众多,又手握大权,为了维稳,只能牺牲一部分Beta的利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新一任总理是个Beta,希望能为广大民众争取更多的利益吧。
徐宛攥着手未发一言,只是不自觉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圈。
明明这段时间并不是高峰期,但出租车从环形高架上下来,就不得不并入了有些堵塞的车流。
徐宛看着车窗外,时不时挪动的车辆,忽地一阵风袭来,道路两边满是深红浅黄的枫树被吹得左摇右摆,枫叶如雨一般飘然落下。
“这边一直都这样的,这还不算堵的。”司机师傅笑着解释着,但见他没有理会,也就兴趣缺缺地闭了嘴。
徐宛听到司机师傅说话了,但他眼下实在没有心情回应。
“你好,是徐宛徐先生么?”
“我是。”
“徐先生你好,我这边是陆军总医院,请问纪林可是你的配偶么?”
他一瞬间只觉得茫然,停顿了两秒才想起来纪林可是谁,“昂,是。”
“好,还请徐先生尽快到陆军总医院的住院二部一趟,谢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听着手机里的嘟嘟声,看着没吃了两口的饭菜,更加没有胃口了。
好在,书记一向好说话,也没多问什么,直接批了他的假。
这边医院也来过,但到住院部还是第一次。
电话里并没说具体位置,他只好到前台去问,不过还没等他走到前台,就被人拦下来了,是个身姿挺拔眉目端正的男人,好奇地打量着他,有些不确定地开口询问,“抱歉,同志,你是徐宛吧?”
徐宛很确定自己不认识对方,但这人黑色的外套里露出一点迷彩来,应当是个军人的,“是。”
那人便咧着嘴笑了,牙齿白花花的,带着一点憨厚,“你是来接队长的吧,我带你上去。”
徐宛不置可否,只是默然地跟在了那人的身后。
来接人?电话里也没说让他接人啊。
“我叫高添翼,徐哥叫我小高就行。”
“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队长他……”高添翼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表情很是为难,“队长出任务受了伤,脑子有点乱,可能不认得你了。”
徐宛对此没什么所谓,只是答了一句,“好。”
高添翼似乎被他冷漠的回应噎到了,再没说话。
徐宛只觉得麻烦,不认得还叫他来干什么。
特别是病房里没有其他人。
徐宛站在门前有些疑惑,看了一眼高添翼,“他爸妈呢?”
“啊?”小高看起来比他还糊涂些,“不知道,队长说想见你啊,就只给你打电话了。”
“他不是不认得我么?”
“他……”高添翼正要说些什么,病房门却突然开了,上一眼还只是坐在病床上背对着房门,许是听到了声音,就直接过来了。
徐宛扫了这人一眼,最显眼的就是脸上贴着的大片白纱布,没有搭话。纪林可高他一个头,又肩宽背厚,还是一如从前的很有压迫感,有些熟悉,但更多的,只有陌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相比于徐宛冷漠的态度,纪林可虽然脑子伤到了,但看到了眼前人,还是不由自主的柔和了下来,高添翼看着自家队长又露出那副恋爱脑的模样,心下暗叹,“队长,我先去吃点饭。”也没指望队长会甩给他一个眼神,说罢便溜溜的走了。
他们两人也没在门口僵持多久,医生便过来了。
医生多看了他两眼,似乎是认识他,介绍着病情,“目前的外伤只有脸上的溅射伤了,他记忆有些缺失,日常生活没太大问题,在熟悉的环境里会恢复的快一些,下午就能出院的。”
“好,谢谢医生。”除此之外,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等医生离开,病房里又只剩下了一片沉寂。
徐宛在沉寂中压抑的难受,便动手收拾起了纪林可的东西,瞧着不像是刚住院的模样,但他不想多嘴,也没心情知道纪林可住院后不联系家里人的原因。
两年前,纪林可走的时候,跟他说了是秘密任务,他并不是怨怪,只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他觉得累了。
纪林可一直盯着他,眼神都要黏他身上了,“你记得我么?”他看了回去。
纪林可愣了片刻,有些局促地摇了摇头。
挺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宛在病房里待不下去,准备好材料后就直接去办了出院,纪林可拎着自己的包,站在病房门前等他,似乎是察觉到了他兴致不高,只是看着他笑,身上迫人的气势瞬间荡然无存了。
他有些恍惚。
却在下一秒便抽离了。
“我送你回去。”
新房里,有点空,也没什么人气。
那些陈设还是两年前的样子。
“衣服放在衣柜里了,抑制剂在床头柜的抽屉里。”他记得纪林可的易感期就在这几天。
纪林可却冷不丁地站在他身后,吓了他一跳,“你不住在这儿么?”他只是记忆缺失,不是没有常识,这房子不像是有人住。
“昂。”徐宛侧身从这人旁边绕了过去,“我住在别的地方,那边离单位近一点。”
“那你今天留下来吧。”纪林可像条尾巴似的跟了上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了。”徐宛缓缓呼气,“我明天还要上班,这边挺远的。”
“明天我送你。”纪林可很是坚持。
徐宛忽地打了个磕巴,“你还生着病,先养病吧,我联系了你爸妈,他们等下就到了,我要上班照顾不了你,他们会照顾你。”他不自觉地垂眸,把手里的钥匙递了过去,“这是钥匙。”
纪林可却没有伸手去接,只是指着他的另一只手,“那是结婚戒指么?”徐宛语塞,他又问,“为什么我没有?”
徐宛感觉自己几乎要按捺不住翻腾的情绪,抬眼时只是笑笑,“不是,瞎戴的。”说罢,便将钥匙塞进了纪林可上衣兜里。
紧跟着房门响起。
那对老夫妻见到了两年多没有一点消息的儿子,顿时老泪纵横,语无伦次,紧走几步扑了过去,又哭又笑的。
徐宛漠然地看着这一幕,转身离开了。
遇到书记,虽在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你难得来这边一次,是你家那口子回来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新房要定时清扫,书记见过他几次,对他的情况也知道一些。
“是。”
“你也不用忙着上班,我给你多批几天,许久没见,难免生疏,多相处相处,搬到这边来多好,离着单位又近。”
他很想说不用给他批假,但书记一片好心,他也不好驳斥,就只是点头。
“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这边一直没住人,我去买点菜。”
“好,那你去忙吧,单位那边有我呢,你不用操心。”
“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徐宛应声,“麻烦书记了。”
只不过从小区出来,徐宛径直拐到了公交车站,上了常坐的那趟车,反正休假了,回去睡觉。
他有些忘了,当初为什么要买这个戒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甚至只买了一个。
对了。
因为什么也没有。
想着戴个便宜一些的,也无所谓,反正是,代表了一个身份,要等纪林可回来再买。
买一对。
可戒圈戴上了,他的心里却只有一片空洞。
脱掉以后,也什么都没有留下。
他看着手里的小圆圈,仿佛看到了自己心里的大窟窿。
随手一扬,那破烂便滚进了垃圾桶。
“这是房产证,这是工资卡、印章,这是你的结婚证,妈妈都替你保管的好好的。”纪母有些得意地笑了,说罢,又从包里拿出了档案袋,抽出了里面的纸张,“你快把这个签了,你放心,里面有条款的,他是自愿净身出户的,不会分走半毛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纪林可眉头紧皱,握紧了手里的东西,“这是什么?”
