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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26 绿茶的表演
尹志涵对男仆温和笑言:让司机开车带你去找找看,好吗?
副菜、主菜、蔬菜类菜肴都已经送完,开始上甜点了,男仆才艰难地找到我指定的青梅酱,为我厚涂在面包上。我恹恹地靠在椅背上,看他的白手套在我面前动作,耳边听着尹志涵跟陈钟岳闲聊,浑厚的绅士腔此时轻言细语,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栖莹前天飞去波士顿,随行带了好多自家厨师做的汤和补品。
陈钟岳沉默了片刻,问:白隽还没好吗?
复健哪有这么快,伤在右臂他也心急,世锦赛是没法上了,早日康复,或许能参加明年的欧锦赛。
我的心被敲了一下,顿时透亮,香港那日白隽的右臂出血过量,很可能是伤在了筋脉上,这对一个击剑运动员来说,是致命一击。
难怪这段时日别样清静,不见他来骚扰,原来,原来我真的无法不感到一种痛惜。但眼下我必须稳住情绪,摆出缺心少肝的无赖模样,把叉子一砸:这是青梅酱吗?颜色不对!
我压根不忍心看男仆的表情,直接望向陈钟岳。果然,他生气了:你今天发什么疯?
我委屈地扁着嘴:就是不对嘛,我在家吃过的青梅酱不是这个颜色,是浅绿色,在光下有一点金灿灿。
你家?陈钟岳长眸微微眯起,簇着寒光:你以为还是从前?陈宅现在早就空了,不过是一个废墟。
我竟不知道此事。
在场的人都异常沉默,他们跟陈家很多年了,我能感觉到提到这个话题时,弥漫在空气里的肃穆感。看来陈钟岳说的是真的。
想来也该是如此,陈钟岳和陈露夕间的夺权斗争持续数年,陈家几次易主,集团都已经千疮百孔,更不要提那座我从小在其中长大的老宅。
谁都想要,又都要不到的东西,不如毁了。
尹志涵温柔地打圆场:你可以先尝尝看,小净,或许味道是一样的。
不吃就滚出去。陈钟岳厉声补充。
我攥着小勺舀起酱汁,慢慢往嘴里填,他面色稍霁,桌上再次活跃起来,有人笑道:我家那小子也爱闹脾气,都成家有孩子了,还跟小时候一个样。说起来,去年是金纳承办世界儿童发展首脑会议
说话的是郑伯,祖父在世时他就在陈家做事,资格很老。我在陈家见多了踩高捧低的人,这样的人能三四十年屹立不倒,也摆脱不了见风使舵看人下菜碟的弊病,不过他不是那种嫩角色,他待我态度亲切,从未让我感到明显的怠慢。
他们谈到六月的待议事项,陈钟岳话说到一半时却突然停下,很快其他人也跟着住嘴,餐厅陷入诡异的安静。
因为我哭了。
泪水无声的流下来,聚到下巴尖上,滴落进餐盘,在奶酪上砸出一个小浅坑,圆钝的啪嗒声似乎在空气里激起了层层涟漪。
我的对面是尹志涵,右手边就是陈钟岳,他们将我的哭态看得一清二楚,我咬住下唇,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定定地看着那瓶青梅酱。
不一样的,就是跟我家的不一样,从前青梅树种在玫瑰花丛里,果子吹到的风都是带香味的;从前摘果子的都是可爱妹仔;从前泡果酱时都要加柠檬和佛手柑;从前盛果酱不用水晶,用小陶碗;从前大家都住在一起;从前我念诗还有人听
我抬起头,含泪凝视陈钟岳: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一生只够爱一人我喃喃重复这一句,站起来失魂落魄地往外走,突然腿一软,摔倒在地,邻近的人立刻扶我,我挣扎着:不要你扶,我自己能走!
宴席乱了,渐渐有一窝人围在我身旁,尹志涵摸我额头:小净好像发烧了。我猛然打开他的手,眼神凌厉地怒视他:别碰我!
