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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那样站着,注视着墓碑。知名赛车手的眼神空洞洞的,无法被猜透他心里正在想些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那大概不是些什么美妙的想法。他脸上曾有的神采奕奕都消失不见了,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现在只有苍白和虚弱的Babe,眼圈一直浮肿且通红,嘴唇干裂到有血丝渗出,但没有人敢说什么。
虽然忍了又忍,可Jeff还是无法忍受这伤感至极的气氛,小个子的Omega默默地落泪,然后转身将脸埋到了站在一旁的Alan的胸口。而高个子的队长只是将这个比他晚生了十八年的小青年抱住,轻轻抚摸对方的脑袋,什么也没有说。因为他知道,无论他再怎么安慰,这份痛楚都不可能全然消散,唯一能治愈这份感觉,让其融解消退的,只有那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叫做时间的东西。
风徐徐吹拂,阳光不太耀眼,虽然现在是午前。这说明再过不久,他们头顶上悬浮着的乌云就将化为雨点落下,沐浴浇灌下方的万物,但不知道它是否有足够的力量,能将这份悲哀,从不得不承受损失的人的心里洗净。
驻足哀悼片刻后,Alan转身朝站在他身后的North等人点了点头,就像是在说是时候离开这里了。高个子的青年低声对North说,先带left车里等着,对方闻言点了点头,拉着Jeff的手,跟着其他人走了。于是,现在墓前只剩下Alan和Babe了。
Babe虚弱地拖着步子,身形单薄的Alpha走过去,坐在查理洁白墓碑旁的地上。他侧着头靠在墓碑上,然后将手缓缓抚过刚刚盖上去的土壤,感受着土壤的颗粒,并不担心自己的手被弄脏。他抚摸着散落的鲜花花瓣,仿佛还无法相信事情真的发生了。
“八个人。”
这是Charlie过世后,Babe说的第一句话。他曾经清亮的嗓音变得沙哑,让听者心慌,但Alan也忍不住感到高兴,Babe最终还是说了些什么。
“什么意思?”Alan用平静的声音问道。
“Charlie葬礼上的人。”
Babe答道,抬手轻轻碰了碰墓碑。身形单薄的赛车手迂缓地拖动手掌,就好像在抚摸Charlie的身体。
“Charlie一个亲戚也没有。”
“……”
“就连到了躺入坟墓的那一天……也只有八个人来送他。”
说完,Babe的眼泪就流满了脸颊。那是无声的哭泣,连抽泣声都没有。没有第一天那样的颤抖,一切都是自然反射,Babe的身体似乎已经习惯了哭泣,因为Charlie离去的第一晚,他一秒钟也无法停止哭泣。
“对于Charlie而言,这样就够了。”Alan缓缓地呼出一口气,尽量不让自己被哀悼的情绪压垮,因为他此刻需要同时照顾两位心碎的人。“那孩子不喜欢人多,只是看到赛场上的人他都紧张得不行了。”
“确实,Charlie怕生。”
“虽然人少,但今天来的每一个人都是他真正的家人。”
听到这句话,Babe的目光对上了Alan的。虽然痛楚还未消散,但他却感到了一些温馨。他知道Alan很疼爱Charlie,就像疼爱自己一样。因此这位了不起的队长才情愿让零基础的Charlie进入X车队,这可是对于Alan而言意义重大的队伍。
“我只是心疼他。”Babe说道,语气听起来十分虚软。他凝视着坟墓上的一堆鲜花,这是他们今天送给Charlie的礼物。“Charlie独自奋斗了一生,Alan。”
“……”
“到了他不再需要奋斗的时候……我不想让他寂寞。”
“……”
“我不想让他离开,因为这个世界上认识他的人才没几个,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如果他这样离开了……”
“……”
“我害怕有一天没有人会记得,这个世界上曾有一个叫做Charlie的孩子。”
Babe的声音不可自制地颤抖,Alan抬起头看向天空,试图忍住眼泪。现在所发生的事情对于Babe而言真的太沉重了,要他直说的话,Babe跟Charlie没有什么区别。这位他最爱的学员也没有一个亲人,Babe的妈妈现在不知道在世界的哪个角落,而爸爸也去世了,Babe甚至没有参与爸爸葬礼的机会。他一个人生活着,用自己的手打拼出了一切,但却不曾能长久地挽留住一份爱情或者一段关系,一直到遇见了Charlie。
Babe的眼神在Charlie出现在他生命中不久后就改变了,那双眼睛看起来更加澄澈清亮了,而且不是为了增强用来保护自己的铠甲而变得明亮;他的嘴角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频繁地上扬,这让大家都一致认为,Babe就连笑容都变了。知名的冠军变得更加年轻、不谙世事,像个第一次恋爱的青少年,连Alan都没想到,有一天会能看见这个版本的Babe,如此乐观且快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