“离婚协议书啊,他已经签好字了,没问题的,妈妈已经给你物色好了一个Omega,过两天就能见的。”
“我为什么要离婚?”
纪母咋舌,“当初就不该结的,现在平白成了二婚,他一个Beta,还是个男的,猴年马月才能怀上,指不定这辈子都没这个福气,一天天阴着个脸,一看就是个没福气的,你听话,妈妈不会害你的。”
纪林可接过了协议书,一共三份,每份都规矩整齐的写满了,只给他留了签自己名字的地方。
【一、双方自愿离婚。】
自愿离婚?
他都不知道自己要离婚了,就‘被自愿’了?
【队长,嫂子连看都不看你,你喜欢他啥呀?】
纪林可突然觉得好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啊,都要离婚了,还有什么可看的。
“妈,我不记得我把房产证那些都放在你那儿了。”他摸着这些东西,会莫名想起徐宛的脸。
那是一张温暖而柔软的脸。
纪母神情一僵,“我是为你好,你在外面拼死拼活的,万一他把这些东西都糟蹋了呢?”
“我在外面拼死拼活,你们就在家里逼着徐宛跟我离婚么!”
纪母也恼了,把皮包砰的扔在了茶几上,“我就奇了怪了,你到底是瞧上他什么了!放着大好的姻缘的不要,非要一个生不出孩子的Beta!你以后没有孩子,谁给你养老送终!我跟你爸能管你一辈子么!”
纪林可被她气笑了,“妈,你要是这么不放心我,不然你跟爸再生一个吧,我跟徐宛来养,保证老年生活有依有靠!”
“你个兔崽子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妈做这些不都是一心为了你!”纪父直气的吹胡子瞪眼的,纪母也啪嗒啪嗒地掉着眼泪。
“要不就你们自己养,你去为他好,不用为我好!”纪林可挑眉,“妈,还是你觉得爸年纪大了生不出来,干脆你俩离了吧,再找一个年轻的,撒了欢儿的生,你儿子我肯定养得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天色渐明,透过不算厚重的窗帘,给漆黑的房间送去了微弱的光,床头柜上连接着充电线的手机屏幕蓦然点亮,柔和的音乐掺杂着嗡嗡的振动,吵醒了一场好眠。
他摸索着戴上了眼镜,睡眼惺忪的洗漱穿衣,直到人都走到门口了,才恍然记起,书记给他批了假,今天休息。
不止今天,是一个星期。
他无神的望着房门,把手提包甩在了沙发上,拖着步子回去继续睡了。
他好像做了个好梦。
但记不得梦到什么了。
希望能接上吧。
再睁眼,已经是中午了。
他揉了揉瘪瘪的肚子,又不想做饭,只是起来把昨天夜里的粥热了热,又煮了两个鸡蛋,泡了点馍馍片,凑合了一顿。
之后便惬意的躺在床上玩手机,结果没多久便又睡过去了。
像是放下了什么负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吵醒他的,是敲门声。
“谁啊?”他疲累的扶着卧室的门,有气无力的问着,门外的人大概是听不到的,只是正常的敲门。
他戴好眼镜要看猫眼,才想起来过年的时候,自己把猫眼给贴上了,润了润嗓子,隔着房门问了一声,却没听到答话,只有敲门声回应了。
神经病吧。
他才不要开。
当即决定爬回去躺着,但敲门声一直不断,不知是个什么毛病,他听得心烦,却也没打算理,直到邻居阿姨给他来了电话,问他在不在家,门口有人找。
他刚想说不在,阿姨便又说,记得早晨没见他出门。
无法,他只得搪塞太累了,睡死了,没听见。
他抓了把头发,起身去开了门,阿姨笑着回家了,门开了不到一半,不算宽敞的口子被门外人的身体占满了,他抬眼看了那人一眼,下意识便要关门,对方眼疾手快地将手塞了进来,抓住了他的手腕,哪怕被门狠夹了一下,也没松开。
慌乱中,他挣脱不开,只得眼见对方进了门。
“什么事。”他只好强迫自己平静下来,纪林可关了门,松了手,递过了一个纸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为什么要离婚?”
他后退了几步,望着那个熟悉的纸袋,低下了头去,斟酌着说辞,“我们不适合。”
纪林可面色不太好看,“哪里不适合?”
“你工作太特殊了。”
“我马上就退役了。”
“你两年前也是这么说的。”
纪林可却不信,“你已经等了两年,我都回来了,还有离婚的必要么?”
徐宛揉着手腕,淡漠的回他,“我们没有感情基础,你忘了,我们是相亲认识的。”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我不想跟你培养。”徐宛直接了当的拒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纪林可逼身上前,硕大的躯体瞬间笼罩过来,“没有感情基础为什么会结婚?”
“到年纪了。”徐宛侧了脸不去看他。
“你今年二十五,两年前才刚到结婚年龄。”
徐宛沉默片刻,“我不想跟你过了。”
纪林可竟笑了,“不想过了为什么两年前没离?”
“两年前就在离了,只是等你回来签字。”
“你说谎。”纪林可把纸袋里的证件倒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如果我们当时就在闹离婚,我妈就不用费尽心机想把证件从你手里抢回去了。”
徐宛没应声,纪林可走到他面前,“我走之前一定是把所有的东西都交给你了,为什么要离婚?”
“你爸妈都不同意。”
“他们是从一开始就不同意的,但我们既然结了婚,就代表他们做不了我的主,我妈说了,她开始只是试探性地问了一下房产车本是不是在你那儿放着,你就一股脑地都给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宛不禁看了他一眼,没想到那老太太竟然都说了。
纪林可盯着他的眼睛,眼眸沉沉的,“徐宛,你为什么要跟我离婚?”
【他那么痛快的都拿出来了,肯定是心里有鬼,说不定外面都有人了,我也是怕他给你戴绿帽子……】
他不觉得徐宛是那种人,这中间必然是有隐情的。
徐宛移开了目光,仍旧平静的重复着那句话,“我不想跟你过了。”
“徐宛,我是失忆了,不是变成傻子了,你总要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说得过去。
徐宛像是早有预料,径直弯回了卧室,从床头柜翻出了一张纸来,背面的折痕处甚至起了毛边,纪林可略略停顿,摸了摸毛边,才打开了纸张。
只是很多专业术语是看不懂的,但诊断结果却很浅显。
【生殖腔发育未完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日期是在一年半前。
徐宛已记不清医生当时都说了什么,只记得医生看到他无名指上戴着戒指,为难又怜悯的叹气。
仿佛是给他判了死刑。
那种窒息的感觉,徐宛记忆犹新,下意识又摸向了戒指曾经的所在,又被迫记起,那东西已经被他扔了。
而纪林可也顺着他的动作,看到了那空荡荡的手指。
“你的戒指呢?”