尹志涵尴尬地冲众人笑笑,陈钟岳走入人圈搀扶我腋下,我立刻大喊大叫,歇斯底里:你也别碰我,走开!走开!泪水糊了一脸,我一边哭着一边推他,像是恨透了他,可在他真要放手时,又用小指依依不舍地勾了他手心一下,我无力地轻声呢喃:别走然后彻底昏厥过去。
第31章 27 白莲花的真心
我在赌,赌陈钟岳的真心。
时隔近十年,我们在陈家共处一宅的岁月早已是老皇历,彻底翻篇了,但我相信只要是个人,就不能完全忘记过往的真情。
曾经我跟他并不熟悉,在陈家碰到时只相互微笑,不说话,几乎是泛泛之交。可如今他有太多玩物了,我唯一有竞争力的地方就是比别人早认识他,有这样一段苍白过往。
我赌他会念旧情,想起旧时光里单薄的我,我曾对他展现善意,而不是偷偷排挤,我和他在陈家都曾地位低下,那段晦暗的岁月,或许是情愫暗生的土壤。
我现在就是在扮演一个分不清心意的人,给他一种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其实早已喜欢上他的感觉。
等到第四天,他一直没有来,病房里只我一人。在赵家装病的那段时日,让我处理寂寞很有一套方法,我躺在床上闭着眼,进行冥想。
我在冥想中修炼到的宁静感越发圆满,有时我会有条理地思考,比如在脑中回忆《资本论》,我把书的框架搭建完整,每一章内构造小标题,再填充内容。
这部巨著我大致读过五遍,第一遍是在高中时听凌歌引用其中观点,慕名去读,我没有读明白,后来就是在伦敦政经的图书馆里挑灯夜读,依旧不能说全懂。
《资本论》有透视时代的力量,在一百三十多年后的今天,依然能让人有醍醐灌顶之感,我敬佩马克思主义,却不能完全放松地进入其中。
说到底,我从小生活的环境与之相悖,陈家是可耻的大资本家,从头到脚的每个毛孔流着肮脏血液,我是被这血液浇灌大的。
放松时,我会想一想工笔画,在脑海里描摹名家的作品。比如中国五代的边鸾,宋代的李公麟、崔白、梁楷,明代的朱耷、陈洪绶。
纱帘掩窗,微光笼罩在房内,我正在脑中勾画仙鹤的翎羽,有人走了进来,我睁开眼去看。
是陈钟岳。
我又闭上眼,脑中的鹤已经无影无踪,于是我单纯在黑暗里煎熬,陈钟岳就坐在我面前,是遮住光亮的大团暗影。
闹够了没有?他沉声问。
我嗤笑一声:你这几天在干什么?干尹志涵?他在床上浪不浪?国嗓的叫床声是不是也抑扬顿挫陈钟岳掐住我的下颌,用力极狠:你又在玩什么把戏?假装争风吃醋?你以为你骗得过我?
这老狐狸!我心跳如擂鼓,索性直接临场发挥。先闭着眼摆出痛苦的样子来,而后慢慢扇动睫羽,望向他:你在乎吗?你在乎我的把戏吗?
我的手无力而柔弱地贴上他的手骨:你是希望我骗你,还是,怕我在骗你?
陈钟岳的瞳孔一颤,我无声地苦笑着,解开睡衣纽扣,坦露病中干瘦的皮肤,嶙峋的肋骨。来干我吧,舅父,我们之间只有这个了,干死我。
陈钟岳猛然甩开手,把我摔回床,冷眼俯视我。我舔湿双唇哈哈大笑,两脚伸出床外勾住他的腰,自己揉弄乳首:忘了舅父喜欢骚的,怎么样,我够不够骚?
他巍然不动,我直接跨坐到他腿上,拉住他的手抚弄自己的身体,所到之处便震颤扭动,一副春桃泛粉,春池水暖之态。舅父,舅父。我舔弄他的耳朵:我发烧,穴里面特别热,只给舅父插
他扶在我腰侧的手骤然抓紧,像是想推开,又像是想紧紧抓住,僵持许久,终于噙住我的双唇用力吻起来。
我的泪水簌簌掉落,流进正纠缠、连黏的四瓣唇内,融入津液,又咸又苦。陈钟岳把我抱在窗台上,阳光直射下来,在薄薄眼皮上映出粉红,我哭得更可怜,睁开泪眼痴痴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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