徐宛无神的望着沙发上的某处,“扔了。”又无意识的补充着,“我们没有结婚戒指。”
他们只是领了结婚证,没有婚礼,也没有戒指。
只有满是空白的两年等待,和注定要分离的未来。
这样的婚姻,有什么继续的必要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明天去买。”
他看着纪林可小心的摩挲着他的手指,已生不出当初的冲动了,“我们离婚吧。”
“我今年一定会退役的,买戒指,办婚礼,度蜜月。”纪林可却好似没听到他的话,只是自顾自地憧憬着,“没有孩子也很好啊,我们可以只拥有彼此啊。”
其实,纪林可没有骗过他的,以前做出的承诺也都兑现了,现在既这样说了,以后也会这样做。
但是他听了那些话,却毫无动容。
只想漠然的回应,“我们没有感情的,离婚吧。”
纪林可面对他这样的无所谓,终于露出了一点无措,紧接着神色强硬了起来,“我不会跟你离婚的。”
徐宛无言以对。
他用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没成功,“你拽疼我了。”
纪林可霍然松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收回了自己的手,却觉得莫名悲伤,只快步回了卧房,锁上了门。
昏昏沉沉一下午。
夜里饿的心慌,他才终于出了卧房。
纪林可却在沙发上稳如泰山。
“你怎么还没走?”他都做到这种地步了,也该放弃了吧。
“你饿了么?”纪林可挠着头,“我把你剩的粥喝了。”做饭他不太行,说不上表现自己,只能说吃不死人,现在的情况,做饭的话,只怕是扣分项。
那粥也没剩几口,纪林可只怕吃不饱的……但他也没心情做饭,“挂面吃么?”
纪林可连连点头,生怕徐宛反悔。
但家里没什么东西,也就有几片生菜,徐宛大概调了一下味,做成了酸辣的汤,荷包了两个蛋。
两个人闷头吃饭,纪林可显然是饿了,他在大锅里煮了半锅,盛了一次后还剩了很多,都被纪林可吃了个干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只是挂面,但也算是接风了。
“你该回去了。”
纪林可听了却只是端走了他的碗,拿到厨房去洗了,“你跟我回去么?”
徐宛没搭话,显然是不会的。
“我知道你骗我,我去过你们单位了。”跟新房就紧挨着,步行最多五分钟。
徐宛不觉难堪,他在单位一直低调,几乎没什么人知道他配偶是个Alpha,他不想这桩婚事最后变成了单位众人口里的谈资。
“麻烦你尽快回去。”说罢,徐宛便头也不回的进了卧房。
纪林可都没来得及张嘴,人便不见了,只低头洗了碗。
走,当然不能走的,这门出去容易进来难,徐宛心软撵不走他,却不会再给他开门的。
要坚持,坚持才会胜利,放弃的话就没老婆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年前,他能努力到结婚这一步,一定也很难的,不能辜负自己的心血。
他即便什么都想不起来,但他只要见到徐宛就觉得高兴,这种高兴肯定不是没来由的。
刚从医院醒来的时候,真的是大脑一片空白,但手机屏幕上的人,他见了就喜欢,话都说不利索,胳膊僵直得很,却能捧着手机高兴许久。
医生给他的看诊的时候,时常会注意到他的屏幕,看久了也会打趣他,如果不养好身体,以后连老婆都抱不起来。
徐宛瞧着身体偏瘦弱,抱起来只怕没什么分量。
抱在怀里,会是什么样的呢?
纪林可坐在沙发上胡思乱想,蓦然觉得口干,想是酸辣汤喝多了,便起身去倒水,许是玻璃杯滑溜溜的,他一个没拿住,便摔到了地上,连杯子带水撒了一地,动静挺大。
徐宛都被招出来了。
他拿着抹布蹲在地上擦水,心想只怕又要扣分了,徐宛却没说什么,取出了清扫工具,把明面上能看到的玻璃渣都拢起来倒掉了。
“对不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宛只拿了新的杯子给他接水,“没事。”不过一个杯子。等把水杯递过去了,又觉得不妥,他管这么多做什么。
“你喝完就回去吧。”
纪林可正喝到一半,被呛了一下,拿着杯子有点不想下口了。
徐宛也反应过来这话很容易被钻空子,直接把话填满了,“没喝完也得走。”
纪林可抿了抿嘴,一连喝了两杯,还是觉得有点渴,不由自主地望向了徐宛,觉得这人哪儿哪儿都长得很好,肤色偏白,眉眼间带着一点冷,但又给人很温柔的感觉。
徐宛自然也注意到了纪林可毫不掩饰的目光,觉得有些不太对,他虽然闻不到信息素,但对情绪的感知很是敏锐,那种若有若无的压迫感,和几乎能穿透他身体的侵视。
莫名熟悉。
徐宛不动声色的拉开了距离,犹豫着发问,“你是不是易感期发作了?”
纪林可这才回过神来,静默了片刻,好像是。
抬眼再看,徐宛已经挪出去老远,“我,我去买点抑制剂。”徐宛明显是想逃,纪林可来不及思考,身体便先动起来了,几步窜过去把人拦住了,有些单薄的身子一入怀,纪林可顿时脑子都空白了,只本能的把人抱紧,贪婪的想汲取些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宛浑身僵直,想动又不敢动,“叫跑腿也行,很快的。”
但局势却越发不可收拾起来。
Beta是没有信息素的,但徐宛身上有淡淡的清香,或许是洗衣粉的味道,又或许是别的什么,纪林可只觉得浑身都燥热起来,眼前满是徐宛惶然的模样。
觉得难耐。
徐宛有些被周身笼罩着的侵占感吓到了,脱口而出,“你又发情了?”
纪林可微微挑眉,抓到了关键的字眼,“又。”
他以前也对着徐宛发情过么?身为军人,有专门针对发情期和抵抗信息素的训练,他并不会轻易发情的,甚至抑制剂都比普通人用的少。
徐宛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猛地挣扎起来,但他和纪林可的体力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他费力半天都敌不过对方的一抓。
纪林可住院期间,也看过不少发情期的新闻,因为他自己没有什么欲望,便觉得奇怪,有什么不好控制的。但唇舌一交缠,他原本只是想亲一亲的念头,瞬间便膨胀为了占有,原来不受控制的感觉是这样的。
徐宛的唇很软,舌尖却很烫,那滚烫的热意传递到他的舌尖上,激出了更加汹涌的燥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或许是无师自通,或许是习惯使然,怀里不断挣扎的人也安静了下来,不太熟稔的回应着他。
纪林可脑中突然回忆起了什么。
“我们接过吻的。”他望着满脸通红的徐宛,笑着逗趣,“没有感情基础也可以接吻么?”
纪林可俯下了身子,蹭了蹭那涨红的脸颊,低声笑了,“而且我们好像不止接了吻……”还有很多,像碎片一样的东西在他脑中闪过,医生说的很对,只有在熟悉的环境里,他才能渐渐恢复,而对于他来说,这个所谓的熟悉,显然是徐宛这个人。
徐宛一时语塞,正经的东西不见他想起来。
就在徐宛愣神的当口,整个人忽地失重,被纪林可直接拦腰抱起,果然,对他来说,有点轻飘飘的,徐宛也呆呆的看着他,神情并不排斥。
他们即便真的是相亲认识的,也肯定有好好交往的。
“阿宛……”异物侵入时带来的不适感,让染满了情欲的身体有了一瞬的清醒,耳畔是阔别许久的熟悉,那声音仿佛是从久远的时空传来,恍然间,一切还是那些陈旧的模样。
耳垂濡湿,笑声中掺杂着低语,“想什么呢?”与之相随的,是身体被迫打开后,窜上脊骨的巨大刺激。
徐宛失神的看着眼前的人,放任自己随着情欲起落,伸出手想摸摸那张脸,却被一个顶弄错手扯下了脸上的纱布,不觉慌乱,“大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纪林可是不在意自己的伤疤的,但瞧着徐宛似乎有点在意,心里也跟着打鼓,“别怕。”
徐宛没有怕,那猩红的伤口还在恢复,纱布掉了总是不好的,但情潮翻涌起来,他所有的担忧都被呻吟掩埋了,只小心的避开了伤口所在的那一侧,攀着纪林可的脖颈,有些喘不过来气。
纪林可的节奏总是那样要命,但又不会真的弄死他,只是在死去活来之间辗转,常常又快又狠的凿在那一点上,又会在他承受不来的时候厮磨着,让他能缓一缓。
是有些煎熬的。
纪林可会很多花样,不知是从哪儿学来的。
“大可,”徐宛濒临崩溃,“大可我不行了……”
纪林可动作不停,伸手将他汗湿的刘海掀了上去,亲了亲那汗涔涔的额头,转眼两人的双唇又胶着在一起,身下的动作越发凶猛,徐宛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很想逃开,又忍不住迎合,有气无力的伸手推拒,舌尖却紧紧缠了上去,直到那欲望在甬道深处释出。
纪林可才终于喘着粗气放开了他,又黏腻的在他脸上亲来亲去。
他实在没有力气,任由纪林可抱着他去清理。
这也并不是结束,相反只是个开始,发情期是个漫长的过程,眼下不过是简单的消解,他不是Omega,没有那样得天独厚的能力去承受来自Alpha昂长而猛烈的性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并不合适。
AO天生一对,他们天生就不合适。
他们不应该结婚,甚至一开始的相亲,他就不该去的。
如果,没有相识……
穴口撑开,甬道几乎在瞬间就被填满,他被迫抓回了飘散的思绪,足弓绷直,脚尖却点不到地面,整个人都挂在了纪林可身上,一条腿陷在了臂弯,找不到支撑点,他努力的想挪动身体,但力气欠佳,甬道中似是整根都没入了,撑的他很难受。
“不要走神。”纪林可的声音听来有些郁闷,“阿宛,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纪林可琢磨不透。
徐宛嗓子有点哑了,不是很想跟他说话。
解释也都是多余的。
纪林可见他不理人,也不恼,只是抱着他的腰,在那销魂处自由来去,美滋滋的欣赏着徐宛迷蒙的眼眸,湿漉漉的,瞧着那么可怜,又那么勾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且,他发现了,徐宛很喜欢亲吻,喜欢唇舌间的追逐,喜欢浓密而温柔的交缠,像极了这人柔和却黏人的个性。
他记起的不多,但记忆里的徐宛,就是如此。
不过,那些记忆,多是床笫间,许是因为发情的接触才记起了相似的场景,而且过于碎片,远没有眼下的感触来得深刻。
热水淋淋,徐宛在凳子上都有些坐不稳,纪林可伸手扶着他,腾出另一只手来给他仔细清洗,其实也用不着多仔细,这才第一夜,且得折腾的。
淋浴间里水汽弥漫,徐宛看着纪林可蹲在面前给他擦腿,脸上的伤口沾了水后有些不好了,他不由得担心,伸手擦了擦伤口周围的水珠,纪林可抬头看他,他莫名觉得心虚,便收回去了,却被纪林可一把抓住,放在唇边吻了吻。
徐宛顿时眼眶微红,喃喃着,“其实我骗你了。”
纪林可笑笑,“我知道。”什么感情不好,他一个字都没信。
哪怕有别的原因,他也不想追问了,徐宛想说的时候,自会告诉他的。
徐宛裹着浴袍窝在被子里差点睡着了。
“阿宛。”纪林可在厨房折腾了快一个小时,终于回来了,“吃点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宛身上累得很,但还是勉强坐了起来,碗里的是粥,味道淡淡的,没有放什么其他奇怪的东西。
其实他不想吃东西的,但未免纪林可后半夜发作起来,他体力跟不上,难受的只会是自己。
但吃完了,胃里却好受很多,纪林可探过来亲他,离的近了,他才看到那伤口好像有点肿,心想别是感染了,“你去拿一下碘伏和纱布吧。”
纪林可愣了一瞬,知道他在说自己的伤口,笑了,“没事,不疼的。”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
徐宛暗自叹气,“医药箱在电视柜的左边抽屉里。”
都这么说了,他再不领情就是不识好歹了,连忙收拾了碗筷,屁颠屁颠的找了东西回来,徐宛戴好了眼镜,从箱子里拿出了碘伏和棉花,先消了毒,幸好家里备了一管烫伤膏,多少还是有点用的。
徐宛的处理自是不如医院的,但胜在手法温柔,虽然纱布贴的也不专业,但纪林可本人却非常满意。
拉了灯,纪林可钻进被子里,将人拖了过来。
徐宛已经睡熟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徐宛睡意朦胧间,感觉得到被人撬开了牙关,湿热的舌头滑了进来,勾了勾他的,想躲却没躲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宛。”
“嗯……”徐宛有些迟钝的回应着,滚烫的双手摸进了他的浴袍,揉捏着他酸软的腿根,他却只觉得好累。
可能是察觉到了他兴致不高,滑溜的舌尖退了出去,舔过了喉结,锁骨,扯开带子,将胸前的凸点含了进去,吮吸着,甚至拿牙轻轻磨了一下。
那疼痛微不足道的,但却将他沉睡的身体唤醒了,意识也随之醒来。
“大可……”
房间里漆黑一片,他什么也看不清,但对于纪林可还是熟悉的,听到他醒了,身前的人便低低的笑,紧接着将他整个人都翻了过去,支起了他那两条发软的腿,他实在是跪不住,摇摇欲坠的,最后还是纪林可从身后扶住了他的腰。
徐宛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想也没有太久,毕竟纪林可进去的时候,穴口都是软的。
而他的身体多少开始敏感起来了。
甚至都不需要适应,身体就已经彻底打开,接纳着欲望的侵占,快感瞬间爬满了全身,刺激的他浑身都在燥热。
纪林可技巧很好,他一直都很舒服,也不觉得和纪林可做爱是什么难以忍受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疲累是真的,腿软也是真的。
只不过这些不适在情欲的刺激下,变得更加微妙了。
就是纪林可上头了,也会毫无章法的横冲直撞,撞得他本就摇摇欲坠的身体更加不好支撑了。
到最后,他上半身完全是趴在了床上,腰臀都被纪林可掐在手里,身后是一波又一波猛烈的冲击,他喊的嗓子都要劈了,释出的一瞬间,徐宛感觉自己都要晕过去了,但纪林可的最后一击,似乎过于深入,他感觉到了疼,但又被紧随其后的快感淹没,也就没在意了。
但纪林可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他有那么一刹那,似乎是顶到了什么隐秘的地方。
生殖腔么?
Beta和Omega不同,虽然体内都有生殖腔,但Beta,特别是男性Beta的位置更加偏僻,寻常手段很难到达,也就导致了男性Beta的受孕率过低。
啧,有点想进去。
纪林可好奇心一起,便有些不管不顾起来,顺着湿润的甬道,探寻着那隐秘的地方,徐宛也觉出了不对劲,情欲在体内缓慢的攀升着,身后的人却不像是要开始新一轮的挞伐,更像是在找什么,“大可,你干嘛?”
“别急。”纪林可调整着姿势,感觉应该和刚刚那一次差不多,便狠狠的撞了一下,竟然真让他撞进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只是进去了个头,便被卡住了。
纪林可没高兴两秒,便被徐宛的惨叫吓到了,连忙探着身子按亮了床头灯,便见徐宛歪在枕头上满头冷汗,脸色煞白,浑身都在发抖,跟陷入快感中的颤抖完全是两码事。
“阿宛?”
徐宛只觉得肚子里像是被整个撕裂了,疼的说不出话来,连喊叫都没力气,每一次呼吸都异常艰难,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只有眼泪夺眶而出。
纪林可傻眼,连忙想退出来,却死活动不了了,只招来徐宛细碎的呜咽声,他便更怕了,最后不知是怎么挪动的,好不容易才出来了,也顾不得什么,只草草擦了擦艳红的穴口,连忙查看了徐宛的情况。
徐宛眼泪汪汪,看向他时难掩怨恨,抬手便掴了他一掌。
正打在了盖着伤口的纱布上。
徐宛哑着嗓子,只从牙缝里挤了一个字给他。
“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进入生殖腔导致疼痛?”杨策清本就睡得迷迷糊糊的,这一通电话听的更迷糊了,“跟未成年发生性关系属于犯罪,请你去派出所自首。”
纪林可焦躁的啃着指甲,“我跟我老婆。”
“啊?跟未成年结婚也是违法的。”杨策清听懵了,“不对啊,你老婆怎么又是未成年了?”
“我老婆二十五了。”
杨策清不屑的嘁声,“你竟然老牛吃嫩草。”
纪林可恼了,“你有谱没谱!”
“好好好。”纪林可这个点打来,肯定不是跟他逗着玩的,但是那种情况,就是生殖腔还未发育完全才会导致的,但一般来说只有未成年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你老婆是不是生殖腔有问题啊?”杨策清犹豫了片刻,毕竟这种隐私,是不好瞎打听的。
纪林可才恍然记起,“有,好像是发育异常。”
还真是啊。杨策清坐了起来,靠在床头,“我倒是听老师提起过,近年来Beta群体中男性有生殖腔退化的情况,你老婆是去做过检查了?”
“嗯。”他当时看着检查结果,只猜到没办法生育,却没想到进去了会造成伤害,他这浅薄的生理知识,是该退役了以后去好好去上课的。“疼得很厉害,能治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也不是生育专业的啊,不过,我知道有一款是未成年受侵害后用于抚慰生殖腔的仪器,不知道能不能用。”
“哪儿能买?”
“总医院就有。”
“你帮我送一下吧,我把地址给你。”纪林可说着,杨策清心想自己去买呗还让他跑一趟,便又听电话那边补充,“再拿点抑制剂过来。”
杨策清了然,忍不住揶揄,“哦~你发情了呀,这不得跟你们大队长说说,一看就是操练的不够啊。”
“怎么,你是不会发情么?”
杨策清笑的很是欠揍,“我已经三年没发情了,我又没老婆。”
“你最好这辈子都没有。”纪林可咬牙切齿。
杨策清撇嘴。
没有就没有呗,又不妨碍什么。
杨策清嘴虽然损了点,但办事还是很牢靠的,挂断电话之后,便问了在急诊药房值班的同事,知道药房正好有货,就直接开车过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送到门口的时候,还不到凌晨四点。
一开门,房中的薄荷凉气已浓郁到了极致,有种风雪扑面的错觉,冲了杨策清一脸,呛的他咳嗽了半天,连忙把兜里的抑制剂递了过去,“给给给,军用的。”
纪林可也不啰嗦,直接挽起袖子打了一针,坐在沙发上等药效发作,杨策清轻轻带上门,换了鞋过去,把那偌大的箱子拎在了纪林可面前,拍了拍,“家庭版的虽然贵一点,但是比医院科室里的那个隐私性会更好一点,就是疗效缓慢,其他的都一样。”医院的那台大型仪器是入医保的,价格上相对来说更加便宜,算是各有优点。
纪林可不在意钱不钱的,“通用的么?”
“也就BO用的上这玩意儿,肯定通用,不过具体我也不了解,你看看说明书吧。”
纪林可点点头,把钱转了过去,杨策清也不跟他瞎客气,直接收了,“对了,你记得来复诊啊,院里给你挂着号呢。”
“麻烦你了。”
杨策清被噎了一下,惊恐,“你是发情过度把脑子烧坏了么?”
纪林可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怎么就跟这货能成为朋友呢?
不过,他还忙着去看徐宛的情况,没空招待,杨策清也很是识眼色的离开了。
纪林可轻手轻脚的将抚慰仪抱进了卧室,床头灯不算很亮,但视物没有问题,床上的徐宛蜷缩着身子,半张脸都掩在被子里,眉头微皱,但气息平稳,似乎是睡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抚慰仪虽说是家庭版,但相比于一般的家电还是要大一些,纪林可掂了掂,挺有分量的,便将仪器先放在了床尾。说明书上写的使用方式不算复杂,打开仪器的侧边收纳,有连接中枢的细长探头,具体的便是将探头送入到生殖腔中,由探头前端释放弱电流,来达到镇痛和治疗的效果。
首先,这第一步就不太好弄。
徐宛眼下正是难受,他不可能在睡梦中将这么长的东西平稳的放进徐宛体内,这人还能毫无所觉。
如果叫醒徐宛,对方大概率是不想看见他的,而说明书也写明了,最好是另外有人进行操作,毕竟Beta的生殖腔并不是那么好找的,而且徐宛刚受了伤,要是一个人折腾,只怕更难受。
愁啊……
纪林可不自觉叹气。
只是办法还没想好,徐宛就被他吵醒了。
“你……”徐宛冷不丁的瞧见纪林可蹲在床尾,犹如惊弓之鸟,下意识紧缩起来,却牵扯到了还未恢复的生殖腔,剧痛如潮水般袭来,一时间疼得头皮发紧,脑子都嗡嗡了起来。
纪林可有心搀扶,又不敢上手,但看着徐宛瞬间面无血色,脑子就不觉宕机,直接窜过去将人抱紧了,“阿宛。”
徐宛很想骂人,也很想打人,实在是情况不允许,只被迫埋首在这人怀里发抖,疼得很,竟然比之前还要疼上许多。
纪林可也不知能做些什么,只等着徐宛缓过来一些,把抚慰仪的事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宛没戴眼镜,也看不清具体是什么模样,只隐约看到地上摆着个什么东西,纪林可也趁机将使用方法仔细的讲了讲,听到要把探头放进生殖腔里,还得另外的人来放,徐宛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他。
气氛顿时有些凝重。
纪林可其实不意外,但真听见这话,还是有些挫败。
不过也是他活该。
“我没别的想法,我是怕你不方便。”
这话也不算错,徐宛对自己的情况也心知肚明,拒绝也是下意识的反应。
纪林可见他沉默,知道有戏,连忙补充,“你看,虽然医院也能治,但路上还得折腾,去了也得先检查一堆,肯定不如在家里方便。”
徐宛没答话,但他心里也清楚,生殖腔出了问题,检查的时候,不知道要被过多少手,他没有露给别人看的癖好,在家里也就纪林可,做都做过了,再看两眼也不会怎么样。
“我知道你心里有气,总要治好了身体才能慢慢算账的,想打想骂都行。”
徐宛微不可察地点了头。
不过是翻了个身,徐宛便冒了一身的冷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纪林可看着跪趴在自己眼前的躯体,看着那还在颤抖的、不断收缩的透着软红的穴口,不可避免的起了反应。
闭了闭眼。
真应该再打一针抑制剂。
徐宛感受到了身后那古怪的凝视,顿觉不安,好在纪林可没被欲望冲昏了头脑,只是戴好了手套,给探头做好消毒,涂抹了一层抚慰仪专用的润滑,一手撑开还处于柔软中的穴口,将探头慢慢伸了进去。
徐宛埋在枕头里,咬住下唇,忍着没发出声音来,那探头很是纤细,比起纪林可的,不是很有存在感。
纪林可生怕徐宛再次受伤,故而动作尤其轻缓,很是费了一番功夫,才终于找到了生殖腔的入口,万分小心的将探头送了进去,不疼是不可能的,毕竟两个小时前才暴力破入,徐宛终是没忍住闷哼了两声,顿时把纪林可惊出了满头的冷汗。
只是眼下也腾不出手来,纪林可只简单抬起胳膊拿袖子蹭了蹭,直到将探头送到了指定的位置,末端亮起了绿灯,才松开了手,呼出了一口气,扶着徐宛侧身躺好,盖上了被子,在仪器上设定了时间和频率。
“疼么?”纪林可关切的凑过去,徐宛摇头。
只是有一点酥麻的感觉。
纪林可这才放下心来,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又打了一针抑制剂,在客厅里喝了杯水缓了缓。
再回到卧室,徐宛已然睡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纪林可没敢打扰,只是拿了说明书坐在床边研究,疗程不快,这起码得三天,一天三次。
还是挺折磨的。
趁此机会,纪林可上网搜了一下有关男性Beta生殖腔异常的信息,可惜并未查到什么。不过也正常,虽然如今AB依然是婚恋的大头,但在BO中的女性数量增多之后,多数Alpha的首选也转为了女性Beta,男性便不再是生育的主力了,生殖腔会退化,也在情理之中。
说实话,他其实不在乎什么孩子,但眼下徐宛铁了心的要跟他离婚,即便还有别的原因,但生殖腔的问题也一定是其中之一。
这种心结,属实是不好解。
嘀嘀嘀。
纪林可在抚慰仪的响动中回过神来,关闭了按钮,将被子缓慢的掀开了一个角,拿出了底部闪着红灯的探头,顺手把褪下一半的内裤拉了回去,盖好被子,把探头清理之后放回了原处,算是完成了第一次治疗。
就是不知道疗效怎么样。
反正这一番动作下来,徐宛也没醒,想来是有点用处的。
抑制剂渐渐压制住了发情期的躁动,纪林可随之犯起了困,强撑着疲倦去看了眼家里的门窗是否关好了,转回来蹭到了床上,把人轻轻搂在了怀里,手掌贴在了徐宛的腹部,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没眨了两下眼便睡过去了。
徐宛是被饿醒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被窝里暖烘烘的,一点都不像是这条被子里该有的温度。
他想拿手机看眼时间,刚抬起胳膊肚子里就疼得人头皮发麻,下意识去摸,却摸到了第三只手,徐宛不免惊了一瞬,又想起了纪林可的存在。
他整个人都被圈在了怀里,难怪这么热。
没等他想别的,紧贴着腹部的那只有些发烫的手便轻轻按着他的腹部,揉了几圈,身后传来闷闷的询问,“疼的厉害么?”
其实还好,没有之前那么要命了,不至于疼得连气都喘不上来,“有点。”
有点厉害?那是消减了没有啊?纪林可发愁。
徐宛胃里一阵空虚,拿手肘蹭了蹭身后的人,“我饿了。”自己这状况,做饭肯定是不成了,都是纪林可惹出来的祸,不使唤他使唤谁。
“想吃什么?”纪林可忙问。
徐宛略略思索,“想吃鱼。”
纪林可无有不依,别说鱼了,徐宛就是想吃星星,他也得弄一盘陨石过来。
只是这大清早,纪林可去买鱼杀鱼炖鱼,等做出来,徐宛只怕要饿死了,他不想折磨自己的肚子,便直说了楼下的开承早餐店有鱼片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纪林可零零碎碎的买了不少,差不多是将店里口味清淡的都买了个遍。
“吃不完的。”徐宛看着面前那摆了一桌子的食物,多少有点无语。
“没事,你尽量吃,吃剩的给我就行。”纪林可说着,将小半盆鱼片粥里的鱼肉都挑了出来,单独盛了一小碗粥放着。
徐宛没再吭声,只是看着纪林可动作。
想起这些有什么用呢……
纪林可注意到他的视线,抬眼看了回去,徐宛随即移开了目光,夹了距离最近的早点,咬了一口。
【只想吃鱼肉。】
【我给你挑出来行不行?】
【嗯。】
纪林可很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眼下的情况,就怕说多错多。
但好在这三天,徐宛身体不便,轻易不会撵人的。
只是不理人,也挺让人无措的。
纪林可生怕出得进不得,多数时候,买东西都是叫跑腿,他发情期没过,抑制剂都是一天三次的打,肘窝上的某些针孔泛着青紫,看着惨兮兮的。
徐宛瞧见了,也只是视而不见。
他觉得自己足够冷漠了,可纪林可却一如往常。
“阿宛,你这两天能下地了,我们明天去买戒指吧?”纪林可笑着。
他顿觉心累,垂眸看着手机屏幕,全当没听见。
纪林可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沉默,拉着他的手,不住的捏着。
商场离着家里其实不远,但未免他趁机将人彻底关在门外,纪林可便直接把他带在了身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询问了他的意见,又无视了他的拒绝。
其实,纪林可不是不体贴的人,但同时也是个固执的人。
就像相亲时,他在得知相亲对象的性别后,就委婉拒绝了见面,是纪林可执着的联系了他一个多月,只想见一面,他想着当面说清楚了也好,才去见了对方。
纪林可方方面面的条件都很好,就连长相他都很喜欢,偏偏是个Alpha,是不稳定又很危险的性别之一。
其实,纪林可这样的性格,做朋友也会是很好的朋友的。
这世上,也不止是婚姻一种联系。
婚姻关系,有时候太脆弱了。
他时常在想,既然都有了天生一对的搭配,为什么还要有Beta的存在呢,这世上只有AO不就够了么。
网络如此发达,他见过很多AB婚姻,从坚定走向毁灭,只是因为信息素,不论Alpha那一方是否情愿,是否出自真心,都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
是来自生理和基因的绑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朋友就不会这样,任何性别的人都可以成为朋友,可以成为一辈子的朋友,不会因为性别而失去,也不会因为性别而分离。
他和纪林可明明可以做一辈子的朋友。
戒指套在手指上的那一刻,他游离的意识才终于回拢了些,他不受控制的想要逃离,“纪哥,我们做朋友不好么?”
他不是第一次这样问了。
但每一次都是真心诚意的。
他是喜欢纪林可,但他们的性别注定了他们的婚姻是走不到最后的,那么为什么不可以是朋友呢?
既然彼此都不想这段关系走向老死不相往来的未来,那么选择最稳妥的一种方式不是很好么?
纪林可只愣了一瞬,便将他的手紧紧攥住,仿佛没听到那句问话,摩挲着那枚戒指,笑着问他,“好看么?”
戒圈并不是常见的光面,而是选了哑光质感,稍显黯淡,银色的圈面正中嵌进去了一颗方钻,瞧着却有些低调内敛的意味在其中。
的确是好看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纪哥。”
纪林可不肯接茬,他便低声又叫了一次,纪林可握着他的那只手力度倏的重了几分,却又拿捏着不会真的抓疼他,眼眸沉沉的看着他,“回去再说。”
徐宛垂下了头,只无意识的盯着手上的戒圈,明白了纪林可的意思,回去了也不想听他说。
纪林可见他沉默下来,便又转了回去在柜台上挑选着。
最后,除了徐宛手上已经戴好的那一款,纪林可又选了一款分外张扬的,只不过那一款属于定制款了,需要等工期。
或许是知道从他这里问不到什么有用的建议,两款戒指都是纪林可自己选的。
徐宛没心情问他为什么要买两款,纪林可却兴致勃勃的跟他分享自己的想法,现在戴的是订婚的,另一款是婚礼上用的。
“我们不会有婚礼的。”徐宛望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喃喃自语。
纪林可却听到了,不在意的笑笑,伸手过来握了他的手,似是在宽慰他,“没事,不办婚礼也可以的。”
徐宛终于看了他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瞬间很想回他,他们都要离婚了。
不过纪林可还握着方向盘,他不好激怒驾驶中的人,会有危险,就没有开口。
他又猛然升起了阴暗的念头,纪林可暴怒的话,会不会拉着他一起死呢?那样他们也算是相爱了一生吧,总好过被一个不知何时会出现的人,毁掉他们的生活……
但是纪林可前途正好,有什么必要陪着他堕入地狱呢?
“纪哥,我们其实还可以做朋友的。”
徐宛一直都不愿意跟他交往,这样类似的话说过很多次了。
哪怕他借着易感期,把人骗到了家里,趁着发情把人吃干抹净了,徐宛听到他说想去领证也还是回复,以后可以做朋友的。
“阿宛,我们做都做了七天了,哪儿会有这样的朋友?难道你以后会和称得上朋友的人做这种事么?”纪林可被气到了,说话也算不上中听。
徐宛当时有些愕然的望着他,转而眼眶发红,低头就掉了眼泪。
除了那七天在床上折腾的过了以外,相识至今,纪林可从没见过徐宛哭,连忙道歉求饶,抱着人哄了许久,徐宛才终于答应跟他去领结婚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领完证没两天,他就被安排了秘密任务,一走就是两年。
如今想起来,也觉得自己当时哄着人去领证,真是明智之举。
不然等两年后回来,他怕是连人影都摸不着了。
虽然记起来的仍旧只是些零碎的东西,但徐宛为什么要跟他离婚,他大概是猜到了。
新闻推送上关于AB离婚潮的消息,铺天盖地的,他们分别两年之久,其间他半点消息都没有,徐宛本就顾虑繁多,会因此动了离婚的念头,并不稀奇,再加上生殖腔异常,无法生育,更是击溃了那聊胜于无的信心。
他虽然能明白徐宛的心思,却也无能为力。
徐宛不是厌恶他,是不信任,徐宛从始至终都不信任他,不信任这段感情。
当初会同意领证,很大程度上也是受了肌肤之亲的影响。
不论他做出怎样的保证,徐宛都不会相信。
眼下徐宛对一切都失去了信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清楚徐宛后悔跟他领证了,甚至可能后悔认识了他。
“阿宛,你即便想离婚,也不要挑在这种时候吧。”他的失忆不是永久性的,如今更是在缓慢恢复了,等他彻底痊愈,说不定能想到办法,说不定能拖到徐宛放弃离婚。
“好。”
徐宛答应的很轻易,仿佛预料到了他会用出什么样的借口。
倒也正常,他们都很了解彼此。
徐宛既答应了,便不会轻易出尔反尔,他多少放下心来,转眼又一个星期,徐宛开始上班,他去医院看病,但策清说了,他的催眠疗法只能作为辅助,主要还是看他在日常生活中能恢复到什么程度。
徐宛不怎么愿意跟他交流,只能他主动的将自己的事情唠叨出来,显得家里不那么冷清。
他私底下也问过杨策清,生殖腔异常有没有的治,想着如果之后实在没办法,能用孩子把徐宛拴住也是好的。
策清只是摇头。
生殖腔退化不是一两代能产生的,只可能是持续性的,徐宛的长辈大概都是Beta,且是男女结合,男方很多代不曾用到生殖腔,才导致了生殖腔逐步退化,直到徐宛这代失去了生育能力,是不可逆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要留住徐宛,只能靠他自己努力。
可他做了很多事,他努力变得更加体贴,更加开朗,每天嘘寒问暖,话痨不断,徐宛都很少回应他。
有时候会觉得很累。
但看着徐宛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又会惊醒过来,徐宛就是在逼他放手。
他不想。
如果离了婚,不管徐宛是找了什么人再结婚,他都无法接受,“阿宛,其实即便我痊愈了也不会跟你离婚的。”这一点他们两个都心知肚明,但他实在受不了家里这样的低气压,直接挑明了。
“不过,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达成所愿的。”他抚摸着徐宛的脸颊,凑了过去,望着那双淡漠的眼睛,“只要我在任务过程中没了,你就是遗属,以后就自由了。”说罢,他蓦然笑了,自己都觉得有些神经质。
“我还没有正式退役,你仍然有机会的。”
徐宛没回他任何话,只是打了他一巴掌。
也借这一巴掌的福,徐宛之后的态度温和了许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离婚的事,等你痊愈了,我们再聊。”这已经是徐宛能做到的最大的让步了。
他没皮没脸的往人跟前凑,“那这段时间呢?”
“我们的婚姻关系是受法律保护的。”
“那夫妻义务也是算数的么?”他向来是得寸进尺的性格。
徐宛似乎没料到他脑子里还想着这些事,沉默了片刻,只回了他两个字,“随便。”
随便的范围,就很大了。
最初,纪林可还只是索要临别吻,徐宛通常会微不可察的叹气,然后满足他,逐渐的,睡前和醒后的吻也加入其中,再后来,他只要看到徐宛就想亲他,并毫不犹豫的付诸行动。
徐宛很配合,却不是被他温水煮青蛙的养成了习惯,只是真的没打算在这种事上拒绝他。
仿佛是一种安慰和补偿。
结果就是他那被强制镇压的发情期,间隔不到一个月便再次汹汹来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宛下班后一到家就被拖进了卧室,直到第二天被沈姐的电话吵醒,才腾出空闲请假。
纪林可对现有的生活很满意,唯一不满的,大概就是徐宛在床上总是走神了。
他都那么卖力的取悦徐宛了,对方竟然还有空想些有的没的。
颈后忽地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意,徐宛忽地回了神,下意识伸手捂住了被咬的位置,有些茫然又难免怨怪的回头看向身后的人。
纪林可眼底没见半点歉意,只被身下这具下意识僵了片刻的身体所带来的刺激,弄得欲望大增,“老婆怎么咬的这么紧?”又俯身亲了一口那红润的脸颊,徐宛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下流。
其实,纪林可没用什么劲,甚至连牙印都没留下,只是有点红了,但位置有点微妙。
那是A和O生长腺体的地方。
在发情期,A会通过咬破那个地方,将信息素注入O的腺体,完成标记。
纪林可或许并没有那个意思,或许只是想让他专心一点,但出于天性,还是下意识咬在了那个位置,咬在了他不会生长腺体的位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或许只是天性如此。
他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只觉得难堪。
“纪哥,你会希望我是Omega么?”明明颈后根本就不痛了,但他还是觉得难受。
纪林可敏锐的察觉到了徐宛情绪不对劲,连忙将人揽进了怀里,“不会,你会希望我是Beta么?”
徐宛张了张口,没有言语,显然是这样想过的。
纪林可并不在意,徐宛会这样想,也是因为在意他,是因为对于徐宛来说,性别是一道屏障,“可我们的性别是固定的,你不是Omega,我也不是Beta,这是无法改变的。”纪林可本身是无所谓性别的,但他改变不了徐宛的想法。
徐宛的心里,满是成见,挡住了别人,也困住了自己。
而这些话落在徐宛的耳朵里,又成了另一种意思。
他们的性别无法改变,就如同那可以预见的未来一样。
纪林可身为Alpha,是必然会受到信息素的影响的,不论纪林可是否喜欢那个信息素的主人,只因他们是写在基因里的天生一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于他,就像是偶然间窃取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总有一天是要放手的。
“阿宛,你为什么觉得自己可以接受朋友的身份呢?”纪林可光是想到那张离婚协议书,心里就发堵,更别提真的离婚以后,作为朋友相处了。
徐宛无言以对,纪林可立刻追问,“阿宛,你有真切的想过,离婚以后的生活么?”
其实是,没有的。
他只是觉得离婚后的日子,或许跟等在这里的两年没什么分别,也不是难以忍受的。
“我知道你害怕,可你知道离婚后会发生什么吗?到时我退役,如果再婚,必然会是个Omega。我们是所谓的朋友,会时常见面,你也会时常见到那个人,或许匹配度会很高,我身不由己,被信息素操控,与他完成标记,在体内成结,可能很快对方就会怀孕生产,我的所有的生活都会被占据。我们即便是朋友,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一年或许见不到一面,见了面,我的话题也会变成我的妻子和孩子,再也没有你了。”
纪林可说的情真意切,怀里的人身体都僵直了,他缓缓地抚摸着那僵硬的后背,似是喃喃自语,“或许那个人也会像这样坐在我腿上,靠在我怀里,我们呼吸交缠,难以自抑,成为一对你心目中最普通的夫妻。或许还会因为匹配度过高,而对那个人产生难以言说的爱意。”
徐宛的手蓦然攥紧,死死地抓住了他衣服的下摆。
纪林可见状立刻乘胜追击,“阿宛,人这一生不会只爱一个人的。”
“难道非要等到跟你真正匹配的人出现,非要等到彼此都变得面目可憎,只剩怨恨的时候再分开么!”徐宛激动起来,显然被他那些话刺激到了,全然没了平素淡定的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宛,只要你想,我们就不会分开的。”
“你没有看到有多少对AB夫妻已经分开了么!”
纪林可抱紧了情绪有些异常的人,宽慰着,“我们跟那些人是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的!你咬我了!”徐宛累积起来的情绪瞬间崩溃,眼眶酸疼,潸然泪下,哽咽了片刻,“我没有Omega的腺体你还咬我!你明明很希望我是的!”
纪林可懵了一下,手忙脚乱的把人拖回了自己臂膀的范围,连声解释,“没有没有,那些话都是放屁的,那些都是假的,我没有那么想过,你老是在床上胡思乱想我才咬的,我不希望你是Omega的,如果你是,你那么优秀,哪里轮的上跟我相亲啊。”
徐宛只将脑袋埋在了他颈窝里,止不住的呜咽,什么话都回复不了。
这是徐宛第二次这样跟他哭了。
哭的他心慌意乱,恨不得穿越回去给自己两个嘴巴子。
他这破嘴,真不如缝上的好。
许久了,徐宛渐渐缓过来一些,纪林可抱紧了怀里还在抽泣的人,低声哄着,“我发誓我从没希望过你是其他的性别,Beta多好啊,不会受到那么多限制,还不会有人跟我抢你。”纪林可觉得他会这样笃定的选择了徐宛,当初一定是把信息素的问题处理好了,虽然只是有这样的感觉,但潜意识不会无缘无故给他这样的感觉。只是他现下不记得了,还是得让策清再看看能不能深度催眠,将记忆彻底唤醒,不然徐宛再这么哭上两回,他都想自刀谢罪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还有更重要的事,他想问清楚,“阿宛,我是技术不好么?”
徐宛哭的面红耳赤的,纪林可心疼的摸了摸那发烫的脸蛋,徐宛摇头,“不是。”
“那是时间不长?”
“没有。”
“那你做爱的时候老走神。”
徐宛瞳孔地震,霎那间脸更红了,期期艾艾了半天,才憋出了几个字,“以后不会了。”
以后啊。
纪林可挑眉笑了,捧着徐宛的脸颊亲他。
“我的亲亲老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